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阴小喜】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时间煮雨我煮你》 作者:朝生 内容简介: 裴先生这辈子致力于两件事: 一,将沈黎私有化,这件事,正在做,挖人墙角这种事情压根儿不需要人教,无师自通。 二,将沈黎这个女人宠上天,把她的坏脾气全养出来,最好见人就欺,人见就跑。 ------------------------------------ 片段一: 老公跟同父异母的姐姐暗度陈仓,她却被那个应该叫做小舅舅的男人压制在身下 “小黎,玩把刺激的怎么样?” 沈黎大惊失色,却被男人一把捞在怀里,“乖,别动,对,就是这个姿势。” 片段二: 某酒会上,一名气焰嚣张的女人抬手就要扇某人,被一把拦下,“你想打她?” “是她欺人太甚,这个恶毒的女人。”那人指着某个漫不经心的女人说道。 男人狭促的眼眸里泛着寒光,薄凉的开口,“说她恶毒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第001章 有位先生找你 沈黎方才从席间寻了托词出来,微醺,脚步有些虚浮,整个人走路都不怎么稳当。 在路过翠竹阁的时候顿了一下,包间的门没关紧,留了一道缝隙。正巧就瞧见男人清俊的模样,略显冷硬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若细瞧会发现那笑意未达眼底。 仿佛是瞧见了她似的,两人视线相撞。那墨黑的眼眸里闪着一丝光亮,沈黎慌忙的移开眼,提起紊乱的脚步急忙离开。 掬了一捧水,狠狠的往脸上拍去,沁凉的水拍打在脸上。对上镜子里那个面色绯红,略显狼狈的女人,轻轻的笑了笑,没想到她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细长的手指捏着脸颊,一下又一下,麻木到她几乎忘了疼,这才收了手开始补妆。 出了洗手间,有人叫住她,沈黎顿住步子看走过来的人。 服务生的打扮,年龄尚不算大,看沈黎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丝的不确定。沈黎就站在原地,唇边噙着一抹笑。 “沈小姐吗?这是一位先生给你的。” 沈黎挑眉,眼珠转遛了一圈儿,这才伸手接过来。打开手中的纸条,上面苍劲有力的几个字清晰明了。 “这是给你的。”从包里抽出一张红票塞到服务生手上,还不待人家反应,沈黎便转身离开。只是在离开的那一瞬,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手上的那张纸条也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蹂躏的不成了样子。纸条上只有几个字,“帝豪酒店8888号”。他向来惜字如金。 没有再回包间,离开时在柜台要了一瓶酒,出饭店招了一辆车,“师傅,帝豪酒店。” 狠狠的吸了口气,盯着门牌上的那个号码,从包里拿出酒,直接往嘴里灌。沈黎喝的很急,加上这酒本身就很烈,才入了那么几口就觉得头晕。 手刚抵在门边,房间的门却被打开。沈黎显然是没有料到,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地上了,腰间突然多了一道温暖。稍一施力,整个人被带进了房间,随之而来的还有关门的声音。 沈黎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我倒是没想到,你竟这么心急。” 沈黎浑身一抖,想要推开男人,可他的手却紧紧的拥着她的腰。那炙热的铁臂隔着一层衣料熨帖在她的腰间,沈黎转头,却对上他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你……” “嘘。”男人凑过来,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沈黎的脖颈处。沈黎一个激灵,也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缘故,身子一软,根本就动弹不得。 他唇角微微勾起,眸底似乎也带着笑,因为是背着光她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还是能一眼就看见他眼底的炙热。 沈黎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男人显然是刚刚沐浴过,自他身上散发出的沐浴露的味道瞬间袭击了味蕾。 轻蹙眉头,一把推开男人,脚步没踩稳,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戒备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舅……裴先生。” 沈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有底气一些。 “嗯。”裴远珩点头,怔然间收回了情绪,面上已然恢复了清冷,转身往里走。 沈黎有些为难,可想起自己有求于他,只能一咬牙跟上裴远珩。尽管她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一旦招惹了就很难再回头。 “来一杯?” 他倒了一杯酒,坐在吧台上看对面还呆愣的不知所措的沈黎。 沈黎摇头,跟裴远珩?还是算了吧。“裴先生找我什么事?” 裴远珩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杯脚,轻轻的晃了晃,沁红的液体在杯里晃荡开来。 见他没有说话,沈黎不禁有些心急,却又不敢轻易开口,只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手瞧。裴远珩的手很好看,素净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臂的肌理线条很好看,古铜色的肌肤…… 沈黎移开眼,有些鄙夷自己,什么时候她竟然也变得这样肤浅了?可是,他这样真的好吗? 穿着浴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胸肌,看得出来是经常锻炼。还有那浴袍在腰间系了一条腰带,这一幅美男出浴图,不让人想入非非才怪。 “裴先生。” 沈黎脚有些麻,头也昏昏的。她走过去,靠在墙边微微叹了口气。“您老开个口怎么样?要不,吱一声也可以。” “怎么吱,你示范一个?” 裴远珩心情似乎很好,将杯口凑近,细细的呷了一口。 “吱。” 沈黎还真听话的吱了一声,末了才错愕的对上裴远珩那带着笑的眼眸。他的眸子很亮,带着星光似的,沈黎看得有些呆了,却及时收回视线,微恼。 裴远珩看着沈黎,这是她在进来后,他第一次这么细细的看她。 沈黎今天穿了一条水蓝色的裙子,腰间系了一条带子,细皮的凉鞋恰到好处的显现出了她的脚踝。不可否认,她今天很美,是那种简单干净的美,颊边因为饮了酒的缘故,微微泛红。 大抵是唇边有些干涸,沈黎紧张的舔了舔唇瓣。她无意的一个动作,却挑动了男人体内躁动的因子。裴远珩起身,大步走过来,将她抵在墙边。 “沈黎,我裴远珩从不做赔本买卖。” 第002章 比较喜欢你叫我裴先生 他咬着她的耳垂,声音略显嘶哑,感觉得到他正极力的压抑。 沈黎浑身颤抖,被裴远珩这么环着她根本就无法动弹,尤其是他正用那火热的舌尖舔舐着她敏感的耳垂。 “裴……”沈黎声音颤抖,有气无力的,整个身子往下滑,所幸是裴远珩手快,一把捞起沈黎。 他抵着她,两人的身子靠的很近。自他身体传来的热度让沈黎不得不时时刻刻保持清醒。 “小东西,怕了吗?” 他笑问,舌尖在她耳边轻轻滑过,似不满足牙齿碰到时略带惩罚的轻咬了一口。沈黎惊呼,双手不自觉的抓住裴远珩的手臂,眼神迷茫的看裴远珩。“小舅舅。” 她这一声叫的,立马惹得裴远珩进攻,一口衔住她的耳垂,鼻息触到她的耳后,沈黎再也没力气反抗。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裴先生,你说呢?小黎。” 沈黎惊颤,一把推开裴远珩,猛地吐气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以为小舅舅应该没有这么重口味。” 她说着,不经意的磨蹭着右手无名指。 裴远珩原本还噙着笑的脸却因为沈黎的这一个举动而变了颜色。他一把抓住沈黎的手,那刺目的光亮让裴远珩觉得烦躁。 “你以为就凭这个,我就不能动你?” 沈黎垂眸,不说话。 “抬起头来。”他喝了一声。沈黎无奈,只能抬眸与他对视。“总不能你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而我却空手而归吧。” “裴先生想要什么?”她咽了咽口水,“只……只要是裴先生想要的,沈黎一定去办到,只是……” “不必那么麻烦。”他打断她,“我想要的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你敢上来就料想到这个结果了,沈黎,看着我。” “可我是贺岑东的妻……” “唔唔。”裴远珩一把堵住了沈黎的嘴。 沈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裴远珩。他却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感觉到了沈黎全身僵硬,他也只是勾了勾眼角。舌尖挑衅的划过她的唇瓣,引得沈黎浑身颤栗,双手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 这一个吻,带有惩罚的色彩,他吻的很用力,似要将她嵌入骨髓一般。他的舌纠缠着她的,唇齿之间弥漫着酒香,带着情欲的味道。 良久,他才不舍的放开她,修长的手指蹭着她的唇,描绘着唇形。沈黎怔怔的看着他,没了动作。“你是他的妻子又怎样?” 他笑,收回手看她,“这会儿说不定他在哪个销金窝里快活。” “小黎,玩把刺激的怎么样?”他在引诱她。 沈黎却轻笑出声,伸手,巍颤颤的指着裴远珩,“你跟贺岑东又有什么区别?”他们都在逼她。贺岑东逼她离婚,裴远珩逼她出轨。 “你就那么想要?”她问,却不等他回答,双手搭在腰间,拉扯着腰带。“你要,我给,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她扯掉腰带,拉开后背的拉链,一松手,水蓝色的裙子便滑落在地上。 她看他,嘲讽的勾起唇角,“裴先生,接下来是我脱还是你来?” 灯光下,她光滑的身子,细致的锁骨,无一不吸引着他的注意。身体的不安因子渐渐扩大,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可他却生生的压制住了。 在看到她那双空洞的双眸时,狠狠一怔,低咒一声,迅速的捡起地上的裙子套在她身上。 “裴先生不要了?” 转眸,却见她在笑,眼角却蓄满了泪。 双手紧紧的按在她的肩膀上,似要捏碎了一般,终究是放开了。 他推开她,眸底已然恢复了清冷,“我裴远珩还没有到强迫女人的地步。” “你走吧。” 走? 他放了她? “可是……” “还不滚。”他大喝一声,吓得沈黎退了一步,也顾不得此时的模样,胡乱的拉扯了裙子就往门口跑去。 “站住。”沈黎顿在门口,双手紧紧的握住门把。“明天上午十点,拿着你的方案过来。” 沈黎一怔,却没有回头,只艰难的回答了一个“好”字,便落荒而逃。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裴远珩阴沉着双眸,一拳狠狠的砸向墙面。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跟着我。 沈黎一路狂奔,也不顾周围的人怎么看,等好不容易跑远了,沈黎才缓缓的停下来,脚步虚浮的往前走。 太可怕了,尽管她告诫自己没什么,可到最后她还是临阵退缩了。要不是裴远珩突然放开了她,她不知道今晚究竟会发生什么,这一刻,没有外人,世界仿佛都停滞不前了,沈黎双脚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以为,父亲不爱她不要紧,丈夫不爱她她也无所谓,只要她努力的活,生活总是会眷顾她的。可惜她太天真了,父亲为了小三要跟她断绝关系,丈夫因为那个小三的私生女一步步把她逼上绝路。 沈黎不甘心,她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狠狠的吸了口气,沈黎爬起来,目光坚定的望向前方。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把属于她的东西夺过来,就算得不到,她也要毁了他们。 第003章 那晚的滋味很好 “裴总……” “裴总……” 众人都让开了一条道,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自门口走进来的男人微微点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见他身着深灰色西装,笔直的西裤包裹着一双强而有力的腿,上身是纯手工的西服,看不出品牌,可看那精细的做工也知价值不菲。 一颗暗色的纽扣系着,内里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暗色的领带束起,十分严肃。 他身旁的助理一边划开笔记一边报着行程,男人一顿,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男人伸手,整理了左手的袖扣,微微沉吟。“十点以后的行程挪开。” “是。” 助理陈潇虽然有疑惑,却还是应了下来,着手安排。“那下午呢,裴总。” “没有必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他开口,走进了专属电梯,却及时按住门框,“等会会有一位沈小姐过来,直接带她上来找我。” 陈潇错愕的盯着那扇已然关上的电梯门,眨眨眼,沈小姐?沈黎? 脑海里浮现出沈黎的那一张脸,陈潇浑身一抖,裴总不是在开玩笑吧? 上午十点,沈黎准时出现在了裴氏大楼,陈潇一直恭候着,生怕怠慢了这位主儿。 “沈小姐,跟我来。” “嗯,麻烦了。” 沈黎揣着资料跟在陈潇的身后,裴氏她不是第一次来了,可这一次她却是为了她自己。想到这儿,沈黎不由是忆起昨晚的事情,脸微微发烫。 “到了,沈小姐。” 陈潇略显公式化的口吻唤醒了沈黎,她点点头,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敲了门。 “进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不知怎么的,沈黎原本调整好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击溃了,这个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逃。 可门内的男人似乎并不如她所愿,就在沈黎犹豫间,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男人冷峻的脸出现在沈黎面前。 “裴……裴总。” 沈黎有些心虚的看着裴远珩,裴远珩只是蹙眉,并没有应她。 她今天的着装很正式,标准的职业女装,半裙包裹着她匀称的臀部,他的目光愈发的暗沉了。 意识到裴远珩的目光,沈黎移开身子,“裴总,方案我带过来了。” 裴远珩收回视线,转身往里走,“进来吧。” “哦。”沈黎关上门,跟上裴远珩。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企划书,“裴总,这个只是初步的计划跟预算,项目我之前也评估过,您看……” 裴远珩没有立即接过企划书,他看了一眼沈黎,转身按了内线,“两杯咖啡。” 无视掉沈黎,从她身边走过,一派闲适的坐在了沙发上。沈黎却有些不知所措,这似乎与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裴总。” “坐。” 沈黎无奈,只能坐下。奈何裴远珩不开口,也不肯看企划书,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无言。 陈潇敲了门进来,端了两杯咖啡,一杯放在了裴远珩的面前,一杯递给她。 “谢谢。”沈黎接过咖啡,看陈潇走了出去,“裴总,这个方案您看?” “你就那么想要那块地?”他问,语气平淡。“不惜任何代价?” 沈黎紧紧的握着企划书,咬着下唇。 她要怎样告诉他,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单纯的她要不要的问题了。而是她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必须要完成它,不然前期的工作完全没了意义不说,她很可能失去现有的一切。而她,不能失去这一切。 “你要知道,我帮你却没有一点儿好处,小黎,我是商人,赔本的买卖不会做。” “您想要什么?”她问,双手紧紧交握,细长的指甲深入肉里而不自知。 他看着她的脸,微微勾起唇角,“你一定不知道,你昨晚的滋味有多好。”他笑,迅速的靠近她,单手支撑在她身侧。 自她身上散发的味道很好闻,他好笑的看着沈黎僵硬的身子,复一松手,便靠在了她的身侧。 他修长的手指绕着她的发丝,凑到她耳边,“我说过,我要的,从来都只有你。” “你……” 沈黎一怔,“可是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也能离婚。” 她却沉了双眸,浓密的睫毛覆盖住了她的眼睛,她低低的笑了笑,“可我不想离婚。”只要不离婚,那对贱人就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你就那么爱他?死皮赖脸也不肯放手?” 沈黎蓦然抬头,撞进了裴远珩那一双深幽的眼眸。 爱吗?她曾经是爱的,可现在,她只恨凭什么那对贱人能快活,她却这么痛苦。 看她倔强的咬着牙,那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让裴远珩不喜。在裴远珩眼里,沈黎还爱着贺岑东,即使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这个认知让裴远珩恼怒。 “沈黎,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现实?贺岑东根本没有爱过你。” 第004章 嫁到猴子满山走 沈黎是从裴氏跑出来的,跟昨晚一样落荒而逃。似乎每一次见裴远珩,她只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 大口大口的喘气,沈黎眯着眼看着让人头晕目眩的裴氏大楼,暗暗有些鄙夷自己。方才她要是再沉得住气一点,也不至于没谈完就跑出来了,这下可好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黎大叹一口气,包里手机嗡嗡的响个不停,是助理小齐打来的,听那口气似乎很急。 “沈姐,你在哪儿?” “出什么事了?” “副总找你,也不知道什么事,总之你快回来。”小齐跟了沈黎这么久,从来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有急事。 只是贺岑东找她? 沈黎挑眉,这才想起前些天她已经把他拉入黑名单了,怪不得贺岑东需要通过小齐来找她了。 抿唇,沈黎将手机收回包里,快步去了停车场。 沈黎刚进办公室,眼前便飞来一物,所幸的是沈黎动作快,一闪身躲过去了。 是一本杂志,躺在地上时页面正好翻到了一页,“豪门富太夜会情夫”,照片沈黎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她昨晚进帝豪时的模样。眸光倏然一紧,死死的盯着那一页的照片。 “怎么,不认识了?” 阴测测的声音传来,沈黎收敛了神色,抬眸,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好看的弧度。贺岑东此时正坐在她的办公椅上,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若说方才沈黎还有些紧张,这会儿倒是完全放松了。她笑了笑,关上门,从地上捡起杂志仔细的瞧了瞧,“这记者业余的吧,唉,早知道他在拍我,我一定乔好位置,现在把我拍的这么丑,可不丢你的脸吗。” 沈黎说着,明显看到贺岑东嘴角抽了抽。他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掐住沈黎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给扒了皮。竟敢公然给她戴绿帽,她真是活腻歪了。 沈黎吃痛,挣扎了几下,未果。她低头,看着原本白皙的手臂被贺岑东捏的泛红。“怎么不知道。” 她对上贺岑东的眼,“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到猴子满山走’,我这不将这古话坐实而已。” 她说着,果然见贺岑东大变脸色,掐着她手臂的手更加用力了。 “你别不识好歹,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看怎么交代吧。” 看沈黎没什么反应,贺岑东气恼的甩开沈黎。“我倒是没想到,你竟这么不安分。” “安分?” 沈黎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紧紧的盯着贺岑东,那眼神里明显的带着鄙夷。 贺岑东被沈黎看的不爽,哼了哼,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看向沈黎,“你竟然敢把我拉黑了?” 昨晚他听说沈黎要去外面谈项目,他原本是想拖住她的,可无论怎么打她的电话都显示是空号。他气急败坏,这是这么多年来,沈黎第一次这样,这让他很不爽。 “黑?你还需要我拉黑吗?”她答非所问,揉了揉手臂,十分淡定的从贺岑东身边绕过去坐下。 “贺副总有事吗?没事的话麻烦出去,我还要工作。” 第005章 奶奶可是生气了? 贺岑东是摔门出去的,看样子他是很生气,沈黎感觉房子似乎都震了三震。嘲讽的笑了笑,沈黎收回视线,投入到工作中去。 裴远珩那里大概是不太可能了,她一直都知道裴远珩不是好惹的,从他回来之后,沈黎似乎就没跟他对盘过。摇了摇头,沈黎看了那份企划书一眼,头疼不已。 城北那块地是她执意要拿下的,当初她再三保证一定会做好,结果呢?贺岑东断了她的后路,再加上城北那块地被人暗箱操作,沈黎无疑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她要是现在不尽快解决这一切,不光是贺氏没有立足之地,贺家更是会受到排挤,贺岑东这一张牌打的真是不错。沈黎阴郁的扫过那本杂志,眼神变得晦暗起来。 沈黎去帝豪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贺家人的耳朵里,贺家在桐城也是有脸面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沈黎不给一个交待恐怕不行。 “我知道了,好,我会跟少爷回去的。” 电话是老管家打开的,说是老太爷跟老太太都知道了,很生气。老管家的口气不太好,听那意思今晚大有三堂会审的意味。 沈黎怔怔的盯着手机,良久才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裴远珩正在开会,偌大的会议室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都知道裴远珩是什么样的人,突然把会议挪到此时,各部门的主管可都是没有准备,战战兢兢的汇报着工作。 “嗡嗡” 手机躺在右手边,闪了闪,“小东西”几个字映入眼帘。 裴远珩抿着唇,讳莫如深的眸子盯着手机。企划部的主管正汇报着这季度的总结,只见裴远珩抬手,立马噤声。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裴远珩眯着眼,任凭手机闪烁不停。 许是那边的人没了耐性,屏幕渐渐暗下去。 裴远珩就那么看着,没有举动。在座的高层主管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电话响了那么一次,却是再也没有响起来。许久,裴远珩伸手,修长的手指落到桌面,把玩着手机,唇角微微上扬,又很快收了回去。大手收回,将手机置于口袋,“继续。” “噢,是这样的,我们企划部这季度……”众人回过神来,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仿若方才的小插曲就只是个错觉。 沈黎有些气恼的盯着手机,握着手机的手很用力,似恨不得这手机就似那人一样。沈黎也不是那么没皮没脸的人,既然对方不予理会,她自然不会纠缠。 晚上回去,贺岑东似乎有意为难她,沈黎下班去找他,却不见贺岑东的踪迹。想到等会回去,贺家人肯定都会一边倒,沈黎脸上难得出现一抹阴冷的笑。 “少夫人。” 沈黎点点头,将手里的礼品交给李姐,在玄关处换了鞋,规规矩矩的进了老宅。 “少爷回来了吗?”沈黎问了一句,就见男人从楼上下来,搀扶着一老妇人。沈黎立即走过去,笑意涔涔的迎上。 “奶奶。” “哼。” 老妇人眸光一扫,制止了沈黎的举动,杵着手里的拐杖示意贺岑东扶她过去。 沈黎一顿,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奶奶可是生孙媳的气了?” 第006章 裴家小舅舅 “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奶奶可是说笑了。” 沈黎笑了笑,斜着身子坐到了老妇人的右侧,贺岑东刚刚扶着老妇人坐下就瞧见沈黎这没皮没脸的举动,心里更是一阵厌恶。 沈黎微微扫过贺岑东,冲着贺岑东淡淡的笑了笑,“孙媳自然是记得自己的身份,奶奶,你可是看到了一些污秽物了?” 说着,沈黎从包里拿出杂志,唇角细细的勾起,却不甚在意。 老太太原本脸色就不好看,再加上沈黎这一举动,更是直接拉下脸来。哼哼了两声,推开沈黎狠狠的瞪了她两眼。 “也不知羞的。”竟然还敢把这东西拿出来。 沈黎却不说话,直接打开了页面递给老太太,“您可是瞧瞧,这狗仔的技术真是业余,把我的脸都照的变形了,要不细看还以为岑东的眼神不好。” 沈黎打趣,说的倒是轻松。 老太太细细眯着眼睛缝,还瞧不见,直接拿了老花镜出来,这一看,果真是沈黎。贺岑东不知沈黎玩的是什么把戏,刚想要出声,沈黎却似知道他的举动似的,快速的打断了他。 “奶奶可还记得榕城的裴家?” 老太太面色一僵,抬眸看贺岑东,却不说话了。 “上次的事情是小黎自不量力,可城北那块地终究是贺家拿下的。孙媳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董事们不愿意的话,找个可靠的合作方那贺氏也是稳赚不赔的那一方,奶奶以为呢?” “你是想找裴氏?” 老太太的语调里听不出情绪,也不知是赞成还是不赞成。沈黎吃不准,也不敢妄下论断。她微微松开了老太太的手,起身,躬下身子显得有些颓败。 “一直就听说这裴氏的掌势人不好说话,孙媳可算是见识到了。” 沈黎微微蹙眉,看样子是十分棘手。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叹了口气。 “这裴家那小子眼界儿高了,自然是瞧不上我们贺家的。”说着看了贺岑东一眼,“你母亲呢?” 被点到名,贺岑东一怔,直接对上沈黎那副闪着光的眸子,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一番计较。 “母亲也少与裴家往来了,祖母是想让母亲去当说客?” 老太太一哼气,自然是不说话了。 沈黎却知道,这一茬儿在老太太这里也算是过去了。不过,“孙媳昨晚便是去见裴家舅舅,奶奶,您猜我可瞧见了什么?” 她又坐下,这回老太太没有抗拒,任凭沈黎靠过来,表示她对沈黎这一番说辞的兴趣。 “昨个儿啊,我去梨锦轩,正巧瞧见了裴家小舅舅跟市局的人在饭局上……” “哦?”老太太精明的眼睛里闪着光,“可瞧清楚了?” “……” “……” 这祖孙俩聊着,完全是把贺岑东晾在了一边。他沉默着,阴沉着脸。 这沈黎,看来是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计策,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紧紧的拳头,看身侧的沈黎,她正好说到一句话,逗乐了老太太,抬起头两人的视线相撞。沈黎扬眉,唇角上扬,那眼神里带着一抹让人不喜的轻视。 第007章 谁这么缺德火上浇油? 这一来一往的,沈黎的问题也就这么被化解开了,饶是贺岑东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不得不佩服沈黎的这点儿本事。相识这么多年,他对沈黎的这些手段虽说厌恶,可终究是没有办法。 沈黎看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不由的暗自松了口气,再看贺岑东的时候眉眼处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既然贺岑东隔岸观火,她自然要自救。方才那样说也只是揣摩老太太的心思,看样子她这把赌对了,贺家很忌惮裴家。 话语间,贺家的人也都陆陆续续来了,老太爷也从楼上下来。沈黎这才明白了这贺家人的意图,敢情隔岸观火的不止贺岑东一人。 老管家上前来,说是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沈黎这才扶起老太太,“奶奶,孙媳扶着您。”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脸色未变几分,却也大抵知道了老太太的意思,对于杂志上报道的事情三缄其口。 这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众人各怀心事,沈黎也好不到哪里去,拿着裴家当挡箭牌也只是暂时的。要是拿不下裴氏的合作,贺家照样有说辞让沈黎下来。 沈黎挽着贺岑东的手,笑意涔涔的从贺家出来。一到了门口,连戏也懒得做,直接松开了手,快步向车库里走去,却不想身后的男人直接抓住了沈黎的手。 “裴家?呵,贺太太,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贺岑东的口气十分不屑,尤其是当他听到了沈黎竟然去找裴远珩时,更加气愤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可心中有团火在烧,很显然这火源就是沈黎。 沈黎轻蹙眉头,看着被贺岑东抓住的手,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来,也就那么片刻,她伸手覆在贺岑东的手背。“贺先生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说着,有意无意的蹭着贺岑东,语带轻佻,“贺先生要回家我们深入探讨一下么?” “哼。”贺岑东厌恶的撇开沈黎,“沈黎,你怎么那么下贱?” 他眼底的嫌恶没有丝毫隐藏,说的好似沈黎就跟外面那些女人一样。他看了沈黎一眼,“这辈子别想我碰你。” “呵。” 沈黎轻笑,手指弹着指甲盖,看着贺岑东远去的背影,目光变得深沉。 “今天又准备去哪个温柔乡?”沈黎上车的时候,贺岑东的车子正好开出去,她摇下车窗,“听说,她要回来了。” 毫无意外的在贺岑东的脸上看到了皲裂的色彩,沈黎哈哈大笑起来,一提挡,车子飞快的从贺岑东的身边开过,而被她甩在身后的还有那句,“shit。” 从老宅回来的路上,沈黎的心情格外的好。车子在公路上疾驰而过,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沈黎感觉阴郁的一天总算要过了。 不过,古话说的好,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她现在这样吧。 车子刚开到茶园路,距离她那篇小区还很远,可好死不死车子就熄火了。 沈黎蹙眉,暗暗的咒骂了一句,下车一看,车头都在冒烟。果真是流年不利,看来这辆破车真的要寿终正寝了。 “杀了我吧。”哀叹了一声,沈黎扶额,有种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的绝望,这个时候鬼来帮她啊。 就在沈黎哀叹时,一组强光打过来,正巧就打在了沈黎的身上。沈黎下意识伸手挡住眼睛,末了还在心里咒骂一句,“谁这么缺德,大半夜来火上浇油?” 第008章 多一个人不是更刺激? 沈黎猜得没错,还真就是来火上浇油的。 张扬的法拉利,跟贺岑东这几年的性子倒是极其想象,沈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跑车。还是她上次为了泄愤拿扳手砸了贺岑东的一辆保时捷,贺岑东第二天就开回来一辆法拉利。 沈黎眼角抽了抽,就看见车上的男人冲她微笑,那笑里带着一抹戏谑。“嗨,美女,需要帮忙吗?” 沈黎镇定的对上贺岑东桃花似得眼,再看副驾驶座上那带着烟熏妆的女人。有些愤愤然的瞪了贺岑东,当年的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的觉得这骚包能入眼。 她没有再搭理贺岑东,而是拿了手机出来给苏楠打了个电话,才知道苏楠被外派出差,根本就赶不过来,至于道路救援更加不可能这个时候过来。 “美女,真的不用我帮忙?” 贺岑东状似叹了口气,单手搭在车窗上,目光落在沈黎的身上。借着灯光,他狭长的双眸带着探究。 没错,他原本是打算就这么过去了的,但是一想到车里还有一个女人,他就忍不住停下来逗沈黎。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敌人,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个女人能不能打起来。 不过贺岑东显然是想太多了,低估了沈黎的段数。她也就看了那女人那么一眼,沈黎笑了笑,一改方才的冷漠。 只见她走过去,一把打在贺岑东的肩上,状似亲昵,“贺先生难道是想3p?或者我再帮你约一个人,据说她快巡演回来了,毕竟多一个人更刺激不是?” 她说着,手指有意无意的蹭着贺岑东的肩胛骨,那细弱无骨的手指所到之处无不让人颤栗。贺岑东浑身一抖,刚想甩开沈黎的触碰,怎料沈黎倒是先松开了。“小妞,不介意凑一桌麻将吧。” 她媚眼如丝,带着三分慵懒,三分邪魅。 那女人还来不及反应,贺岑东脸色铁青,大骂一声,“神经病。”一脚踩到底,整个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呼啸而出。从沈黎的身旁擦过时,留了一尾的尘土。 “贺先生,玩的开心,早日阳痿,撒哟拉拉。”沈黎竖了一根中指,得意洋洋,等到车尾彻底消失,沈黎这才垮下脸来,“你他妈的才神经病。” 车内弥漫着一股让人压抑的气息,只见男人闭目靠在靠垫上,气息微微吐纳。他一身铁灰色的西服,白色的领带的领结处是银色的点。男人单手搭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指节点着。 副驾驶坐着一女人,正襟危坐,手里拿着记事本,似乎是在忙着什么。“先生。” “嗯?” 男人微微蹙眉,似乎带着不悦。慵懒的声音里昭示着他此时散漫的心情。 “向东说一个月内可以结束掉那边的事情。” “嗯。”男人点头,“让他回来。” “是。”女人点头,接收到命令之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工作。 车子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完全影响不到车内男人的休息,可经过方才的打扰,他已然没了心情。倏然睁开眼,他垂眸,整理了右手略微歪掉的袖扣。 “先生。”司机出了声,“那不是沈小姐吗?” 男人微微一怔,一抬头,果然见车道边上那一抹倩影,眸里涌动着暗色的光,却也及时掩盖了下去。 第009章 裴先生,您见死不救? 路边站着一个女人,着装十分端庄,一头秀发被挽起,她站在车旁似乎显得有几许焦虑。 裴远珩目光灼灼,指腹十分自然的磨搓着西裤,眉宇间是看不清的表情。前座的女人几乎第一眼就接收到了“沈小姐”这个名号的资料,微微哑然,侧头却不见裴远珩有任何的举动。 因为裴远珩没有开口,司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装作淡定的驱车而过。 沈黎因为焦虑,打了几个电话均是没有人理睬,正好准备打给小齐,便瞧见身旁驶过一辆车。周身都是黑色,低调奢华,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沈黎正想去拦车,可无奈车子呼啸而过,一如贺岑东那混蛋一样,绝尘而去,仅剩下的便是那一让人糟心的尾气。 “张叔,停车。” 男人突然开口,目光深沉。被唤作张叔的司机立马将车停靠在路边,“先生。” “你们,下去。” 他开口,张叔跟前座的女人微微一怔。到底是跟在裴远珩身边的人,也就那么片刻便恢复了神色,利索的开门下车。“是。” 裴远珩微微蹙眉,打开车门绕到了驾驶座,侧头看车外的两人,“自行解决。”他说着,沉思了一会儿,“待会儿把沈小姐的车也带回去。” 说完也不顾车外的两人,径自离开,留下女人与张叔站在原地。“袁小姐,这……” 袁晨蹙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目光随着车身消失的地方冰冷一片。“等他们走了再说。” 沈黎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思索一番,不过还没思索出个结果,刚刚已然离开的车却又缓缓开了回来,在她身前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了男人的侧脸,刚毅中带着一丝的冷硬。略显昏暗的路灯下,男人的脸上带着阴影,虽看不太清,可沈黎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凉意,纵使是这盛夏也依旧不减。 男人看着他,好看的唇微微抿着,他不说话,那一双深幽不见底的黑眸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沈黎有片刻的怔忪,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细微的拉扯出一个笑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嗨,裴先生,好巧哦。” 沈黎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却抽抽的,将裴远珩在心底骂了个遍。敢情他刚刚是瞧见她了,却视而不见,这会儿过来是来大发善心的?果然,这男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远珩面上冷硬,心里却好笑的看着沈黎,她嘴上说得好,可看她那表情跟恨不得吃了他似的。 “是挺巧的。” 他开口,目光扫视沈黎。方才在车上,隔着玻璃看的不是很清楚,这会儿这么近距离瞧她才发现她今天画了淡淡的妆。如若是不开口,看起来倒是温婉贤淑。 他目光冷冷的,沈黎被他看得很不舒服,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这一刻,沈黎很想逃离,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赔笑。 “裴先生。” “嗯?” 他慵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捕捉的兴味。 沈黎眨眨眼,嘴角咧开一个弧度,微微踱步过去,想要伸手开门,可无奈车门怎么也打不开。“您见死不救?” 第010章 我和你没那层关系 她拔高了音量,在这略显寂静的夜里显得有那么写突兀。 男人不说话,单手依在车窗边,墨黑色的眼眸里零星点点的,沈黎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了,垂下手,“我以为裴先生应该挺乐于助人的。” “哦?” 裴远珩挑眉,修长的手指抵着门框,“我以为沈小姐应该没有忘记早上的事情。” 他开口提醒,沈黎这才想起来今早的事情,脸上顿时跟火烧了似得。 今早? 这男人真小气,更何况是他先惹到她的,她不过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推了他一把,然后落荒而逃,没想到这男人还记仇。 “那您现在过来是做什么?” 沈黎咬牙,特别是在说到您那个字的时候,重重的咬字。 “呵。” 裴远珩笑,收起左手目光淡淡的瞥向她起伏不定的胸。沈黎察觉似得双手捂在胸前,恶狠狠的瞪了裴远珩一眼。 “上车。” 他收回视线,开口道。 沈黎迟疑,左顾右盼,最终只得上前去打开车门,拉扯了几下,未果。“喂,你倒是开门啊,你不开门我怎么上车。”沈黎气急败坏。 “上前面来。”裴远珩久久的才发出几个字,“我可没有当别人司机的兴趣。” 男人说着,便关上了车窗,气的沈黎张牙舞爪的无声叫嚣。 他以为她乐意找他啊,要不是现在很晚了,要不是没人帮忙,她打死也不会求他的好么! 拉开车门,坐进去,甩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忸怩。 裴远珩侧目看她,眸光里多了几分浮沉,此时的她与昨晚比起来似乎更显狼狈,但是却更有生气。比起昨晚的手足无措,他倒是更欣赏她现下的模样。 觉察到异样,沈黎扭头,对上裴远珩的视线,她眸光动了动,仿佛在说还有事? “安全带。” 沈黎扣上安全带,看他。 “去哪儿?” “景园。” 裴远珩略微诧异,沈黎却扯开了唇角,没遇见尽是嘲讽般的笑意。“小舅舅这段时间看关于我的笑话还不够多?” 裴远珩没有说话,车里暗潮涌动,他的眼眸里是沈黎看不懂的含义,她似乎也不想懂。 车子在景园停下,沈黎解开了安全带。两人都不说话,沉闷的空间让人喘息不过来,偶尔飘来的酒气让沈黎有些晕眩。 “额,我先走了,多谢小舅舅送我回来。” 她说着,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手臂却被即使拉住了。瞬间,那带着凉意的手掌熨帖在她的肌肤。沈黎一颤抖,一下子不知动作。 “你……” “嗯?” 从男人的鼻间发出一好听的单音节。 “裴先生,我到了。”她急急的开口。 “怎么不叫小舅舅了?” 他的话让人听不出情绪,可沈黎知道,裴远珩是生气了。可她也没有叫错啊,裴远珩是贺岑东的舅舅,自然也是她的舅舅。 “我跟你没那层关系。” 他捏着她的手尽了一份,稍一用力,便把沈黎给拉扯了回来。 “啊。” 沈黎一声惊呼,那薄凉的唇便贴了上来。 “轰” 沈黎整个人都被炸开了,完全无法思考。他凉凉的唇边贴在她的唇上,辗转,渐渐地火热起来。 “唔唔。” 第011章 不请我上去坐坐? 沈黎挣扎了几下,想要推开裴远珩,可他一把抓住她的不安分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扣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不能动弹。 沈黎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裴远珩,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吻他了,每次都被他得逞,更可恶的是,她竟然不排斥。 “混蛋。” 使劲儿推开她,沈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伸手就是一巴掌过去,很显然裴远珩早有所察觉,抓住她的手,那狭长的眼眸里明显带着一丝欲望。这女人,真可恶。 “混蛋?”他笑,捏着她手腕的手微微一紧,将她拉近一分,那修长的手指磨蹭在她光滑的肌肤,复而蹭着她微微泛红的唇瓣。瞳孔微缩,轻轻呵气。“小黎,这里的滋味,真好。” 他说着,有意的划过她殷红的唇瓣。 沈黎气恼,“裴远珩。” “嗯?”他指腹蹭着她的肌肤,像是抚摸宠物一般,轻轻柔柔。沈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裴远珩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怎么就不叫小舅舅了?” 他似漫不经心的语气,沈黎一个激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招惹了这尊大佛,现在想要甩开似乎不太可能。可是,“裴先生。” 她叹口气,再怎么样她也是贺岑东的妻子,现在算怎么回事?自己竟然会跟贺岑东的舅舅有纠葛,说出去丢人的只会是她。 “……” 裴远珩不说话,却也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沈黎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跟贺岑东有仇啊?” 她唯一能想出的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要不然像裴远珩这样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人,那在榕城随便跺一跺脚都能让榕城震三震的人,会看上她? “呵。”男人笑,眉眼处带着一丝戏谑,他松开她的手,身子却快速的向前倾,速度快的让沈黎根本来不及反应,男人却已然凑近。 他单手扣着她的后脑,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边,“我跟你,有仇。”他说着,那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淡淡的酒气弥漫。 “你……” 他一口咬住她微软的耳垂,沈黎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了下来。他抱住她,牙齿带有惩罚性的咬着她的耳垂,“小东西。” 沈黎不争气的脸红了,心也抑制不住的狂跳。磕磕绊绊的,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待到回过神来,裴远珩才松开了她,暧昧的气息逐渐升温。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他朝着发怔的她眨眨眼。 沈黎惊吓的往后一仰,整个脑袋就撞在门框上,“呀”了一声,沈黎咬着唇瓣,眼泪在眸子里打转。她幽怨的看着得逞的某人,恨不得上前去撕掉某人的笑面。 上去坐坐? 亏他说得出来。那句话的下一个意思是不是,要不要我陪陪你? 呸。 沈黎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唾弃了一下自己。她刚刚,竟然真的有考虑请他上去坐坐。 “不,不用了,太晚了,多谢裴先生送我回来,呵呵,我就不耽误裴先生的时间了,拜拜。”沈黎说完,也不顾裴远珩的反应,拉开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也似的离开。 第012章 老宅那边来人了 裴远珩看着沈黎消失在黑暗处,墨黑的眼眸转而深沉。唇边还残留着她的气味,面上却再无戏谑。 车子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直到瞧见楼上某处暗黑变得明亮,他才收回视线离开。 沈黎的心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趴在阳台上,直到看到楼下的车子离开才重重的呼了口气。 太吓人了好吗? 她完全不知道裴远珩到底要干什么,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不管怎么说她都觉得这个人太危险了。 有了这一层认知,沈黎当下就决定与裴远珩保持距离,至于城西那块地的事宜,她似乎也只能暂时认输了。这样想着,沈黎收回双手,垂直在身侧,紧握成拳。 裴远珩一回到云顶,袁晨就迎了上来。接过裴远珩递过来的外套,亦步亦趋的跟在裴远珩的身后,“先生,老宅那边过来人了。” 裴远珩一顿,“嗯。”他点头,方才回来的路上摇开了车窗,冷风灌的他有些昏沉,这会儿一听到袁晨的话,眉间几不可查的露出了一道凌厉,也清醒了起来。 “老管家托人捎话,让您务必回老宅一趟。” 袁晨见自家主子没说话,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裴远珩却是没有理会她,直接上了二楼。袁晨看着裴远珩远去,握着西装外套的手紧了一分,随即又松开,跟着上了二楼。 将衣服工整的衬起来,又让府邸的佣人煮了一碗醒酒茶,这才迈着步子去了书房。 “先生。” 裴远珩此时更整理着今晚谈判的资料,他是个喜欢今日是今日毕的人,自然不会拖到明天再来完成。抬手,就见袁晨站在门口,他微微蹙眉。袁晨也觉察到了裴远珩那细微的举动,顿了一下才走进来。 “先生,这是醒酒茶。” 裴远珩点头,覆上资料,端看着那杯茶置于桌面,袁晨却还是没有离去。 “还有事?” 语气十分和缓,袁晨却听出了冰冷的意味。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沈小姐的车张叔已经送去修理厂了。” “嗯。” 他点头,却是没有再多的话了。 “那老宅……” “袁晨。”他蓦然抬眸,对上袁晨的双眸,他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戾。“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袁晨一惊,知道自己逾越了,垂眸,“七,七年了。” “下去吧。”他摆手,吝于给她一言一语。袁晨僵硬了身子,半晌才吐出一句话,“那,您早点休息,我先下去了。” 袁晨走后,裴远珩才转回视线,拨了向东的号码。 “先生。”榕城已经深夜了,可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美国却还是白天。 向东正忙着收购剩余的几块地,忙的焦头烂额,却接到了裴远珩的电话。“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 “嗯。”裴远珩应了一声,“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一个月,先生,您再给我一个月时间。”向东知道,若非紧要,裴远珩是不会这般。也不知先生是怎么回事,突然回国留下这一堆事物让他处理,向东也是分身乏术。 “向东,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务必解决。” 第013章 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第二日是周末,沈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还是被一通电话给吵醒的。修理厂的人打来问什么时候要车,沈黎这才想起来昨晚被她扔半路的车。一拍大脑,沈黎麻溜的滚下床穿衣。 沈黎先去了修理厂,修车的师傅说是一个中年男人送过来的,沈黎便知道了,肯定是裴远珩的司机张叔。 打理好一切,沈黎又逛了商场,家里的吃食似乎没了,挑了几样回去。沈黎便一头扎进工作堆里,忙得昏天暗地。 等到了晚上,沈黎洗澡出来,就收到了小齐的msn,说是新的项目报价已经出来了。 沈黎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查看邮件,手机不适时响起。甫一蹙眉,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时候略微不喜。 轻咬唇瓣,沈黎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黎啊。” 沈黎微微一怔,仿若整个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忍住轻颤。她咬住下唇,死死的,良久才从喉间发出一个音,“嗯?” 她一手紧紧握住手机,另一只手抓住沙发,那修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质沙发里。“沈先生找我有事?”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黎。”沈明权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何必要这样呢?” “沈先生找我什么事?”她神色微凛,唇瓣微微抿着,又问了一遍。 沈明权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今天你姐姐说……” “沈先生。”她打断沈明权的话,“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姐姐?” “小黎。”那边沈明权一怔,所幸身边的女人一直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示意他冷静,“要不,我跟小黎说两句?” 那头,那个柔和的女声透过听筒传来,刺激着沈黎的感官。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满身戾气无从发泄。 沈黎眸子愈发冷冽了,她松开手,起身,看着沙发上无端多出的爪印,很深,“沈先生,我不来掺合你的家事,那是保留对你最后一丝尊重。”她冷冷一笑,“现在,可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小黎。”沈明权的声音里多出了几分叹息,“小鸢跟淑惠从来没有想要抢走你什么,你相信爸爸。” “是吗?那你让她把沈太太的位置让出来?哦,不对,她到现在都还不是沈太太呢,是吧,沈先生。” 她牙尖嘴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痛快。 果然,在那边听到了沈明权抽气的声音。沈黎敛眉,抿着唇,“沈先生今天找我,恐怕不是为了这些事情吧!” 那头是沈明权长长的沉默,良久才开口,“小黎,贺氏的那个合作案,你们准备跟谁合作?” 呵! 沈黎握着手机的手倏然一紧,漆黑的眸子里迸射出一道寒光。 果真,他果真是瞄上了那个合作案。 而恰巧,她手里就有沈明权想要的东西。 “沈先生是想从我这里走后门?”她语调微扬,“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第014章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沈黎收了电话,再也没了心思去看项目的核算。她微微垂眸,那微卷的睫毛覆盖住她的眼睑,自然也遮住了她眼底那一抹落寞。 外面夜色寂寥,显得有几分的颓败,属于盛夏的燥热席卷了整个空间,到处都弥漫着浮躁,可沈黎此时的心却异常寒冷。 那个她叫做沈先生的男人,原本是她最爱的父亲,当年更是将她捧上了天。可也就是这个男人,在一瞬间将她摔入了地狱。 沈黎望向窗外,夜色深沉,今晚注定了又是一个不眠夜。她想着笑出了声,随手播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贺岑东,明天回沈家。” 也不管那头的人是否听到,沈黎切断了电话,双手巍颤颤的去摸沙发上的包。指腹蹭着烟盒,最终也没有拿出来。 下午五点,贺岑东准时出现在了沈黎的办公室。她此时正跟小齐讨论核算的部分,沈黎觉得这笔支出不合理,想要剪掉,贺岑东大力的推开门,打断了两人的讨论。 沈黎蹙眉,看了电脑右下角,刚好五点。 她唇角勾了勾,小齐很识趣的离开。贺岑东走近,沈黎才发现他今天着装十分严谨,果真是迫不及待了。 “走吧。” 关了电脑,沈黎提起包往外走,手却被贺岑东一把抓住。他看着她,目光里有一丝的探究。“你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 沈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拂开他覆在她手臂的手,他的温度让人不喜,甚至带着厌恶。“你想多了。” 两人相携离开贺氏,因为去沈家是临时起意,所以当两人同时到沈家时,客厅里正传来一阵阵悦耳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很甜,似七月脆梨,婉转而动听。 沈黎一挑眉,身侧的男人身形明显一怔。他侧头,眸光里带着深究,让人看不出情绪。沈黎莞尔,主动勾上男人的手臂,附在他耳边轻笑。“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她呵的笑了一声,抬着步子走进去。贺岑东的眉紧蹙捏着沈黎的手臂,“也只有你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黎不说话,两人刚走到玄关处,那笑声停止了,目光对上沈黎,笑容凝结在唇边。 客厅里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显然对于他们的突然到访显得有些许措手不及。沈黎站在门口,始终面带微笑。 还是沈明权反应快,急忙起身招呼。“小黎,岑东,你们怎么……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沈明权那脸上明显堆着笑意,明晃晃的,深深的刺伤了沈黎的眼。 贺岑东应了一声,侧头看微微失神的女人。他总觉得这个女人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小黎,妈妈,是小黎来了。” 那个原本笑得欢快的女人也起身,跑来拉起沈黎的手,“小黎。”她笑了笑,眉目却移到沈黎身边的男人身上,略显尴尬,“贺……妹夫。” 贺岑东瞳孔一收缩,不动声色的撇开沈黎挽着他手臂的手。他看着面前的女人,面色略显苍白,原本削瘦的脸更显憔悴。 第015章 你想要什么? 心仿佛狠狠一刺,明明只是那么一道细微的伤口,却疼得让人无法喘息。 沈黎侧眸,深深的吸了口气,却觉得眼前的人格外的刺眼,原以为早就练就了铜墙铁壁,可没想到面对他们还是溃不成军。 双手垂直于身侧,紧握成拳,沈黎咬着下唇,脸上见见的回温,她笑了笑,十分优雅的牵起贺岑东的手,“岑东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 她说着,看了在场几个人的反应,心里冷笑。 做戏而已,谁不会? 纵然你沈鸢是戏子又如何? 果然,四人神色各异。沈黎也不点破,她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 在一场各怀心思的饭局结束之后,沈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原本坐在客厅的两人不见了。沈明权见沈黎出来,面露尴尬,倒是他身边的女人唯唯诺诺的,从沈黎回来到现在,她的表现堪称完美。 当然了,若是沈黎不知道这一切,她或许真的以为沈家和和美美,可问题是她是沈家人,在外人看来属于异类的沈家人。 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啊。 沈黎细细的眯起眼睛,脸上始终带着笑,“我想跟你谈谈。” 她说话的时候十分冷静,沈明权微微一怔,他边上的女人这时似乎才有了反应,“小黎,你爸他……”她的话在沈黎的一记冷眸中消失。 沈明权自然是看出了沈黎的举动,更重要的是淑惠,她一直无争,可他这个女儿却始终不肯接受淑惠。 这样想着,沈明权的脸也冷了几分,他拍了拍许淑惠的肩膀,这才站起身来。“上书房吧。” 沈黎没有多做片刻停留,拿了包便跟着沈明权上去了。 “你要跟我谈什么?” 沈黎刚关上门,沈明权就等不及开口。沈黎笑了笑,“不是沈先生你找我过来的吗?” 她抛出个明知故问的笑,沈明权脸上顿时难看了许多。 他双眼始终看着沈黎,突然觉得他这个女儿陌生的让人害怕。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她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晃了晃,“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沈明权知道,沈黎不会这么好说话,她今天会主动回家,绝对不是为了跟他叙父女情。 沈黎呵呵的笑了笑,她走到窗边,正好看到外面院子里。虽然已经夜深了,可院子里的秋千上,女人坐着,男人晃着。微光下,那么远,她竟可以看到那个男人满脸笑意。 倏然握紧了拳头,沈黎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周身都弥漫着压抑。左手死死的按住心口,脸上发白。紧握拳头的手将文件捏的皱巴巴的,指甲触到封皮上,竟觉得刺痛万分。 “我要名汇百分之十五的控股。” “什么?” 沈明权不可思议的看着沈黎,他竟没想到沈黎这么贪心。 “不行吗?名汇,本来就是我的不是吗?”她已然收回了视线,“用名汇百分之十五的控股换这份合同,换是不换?” 第016章 妈妈,救我! 沈明权咬牙,看向沈黎的目光有些许不满,那略显苍老的脸上不悦已经铺满,那眼眸里似乎还带着怒意。 百分之十五?那意味着什么?她即将成为名汇的大股东,插手名汇的事物。 沈黎看沈明权的模样,眸光里闪过一丝恨意,却也及时掩盖住了。她笑了笑,展平手里的文件。“这份文件换名汇的百分之十五,对于你来说的确是亏了点。可是沈先生,你别忘了,名汇原本百分之十的股份可一直都是我的,您曾经说过,在我十八周岁那年转给我,需要我提醒您吗?” 她转了身,迫使自己不去看窗外那一对身影。 夜静悄悄的,燥热的天气似乎在两人的对峙中愈演愈烈。 “小黎。” 沈明权闭眼,难耐的叹了口气。“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给了小鸢,她……” 没错,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当初是要给沈黎的。可当初沈黎执意要跟贺岑东在一起,伤害了沈鸢,他为了补偿沈鸢,将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了沈鸢。这些,他从来没有告诉沈黎。 “我也是您女儿,可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女儿吗?” 沈黎越想越气,当年沈明权一巴掌打掉了她对这个父亲所有的希冀。更是将她的股份转给沈鸢,这几年她放在心里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不代表她好欺负。 “当年您娶我妈妈,答应过什么?结果呢?你在外面的狐狸精的女儿都比我大,沈先生,你,对得起我妈妈吗?” 她咄咄逼人,一步步扼住沈明权的咽喉,露出残忍的笑,脸却煞白一片。 门被推开了,门外站着三个人,两个女人满脸愧疚,男人满脸阴翳。 沈黎眯着眼睛,心口蓦然一窒,疼的说不出话来。 沈鸢就站在门口,眼底蓄满了泪水,双手紧紧握在身侧,牙齿咬着下唇,看得出来是极力隐忍。她身形一震,身旁的男人急忙扶着她。 贺岑东蹙眉,目光扫过沈黎,冰冷的眼落在沈黎的身上。 “小黎,对不起。”沈鸢抖着颤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在场的三人手忙脚乱的拥过去。 贺岑东将沈鸢抱起来,刚跨出一步,他顿住,视线扫过沈黎,眼底寒凉一片。“你找死。” 沈黎看着贺岑东抱着沈鸢离开,许淑惠伤心的在沈明权的搀扶下离开,偌大的书房里最后竟只剩下她一个。 她蓦然大笑,她后退一步,捂住心口,唇瓣紧紧的闭着,口腔里一股淡淡的腥甜。“沈明权,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双手撑着书桌,沈黎勉强起身,步履蹒跚的走出了书房,离开沈家。 外面已然漆黑一片,她每走一步,就感觉全身都泛着疼。 沈黎很少哭,因为哭解决不了问题,可此时她却疼的只掉眼泪。 好累好累,心口好疼好疼。 沈黎摸出电话,巍颤颤的划过手机屏幕,眼前一片模糊。好不容易找准了苏楠的号码,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妈妈,救我……” 第017章 就连在睡梦中也是防御状态 手机那头,在听到救我那一刻,深沉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担忧。他此刻刚刚洗完澡,身着浴袍,额前的短发还滴着水,心却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男人拉开门,“袁晨。” “先生,您,找我?” 袁晨从楼下跑上来,看得出来是准备入睡了的,被裴远珩叫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目光落到裴远珩身上,脸上一热,随即挪开视线。 裴远珩将手机递给她,“马上定位,我需要知道具体为止。” 袁晨瞄了一眼上面的显示,眸光里闪现出一抹不可思议,却也及时收敛了,十分严谨的接过手机。“是,先生。” “先生,查到了,我从沈家大宅外面发出来的。” 沈家? 眉头微蹙,眸子里闪现出一抹几不可查的狠厉。 他起身,换好衣物就要离开。 “先生。”袁晨叫住他,“需要我跟着吗?” 裴远珩顿了一下步子,看了她一会儿,“不必了,你休息吧。”想了想,他又说道,“打电话给宋河,让他候着。”让他来这里候着。 看着裴远珩走远,袁晨微微闪神,心里是只有她才了解的失落。 裴远珩刚出门,外面电闪雷鸣,响彻天际。裴远珩站在车门口,脚步一滞。 “先生,您要去哪儿?” 张叔看裴远珩没上车,问了这么一句。 裴远珩敛眉,迈开步子上车,“去沈宅,开快点儿。” 黑色的辉腾一路上飞驰,接受着暴风雨的洗礼。男人坐在车内,手里拿着还未挂断的手机,阴翳的眸里是无尽的黑暗。 她刚刚在电话里那么无助,那么羸弱的声音一下子揪住了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拉扯着他,“张叔,再快点儿。” 窗外的雨还不停的下着,大量雨水似在冲刷着罪恶一般,丝毫不停歇。 “先生,沈小姐,那是沈小姐吗?” 车子驶到去沈宅的半路上,张叔停下车,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路上躺着一个人,蜷曲着,就连昏倒了也是做防备状态。 裴远珩此时的脸色很难看,只见他拉开车门,大步跨出去,他走的很快,全身布满戾气。张叔自车上下来拿着伞跟上,“先生,伞。” 裴远珩觉得,没有哪一次是让他如此动怒的,可他此时竟然再也压抑不住了。他蹲下,抱起那个羸弱的女子。 她脸色苍白,也不知道被雨水冲刷了多久,全身冰冷。她意识涣散,嘴里不停的在呢喃那句,“妈妈,救我,带我走。” 似找到了温暖,她使劲的往裴远珩的怀里钻,嘴角微微扬起弧度,“妈妈,妈妈。”她闭着眼睛,在感受到了对方身体温度后渐渐的放松下来,沉沉的睡去。 “小东西,小东西,别睡着,我带你离开。” 裴远珩跨上车,接过张叔递来的毛巾,给沈黎擦拭。 车里强烈的暖气打出,怀里的人双手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摆,死死地,不肯松手。 裴远珩将毛巾包裹着她,垂眸,见她面色绯红,嘴里呢喃,“热,热。”他大手覆上,那温度高的惊人。“宋河到了没有?”他口气阴沉,怒气愈加浓烈。 第018章 她是你什么人? 裴远珩抱着沈黎进来,一步都没有停歇。他越过袁晨,一路往楼上走,“宋河还没到吗?” 袁晨灰暗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张,她跟在裴远珩的身后,亦步亦趋,却胆战心惊。 先生这样的模样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是地狱的修罗纷沓而至,他侧眸,犀利的眼神扫过袁晨,他闭口不语,可袁晨却再也没有力气跟上去了。 “宋先生说马上来。”等她说完这句话,哪里还有裴远珩的身影。袁晨双手紧紧的握住,浑身像是被抽空了似得,瘫软在地上。 宋河来的时候,裴远珩已经将沈黎带到浴室冲洗了一遍,原本冻僵的身体渐渐回温,可脸上滚烫的的迹象却没有减缓。 他小心翼翼的给沈黎擦拭身子,那般温柔细致。家里除了袁晨又没有女性的衣服,只好将自己的浴袍给沈黎穿上。 他轻轻的将沈黎安置在床上,又伸手去掖好被角。 “先生,宋先生已经到了。” 袁晨站在门口,此时的她依然恢复了神色,变回了平素里精明干练的助理。她抿着唇,身后站着一个男人,白衣,修长的身子。他的脸不似裴远珩那般深刻,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这让男人多了一分沉稳,少了一分桀骜。 男人推了推眼镜,绕过袁晨走进来。他手里提着医药箱,视线落在裴远珩的身上,似笑非笑,“这么晚了找我过来,不会是你有问题了吧。” 他说着,看裴远珩抿着唇,眼底闪现戾气。转移了目标,看向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对他很重要。 这是宋河的第一反应,他摸着鼻子,有些头疼。 “她怎么了?” “发热,你去看看。她淋了很久的雨。” 宋河的眉头皱的很紧,不满道,“发烧送医院啊。”他还以为多大的病呢,结果只是发烧。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半夜把他叫过来吗? 裴远珩扫了他一眼,“宋河。” 宋河耸耸肩,无奈感叹,“她是你什么人啊,这么紧张?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别啰嗦。” 裴远珩说着,看宋河已经着手察看沈黎。目光自然移开,看向门口的袁晨。 他跨出病房,路过袁晨时,侧头看了她一眼。袁晨心领神会,跟着裴远珩来到书房。 男人此时身上还滴着水,西装外套虽然褪去,可依然没有换掉衣服。 袁晨手里拿着换洗的衬衫准备递给他,却被他的眼神喝退。 袁晨不敢再有举动,男人自抽屉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他双指夹着烟,任凭那烟自己燃烧,燃到一小节,烟灰掉落在地板上,烟头上的星星之火随即前进了一分。 “你去换向东回来。” 良久,他才薄凉的开口。 袁晨诧异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裴远珩。“先生。” 他怎么能?怎么会? 他起身,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烟头灭掉,就连最后一丝星火都不放过。“明天就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回国。” 第019章 裴远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黎只觉得做了一场梦,一场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噩梦。一群人追着她,她在荒野上奔跑,万籁寂静,只是耳旁伴随的疾驰的风提醒着她,她必须得一直跑下去。 呼吸愈发沉重,每吐出一口气都觉得像是世界的尽头。沈黎大喊,却没有人来救她。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面目狰狞,沈黎惊恐的往前跑。最终,她的手被人抓住了,她一回头,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有沈明权,有许淑惠,有沈鸢还有贺岑东? “啊,放开我,放开我。妈妈,救我。” 床上的人在噩梦中惊叫连连,她倏然起身,睁大了眼眸瞳孔却是呈现放大状,没有焦距。 沈黎适应了许久才缓缓回神,她全身湿透,额前密密麻麻的汗珠自上而下的滑落,落在嘴角有咸湿的感觉。她一伸手,才发现眼眶湿润。怔怔的看着手指间的润湿,沈黎心下一怵,她,竟然哭了? 只是,这里是哪儿? 她只记得她跟贺岑东去了沈家,跟父亲争吵,然后那个她曾经爱他如生命的男人,竟抱着那个女人冷漠的离开。 再然后? 她走出沈家,然后她见到了妈妈? 梦中似乎一直有一个人牵引着她,安慰她,很温暖很温暖,让她不舍得就这样醒来?那样的温暖只有妈妈身上才会有。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醒了?” 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沈黎侧头,就见男人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小碗。他身着铁灰色休闲服,整个人看起来很居家,少了一分平日里的冷漠多了一分温润。尤其是他今天戴着眼镜,更显得无害了。 看沈黎没有答话,男人微微抿唇,大步跨了进来。他走近,修长的手贴在她的额头,那清新的薄荷味突然袭来,让沈黎防备的看着他。 他唇角一勾,眼角明显的带着笑意,“饿了吧,喝点粥,暖暖胃。” 还好,还好已经不烧了。 沈黎抿抿唇,略显干涸的唇瓣微微舔舐。 伸手不自觉的摸着肚子,他不说她还不觉得,此时竟觉得饿了。也是了,她睡了那么久不饿才怪。 “乖,把粥喝了,再吃药。” 他指尖触着碗身,微烫。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唇瓣吹了吹,凑到她面前。 沈黎有些尴尬的侧头,有些不安。双手绞着被子,牙齿咬着唇瓣,“我,我自己来吧。” 裴远珩轻笑,也不为难她,将碗递给她起身。“也好。”他说着就离开了,沈黎垂眸,盯着碗里浓稠的白粥,眼睛酸涩。许久,许久都不曾有人这样对待她了。 裴远珩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药,看沈黎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眉头微蹙,“不饿?” 他问,沈黎抬起头来。裴远珩的眉皱的更深了。 她此时的脸上布满泪痕,眼眶微红。“裴远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需要理由吗?”他反问,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沈黎心里更加疼了。她早就过了天真烂漫的年龄了,她只知道,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哪怕不择手段。 第020章 谁若欺你,百倍还之 “如果不想吃,我不介意用别的方式让你吃。” 他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沈黎莫名怔了一下,没有及时动作,男人便放下水杯跟药,伸手就要接过沈黎手上的碗。沈黎惊诧,急忙侧身,开口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说完忙低着头,舀起白粥就往嘴里送,那慌乱的模样落入裴远珩的,让他不禁失笑。 沈黎是真的饿了,再加上裴远珩在一旁监督,三两下就扫光了一小碗粥,她擦拭了一下嘴角,对着裴远珩傻兮兮一笑。“你看,不用你来。” 裴远珩摇头失笑,接过碗看她,“还要吗?” 沈黎摇摇头,虽然饿,但是她也不想再吃了。白粥清清淡淡的,什么味道都没有。 裴远珩点头,放下小碗将药片递给她,又拿过水杯,“那好,吃药吧。” 沈黎蹙眉,那小脸整个都皱起来了,十分不讨喜。 “怎么?” “可以不吃吗?我觉得已经好多了。”她实在是不喜欢吃药,从小到大都不喜欢。 “不行。” 他想也不想的拒绝。“想赶快好起来,就马上吃药。” 见沈黎抿唇不说话,他看着她,眸光变得阴暗起来。他侧眸,望向窗外,“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吗?” 沈黎诧异的抬头,看着裴远珩的侧脸,外面斜斜的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呈颗粒状在空中盘旋。她盯着他的侧脸,出奇的安静。 “你要帮我?”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她将手置于被单下,紧紧的握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果真是裴远珩,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境况。 “先吃药。” 沈黎无奈,咬牙切齿,却也不得不蹙眉,看着那大大小小的药丸,直接塞到嘴里就着水送下去。看得出来她很难受,可还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你是不是要帮我?” 她再次开口。 男人回转过身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说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不前,沈黎几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忽快忽慢,毫无章法。 他上前来,伸手,那骨节分明的食指落在她的唇角,轻轻滑过。沈黎的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她垂眸,迫使自己不去看他。 “小黎,我同你说过,我是商人,从不做赔本买卖。” 沈黎倏然抬眸,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眸子里带着情绪,是不满。仿佛在说,不帮你还说那么多干嘛? “我只公平交易,小黎,你是聪明人,不会想不到我要的是什么。” “可是给不了你。” “能的,小黎,看你愿不愿意而已。”他收回手,双手抄在裤袋,饶有兴趣的看沈黎。 “下次,谁若是欺负你,百倍还之,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他笑的纯良无害,可自他口中逸出的话却让人觉得寒冷无比。明明现在还是盛夏,可沈黎仍感觉冰冷。 他看沈黎不说话,只盯着他瞧,那一双无辜的眼眸里带着怔忪,更多的是惧怕。“听明白了吗?” 第021章 乖,躺好! 沈黎眨眨眼,怔怔的看着他,点头又摇头。 裴远珩被沈黎这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微卷的发,因为睡觉的关系,原本笔直的发此时略显凌乱。 沈黎尴尬的避开了,拨弄着头发看他。 “哪里不明白?” 他跟哄小孩儿似的,耐心的问。沈黎微微蹙眉,咬着下唇,似乎在思考。 “你也算在内吗?”她问。 偌大的房间内,安静的连细微的动响似乎都能听到。沈黎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她原本以为男人会发怒,结果男人只是眯着那促狭的双眸打量她,良久,他才起身,“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 他说着,忽而转头看她,沈黎以为他会离开,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只得怔怔的撞进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不许乱跑。” “……” 他哪里看出她会乱跑了? 可是…… “我想回去。” 这里并不是她家,她待在这儿始终不好,更何况她还是已婚妇女,更是招人嫌话了。 裴远珩抿着唇,眸底倏然暗沉下来,他附身,双手撑在床的边缘。从侧边看,似乎更像是一对亲昵的情侣。 将沈黎压制在床头,他的眼对上她的,波涛汹涌。沈黎不自觉的往后退,头仰着尽量不与裴远珩靠近。 他温温热热的气息喷洒而出,洒在她光洁的脸上,沈黎浑身一颤,想要推开他。“裴……” “嘘。” 他伸手,覆在她的唇边,“乖,躺好。” 沈黎的心忽然慢了一个节拍,听话的慢慢将身子缩回被窝,只露出了一颗圆圆的脑袋。 她能感觉到自己火烧似的脸,咬着被角,看着男人勾起那得逞的笑,她却不敢动弹半分。“我不走,我,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好。”他这回倒是答应的爽快。 瞧了沈黎好一会儿,才转身去了书房。 在裴远珩离开没多久,沈黎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的缘故,她一觉睡到下午,饿醒的。 房间里没人,她起身,打量了四周,这才猫着步子往门外挪。 刚打开门,就瞧见有人走过去。那人似乎也看见了她,顿住,看她。 沈黎也看着门外的女人,她一身干练的职业女装,表情十分严肃。只不过,她手里拖着个皮箱,看样子似乎要出远门。 这个女人,她似乎见过。 沈黎在大脑里搜索,定格在女人的脸上。觉察到自己的行为似乎不太礼貌,她友好的笑了笑。不过对方似乎不吃她这一套,只是淡淡的点头。 沈黎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看得出来对方并不太喜欢她。她也没多做表示,只是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问,“有吃的吗?” 袁晨一怔,大脑空白了那么片刻。她诧异的望向这个衣衫凌乱的女人,看不出她与别人有什么不同。尤其是,思维这么跳跃。 “没有?” 沈黎蹙眉。 “沈小姐?”袁晨开口,“先生人很好。” “……” 什么跟什么? 沈黎觉得,这个女人不是脑子有病,那就是抽风了。她饿了跟那个先生很好有什么关系? 第022章 如果我讨好你,你会不会帮我? 袁晨没有再看沈黎,只觉得心中有口闷气发泄不出来,疼的难受,要窒息了似的。她转身,就瞧见自书房出来的男人,心猛地一跳。 “先生。” 裴远珩侧眸,看了袁晨一眼。 她脚边放着行李箱,看样子已经准备好了。 “嗯。”他点头,越过袁晨,往沈黎走去。“醒了?” 沈黎点点头。 气氛有些尴尬,反正沈黎觉得压抑。 “饿了?”他问。 沈黎不争气的脸红了。 他还真是厉害啊,连她脑子里想的什么都知道。 裴远珩有些无奈的摇头,“去吧,楼下有粥。” 听到粥这个字,沈黎的脸已经皱的十分难看了,她早上才喝了一碗,现在就想吃肉,大吃大喝。 “听话,你还生着病,不能吃油腻的。” 他又知道了? “你也说我生病了,我是病人。”她强调。 “不是白粥。”他开口解释,“再谈条件,粥都没得喝。”他沉了声,似乎是认真的。 沈黎一听,急忙跑下楼去。等到了楼下,沈黎似乎才意识到一件事,她刚刚,是在跟裴远珩撒娇? 这么一想,沈黎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袁晨握着皮箱的手紧了紧,看着裴远珩跟沈黎那亲昵的样子,只觉得快要崩溃了。她眼睛涩涩的,只想马上逃离。 “袁晨。” 裴远珩收回视线,目光在落到她身上时变得晦暗。 “接手向东的工作,没有完成,不许回国。”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自然也没有瞧见袁晨那瑟瑟发抖的模样。 楼下果真只有粥,不过相对早上的来说,此时已经十分不错了。当然,这是相对于裴远珩这个参照物。 瘦肉粥,说是肉,其实也就只有零星的那么丁点儿。 沈黎有一勺没一勺的往嘴里塞,不自觉就已经喝了三碗。等到裴远珩下来的时候,就瞧见她餍足的模样,跟偷懒的猫似的,她舌尖不自觉的往唇边绕了一圈,这才放下碗。 看到裴远珩下来,沈黎有那么些尴尬。气氛有些僵持,沈黎清了清喉咙,“那个,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啊?” 裴远珩倒了一杯水,捏在手中,眼神淡淡的瞥向她,“一个不重要的人。”对于她来说,是的。 沈黎咂咂嘴,裴远珩一副不想谈的模样,她自然也不再多问。 “这次的事情,谢谢你。” 她觉得,不管怎么样,裴远珩总归是救了她,她说句谢谢似乎也很应该。 裴远珩点点头,“吃饱了?” “嗯。”沈黎迟疑了一下,眼睛瞄过去,欲言又止。“那个,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讨好你,你会不会帮我?” 裴远珩唇角一勾,好看的眉扬起,“哦?”他笑,“那你准备怎么讨好我?” 沈黎一听,小脸垮了下来,嘟嘟囔囔的开口,“没,我还没想好。但是我觉得,你没那么容易讨好。” “小黎。”他打断她,指腹磨蹭着杯身。沈黎看着他的动作,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透明的水杯间,似乎显得更为修长了。“或许,我很容易讨好呢?” 第023章 听说,那贱人要回来了? 沈黎从裴远珩家里出来,脑子里就一直盘旋着裴远珩的那几句话。她苦恼的皱眉,觉得跟裴远珩谈话就像是在打太极。 不论你出了多大的里打出去,他总能化解开来,这让沈黎觉得挫败。 无奈的扒拉着头发,沈黎正觉得无处发泄呢。苏楠来了电话,说是出差回来了,两人也有些日子没有聚一起了,问沈黎什么时候有空。 想起车子还在修理厂,沈黎报上地址让苏楠来接,半小时后苏姑娘便开着她那辆拉风的跑车过来了。 “哟。” 苏姑娘一下车就看见沈黎戴着墨镜百无聊赖的晃荡着她的小胳膊小腿儿,“终于舍得拾掇你这辆破车了?” 沈黎拍掉苏楠伸过来的魔抓,站起身来往前走,“去哪儿?” “嘿嘿,大胜开了家西餐厅,捧捧场去?”苏楠嘿嘿的笑了两声,一手挽住沈黎的胳膊。沈黎一挑眉,眸光里闪着一丝诧异。 大胜原名齐胜,跟沈黎还有苏楠也算是一块儿长大的,苏楠那人口没遮拦的,每次见到齐胜心情好就是大胜,不好的时候就齐天大圣,为此齐胜没少跟苏楠较劲儿。 “呵,你特么个没志气的,整天扑腾着贺家那鬼东西,也不关心关心我们。” 苏楠呸了一声,这才想起什么似得,“你还不死心?”她问。 沈黎沉默了片刻,示意苏楠打开车门,上了车沈黎扣上安全带,才重重的呼了口气,半晌喃喃道,“城西那块地我势在必得。” “那贺岑东呢?”苏楠问,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呵,你想让我就这么放弃?小楠,我不痛快自然也是要他们不好过。” “可你这么搭上你自己,你不也毁了吗?”苏楠不认同,想起苏老太爷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苏楠就一个哆嗦,“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苏家考虑。” 沈黎摇了摇头,有些乏了,“不是说请我吃饭么?走吧。” “好吧。” 沈黎一副不想继续谈的模样,苏楠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两人到了齐胜的餐厅,选了个较为安静一点儿的地方,还没点餐呢,那边齐胜就跟迎大爷似得跑来。“哟,两位姑奶奶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齐胜的嘴向来都很甜,逗得苏楠哈哈笑了两声,手指指着餐牌豪气的说到,“好酒好肉上来,不是最贵我姑奶奶我不乐意。” “噗嗤。”沈黎正喝着水,一听苏楠这话,差点给喷了出来。“别理这疯丫头,你看着来吧,开业怎么也不说一声?” 齐胜憨憨一笑,摸着脑袋,“这不没干出点儿成绩不好意思嘛。” 沈黎点点头,让齐胜别招呼她们了,自己去忙。 “听说,那贱人要回来了?” 苏楠让人送来一杯苏打水,葱白的手指捏着杯身,无意的来了这么一句。 沈黎正切着牛排,七分熟的,没有五分那么血腥,才切下一块,锋利的刀尖吱呀一声划过盘底。捏着刀的手紧了紧,半晌才露出一抹弧度。“是的吧。” 第024章 最佳女配角 将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细细的嚼了嚼,动作十分优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苏楠略微挑眉,眉间闪过一抹戏谑。对于苏楠的举动,沈黎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显然,苏楠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哟,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苏楠话落,门口一阵小小的骚动。沈黎的手一顿,侧眸望过去便见门口那人往里走。身着香奈儿最新款,v领开口,下身裙摆自由散落,足下是一双十二公分的白色细跟。 若是不认识她,自然会觉得灵动十足。偏偏了,沈黎跟苏楠还真不想认识她。 女人的出现引起了不少的骚动,她走进来,随和的笑了笑,觉察到有人在看她,循着视线望过来唇角边的笑意越来越大。 苏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里啐道,“婊。” 沈黎不甚在意,回过身继续切牛排。 女人走过来,视线落在了苏楠身上,随即看向沈黎。“小黎,那天……” 沈黎没回应,叉起一块牛排送进嘴里。女人有些许尴尬,转头看向苏楠,“楠楠……” “哟。”苏楠打断她的话,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来人。她眸子里亮着光,唇角微微上扬,看起来甚是无害。“这不是沈小姐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楠吐出小姐这两个字的时候语调轻缓,朝着沈鸢眨眨眼,“你看你,一回来就这么金光闪闪,牛逼哄哄。” 沈黎嘴角抽了抽,细细的打量了沈鸢。她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当季新款,而且沈鸢这个人最讨厌俗物,所以身上鲜少有金饰,品味自然不会差。只是被苏楠这么一说,沈黎还真就觉得沈鸢有那么几分意味了。 “好久不见,楠楠还是这样真性情。”沈鸢咬了咬嘴唇,似极力压抑情绪,末了还带着颤抖的尾音。这样瞧起来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惹人怜爱。 沈黎噙着眼眸里的笑意,放下了手上的刀叉,“听说沈小姐前些日子得了最佳女配角?”沈黎笑得无害,“恭喜恭喜。” “小黎,你……”沈鸢蹙眉,似不满沈黎的说辞,却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含笑对上沈黎,“是的呢,爸爸跟妈妈一起去看了我领奖,可惜了小黎没来,不然我们一家四口……” “呵。”沈黎突然就觉得没了胃口,有些后悔刚刚只是点了七分熟的牛排,这才吃了一小半不到,胃里却被充的盈盈实实的。 一家四口? 呵。 她跟他们才不是一家人。 沈黎双手垂于身侧,那纤细的手紧握成拳,她紧紧的握住裙摆,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苏楠似乎也注意到了沈黎的异样,捏着刀叉的手“啪”的一方,那刀尖碰到碗具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醒了沈黎。 “沈小姐贵人事忙,就不跟我等小民叨扰了吧。或者沈小姐想明天上头条博个版面。” 苏楠起身,拿起身侧的柠檬水阴测测的说道。 沈鸢后退一步,受到了惊吓,期期艾艾的看着沈黎,仿佛在等着沈黎救她。 沈黎松开手,有些懊恼自己的表现,刚刚沈鸢也就那么几句话就控制了她向来引以为傲的情绪。沈黎只觉得心中憋着一口恶气,怎么也散不去。 第025章 先天硬件不足 “楠楠,别跟沈小姐开玩笑了,我可不认为你能拿最佳女主角。” 沈黎话虽然是对着苏楠说的,可双眸却是对着沈鸢。她淡淡的笑着,眯起细长的眼睛,看着沈鸢受伤的模样心里更加冷了。 苏楠见好就收,呵呵一笑,将柠檬水凑到唇边小小啜了一口,恍然大悟,“沈小姐不会是以为柠檬水跟香奈儿会产生奇特的化学效果吧。”她饶有兴味。 沈鸢脸上出现了龟裂的色彩,沈黎憋住笑对苏楠眨了眨眼,苏楠一挑眉,放下柠檬水看沈鸢。 “楠楠越来越幽默了。” 沈鸢收住情绪,露出一抹得体的笑意。沈黎略微诧异,觉得沈鸢当明星还真是充分发挥,起码演技不错,忍耐力也是相当的强。 如此想着,心里也是晦暗了几分。正是因为沈鸢这样,曾经的她才会吃亏,明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却还是会忍不住中圈套。到底是沈鸢的段数太高还是她太弱? “幽默也是要看人来的,对你,收不住的欢天喜地。” “沈小姐不忙吗?”沈黎细细的勾起眉眼,提醒道。 淡淡的瞥了一眼门口进来的人,男人一身白色西服,看得出来气质身材都绝佳。他的目光移过来,正巧对上沈鸢。 沈鸢顺着沈黎的目光看去,她的笑容愈发的浓烈起来。 “小黎,我朋友来了,就不跟你聊了。”她说着,娇滴滴的对着男人点点头,又转头看沈黎,“小黎,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知道爸爸给我的股份是……” “沈小姐似乎很喜欢把家事分享给我?” 她始终都淡淡的笑着,唇角微扬,带着股桀骜与轻佻。 沈鸢咬着下唇,显得有些无奈,末了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是小黎……” “沈小姐。”沈黎开口,打断她,笑意涔涔,可若是细看便可见她眸子里带着寒意,冰冷彻骨,“你的情郎知道你来会情夫二号吗?” 沈鸢脸色丕变,慌张难掩。沈黎却不再看她,低着头开始切牛排,动作很慢,修长的指骨按着刀背,一刀下去。 “你情郎前几天还邀请我观赏高清大战,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她不甚在意的说着,沈鸢却觉得恶心极了,尤其是看着沈黎一边优雅的切着牛排一边说着粗鄙的话。她不知道沈黎是怎么了?说出那些话也不觉得恶心。 恶寒的微微抖了抖,门口的男人走了过来,十分温柔的揽住了沈鸢的腰际,侧头在她耳边呵气,“怎么了?” 沈鸢一惊吓,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你,你怎么过来了?” “你认识的?”男人没有回话,倒是看了沈黎跟苏楠一眼。 苏楠眯着眼睛笑得十分无害,“我们是沈小姐的影迷,听说沈小姐拿了最佳女配角觉得有些可惜,明明是女主角的演技却只拿了女配角。” “是吗?”男人笑了笑,“一步步来,总归会是女主角的。” “先生说的是,有些人先天硬件不足,后天也是可以弥补的,虽然出身并不能改写。”沈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体,“沈小姐我说的对吗?” 第026章 好一朵……白莲花 男人露出不悦的神色,看沈黎的眼光多了一分毒辣。沈黎忽略男人不善的眼光,对上沈鸢。 沈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好看。不过她终究是演员,这么多年来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好,转眼间已然恢复了神色。单手覆在男人的手背,轻轻的蹭了蹭,“我们走吧。”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沈黎,“小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以后都不回家……” 沈黎冷了脸,目光尖锐的扫过沈鸢。她不说话,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她,继而唇角缓缓上扬,露出精致的笑。 “沈小姐有想过进军好莱坞吗?”她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沈鸢微微一怔,委屈的绞着手指,那模样任凭哪个男人看了都怜惜不已。 “我们还有事,就不陪沈小姐多聊了。” 苏楠得到示意跟着起身,从沈鸢身侧绕过去的时候,十分文明的竖了中指。那边沈鸢原本还维持的笑容瞬间冷冽起来,全身僵硬。 出了西餐厅苏楠才怪叫,一把抹去身上的鸡皮疙瘩啊啊的叫了几声,“真特么的晦气,吃个饭也能遇上那个贱人。” 沈黎收敛了笑容,倚在门边看苏楠,“可不是报应嘛?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她的。” 沈黎语带不满,苏楠虽然神经大条,可也不至于傻,一听沈黎的语气就知道她今天是生气了。也对,要不生气那才不是沈黎。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楠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 沈黎的眼一沉,目光落到远处,有些涣散。“不知道,前几天吧。”前两天她们才是沈宅见过面,看样子她应该是刚回来。 “走吧,不说她了。” 沈黎抿了唇,拉着苏楠离开。 袁晨的离开似乎并没有打乱裴远珩的步调,陈潇正汇报今天一整天下来的行程,那边在说到与环城的合作案时,陈潇顿了一下。 “之前都是袁小姐负责的,裴总,您看?” 由于袁晨突然离开,陈潇由原本的副手扶正,显然对于处理这些事物还有些生涩。 裴远珩正在翻阅文件,听到陈潇这么说,也只是微微蹙眉,“合作的事情提上议程,会有人来接手。” 他说着,将文件一摊,指着上面的数据,神情冷漠,“谁做的?” 陈潇垂眸瞧了一眼,微微讶异,那只是一个细小的语法错误,却被裴远珩捕捉到了。陈潇眼眸一沉,“是刚接手的专员,裴总,可能是没注意到。” 将陈潇的举动收入眼底,裴远珩大掌一手,直接将文件合上。 “上次贺氏的沈小姐送来的企划案,收下了吗?” 他忽然这么一问,倒是把陈潇问到了。上次的事情不是裴远珩自己跟沈黎谈的么?她只是负责把沈黎带过来而已,至于后续的问题,陈潇还真忘了。 “这份文件重做,还有,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你做不了,总有人能胜任。” 他毫不留情的将文件扔给陈潇,眼底是看不见的深沉。陈潇微微抖了抖,急忙拿了资料出去。 而裴远珩在陈潇走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调查文件,眸光里前所未有的冷彻。 第027章 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沈黎再一次见到贺岑东是在日暮里茶庄,日本的山野先生对中国的茶艺很有研究,沈黎特意挑了下午去,谈的正是合作的事情。山野想把家族的饮食业发展来榕城,合作的对象还在商榷,贺氏自然也是想分得一杯羹。 原本这事应该交给贺岑东来办,但是他却推给了沈黎,据说山野本人很难缠。沈黎为了见到这位传闻中的山野先生,也是颇费一番功夫。 结果她刚到,却见山野先生跟助理匆匆离开。沈黎抿着唇,冷冷的瞥了一眼贺岑东,“你怎么来了?” 她倒是没想到贺岑东会来,他也不看她,“我怎么不能来?” 贺岑东眯着眼,看她一脸不满的模样,唇角微上扬,带着一抹嘲讽,“怎么?打扰了你施展魅力?” 她今天的打扮很亮丽,及膝的短裙,刚好露出了她光洁的膝盖,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十分简单,与她平日里严谨的打扮不太相符。 他盯着她的脸,突然觉得这张脸很让人厌烦,腹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沈黎显然没料到贺岑东会突然这样,失声叫了出来,“贺岑东,你干什么?” “干什么?”他笑了笑,那笑让人觉得发悚,“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这样吗?”他拉近她,整个人贴近她,沈黎不自在的挣扎,却被贺岑东紧紧的桎梏,动弹不得。 “你一直以来不就是想要这样吗?不择手段,现在又装什么?还是你有了新目标?” 他口气恶劣,想到平日里沈黎对她冷言冷语,看见他跟死人脸没什么区别,今天却穿成这样。尤其是,今早他去找沈鸢,沈鸢竟然以他现在是沈黎丈夫而对他拒而不见。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沈黎这女人,他就觉得一股怒气。所以在得知沈黎今天要来这里,他想也不想便来了,甚至,他还动了要破坏这个合作的年头。 他紧紧的捏着沈黎的手腕,指骨磨蹭着她的骨头,他只觉得这个女人瘦的可以,竟然硌的他手疼。 “放开。”沈黎气闷,“你发什么神经?要玩找别人,我没时间陪你玩。” 她被贺岑东圈在怀里,这姿势十分暧昧,却也让沈黎觉得难堪。 她狠狠的瞪着他,不停的扭动着身子企图挣脱开。 鼻间传来一阵馨香,她乌黑的长发扫过他的脸。贺岑东微微失神,沈黎趁着他不备一把推开他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手上一空,贺岑东心里竟然有些许失落。更可恶的是,他刚才似乎对她的身体有了反应。 “疯子。”沈黎揉了揉手挽,抓起包就往外跑。 “沈黎。” 贺岑东此时已然恢复了神色,他目光清冷的看着沈黎,“今晚,跟我去裴宅。” 沈黎微微一怔,她背对着贺岑东。 “老太爷寿辰,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他走过来,衣冠楚楚,双手覆在她的肩上,收紧指骨。沈黎脸色发白,双手紧紧的握住。 第028章 你猜,我不安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贺岑东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留下沈黎怔在原地,揉着肩膀脸上浮现出一抹讶然。 莫怪她会忘记,嫁给贺岑东三年,贺岑东从未带她去过裴家,自然也是不晓得今天是裴老太爷的寿辰。 沈黎先去挑了贺礼,据说裴老太爷当年英勇无比,戎马半生,也是到了后来才退下来,到了这榕城,可威望到底还是在的。不过老太爷虽是武将,却对抒发颇有研究,最喜的便是张旭的草书。 现下时间不允许,沈黎也想不到别的贺礼,便去了长云轩挑了一套墨玉的砚台,索人包了起来。 回到家里时,破天荒的瞧见贺岑东居然在等她。微微讶然,沈黎一挑眉,将礼盒放在柜台上,瞧他。 “等我?” “时间到了。”他提醒,莫不是母亲交待他今日一定要带沈黎去,贺岑东是不愿的,说话的口气自然不好。沈黎也不在意,绕过他进了房换衣服。 一件黑色小礼服,再简单不过的款式,却让沈黎穿出了别样的味道。 脚踩着七分高跟鞋,露出了她细滑好看的脚踝。沈黎自房间走出来,贺岑东就看呆了,眸里流过异样的色彩。他承认,沈黎一直都是美丽的,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他撇去心里的异样,眸光变得晦暗起来。 沈黎唇角上扬,那眼一勾,十足十的挑衅。 他怎么就忘了,她一直都是蛇蝎美人。 “走吧。” 沈黎轻笑,目光并未落到贺岑东的身上。她再一次越过他,他却及时的抓住她的手腕。“给我安分点儿。” 沈黎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看的贺岑东一阵气恼,觉得每每出拳都似打在棉花上,无功而返。 他甩开手,大步朝门外走去。沈黎收回笑意,拿了礼盒跟上,只是在上车时,沈黎才若有似无的说了那么一句。“你猜,我不安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笑靥如花,而他阴沉了一张脸,骇人的可怕。 裴家老宅里,因是老太爷的寿辰,前来贺礼的人并不少。 自老宅开外几十米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车,沈黎自车上下来,优雅的挽上贺岑东的手。 这还是沈黎第一次来裴家,老宅是欧式洋房,据说是清朝时代保留到现在,自然是有一番韵味。 沈黎跟着贺岑东,亦步亦趋,同时也注意到就连贺岑东似乎都格外小心。沈黎不禁有些疑惑,这裴家到底是有多厉害,竟能让贺家如此忌惮。 “待会儿别乱跑。”贺岑东侧目,看沈黎那四处打量的模样,心下一沉。握着沈黎的手也紧了一分。 沈黎好笑的勾勾唇,“贺先生,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斜眼看他,明媚流转的眼眸越过他,却是望向另外一个地方。 男人自门外走进,身后跟着两个人。众人一看,皆是让出了一条道,纷纷打招呼。 沈黎眯着眼,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男人。纯手工的铁灰色西服熨帖在他身上,笔直的西裤包裹着男人健硕的双腿。 他仿若自带光环,踏着祥云而来似的,微微侧眸,唇角始终带着淡然疏离的笑。 第029章 你不会是想爬墙头吧 几乎是在第一眼,裴远珩就瞧见了沈黎,她也正巧往他这边看。两人的视线相撞,裴远珩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沈黎忽然有些懊恼,收回视线。 贺岑东显然也看见裴远珩了,这么显眼,想不注意都难。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裴家未来的家主,贺岑东从小对他就很忌惮。 他捏着沈黎的手走过去,“小舅。” 沈黎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跟着贺岑东叫了一声小舅。 裴远珩笑了笑,目光落到沈黎的身上,她今天的打扮很简单,既不会失了身份又不会夺了别人的光彩。 黑色! 幽暗又神秘,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神情冷漠却又带着点儿倔强。 “什么时候过来的?”他问,似长辈跟晚辈的谈话,贺岑东都一一回答。沈黎虽未说话,但是却将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记下来,更让人觉得有趣的是,贺岑东竟是畏惧裴远珩的。这一发现让沈黎十分兴奋。 “听说你要跟山野合作?” 裴远珩拿捏着酒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贺岑东倒是问到了。跟山野合作的事情,他一直都在秘密进行,裴远珩才刚回来没多久,怎么会知道? 他将头移过去,定在沈黎脸上。沈黎有些漫不经心的蹭着一旁的桌台,端看着酒杯笑了笑,“你跟小舅聊着,我去那边坐坐。” 沈黎刚准备走,就被贺岑东拉住了,“去哪儿?待会儿外公就要下来了。”他在警告她。 沈黎眯着眼看被贺岑东抓住的手,微微蹙眉。可碍于裴远珩在,她只能收了脚步继续待在贺岑东旁边。 她侧头,刚好瞧见裴远珩薄唇浅笑,可那眼底却寒凉一片。沈黎不禁抖了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可仔细一看,裴远珩放下酒杯,那眼底分明清明一片。 到底,哪个才是他? “你在干什么?” 耳边传来贺岑东的声音,沈黎有些吃痛,甩开贺岑东的手。发现他眼里带着怒气,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裴远珩却不知去了哪里? 沈黎淡淡的收回心神,“我能干什么?” “呵。”贺岑东笑,凑近他,“你不会是想爬墙头吧。” 沈黎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贺岑东,“疯子。” “难道不是?你看我小舅的眼神跟要吃了他似的,沈黎,我不知道原来你还喜好这一口。”他语带嘲讽,沈黎眉峰聚拢,十分不悦。 “我小舅成熟多金,事业有成,你以为他会看上你?”他单手压着她的肩膀,靠近她,在外人看来,这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而沈黎则是苦不堪言。 贺岑东此时正按着她的肩头,跟要拧断她似的,“还有,传言他喜欢男人。” 沈黎浑身一抖,因为两人贴的近,自贺岑东鼻间传来的热气喷洒出来,沈黎十分排斥,却又推不开。 裴远珩喜欢男人? 她冷笑出声,只觉得贺岑东真是蠢毙了。光是裴远珩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他就不可能喜欢男人。 她伸手准备推开他,眼前一抹倩影闪过。沈黎唇边漾起一抹笑,手转而覆在贺岑东腰间,踮着脚靠近他的耳边,轻笑,“她,刚刚看到了。” 第030章 真有意思 几乎是触电般的,贺岑东推开她,跟沾到什么瘟疫一样。沈黎眯着眼睛笑得开怀,“你猜猜,她这会儿会躲在哪里哭?” 她恶劣的笑让贺岑东十分不爽,却也不得不注意场合,负气的瞪了沈黎一眼,转身去找人。 沈黎可不干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外公等会就要下来了。” 她用方才的话堵住贺岑东欲发作的怒气,他甩开她的手,咬牙切齿。“沈黎,你别太得意。” 沈黎整理了裙摆,就听到人群中熙熙攘攘的。甫一抬头,就见一中年妇女搀扶着一老人下来,身后跟着裴远珩。 那老人一身唐装,左手杵着一根拐杖,身边的贵妇着苏锦缎面旗袍,斜侧盘纹纽扣,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身边的男人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沈黎侧目,只见贺岑东战战兢兢的拉着她走过去。 “外公,外婆,小舅。” 他一一喊人,沈黎也只得跟着喊人,不过,贺岑东的这一声外婆倒是吓到沈黎了。这贵妇温婉动人,年龄尚不算大。 似觉察到沈黎的异样,他狠狠的捏了沈黎一把。沈黎吃痛,收回视线,唇边扬起标准的笑容,“外公,这是岑东亲自为您选的礼物,希望您喜欢。” 裴庆辰目光锐利的扫过沈黎,不答话,弄得沈黎有些尴尬。所幸的是贵妇开口了,“珩儿,收下。” “是。” 裴远珩淡淡的看了沈黎一眼,伸手接过贺礼。那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细滑的指骨,沈黎急忙松开。抬眸,裴远珩正噙着笑瞧她。 沈黎只觉脸上一红,急急的退到贺岑东的身侧,不再抬头。 “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略显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沈黎一抬头,就见一男两女走过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鸢,只见她挽着一男人的手臂,男人的样貌有些熟悉。另一个女人是沈鸢的朋友,沈黎曾经见过她,如此看来,这一男一女都是裴家人了。 “不介绍一下?” 她凑到贺岑东的耳边轻笑,拉回贺岑东游离的视线。 他抿着唇,目光灼灼的望着沈鸢的方向,眸子里有看不清的怒意。 “裴诺,裴琳。”贺岑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沈鸢。沈鸢也是,虽然挽着的是裴诺,可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却是看着贺岑东的。 沈黎不禁在心里冷笑,这对狗男女,在这样的场合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传情。 她不屑的扬眉,就瞧见始终沉默不语的裴远珩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沈黎心下懊恼,咬着下唇别开脸去。 “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儿吧,不用都杵在我这儿了。”裴庆成摆手,威严的眼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裴远珩的身上。 “老七,跟我过来。” 裴远珩收敛了笑,点点头。临走之前,还特意看了沈黎一眼,那一眼,别具深意。不过沈黎现在可无暇顾及裴远珩的心思,她刚刚似乎才想起,裴诺不就是前几天在餐厅遇见的那个情夫二号? 她侧头看着满脸阴沉的贺岑东,再看看对面神态迥异的三个人,眉目间亮了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 第031章 唯恐天下不乱 裴诺蹙眉,对面的女生笑得太明目张胆了,直觉告诉裴诺,沈黎并非善茬。而且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裴诺对沈黎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沈黎自然也是瞧出来裴诺不善的眼光,她微挑眉,视线移到裴诺身边的沈鸢身上。“沈小姐真是好福气,裴先生这么优秀。” 她说着,果真就感觉到身边的男人不悦。贺岑东死死的捏着她的手,可双眸却是看向楚楚可人的沈鸢。 偏偏沈黎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前几天瞧见裴先生跟沈小姐出去约会,看来好事将近了?” “那是当然。” 在一旁的裴琳忍不住帮腔,她很不喜欢沈黎,一直都不喜欢。跟沈鸢好朋友这么多年,她知道沈黎没少欺负她这个好姐妹。 “沈鸢跟我哥哥那可是郎才女貌。” “哦,我看也是。”沈黎了解的点点头,含笑看贺岑东,“岑东,你,不高兴吗?” 贺岑东抿着唇,大掌一用力,捏的沈黎疼的皱起了眉头。 “高兴,怎么不高兴。” 他恶狠狠的瞥了一眼沈黎,警告她不要乱来。沈黎忽然笑了,爬过去,侧头靠在贺岑东的肩膀上,呵呵的在贺岑东的脖子上呵气。“是不是感觉很难受?要不要我帮你?” 贺岑东气闷,怒气一下子就被沈黎挑拨了出来,他大力一推,。沈黎不察,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抽了口气。 该死,她怎么也没料想到贺岑东竟然会不顾场合,这次是她失算了。 她垂眸,因为穿的是高跟鞋,刚刚后退的时候崴到了,疼的她一颤颤的。“岑东,痛。” 她嘟囔的嘴,眼底蓄满了泪。她抬眸,似控诉的看着贺岑东。 贺岑东的心被狠狠一怔,有些懊恼方才的举动,可更多的却是担心。双腿不自觉的迈过去,“怎么了?” “脚,好像伤到了。”她委屈的憋着嘴,贺岑东正疑惑沈黎突然的转变,她却没有给他多余的空档,双手揽上他的脖子,撒娇的蹭了蹭。“扶我过去坐好不好?” 贺岑东身子一僵,面对这样的情形,他只能扶着沈黎离开。沈黎搂着贺岑东的脖子,一边娇气的喊着痛,一边冲着沈鸢露出一抹善意的笑。 沈鸢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挽着裴诺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裴诺蹙眉,却是没有看沈鸢,那一双精光的眸子落在不远处的沈黎身上。 “走吧,我们那边看看。”裴诺开口,拉回了沈鸢的视线。她咬着唇,娇眩欲泣,“阿诺,我……” 裴诺没有说话,撇开她的手往前走。沈鸢怔怔的愣在原地,“小琳,阿诺好像生我气了。怎么办?我是不是很糟糕啊?” 裴琳恶狠狠的瞪了沈黎一眼,抓住沈鸢的手拍了拍,“你啊,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被那个女人欺负。” 裴琳看沈鸢那副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跟我表哥是没希望了,可还有我哥啊,你把握住机会。怎么说我们裴家也比贺家好,等你嫁给我哥,气死沈黎那贱蹄子。” 第032章 教训教训你这贱人 沈鸢望着将沈黎拥入怀中的贺岑东,眸子里尽是酸楚,“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沈黎这贱人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直欺负你,今天我要好好教训她。”裴琳说的义愤填膺,似乎是真的很讨厌沈黎。 沈鸢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小琳,还是不要了,怎么说小黎也是我妹妹。” 裴琳哼了一声,甩开沈鸢的手,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沈黎这边看裴诺走远了,而沈鸢还瞪着她那双水睑大眼,望着她跟贺岑东。沈黎挑衅一笑,便见沈鸢拉着裴琳走远了。 沈黎眸子里彻底染上了笑意,她松开贺岑东,拉开两人的距离,就跟见了鬼似得。这样原本美人在怀的贺岑东惊愕,怀里突然少了一个人,顿时觉得空落落的。 他眼神犀利的扫过沈黎,发现她正噙着笑看他,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样的沈黎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太远了,抓不住。 “你打的什么主意?” “没什么。”沈黎摇头,“只是刚发现,原来悲哀的不止我一个人。” 她说完没有再理会贺岑东,而是一瘸一拐的离开。她记得,方才进来裴宅的时候,经过了一个花园,那里人应该不多。 这样想着,沈黎扭了扭脚踝,发现还真是有些红肿了,微微叹了口气,凭着记忆力往花园方向走去。 不得不承认,裴家真是大的可以。她当初就知道贺家在榕城那是响当当的地位,可没想到贺家跟裴家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看来,裴远珩的确是个不错的靠山。 越过后院的门口,越是往里走,越是静谧。也是,这个时候客人大都是在客厅里,极少人出来。 沈黎走了一段路,脚已经痛的不得了了,便寻了一处地方坐下。花园里有一个假山,后面便是一个水池。月光皎皎,散落在水面,带着一丝粼粼波光。 脱掉鞋子,沈黎有些惬意的将脚伸进水里,满足的喟叹了一声。身后突然印着一道身影,沈黎警觉的起身。 “裴小姐。” 沈黎笑了笑,迈着步子光脚踩在草丛里,“你也来透透气?” 她无视了裴琳眼底的不屑,挪动了步子,侧头看裴琳。“没想到裴小姐还跟娱乐圈的人有交集。” “你什么意思?” 裴琳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瞪着沈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沈鸢好歹是你姐姐,你却处处针对她,沈黎,我今天就替沈鸢教训教训你。” 裴琳说着就要扬手过来打她,沈黎眯着眼,原本还带着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她阴测测的勾起唇瓣,“裴小姐,注意你大家闺秀的身份,还有,说到底你还得叫我一声嫂子呢。” “小黎,不要。” 沈鸢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拉着裴琳的手,委屈的看着沈黎。“小黎,你别怪小琳,她误会你了,你别跟她计较。” “什么误会,沈鸢,你让开,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 裴琳一把甩开沈鸢的手,冲上来就要动手。沈黎眼眸一暗,刚准备扬起的手往后一收,惊吓的大叫,“裴小姐,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哎呀……” 第033章 小叔叔跟沈黎?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的事,没有人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得噗通一声,溅起一大片的水花,伴随着的还有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救命,救命啊。” 沈黎的叫声很大,水不算很深,可也能淹没整个人。她不断的扑腾着,惊恐的叫着,手还不忘抓着身边的人。 “救救我,我不想死,姐姐。” 沈黎带着哭腔,双腿在水里不停的挣扎。而被沈黎抓住的沈鸢也不好受,刚刚浮出水面又沉了下去。 “啊,沈鸢,沈鸢你怎么样了,你把手给我。” 裴琳吓懵了,等到反应过来,只瞧见沈鸢跟沈黎两个人都掉进了水里。她趴在水池边,伸出手企图抓住沈鸢,可奈何就是够不着。 “哥哥,哥哥……” 裴琳大声喊叫,眼前黑影一闪,就听得噗通一声,有人跳了下去。 沈黎的身子渐渐往下沉,可抓着沈鸢的手却死死地不肯松开。她瞧见了,跳下来的人是贺岑东。 她在心里冷冷的一笑,原本在水里倒腾的腿松开,果然就见贺岑东过来一把将沈鸢拉扯过去。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单手揽着沈鸢的腰上了岸。而沈黎则是闭了气,渐渐的往下沉。 “岑东,小黎,快救小黎。” 沈鸢被贺岑东抱在怀里,还不忘提醒贺岑东,沈黎还在水里。可贺岑东压根儿就不看沈黎,抱着沈鸢大步离开。 裴琳站在原地,幸灾乐祸的看着沈黎在水里的模样,只觉得解气,冷冷一笑也跟着离开了。 沈黎泡在水里,只觉得通体发冷。 “还不上来?” 一道声音响起,沈黎抬头,就看见男人双手环胸,饶有兴味的看她。沈黎眼眸一沉,心底划过一丝不悦,突然就觉得方才的游戏索然无味。 她爬上岸,目光幽幽的扫过男人的脸,“精彩吗?” 裴诺错愕的看着沈黎,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过也就那么片刻,他收回心神,肆意的打量着沈黎。 她此时可以用狼狈来形容,可偏偏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神秘。“我,竟看不懂你。” “呵。”沈黎笑了笑,走近,仰着头看他,却没有丝毫惧意,“裴先生对我有兴趣?” 她问的有些轻佻,毫无疑问的在裴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厌恶,她耸耸肩,淡淡的道,“可惜了,我这个人,胃口比较大,有兴趣的不是你。” 她说着,身子一晃,扶着额,眸里氤氲出水雾,“我……”她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便往后栽倒。 所幸的是裴诺眼明手快,及时接住,只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裴远珩竟然会出现。 “小叔,她……” 裴远珩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背光,裴诺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寒意四起,下一秒,裴远珩已然来到他面前,伸手接过沈黎。 “小叔。” 裴远珩扫了他一眼,那目空一切的冷然让裴诺不禁抖了抖。裴家,最不能得罪的人,便是裴远珩了。 等等,小叔叔跟沈黎? 第034章 你挖坑,我来埋(一) 她很轻,似乎比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更轻了。此时她被拥在他怀里,略微不安,那微卷的睫毛上沾了水,轻轻扑闪着。 他抱着她,昏暗的灯光下,她苍白的面容映入他的视线。裴远珩抿着唇,黑眸紧紧的锁住她,那一双手却放置在她身侧微微收紧了一分力。 怀里的人儿微微蹙眉,却没有多余的举动。裴远珩轻笑,眸子里染上了笑意。 他走进客厅,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只见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浑身湿哒哒的,却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容貌。 “管家,备热水,柳妈,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裴远珩越过众人上楼,却在楼梯口的时候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岑东呢?” 他问,众人屏住呼吸,四下看了看。这时一男人走了进来,只见他神色严肃,十分严谨,“先生,贺少爷方才抱着一名女子出去了。” “呵。”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出了裴远珩怀里的女人,发出惊呼。 裴远珩眼眸锐利的扫过众人,向方才那男人使了眼色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而方才而一派严谨的男人此时脸上浮现了笑意,侧眸看在场的宾客。 “大家继续,继续。” 他安抚好宾客,双手插在口袋,眼睛却是望向楼梯处,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裴远珩抱着沈黎一路上了二楼,推开房门进去,简约的格调,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看起来十分的清冷。 他抱着沈黎,大力推开浴室的门,而怀里的人始终没有醒过来。 将沈黎放在浴缸里,裴远珩略微迟疑,最终还是快步走出去,“柳妈。” “七少爷,我在。” 柳妈正好找了衣服过来站在门口,就见裴远珩蹙眉,神色不悦。 “进去,给沈小姐换洗。”他说着,又低头看了一眼柳妈手里的衣物。 “这,这是老夫人刚刚给我的。”柳妈衣物裴远珩不高兴,解释道。 裴远珩摆摆手,示意柳妈进去。而他则是靠在门边,若有所思的望着浴室的方向。 “先生。” 裴远珩收回视线,清冷的眼里浮现了笑意,“来得可真是时候。” 向东摸摸鼻子,顺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儿眼睛,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像一只狐狸。 “随时为先生效劳。” “先生,袁晨她……”向东欲言又止。 自然是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过问,可他跟袁晨到底跟在裴远珩身边这么多年了。若是没有很大的闪失,裴远珩根本不会处罚袁晨。 裴远珩抿着唇,神色依旧淡然,可语气却没有方才那么和善了。“向东,你逾越了。” 他起身,听到浴室里有动响,神色微敛,“今晚的事情,你看着办吧,我只看效果。” “是。” 向东点头,离开了裴宅。 裴远珩进去就看到柳妈已经为沈黎穿戴完毕,此时她正靠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脸因为方才的热气儿恢复了血色。 柳妈见裴远珩进来,惊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七少爷,沈小姐……” “下去吧。”他点头,拦腰抱起沈黎,“老夫人问起,照实说便是。” 第035章 你挖坑,我来埋(二) 裴远珩将沈黎放置在大床上,又为她掖好被子,静静的坐在床边。 褪去了平素的乖张跋扈,此刻的沈黎安静恬淡的样子十分美好。她缓缓的呼吸着,没有外界的叨扰,竟让人有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的强势,可她又十分倔强,从不认输。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才让他有了想要将这个女人纳入羽翼之下的举动。 “叩叩。” 房间的门被打开,裴琳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十分不愿的表情。可碍于对方的身份,裴琳只能恭恭敬敬的站着,“小叔,奶奶请您过去。” 裴远珩蹙眉,目光凉凉的扫过裴琳,裴琳被吓得一哆嗦,赶忙说了句小叔再见就跑走了。 裴远珩收回视线,伸手触在沈黎光滑的脸上,眸子闪着光。他起身,前倾,淡淡的薄荷味萦绕,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倏然一紧,被单下的手紧紧捏着床单。 冰凉的触感让床上的人微微一怔,沈黎不禁在心里咒骂。这裴远珩简直就是趁人之危。 他的唇贴着她的鼻头,看着那时而扑闪的睫毛,眸底染上了一层愉悦的神色。 他唇角一勾,舌尖放肆的在她鼻尖留下印记。沈黎心尖一颤,差点儿就要忍不住惊呼出声了,所幸的是裴远珩放开了她。 他低低的笑了笑,指尖磨蹭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嘟起的唇瓣,“小东西,等我回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沈黎这才睁大了眼眸,打量着四周,眼底还有因为方才裴远珩的调戏而遗留下来的骇色。 没错,她是故意的。在裴琳挑衅她之后,她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贺岑东跟裴诺,索性将计就计。她也料想到了,贺岑东肯定会救沈鸢,只不过她没想到贺岑东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抛下她这个正妻而带着沈鸢离开。 如果,沈黎想,如果方才贺岑东救了她,哪怕是转身看她一眼,她也不会躺在这里了。这是贺岑东自己选择的,可不能怪她了。 沈黎这样想着,晶亮的黑眸望着天花板。 她没忘记裴远珩说的话,而眼下也只有裴远珩能帮她了。 裴远珩到了老太太的房间,自然是知道老太太的意图。敲了门进去,老太太正翻着老旧的照片,右手手腕上的祖母绿搁在泛黄的照片上,显得有些刺眼。 “您,找我?” “珩儿,送她回去吧。” 裴远珩眼底划过一丝幽暗,他脸上始终是淡淡的表情,可周身散发的气场却是让老太太忌惮。 她微微叹了口气,合上相册对上裴远珩的眼,却怔了怔。“珩儿。” “她是在裴家出的事,裴家自然要负责到底,这些事就不劳烦母亲操心了。”他冷了语气。 “正房斗不过小三,母亲,你觉得今天的事情会这么轻易结束吗?”宋宛一怔,眼神变得黯然。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贺家的事情。” “岑东的母亲可是裴家人。” “你……” 他这是非插手不可了吗? 第036章 你挖坑,我来埋(三) “没有一点手段,是无法立足的,这个道理母亲不会不知道。” 宋宛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珩儿,你才刚回国,家里的事情……” “母亲顾好自己便是。”他打断宋宛的话,“想要动我,他们还没那个能耐。” 哎。 宋宛闭眼,儿子越大就越是疏远她了,她自然是知道儿子这几年在国外的事情,可她到底还是担心啊。罢了罢了,该来的总会来,她拦也拦不住。 裴远珩回到房间时沈黎已经回去躺好了,这会儿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怕是真的睡着了。裴远珩拉了凳子坐在一旁,灯光下,她安静恬淡的笑容让他觉得心安。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她,晕黄的灯光似一层薄雾,笼罩着,这一刻显得格外的舒心。他伸手,捏着她细弱无骨的小手,略显粗糙的指腹磨蹭着。 睡梦中的人似乎有些不安,抽了抽手,却被男人握的更紧了。那温温热热的触感像是电流一般传递,沈黎嘤咛一声,侧身找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睡得更沉了。 夜,更深了。裴宅的宾客纷纷散去,这座纷繁的老宅此时静谧的可怕。 大厅里就只剩下裴家的人了,大家都坐在大厅里等着看热闹,坐在上端的老太爷此刻正气定神闲的扫视众人,随后将视线定格在裴琳身上。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黎怎么说也是他的外孙媳妇,虽然他对沈黎有诸多不满,可在裴家地盘上出的事,他裴庆成难辞其咎。 裴琳一抖,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不敢跟老太爷对视。“爷爷,我……” “是沈黎她自己跳下去的,还拉着沈鸢,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裴琳咬了一下嘴唇,她越想越不对劲,虽然她是推了沈黎,可也没那么巧吧。 “是吗?” 裴庆成眯着眼,那一双善于捕捉的眼里此刻分明是透漏出不信任。他好歹也是当兵出身,一身浩然正气,对于这班儿孙里,没一个满意的。 他目光移开,四下看了看,“老七呢?” “小叔叔在楼上呢,也不知道沈黎那个狐……”裴琳噤了声,惊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躲在裴诺的身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这会儿写满了惧意。 裴庆成顿了一下,侧头看过去,就见裴远珩站在楼梯口,单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淡漠。他的眼没有定位在任何一处,只是扫过来,凉凉的,他抿着唇,眸里一道狭促的光闪过。 “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甫一说完,裴远珩便转身上楼。 “小叔。”裴诺出声,撇开裴琳的手,毫无惧意的迎上裴远珩的眼,“这么晚了,沈黎不回家,贺家那边似乎也不好交待。” 裴诺这么一说,裴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开始纷纷开口。裴远珩笑了笑,似漫不经心的口吻,可让人听着却有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贺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至于沈黎,在裴家出事,自然是要给她一个交待。”他说着,唇角一勾,睥睨裴琳,“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第037章 你挖坑,我来埋(四) 大厅里这会儿安静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裴琳哆嗦着却是再也不敢说话了。 “爸,您看老七他……”说话的是裴家老二,瞧自家女儿受气,裴远江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只不过碍于老爷子,他又不得不隐忍。 裴庆成斜了一眼裴家老二,拐棍杵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响声,“没听到老七说吗?散了,都散了。” 裴家老太爷发话了,饶是谁再有意见,那也是不能说的。在裴家这样的大家庭里,不该说的不要说,该说的也要挑人说。 老太爷冷冷的扫过裴琳,只觉得这几个儿孙里,一个赛一个让他头疼。 要说贺家这边,因为贺岑东跟沈黎不在大宅子里住,所以今晚在裴家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不知道的。还是裴家老三觉得不对劲,这才打了电话给贺岑东的母亲裴远晴。 裴远晴一放下电话,便忧心忡忡,急急忙忙给贺岑东打电话。贺岑东正在医院里,沈鸢才刚刚抢救过来睡着。他坐在床边看沈鸢安静的睡颜,心却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他早就知道沈黎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不顾沈鸢的死活。她明明知道小鸢怕水,还要拉她下去。 贺岑东握着沈鸢的手,眼神里闪过一抹狠绝。 看来,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以前跟沈黎耗着,两人暗地里斗来斗去,可他也没伤害她分毫。沈鸢因为他们结婚,离家几年也不肯见他。这次好不容易能看到她,他是怎么样也不会再委屈沈鸢了。 “有我在,以后谁也不能伤害你。” 他俯身上前,轻轻的在沈鸢的额前亲吻。又为沈鸢掖好了被子,这才关上门出去。 “妈,什么事?” “今晚到底怎么回事?你三舅打电话来说沈黎晕倒在裴家,你……” 贺岑东一听裴远晴这么说,黑眸一怔,却在片刻稳定下来。他捏着手机,脸已经黑的不行了,“妈,这事儿你别管,她是不是回来告状了?” 依着贺岑东对沈黎的了解,他今天弃她而去,她肯定会在贺家大做文章。只不过他这次算错了,沈黎有了裴远珩当靠山,至少不会现在就回去闹。 “说什么呢你,你三舅说她还昏着呢,你小舅让她在裴家,说是人是在裴家出事,岑东啊,妈知道你对沈黎没什么感情,可是她毕竟是你妻子,是我们贺家的人……” “行了,妈。”贺岑东脸上划过一丝不耐,也没等裴远晴说完就切断了电话。他知道,裴远晴不喜欢沈黎,可同样不喜欢作为私生女的沈鸢。 昏了吗? 贺岑东抿着薄唇,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露。 他一定要让沈黎知道,跟他作对的下场。 沈黎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或许是因为知道裴远珩会护着她的缘故,所以即使在裴家这么阴冷的大宅,她也不觉得害怕。 佣人进来服侍她洗漱,沈黎略显慵懒的爬起来,作惊恐状,“你……你是?这里是哪儿?” 第038章 你挖坑,我来埋(五) 她疑惑的看着进来的老妇人。 柳妈手里拿着今早七少爷派人送来的衣服,看沈黎惊恐的模样略微讶异。转念一想,她似乎一直都昏睡着,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表少奶奶,我是裴家的佣人柳妈,您好点儿了吗?” 沈黎眯着眼,拍了拍脑袋,昏昏沉沉的点头又摇头,“我怎么还在这儿?” “您不记得了?您昨晚出了点意外。”柳妈点到即止,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黎自然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点了点头看自己的着装,又看到柳妈手里的衣物,淡淡一笑,“麻烦您了。” “表少奶奶哪里的话,您先换衣服,我去找七少爷。” 沈黎看着离开,又去衣帽间换了衣物。她几乎可以肯定,这间房是裴远珩的,并非是客房。黑白格调,看起来是翻新过的,与这座大宅的格调完全不一样,却更显阴冷。 沈黎换好衣物,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裴远珩来了。走出去却见裴琳双手环胸,四处打量着。 沈黎垂眸,眼底划过一道亮色,“裴小姐找我?” 听到身后传来声响,裴琳转过身,就看见沈黎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笑。裴琳打量了沈黎一番,冷哼一声,对沈黎十分不屑的模样。 沈黎也不恼,上前了去看裴琳,“裴小姐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怎么会在这儿?” 沈黎不说还好,一说裴琳就上火了。想到昨晚上沈黎把沈鸢拉下水,还有小叔叔质问她时候的模样,裴琳就难以控制住情绪。 明明就是沈黎故意的,可小叔叔却帮助一个外人来质问她,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今早上她打电话给表哥,表哥说沈鸢还在医院,裴琳就觉得来教训沈黎了。 这会儿,沈黎竟然装无辜。果然,她果然就是个蛇蝎美人,表哥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上就是故意的,沈黎,没想到你心肠这么歹毒。” “呵。”沈黎低笑,她原本以为裴琳不好对付,不过听了方才这些话,她可以肯定裴琳不足为惧,反而还会帮她。“裴小姐真会说笑,我你觉得我会傻到淹死自己?我就算再恨沈鸢,要动手也不会在你们裴家。” 她语带轻佻,丝毫不畏惧刚刚裴琳说的话。裴琳一怔,倒是有些动摇了。沈黎的确没有必要在裴家的地盘上闹事。 可,“谁知道你发什么疯,我看你就说嫉妒沈鸢,所以才咽不下这口气。” “好。”沈黎点头,这会儿大方的承认了,“就算真的是我,你猜,他们会相信谁?” “当然是我。” “是吗?”沈黎笑了笑,“我们打个赌,我赌小舅舅相信我。” 她说的笃定,裴琳却有些害怕了。照着昨晚裴远珩的态度,明显是偏向沈黎这一方的。 “你……沈黎,你别太得意,除了小叔叔,裴家也没人会帮你。” 沈黎嘴角一扬,靠近裴琳,“我只需要他相信我就够了,裴小姐,你怎么这么蠢?” 第039章 你挖坑,我来埋(六) “你这贱人。” 裴琳举起手,扬在半空中,却被沈黎抓住了,她勾了勾唇角,“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大清早的送上门来。” “你什么意思?” 裴琳还没反应过来,那一巴掌却已然收不住了。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手掌心传来麻木的疼,裴琳才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黎。 “你……”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房门被大力推开,门外站着一个人。他目光冷冽的扫过裴琳,最后落在沈黎的脸上,眼瞬间阴沉下来。 “裴小姐,你有话好好说……” “沈黎,你这贱人,你陷害我。”裴琳气得发抖,她还从来没有栽倒过在谁手里。沈黎是第一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她作对的人。 她气得不行,扬起手就要招呼沈黎,这回沈黎稳稳的抓住她的手,目光狠狠的瞪着她,“裴小姐,第一次让你得逞了,你以为我沈黎那么好欺负,还能让你再打一次?” 她说话间,目光对上门外的男人。 “小舅舅,裴家的家教就是这样?” “小叔叔,她……” 裴远珩目光凉凉的扫过沈黎,他不开口说话,沈黎心里也没底。尤其是他那一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让沈黎心里发虚,也只能硬着头疼迎上裴远珩的视线。 她咬了咬下唇,“多谢小舅舅昨晚收留。” 她说完,果然见裴远珩嘴角抽了抽,沈黎这才呼出一口气。 “出去。” “小叔,可是沈黎她……” “难道你还要再打她一次?”他凉凉的问,裴琳一颤抖,胆怯的看着裴远珩,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裴远珩会帮沈黎这个外人? “你不知道沈黎是我留下的人?”我的人,你也敢动! “出去。” 裴琳再也忍不住了,红着眼跑了出去,她一定要找人帮忙,一定要狠狠的教训沈黎那贱人。 “小舅舅威武。” 沈黎笑眯眯的迎上去,拍了马屁。 显然,这一招十分受用。裴先生高兴的伸手,揉了揉那不安分的头毛,嘴里的话却是忒毒的。“果真是没长脑子。” “你什么意思?” 沈黎笑眯眯的从裴远珩手里抽出头发,后退一步,谨慎的盯着裴先生。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他目光幽暗的盯着她微微红肿的脸,“原本就不聪明,这会儿还更丑了。” 这回轮到沈黎嘴角抽出了,敢情他刚刚是在惋惜?可他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毒啊。 “我谢谢你哦。”她言不由衷。 “不是真心实意就别说。”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我在想,你既不聪明,也不漂亮,我到底要不要帮你?” 沈黎撇掉裴远珩的手,嘟着嘴,“你自己说的,讨好你,你就帮我。” “再说了,我刚刚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懂不懂啊。”她翻了翻白眼,早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糊弄。 她这都服软了,他还有哪儿不满意的啊。 “记住,以后只能你伤人,不能人伤你,懂吗?” 第040章 为虎作伥 沈黎眯着眼,忽而勾起眼尾,笑得跟月牙儿似的,“小舅舅,你这是不是就叫为虎作伥?” 裴先生微凉的扫过沈黎,不答话。沈黎讪讪一笑,“你是虎,你是那只老虎。” “狮子。” “什么?”沈黎没听清。 “我说,我只做万兽之王。”他霸道的口吻让沈黎嘴角抽了抽,冷静下来后严肃的看着裴先生。 “小舅舅,其实,到现在也没人搞得清楚,万兽之王到底是老虎还是狮子。” “……” 好吧,她似乎冷场了? “七少爷,老爷在楼下等您。”佣人敲了门,询问,“贺家表少爷也过来了。” 沈黎一挑眉,目光对上裴远珩,似在询问。裴远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走吧。” “额。”沈黎忽然有些心虚,“那个,小舅舅,你应该不会过河拆桥吧。”毕竟她跟裴远珩没什么关系。 “待会你是想表演还是想围观?” 他答非所问。 沈黎还真就思考了那么几秒钟,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裴先生已经迈着步子下楼去了。沈黎唉了一声,利索的跟上去。 “小舅舅,你会帮我的吧,我知道小舅舅你人最好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反正沈黎就是吃准了裴先生喜欢她讨好他,她口头上说几句,也不会少块肉。 沈黎这样想着,却是不知道前面的男人心里想的是,把这喋喋不休的女人压在身下是什么感觉,还会这么喋喋不休吗? 要是沈黎知道清俊高冷的裴先生此刻的想法,恐怕会一头栽倒,直接滚下楼吧。 下了楼,沈黎就换上了严肃模式,跟在裴远珩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裴家的人来的可真齐整,沈黎瞄了瞄,光是裴远珩的兄长就够吓人的了,这么大阵仗,还真是让沈黎受宠若惊。 众人看到裴远珩下来了,眼神都冲着他看过去。贺岑东一早就来了,原本就气得不行,今早看到新闻,贺家人都炸开了锅,说什么也要他把沈黎接回去。这会儿看到沈黎躲在裴远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黎,过来。” 他蹙眉,厉声道。 刚说完就接收到自家小舅那凌厉的眼神,贺岑东不禁气恼,可碍于这是裴家,又不得不隐忍。 “小舅,我来接沈黎回家。” 裴远珩冷冷的瞥了贺岑东一眼,不说话,气定神闲的走过去坐下,侧头看还愣在原地的沈黎,不禁微微蹙眉。 “你想跟他走还是?”他这话说的就跟在沈黎脑门儿上贴着“裴远珩所有”似的。 在场的人神色可不淡定了,却又都不说话。贺岑东的脸色愈发难看,死死的盯着沈黎。沈黎则是懊恼的盯着裴远珩,这人是在报复她刚刚马屁拍的不够响吗? 这样把她推出来,分明是让她成为箭靶啊。 沈黎咬着唇,委屈的看着裴远珩,“小舅,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委屈的模样撞进裴远珩的心底,心里微微一漾。他双眸里闪过光亮,唇边饶有兴味的勾起。这小东西,真是挠的人心肺痒痒的。 第041章 围观还是演戏? 见裴远珩不说话,沈黎算是明白了他那句想表演还是围观了,现在就算是她想围观那也没得机会了,只能把心一横,继续唱下去。 “我只记得昨晚我去后花园逛了逛,然后遇到了裴小姐。” 她点到即止,目光幽幽的看向裴琳,仿若在说,“裴小姐,是你吧?” 裴琳看沈黎将矛头转向她,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刚刚在裴远珩房间里,沈黎竟然公然嫁祸给她,裴琳气得直发抖。 “你胡说。”她恶狠狠的等着沈黎,“我才没有推你。” 沈黎眸里精光一闪,唇角微微上扬又及时掩去,无辜道,“我没有说是裴小姐你推我啊,我只是想说,刚好遇到了你,起了几句争执。” 她刻意语气缓慢,私下扫了一圈,众人果然一致对上裴琳,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知道你跟我姐姐是朋友,可是昨天是外公寿辰,你不应该带她过来让我难堪。” 她目光扫到贺岑东,无奈的叹口气,“让我丢脸的办法有很多种,可昨晚……” 她没有再往下说了,裴琳跟贺岑东此时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她心底就有多高兴。 “你胡说,我才没有,你别血口喷人,沈黎你怎么那么坏心眼?沈鸢好歹是你姐姐,你抢了她男人不说,现在还要陷害她。” 裴琳口不择言,果然见沈黎眼一沉,得意的瞥了一眼沈黎,“要不是你使手段,我表哥怎么可能跟你结婚。” “可你应该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是事实。”沈黎声音颤抖,眼底也氤氲了雾气,“所以,你就要替他们出气?” “没错,我早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沈鸢拉着我,我一定……”裴琳瞪大了眼睛,声音戛然而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位于上座的老人敲着拐杖,狠狠的,“胡闹,胡闹。” “爷爷,爷爷你听我说,我是想打她来着,但是我没打到,爷爷。” 裴琳慌了,侧头看众人,大家似乎都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就连她父亲也都只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说话。 裴琳算是明白了,今天这黑锅她是背定了,她恨极了,这一切都是沈黎搞的鬼。裴琳眼角一顿,跑过去抓住沈黎的手臂,另一只手就要挥下。 沈黎连连退了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脚步,眼看那手就要下来了。只得闭上眼,感觉掌风过来,却迟迟没有疼痛落下。 她睁开眼,便瞧见裴琳的手在她耳边,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 “今早的事情我已经纵容过你一次,还想再动手一次?” 男人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窖,冷的裴琳浑身发软。 她的手不停的颤抖,被裴远珩捏着腕骨,疼的她眼泪直打转,却不敢哭出声来。 “小叔,我才是你的亲人。” 裴远珩蹙眉,挥开她,凉凉的看着裴琳,“正因为如此,早上你打她,我饶了你。” “好了。”裴庆成头疼的看着这一场闹剧,“行了,这事点到为止,裴琳,道歉。” “爷爷。”裴琳心有不甘。 “道歉,不然我把你丢到国外去,一辈子别想回来。” 第042章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么对我 裴琳咬着牙,恨不得将沈黎拆吃腹中。她目光落到裴诺身上,裴诺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似乎是要袖手旁观。她又转头看向贺岑东,可贺岑东的视线却停留在沈黎的身上。 沈黎低着头,羸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不过这并不包括贺岑东。他很清楚沈黎到底是什么人,她要演戏,他就看着她演。 裴琳知道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拉她一把,又不想去国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对不起。”她口气十分不好,心不甘情不愿的。 裴庆成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沈黎倒是不介意,她不在乎裴琳的道歉,对于她来说,她要的已经得到。 “没事。”她自然是不能拂了老爷子的面子。虽说是让裴琳道歉,可沈黎知道,老爷子对她可是厌极了。 “既然阿东来接你了,便回去吧。记住,两口子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非要闹得那么大。”裴庆成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沈黎一眼。 沈黎自然是没有放过老爷子那警告的眼神,她垂眸,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是,便走到贺岑东的面前。 “那我跟岑东就先离开了。” 她说着,瞧见贺岑东蹙眉,却始终不发一语。 “急什么?吃了早饭再走。” 裴庆成似乎这才想起这茬儿,僵硬的开口。 “不必了,外公。”沈黎淡淡的笑了笑,“我们得回去了,家里那边恐怕也等急了。”她说着滴水不漏,看贺岑东的眼里多了一分情意。 裴家人自然是瞧得出沈黎对贺岑东的意思,当下也就没说什么了,只当昨晚的事情是裴琳跟沈鸢胡闹失了分寸。 沈黎如此说,裴家人也不做挽留。沈黎十分自然的挽上贺岑东的手离开,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目光瞥到裴远珩。 他十分慵懒的坐在那里,眸子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精光。他似笑非笑的脸映入沈黎的视线,沈黎只觉心肝儿一颤,赶忙抓住贺岑东的手离开。 真是见了鬼了,裴远珩分明什么都没做,可沈黎就是觉得他掌控了一切,玩她跟玩木偶似的,这种感觉不好,实在是太糟糕了。 看着沈黎跟贺岑东离开,裴远珩收敛了笑意,这小东西,过河拆桥? 两人从裴宅出来,贺岑东就甩开沈黎的手,目光冷冽的对上沈黎。 “没想到,你还真有本事。” 他脸色十分不好看,尤其是在看到沈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更是觉得虚伪极了。偏偏沈黎还不识趣,挑衅的笑得愈发让他不舒坦。 “我的本事,贺先生不一直都知道的吗?”她笑得跟只猫似的,傲娇的不得了。“不过,要是贺先生不那么卖力的配合,恐怕今天这戏也唱不起来。” 她幽幽的说道,想起昨晚贺岑东奋不顾身的跳下来救沈鸢,看也不看还在水下的她,沈黎的心蓦然一痛。 她是人,一个正常人。年少时光,她把爱都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他呢?他做了什么? 一点一点的把她对他的爱消磨,一点一点的把她推入深渊。 她眸光一冷,“贺岑东,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这么对我的。” 第043章 是你做的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在沈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贺岑东竟然有那么片刻失神,感觉好像感觉生命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一点一点的流失。 贺岑东蹙眉,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尤其还是对沈黎这样的女人。 他嫌恶的看了看沈黎,大步往外走。沈黎冷冷一笑,紧跟着离开。 沈黎才刚迈着步子上车,却发现驾驶座里的男人阴沉着一张脸。他手里拿着手机,紧紧的捏着,倏然转头,目光阴狠的对上沈黎。 “你怎么敢?” 他眼里都在喷火,恨不得杀了她似得。沈黎虽心有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手指划过安全带,轻轻的扣上,目光始终都没有落在贺岑东的身上。 他还是第一次被沈黎这个女人这般无视,气上心头,一把抓住了沈黎的手,怒视,“是不是你?” 他捏的很用力,似要将沈黎的腕骨捏断了似得,沈黎疼的呲牙咧嘴的,想要挣脱却发现根本就挣脱不了。 “贺岑东,你发什么疯?” 她扭了身子,正对着贺岑东,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贺岑东看沈黎脸色发白,心蓦然一抽,手上的力道也轻一些。沈黎见状,嘟着嘴,那模样真的是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贺岑东原本铁青的脸缓和了不少,可一想到刚刚看到的消息,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狠绝。“是你做的吧。” “什么?” 沈黎一边盘算着要怎么对付贺岑东,一边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她算是明白了,她以前总是在沈鸢的面前吃亏,就是她不会示弱。演戏嘛,谁不会?只要她沈黎想,她也能演的入木三分。 “你就算要判我的罪,至少也要给我一个我犯罪的理由吧。” 动不动就对她动粗,这一点让沈黎很不满。 贺岑东沉着脸,一双犀利的眼直直的打量着沈黎,仿佛要将她看穿一样。沈黎也不怕他看,迎上他的视线。 她的眼里零星点点,这样看着他,竟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这眼神很熟悉,好似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用这样的一对眼睛看过他。 “你……”不对,她怎么可能会是这个人,不可能。 撇去那个让他内心不安的想法,他将手机扔给沈黎。既然她要证据,他就给她证据。“你自己看。” 沈黎接过手机,正好就看到微博上话题榜的第一名是关于沈鸢的,还有热搜,名人榜之类的,深扒啊。 沈黎唇角一勾,原本还楚楚可怜的脸瞬间笑开了花,她侧目,饶有兴味的打量贺岑东。 “听说现在很流行买水军,买话题榜呢。” 她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人,但是偶尔因为无聊也会上上这些网站,微博微信什么的,她也是会玩儿的。 几乎每天都能在微博上看到某些明星的一些绯闻上榜,那热搜蹭蹭的就上来了。“不得不说,现在的网民真的很八卦。”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惹恼了贺岑东,只见他单手摁着喇叭,一只手迅速的扼制住沈黎的咽喉。“是你对不对?” 第044章 我沈黎要对付她,从来光明正大 他真的很用力,沈黎的整个脸都红了,急剧的呼吸着。沈黎猩红了双眼,双手不停的扑腾着,一巴掌扇在贺岑东的脸上。 “疯……疯子,你放开我。” 她双手掐在他的手腕,那修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他的肉里。沈黎直视着他,眼角一颗泪划过,滴落在了贺岑东的手背上。他微微一怔,便瞧见沈黎毫不犹豫的往他手上咬去。 他刚刚掐她有多用力,此刻沈黎咬的就有多用力。眼泪混合着血液流进她嘴里,沈黎尝到了一股腥甜,直觉想吐,可被她硬生生的压制住了。 贺岑东蹙眉,大掌一挥,撇开沈黎。沈黎一是不察,脑袋后仰撞在了车门上,她疼的呲牙咧嘴的,低着头却不再说话。 贺岑东手一抖,心口竟微微犯疼。也不知怎的,看到沈黎受伤他就觉得难受,垂眸,看着虎口处那被沈黎咬下的一排牙齿印,心里一阵异样划过。 他心烦气躁的瞥开视线不再看沈黎,可内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我警告过你,别耍花样,要是被我知道是你做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沈黎紧紧的抿着唇,她看了他一眼,眼底浮现出笑意。她不说话的时候,这模样倒是让贺岑东无端的生出几许惧意。 “你……” 再一看,沈黎已然恢复了神色,目光清冷的看着他,眼底再无波澜,“开车吧。” 她闭上了眼,靠在靠垫上假寐。 很明显,消息不是她爆出来的,那么是谁? 沈鸢? 她应该还没那个胆量用自己的名誉来换取热议,那么就是那个人了? 可裴远珩这个男人会这么好心帮助她么? 虽然她要的效果就是这样,可沈黎就是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偏离原本的轨道了。 沈黎闭着眼,蹙眉,只觉得头疼的要命。也不知道等会回去贺家要怎么做,她真不知道裴远珩这出到底是帮她还是害了她。 到了贺家门口,沈黎这才睁开眼,迟疑了片刻,她才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手被即使抓住,沈黎侧头看他,眉梢一挑。贺岑东非常不喜欢沈黎这表情,“等会进去别乱说话。” “贺先生这是要袒护到底了?”她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你我都明白,昨晚的事情跟沈鸢无关,你又何必要这样?” “那与谁有关?我吗?”她撇开他的手,“贺岑东,你别欺人太甚。” “你心知肚明。”他懒得跟她废话。 在贺岑东的心里,沈黎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所以,即使昨晚的事情不是沈黎做的,他依然会将罪名坐实在沈黎身上。 沈黎气结,冷笑出声,“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她目光坦荡的迎上贺岑东的视线,双手却紧紧的抓住手里的包,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沈黎要对付她,从来光明正大,这么多年,你都不看到的么?” “奉劝你一句,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见她。”在看到贺岑东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时,呵呵一笑,“贺氏可禁不起她折腾,还有,就算我们离婚,她也进不了贺家大门。” 第045章 不能让名汇毁在那两个贱人手上 “沈黎。” 贺岑东咬牙切齿,沈黎却觉得畅快无比了,一扫方才的阴郁。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做出丑事的人又不是她,她害怕个什么劲。 “你应该知道,母亲比任何人都要讨厌小三这个物种,我以为你也是一样的。”她笑得愈发灿烂了。 侧着身子靠近他,他看着她的侧脸,却看出了落寞。“你母亲跟我母亲相同的遭遇,我以为我们才应该是同病相怜的那一对。” 她语气淡淡的,目光扫过贺岑东,“你,不恨吗?” “沈鸢不一样。”他承认,在这一刻,他竟然跟沈黎是同样的心境,父亲的背叛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 “我无所谓。”沈黎不再看他,只是那句话还幽幽传来,“我现在就想看着你们俩遭报应。” 她离开了,贺岑东看着她远远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有一种东西飞快的流失,怎么也抓不住。 关于沈黎在裴家发生的一切,像是被人筛选过一般,不该出现的没有出现,而应该出现的某个正当红的女艺人被炒的热火朝天。 关于某女艺人的身世,出生证明,她做过的大小事情都被人扒了出来。比如某女艺人是私生女,母亲是小三,某女艺人还效仿自己的母亲抢了妹妹的丈夫。 娱乐圈里似乎从来都不缺这些素材,同一时间,各大网站,著名的天涯海角上某女艺人的黑料遍布,攻占了各个搜索引擎的第一名。 沈黎浏览着刚刚出炉的新闻,距离裴老爷子的寿宴已经过去一周了,这一周里,几乎每天都有某女艺人的新料上来,这热度都快赶上一些当红的男明星了。 沈黎啧啧了两声,关掉网页,不得不感叹这些狗仔跟网名的强大,真的是,沈鸢很多事情她都不太清楚,被这么一扒皮,沈黎才觉得自己对沈鸢了解的真实少之甚少啊。 小齐敲门进来,看沈黎笑得跟只奸诈的狐狸似得,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总监。” 沈黎收回笑容,“什么事?” “你上次要的名汇的资料在这里,还有裴氏那边的岑小姐找你。” 沈黎接过资料,扫视了一遍,合上之后才微微蹙眉,“这里是全部的资料?” “你想把贺氏的那个医疗项目给名汇?”小齐明显不赞同。 沈黎微微蹙眉,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文件夹。“你刚刚说裴氏的岑小姐?” 她记得她并没有跟这位岑小姐接触过,无端端的来找她?难道是裴远珩授意? “嗯,据说这位岑小姐是公关出身。”小齐说的时候,唇角一勾,明显带着轻视的意味。 沈黎摇摇头,这位岑小姐可不容小觑。 “你去忙吧,对了,把岑小姐的联系方式给我。” 既然岑欢找上了她,必然是有事情,至于是不是裴远珩授意,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翻开名汇的资料,沈黎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她虽然毕业之后直接进了贺氏,没有插手名汇的事物,可当初名汇的实力她还是知道的,如今才短短的这么几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行,名汇是母亲的心血她可不能让名汇毁在那两个贱人身上。 第046章 神秘势力 裴氏大楼,总裁办公室内,男人捏着手里的报纸,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随即收紧。 向东站在一旁,神色严肃,一双锐利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沈鸢的事情他的确是按照自己的方法扩散开来,但是绝对不是今天要的这个局面。他很清楚,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方势力,可他竟然一点儿也查不出来。 “先生,您看?” 裴远珩冷静的时候挺可怕的,一如此时,他不说话,那一双深沉的眼眸只盯着桌面上的资料,可却骇人的可怕。 向东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家boss这副模样了,他做事缚手缚脚的,根本就摸不清他老人家到底要干嘛。 再说,这次的事情的确是他办的不够漂亮,即使那个女人得到了惩罚,可结果不重要,出手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还不知道对手是谁。 而此刻,裴远珩想的则是,沈黎这小女人本事还挺大?竟然还有人帮她? 若是向东知道自家大老板此刻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估计一跟头就直接栽倒了。 “这件事先收收,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对她没有伤害就行。” 片刻,裴远珩才出声,向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裴远珩。裴远珩挑眉,一副你傻了的模样。 向东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敢情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大老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那行,我出去了。” “向东。”裴远珩叫住他,“袁晨你多注意一点儿,那边的事情我怕她搞不定。” 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袁晨一个女人去跟那一大群男人斡旋,可她现在留在这里也不合适。 向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些头疼。先生是个别扭的人,可对他们这些下属那绝对是好的。别人不知道,向东是绝对不会忘记,若是没有裴远珩,自然也就没有他。 只是袁晨跟他又有些不同,更重要的是,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您放心,我走之前,重要的项目都解决了,剩下的那几块地,对袁晨来说不难。” 裴远珩的眉头却没有因此而舒展开来,美国和加拿大那边的两块地没有解决,他始终不放心。 若不是因为裴家这边老爷子紧急召唤,裴远珩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不过既然回来了,也不该一直放任她了。 “贺氏那边有一个医疗项目,我记得裴氏之前也有兴趣,后来怎么没动静了?你去查查。” 裴远珩点指着桌面,若有所思。 “那几个老家伙盯紧一点。”他说着,眸子里射出一道幽光来。 谁都知道,裴氏这几年发展迅猛,大有要压制整个榕城的趋势。可只有内部核心的人物知道,这几年裴氏高层正经的厉害,纷纷站队,也正因为如此,老爷子才这么急急忙忙的把他召唤回来。 “是。” 向东出去后不久,裴远珩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私人号码,除去几个心腹之外,就是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了。 他垂眸,果然就见那三个字闪耀屏幕。唇角微微勾起,男人的眼底似乎也染上了笑意。 第047章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到了 电话是沈黎打过来的,基于上次裴远珩帮助她的事情,怎么说沈黎也要表示一番。不过这通电话沈黎也是犹豫再三,才打的。 苏楠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沈黎现在是孤军奋战,而裴远珩无疑就是那颗大树,且不论这颗大树好坏,至少现在能帮助她。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那头没人说话,只是清浅的呼吸声。沈黎突然就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了,不过裴远珩也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 “说话。” “小舅舅。”沈黎咂舌,好冷的声音啊,“是我,沈黎,你,在忙吗?” 她略带试探性的语气愉悦了裴远珩,只见他勾起唇角,双眸里闪着光。所幸的是向东已经出去了,要是看到自家大老板这副模样,一定会吓得找不着北。 “嗯?有事?”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心里却将沈黎这小东西问候了个遍。距离上次的事情也有一星期了,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到现在才来找他。 不过他虽然这样想,可哪里舍得真的怪沈黎。只在语气上微微冷落了一下她。 沈黎不知道裴远珩怎么了,就觉得他似乎在生气,犹豫了一下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那个,小舅舅啊,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啊。” 沈黎以为关于沈鸢的事情是裴远珩出的手,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沈鸢最近的负面新闻满天飞,广告代言也全部都中断了。贺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贺岑东这个时候出面,沈鸢面临巨额赔偿,这些都是沈黎不曾预料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裴远珩这次出手都帮她出了口恶气。所以,“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抽出个时间来,我请您吃饭。” 她一口一个您的,叫的好不欢乐,然而电话这头的男人却并不十分愉悦。 “您?”他很老吗? “对啊,您有时间吗?”沈黎没弄清楚重点,再问了一遍。 气的裴远珩差点儿一口老血涌上心头,这没良心的,果然别的本事没有,气死他的本领倒是手到擒来。 “您没空?” “有,怎么没有。”裴远珩捏着手机,就好似那手机是沈黎似得,“时间地点。” “额,好,我先查查有什么好吃的,小舅舅,您喜欢吃什么来着?”沈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刚刚,她似乎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沈黎特想问候一句,“小舅舅?更年期了吗?”可是她不敢。 只能微微叹了口气,打开浏览网页选餐厅。“您喜欢中餐还是西餐?” “随便。”裴远珩头疼的摁掉了电话,埋头去看文件,却发现他竟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他竟然有些期待,待会沈黎会约他去哪儿吃饭。怎么说这也是沈黎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约他吃饭,唔唔,这算不算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向东进来看到的就是自家大老板单手握着笔,双眸里放着光,那嘴角微微上扬,就连眼眸里都是带着笑的,而且还笑得十分的邪恶。 向东一阵恶寒,额,他家老板春天到了么? 第048章 无事献殷勤 沈黎再三确定,又像苏楠征询了意见,最后才决定了在傅雅轩。这里比较偏僻,而且知道的人并不算多,来的大都也是一些附庸风雅的人。 沈黎选择在这样的地方无非是想少一些关注,毕竟她跟裴远珩的身份怎么看都不适合单独出来。 裴远珩一看到地址就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嘴角,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藏着。 沈黎订的的是雅阁,裴远珩到的时候沈黎正在打电话。她侧坐着,男人站在门口只看得到女人的侧脸。 她语速不是很快,眼角细细的勾着,说到关键的时候停了一下,侧首看身旁的茶几。 水在沸腾,翻滚着,女人一边讲电话,一边倒腾着罐儿里的茶叶。余光瞥到门口时微微一顿,沈黎略微挑眉,“好了,到时候再说吧。” 她收了电话,淡淡一笑,“小舅舅,您来了。” 男人抽了抽眼角,索性也不再去纠结这个称呼了。点头,关了门进来。 细细的嗅了嗅,男人脱掉了外套坐下,“懂茶艺吗?” 沈黎微微一怔,红了脸,摇头。她哪里懂啊,只知道水开了,丢茶叶进去,然后喝。多简单的一举动啊,非要弄得那么麻烦。 裴远珩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看得出来。” 什么意思?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沈黎的思绪,服务生从外面走进来,“先生,小姐,请问可以点餐了吗?” “嗯。”沈黎翻了翻餐牌,迟疑了一下,“小舅舅您来?” 裴远珩摇头,摆弄着手里的茶杯,此刻正专心的烹茶。“你点吧,我不挑食。”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沈黎一眼。 沈黎一抖,恶寒的瞪了裴远珩。 她怎么都觉得裴远珩刚刚那句话有歧义,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去点菜。“听说这里的水晶虾饺不错,还有翡翠丸子,小舅舅的口味偏甜还是偏咸?”她问,却又低下头去,“西湖醋鱼……” 如是,又点了几样,全都是按照沈黎自己的口味来的。末了她才开口,讪讪一笑,“小舅舅方才说不挑食的是吧。” 她说着,眸子里闪过一道狭促的光芒。 裴远珩但笑不语,只将烹好的茶递给她。沈黎一挑眉,倒是没想到裴远珩烹茶的技艺不错。 “小舅舅真是令人惊喜。”她这话说不上夸奖,倒是让人听出了几分调侃。 “是吗?越往深处了去看,越是惊喜。”他挑眉,不正经的说到。 沈黎绯红了一张脸,暗自懊恼。这男人的嘴上功夫真是了得啊。 “小舅舅,我以茶代酒,谢谢您这次帮忙。”沈黎举起了茶杯,盯着裴远珩看。 裴远珩看她一副也没多感激的脸,那一双带有狩猎的眼眸此刻正瞧着她,笑得有几分高深莫测。沈黎浑身一抖,总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可是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对,今天分明是她请他来着,怎么会让她有一种被人反客为主的感觉。 “小黎,明人不说暗话。”他轻轻的啜了一小口,唇齿之间弥漫着茶香。 沈黎一怔,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面上一扯,尴尬的冲着裴远珩笑,那笑简直比哭还难看,“小舅舅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无事献殷勤。” “我这么纯良,你觉得我会奸你什么,盗你什么?”沈黎争红了一张脸。 第049章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 声音戛然而止,沈黎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眨眨眼,呆愣愣的看着裴远珩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似在说,“看,还说你没企图!” 沈黎单手扶额,只觉得每次跟裴远珩单独在一起,她的智商就会降低。 “小舅舅,您不能这么想我。” 她咬了咬下唇,索性把心一横,从包里拿出一个封皮袋子递给裴远珩。 她知道,上次的事情是她意气用事,要是早早的跟裴远珩服个软,恐怕跟裴氏的合作早就提上议程了。 现在搞得她在贺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虽然最近因为沈鸢的事情,贺岑东收敛了很多,可沈黎知道,贺岑东到底还是贺家的子孙。 裴远珩挑眉,没有接过沈黎的袋子,只一双邪肆的眼噙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沈黎。 沈黎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臂,讪讪的笑,“小舅舅,您看,您帮人帮到底,送佛……额,小舅舅。” 手上的资料被抽走,沈黎怔了一下,结果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方案被丢弃在一边,沈黎怒了。 “裴远珩。” 男人幽幽抬头,瞥了她一眼。沈黎气焰顿时下去了。 “您到底想怎么样嘛。” “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我装?” 裴远珩放下茶杯,仔细的布菜。沈黎看他那样,心里焉儿焉儿的,又不敢开口了。 她不是傻子,裴远珩说一次她可能会当成玩笑话听听就算了,可三次四次,每次都这样,沈黎的确是害怕了。 她不明白裴远珩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毕竟是贺岑东的妻子,可他似乎一点儿忌讳都没有,这才是让沈黎觉得害怕的地方。 她根本就不清楚,裴远珩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您总是为难我。” “沈黎。”他正式她,目光对上她的,前所未有的严肃。 沈黎不禁心肝儿一颤,有些后悔今天的举动了。 “抬起头来,看着我。”他命令。 沈黎不得已看他,他莞尔,唇角勾了勾,可笑意却不达眼底。“你这么执着,累不累?” 心里的某道防线似乎被击溃了,心口蔓延着疼痛。沈黎巍颤颤的双手掐住大腿,勉强维持着笑容。 她爱慕贺岑东的那几年,从来不知道累是什么。可跟贺岑东结婚的这几年,她愈发的力不从心了。 不是没想过离婚,可她不甘心。 她的母亲是个婚姻的失败者,落荒而逃,一晃便是好多年。她曾发过誓,一定会一生一世,永不离弃。 “那你呢?”她反问,包裹住了那被敲碎的心,防备的看着他,“你这么执着,累不累?” 裴远珩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似要将她看透一样。眸子聚着墨黑,太过浓烈,显得有几分阴沉。 沈黎迎头直上,“这么公然的勾搭外甥媳妇,你就不怕外人说闲话,毁了你?” 她说着,笑出了声。“您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沈黎也是最后一次求您。” 她说着就要起身,男人却快她一步抓住她的手臂。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 第050章 这可笑的亲情 沈黎微微一晃,随即回过神来,撇开裴远珩的手。 “小舅舅,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裴远珩眼里暗潮涌动,他抿着唇,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静的坐下,继续用餐。 “如果我记得不错,今天是你请我。” 他清冷的话语让沈黎的心微凉,看吧,他也就是说说而已。 心里蔓延着苦涩,沈黎有些自嘲,亏她刚刚差点就当真了。男人的话,果然信不得真。 看裴远珩像没事人一样,沈黎自然也走不了了,更何况今天本来就是她约他出来的,现在这样甩手走人,会显得她很没有气度。 一顿高高兴兴的饭就这么被破坏了,期间,裴远珩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沈黎想要打破僵局,可在接触到裴远珩那生人勿近的脸时,怯场了。 裴远珩夹着菜,凉凉的瞥了一眼对面那没良心的小东西,只觉得闷极了,可又得顾全她的心情。心知这等事情要慢慢来,也只能暂时放了这小东西一马,不然逼急了,难保这小东西不会翻天。 放下筷子,他目光冷冽的看她。 “资料我会带回去,至于要不要合作,我得看到实力。” 他松了口,沈黎也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我知道。”点头,心知这是裴远珩最大的让步了,她也不会得寸进尺。“我相信小舅舅。” 裴远珩勾起唇角,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要是没那个实力,就算是你,我也不会卖面子。” 沈黎敛眉,知道裴远珩在这一方面的手段,沉声道,“拭目以待。” 裴远珩莞尔,将封皮袋子收起来,刚要开口,对面铃声乍起。沈黎蹙眉,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皱的愈发深了。 男人似乎也觉察到沈黎的异样,稍稍一瞥,便见上面的来电显示。 “该来的总是会来。” 他意有所指,沈黎只冷冷一哼。 她冷了眼,摁了接听键,“哪位?” “小黎。”那头,似乎没想到沈黎的语气这么冷淡,迟疑了片刻,才试探性的开口,“你姐姐的事情……” “这位先生,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姐姐?” 沈黎冷冷的开口,目光触及到裴远珩时,只见他拧着眉,似乎并不赞同她的态度。 “小黎,我知道你恨我对不起你母亲,可是小黎,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懂,小鸢是无辜的,你……” 呵! 沈黎冷笑出声。 果然,他们还是沉不住气了来找她。 “所以,您认为她出事是我做了手脚?” “唉。”沈明权叹了口气,“小黎,你又何必这样呢?怎么说沈鸢也是我女儿,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您觉得,您在我这儿,还有亲情牌可以挥霍么?” 沈黎打断他,觉得周遭的空气简直糟透了。心口憋着闷气,却无从发泄,“沈先生,为什么每次我出事,您从来不关心,沈鸢一出事你就找上我?在您心底,您就认定了我沈黎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么?” 第051章 所谓的父亲 沈黎突然就觉得自己还挺悲哀的,亲生父亲在她与沈鸢之间,从来都是选择相信沈鸢。从那对母女踏进沈家开始,沈黎便再也没有过完整的父爱了。 她恨,年少时候恨母亲的不争,长大了恨自己不争气。 “沈先生,既然你认定了是我,那我不坐实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是吧。” 她冷冷一笑,恍然发现右手被紧紧的握住,抬头见男人摇头。沈黎一怔,心口蓦然一抽,眼前模糊一片。 被温热的手心包裹着,沈黎哽咽出声。“沈先生,没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小黎。”沈明权出声,“何必这样,爸爸只是……你别针对小鸢,你不是想要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吗?我给你,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小黎,你回来,电话里说不清楚。” 沈明权思前想后,沈鸢最近的新闻不可能无端端被爆出来,除非是有人暗中操作。而沈明权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沈黎,除了沈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想不出像沈鸢这样好性子的人会得罪人。 沈黎捏着电话,眸子并射出火光,心里却寒凉一片。那个人是她父亲啊,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竟然不相信她。 “好,我回来。” 她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沈黎抽出手,扭头看了一眼裴远珩,“小舅舅,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了,改天有空再来请罪。” 她说着,看也不看裴远珩一眼,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走。而对面的男人几不可查的蹙眉,脸色尤为阴沉。 沈黎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沈宅,刚下车就被一道明晃晃的光亮吸引了。她唇角一扬,眉间带着调笑,冲着不远处的草丛打了声招呼。 想必这些狗仔已经在沈宅蹲了不少时日了吧,难怪了,沈明权会找她回来,终于是沉不住气了吗? “二小姐,你回来了。” 佣人见沈黎进来,赶忙递了拖鞋过来。沈黎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踩了进去,“下次再叫错就给我滚。” 她气焰十分嚣张,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时,尤甚。 “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沈大明星吗?怎么不在外面潇洒窝在家里?” 沈黎勾了勾唇角,果然就看见沈鸢白了一张脸,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映入眼帘。沈黎眨眨眼,顺势坐下来。 “沈先生找我来有何贵干?” 沈鸢绞着一双手,十根手指都绞的发白了。咬着下唇,那修长的睫毛覆盖住了她那双光亮的眸子。 “小黎,对不起。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没有照看好裴琳,她以为你欺负我,所以才替我出气。” 沈鸢这么一说,坐在一旁的沈明权跟许淑惠交替了眼神。沈明权看向沈黎,那双眸里明显是对沈黎的不满。 沈黎漫不经心的坐着听沈鸢说,挑着指甲,在看到沈明权那不满的眼神时,心冷不防还是微微抽痛了一下。 她抬眸,眼底含着笑,看着停顿了一会儿的沈鸢,盈盈开口,“说,怎么不说了?继续。” 第052章 大明星,我给你做配,免费 沈鸢不说话,一双美目含着泪,那隐忍的模样让人看了都不舍。沈黎想,要不是她早就见识过沈鸢比这更厉害的演技,说不定她也会怜惜沈鸢。 冷冷一哼,她眉梢都带着冷意。索性将目光转移,投射到另外两个人身上,“既然大明星不说了,那沈先生来说。” “沈黎。”沈明权蹙眉,单单是这个态度,沈黎就远不及沈鸢。 沈明权原本还觉得对沈黎有所亏欠,可这几年沈黎对沈鸢的所作所为,他是看在眼里,一直纵容她,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要不是他发现的及时,说不定小鸢就自杀了。她是那样乖巧的女孩,偏偏沈黎就是不肯放过她。 “你到底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你才满意?” “我折腾?” 沈黎眯着眼睛,双手狠狠一收紧,尖锐的指甲陷入肉里而不自知。她的语气十分轻,可却带着一抹苍凉的意味。 “您,是不是从来都不曾相信过我?”她直视着沈明权的双眼,“您就从没想过,沈鸢之所以会这样,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早就听说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进去一圈儿出来还想说自己是圣母?沈小姐,你不会是效仿b小姐吧,人家的公关团队可是一流配置。” “你……”沈明权气的猛地站起身,大力拍在沙发座边缘,双眸里充血,死死的盯着沈黎,“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爸。”沈鸢呵许淑惠一把拉住沈明权。 “爸爸。”沈鸢双眸里盈满了泪水,却直直的摇头,“您别生气,小黎是说笑的,您别生气啊。” 她一边顺着沈明权一边侧头看沈黎,“小黎,快跟爸道歉,说你不是故意的。” “呵。” 沈黎冷笑,“一出父慈子孝。”她忍不住鼓鼓掌,“可惜,我就是故意的。”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沈先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还有事没时间看你们唱戏。”她抬手,看了看时间,“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站住。”沈明权推开沈鸢和许淑惠,指着沈黎的手止不住的发抖,“你,外面的那些狗仔是不是你找来的?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这样会害了你姐姐你知不知道。”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妈我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姐姐。”她眸子里阴沉的可怕。沈黎抿着唇,阴郁的扫过在场的几个人。 她侧身,目光对上沈鸢,突然大笑出声,“沈鸢,整天带着面具不累吗?何不撕破脸来玩儿带劲?” “小黎。”沈鸢无奈,“你要恨我,我离开便是,可爸爸他……” “沈小姐觉得电视剧里女一跟女配哪个更带劲?有没有考虑过去演女一号?” “小黎,你说什么呢?”沈鸢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好不容易恢复了神色,扯着笑,“凭我的资质,还没到……” “不用,这儿就有一出现成的,我给你做配,免费。” 沈黎话落,快步上前去,只听得“啪啪啪”的几声,沈黎扬起手,笑得好不得意。 第053章 虎毒食子 “你……” 沈鸢完全没有想到沈黎会出手,而且速度还那么快,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脸上只传来火辣辣的灼热。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此时傲娇得意的沈黎,“小黎,你……” “混账东西。” 沈明权刚刚压下去的火焰此刻又被点燃,怒目而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沈明权气血翻滚,看样子是气得不轻。许淑惠在一旁是又担忧又安抚的,那一张焦急的脸让沈黎心生错觉,仿佛她才是那个多出来的人。 她一咬牙,眼底寒凉一片。“您心中有我这个女儿,我便有您这个父亲。可您仔细想想,您什么时候把我当做你女儿了?” “你……” “阿权,好好说话,别跟小黎置气,她还小不懂事。”许淑惠左手紧紧的握住沈明权,右手却在他手背轻缓的拍了拍。 “我们今天是找小黎商量对策的,阿权。” 沈明权眼底划过一丝愧疚,痛苦的摇头,握着许淑惠的手更紧了。“你们娘俩儿受委屈了。” “小黎,我今天找你来是跟你谈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冷眼扫过对面的三人,沈黎压抑住情绪,坐下来。 “条件呢?” “你出面,帮小鸢摆平这件事。”这是沈明权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沈黎垂着眼眸,脸上扯着笑容,可内心却翻江倒海。用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换沈鸢的名声,他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 要是她答应了,那就变相的承认了沈鸢的身份,那么她在沈家的地位自然没有以往那么牢靠了。更重要的是,这样就简介承认了许淑惠的身份。 他们怎么能,简直欺人太甚。 “要是我不呢?”她反问,“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原本就属于我,我凭什么答应你们?”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沈明权撇开许淑惠,“百分之十五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您怎么就能确定我能摆平?” “小黎。”许淑惠抓住沈明权的手,摇摇头。她扭头,目光淡淡的停留在沈黎的身上,“我知道你恨我们母女俩,不过事实已成定局,我们和平共处不好吗?” “我也想好好相处。”沈黎勾着唇,“不过前提是,你们给我滚出沈家。” 许淑惠抿着唇,原本淡然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狠戾,她盯着沈黎,好半晌才压制住情绪开口,“你还记得七年前……” 许淑惠顿了一下,毫无意外的看到沈黎浑身一抖。她眼底噙了笑,面上却是一副痛心的表情。“七年前,小鸢可是救了你,还有,那套母带我们也还没有销毁。” 沈黎心口一窒,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惨白一片。她倒退了两步,身子直接撞到沙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淑惠,你……”沈明权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淑惠,许淑惠却反握住沈明权的手,“我也是逼不得已,小鸢是我女儿,我不能看着她毁了。” “那我呢?” 沈黎止不住的颤抖,胸腔里蔓延着疼痛,脑海里快速的涌进的片段让她窒息。“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第054章 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咬着下唇,沈黎强撑起身子站起来。脚步虚浮,她摇摇晃晃的靠在沙发边缘,因为用力的关系,下唇已然被咬破,渗出点点腥红。 她目光期期的扫过许淑惠,停留在沈明权的身上。“您不是说母带被销毁了吗?为什么要骗我?” “我……” “你帮小鸢摆平这件事,我把母带还给你。”许淑惠打断沈明权的话,“只要你肯开口,小鸢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沈黎狠狠的抓住沙发座,尖锐的指甲在皮质沙发上划过,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痕迹。她眸子里染上了愠色,雾蒙蒙的一片。 她抬头,恨意染满了她那双美目,“我只问您一句,这是不是你的意思?” 沈明权一怔,在触及到沈黎那双眼睛时,心难免一怔,可转念想到沈黎的所作所为,极力将那股异样压下去,沉声道,“只要你帮小鸢解决了这个问题,我让你阿姨把母带给你。” “呵。” 沈黎死咬着唇瓣,眼涩的厉害,纵然她再怎么冷硬,却还是接受不了,她的父亲竟然如此对待她。 温温热热的液体划过脸颊,落在唇边,咸咸湿湿的。 “把母带给我,现在。” “不行。”许淑惠拒绝的十分干脆。 沈黎狠狠的盯着她,良久才开口,“我答应你,把母带给我。” “小鸢后天下午会召开记者会,我要你去解释。” “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沈黎白了一张脸,万万没想到沈明权会这样对她,不惜用七年前的事情来威胁她。 不得不承认,许淑惠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明天记者会一召开,她只要亮相,就是变相承认了沈鸢,承认了之前的事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沈鸢变成受害者,而她沈黎则是坐实了罪名。 “好,我去。”她隐忍不发,良久才安抚好情绪,厉声道,“我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所作所为,我沈黎向来奉行有仇必报,别人欺我一分,我必然百倍还之。” 她笑了笑,伸手擦干唇边的血印,冷冷的寒光扫过对面的三个人,“我会让你们知道,威胁我的代价。” 她高傲的转身,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外走。她的自尊与骄傲不允许她低头,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外走。 想要威胁她?她会给她们一个难忘的记者会。 终于,她走出了沈宅,巍颤颤的打开门坐进去。沈黎才发现,她竟然全身都在发抖。 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蜂拥似得进入脑海,沈黎发疯的捶打着方向盘,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些血腥的画面,漫天的尖叫声,如藤蔓一般缠绕,侵蚀了沈黎的意识,最终操控了她的理智。 胸腔里一股闷气涌了上来,沈黎痛苦的捂住胸口,嘴角流出的淡淡的腥甜让沈黎意识回笼,缓缓的瘫软在了车门边。 她苦笑,擦干了唇角的血迹,靠在车门边抬头看着窗外的蓝天。 她本以为自己百毒不侵了,可没想到还是这么不中用。 那盘母带,七年前,这是她的一个禁忌。原本以为不去触碰就会被渐渐的遗忘,可有些人就是不会让你那么安稳的活。 既然要斗,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第055章 裴远珩,我好想回家 从沈宅出来沈黎冷静了不少,绷紧的神经得以舒张,缓缓轻叹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竟然会栽在那个女人手里。 车子在公路上缓缓前进,漫无目的。沈黎几乎将整个榕城都绕了个遍,最终停在了河堤边,下了车。 她以前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吹吹风醒醒脑,清醒了就回去。 临近黄昏,河堤边来了不少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跟老太太。沈黎去小超市里拎了一打啤酒坐在河堤边,看着行人匆匆,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从黄昏一直坐到天黑。 七年前的事情像一根藤蔓一样,死灰复燃之后迅速蔓延。那段被她尘封了那么久的往事被揭开,沈黎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偏偏伤害她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夜越来越黑了,河堤上的风也越来越大,路上行人三两个,从沈黎身旁经过时还特意看了沈黎一眼。 沈黎轻扯嘴角,垂着眸开了一罐啤酒。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从刚刚经过的那对小青年眼里就能看到了。 亦是此时…… 裴远珩下午从傅雅轩出来便直接去了公司,若不是沈黎相邀,他下午是有个会议的。这会儿提前结束了约会自然是要回去主持大局。 向东虽然讶异裴远珩的举动,却也没有说什么,紧急召了集团的高层主管上会议室,这会议一开便是几个小时,讨论的便是裴氏上半年的投资与计划。 从裴氏出来,向东跟随左右,在跟美国那边的袁晨连线,询问那边收购的进度。裴远珩则是在后座闭目养神,脑海里闪现的是沈黎下午那张执拧的脸。 抬手,揉了揉眉心,前座的向东扭头,“先生,要回别墅吗?” 裴远珩蹙眉,看了手表上的时间,快凌晨了。 “回吧。” 他说完,顿了一下,摇下车窗,外面的冷风灌进来,顿时让人清醒了不少。 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那边却迟迟没有反应。裴远珩的眉拧的很紧,终于,在他耐心快要用完时,那边通了。 “……” 清浅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四周似乎都安静了下来,那边的人却是没有说话。 裴远珩捏着手机,听着她略显紊乱的呼吸,不免有些担忧。说来好笑,他的人生中,似乎还从未遇到过让他感到棘手的事,偏偏就是她,让他有了挫败感。 “在哪里?” 他清冷沉稳的声音透过来,沈黎心怔了一下,目光望着河堤对面的万家灯火,眼泪毫无预警的就落了下来。 沈黎没有回答,裴远珩心又紧了一分。“告诉我,在哪里?” “这里好大风,裴远珩,现在明明是夏天,明明应该闷得要死,你说,为什么会那么冷?” 她像是的自言自语,声音低低的呢喃,有些嘶哑,有些倦意。“对岸的灯光好亮好暖,裴远珩,我好想回家。” 裴远珩拧着眉,半晌才抬头,眸光里带着丝丝凉意,“向东,去河堤,马上。” 第056章 跟我回去 凌晨十二点半,灯火渐渐暗了下去,夜显得更黑了。河堤上静悄悄的,灯光下,只一道单薄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黑色的辉腾一如它的冷调,缓缓停在了路灯下。车窗摇下,男人精致的无关暴露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几分薄薄的凉意。 男人一动不动,那一双眼却定在前方,暗潮涌动。静静的,他不动,车内的人自然也不动。 忽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天空中飘起了小雨。外面起了雾,挡风玻璃前雨刷开始不停的摆动。 “先生……” 向东递了一把伞过来,男人抿着唇,终是接了过来。“你先回去吧。”只淡淡一句,男人打开车门,丝毫不顾车内嘴角抽搐的某人。 回去,走回去? 外面雾沉沉的一片,湿冷压制住了沉闷,男人长腿迈下,颀长的双腿落下,手执黑伞,伫立在路灯下。 雨渐渐的落下,似一条条细线穿过,男人收紧了唇线,单手插在裤袋内,朝着河堤走去。 夜很深,也很静,只一对小青年头顶着外衣匆匆跑过。男人目光停驻在河堤上那个瘦小的身影上,目光一沉,走近。 黑影罩下,微冷间带着一丝暖意。恍然间,肩膀一沉,那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瞬间袭击了味蕾。 沈黎侧头,便见黑色的阴影下,男人俊逸沉着的脸。她傻傻的讪笑,抬手将外套揽的紧了一分,拿起旁边的易拉罐递过去。 “要喝吗?” 男人轻蹙眉头,目光凉凉的扫过旁边旁边堆的乱七八糟的易拉罐,眉峰转瞬拧的更紧了。他薄唇微微抿着,眉峰聚拢,最终只是淡然的道,“走吧,下雨了。” 下雨? 因为之前始终都维持同一个姿势,这会儿轻轻动了动才发觉,身子略显僵硬。她伸出手出,细细的雨滴打落在她的手心,手臂,顺势流了下去。 她侧着头,神情淡淡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并没有告诉他她在哪儿! 裴远珩抬脚,踢开那些易拉罐,发出叮叮的声音。沈黎不满的看他,才发现他阴沉的脸上晦暗不明。 沈黎一惊,急忙扭过头不去看他。裴远珩也不说话,只一伸手便将她捞起来,长臂死死的锁住她纤细的腰肢。 “你干什么?” 沈黎被他钳制住,夹在半空中倒腾的双腿,那一双手也不安分的甩着,打在他的身上。“裴远珩,你放开我,你干什么呢?” 她生气的推他,却岿然不动。 男女之间的差别在这个时候显露无疑。 “不是要回家吗?”头顶上方传来他凉凉的语气,沈黎一怔,瞬间焉儿了下来。 “回哪里?我没有家了,好久之前就没有家了。” 她的头窝在他宽适的怀里,暖暖的,她凄凄凉凉的声音似一线针尖,直直插入他心口。 他顿下脚步,手微微松开,沈黎见状立马挣脱开来,跳离他几米开外,肩膀上的外套也滑落在地上。 “裴远珩,你走吧。”她转身,留给他一个萧索的背影。 男人眸中瞬间聚集了怒意,他一勾眼,大步追上她,大掌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第057章 是不是觉得我挺不要脸的? 黑伞下,两道身影挨得很近,清新的薄荷味自他身上传过来,萦绕在鼻间。她咬着下唇,面色有些许苍白。 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对面男人的怒意,他似乎很生气,那凛冽的眸光注视着她,让她又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小舅舅。”她忽而叹了口气,“我不想回去。” 回去哪里?沈宅?贺家?还是她跟贺岑东那个所谓的家? 男人拧眉,良久才松开她。她往前走,他便也往前。他的影子覆盖在她上面,一晃一晃的,沈黎脚步有些虚浮,走了好一会儿,脚步踉踉跄跄的,差点儿就往前摔了去,所幸男人手长,及时拉住了她。 “小心些。” 他凉薄的语调带着些责备的意味,沈黎怔了怔,挣脱开来,手指着不远处的花坛。“我要去那儿坐坐。” 她带着撒娇的意味,可口气却是非常坚定。并走了几步,一屁股就坐在了花坛的边缘,她抬头,呵呵的笑了笑,才发现雨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衫。 那白色的衬衫妥妥帖帖的印在他的身上,显露出精壮的身子。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的身材很好。 “你不过来坐吗?” 裴远珩在心里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终究是不忍拒绝他,几步跨过去,坐在她身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仿若只剩下他们。沈黎幽幽的转头,男人你此时正抿着唇,目光望向远方,他不说话的时候似乎自带冷硬的气场。 “怎么?” 男人似乎觉察到她的窥探,扭头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漠。 沈黎咬咬唇瓣,“就觉得自己挺可悲的。” “总听别人说,孩子来到这世上是上天赠予父母的礼物,也是父母爱的结晶。你说,我哪里像是礼物?哪里像是爱的结晶?” 她眸子里星光点点,看向他,带着些许期待。 可惜的是,男人的眼眸泛着凉意,她并没有看到她想要的答案。自嘲的笑了两声,她垂着眸,喃喃道,“我小时候想养一只猫,可妈妈身体不好,不能养,我就只能算了。” “……” “我原本是想要上一中的,可是成绩太烂了,然后也没去成。” “我跟喜欢的男孩表白,结果他说看不到我的诚意。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又跳楼又跳水的……可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最后我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她晃荡着两条腿,任凭雨水落在身上,眼前模糊一片,可她还是咧开嘴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挺不要脸的?” “……” “哎,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事情或者特别想要得到什么东西,最终却无能为力的经历?” 她问她,声音轻轻的,跟挠痒痒似得划过他心尖。 他沉默,视线扫过她布满雨水的脸,她喋喋不休,竟不会让他觉得吵。 “没有嘛?” 得不到回答,沈黎有些失望,毕竟她可是将自己很多事情分享给他了。本着你来我往的原则,他至少也应该透露一样他的事情才对。 “有吧。” 许久,传来他幽幽的声音,低沉而又感性。 沈黎一个激灵,也不知是太冷的缘故还是别的。她侧过头看他,竟看到他眼角勾起,唇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了好看的弧度。 第058章 那女孩与她的蠢狗 沈黎不是没见过比裴远珩生的好看的人,她表哥苏彦就是标准的美男子,温润淡然。与苏彦不同的是,裴远珩薄凉如斯,那一双好看的眸中却总是透露出一股子邪佞与危险。 所以,此刻在看到裴远珩眼里那点点星光,眉眼中都带着笑意,沈黎还是有些消化不了。 “她很淘气,也不听话。” 他的声音淡淡的,似陷入了回忆,幽幽中带着一丝甜意? “她漂亮吗?” 她忍不住想要知道,在裴远珩心中那个无能为力的人。在她看来,能被裴远珩看上的,宠爱的人,大抵是很优秀很漂亮的姑娘。 裴远珩扭头,看她一副好奇的模样,眉梢一挑,轻轻摇头,眼底的笑意更甚。“不漂亮,甚至,挺丑。” 他顿了一下,想起年少时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蹦跶起来的时候马尾甩来甩去的,好不活泼。 她喜欢穿小碎花的裙子,因为不容易脏。无袖的连衣裙,小胳膊总是露在外面,晒的黑黑的。 “她有一条狗,很蠢的狗,跟她差不多。” 沈黎蹙眉,有他这么形容女孩子的吗? 只不过,看裴远珩形容的时候,那姑娘应该未成年吧。 她狐疑的打量着身旁的男人,眼底一丝异样闪过,男人似知道她的想法,唇边漾开一抹笑,眼底闪过戏谑,“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哦……” 沈黎拖长了尾音,“然后呢?” “我第一次到她是下课后,我回家,那天天气很好。” 他走到林荫小道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的笑声,以前课本里总是说银铃般的声音,他从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声音,听到那女孩笑了,他大抵是明白了。 女孩穿着一条小碎花短裙,一双蓝色的拖鞋,右手牵着一条链子,还有她那条蠢狗。 阳光斜斜的穿过树叶照射下来,打在女孩的脸上,蠢狗一个跳跃想要女孩手里的棒棒糖,她却将手在空中不停的转圈。末了还挑衅的用舌尖舔了一口棒棒糖,引的蠢狗嗷嗷的叫了两声。 “我当时正从兜里掏纸巾,钱包掉出来了。”他说着,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黎侧目,正好就瞧见裴远珩脸上温暖的笑意,她不禁有些失神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沈黎微微抖了抖,却觉得身边的男人很暖很暖,暖到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然后呢?你们认识了吗?” “嗯。”他点头,眼扫过沈黎的脸,头发被雨水打湿,乱糟糟的扑了整个脑袋,还有些真嚣张的扒拉在她的脸上,张牙舞爪的。 “那只蠢狗挣脱了绳子跑过来,明目张胆的叼走了我的钱包。” 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沈黎。沈黎眨眨眼,“叼给了那个女孩?” 她眼底闪着光亮,不知怎地,那画面自然而然的就闪现在了沈黎的脑海,十分真切与明朗。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抹了一把脸,在瞧见裴远珩鄙视的眼神时,怔怔的盯着他,半晌才破功,笑道,“那狗,不蠢啊!” 第059章 小舅舅是美男呐! 裴远珩收敛起笑容,凉凉的扫了沈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也挺蠢。” 沈黎不服的瞪回去,裴远珩也只是淡淡的移开视线,开口道,“不早了,回去吧。” 沈黎揽了揽肩膀,才发现手臂已然冰冷一片。她憋着嘴,看裴远珩,“可我不想回家。” “我送你去酒店。” 他起身,拉起沈黎,那动作一点儿都不含糊。沈黎索性也不犟了,任凭他拉着她往前走。 高跟鞋磕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沈黎反手,拉扯住裴远珩的衣袖。他一顿,微微侧身,眸光在她的脸上流转。 沈黎的脸一热,撇开头,“那个,你还没说你跟那女孩以后的事情呢。” 他冷笑,看她缩回的手,以及她垂下的头,凉凉道,“那没良心的,把我给忘了。” “啊?” 沈黎错愕。 意思是,他被那女孩给甩了? 裴远珩竟然被人给甩了?这,这太震惊了好吗? “小舅舅你别生气,那是他没眼光,像小舅舅这样芝兰玉树,清朗俊逸的美男子,很多人喜欢的。” 她以为他该是生气的,而且她还好死不死的踩到了人家的地雷。这么美好的男人,竟然被人给甩了,难免没面子。 她讨好的笑着,那笑容跟一只刚刚偷了腥的猫咪没两样。特别是她扭拧的拉扯着他的衣角,那小心翼翼的讨好落入他的眼中。 “很多人喜欢?”他忽然笑了,那笑里似乎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沈黎怔怔点头,努力的咽了咽口水。 “也包括你吗?” “……” 男人嫌弃的撇开他大步往前走,意识到错误,沈黎立马狗腿的跟上。这时雨渐渐的小了,男人走在前面,高高的身子,宽厚的肩膀,女人低着头跟做错事的小孩似的跟在他身后。 沈黎每一步都踩的十分小心,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到前面那男人的不快。而前方的男人则是眉梢微挑,唇角扬起极淡的笑容。 沈黎上了车才发现真是冷的可以,全身都湿透了,也没有多余的衣物换。侧目看驾驶座里的男人,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悦。 车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沈黎哆嗦的抱紧了双臂,“小舅舅,您送我去凯悦就好。”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发动了车子,缓缓前行。 虽说是盛夏,可淋了一场雨,沈黎这会儿简直就可以用冻成狗来形容。她一边哆嗦一边从旁边抽出纸巾擦拭,却换来男人凉凉的一句,“自找的。” 沈黎抬头,怒目而视,“没同情心。”这男人怎么这么恶毒啊。 “没同情心我会陪你淋雨?”他冷哼,显然不认同沈黎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说的话。 沈黎瘪瘪嘴,自知理亏也没有继续同他理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啊,她又没强迫他跟她一起淋雨。 “那也是你自愿的。” “那也是。”他凉薄的开口,“下次,我就直接看你自虐而死,绝不出手。” “呸。”沈黎嗔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再说了,我有那么傻么?” 男人侧手,打了个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没有人比她更傻了,选择自我惩罚而为那些人埋单,太傻了。 可又,傻得那么可爱,傻得让人疼惜,他看着她,幽幽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无奈。 第060章 真想上去撕了他们 因为开了暖气,回温了不少,沈黎靠在靠垫上假寐,还真差点儿就睡着了。这会儿雨差不多快停了,雨刷也没有方才那么勤奋,音箱里流淌着一首曲子,缓缓的,让人更加昏沉。 沈黎闭着眼,听着曲子头自然而然的就往下垂,所幸的是裴远珩一把捞住了,才没让她往下磕。这一举动,沈黎算是醒了,就算困也不敢再睡。 她揉着眼睛,双眼迷茫的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还没到么?” “嗯。”男人点头,“快到了,别睡了,等会感冒。” 他的声音很低沉,淡淡的,配合着这首liekkas竟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凉凉的心染上了暖意。 “好。” 她果真听话的靠在靠垫上,却再没了睡意。 车子在凯悦停下,时针正好指在了一点半,沈黎有些恍然,她今天竟然放纵了自己这么久。 “那,我就下去了。”她解开安全带,男人的却及时的伸过来,搭在了她的手背上。“照顾好自己,别感冒了。” 沈黎低着头,那宽大而厚实的掌心此时更贴在她的手背上,渐暖了她微凉的身子。眼眶里盈着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只低低的一声,“嗯。” 她打开车门,外面的冷风灌进来,而原本还暖和的身子此刻却僵硬一片。 她站在车门口,目光腥红的望着凯悦门口的那两个人。男人笔挺的西裤,一手撑着伞,一手挽着外套,而那个女人则是挽着男人的手。 因为隔得太远,她并不能听到他们说话,可她却本能的看到了男人的笑意。那么远,她竟然能看到他带笑的眼,如耀石般夺目。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结住了,她颤抖着双肩,想要上前去,却发现脚下生了根,根本挪不动。 肩上一沉,沈黎后退了一步,靠在男人身上,“小舅舅,我真想上去撕了他们,真的。” 她声音微弱嘶哑,头枕在他肩上,抬眼看他。 裴远珩收回视线,看倒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凉凉问道,“那你怎么不过去?” “我腿软。” 沈黎憋红了脸,半晌才开口说道,末了还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办,酒店我也不想去了。” 她把问题丢给他,直接两眼一闭,装死。 裴远珩眼角抽了抽,再抬眼看前方,那两人已然上了车。他低下头,看在怀里装死的女人,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你养好了,再教训他们,我帮你。” 打横将沈黎抱起,塞进了车内,又系好安全带。他看她安静的睡颜,眸子里零星点点的光亮,最终变得晦暗不明。 贺岑东拥着沈鸢,却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他总觉得有一道视线望着他,可四下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了?”沈鸢坐进车内,语调柔缓的问道,只见贺岑东摇头,转而上了车。 “没事。” “岑东,我们以后还是别私下见面了,小黎她……” “你处处为她着想,可她呢?”贺岑东莫名烦躁,最近只要提到沈黎,他就烦。 “没有,她已经答应我出席记者会为我澄清,所以……岑东,你对她好点儿。” “小鸢。”贺岑东蹙眉,握紧沈鸢的手,沉声道,“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一直被她欺负,我决定了,过段时间就跟她离婚。” 第061章 答应我,不要辜负小黎 贺岑东这一说完,车内一片沉寂。沈鸢微微蹙眉,神色不安的看向贺岑东。“可是,这样会伤害到小黎,岑东,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别辜负小黎。” 她声音里带着哽咽,极度的压抑住情绪,目光楚楚的望着贺岑东。车内的灯光很暗,可她还是能看到他眼底那炽烈的火热。 她撇过头去不看他,幽幽的开口,“小黎那么喜欢你,你若是跟她离婚,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所以,岑东,你别跟她离婚好不好?” 沈鸢咬着下唇,明明说出这些话痛苦的要死,可还是把他推开。 贺岑东阴郁的要死,自己都这样做了,这个女人还要把他推开,“沈黎沈黎,你这么在乎她的感受,今晚跟我出来干嘛?” 沈鸢一怔,狠狠的别开眼,“岑东,你别这样。” “别哪样?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三年前你不争取一下就离开,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要将我推给别人,沈鸢,你到底把我贺岑东当成什么人了?” 被沈鸢逼得急了,贺岑东烦躁的厉害,一听沈鸢这话,贺岑东更是气不打一起来。语气是重了一些,这会儿一发泄完,发现身边的人没了声音,转头一看,沈鸢正咬着下唇隐忍着,眼底早已蓄满了泪水。 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拉近怀里,痛苦的闭上眼睛。 “小鸢,这样我们三个人都会很累。”他不是不明白沈鸢的考量,可这样一味的隐忍退让不仅没能得到人家的感激,反而变本加厉。“你明知道的,我对沈黎没感情。” 当初若不是沈黎使用了手段,而沈鸢不争不抢,让他失望透顶,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取了沈黎。这几年来,他跟沈黎水火不容,想尽办法逼她离婚,可那个女人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原本想着跟她继续耗下去,可沈鸢回来了,他原本沉寂的心死灰复燃,只盼能早点跟沈黎离婚,一刻也不能忍受,偏偏沈鸢还是跟三年前一样。 “岑东,我妈妈的第三者,你是知道的,沈黎恨我妈,也恨我。我妈抢了爸爸,我要是再抢走你……” 她痛苦的闭眼,眼泪悄然滑落。“小黎会受不了的。” “那我呢?”他双手大力的捏着她双臂,狠狠的摇着,咬牙切齿道,“你的心里就只有沈黎怎么样,我呢?你有没有为我想过?跟一个我不爱的人一起生活,有多痛苦你不知道吗?” 他说道,心却蓦然一抽。 沈黎倔强的模样突然闯进脑海,措手不及。 他烦躁的撇去脑海里那道身影,摆正沈鸢的位置,四目交接,他深幽的黑眸对上她的,轻叹,“小鸢,你看着我。” 她想要逃开,却是不能,只能撞进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上一辈的恩怨,不能强加在你的身上。你并没有错,出生是你无法选择的,你也不用自责,轻贱自己,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你的身世。” “可是……”沈鸢苦笑,“你不在乎,那你妈妈呢?贺家的人呢?” 贺岑东的母亲有多讨厌第三者就有多讨厌沈鸢,她的身份摆在那儿,贺家怎么会接受她?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贺岑东才娶的沈黎吗? “我会说服他们,小鸢,你要相信我。” 第062章 唔唔,我要抱抱! 沈鸢眸子里闪着光,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贺岑东,最终扑倒在贺岑东的怀里,“对不起,岑东,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从来没有想过你,我原本以为我的成全会让小黎幸福,你也会对她日久生情。” “哎。”贺岑东叹了口气,将沈鸢拥入怀里,单手抚摸着沈鸢那一头柔顺的黑发,“我没有怪你,只是,你别再把我推开了。” “那你答应我,我们想一个好一点儿的办法,不要伤害到小黎,你还要答应我,给小黎一些补偿,我不想她以后没有依靠,你也知道她跟爸爸闹翻……” 贺岑东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暗色,点点头,将沈鸢拥的更紧了。 沈黎,小鸢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针对她? 而这边,车子缓缓驶入某高档的别墅区。 荔景苑,独立的一栋别墅,裴远珩的私人产业。这里很少人会过来,能进出的也是鲜少露面的大人物。 车子在车库里熄了火,发出闷闷的声音。裴远珩这才侧头看沈黎,她已然安安稳稳的睡着了。裴远珩不禁摇头失笑,她倒是好了,睡得这样熟,完全不顾及他。 “没良心的小东西。” 伸手,在她粉嫩的脸上捏了一下,熟睡中的人不满的发出一声嘟囔,裴远珩一怔,却见她侧了身子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无奈,只能伸手将她抱下车。微微蹙眉,怀里的人这样轻盈,似乎比上次更为瘦弱了。不满的在她腰间捏了一把,沈黎不舒服的扭动了身子,眉头聚拢,手一挥动,“别闹。” 裴远珩不禁失笑出声,抱着沈黎大步进了别墅。 因为不喜吵闹,所以别墅里通常是没有人的,自从袁晨离开以后,这别墅里静悄悄的。这会儿带着沈黎回来,裴远珩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上次在裴家老宅还有佣人帮忙沈黎换洗,这会儿除了他,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将沈黎放置在沙发,去浴室放了水,回来的时候就见沈黎东倒西歪的挂在沙发边缘,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他眯着眼,眸里带着惬意。时光仿佛回到了年少时,那个傻兮兮的女孩,牵着她那条笨狗在林荫树下跟他理论。 “唔唔,我要抱抱。” 女人嘟囔的一句,打了个翻身,果不其然就掉了下去。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地板上便响起了一道声音。 “咚。”的一下,可想而知是有多痛了。 熟睡中的女人嘤咛一声,在地上滚了一圈儿,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裴远珩单手扶额,有些头疼的看着地上的小女人。 她穿着裙子,全身都湿透了,这会儿四仰八叉的滚在地上,裙子被高高的撩起,雪白细长的腿就这么暴露在他面前。裴远珩只觉得下腹肿胀的难受,尤其是在看到沈黎这十分不雅的姿势,脸色阴郁极了。 他竟然会对这么一个睡相极差,浑身脏兮兮的女人有了反应。他的胃口什么时候有这么好了? 无奈的叹气,长腿一跨走过来,弯下身子将还躺在地上的某个睡相极差的女人捞起来。女人似乎有感应似得,在被抱起来的那一刻,四肢并用,整个人跟考拉似得,死死的将裴远珩抱住。 “……” 她这是把他当成了树干? 第063章 裴远珩,你混蛋! 有人心情不美丽,某人就要遭殃了。 大步跨到浴室,探了探水温,也不管怀里的人如何,一把将某人丢进浴缸里,顿时水花四溅,发出巨大的声响。 沈黎原本是睡熟了的,梦里似乎是在跟人打架,还被打的挺惨,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后来她好像抱到了大熊,暖暖的,就忍不住往大熊身上蹭。 然后…… 沈黎脑袋顿时清醒了,猛地睁开眼,在水里扑腾了半天,爬出来趴在浴缸边缘,抬头,怒目而视。 这可恶的男人,好歹她也是他外甥媳妇啊,温柔一点儿是会死吗? 瞪他,恶狠狠的瞪他。 那一双大眼瞪着他,愈发凶狠。 裴远珩眯着眼,努力压制住欲望,双眸在看到水中那荡漾的两个宝贝时,某个地方又蠢蠢欲动了。心里不禁咒骂一声,他侧过身子冷冷一哼,“看什么看?还不把自己洗干净?脏死了也睡得着。” 说着,大力的关上门离开。 在水里的沈黎莫名其妙的看着消失的背影,再一低头看自己,大叫出声,“裴远珩,你混蛋。” 而刚到卧室的裴远珩在听到沈黎惊叫的声音时,眼角一抽。 混蛋? 他要是混蛋,刚刚就直接把她就地正法了,何苦跑出来忍受这种痛苦? 无奈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裴远珩快速的离开房间跑去客房的浴室冲凉。 真是活见鬼了,他竟然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任凭冰凉的水冲刷身体,裴远珩闭眼,他似乎从来就无法抗拒她。 沈黎这边十分郁闷的解决好,四下找了找,裴远珩那混蛋竟然没有给她准备衣服。摔!她要怎么出去啊。 “还没好?” 门外响起敲门声,惊吓了沈黎,只见她慌忙的拉扯下浴巾包裹着自己,支支吾吾的喊道,“你别进来啊,千万别进来啊。” 语毕,后退了一步,脚一滑。只听得噼噼啪啪的声音,沈黎倒下去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会不会摔傻了? 裴远珩这个灾星,遇见他似乎就没有好事啊啊啊! 裴远珩冲完凉才发现忘了给沈黎拿换洗的衣服,折返回来她还没出来,这才敲门问了一句,哪里知道浴室里传来阵阵声响,末了还有一道重物的声响。 一听到沈黎惨叫,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直接破门而入。 “你……” 裴远珩站在门口,才发出一个音,便听到沈黎杀猪般的声音。 “啊啊啊,你给我滚出去,快滚出去。” 沈黎急忙拉扯着浴巾盖在身上,一张小脸红的跟煮熟的鸭子似得。裴远珩急忙转身,似想起什么似得,顿住了步子。 “给。” 将手里的衣服扔给沈黎,“穿好出来,看看摔伤了没有。”他说完,快步走了出去。他怕自己再不出去,会忍不住办了她。 这磨人的妖精,害人不浅啊。 裴远珩不禁苦笑,头疼的揉着眉心,看来又得冲个冷水澡了。 沈黎深吸了口气,快速的穿好衣服,呲牙咧嘴的揉着小屁屁,心里却哀嚎不已。糗死了,她怎么会那么笨啊,等会怎么出去面对裴远珩啊。 沈黎咬着唇瓣,正苦恼着要不要出去呢,哪里知道外面的男人早已经离开去了客房,额,进行第二次灭火。 第064章 这莽撞的小东西! 裴远珩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沈黎早就溜出来钻进被窝里睡觉了。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最好,所以她一出来,没有看到裴远珩的时候,不禁松了口气,立马弄干头发就钻进被窝里睡觉。 她似乎睡的很沉,薄被盖在身上,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半干的头发张牙舞爪的趴在枕头上。无奈的摇摇头,他转身走到浴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毛巾。 也不知她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头发都还没干就睡觉,看来她是怕尴尬?他失笑的伸手,轻轻撩起她的长发擦拭。 他动作很轻,眼底一片柔和,待到擦的差不多了,他才收回手看着她熟睡的容颜,良久才将灯光调暗,转身走了出去。 沈黎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所幸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沈黎扒开被子坐起身来,好半晌才意识回笼,双眼转溜着打量四周。 昨天心情不好,去河堤喝酒吹风,然后去酒店遇到那俩贱人,然后被裴远珩带回家,后来因为淋湿了洗澡…… 沈黎的脸倏然转红,昨晚那尴尬的一幕瞬间闯进脑海,沈黎只觉得脸跟火烧似的,忍不住沉吟,果真,跟裴远珩在一起她的智商永远都不正常。 摸索着走出房间,跟有心电感应似的,男人也从对面的房间出来。 他今天穿着十分休闲,灰色的家居服衬的他清俊的面容更加年轻。他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正随手关上门,一抬眼就见沈黎怔怔的站在原地。 “起来了?”他语气淡然,瞥了一眼沈黎身上的衣服,“衣服刚刚送过来,你换一下吧。” 他说着,转身又去了书房,留下错愕在原地的沈黎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沈黎快速的找到衣服换上,迟疑了一下,举步走向书房。 门没有关,男人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桌面打电话,大抵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边一直在说。沈黎也安静的站在门口,裴远珩一边交代事宜,余光瞥到门口那道靓丽的身影时一顿。 香奈儿最新款,十分大方的折叠裙摆,圆领衬衣十分修身的衬着她妙曼的身材。他眸光里闪过一道亮色,眼底带上了笑意。扭头间交代了一句,“你们看着办吧,下周一把企划案交上来再说。” 他收了线,转头看沈黎,“有事?” 沈黎吸了口气,淡笑道,“昨晚,谢谢小舅舅收留,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见裴远珩深沉着眼眸,却不说话,内心顿时忐忑不已,试探的开口,“小舅舅?您,还有事么?” 男人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半晌才收回视线,“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沈黎急忙摆手,因为拒绝的太快,这毫不掩饰的拒绝让裴远珩微微不悦,眉峰聚拢,眸子里带着幽暗的光。沈黎一下子慌了,咽了咽口水傻笑,“我看您那么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嗯。” 应了一声,裴远珩没有再说话,低下头去继续手上的事情。沈黎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拉扯着裙摆,好半晌才喃喃开口,“那个,我就先走了啊,小舅舅再见。” 一口气说完,沈黎飞快的转身离开。男人抬眸,摇头失笑,这莽撞的小东西! 第065章 找个时间,离婚吧! 沈黎到了家,接到苏楠的电话,说是看到那贱人最近的新闻了,还说她活该。沈黎只是笑了笑,打开门,眉间皱了起来。 屋子里浓烈的烟味呛入,沈黎不悦的瞥向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窗帘都被拉上了,屋子里显得特别阴暗,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窗帘,光亮瞬间照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沙发上的男人不悦,他拧眉,不快的对上沈黎的视线。沈黎也同样心里不爽,走过去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烟灭掉。 她也不看他,更不想知道平日里不会出现在这儿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只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转身进房间。 贺岑东不是不爽沈黎的态度,可想起他是有事过来,便也起身跟上她。 “沈黎,我们谈谈。” 沈黎正好走到房间门口,听到贺岑东这么说,眉梢一挑。想起昨晚在凯悦门口的事情,心下也明了了几分。 她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眼神莫名的让贺岑东不爽,可想到有求于她,只能压制住不悦。 “找个时间,我们离婚吧。” 身子一僵,笑容凝结在了唇边。她冷冽的看着他,似要将他看穿一样。可惜,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至少从未在她身上用过心。 贺岑东被沈黎看的有些不自在,微恼,“我会给你一笔可观的赡养费……” “贺岑东。” 她冷了眼,唇瓣却细细勾起,“你不知道沈鸢还需要我出席记者会吗?”她轻问,果然见贺岑东骤变的脸。 她靠在门上,显得有几分慵懒,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毒辣,“我要是你,就等记者会完了再谈离婚,否则,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又何必这样?”他口气有些恶劣,“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爱的人是小鸢,要不是你从中阻拦,你以为我会娶你?” “我就从未见过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人,要说第三者,你才是横在我与小鸢中间的第三者。” 沈黎一怔,双手垂直在身侧紧握成拳,恍然间又看到了那个不顾一切的女孩。他要她跳楼她就直接从二楼往下跳,他要她去找戒指,她就在大冬天的纵身跳入湖里。 眼底划过一丝讥诮,掩盖住了那一抹黯然的痛楚。她抬眼,倔强的看着他,“没错,我就是这么不堪,你不还是娶了我?贺岑东,我告诉你,想要离婚,除非我死。” 她大力的撇开他,关上门,阻隔了两个人的一切,眼泪顺势滑落。而在门外的贺岑东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她,方才是哭了吗? 可想到她的所作所为,抹掉了他心中最后一点愧疚。 现在离不了,那就等记者会以后,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沈鸢受到任何伤害了,就算那个人是他母亲,他也不会妥协。 “沈黎,我总有办法让你离婚的。”他只留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 随着门被开启关闭的声音,房间里的人大叫一声,拿起身侧的水晶台灯砸向地面。那晶莹剔透的光亮刺了她的眼,也一并碎了她的心。 她才记起,那水晶台灯是他们结婚半年去蜜月,她买回来的,那个时候,他虽然讨厌她,可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恶劣到现在这个地步。而现在,她知道,有一种东西渐渐流逝,再也回不到当初。 第066章 记者招待会,暴风雨前兆! 沈鸢的记者会设在凯悦饭店,沈黎接到通知的时候冷冷一笑,还真是沈鸢的作风啊,竟然摆在凯悦饭店。 站在镜子前,收拾了一下着装,裴远珩的短信进来,只几个字,“万事小心。” 沈黎微一扬眉,他这是在关心她? 出于礼貌,她也回了两个字,“谢谢。”也没继续跟裴远珩说话,出门就看见贺岑东站在门口。远远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衣冠楚楚。 他开了车门,沈黎一言不发,只盯着他许久才上车。到凯悦后沈鸢跟许淑惠看见她来,急忙拥上来,拉住她的手,“小黎,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 沈鸢很激动,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沈黎蹙眉,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她握的很紧,眸里闪现不悦,她却极力压制住了。 “许女士,母带呢?” 东西还在许淑惠手上,沈黎自然不能跟她们撕破脸。可许淑惠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小黎,你帮小鸢这个忙,阿姨一定会给你母带的。” 许淑惠说的真真是好听,这在外人看来,她们三个的关系可亲密着呢,尤其是躲在暗处的正在拍照的狗仔。 沈黎眯着细长的眼,冷冷一笑,抽回手看许淑惠。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狗仔捕捉到她们亲密的画面,到时候就算她不肯承认许淑惠也不行了。 “希望你说话算话。”她笑了笑,“什么时候开始?” “马上就开始了。”沈鸢感激的看着沈黎,那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让沈黎作呕,她却不动声色的冷笑,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贺岑东身上。 “沈大明星,你说,要是我不要母带了,会怎么撕破脸来整你?” 沈鸢脸色丕变,身子僵硬,眼色也变得晦暗起来。沈黎静静的看着她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开个玩笑,别那么紧张。”她上前去,抱住沈鸢略微颤抖的身子,轻轻的在她耳边笑道,“我亲爱的姐姐。” 她推开沈鸢,眉目间恢复了清冷,“开始了吧。” 沈鸢真惊愕沈黎的变化,那边助理已然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凑在沈鸢耳边说了几句话。沈鸢微微蹙眉,看了沈黎一眼,才开口,“那开始吧。”她说着,在助理的手上轻轻摁了一下,那助理明了的转溜了眼圈后离开。 “小黎,我先上去,你待会儿上来,你放心,很简单的。” 沈鸢说着,露出得体的笑容,在经纪人的带领下上了台。而沈黎则是勾了唇角,看被沈鸢握过的手一眼。 贺岑东跟沈明权走过来,站在她身侧,两人的视线却是看向台上的那个人的。 “大家好,我是沈鸢。” 沈鸢站在台上,问了句好,下面就位的记者有几个便按捺不住性子开始提问了。 “请问沈小姐,关于前几日的报道,你有什么看法?” “沈小姐,传闻你抢了自家姐妹的老公这是真的吗?” “沈小姐,你对于你母亲是第三者,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有什么看法?” “沈小姐……” 下面的记者突然蜂拥而上,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沈鸢的脸突然僵硬了,目光四下探寻,最终楚楚可怜的落在沈黎的身上。 记者随着沈鸢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女子脸上始终噙着笑,目光却是定定的看着沈鸢,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句惊呼,“是沈家二小姐沈黎,贺氏集团少东的妻子。” 第067章 记者会,否认身份 也是在此时,身旁的男人抓住了她的手,很用力。 沈黎微微蹙眉,撇头看他,在看到贺岑东眸光里星星点点的光亮之后,略微诧异。 “贺氏少东也来了。” 有人眼尖的发现了贺岑东,也是因为他曾经占据过各大媒体的头条,所以很快便被人认出来了。 他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沈黎。就在沈黎要出声时,他突然将沈黎拉近,贴在她耳旁轻语,“好好说话,嗯?” 沈黎轻笑,索性踮起脚尖在贺岑东的耳边咬了一口,“放心吧,我会的。” 她一挑下巴,在记者们按下快门之后推开了贺岑东转头看向台上的女人。她此刻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她,那可眼底分明闪过一丝光亮,面容也略显僵硬,“你们看,我妹妹跟妹夫多恩爱,所以,今天妹妹过来是跟大家说明一些事。” 她顿了一下,“关于我跟妹妹的一些事。” 记者从沈鸢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关键,立刻调转话筒对向沈黎。“请问沈二小姐今天是过来为姐姐澄清的吗?” “请问沈二小姐你跟你姐姐……” “请问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过来……” 沈黎被记者包围,而身边的那个男人却始终站在她旁边,紧紧的抓住她。沈黎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然而却在下一刻,快速的撇开贺岑东,目光锐利的扫过刚刚提问的那个人,“你说什么?威胁?沈二小姐?” “额……”那记者被沈黎的气势震慑到了,半晌没有接话。 “大家静一静,我想大家过来无非是想了解真实情况,既然我来了,自然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 她说着,穿过记者走上台,站在沈鸢的身边,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我先回答一个问题,我叫沈黎,是沈家唯一的女儿。”她说着,台下一片哗然,而也是在此时,身边的女人脸色一僵。快门的声音接连不断,台下的某些人也诧异的看向沈黎。 “所以,我不是什么沈二小姐。明白吗?” “那沈小姐的意思是?根本就不承认沈鸢在沈家的身份是吗?” 记者犀利的提问让沈鸢惨白了一张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黎。沈黎淡定的扫过那记者,又看沈鸢那表情,摇头。 “沈小姐不是什么私生女,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实际上,沈小姐很小就在我家了,我们一同长大,我妈妈说很喜欢她,便认了她做干女儿。” 她话锋一转,伸手握住了沈鸢的手,才发现她的手似乎在颤抖,冰冷一片。她眼里划过一丝冷色,脸上的笑意未减。 “我干姐小时候很可怜的,父母双亡,所以我爸妈都很疼她,我们的关系也没有不和,至于我丈夫,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旁人不能比的。” “那沈小姐,请问这位女士是?” 台下,一道声音响起,直指沈明权身旁的女人。沈黎顺着看过去,便见许淑惠阴翳着双眸,恨不得将她拆吃腹中,可脸上却不得不露出得体的笑。 “噢,你说的是许阿姨啊,她是我干姐的小姨,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干姐还有一个小姨……” 许淑惠身子一僵,气得不行,刚准备伸手去拉沈明权,却见沈明权侧过身子躲开。只得恨恨的收回手,置于身后,紧握成拳。 沈黎,你这贱人。 第068章 失算,黄雀在后! 她这么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就算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可至少有料可以交待也还不错。 “看来,事情都清楚了?” 沈黎笑了笑,敛眉看沈鸢。她此刻正露出得体大方的笑意,迎接媒体的镁光灯。 她默默退向一边继续观看沈鸢表演,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沈鸢真的是天生的戏子。就在刚刚,她那样诋毁她的身份,否认她的生母,她现在居然还能泰然处之。 “小黎。” 突然,沈鸢话锋一转,又将众人的视线拉回到沈黎身上。沈黎眉眼一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先别走,等会我好吗?” 她笑了笑,又对记者说到,“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就把这场记者会作为我新代言的预热。” 她说着莞尔一笑,“我想,大老板一定会很满意的。” 沈黎咂咂嘴,不禁在心里冷笑,她还真是会物尽其用啊! “好啊,我也没见过干姐的作品,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先认识认识一下也好。” 她看沈鸢身边的小助理跑开,台下有工作人员开始挪动设备。一晃眼,沈黎一顿,许淑惠什么时候不见了? 沈黎心里暗叫不好,立即起身想要离开,沈鸢却在这个时候抓住了她的手,“小黎,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别走啊。” 沈黎挣扎了一下,发现沈鸢捏得很用力,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在台下继续搜寻许淑惠的身影,一无所获。 “沈姐,已经准备好了。”小助理跑过来,不轻不重的声音,沈鸢却在刹那间松开了沈黎的手,转向记者。 “多谢大家的捧场,前段时间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导致了新代言未能及时发布,在这里我真诚的向投资方还有大家道歉。” 她说完,灯光一暗,身后的巨幅屏幕上展示出沈鸢代言的珠宝的各种硬照,每一张都绝美无比。沈黎眸底闪过一丝惊艳,可就在下一秒,她脸色骤变,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仪器跌坐在地上,脸上惨白一片。 周围的人群迅速的涌上来,闪光灯对准了沈黎的脸一张又一张的拍摄。 “沈小姐,请问画面上的人是你吗?” “沈小姐,请问……” “……” 周围询问的声音越来越大,接二连三的涌入她的耳朵。沈黎浑身发抖,全身的血液似乎的凝结住了。她腥红了双眸,那视频却还是在滚动播放着,脑海里不堪的画面一幕一幕的播放。 沈黎突然大叫一声,她拨开人群抓住沈鸢的手,已然失去了理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小黎,你说什么呢?小黎,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 沈鸢委屈的尖叫,众人一看,才发现沈黎双手捏着她的手臂,划出一道道血痕。而沈黎却是浑然不知,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是不是你?” “放开她。” 贺岑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步走过来一把拉扯开沈黎,一个甩手,沈黎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头撞到桌角,鲜红的血液从额前流下来,怵目惊心。 “小黎……”沈鸢惊呼,想要上前去,贺岑东却紧紧的拉住她,“你管她干什么?” “可是……” 沈黎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气,眼泪爬了满面,双眼却是狠狠的瞪着他们。强撑着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扬起手,“沈鸢,你这贱人。” 手还未落,便被人死死抓住。贺岑东抿着唇,眼色一狠,大力的挥开手,沈黎身子重重的往后倒去。 在场的记者哪里会放过这机会,对准了三人拍照,而沈黎则是绝望的倒在地上,毫无生气。 她,好恨,好恨。 亦是在此时,大厅的门被打开,自门口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人西装革履,却是风尘仆仆,他冷冷的扫过众人,视线最终停留在那一抹无助娇小的身子上,眸光却是一沉,厉声道,“我看,谁敢动她。” 第069章 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在场的人皆是一怔,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疑惑。 只见那男人身着黑色西装,纯黑色手工西裤笔挺的包裹着他有力的双腿。单手插在裤袋,那袖间琥珀色的暗纹袖扣十分惹眼。再向上看去,男人的脸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 他目光始终带着凉意。薄唇微微抿着,那狭长的眸子里透出危险的寒光。偏生他的脸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无害。尤其是他眼角上扬,似带着和煦却又疏离。 他身后跟着三五人,各个看起来都是练家子,只男人微微一抬手,几人便散开来,把守了大厅的各个出口。 贺岑东眸里闪过震惊,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旁人可能不认识他,可贺岑东却十分清楚。横在沈鸢腰间的手一紧,眼却渐渐沉下去了。 沈鸢似乎也感受到了贺岑东的异样,略微不满的看向贺岑东。 男人唇角微扬,收回视线快步上前去。身上的西装脱下来赶忙盖在沈黎的身上。感受到肩上的温暖,沈黎吃力的抬头,勉强睁开眼睛,便瞧见了男人担忧的神色。 “楚……楚慎。” 她笑了,唇角弯起,可在下一秒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颗眼泪滑落,正好就滴落在了男人的手背。 男人墨黑的眼眸凝聚了晦涩,渐渐暗沉下来。 “大梨,醒醒,别睡,大梨,睁开眼睛看着我。” 沈黎虚弱的睁开眼,冲他笑了笑,然而一偏头,又昏了过去。他抱起沈黎。小心翼翼,却是没有理会旁人,带着沈黎准备离开。 “五叔。” 贺岑东叫住男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楚慎一顿,抱着沈黎的手收紧了一分,转头厉色的看向贺岑东。冷冷一笑,“怎么,我回来还需要跟你报备?” “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沈黎她……” “她怎么了?”他低低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耐,却沉稳有力。他墨黑色的眸光扫过贺岑东与沈鸢,最后停留在他横在沈鸢腰间的手,“你可真是遗传了你父亲良好的基因。” 他冷冷的声音里的不屑让贺岑东脸色一僵,尤其是贺楚慎方才指桑骂槐。他一直都知道,爷爷的几个儿子中,就属这个五叔最厉害。 他这辈子没怕过几个人,除却裴远珩便是贺楚慎了。然而,贺楚慎又是跟裴远珩不一样的。裴远珩邪佞狠辣,为人十分嚣张,从不把人放在眼里。而贺楚慎则是温润和善,看起来纯良无害,实则冷漠无情。 身在大家族里,每个人都会察言观色,很久以前他便知道了,这个五叔不能得罪。 只不过他离家多年,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只是因为沈黎? 这样想着,贺岑东的眼底冷了一分,看着在贺楚慎怀里的沈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尽管他不爱沈黎,可她毕竟是他的妻子。贺楚慎现在这样做,分明就是打了他的脸。 “沈黎可是我的妻子。”他提醒。 贺楚慎一眯眼,似笑非笑,“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众人倒抽一口气,从两人的对话中总算是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正是贺家老太爷贺连山最小的儿子贺楚慎。那个当初一声不响离家,毫无音讯的男人。 四周闪光灯不停的汇聚,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啊,此时不拍更待何时?更何况今天的这些料那可是劲爆十足,若是独家那可真是赚大发了。 贺楚慎眼一沉,原本守在门口的保镖立马过来,制止了拍照的那些人。 “这里发生的事情明天若是见了报或者传出去,我会让你们立即消失。”他温和的声音响起,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窸窸窣窣的开始交谈,有人害怕,自然也有人心存侥幸,毕竟这是大新闻。 “不信的可以试试看。”他一挑眉,神色淡然的扫过贺岑东。 “我若是你,就绝对不会让她受伤。”他垂眸,看了一眼在他怀里的女人,她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怀里,呼吸略显沉重。也是在此时,他笑了,“明早,贺氏的股票动荡,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五叔。” 贺岑东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尤其是这个自家五叔,竟然当众让他出丑,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沈黎她自己……”不知检点。 “我警告过你,不要与那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往来,你偏是不听,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他沉声,目光落到沈鸢脸上时,看到她那张惊愕的脸与不可思议的目光,脸上显露出厌恶的神色,就仿若那人是赃物一般。 沈鸢的脸一白,咬着下唇,双手紧握在身侧,死死的,心凉了一分。他竟然这般的厌恶她,沈鸢抬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掉落,那模样看起来显得有几分可怜。她目光落在贺楚慎的身上,却是再也移不开了。 贺楚慎冷哼,脸上的厌恶更甚了。在他眼里,沈鸢就是一个字,脏。 “她若有事,我必要你们付出代价。”他冷言道,也不似方才那般和善了。目光四下扫了一边,对上沈明权与许淑惠。“只要是参与了今天这件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收紧了手臂,转身往外走。“临城,收了所有人的器材,净身出门,若是发现有泄露出去的,我唯你是问” 男人留下这句话后边头也不回的走了。而那个被唤作临城的男人在贺楚慎离开后迅速的关上门,将大厅里所有的人都隔绝了起来。 贺岑东怒了,拉着还在呆滞的沈鸢就要离开,却被临城拦下,“少爷,请您配合。” “宋临城,你算个什么东西。”贺岑东脸色铁青,“给我让开。”讨有共号。 “抱歉少爷,楚哥的命令不敢不从,临城还要跟着楚哥呢!”宋临城丝毫不给贺岑东面子,眼神示意了另外几个人,上前便去拿了记者的摄像跟录音笔。 “要想平安的离开这里,就配合,想必楚哥刚刚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要是今天的事情有一点儿风声,我会让你们从榕城消失,无影无踪。” …… 这边,贺楚慎将人带了出来,直接上了车,老李在看到沈黎的那一刹那惊愕了。“先生,这……” “马上联系市医院,现在送我们过去。” 贺楚慎只说了这么一句,老李便立马开了车,中间隔起一道屏障。 他将她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微微敞开了衣领,轻轻在她腹部按了按,这才松了口气。可看到她额前那树木惊醒的暗红色时,眸底还是闪现出了一抹狠厉。 拿了水在伤口边缘轻轻擦拭了一遍,指腹蹭在她苍白的脸上,心疼的呼了口气。“大梨,对不起,我来晚了。” 若不是因为那边突然出了事,他也不会耽误时间,没想到他还是来迟了一步,让他们有机可乘,伤害了沈黎。 “我就说,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变蠢了。” 他喃喃道,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紧紧的,生怕一个不留神便稍纵即逝。“我不会再给他们伤害你的机会了,大梨。” 似听到了贺楚慎的话,原本昏睡的女人微微动了动身子,眉头轻蹙,嘴里呢喃了什么,却下意识的反握住贺楚慎的那只大手。 贺楚慎唇角上扬,露出了愉悦的神色。 …… 市医院这里在接到电话后立马就开始运作起来,在门口等待着贺楚慎。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驶来,在门口停下。老李下了车打开车门,贺楚慎便抱着沈黎下了车。院长一看是贺楚慎,急忙迎了上来。 “五少。” “嗯。”贺楚慎点头,“张叔,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五少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怀平笑问,却见贺楚慎微微冷了脸,立即反应过来,“这位是?” “马上安排检查,我要彻彻底底的检查。” 张怀平一听就知道贺楚慎怀里的女人有多重要了,立刻安排了人员给沈黎进行检查。看贺楚慎又恢复了神色,这才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五少,您看,我们去办公室里坐坐?” “不必了。”贺楚慎冷声拒绝,“今日就不叙旧了,改日再过来拜访张叔。” “那也行,也行。” 张怀平自知贺楚慎这会儿没心思打理他,也没有过多纠缠,寻了理由便离开了。 “楚先生。” 老李从外面赶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贺楚慎,“这个是在车上找到的,会不会是沈小姐的东西?” 他们才刚刚从国外回来,这车上绝对不可能会有这女人的东西,老李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沈黎,而且这上面还沾上了血迹。 贺楚慎接过那条手链,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一串珠子。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这条链子有些残缺,似乎是缺少了一颗珠子的缘故。 他点点头,“老宅那边想必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你且去走一趟,探探口风。” 他这么多年没回来,一回来恐怕就会闹起来。 贺家,向来都是如此,尤其是他几个哥哥,巴不得他在外面不回来。 他笑了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一开始他并不打算回来,至于贺家的一切,他也全然不在乎,可偏偏榕城有他不得不回来的那个理由。 三年了,他也该是时候拿回一些属于他的东西。既然有人不珍惜,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抢回来。 “大梨,可不要让我失望。” …… 沈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病房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外面虫鸣的声音。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她微凉的手背上,点滴顺着输液管进入血管里,沈黎的手微微动了动,睁开眼便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男人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报纸,忽一侧首,两人的视线相撞,男人忽然笑了。 “醒了?” 沈黎眨眨眼,企图掀开被子起身,贺楚慎却快她一步起身,按住她的身子。“还病着呢,别动。” 他语调轻柔,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沈黎在这一刻心安了,微微点头,笑道,“我只是想靠着坐一会儿。” 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这会儿嗓子哑的可以,沈黎蹙眉,似乎不太满意现状。贺楚慎过去接了一杯水,探了杯身这才递给她,“有些烫,慢点儿喝。” 沈黎接过捧在手心里,眸里却闪着光,“楚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沈黎的心里,楚慎是个特别的存在。当年要不是她的执拗,贺楚慎也不会离家这么多年断了联系。沈黎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的,所以这几年就算她再难,也从未想过要找贺楚慎。 只是现在,他突然回来了。真好,至少对于现在的沈黎来说,真好。 “来晚了吗?” 他稍显冷淡的口气里带着自责,这一句不是问,而是自我责问。 沈黎却摇摇头,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楚慎,谢谢你。”总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出现。 昨天要不是贺楚慎,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而更让沈黎心寒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陷害她。 沈明权,贺岑东! 沈黎死死的捏着水杯,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自然没有逃过贺楚慎的双眼。 单手覆在她的手上,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拥入怀里,右手禁锢着她的后脑勺。沈黎就任凭他这样环着她,他怀里很暖,很窝心。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贺楚慎离开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他在机场留给她最后的背影。 微微的叹了口气,她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却只是看到了他精致的下颚。 似察觉到怀里人的举动,他低头,那一双澄澈清俊的眸子对上她的,他眼角带着笑,“怎么?” “楚慎,你当初走的时候,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她记得贺楚慎当时转过身的,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然离开了。她讨厌分别的画面,所以在贺楚慎走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不过贺楚慎不知道是,她没有走远,只是站在指示牌后面躲起来了。所以在看到贺楚慎转身四下找寻她的时候,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嗯?” 贺楚慎凝眉,似陷入了回忆中,却是最终摇头,大掌揉着她原本就凌乱的发,“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记得了。” 沈黎的眼一沉,明显沉默了许多,她微微松开贺楚慎,顺势躺在床上,“楚慎,我想休息了。” “好。” 他点头,为她掖好被子,在沈黎闭眼的那一刹那,离开了病房。 门外,宋临城早就候着了,看到贺楚慎出来,灭掉了手里的烟头,走过去。“楚哥。” “嗯,事情都办好了?”他问,目光落到宋临城的手上。 宋临城点头,将东西都给贺楚慎。“一共八家媒体,器材都在这里了,另外,少爷已经回去了,看他样子似乎很生气。” 宋临城想了一下昨天贺岑东的表现,的确是可以用生气来形容,说愤怒都不为过。 “有一家媒体通过手机在微博上爆了料,不过被压下来了。” 贺楚慎锐利的眸光扫过宋临城,明显的不悦。 宋临城自然也感受到了,不禁有些懊恼,昨天下手还是太轻了,就应该给那些人一个教训。 “这件事还没完,就算压下来了,恐怕也有人会趁机钻空子,这几天找几个人来守着,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废了你。” 宋临城跟在贺楚慎身边也很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性子,宋临城很清楚。 “楚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沈小姐出事的。” “我回老宅一趟,你现在就去找人。” …… 贺楚慎离开以后,沈黎一直都没有睡着,她的思绪还在昨天的事情上转不过来。那盘母带明明应该在七年前就销毁的,却留到了如今。 那母女俩分明就是算计好了的,要让她身败名裂,她早该想到了昨天的事情不应该那么简单,却万万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公然让她出丑。而她所谓的父亲,竟然也是帮凶。 沈黎好恨,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才会着了许淑惠跟沈鸢的道了。 深吸了口气,沈黎爬起来,打开了手机,上面一连串的号码,全都是来自苏楠。 孙楠人在外地出差,只知道沈黎昨天去了记者会,却不知道具体情况。在外面查看新闻才发现榕城风平浪静,倒是觉得不可思议了,这才打了电话询问,可沈黎却一直没有接电话,这可吓坏了苏楠。 沈黎回拨过去,苏楠正巧在工地上跟人讨论设施问题,一看到沈黎的电话,立马跑开。“我说小黎子,你干嘛呢?我打你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昨天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楠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末了才顿下来,“你怎么不说话?” “小楠。”沈黎叹了口气,“我被人欺负了。” “靠,被人欺负了那你就欺负回去,这不会都还要我教你吧?不对,你昨天被他们欺负了?” 苏楠拔高了声音,恶狠狠的。沈黎在这头都能感受到苏楠的怒意,“我今天翻了各大媒体的新闻,报纸,都没有报道昨天的事情……” “没有?” 沈黎略微诧异,抬头盯着早已空荡的门外。心下却暖了几分,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想到了贺楚慎。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会对她这么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 沈黎沉默了一会儿,才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苏楠在那头怒骂,将沈鸢用各种粗俗的字眼骂了个遍,当然,贺岑东自然也没有逃过。 “你是说,贺楚慎回来了?” “嗯。”沈黎点头,“昨天要不是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黎,有些事情你必须面对,不然谁来了也没用。”苏楠突然有些心疼沈黎,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可她还是没能放下。 也对,有过那样的遭遇,她怎么可能会忘得了? “不说了,等你回来我们再聊。” 沈黎切了电话,似想起什么,快速的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发送过去,却始终没有回应。 …… 美国,洛杉矶 正是晚上九点,飞机才降落,裴远珩下了飞机,已经有人在机场外候着了。瞧见裴远珩出来,立即打开车门,“vincent,你可算来了。” 来人是一张东方面孔,却说着蹩脚的中文。裴远珩挑眉,将行李递给他上了车。那人看裴远珩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便不再多话。 倒是裴远珩,一上车就开了手机,才发现有两条未阅读信息,均是来自沈黎。 第一条是谢谢,第二条是不久前发过来的,询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裴远珩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刚想回信息,向东的电话却进来了。 “先生,您到洛杉矶了?” “嗯,有事?” 裴远珩捏着眉心,显得有些乏了。也是,从上海到洛杉矶,时间也不短,若非是有紧急事情,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来美国。 “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 想起裴远珩离开之前交代他的事情,向东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自家老板比较好。 裴远珩轻蹙眉头,“什么事?” “榕城今天风平浪静。”向东顿了一下,“按理来说不应该,先生,今天我没有看到关于沈家跟贺家任何的新闻。” 捏着眉心的手一顿,裴远珩几乎在同一时刻想起了沈黎的那条短信,“小舅舅,您,在吗?” “还有一件事,贺楚慎回来了!” 这一消息让裴远珩出了神,眸里闪过一丝光芒。 “查,查清楚昨天在凯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厉声,那狭长的眼眸眯着,迸射出骇人的寒光,“我给你一天的时间。” 向东这边忽然抖了抖,觉得这样的老板太吓人了。尤其是遇上沈黎的问题,自家老板就特别不能自制。 裴远珩切断了电话,再打给沈黎,那边却迟迟没有接听。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按照昨天的阵仗,沈黎绝对会反击,而媒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新闻。除非是沈黎出了事,有人压制了新闻。 贺楚慎? 裴远珩忽的捏紧了拳头,是他大意了,上次发现异样就应该猜到对方不是简单的人物,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 亦是在此时,贺家大宅内好不热闹,当然,这一切皆因一个人。 贺连山听闻贺楚慎回来,自然是高兴的,自己盼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终于回来了,他能不高兴么。可对于儿子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回家来看他这个看老头子,反而是为了一个女人跑去跟自己的侄子抢人,这一点让贺连山十分不满。 他一直都不喜欢沈黎那丫头,可无奈老婆子喜欢,当初死活要让贺岑东娶她。娶了倒好,让他的小儿子远离贺家,再也不肯回来。所以这几年,但凡是贺岑东两口子闹出点儿什么事情,他总是偏袒自己孙子多一些。 这次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就算是贺楚慎压下来了,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事情一发生,立刻就有报社的人联系他,这让贺连山的老脸没地儿放。 老太太就不同了,盼了那么久的儿子回来了,自然不会计较那么多。 “让我看看,瘦了,哎,你说你啊,好好的家里不待,偏生要跑出去。” “母亲。”贺楚慎笑了笑,拉着老太太坐下,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让人看着好不舒服。“我这不回来了么?哪里是瘦了,分明是强壮了些。” 他细细的眯着眼,打量了四周。此时的客厅里也是围满了人,几房的子孙都过来了,大抵是老太太叫过来的,这会儿大家伙大眼瞪小眼的,老爷子不开口,哪里有他们说话的地儿啊。 “本是想着早些回来的,有事耽搁了,便迟了些,不过好在还能赶上父亲的寿辰,那也不算晚了。” 贺楚慎的声音很温润,带着一股暖意,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带着微笑,怎么看都不让人讨厌。 三叔的两个女儿见到小叔叔这般俊朗清逸,倒是害羞的躲在了大人们的身后,只瞪着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丝毫不敢懈怠。 “不过,我这刚回来就碰上了这么大的事情。”贺楚慎顿了一下,抬眉看了一眼贺家的人,目光引导性的落在了贺岑东的身上。 只见原本沉默的人这会儿愤怒的瞪了贺楚慎一眼,却有些不甘心。“五叔说笑了,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一句话带过,贺楚慎眸里瞬间凝聚了怒意,却也只是淡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贺家人被欺负罢了,阿东,几年不见,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刻意将沈黎是贺家人这事儿摆明了说,又转头看裴远晴,“大嫂,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怎么会,五弟言重了。” 裴远晴脸色有些难看,狠狠的瞪了贺岑东一眼。 她自然是知道贺楚慎的意思了,说到底就是为了沈黎。她其实挺喜欢沈黎的,至少她不会破坏别人家庭,很多时候,反而让裴远晴觉得她跟沈黎是同一种人。 她是裴家人,自然是不能丢了裴家的脸面,所以纵然当年贺乔出轨,带着小三跟她闹的时候,她也能泰然处之,最后把贺乔跟那小三一同赶出了贺家。所以,在沈黎和自家儿子之间,她一直都偏向沈黎。可这次的事情实在让裴远晴接受不了。 “那便好。”贺楚慎笑了笑,“阿东还没去看过小黎吧,怎么说也是你妻子,就这么放任在医院里影响也不好。” 他这么一说,贺家人都安静了下来。 谁也没有料想到贺楚慎一回来就帮沈黎,这么明目张胆的给贺岑东难堪,难道是回来争贺氏集团的继承权? 谁都知道,要是贺乔当初没做出那种事,这贺氏集团肯定就是贺乔的。可现在说不准了,老爷子最看重谁显而易见。 “好了,别说了,好好的一个家庭聚会。老五也刚回来。”贺连山打断了叔侄俩的剑拔弩张,大掌狠狠的拍在桌上,“阿东,明天去看看沈黎,要没什么大事,接回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老五,既然回来了,就回来集团上班,你的位置爸爸一直给你留着,谁也拿不走。还有,搬回来住。” 他已经老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只要这群儿孙在他面前安分一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反正都是快踏进棺材里的人了。 贺楚慎抿唇,眉宇间显现出一抹不悦。 “父亲,公司我会去,不过我已经在外面找了房子。”他的态度很明确,不会搬回来住。 “胡闹。” 贺连山气得发抖,“这简直就是胡闹,你住在外面像什么样子?你才刚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贺家容不下你。” 贺连山说着,眼神扫过在座的人,“你们也是,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就这么说定了,老五马上搬回来。” “还有,阿东,你跟那个明星的事情,马上给我结束掉,我不管她是谁,只要是娱乐圈里的人,我们贺家就不能沾染上。” 在贺连山看来,沈鸢就是伤风败俗,出身不好没办法改变,可这个女人心术不正,只会害了贺岑东。 “爷爷,这事恕我不能答应。” 贺岑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会跟沈黎离婚,娶小鸢。” “混账东西。” 贺连山一听,还不气的,刚想扬起手里的拐杖,却是有人快了他一步。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贺岑东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母亲。 裴远晴红了眼,右手有些麻木了。打在贺岑东的身上,可疼在她心。 “你这个不孝子,你要是敢跟沈鸢在一起,就别叫我这个妈。”她哽咽道,“你忘了我是怎么过来的了?” “小鸢跟你不一样。” 他还想出口反驳,裴远晴却是再给了他一巴掌,“明天去把沈黎给我接回来,你要是敢离婚娶沈鸢那贱人,以后别叫我妈。” 贺家的这次聚会,最终以闹剧散场。贺岑东纵然有万种不愿,可还是不得不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去办。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贺氏集团,自然不能忤逆老爷子,尤其是在贺楚慎回来之后,就更加要小心了。 众人散去,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贺楚慎还坐在沙发上,食指点着膝盖骨,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笑看起来就让人不爽,在贺岑东眼里,贺楚慎就是一只狐狸,带着伪善的面具,可偏偏他又动不得他。 “五叔,沈黎真是麻烦您费心了。” “小黎毕竟是女孩子,总要有一个人疼。”换而言之,你不疼我来疼。 他始终都云淡风轻,可贺岑东却十分不爽,“您别忘了,她是我妻子。” “对,所以我照顾她,在你这个丈夫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 贺楚慎起身,他很高,甚至比贺岑东还要高出几分。修长的身子立起来,这会儿给人一种压迫感。 整理了歪掉的袖扣,贺楚慎淡淡的瞥了贺岑东一眼。“我记得我曾警告过你,若是动她分毫,我必要你后悔。” “五叔,您是喜欢沈黎的吧。”贺岑东冷笑,他这个五叔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可一清二楚。 “呵。” 贺楚慎随意一扯嘴角,眼眸里闪过一丝晶亮,也不管贺岑东的表情如何,他径自转身上了楼。那云淡风轻的来,又云淡风轻的离开,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让人好不气恼。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打出的所有招数,明明是用尽了全力,可对方全然不放在眼里,偏偏震的自己一身内伤。 贺岑东将这一切是罪责都归咎在沈黎的身上,若不是这个女人,他小叔怎么可能这么针对他。也不知道沈黎给贺楚慎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护着她。 心里闪过一丝不悦,似带着冲撞一般闯进了他的心口,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只要一想到沈黎跟贺楚慎的关系他就烦躁,情绪根本就由不得他掌控。 “该死。” 贺岑东低咒一声,转身离开了贺宅。 …… 病房里静悄悄的,护士刚刚给沈黎换了药离开,沈黎这会儿爬起来坐在床上,脑海里却迅速的转换着。 沈鸢跟许淑惠之所以把那盘母带曝出来,肯定是走投无路没有招数了。不可否认,在面对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是乱了章法了,沈鸢得逞了。那么下一步呢? 按照许淑惠的性格肯定会乘胜追击,接下来恐怕就是要谋夺她贺家少奶奶的身份了吧。 把沈黎的丑闻爆出来,贺家人肯定会对沈黎产生嫌隙,要是沈黎再出点儿什么事,就算是贺楚慎也保不了她,下场就一个,跟贺岑东离婚。 沈黎眯着眼,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她们还真是机关算尽啊。 沈黎低眸,沉默了良久,拿了手机快速拨了号,“阿达,还记得我三年前让你帮我办的事吗?继续给我查,嗯。”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沈黎快速的收了线,转头看站在门外的男人。 男人一套深兰色西装,浅白色的领带工整的束于衬衣前,唇瓣微抿着,额前一缕细碎的发,在看到沈黎的模样时明显一怔。 沈黎就这么看着门外的男人,半晌才冷笑出声,“什么风把贺先生吹过来了?” 贺岑东随即变了脸色,单手握在门把上,神色不悦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不讨喜。”甚至让他感到厌恶。 沈黎脸色一僵,笑容卡在了唇边,难看极了,尤其是她额前还包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眼底划过一丝黯然,沈黎捏着手机的手紧了一分。片刻,她对上贺岑东的视线,“贺先生找我有事?” “怎么?我来看看自己的老婆也不行?” 看沈黎那副不想看到他的模样贺岑东就生气,“还是你想看到的人不是我?” “贺岑东,我没心情跟你吵架,所以,你马上给我出去。” 想起昨天他护着沈鸢的模样沈黎就难受,她好歹是他的妻子,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现在竟然还倒打一耙,说她的不对。 “我也没心情跟你吵架。”贺岑东怒瞪了沈黎一眼,“你要是早点跟我离婚,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沈黎,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混蛋。” 沈黎气得发抖,站起身,一巴掌打在贺岑东的脸上。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针头偏了位置,血开始渗了出来,那一点点的血红看起来有些刺眼。 沈黎索性拔了针头,恶狠狠的瞪着贺岑东。 而贺岑东显然是被沈黎这疯狂的举动吓到了,赶忙拿了去洗手间里拿了毛巾出来替沈黎捂着伤口,沈黎却大力甩开他。 “不用你假好心,贺岑东,我告诉你,昨天就是我的底线,你们敢这么玩我,我会让你们知道我沈黎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什么意思?” 贺岑东眯了眼,手里的毛巾被他捏紧,眼里迸射出寒光。 “现在是你求着我离婚,你要是惹得我不高兴了,我让沈鸢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你难道忘了吗?三年前我是怎么用尽了手段让你娶我?在你眼里我沈黎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你猜我什么意思?” “沈黎……”贺岑东咬牙切齿。 “反正我贱命一条,你们要玩我陪你们,我有千万种玩死你们的方法,看到底谁笑到最后。” 反正她最不堪的事情也被她们爆出来了,她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沈鸢敢抢走我的东西,我只会让她知道,就算是我沈黎不要的,我也要先毁了它。” “你敢。” 贺岑东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却在沈黎的眼底看到了恨意,那么明显的恨意。她只是狠狠的瞪着他,“有本事你就掐死我,只要我沈黎不死,我就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疯子。” 贺岑东甩开她,像是沾染了瘟疫一般。 沈黎趴在床上,因为被剧烈的甩动,头撞在床上,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喘着气,扭头看贺岑东,“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 “你回去告诉沈鸢,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070章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不懂沈黎了,明明处于下风,明明只需要妥协一次他们就解脱了,可她就是那么强硬。强硬到让他……不知所措? 甩掉烦闷,极力压制住内心那份躁动。贺岑东给沈鸢打了电话,询问情况。沈鸢在电话里面支支吾吾的半晌也说不清楚,贺岑东索性问了她到底在哪里。 “我在医院。” “你去医院干嘛?” 贺岑东刚好从医院里出来,车钥匙还插在车上,这会儿听沈鸢这么说,顿了一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蹙起眉头。“你还要去看那个女人?” “你现在出来,我在医院外面。” 贺岑东神色阴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 贺岑东心口一窒,竟有些呼吸不畅快了。沈黎的那句话就那么突如其来的闯入脑海,迅雷不及掩耳。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绝望却又嘲讽的眼神在贺岑东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被他们逼疯的吗?他何尝不是被她逼疯的? 呵! 这个女人,永远有颠倒黑白的本事,就算是自己毁了也要脱别人下水。 沈鸢带着丝巾,将整个人都包裹住,戴了一副墨镜。从医院快步走出来时,四下望了望,瞧见外面的法拉利,拢了拢发丝走过去。 敲了车窗,里面的人似在发呆,敲了半晌车窗才摇下。贺岑东看到全副武装的沈鸢,下意识蹙眉,“你……” “怎么了?” 沈鸢开了车门上车,这才摘下墨镜,那丝巾掉下来,她光洁的手臂上偏生的露出了几道血痕。虽然已经结痂了,可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不顺眼。 察觉到贺岑东的目光,沈鸢不自在的遮盖住,尴尬的笑了笑。“没事,很快就好了。” 贺岑东不悦,拉扯过来。掀开丝巾,“这还叫没事?你向来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告诉我,你到底记事不记事?我昨天都跟你说过什么?让你别来找沈黎。” “可是……” 看得出来贺岑东很生气,捏着她手臂的手有些紧,沈鸢吃痛,皱起眉头。贺岑东这才放开她,叹了口气,“我不是生你的气,可你也知道沈黎到底是怎样的人,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每次都被她欺负。” 从认识沈鸢开始,他几乎每次都能看到沈黎变着花样的欺负她,可她偏偏还对沈黎这么包容,这也就是贺岑东每每心疼她的原因。 这样想着,方才那心间的阴郁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绝。 他必须要好好审视以后了,跟沈黎的这婚是离定了。 “岑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小黎是我妹妹,我不能这样对她,更何况那天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东西会……那是小黎心里的一块病,她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你还在乎她干什么,那也是她自找的。” 那天视频一出来,别说沈鸢了,他都震惊了,从未想过沈黎竟是这样的人! 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眸底里划过不悦。沈鸢怔怔的看着贺岑东,抿着唇不说话,那双眼却直勾勾的看着他,好不可怜。 “岑东,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你说什么?” 似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贺岑东扭头看沈鸢,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让他心疼不已。就在刚刚,他还因为沈黎而分心,实在是不应该。 眼前这个女人,跟在他身边多年,莫不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件事,他们早就结婚了,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每天都糟心。 “我现在是公众人物,不能有绯闻,更何况你还是我妹夫。” 沈鸢说的很有道理,这让贺岑东无法反驳。是啊,他们早就过了单纯的年纪,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现在贺楚慎回来了,他更加要小心行事才对,可是他不甘心就这么受人挟制。 “我说过,给我点时间,我会跟沈黎离婚的,小鸢,你要相信我。” 沈鸢别开眼,狠心道,“那就等你离婚再说吧,岑东,我们都不是小孩了,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她深吸了口气,也不管贺岑东的心情如何,武装好自己就立马下了车,毫不犹豫的离开。留下一脸阴沉的贺岑东,突然“砰”的一声,他砸向方向盘,发出刺耳的声音。 …… 洛杉矶 裴远珩这一夜都没睡好,凌晨又起来直接进了总部开会。 这次是他太大意了,将向东调离总部让袁晨接手,这的确有些为难了袁晨,显然她的能力还不足以撑起这么大的局面。 “先生,这次是事情袁晨愿意全权负责。” 袁晨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原本跟罗伯特先生都商定好了的,只要再从美国南部跟温哥华拿到那两块地皮,那么合作就生效。 可袁晨没想到的是中途会杀出个程咬金,温哥华那块地被人捷足先登,就连跟罗伯特先生的合作也被迫中止。 裴远珩揉揉眉心,沉默的盯着手里的调查报告,眉心难得一见的蹙起。袁晨惊诧裴远珩的表现,可却不敢擅自揣测,上次的事情已经给了她一个教训,先生的事情不该她多问的,她便不会再多问一句。讨住厅弟。 放下资料,目光凛冽的一分,裴远珩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美国这边突然出事,偏偏还是因为温哥华的那块地,恰好那人就回了国,看来是有人不想要他在国内。 只是他之前大意了,小瞧了他的本事。那个人可跟贺家人不太一样。 “对方是通过中介人拿下了这块地,我们之前只盯着几家有竞争的公司,压根儿就没料想到他会利用一群职业买卖人进行三方交易。” 这样的话,根本就防不胜防。 袁晨承认,在这一点上她着了道,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输了。 合上资料,裴远珩眯起眼睛,眼底闪现出异常的光芒。 袁晨一抖,她似乎有很久都没有看到她家先生露出这样的神情了。上次见到还是因为碰到了一个对手,她家先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还挺渗人的。不过这次似乎比上次还要……可怕! “这事不怪你,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这块地没了不代表没有其他的,我记得温哥华南面还有一块地似乎是一个庄园,要是能谈下来,合作也不是没可能。” 袁晨诧异的看向裴远珩,大脑里尽力搜索裴远珩所说的那块地,可却没有任何信息。 照道理没可能,她事先都是做了一份调查的,再说,向东这个人向来谨慎,也不可能会遗漏掉这么重要的资讯。 裴远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自有我的办法。” “既然那块地已经在对方手上了,奔着合作的话,对方总会出现的。”出现了就好办,就怕对方的目的不明。希望他猜到的答案不要让人失望,那样的话,游戏似乎变得有趣多了。 收敛起情绪,裴远珩将资料还给袁晨,正色道,“还习惯吗?” 袁晨一怔,垂眸,一副眼镜下藏着一闪而逝的黯然,随即又抬头,淡淡一笑,“很好。” “先生。”她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上次的事情是袁晨不对,袁晨以后会有分寸的。” 裴远珩没有回答,只是扫过袁晨一眼,摆摆手示意她出去。等袁晨出去之后,裴远珩才疲惫的靠在皮座沙发上,揉着眉心,显得有几分不适。 修长的手指夹过一支烟,只抽了一口,却是再也没有继续。指尖夹着那半长的烟,烟灰一点一点掉落,那星光点点趁着蔓延。 待到了尽头,燃到了指尖,裴远珩才抖落烟头,闭上眼睛假寐。 向东那边的调查有些棘手,虽然说不是什么大事,可有人刻意封锁了消息,所以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听了七七八八。 他却是没有想到,像沈黎那样强势的人,也会被人抓住把柄。 不过向东倒是有些同情那些人,他总觉得沈黎不太好惹,尤其是他家先生对沈黎那么特别,恐怕也不会放任沈黎被人欺负,尤其是贺楚慎回来了。 “先生,资料我都发你邮件了,不过有件事,您要有心理准备。” 他想想还是提醒了裴远珩一句,那视频他只看了开头,便没有继续下去。向东甚至恶劣的想,要是他家先生看到这样的沈黎,到底是会有怎样的举动? 不过,他虽然很好奇,却不会在老虎身上拔毛。 “我知道了,你在那边随时注意动向,保持联系。” 切了电话,打开邮件才看到大片大片的文字,全都是那天的现场描述。是晨报的一个记者私下告诉向东的,费了一番周折。 那个记者说那天原本沈黎是处于上风的,可没有人会想到突然爆出的视频,沈黎崩溃,全部人的矛头都对准了她。 文字下面还附送了一些图,看起来很模糊,大抵是偷拍的。那记者说这些照片都是私自藏起来没被收走的。 照片上沈黎无助的倒在地上,额前的血红怵目惊心,而原本是她亲人的那群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忙的。 裴远珩眼一沉,手一用力,拉下去就看到那个所谓的视频。 视频里的女孩看起来才十六七,稚嫩的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她被一大群壮汉围住,最后被束手束脚…… “砰”的一声,偌大的办公室里响起了骇人的声响。门外的人一顿,快速推开门,资料飞散了一地,桌子上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电脑也被摔倒了地上。 袁晨推着眼镜,显然是吓到了,以此来迫使自己冷静。“先生……” “出去。” 裴远珩冷眼,扫过袁晨,那凛冽的寒光让袁晨的心一怔,脚底却是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滚出去。” 他再一次开口,声音明显比方才更冷了一分。 袁晨吓得资料散落了一地,急忙蹲下身子去整理。 眼前出现的呈亮的皮鞋让袁晨发抖,迅速的站起来,“先生,我,我先出去了。”她吓得快速跑出去。 裴远珩则是盯着地上的资料,良久才转身,站立在玻璃前,俯瞰楼下。 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尤其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因为生气而凝聚的黑色,显得有几分骇然。 他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遭遇了那样的事情。 好,很好。 他都舍不得动的人,他们竟然敢公然伤害她。 置于裤袋的手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声响。 …… 沈黎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头上的伤只是轻伤,至于那天会昏倒,医生说她是因为气急攻心。 既然没什么大事,沈黎也就不顾贺楚慎的警告出了院。她没有回贺家老宅,自然也没有回去贺岑东的处所。她担心,回去后会忍不住杀了他。 沈黎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先是洗了个澡,然后翻开手机才发现裴远珩给她回了电话。那个时候,她应该是没看到。 沈黎想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决定还是跟裴远珩打好关系。虽然贺楚慎回来了,可他毕竟是贺家的人,而她现在却是要对付贺家人。贺岑东既然敢这么对她,她自然不能辜负了他盛意的战帖。 电话响了几声,就在沈黎要挂了的时候,那边才接起电话,“喂?” 沈黎擦拭着头发的手明显一滞,裴远珩的声音似乎很疲惫,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沈黎挑眉,“我打扰到你了?”她问。 那边的人似乎现在才清醒过来,旋即开了床头的壁灯,一看时间,竟然半夜两点。“嗯哼?” 他闷哼了一声,“我不在国内。”解释了她的疑惑,沈黎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裴远珩又跟她闹脾气,她现在可是有求于人,自然是不能得罪裴远珩。 “打扰你了小舅舅,我也没什么事情,你睡吧,继续睡吧。” 她尴尬的笑了两声,就准备切断。那头的人可不依了,直接坐起了身子,“怎么?打扰了我就准备跑路?” 他拔高了一个音调,沈黎唇角抽了抽,也就放弃了道,“小舅舅别生气,我这不是怕打扰您嘛,原本是想着现在您睡一会儿,心情好了我就找您,嘿嘿,不过既然您现在不睡了,我自然是不走,不走。” “嗯。” 裴远珩似乎很满意沈黎的狗腿,她这人,虽然狡黠,可却十分讨喜,就算粗鄙一点儿,他似乎也能接受。 脑海里闪过那七八岁的姑娘,因为那蠢狗而跟人打架时,那股狠劲儿,尤其是在打赢了之后的那副嘴脸。可遇到了比她强势的人,她就立马狗腿起来,直接就连人带狗直接抱了人家裤腿。 裴远珩忍不住叹了口气,摸着额头,显得有几分无奈。 “说吧,什么事?” 沈黎的狗腿显然很管用,她裂开嘴笑了笑,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晃啊晃的。 “小舅舅啊,就是想问您一下,那个合作案的事情……” 眸子明显显现出不悦,男人不说话,只盯着窗外那漆黑的夜空。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贺家?” 他知道了? 这是沈黎下意识的反应,可随即又给否定了。贺楚慎明明说已经解决掉了麻烦,那天发生的事情,裴远珩应该不可能知道才是。 也不知是为什么,沈黎下意识就不想让裴远珩知道她那些不堪的过往。 “呵。”沈黎干笑,“呵呵,小舅舅您怎么操心起这事儿了?” “我说过,任何时候我都会帮你。” 她明显不想再谈,可他却不能放任她如此。 “唉。”沈黎叹了口气,“小舅舅,我总是要从贺家拿到些他们欠了我的才能跑啊,这样我的下半辈子才有着落。” 她说的可是真的,她现在跟沈明权闹翻了,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还不知道能不能到手。单枪匹马的她肯定不能跟贺家公然跟贺家闹开,只有想办法从贺氏下手,她才有胜算的筹码。 裴远珩微一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笑。这小东西开窍了? 不过她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贺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任凭沈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小舅舅,您说会帮我的吧!” 她试探的问,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裴远珩一窒,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沈黎倒在地上求助无门的眼神,手瞬间一紧。 “嗯。”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情绪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沈黎挑起。 “我会帮你。”他自然是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你是要我帮你打击贺家还是自己动手?” “我自己动手。” 沈黎深吸了口气,“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我知道过程会很辛苦,可我不甘。” 从一开始,她跟贺岑东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而她与贺岑东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放任她跟贺岑东厮杀,却以旁观者的身份直视她的不堪。 “好。” 沈黎自然看不到,裴远珩此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方才就是考验她,若是她要他直接出手,他反而不会帮她。既然她有这个觉悟,他自然会助她一臂之力。 他裴远珩看上的女人,绝对不能是这样任人捏扁搓圆。“我过几天便会回来,这几日你先休息,有事就去找向东。” “好。”沈黎一口就答应了,末了嘿嘿一笑,“小舅舅,你人真好。” 人好?裴远珩差点儿手机都没拿稳。不自在的整理了衣领,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呵! 这女人还真会捡好听的说。 这大概是唯一的一个说他人好的人吧,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要是旁人听到这话,恐怕会骇到。 收了线,裴远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便给向东下了命令,沈黎的任何要求都尽量去满足,做不到的直接找他。 向东这边正在处理股东们的纠纷,头疼的要命,会议室里各大股东都执不同意见。虽然裴氏现在是裴远珩掌权,可这大家族的生意里哪能那么顺畅。股东们私下分帮结派,自然也有对裴远珩这位主不满意的。 现在就正为裴氏下半年的运营吵的不可开交,偏偏裴远珩还不在。 向东正百无聊赖,只希望这场会议尽快结束,没想到裴远珩的电话就进来了。 众人皆是安静下来,目光移向向东。向东呵呵一笑,将手机举起,“是裴董,呵,裴董去了洛杉矶,命我24小时开机。” 他解释,快速接起了电话。 “向东,跟贺氏的合作案提上议程,指定贺氏的代表人沈黎,否则免谈。”他冷言道,“全力配合沈黎。” 向东眼角抽了抽,随即扫过各位股东们,“那啥,裴董,股东们都在开会……” “嗯。”裴远珩应了一声。 向东却哭笑不得,“嗯”是什么意思? 他就没点儿别的表示吗?比如说点儿什么,或者直接给他实际权力。 “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现在,去处理吧。”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向东整个人都懵了。相信他的能力?去处理? 处理个毛线啊,他哪里有权利处理这些老家伙啊。他家先生这是明显的不厚道啊。 …… 不得不承认,裴远珩的速度是惊人的,这才一天的功夫,沈黎去上班就有人通知她关于跟裴氏合作的事宜。对方指名道姓的要求是沈黎,不然合作就没得谈,就算是贺岑东的面子也不给。 助理小齐还好笑的说沈黎的魅力真是大,沈黎对此笑了笑,表示对方只是看她的实力。不过显然,要是没有裴远珩的帮忙,恐怕也没有这么顺利。 沈黎想了一下,还是给裴远珩发了条信息,怎么说人家也帮了她,她这样完全是知恩图报。笑了笑,沈黎快速的按了几个字发出去,抬头才见门口站着人,脸色瞬间收敛起来。 “有事?” 来人是贺岑东二叔的儿子贺宸,不过沈黎向来跟他没交情。 贺宸生的极其妖孽,那一双桃花眼仿佛带着电,到哪儿都能招蜂引蝶,尤其是他还经常穿着骚包。对沈黎来说,她是极其不喜欢这样的人的。 看沈黎那模样也知道她不欢迎他了,贺宸倒也是不在意,依靠在门边,冲着沈黎微微一笑。沈黎一阵恶寒,手臂上都起了一堆疹子。 怒瞪了贺宸一眼,收起手机,“有事就进来,没事就滚出去。” “呵。”贺宸笑了,大方的走进来,顺便还把门给关上,那一副我有事情跟你商量,旁人听不得的举动让沈黎蹙眉。 他倒也是自来熟,直接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临了还转了两圈停下来。“嫂嫂的事情我听说了。” 他停下旋转的椅子,正色道。 沈黎倒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来找她,一扬眉,索性放松了心态,靠在椅背上,眉宇间多了一分闲适。 贺宸诧异她的表现,眸子闪过一丝光,却及时压制。 “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此话怎讲?”她顺着他的话。 贺宸一听有戏,也收起了玩世不恭。“贺岑东那样对你,你竟然不生气?” “我该生气吗?”她淡然的笑了笑,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纤细的手指磨蹭着桌面上的纸,“生气了他就能回到我身边吗?” 她这句话说的很小声,可贺宸还是听到了。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对面的女人,不可否认,沈黎这个女人是漂亮的,工作中她很吸引人,这一点是他无意中发现的。而生活中,她圆滑世故,在贺家这样的大家庭里周旋,竟然还能游刃有余,所以他才会找上她。 只可惜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这么痴狂的爱上贺岑东?还爱的这么极端。若是她爱的人不是贺岑东,或许,他会对她有些异样的想法。 “所以我们要合作。”他收敛起不该有的心思,说道。 沈黎却是笑了,眸光里明显带着不屑。 “打压贺岑东?我的好处呢?” “难道你不想打压他?”他反问。 沈黎不说话,一双漂亮的眼睛却直勾勾的对上贺宸。“想啊。” “可就算我要找帮手,那个人也不会是你。”她画风一变,目光变得有些阴郁起来。 贺宸脸色丕变,沈黎的态度太恶劣了,这让一向自许甚高的贺宸难以接受。可偏偏沈黎好像故意似的,“明明有楚慎这个大靠山,我为什么要同你合作?” “你……” 贺宸霍然起身,那双桃花眼促狭的扫过沈黎,冷笑出声,“我等着你求我。” “那你就等着吧。” 看贺宸离开,沈黎才拉下脸来。她才不会这么傻跟贺宸合作,准确来说是不可能跟贺家的人合作,即使是楚慎,她也不会。 刚这么想着,贺楚慎的电话就进来了。 “楚慎?” “嗯,贺宸找你?” 沈黎一惊,抬头四周看了看,却并没有如期的看到人。那头低低一笑,心情似乎很愉悦。 “你不会是在四下找我吧。” “你来公司了?”沈黎暗自懊恼,被楚慎轻易窥探到内心的想法,这种感觉很糟糕。 她一直都知道贺楚慎很聪明,可这种聪明放在她身上就是那么不讨喜了。 不过她倒是忘了,贺楚慎回国,势必是要回来贺氏上班的,只不过这动作也太迅速了。幸好跟裴氏的合作已经拉上议程,也准备就绪了,就算是贺楚慎有什么想法,大概也无能为力了吧。 沈黎这边还在算计着怎么躲过贺楚慎的双眼,殊不知贺楚慎这边早就知道了沈黎的想法,然而他却并不准备插手。 “嗯,先过来看看,毕竟很多年不在公司了,突然过来,恐怕会引起不满。” 沈黎了然的点点头,贺氏那帮老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对了,你今晚有空吧!” 沈黎想了想,还是决定请贺楚慎吃饭。怎么说他们以前也是朋友,而且贺楚慎这次还救了她。 “有,怎么了?” “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去哪儿吃?” 她说着,已然上了网页去找一个榕城比较有名的餐饮店。 贺楚慎倒是没想到这小妮子会请他吃饭,先是怔愣了片刻,随即笑了笑,那笑里带着愉悦,就连声音听起来都格外的好听。 “你看着办吧!不过你不会是想坑我吧。” 贺楚慎此时正靠在走廊边缘,低头巡视楼下的员工,大都是在忙,看到他先是一怔,看他并没什么反应才继续工作。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正苦恼没带钱,吃饭后要不要把你抵押给饭店的老板,毕竟你人长得这样好看,要是对方是个女老板,说不定还能招你入赘呢!哈哈。” 耳旁传来沈黎悦耳的笑容,贺楚慎似也被感染了,眉低低一挑,唇却是勾了起来,笑得煞是好看。 “胡闹。”可他却愿意被她这么胡闹。 身旁走过两个姑娘,在看到贺楚慎脸上那明显的宠溺时微微诧异,微红了脸快步离开。 …… 沈黎找的地儿也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店,不过看网上极力推荐这家店,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 早早的就去占了位置,沈黎才知道所言非虚,真的是爆棚的满,幸好她在网上订了位置,只过去便可以了。 店面装潢算不得上乘,也还算可以,整个店都是主打清新。沈黎瞧见好些个情侣过来,所以这里的桌台大都是两人座。 “我在网上订了位置,不过我朋友还没过来。” 沈黎报了个好吗,侍应便带着沈黎先进去了。外面的太阳有些毒辣,明明是下午了,可却热得异常。沈黎快速拨了号过去,“楚慎,什么时候过来?” “快到了,你先点餐吧。” 贺楚慎收了线四处找停车位,对沈黎这说一出是一出的性子给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这地儿也亏得找得到,就连停车位都很难找。 沈黎这厢已经坐下,点了一壶碧螺春,她却是不懂什么茶艺,不过楚慎喜欢。她也就耳濡目染学会了些皮毛。 贺楚慎进来就看到沈黎梗着脖子在拨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大抵是嫌太涩了,微微吐了舌头将茶杯放下,左手伸出在唇边扇了扇。 余光瞥到门口那抹高大的身影,沈黎的动作一滞,随即笑着招手,“这里呢,楚慎。” 贺楚慎不禁失笑摇头,走过去脱了外套放在一旁,身子就这么靠过来坐下。淡淡的看了沈黎一眼,“说你笨还不信,洗茶了吗?” 沈黎皱皱眉,摸着鼻子显得有几分尴尬,“我不就喝个茶么,跟喝水一样就得了,穷讲究。” 怪嗔了贺楚慎一眼,沈黎抽过菜单递给他,“这里最有名的是小笼包,里面的馅儿,听说很香呢,楚慎,我们要两份吧。” 她嘟着嘴,似经过深思熟虑似的,“我吃一份半,剩下的给你。” 楚慎眼角抽了抽,却无言。“再看看其他的菜色。” 沈黎却把菜单推给他,“说好了是我请客,当然是你点菜咯。我向来不喜欢麻烦。” 知道她懒,楚慎接过菜单看了看,便随意点了几道菜,名字都挺好听的。他也不是挑食的主儿,索性也不折腾。 点完菜才发现沈黎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茶杯,手里拿着勺子在敲杯沿。不禁又觉得太阳穴在跳,频率似乎还不低。 唉,贺楚慎,你还真是完了! 察觉到贺楚慎在看她,沈黎顿下动作,甜甜一笑,“我也想着你应该会回来上班,楚慎,这回回来就不走了吧。” 楚慎微微失了神,摇头,“暂时吧。也要看看这里有没有值得我留念的人。” 他意有所指,沈黎却是突然来了兴致,凑过来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你有中意的姑娘了?你呀太不够意思了大楚。” 沈黎说着便狠狠的拍了贺楚慎胸口一把,“怎么说我们俩也是好哥儿们这么多年,你有中意的姑娘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楚慎失笑,伸手揉了沈黎的头发。跟揉小狗似的,也不管沈黎愿意不愿意。 沈黎怒了,彻底远离楚慎,怒瞪这罪魁祸首。 “让你揉我头发,就算你是我哥儿们那也不行,小心我胖揍你一顿。”她说着扬了扬拳头,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应得贺楚慎连连失笑。 只是沈黎看不到的是,在她抽离的那一瞬间,他的手僵硬在半空,墨黑的眼眸里也划过一丝黯然。 收回手,贺楚慎一本正经的看着沈黎,“现在还不到时候,时候到了,我自然会领你去见的。” 沈黎耸耸肩,表现的有些失落,“好吧,唉,重色轻友的典型啊。” 趁着菜还没上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大抵都是沈黎在问,贺楚慎在答。问他这几年都去了哪儿,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就是绝口不提他为什么会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楚慎其实是有些怨沈黎的,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薄情几分。 “晚些时候,还是过去一趟老宅。” 贺楚慎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沈黎也知道,就点了点头。在对上贺楚慎那一双清明的眼时,心里一怔,却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大概是贺家唯一对她好的人,可她却是不能把他当做真正的朋友。 一咬下唇,沈黎叹了口气,“楚慎,我不会让你为难。” “嗯。”他倒是不甚在意,“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前提是,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 “好。” 从饭店里出来已经晚了一些时候了,原本贺楚慎是要送沈黎的。可沈黎中途接了个电话,神色匆忙的跟楚慎道了别就走。 贺楚慎看着沈黎上了计程车,收回了笑意,眸光幽暗无比。 …… 是阿达的电话,说是三年前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沈黎一听,立刻就去找了阿达。 阿达是一家徵信社的老板,沈黎找上他无非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不过这些事情却因为当年她发生一些变故而终止了调查,若不是她们欺人太甚,沈黎也不会想到要继续调查。 “这些就是当年的监控片段,但是已经过了那么久,而且招人蓄意破坏过,所以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阿达说的是实话,沈黎看到这些的时候,也是蹙紧眉头,“有办法还原吗?” 阿达摇头,“似乎不太可能,不过也说不定,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有些师傅的技术应该能复原个几成。” 沈黎有些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帮我找人,一定要复原这些。”她说着,迟疑了一下,“有件事想必你也听到风声了,关于我七年前发生的事情,我要找到那些人。” 她声音变得凌厉起来,带着满腔的恨意。饶是阿达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微微一怔,有些骇然的看着沈黎的模样。 她紧盯着屏幕上模糊的画面,眼神变得阴暗。“钱的方面你不用担心,但是我要结果,尽快。” 阿达犹豫了一会儿,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最近搜集到的信息,隐约觉得似乎为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沈黎的这件事并不简单,不过,“好,我尽快。”作为侦探,他喜欢有挑战的东西。 “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好玩儿的东西,或许能帮到你。” 阿达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黄色的牛皮袋递给沈黎,沈黎不明白他是何种意图,阿达却笑了,“这么谨慎?放心吧,自然是你有兴趣的东西。” 沈黎接过来,一打开,厚厚的一大堆报道,中间还有批注,后面还附带图片。 她微微诧异,眸子里带着异样的色彩。“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沈鸢一直都在找她的麻烦,从小到大,她虽然反击,可从未想过从这些地方着手。看来,到底还是她太仁慈了吗? 她倒是忘了,沈鸢现在是公众人物,对于一个公众人物来说,形象的最为重要的。而娱乐圈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干干净净? 她仔细的看了看,上面大都是沈鸢这几年来在娱乐圈所发生的事情,大大小小的,有些上了新闻,有些没有见报。可在这上面竟然都罗列了出来。 这东西,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沈黎眼里放着光,将资料收起来笑意涔涔的打量着阿达,“我是不是该付你一笔钱了?” 第071章 即使不披上铠甲,她也依然是勇士 从徵信社出来天已经暗了下来,沈黎拦了车就离开了。而楼上,阿达在看到沈黎离开后,立即拨了号码过去,“楚先生。材料她已经拿到了。” 男人只轻轻的应了一声,阿达有些不解。“其实,你可以自己交给她的。”这样还能得到她的感激。 男人却是没有说话,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手中那零星点点的火光蔓延,良久他才淡笑,“不需要。你继续调查吧,钱我会双倍给你。” 收了线,男人坐在沙发上。火光明灭中,他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恍然间,似乎记起了她那个时候读书,因为被人排挤而形单影只。被人陷害却闷声不吭。他曾问过她,你对自己这么不好,还想要别人对你好? 她那个时候笑靥如花,轻轻的伏在他的肩上,笑说,“偷偷告诉你,我都私下报复了,我喜欢看着她们手足无措的模样,却不知道是谁整治的她们。” 他觉得,她就是个小恶魔,在报复了那些人的同时也搅乱了他的心。 “楚慎,我是不是很坏?” “嗯,很坏。”却坏的那么可爱。 那时她神情淡漠,眼底划过黯然,“我也觉得自己很坏。可是我不坏,也好不了。” 他一直都知道的,她想要做的事情必然要自己去做,只要不是伤害到她自己,他可以站在背后静静的看着她。 即使不披上铠甲,她依然也是勇士。 …… 因为跟裴氏的合作提上了议程。所以贺氏这边也是紧罗密布的开始工作,沈黎在例会上提出了要多派几个人协同。 除却自己的助理小齐,她团队里的人员,贺氏又增加了几个人给沈黎,这一下人员也充裕了,要在再拿不下那就是沈黎自身的问题了。 “我们找裴氏的话,那第一期工程交给谁?” 其实当初这块地也是裴氏决意要拿下的,可惜被贺氏捷足先登了,自然,这其中的某些门道也不便明说。 这会儿贺氏吃不下这块蛋糕,只能回头找上裴氏合作,这样算下来贺氏就处于被动性,这也是沈黎当初所担心的事情。不过她现在倒是不担心了,有些事情顺着不行就逆着来,她这个时候更需要裴氏的庇佑。 “没事,到时候再在下面的几个公司里面选,看他们竞标。” 沈黎合上资料淡淡笑了笑,看小齐,“你也好久没放大假了吧。” 小齐瘪瘪嘴,也亏得沈黎记起来,她是挺久没休息了,“没事,等这次事情忙完了再说吧。” 不过,“我最近听到一些风声,关于你的。” 贺氏这么大的集团,每天人来人往的,随便一个茶水间还是洗手间里都能听到一些八卦。小齐原本也不是个多事的人,但是别人讨论的对象是她顶头上司,所以她还是有必要知会一声。 沈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她也没打算去理会。“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难不成你还去缝了它?” “也或许,她们说的就是事实呢!” 反正她也不在乎。 “那行,我先把这些数据整理一下,前期的事情很多,我们恐怕这段时间有的忙了。”小齐点头,开了门出去。 沈黎倒是陷入了沉思,手指点着桌面,似在思考什么。良久才站起来,拿了份文件往外走。 “贺副总在吗?” 她去了贺岑东的办公室,却没有看到贺岑东本人,助理一见到她就正襟危坐,“沈总监,贺……贺副总不在。” “不在?” 沈黎一眯眼,看手上的时间,才十一点半,根本没有到时间下班。 “身为公司副总,提前早退?” 她脸上平静无波,似在陈述一项与她无关的事情。但是贺岑东的助理却是觉得害怕,这沈黎可是出了名的善妒,心狠手辣,要是她知道副总是跟女人出去吃饭…… 沈黎笑了笑,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贺岑东的助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我又不是老虎。”就算要吃,也是吃你老大。 她略微上挑的眉毛扬起,“文件交给副总,下午签好字给我,别忘了。” 沈黎一走出来,脸色就变得晦暗不明。 看来又是跟沈鸢出去了吧! 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对贺岑东,她是爱的吧。年少无知疯狂的喜欢他,后来长大了嫁给他,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用心对待他,是石头也会有捂热的一天,那么她对沈鸢也就可以放下了。 然而事实上,贺岑东这块石头根本捂不热,而她对沈鸢依然放不下。 结婚的头一年,她每晚都会留一盏灯给他,告诉他,她在等他。 而他给她的,除了无尽的等待剩下的便是一个事实,他可以跟不是沈鸢以外的任何女人发生关系,唯独她不行。 在走廊的拐角处,沈黎靠在墙上,才一抬手,才发现她竟然流泪了。此刻没有风,没有沙,世界静谧的可怕。而她终于知道,有一些事情,不是你用了十分力,就能得到十分的回报。 走廊上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沈黎迅速的直起身,擦干了眼泪。忽一抬头,便撞进了对方的视线。 贺楚慎正在主管的带领下熟悉贺氏的运营,一边谈着这几年的人事变化,瞧见贺楚慎停下,主管疑惑的抬头,看见沈黎在,也就收了口。 沈黎噙着笑,走过去与对方点了点头,才问道,“今天算是正式上班了么?” “嗯。” 贺楚慎点头,“先熟悉一下环境,你来找岑东?” “是啊,工作上的一些事,有些文件需要他过目一下。” 贺楚慎了解的点头,“不在?” “大概是出去了吧。”她也不甚在意,又看了手上的表,“差不多快吃午餐了,小叔有空吗?” 这句话对于楚慎来说,潜台词是我请你吃饭! 可对于主管来说,大抵是告诉他,人我借走了,你自便! 那主管在沈黎这里碰了壁,说了句我想起还有些事,就不陪您了,便匆忙离开。 沈黎摸摸鼻子,就见贺楚慎露出一抹淡笑,尴尬的嘿了两声。 她一直都知道的,贺楚慎这个人给人感觉很亲和,没有什么杀伤力,可往往就是这种人,才杀人于无形。 “你要了解贺氏,还需要他么。” 她这意思很清楚,贺楚慎也听得明白。 只淡笑道,“可有的人认为我需要。” 沈黎了然,“我还要再忙一会儿,那忙完找你?”她说的是请他吃饭这件事。 贺楚慎想了一下,摇头,“我恐怕没空。” “刚回来也很忙?是关于那个女人?” 贺楚慎只是笑,伸手就要去揉她的头发,被沈黎机灵的闪开,眸光一瞪,“楚慎,别以为你比我高就可以欺负我。” 事实上,他的确很高,她穿着高跟鞋,可他还是高出了她一个头,这让沈黎觉得在气势上就差了贺楚慎一大截。 而贺楚慎只是笑,温润柔和,大抵是心情很好的缘故。 沈黎蹙眉,“楚慎,在我面前不要笑得这么无害,我这么了解你,你以为我是他们啊。” “不笑?那我哭一个给你看!” 他有些无奈,似沈黎在无理取闹。“那行,你忙你的,我找别人吃去。” 沈黎也不跟他闹了,这里是公司,尽管她们是叔侄关系,可毕竟亲疏有别,太过热切了反而会让人有机可乘。 在沈黎离开后,贺楚慎才收回了笑意,内心却十分无奈。只有这小混蛋才会觉得他对她的笑不真诚。 …… 沈鸢因着上次的事情,在圈子里的名声也不见起色,不过好歹还是有导演赏识,说她是个可造之材,签约了一个片子,演的是表面柔弱,内心却十分狠毒的女人。 沈鸢也没有犹豫,看了剧本没发现什么问题,也就直接签约了。反正经纪公司那边也没有给她安排新的活动,她也可以趁此机会造势。 娱乐圈里就是这样,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新料出来,只要你的料够分量,就能压制前面的绯闻。反正没人老揪着不放,她自然也是不担心。 在剧组里待了几天,拍的也都是些不太重要的戏份。刚好下了一场戏,助理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贺先生的电话,我刚刚说了您在拍戏,他说让您回个电话给他。” 沈鸢脸上还带着妆,一听是贺先生,微微蹙眉,却还是播了过去。“岑东,你找我?” “听说你接了新戏?”贺岑东一开口就是问这个,沈鸢躺在靠椅上,微微闭着眼,“嗯,刚刚接到的,导演很看重我。” 那头似乎很不高兴,可却半晌没有说话,最终只是无奈的叹气。“小鸢,答应我,这部戏拍完了就退出好吗?” 贺家的人是不允许一个戏子嫁入贺家的,而他想娶沈鸢。 沈鸢眼底划过一丝不耐,“岑东,这是我的工作。我是不可能退出的。” 她知道,贺家人都嫌弃她的身份,可她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自己的工作。她喜欢演戏,不然当初也不可能进入这一行。 而且她还年轻,只要她肯努力,将来一定会成为像b小姐那样的大明星。现在让她放弃这一切,她做不到。 “可是……小鸢,难道你要放弃我?” 贺岑东不明白,三年前也是这样,她宁可看着他跟沈黎结婚,也不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再回来,她已经是一颗璀璨的明星,而他呢?还在地狱挣扎。 沈鸢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有些挣扎,可忽一闭眼,想起那一张温和无害的脸和那一双刺骨冰冷的眼时,镇定下来。 “你不是有沈黎了吗?还需要我干什么?岑东,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 贺岑东不可置信的问道,拔高了声音。此刻他正拿着一束玫瑰,站在影视基地的门口,在听到沈鸢这样说的时候,手里的玫瑰掉落在地上。 “沈鸢,你要跟我分手?” “嗯。”沈鸢难得强硬,“我们是没可能的,别说你已经结婚了,我的身份贺家就不会认可。岑东,你明知道的,就算你离婚了,我退出了娱乐圈,你妈能同意你跟我在一起吗?” 她似乎有些乏了,声音里带着哽咽。 贺岑东一双眼忽的沉了一下,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说到底,还是他不能给她安全感。 “我会让她同意的,小鸢,你相信我。只要你肯跟我统一战线,我一定会跟沈黎离婚娶你。”这是他的承诺,年少时就许下的承诺,要照顾沈鸢一生一世。 沈鸢叹了口气,导演那边似乎在喊人了,沈鸢急忙让人过来给她补妆,“岑东,我要去拍戏了,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好吗?我们先冷静一下,给彼此一些时间。”她说完便切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贺岑东沉思了良久,这才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火红的玫瑰。忽而又觉得碍眼极了,大步走到垃圾桶前一把丢了进去。 沈鸢的顾虑他知道,可他不喜欢她这样的态度,感觉不相信他,感觉她随时都会离开。 这样一想,心口闷得慌,伸手摸了摸裤兜,才发现方才走得急,根本就没带烟出来。只得转身离开,却暗自下定了决心,这个婚离定了。 …… 前期的项目敲定了,沈黎她们也忙了大半个月。裴氏给的时间很充裕,可尽管这样,沈黎还是一刻也没有放松。 在修改了最后一个方案的程序以后,沈黎这才重重的呼了口气。 这次闭关的时间还真是够长的,已经大半个月没有休息了。这期间,她去过一趟贺家,贺家人对她的态度似乎更不如从前了。老太爷的态度也很明显,对她不满意,至于老太太,虽然没说什么,可沈黎知道,她也是不满意的。 不过碍于沈黎目前在贺氏的工作,以及裴氏这次点名要她,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而沈黎而知道,这次的事情,恐怕在贺家已经埋下了定时炸弹。 苏楠来了电话,说是出差回来了,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聚聚。沈黎这才想起,她们似乎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见面了,也就应了下来。 末了,苏楠却说,“带上贺楚慎,那家伙,回来都不联系我。” “楚慎没有找过你?” 沈黎倒是惊讶了,原本还以为贺楚慎心里那个女孩是苏楠,看来并不是。 “联系个屁啊,看来在他心中,我的确是没有份量啊!”苏楠感叹,让人听不出来的情绪。 沈黎突突的觉得头疼,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可脑海里片刻一闪而逝,却是什么也抓不住。 “那行,我问问楚慎有空没。” “问个屁,叫他出来,不然老娘跑你们公司去,专门抹黑他。” “噗……” 沈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行了,你约地方,我晚上押也要把他押来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苏楠那头魔性的笑了笑,沈黎笑笑,也没怎么在意,切了电话又给贺楚慎拨出去。 “楚慎,晚上苏楠请客吃饭,你,要来。” 她笑得有几分幸灾乐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眯起来,“不许说没时间。” 贺楚慎正跟宋临城在外面视察,一听到沈黎愉悦的声音便顿了一下,抬手示意宋临城暂停。 “苏楠?”贺楚慎迟疑了片刻,有些头疼,“她不是在外地吗?” 回来后贺楚慎就联系了沈黎一个人,倒是把苏楠给忘记了。这会儿经由沈黎提起才发觉头疼不已。 苏楠跟沈黎都是一样的,让人头疼的主儿,不对,苏楠更浑。 “再看吧,我这会儿在忙……” “就这么说定了,我下班之后找你,你要敢不去,我们绝交。” 沈黎语带威胁,直接撂了电话。贺楚慎在这边显得有几分哭笑不得,在觉察到宋临城注视的目光时,贺楚慎收回了笑意,十分自然的走过去继续讨论方才的事情。 “这座大厦的权限是七十年吧,现在还有多少年?” “两年。” 已经十分老旧了,这个地段还不错,居民也多,想要拆迁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宋临城来时已经做了调查,从刚刚接触的几户居民的表现来看,态度很强硬。 “上边的人已经决定要拆迁这里,榕城好几家公司都虎视眈眈,外省的也有人想要分一杯羹。” “嗯。” 贺楚慎摸了摸袖扣,淡淡的应了一声。“晚上跟华融的聚餐取消掉,挪到后天。” 他说着往前走,宋临城这边迟疑了一下,半晌没反应过来。意思是,取消了? 宋临城嘴角抽了抽,这样不太好吧!“楚哥,这……”莫非方才那电话是沈黎打的? 好吧,除了沈黎,他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 苏楠找的地方在市中心南段的皇朝娱乐城,这里大都是爱好玩闹的一群人的聚集地。苏楠早到了,身旁坐着齐胜。沈黎跟贺楚慎一同来的,一进来就瞧见苏楠跟齐胜在猜拳。苏楠是高手,大圣身边的啤酒瓶已经堆了不少了,可苏楠那边儿却还是两三瓶。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您可劲儿的折腾我吧,要沈黎来了,我让她帮忙放倒你。”说着,大圣又干了一瓶。 这一扭头,余光瞥到沈黎,跟看到救星似的奔过来就一把抱住沈黎撒娇,“姑奶奶,您可算来了,快,帮我解决了她。” “呸,沈黎来了也不顶用,你还是……”苏楠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扫过沈黎与大圣,停留在贺楚慎身上。 男人今天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仍旧是温润和善的笑,可苏楠就是皱了眉。大抵是觉察到了气氛的异样,苏楠回过神来一把拉开大圣,“我家小黎也是你能抱的,死边儿去。” 拉着沈黎就走,大圣在后面“嗷嗷”的叫,贺楚慎站在原地,眸子变得晦涩起来。 沈黎这边被苏楠拉着,却回过头来看贺楚慎,“跟上啊。” “嘿,好久不见。” 几个人一坐下来,苏楠就伸出手来对着贺楚慎笑。你不喜欢笑么,老娘就笑给你看。 苏楠这边显得这么友好,贺楚慎自然是不能拒绝。伸出手象征性的握了一下,却被苏楠握紧了,狠狠一捏,那眼神里带着怒意。 贺楚慎就觉得莫名其妙了,可又没说什么,只抽回手,从桌上抽出纸巾,淡然的擦了手又扔掉。 这过程持续时间不过几秒,可苏楠就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脸上似被人甩了一把巴掌,不疼,就觉得难受。 沈黎也发觉了气氛不对,伸腿过去,一脚踩在贺楚慎的皮鞋上,皮笑肉不笑的道,“楚慎,喝酒。” 贺楚慎微微蹙眉,却勾起唇角接过酒,“好久不见。”他声音淡淡的,漫不经心。 苏楠也没了兴致,象征性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那豪气的。“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呢,怎么在外面镀了层金,闪的牛逼哄哄啊。” 沈黎眼角狠狠一抽,这是要开架的节奏啊。赶忙看贺楚慎,他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脸,顿时松了口气。 “行了,楚慎回来是好事,苏楠你别的劲儿啊。” 沈黎总觉得苏楠今天晚上怪怪的,可又看不出哪里奇怪了,只能左右打量了两人,最终也没能看出个什么破绽来。 她可不记得苏楠跟贺楚慎有什么仇啊? 只是有段时间,苏楠挺消极的,似乎是在沈黎结婚那时候,贺楚慎离开。难道? “大圣,你那儿最近怎么样?”沈黎转移了话题。 大圣也不是个不醒目的家伙,随即便明白了,呵呵的笑了两声,“还可以啊,改天过来,我再请你们。”说着看了贺楚慎一眼,“阿慎也过来吧。” “嗯。”贺楚慎点了头,“几年不见,你倒还是老样子,依旧这么潇洒。” 贺楚慎入了一口酒,又放下,双手交叠在一起,“你们几个都这么潇洒。” 似有些羡慕,又有些感叹,还带着一丝的怨念? “你不也挺潇洒?在国外待了几年,怎么样,潇洒走一回的感觉是不是特爽?” 苏楠调笑,语气里带着些吊儿郎当,“这回回来在贺氏?”讨尤引亡。 “嗯。是该收心了。”他说着,若有似无的看了沈黎一眼。倒是沈黎一惊,慌忙的低下头去喝酒。 要死了,她为什么感觉好奇怪。 特别是楚慎刚刚说的那句话,说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毛骨悚然的。 “呵,喝酒喝酒。” 苏楠的视线来来回回在沈黎跟贺楚慎游走,扯了笑敬酒,“就当是庆祝楚慎回来,来,大家干杯。” 这会儿几个人都各怀心事,尤其是苏楠,低着头,苦涩的笑了笑。心里只想大骂一声,还真特么的狗血。 她竟然现在才看出来,贺楚慎对沈黎有意思?那么,当初抢过来了就好,干嘛一走了之?害得沈黎跟贺岑东这会儿闹得这么僵。 酒过三巡,似乎酒劲儿都上来了,散场的时候除了贺楚慎,其余三个都醉得东倒西歪。贺楚慎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让人把苏楠跟大圣安置上了车,务必要送到目的地,刚准备关上门,却被车内的人拉扯住了衣袖。苏楠虽然醉了,可脑子还是清醒的。 “楚慎,你回来,是为了沈黎吧!”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贺楚慎盯着她,昏暗中,她那双浑浊却又晶亮的眸子带着落寞,“你醉了。”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呢!”她松开了他,靠在靠垫上,闭上眼睛。贺楚慎却是觉得心口一窒,眸里暗潮涌动。 “有些事情,不必言明,苏楠。” 他关上了门,车子向前行驶,涌入了车流之中,而假寐的女人蓦然睁开眼,眼角一滴泪划过。 他不是没有心,只是给了别人。 …… 入夜,自机场关口走出一笔挺的男人,西装革履,步伐矫健。周围经过的人皆是驻足,忍不住侧目瞧上几眼。 男人手里拖着行李箱,按了手机屏幕,半夜一点半,又快了几步。前方有人走过来,接过男人手中的行李箱,“先生,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这一趟班级足足延误了两小时,空中临时管制,外加大雾。男人此刻显得有几分疲惫,只点头应了一声,快朝着机场外走去。 “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 “跟贺氏的合作案已经准备开始第一期,贺氏那边询问,要交给那个公司完成第一期项目。” 向东跟在裴远珩的身后,“沈小姐那边最近过的还不错。”他有意提了一句,男人脚步一滞,锐利的眸光扫过向东。 向东自知说错了话,也就无言。 “七年前的事情,查到多少?” “没有任何头绪。”说到这个,向东也觉得奇怪,已经交代下去半个月之久了,可回来报告的人却说查不到。 这样的解释,看来是有人刻意要抹去当年的事情,不过奇怪的是,“似乎还有人也在查七年前的事情。” “哦?”裴远珩上了车,随意翻开报纸,“尽管查。” 他大概也猜到是谁了,看来他的确是低估了小东西的魅力了。 “先生,您现在要回去吗?” “先去景园。”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小东西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 向东正准备开车,听到裴远珩这么说,差点儿没吓死。他也就是随口一句而已,结果老板不回家,要去景园?那可是沈小姐的处所。 “开车。” 裴远珩放下报纸,不悦的扫过向东。 夜,微凉,后座的女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座位上,似乎有些不舒服,在车内翻滚了几圈。前座正开车的男人趁着红灯停下来,转头看她,瞧见她不安分的嘟囔了几句,不禁失笑。 “小黎,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沈黎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有人喊她,却回答不出来。楚慎无奈的叹口气,她这样子肯定是不能回老宅,贺岑东那里要去也解释不清楚。 “楚慎。” 也不知沈黎什么时候爬起来的,整个身子都往前趴着,傻兮兮的笑着,“送我去景园,嗝,我去景园。” 景园? 她在外面有房子? 这一认知让贺楚慎眼前一亮,却也及时收回,“好,我送你回去,不过你得乖乖坐回去,不要乱动。” “哦。” 沈黎还真就听话的趴了回去。 “先生,沈小姐似乎不在。” 他们已经在这儿等了大概半小时了,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可自家老板不发话,向东也不敢贸然开车。 后座传来沉稳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 向东有些忐忑的转头,男人却忽然睁开眼,目光锐利的看了向东一眼,向东摸摸鼻子,“先生,已经很晚了。”你不睡,别人也要睡觉啊。 裴远珩不说话,摇下车窗抬头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地方。 远处缓缓驶来一辆车,裴远珩警惕的看过去,便见车停下来,自驾驶座走下来一道颀长的身影。 他开了后座的门,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抱起那个沉睡的女人,唇角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沈黎似睡得不安稳,蹭了蹭头,拱在贺楚慎的胸口,找了个舒适的地儿继续睡。 “小黎,醒醒,到家了,告诉我你住哪儿?” “嗯。”沈黎嘤咛一声,“二楼。”含含糊糊的说了这么一句。 “钥匙呢?” 贺楚慎失笑,又去沈黎包里翻钥匙,这才抱着她大步跨进景园。 “先生……” 向东看向裴远珩,只觉得男人阴翳着一张脸,那明显的怒意有些骇人。脖颈后微微凉意,向东只觉得,肯定有人要遭殃了。 “那个,不是沈……”向东不说话了,多说一个字那也是死。 裴远珩死死的盯着门口消失的那道身影,额角青筋暴露。 这个可恶的死女人,这么晚了竟然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而且还睡着了让别的男人抱着,而且还没有反抗。 裴远珩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样子到底有多可怕,吃醋的男人啊,简直比善妒的女人还要可怕的多。 所幸的是贺楚慎没过一会儿就下来了,在走到车门口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他在车门前站立了一会儿,这才钻进车内扬长而去。 向东敢肯定,刚刚贺楚慎一定是看到他们了。 “先……” “回去。” 他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向东的话,“明早就叫贺氏的代表过来。” 沈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似乎做了个梦,梦里好像有人在追她。她拼命的往前跑,最后跑累了,停下来往后看了一眼,便瞧见那一张熟悉的脸……裴远珩? 霍然起身,沈黎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感觉背后黏糊糊的,一抹脸,大脑里回放昨晚的片段。 敢情喝断片了?贺楚慎送她回来的?但是,怎么会梦到裴远珩那家伙?而且还那么清晰的一张脸,要吓死人好么! …… 一夜宿醉,那滋味不好受,沈黎出门前给苏楠打了个电话,人似乎还在睡,嘟囔了几句就没声儿了。沈黎松了口气,知道苏楠没什么事儿,也就没有继续纠结,直接去了公司。 “沈姐,裴氏那边的陈小姐来电,说是请我们代表人过去一趟,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 小齐走进来,一身清爽的打扮,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反观沈黎就有些吓人了,不禁多嘴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啊?” 沈黎正在找资料,听到这么一句,顿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没什么不妥啊。“我有什么事?” “脸色不太好。”小齐指了指自己的脸,憨憨的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你昨晚跟人出去喝酒了啊?” “跟,苏楠闹腾着呢。”蓦然想起,“裴氏?关于第一期工程的事情吧。” “我不太清楚,需要我陪你过去一趟吗?” “不用了,你留下来吧,今天的事情还挺多的,我就过去看看,估计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沈黎摇头拒绝。 猜想也没多大的事情,所以也就没带上小齐。 拿了第一期的核准资料,又检查了一遍沈黎就出去了。哪里知道,这一去,一整天的没有回来。 事情是这样的,一进到裴氏大门,前台见到沈黎就直接带她进了专属电梯。沈黎狐疑,想要开口问,结果人家不发一语,直接给她带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额…… 沈黎眼角突突的跳,难怪昨晚会做噩梦,所以,是裴远珩回来了吗? “你们裴董找我?” “沈小姐请。”前台将人带到,交给了陈潇。“沈小姐,董事长已经在等您了。” “额,你们董事长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呵呵。”沈黎干笑了两声,这人多说几个字是会死的吗? 今天回来就找她?她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裴远珩啊! “沈小姐,到了。”陈潇敲了门,门内的人说了句请进,沈黎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莫名其妙的进去了。 男人似乎在忙,一直盯着面前的文件,手也没有一刻消停,刷刷刷的在纸上写着东西。 人没说话,沈黎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正低头忙碌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一道注视,顿下手中的笔,抬眼,淡淡的扫了沈黎一眼。 “坐那边。” “哦。” 沈黎找了沙发坐下,有些无聊,就随手翻了杂志。 口有些渴,肚子有些饿。 “休息室里有吃的,自己去找。” 男人像是会读心术似的说道,沈黎惊愕抬头,就见他蹙眉看她。 真的是糟糕透了。看她那六神无主的样子,就知道昨天喝了不少,神志不清了吧,随随便便一个男人也能进去她的家。 这样想着,眼底凉凉的瞥了她一眼。 沈黎摸了摸脖子,奇怪了,现在是六月天,她怎么会感觉脖子这么冷。而且裴远珩今天的表现也太奇怪了吧,感觉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算了,有求于人,而且她早上没胃口也就没吃东西,这会儿还真的好饿。 也顾不得形象了,站起身来就往裴远珩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走去。 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家,床,电视机,冰箱,什么都有。 沈黎不禁咂舌,这人,还真是懂得享受啊。冰箱里有一些糕点,还有三明治,新鲜的水果,还有一些小零嘴。 沈黎笑了笑,她敢肯定,这些东西都是陈潇准备的。 拿了些水果,还有一些糕点,沈黎就坐在床上看起了电视,时下最火爆的某爸去哪儿。里面的几个小鬼精简直一个比一个可爱,那小嘴儿也甜。 沈黎正看的乐呵,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看到里面一胖乎乎的小姑娘大哭,沈黎顿时大笑出声,“哈哈”的拍着床沿。然后,拍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沈黎一怔,蓦然转头,惊吓的往后倒去。 所幸是裴远珩手快,一把拉住她,才让她免受痛苦。 腰间环绕着炙热的手臂,沈黎只觉得浑身一紧,立马推开他,靠在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为什么她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 这男人走路没声儿的吗? 裴远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电视屏幕,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这会儿又笑眯眯的,肉肉的脸拧在一起,别提有多…… 裴远珩嫌弃的看了沈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竟然这么无聊? “喂,我问你话呢。” 沈黎不满裴远珩那眼神,仿佛瞧不起她的智商似的。 “吃饱了?” 他扫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地面,还有床,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沈黎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吓一跳。她的破坏能力什么时候达到这么强了? “呵呵。”干笑两声,“看的太专注了,我等会打扫,一定会打扫干净的。” 裴远珩不说话,看得沈黎心里也没底,索性把心一横,抬起下巴一副傲娇的模样对上裴远珩。 “是你自己叫我进来吃的。”意思是她只负责吃,又不负责吃得很干净。 “沈黎。”他清了清喉咙,看她。 “啊?”沈黎有些不知所措。 “我严重怀疑你上辈子是猪,这辈子……” “这辈子什么?”她忍不住接话。 “还是猪,升级版的。” 第072章 佛说,念珠心动 “裴远珩。” “生气了?” 男人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身旁的小女人憋红了一张脸,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因着生气那粉嫩的唇瓣抿着,看起来煞是诱人。 沈黎却是恼了。这人真的是太讨厌了,竟然说她是猪? 她哪里像猪了?明明这么瘦。就连苏楠都说她太瘦了,可这男人却变相的说她胖? “看来还是一只不太可爱的猪。” “……” 这人,一天不毒舌是会死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嘴贱的人?看起来衣冠楚楚,俊朗清逸的,没想到包藏祸心。 “有没有人告诉你,在骂人的时候一定要躲起来?”男人凉凉的声音传来,沈黎一怔,呆滞的仰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骂……额。没有啊,我哪有骂你。”他是有透视眼?还是读心术?她明明只是在心里骂骂而已,又没说出来。 沈黎不禁腹诽,跟裴远珩待在一起简直就是慢慢的早点啊。每次都被完虐。 清了清喉咙,沈黎正襟危坐,严肃的看着裴远珩,“您,找我,有事?”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眼骨碌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裴远珩瞧,生怕错过了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男人今天身着工整的灰色西装,白蓝条纹的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尤其是那一双深幽的眼睛,尤为醒目。 男人也正瞧着她看,面部的表情细微的变化着,眼底的墨黑更甚。看的沈黎胆战心惊的。一耸一耸的。“那……” “喝酒了?” “嘎?” 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沈黎怔了怔,“什么?” “你没睡好?” 男人笃定的语气,搞的沈黎的心咯噔一跳,怎么都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有问题,裴远珩的话题跟她似乎不再一个点儿上。 “小舅舅。那个……” “你昨晚喝了多少?” “……”沈黎笑了笑,“我看起来有什么糟糕吗?”她面带微笑,明显的隐忍着怒意,无声的抗议。 裴远珩凉凉的扫了她一眼,神情淡漠,“嗯,很糟糕。” 沈黎眼角一抽,冷然一笑,“干……你……屁……事!” 她一字一顿,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小黎。”男人严肃的看她,“女孩子别爆粗口。” “裴远珩。”她大叫,终于受不了了,“你到底有完没完。” 她怎么都感觉裴远珩把她当成了女儿似的,什么都要管,她喝酒睡觉爆粗口什么的,跟他什么关系啊,明明才比她大了九岁,却感觉跟个小老头似的。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她怎么样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啊啊! 沈黎扒拉了头发,怒气斐然。“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谈合作的事情?”不谈她就走人了。 “嗯。” 裴远珩收回视线,“那我们来谈谈吧。” 他起身,捡起满地的垃圾,扔进了垃圾桶,这熟练的动作维持不过三十秒。沈黎就怔怔的看着他动作,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这男人怎么做什么都这么优雅?就连捡个垃圾,她都感觉……丰神俊朗,疯了,简直要疯了。 感觉脸滚烫滚烫的,烧红了脸,沈黎急忙扭过头去不看他。 裴远珩整理好垃圾之后瞥了沈黎一眼,瞧她那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俯身靠过去,轻轻的在她耳边呵气。 “在想什么呢?” “啊?”沈黎懵了,尴尬的笑,“没,没什么,那个,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可以。”他笑着点头,重新坐回床上,双眸划过沈黎的脸,“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昨晚去了哪儿?” “……”她说的开始是谈工作啊。 “裴远珩,你能不能正常点儿?” “我很正常。”只有这小东西才会认为他不正常,“我们现在是在谈问题,开始了,我问你答。你昨晚去了哪儿?” “跟苏楠他们喝酒。”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裴远珩拧眉,随即松开,“是吗?”语气凉凉的,显然不信。 沈黎也懒得理他,反正她回答了,爱信不信。“还有别的问题吗?要问赶快问。” “有男人?” 沈黎狐疑,点点头,“有,大圣和楚慎,额,也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一个是齐家的公子,我好哥儿们,还有一个是贺岑东的五叔。” “哦。”男人点头,却没了下文。沈黎正莫名其妙呢,突然灵光一闪,目光转移到裴远珩的身上,“你很不对劲,还是,你跟踪我?” “你跟贺楚慎很好?” 他答非所问。沈黎翻了翻白眼,觉得裴远珩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要不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尽是问这些问题,可问题是,这些都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吸了口气,沈黎瞥了裴远珩一眼,淡淡道,“裴先生,这是我的私事吧。”她叫什么朋友,貌似不需要跟眼前的这位先生报备吧。 沈黎说的也没错,但是裴远珩却不确定。他想起昨晚小东西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就觉得烦躁,小东西是他的,他都还没抱呢。凭什么贺楚慎能抱她? 所以他做了这三十几年来都不曾做过的事情,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的把人叫过来,还傲娇的让人回答这些问题。裴远珩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有问题,可他就是忍不住。 他只是想确定,贺楚慎这个人在沈黎心目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他甚至可以肯定,他现在还没贺楚慎那小子在沈黎心里的分量重,所以他急了。 “您若是不谈公事,那我就先走了,我那边工作还一大堆。” 沈黎起身,拿了包就要走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她一怔,扭头看裴远珩。他正抓着她的手腕,抿着唇,那眉拧在一起,似乎十分纠结。 这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模样。 “那就谈公事,我们出去。” 看男人率先走出去,沈黎也不再抗拒,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讨论过了,该修改的地方都修改好了,相信向先生也给你看过。我们现在纠结的地方在第一期的工程上,有好几家公司竞标,您看?” 裴远珩此时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置于沙发座上,接过沈黎递过来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她修改批注的事项,看得出来她十分用功。 先前他曾拒绝过她,说的那些缺点她也都一一的改正过。思及此,他抬眸,正巧就看到女人一张喋喋不休的唇。 她十分认真的做着解说,丝毫不受干扰,额前一缕发丝垂下,她也只是随意的挽起置于耳后。 他一直都觉得女人不要太多废话,不然真的很招人烦,至少他不喜欢多话的女人,可却莫名的喜欢她说话。看着她嘴巴张张合合的,竟有一种吸引力,牵引着他向前……一亲芳泽。 当然了,这也只是想想,他还没有到那么饥渴的地步,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小女人,他知道,不能硬来,只能一步一步的诱惑她上钩。 觉察到异样的目光,沈黎一顿,才发现男人正瞧着她,她停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她以为他是有问题的,所以有些战战兢兢。尽管她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在裴远珩面前就是矮了那么一截。 所以,她想听听他的建议。 裴远珩抿着,收回视线,重新将思绪投入到资料中。越看越觉得沈黎是个人才,不是空有一副好看的皮相。想来也是,他裴远珩看上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暂时没什么问题,至于第一期的项目,一定要稳扎稳打,所以马虎不得。你们那边资金都到位了吗?” 他提出一个实质性的问题,果然见沈黎蹙眉,看起来似乎并不容易。 “我没记错的话,贺家老二管财政?”他清冷的声音道出了关键所在。 沈黎点头,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难办。因为前几日她正好就得罪了二叔家的那位祖宗,她当时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让贺宸难堪。虽说是二叔管,可什么事情还是得经过贺宸。 “看样子,有私人问题。” 沈黎叹了口气,点头,“是有一些,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私人问题就不是大问题。”他沉声,“公事公办,想想贺氏有谁能帮你?” 沈黎眸里闪着晶亮,略显诧异的看着裴远珩。她倒是没想到他竟思虑的这么周全,看来是她考虑的不周到了。贺宸那边阻拦,她可以变通。 “这里有些问题。”他沉声,指着资料上的注解,继而拿起笔又挥挥洒洒的在上面批注了一排字。 他的字苍劲有力,却又行云流水的连贯。不似她的,弯弯绕绕的,算不得娟秀,似乎连边儿也沾不上。 “看到了没有?这里,还有这里,城西那块地南面靠近马路,所以要往后挪。” 他说着,抬头看沈黎,“怎么?” “没,没什么。” 沈黎摇头,继续看裴远珩批注的地方。他,似乎真的挺厉害。 “嗯。”裴远珩点头,单手撑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拿着笔,那文件就放在他的大腿上,为了方便沈黎观看,刻意挪了位置。 忽而,捏着笔的手伸过来,食指指着那红笔标注的地方淡笑道,“这个地方修改的不错,你的想法也很好。” 他难得夸奖,沈黎心微微不受控制的小小跳了一下。她裂开嘴笑了笑,眉眼跟个月牙儿似的上扬,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裴远珩平静无波的黑眸中有了一丝波动,心底某个地方柔软了一下,他垂眸,说道,“不过还可以更好。” 他又指出了几个方面的问题,虽然都是些小问题,可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的确是很有本事的。小问题聚集起来,那便是大问题了,他能未雨绸缪,想到防患于未然,这是她所不能及的。 点点头,受益良多,“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我回去再好好整理整理,您看?” 男人合上文件,看了她一眼,点头,“这样也好。” 沈黎小心翼翼的将文件收起来,看了时间表,轻轻的抽了口气。这才过了多久啊,竟然十一点了。 “走吧。” 他起身,拿了外套穿上,看了眼还在收拾东西的沈黎。只见她手一滞,不解的看他。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说的是城西那边,“我上次去看过,再核准一次,等你们都商定好了,第一期也可以开始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第一期做得不够好,裴氏随时都会退出。” 这也是当初合作的时候裴氏提出来的,算是无理的要求。 沈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点头,“我知道,我会尽力做到最好的。” …… 榕城这两年变化的快,可以说的飞速的发展,当然,这也跟一些政策与一些投资商有密切的联系。这几年外商来榕城是越来越多,自然竞争力也大。 外来的进攻,本土的很多东西自然会收到冲撞。贺氏这两年做的都是在收紧,而裴氏却是在扩张。 以前只是听说过裴氏有裴远珩这一号人物,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突然回国,又空降了裴氏董事长的位置,可想而知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厉害了。但凡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能力,那也是在裴氏做不长久的。 沈黎低着头,单手撑在车窗边儿,男人正开着车,眸光淡然。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车内流淌着轻音乐,十分的舒缓情绪。 沈黎闭着眼假寐,昏昏欲睡。所幸的是裴氏距离城西这边也不远,左右不过二十分钟,也没有堵车。 车子平稳的停下,音乐戛然而止,因为惯性,沈黎的身子前倾。一双大手及时伸过来,挡在了她额前,才幸免于难。沈黎懵懵懂懂的,只觉得额前温温热热的,有些暖,又有些…… 她蓦然抬头,就见男人放大的脸靠过来,似笑非笑。“你还真是不负所望。” “什么?”她脑袋有些发懵。 “猪的2.0版。”他呵呵的笑了,宠溺的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这么能睡。”能吃。 沈黎羞赧了一张脸,不自在的随着裴远珩呵呵的笑了两声,急忙解了安全带跳下车。 手上一空,女人只一瞬间便逃离了车内。他也只浅浅一笑,停好车便跟着走了下去。 原本这里是准备修建的,许多房子都已经拆迁了,可前两年因为一些手续的问题,一直搁置。现在这里杂草丛生,以一种顽强的生命力肆意蔓延。 沈黎快步走过去,看着这一片荒芜的草地,有些感概。 “我前两年来看的时候,这里还稀稀落落的有一些房子,也有一些人,这里也挺热闹的。” “总会热闹起来的。”男人翩然走来,手里挽着外套,十分闲适的模样。 沈黎看了他一眼,有些咂舌。这男人似乎什么时候都这样,随意的一个动作都这么的……风姿绰约。咳咳,这貌似是形容女人的。 沈黎不自在的瞥过头,原本还感伤的心情因为方才的一番话而消失了。 “我小时候很喜欢来这里玩儿。” “所以你才这么执着这里?”他还记得,沈黎之前因为这块地的合作,数次来找他,都被他冷言拒绝。可这女人似乎不知道认输是何物。 想来,也是因为她这般执着,他才记起那年午后,那午后的阳光,和那阳光下穿着碎花短裙的小女孩,曾暖过一颗冷硬的心。 “不是。”沈黎摇头,“你看我像是一直过活在过去里的人吗?” 她浅浅一笑,“这里需要改变,而我想要改变,仅此而已。” 他侧颜看她,此刻的她正被一层层光晕包围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竟显得有几分耀眼。 而他只是浅笑,恐怕远不止于此。 “过去看看吧。” 他走在前面,颀长的腿迈着优雅的步伐,而她则是小跑的跟在他身后。烈阳正当空,影子被踩在脚下,一步又一步的向前。 两人巡视了一圈儿,又将数据调整了一番,沈黎打算回去找专人再整理核对一次。天气也越来越热,沈黎收好资料看裴远珩。 他顿了一下,“赶快上车。” “哦。” 上了车,车内的空调开启,沈黎这才找到了一丝凉爽的感觉。双手在脸上扇着风,看男人脸上也是涔涔汗珠,可却丝毫不为所动,还是维持着方才那份闲适淡然。 抽了纸巾,递给她。沈黎扯扯嘴角,接过来,“谢谢。你不热吗?” “嗯。”他点头,“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现在也到饭点了。” 他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沈黎还真就觉得有那么几分饿了,看了手机一眼,竟一点多了,难怪觉得太阳越来越热辣。 她也不矫情,点点头便闭上眼睛休息。裴远珩又细细的瞧了她一眼,有些心疼她,却是抿了唇发动车子缓缓向市区内前行。 …… 裴远珩找了一家餐厅,扭头看才发现沈黎已熟睡。有些不忍,只小心翼翼的又继续开车。期间给陈潇打了电话订餐,他则是抱着熟睡的沈黎从地下车库经由专属电梯直达顶楼办公室。 沈黎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她甚至梦到了许久不见的妈妈,还有外公,还有苏楠,苏彦。外公也原谅她了,然后她们一起裹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然后她笑了,很高兴的笑了,笑得都流出了眼泪。 湿湿润润的流到了眼角,脸颊。沈黎猛然睁开眼,目光有些许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大脑回转了一遍,看着略显熟悉的地方,她坐起身来,意识渐渐回笼。 裴远珩的休息室? 掀开被子,她光脚踩在地面上,大理石的地板,有些沁凉,使得沈黎更为清醒了。 她抿着唇,打开了冰箱开了一瓶水,休息室的门却突然被打开。沈黎下意识转身,瓶口还对着唇瓣,便见男人站在门口,他略微挑眉,开口道,“醒了?那就出来吃饭吧。” 因为口有些渴,沈黎抿了几口又将水放回去这才跟着走了出来。 桌面上的资料已然被清理干净,放上了食盒。都是密封好的,应该不会坏掉。 沈黎走快了几步坐下,才看清楚,这些都是明膳坊里出来的食盒。据说这里吃饭还要排号,很难订到座位,沈黎也只去过一次,还是跟同事一起。 她打开食盒,果然香气扑鼻而来,引得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开始蠢蠢欲动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味道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 她略微眯着眼,又尝了几口才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你不饿吗?” “饿。”看着她吃就觉得饿。 随即坐下来,悠然的打开了餐具开始动作。 他吃的极慢,动作很是优雅,看得出来修养极好。相对于沈黎来说,这边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沈黎着实是饿极了,筷子不停的在夹菜,饭也往嘴里送。吃的有些急了,猛地咳了一声,男人顿下,拿了水杯递过去。沈黎急忙接过来咽下去,眼眶呛的有些红了,抬头却见男人低低的笑了。 微恼,沈黎咬着下唇,“裴先生,很好笑吗?”幸灾乐祸。 “不好笑。”他摇头,“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 沈黎垂下头,身子也渐渐的向下滑去。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吃个饭而已,竟然狼吞虎咽被人嫌弃。 “吃吧。” 他淡淡的笑了,夹起青椒肉丝送到她碗里,沈黎也只是低着头喃喃的说了句谢谢。他又伸手,夹了一筷子青菜,沈黎下意识要挡掉,他却硬是塞进了她嘴里,“别挑食,你看你瘦的。” 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她分明就是个小吃货,怎么身子还是这样瘦弱,这样可不行。 被裴远珩这么一说,沈黎简直羞愧的没脸了,就在脸快要垂到碗里的时候,头顶传来男人戏谑却又好听的声音。 “再下去,就成大花脸了。” 沈黎的脸就顿在了距离碗口一厘米处,内心哀嚎一声。缓缓抬起头来,继续往嘴里塞东西,只是心情却再也平复不下来了。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每每跟裴远珩单独在一起,智商就不够用啊。 桌上的大部分饭菜都进了沈黎的肚子,临了,还十分应景的打了一声嗝。这回可是齐全了,她在裴远珩眼里,恐怕连最后一丝形象都没了。 所幸的是裴远珩对于她这些举动并没有说什么,沈黎细细的观察了他。裴远珩挽了衣袖在收拾桌面,后又按了内线让陈潇把残余的东西带出去。这期间,沈黎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自欺欺人的把自个儿当成隐形人。 陈潇进来又出去,眸光在两人身上小心翼翼的徘徊了好一阵,才得出结论,不简单! …… 贺氏 宋临城才刚送来最新的统计资料,顺便提了一下那串念珠。 “你是说,这串念珠是独一无二的?” “嗯。”宋临城点了点头,“是当年沈小姐的母亲找岑师傅打造的,其实是有两串,一串在沈小姐这里,还有一串是在沈小姐的母亲苏女士的手里,这是母女念珠。” “这串是沈黎的?”他捏着这串念珠,微微蹙眉,“似乎少了一颗。” “是的,那颗最大,也最有价值。现在少了那一颗,这串念珠其实不值钱。”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贺楚慎摆摆手,记忆中,沈黎似乎是有这么一串念珠,他曾见过她戴在手上,之后却再也不见了。 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那里? “那这份文件……” “不急,先放在这里我看看,你出去吧。” 贺楚慎拿起手机拨了号码过去,那边沈黎正发窘,不知道该如何,手机却适时响起。也不疑有他,拿起手机就接,“你好。” “小黎。” 男人温润的声音传来,沈黎微微诧异。“楚慎,找我有事?” 她问道,那正低头看文件的男人手一滞,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的一紧。 “你在哪儿?” 沈黎四下看了看,发现裴远珩还在忙,声音便低了一分,“我在外面啊,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那天我回来救你。”他说着,沈黎眼一沉,似乎是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有些抗拒,“临城在现场捡到了一串念珠,应该是你的吧。” 念珠? 沈黎霍然起身,因为激动,膝盖撞到了前方的桌面,疼的她呲牙咧嘴,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 裴远珩原本就无心工作,这会儿沈黎弄出这么大的动响,看她弯着身子顿下,大步跨过来拉起她坐下。“怎么这么不小心?” 责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看她光洁的膝盖上通红的一片。沈黎憋着嘴,“我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似想起手机还未挂断,沈黎看了一眼。 “楚慎?你还在吗?” 她问。 “在。” 贺楚慎却微眯着眼睛,男人的声音? “你说那串念珠在你手上?那是我的,我马上来找你。” 那串念珠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几年前就不见了,她找了许久也不曾找到,只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天那样的场合? 她确定自己是遗失了的,那么就代表是被人拿走了。那天凯悦那么多人,到底是谁?沈鸢还是许淑惠? 沈黎合上手机拿了包就要走,裴远珩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回去啊。”她似有些着急,撇开了裴远珩的手就要走。却是被他拉的紧紧的,不肯松开。他方才分明是听到沈黎叫贺楚慎的名字,这会儿这么急着要走,就是为了去见贺楚慎? 这样的认知让裴远珩十分不爽,自然也不肯轻易放她走了。 见裴远珩不肯放自己走,沈黎急了,一把甩开他的束缚,“你到底干什么啊,我说了我要回去。” 裴远珩眯着眼,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眸打量着她,眸子里带着些冷意,不似方才那样和善。沈黎心里有些发毛,还以为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只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他一句神经病,简直喜怒无常嘛,可又不敢有什么怨言。 最终,裴远珩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败给了这个小女人,“我送你吧。”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救了。 沈黎这才放松了心情,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开车过来。“好,谢谢你。” 男人略微挑眉,“跟我,没必要这么客气。” 看沈黎眼角抽了抽,他神情愉悦的越过她往外走,“还不跟上?” …… 这边收了线的贺楚慎脸色阴郁的坐在办公室里,却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不管是什么事情,似乎是只要一遇上沈黎,他就方寸大乱。 方才也不过就是个男人的声音而已,没想到他竟然就克制不住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沈黎面前溃不成军。 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细细的磨蹭着那串念珠。上好的紫檀木,岑大师精细的雕工。他曾经见识过岑大师的作品,所以这件确定是岑大师的无误。方才从沈黎的空中大概也得知,她是丢了这串念珠,那么,到底是谁带去凯悦那天的会场? 男人起身,单手插在裤袋,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楼下。这里是十七楼,从上往下看去,人也只是渺小的一个。 可却不知为何,他黑眸一动,精准的捕捉到了楼下的那两道身影。 黑色的辉腾停在了贺氏门口,裴远珩下车,为沈黎拉开了门。打开安全带,沈黎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只简单的一句,因为心系那串念珠,就赶忙往大厅里走去。而裴远珩则是看着她消失的身影,良久才转身上了车。 直接按了十七楼,沈黎飞快的去了贺楚慎的办公室,“临城,楚慎在吗?” “在的,沈小姐,您找楚哥有事?” 宋临城正巧要进去找贺楚慎,就碰到了刚走过来的沈黎,“正巧,这份文件麻烦你帮我给楚哥。我就不进去了。” “哦,好啊。” 沈黎接过来,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叩叩”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内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请进。” 沈黎推开门,踩着步子走进去。便见到站在窗边的贺楚慎,他听到了声音,转过身,目光变得柔和。 “你过来了?” “嗯,这个是临城给你的。”她递给贺楚慎,“我的那串珠子呢?” “在这里。” 他快步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来给沈黎,看她那光亮的眸子便知道她有多激动了。“就是这条,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弄丢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呢,你都不知道,我后来去找岑大师,可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沈黎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毕竟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物品了,可她却弄丢了。当时她有多后悔没有好好保管。 “找人看过,说是少了颗珠子。” 他看沈黎那模样有些心疼,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将这个小女人拥入怀中,可却不能这么做,他不能吓到她。 沈黎笑了笑,“我知道,这颗珠子早就不见了,也是我自己粗心大意。” 只要这串念珠能找到就已经很好了,至于中间的那颗,恐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吧。 “那你可要收好了,别再弄掉了。” “嗯,我知道了。”沈黎笑了,很甜的那种笑,直接将念珠套在手上,虽然颜色有些暗淡了,可总归是回到她这里了。 “楚慎,谢谢你。” “行了。”他低笑,刚想伸手去揉她的发,却尴尬的收回,将手插进裤袋,“要真感谢我,请我吃饭。” “好啊,明天行吗?”她满口答应,能找回念珠那是大事,请吃顿饭算什么。 “好。”贺楚慎笑了,那边手机响了,他示意沈黎稍等片刻,走过去便见到一陌生号码,微微蹙眉。 “喂?”这号码极少人知道,除却沈黎,宋临城,也没几个人了。 “楚……楚慎。” “是你?”贺楚慎眼眸里划过一丝厌恶,他侧头,发现沈黎正摸着那串念珠,唇角都带着笑。似感觉到贺楚慎的目光,她抬眼,发现他正在忙,小声说道,“那我先走了。” 楚慎略微一沉,点头。沈黎见状,嘿嘿的笑了笑。看来是贺楚慎说的那个姑娘吧,她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人家甜蜜了。 看到沈黎离开,男人的眼眸一沉,脸上乌云密布,再无笑颜,沉声道,“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我……楚慎,我好想你,你这三年都去哪儿了,我……” “想我?” 他冷笑,眸子闪过一丝狠绝,“想我什么?” “楚慎,你别这样好吗?” “住口。”他冷声打断她,“别再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楚慎你……” “为什么?因为,我……嫌……你……脏!” 他快速切断电话,紧紧的捏着手机,眼里迸射出寒光,下一刻他打开办公室的门,“临城。” “楚哥,什么事?” “给她点颜色看看。”他眯起眼,眼底一片寒凉。 沈黎回到办公室,又处理了一些事物,最后才歇了会儿等待下班。 摸着念珠,沈黎想起那天的事情来。 她可以确定自己是把念珠弄丢了,至于又找回来了,那么,她的念珠一定是被熟悉的人。那天跟她发生肢体接触的人除却贺楚慎就是贺岑东与沈鸢。 贺岑东不可能,那么就是沈鸢了。 她还记得那时候,母亲专门带她去找岑大师,做了那两条一模一样的念珠。当时母亲一条,她一条,岑大师还说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母女念珠,这世上不会有别条了。 后来沈鸢跟许淑惠来到沈家,沈鸢很喜欢她这条念珠,央求着沈明权要他买,买不到,沈明权还要沈黎送给她。那个时候沈黎不愿意,她跟沈鸢吵了一架,第二天沈明权就带着沈鸢去了乐古斋仿造沈黎的念珠做了一条。 所以,她可以肯定念珠就是被沈鸢拿走的。 好啊,竟然过了这么久还在打她这条念珠的主意。 沈黎眯着眼,笑意森然。看来,是时候给她们一些教训了,否则她们还以为她沈黎好欺负。 …… 凌晨,各大报社媒体均接到一条内幕,某当红女明星出道至今的秘辛。从她出道开始到现在正当红,出席了什么样的活动,拍了一些什么戏,当初活动的一些风波。 s小姐与京城某c导演夜游上海滩,s小姐代言某游戏与其少东二三事,以及s小姐拍摄某某某导演电视剧时,惊现女主角意外换角风波…… 一夜之间,互联网上的话题就已经爆点了,至于某浪上的话题榜分分钟就破亿,大家都在猜测这s小姐到底是谁? 当然,也有眼尖的网友说这s小姐不就是前段时间小三风波的女主角吗?更尤甚者,网友在天涯海角论坛上把s小姐的祖宗十八代都扒了出来,说的真是似幻似真,引人遐想,胡乱猜测。 一时之间,各大营销微博与水军纷纷出动,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在某娱乐公司门口,许多狗仔纷纷过来蹲点。最近娱乐圈里没有什么大事件发生,他们也是需要吃饭的,这好不容易爆出了s小姐,他们自然也都想第一时间报道有价值的新闻。 某经纪人办公室内,屋子里的人来来回回的走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小兰,去,马上联系那几个经常合作的营销博,让他们改改口风。” “还有,别再接那些报社的电话了。” “对了,你们想想,最近到底得罪了谁?” “小鸢,你最近在剧组没有跟人发生什么矛盾吧。” “……” “……”讨引爪亡。 “明哥,你别走了,我头晕。” 沈鸢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明显的睡眠不足。她原本才下了戏,好不容易想要睡觉,谁知道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矛头直指她。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您可别晕啊。你想想,你最近到底……” “我整天在拍戏,能得罪……”沈鸢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是她,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沈鸢不肯相信,明哥扒拉着头发,一把拉住了沈鸢小助理小兰的手,“你知道她说的她是谁?” “额……”小兰迟疑,手腕骨被明哥狠狠的捏着,“我说我说,明哥,你放开我,疼。” “是谁?”明哥厉声道。 “别说,小兰。”沈鸢开口制止,小兰却把心一横,闭着眼咬牙道,“除了她家那个恶毒的妹妹还能有谁?上次您不也是看到了么?她把小鸢姐的手背抓的。” “是她?”那个贺楚慎为了她,扬言要封杀媒体的人? 第073章 惊天骇浪 “不是的,明哥,跟小黎没关系。” 沈鸢虽然疲惫,可还是强打起精神来,一听到小兰这么说。赶忙为沈黎辩解。 一张小脸上显得有几分无措,又无奈。明哥一听沈鸢这么说。简直要跳脚了,他简直快疯掉了,“你那个所谓的妹妹看起来就不好惹,我看就是她。” 明哥带沈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沈鸢的家庭关系还是了解一些。反正他就觉得这个沈黎不简单,偏偏他这个大小姐还这么维护这个沈黎。 头疼的捏着电话又给公司的总监汇报了一下,沈鸢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马虎不得。 “总监说会尽量压下来。你啊,最近就不要出来了。” “可是那边的拍摄。” 她是女二号,戏份本来就很重,再加上这几天都在集中拍摄她的部分。现在突然出现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导演那边会怎么样。 沈鸢不禁有些担忧,明哥烦躁的摆手,“那边我会安排,总之这几天你就回家去避避风头,千万不要让记者逮到,还有,贺家少爷那里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那天除了那么大的事情,明哥就知道贺家不好惹了,就算他是有钱公子哥,也不能让沈鸢这么跟他来往。 沈鸢咬着下唇,为难的看着明哥,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看沈鸢那副模样,明哥索性把心一横,沉声道。“行了,你也别这样了,马上开始行动,以后你就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艺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闹出一些不三不四的新闻。沈鸢上一次中过招,声誉明显下滑,这回再这么一弄。就更不用说了。 “小兰,公司的车应该到地下车库了,赶快带她离开。” 明哥吩咐道,沈鸢也只能听话的整理好东西跟着小兰离开。 这边公司也做了危机公关,就等着第二天发布。而在网上,团队也请了一批水军给沈鸢洗白,顺便将圈子里的c小姐跟f小姐的发家史给抖了出来,来转移网民的关注点。 沈鸢从公司离开就直接回了沈家,沈明权跟许淑惠正好都还没睡觉等着她。一看到沈鸢回来,许淑惠原本还坐在沈明权的身边,一下子就站起来,一巴掌打过去,“你这混账东西,真是丢尽了你爸爸的脸。” 许淑惠这一巴掌打的挺厉害的,把沈鸢都打懵了。原本就精神不好,这会儿眼睛里带着血丝,沈鸢再也忍不住了,崩溃大哭。 一抽一抽的,委屈急了,她看着许淑惠,又看了一眼沈明权,眼泪也绷不住了,“爸爸,对不起,是我不对,不知道是谁陷害我,这些说的都不是我。” “不是你?” 沈明权是生气的,从刚一看到新闻他就坐立难安,好几个老友打电话过来问候他,问他这新闻里说的是不是他的女儿。他这才去看了新闻,气的整个脸都绿了,高血压也直线上升。 最近沈家事情多,上次沈黎的视频被无端端的曝光出来,沈明权就十分不满了,这会儿看到沈鸢出了这样的事情,势必是要影响名汇。 但是这会儿看到沈鸢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儿,而且还是他跟许淑惠生下的女儿。 从小到大他就特别疼爱她,乖巧懂事,比沈黎要让人来的放心。 “哎。” 沈明权叹了口气,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岁一样。 他颓败的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你想想,你最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很显然人家就是冲着沈鸢来着,沈明权才这么问。曝光了沈鸢的丑闻以此来打击她,所以沈明权觉得这个人一定恨透了沈鸢。 沈明权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沈黎,可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答案。沈黎就算再怎么恨他们,也不至于这样做。上次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也配合澄清,要是没有那段视频的话…… 唉!现在这个女儿都还没有联系他,这让沈明权觉得力不从心。 沈鸢咬着下唇,尽力的想了一遍,却还是摇头。“我一般很少跟圈子里的人混在一起,爸爸,我真的想不起来得罪过谁。” “那……” “前段时间不是刚得罪过人吗。”许淑惠蹙眉,说了这么一句。沈鸢却急忙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哪里的事情,没有。” “你是说小黎?” 沈明权变了脸色,很显然不喜欢许淑惠这么说。 可许淑惠也冷了脸,把心一横,狠狠的瞪了沈明权一眼。“我跟在你身边多少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她冷笑的看着沈明权。 “到现在你还要维护她,你可知道,为了跟你在一起,我跟小鸢受了多大的委屈?背负骂名就算了,小鸢变成私生女也算了,现在她还要针对我们母女俩。我没名没分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沈明权,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我许淑惠图你什么?” 许淑惠也不管了,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明明小鸢跟贺岑东才是一对,结果呢?你看沈黎她干了什么?就是因为她,贺岑东才不要了小鸢,小鸢远走他乡一个人在外面,有家回不得。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看看沈黎,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许淑惠歇斯底里的大叫出声,沈鸢赶忙过去扶着她,咬着下唇看沈明权,“爸爸,您别怪妈妈,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当初一心想要进娱乐圈,现在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沈明权闭眼,唯有叹息。 许淑惠说的何尝不是真的?这些年他委屈了她们母女俩,到现在也不能给许淑惠名分。所以他才想着尽力的去弥补这些过错。 从小到大沈鸢就十分乖巧,他给沈鸢的疼爱自然是比沈黎要多的多的,更因为沈鸢还是他最爱的女人的孩子。可这件事现在变成这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沈鸢看沈明权一脸为难,松开许淑惠的手,握住沈明权的,“爸爸,我知道您为难,您放心吧,我不会怪小黎的。只是您别怪妈妈,妈妈也只是心急了,她不是有意要跟您顶嘴的。” 沈明权点头,难得沈鸢这么通情达理,又看了许淑惠一眼。她虽然上了年纪,可依旧包养得体,这会儿哭的里梨花带雨的,委实让人觉得心疼。 这是他最爱的女人啊,为了他甘愿背上小三的罪名,没名没分的跟他在身边几十年,他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爸爸,公司会替我处理好事情的。至于小黎……我相信跟小黎没关系,所以您也不需要这么为难。” 沈鸢说着,笑了笑,“我先扶妈妈上楼休息,爸爸,您也别想那么多了。” “好。”沈明权点头,看沈鸢,难得女儿这么通情达理,为他着想,沈明权心里很是感动,“你也早点儿休息,爸爸相信你。” “嗯。”沈鸢点头,走过去扶起许淑惠,“妈妈,我们上楼去吧。” 看着娘俩上楼,沈明权才松了口气,可想着沈鸢刚才的那番话却陷入了沉思。 他这些年对许淑惠母女是不是太过苛刻了?有时候明知道是沈黎的不是,他还是会怪罪到沈鸢跟许淑惠的身上。那么现在呢? 沈鸢虽然说不想追究,可沈明权知道,沈鸢心里委屈,而他这个做爸爸的却一直让她委屈。 沈黎! 这个让他头疼的女儿,这些年就是太过纵容她了,才会让她变得像现在这样嚣张跋扈。 亦是在同时,沈鸢刚一扶着许淑惠进入房里,许淑惠便撇开她,不争气的瞪了她一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竟然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沈鸢在她心里一直都很乖巧,从来不会惹麻烦,所以在沈家,她才能站得住脚。没想到沈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叫她怎么能不心急。 她害怕沈明权会不要她,到时候她就功亏一篑了。她没名没分的跟着沈明权这么多年,图的是什么? 沈鸢冷了脸,心情十分不愉快。 “您以为我想吗?谁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 她原本也是想着借着这部戏的机会洗白上次的事情,娱乐圈嘛,有了新的话题就自然会忘掉以前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会把她在剧组的事情爆了出来,还有关于她接广告的内幕。这么多事情,大大小小的,她自己都数不清了,可却偏偏有人都罗列了出来。 这么明显的恶整,应该是跟她又很大的仇怨。所以,她能想到的人除了沈黎还真就没别人了。 沈鸢抿着唇,“我早就说过了,让您把那盘母带销毁了,别那么做。” 沈黎就算再怎么恨她,也会有顾忌,那个顾忌就算沈明权跟贺岑东,所以她不会下那么狠的手,这一点沈鸢很了解。要不是上次的事情,沈黎不会这么打击报复她的,这是沈鸢唯一能想到的。 许淑惠却冷哼,不以为意,“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到头来你却怪我,你以为我们不出手,她就会放过我吗?” “你爸爸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整天就想着立遗嘱,哼,还想着沈黎那小贱人能回来呢,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着急?” “妈。”沈鸢不耐烦的打断,“小黎怎么说也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想着她也是应该的,再说了,爸爸不是把名汇百分之十的股份都给了我么?就证明他很爱我们。” “爱?这年头爱值几个钱?能牢牢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许淑惠说道,“还有,贺岑东那里,他不是说要跟沈黎离婚吗?你怎么还没搞定?” “妈。” 沈鸢再也忍不住了,“您怎么老想着让我做小三?他跟沈黎都已经结婚了,再说了,我有喜……” “闭嘴。”许淑惠打断她,“什么小三?成王败寇,你看苏岑那贱人,她不是你爸的正妻吗?还不是败在我手上?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 贺岑东啊,那是什么人啊,贺家少东,未来贺氏的继承人。要是沈鸢能跟贺岑东结婚,那沈鸢以后就是贺家的少奶奶了,这可比沈家大小姐要好得多。 亏得她为沈鸢操碎了心,结果她一点儿让都不着急。 沈鸢抿着唇,“我自有我的想法,总之您别逼我。” 沈鸢说着,手机却响了起来,是贺岑东打过来的。她微微蹙眉,许淑惠却狠狠的瞪她,示意她听电话。 沈鸢无奈,只能按了接听,却没有说话。 “小鸢?”那头,贺岑东焦急的声音传来,“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网络上都传疯了,听说各大媒体都在连夜组织新闻,小鸢,你没事吧。” “我……”沈鸢哽咽,“我,我……岑东,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哭了?”贺岑东那边担心的要死,却只听到沈鸢哭泣的声音,“你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用了,岑东。”沈黎打断他,“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在家里,你最近都不要来找我,等风头过了再说好吗?” 她说着,“我现在这样,会连累到你,岑东,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贺氏考虑,为小黎……考虑。” “你到现在还想着她?你告诉我,是不是她做的?” 除了沈黎,贺岑东想不到别人,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还真就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情。 “不是,阿东,你别乱来伤害小黎,我说了不是她……喂喂?” 电话被切断,沈鸢大叫了几声,却只传来嘟嘟的声音。眨眨眼,沈鸢无奈的拨回去,却又被无情的挂断,她叹了口气,“怎么办?岑东好像误会小黎了。” ……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尤其是放在沈黎的身上那简直棒极了。 一夜好眠,早上早早的洗漱起床就接到了苏楠的电话,那小妮子在电话里咋咋呼呼的大叫,“靠,小黎,你看新闻了吗?” “嗯?” 沈黎正在刷牙,漱口杯放在洗漱台上,单手撑着,眼睛却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垂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嘴边一大堆泡沫,鼻子上没有黑头,脸上也光洁的发亮,没有眼袋的困扰,这一夜睡得十分舒畅。 她一边刷牙,一边听着苏楠在电话里滔滔不绝的说着八卦,都是关于沈鸢的,还有媒体报纸,最主要的是网络。 “你都不知道,现在的网络攻击力真是太他妈的强了。”苏楠呵呵的笑了两声,“哎,我说,你别不说话啊,我一个人唱大戏可累了。” “好好好,还有呢?” 她昨晚睡得早,这些事情并不知道,她也懒得看,索性就借着苏楠这张嘴吧。 苏楠嘟嘟囔囔的骂了几句,大抵是说沈黎这死女人没良心,“姐姐我可是为了你操碎了心,结果你这当事人可一点儿都不紧张。” “我紧张什么?”沈黎吐出泡沫漱了口,心情愉悦的问道,“出了事的人又不是我,我干嘛紧张?” “那也是。”苏楠点头,“不过这沈鸢也够倒霉的啊,到底得罪了谁啊!”苏楠拖长了尾音。 沈黎挑眉,开了水冲走泡沫,又接着往脸上抹东西,“你以为是我?” 今早起来的时候,她也以为是她自己呢。不过听到苏楠陈述的那些事情,沈黎可以确定,除了她的那些小料之外,还有人放了大招。 很显然,那人不是她,她干嘛要往自己身上揽? “不是你吗?” “不是。” 她否定道,“她那么多猛料,我又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怎么会知道。” “说的也是。” “大概是得罪了圈子里的人吧,好了,我也该上班了,有空再聊。” 在上班的路上,沈黎想了许久,最终也没能想出个什么头绪来。唯一让她吃惊的是,没想到沈鸢的黑历史还真多。 她了解到的那些完全只是冰山一角,大概是她在圈子里得罪的人太多了,所以人家才会趁机打击她把。 “听说了吗?那个玉女掌门人啊,啧啧,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样的人,亏得我上次还把票投给她。” “你是说那个沈……我上次也投给了她,看她演得真不错,那个最佳女配啊,她拿了奖我都替她高兴了好久……” 沈黎顿住,茶水间内,几个小姑娘在七嘴八舌的讲着八卦。她站在门口,听了几句,便听到有人喊她,“沈总监,您来喝水吗?” 听是非不成,沈黎只得扬了扬手里的杯子,“泡杯咖啡,你们继续。” “我……我们休息好了,就先走了,沈总监。” “哎……”别走啊,我八卦还没听完呢。 沈黎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无非就是想听点儿八卦而已。 “嫂嫂可真是有闲情逸致。” 男人倚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黎。沈黎转身,拿着小匙在杯子里搅拌了一会儿,不明所以的看着贺宸。讨乒巨技。 贺宸眯起他那双桃花眼,冲着沈黎眨了眨,“听说沈家出事了?” “好像。”她点头,“怎么?你很关心沈家的事情?” “不,我想应该是嫂嫂比较关心吧。”他意有所指。 沈黎冷了脸,也懒得跟他耍嘴皮子,绕过他就要离开。却到了门口的时候,被贺宸一把抓住了手,手里的咖啡晃了晃,有些溅了出来。 沈黎微恼,狠狠的瞪了贺宸一眼。 “这次沈鸢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你开心吗?”他突然这么问,沈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贺宸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 她抿着唇,看了他一会儿,这淡淡道,“放手。” 看他一动不动,她冷笑,“贺宸,你想让我说什么?沈鸢发生的这些事与我有关?还是你又想威胁我?呵,我告诉你,别说不是我了,就算是我又怎么样?沈鸢做的那些事,她敢做就得知道,迟早会被人爆出来……难道你也替她打抱不……你干什么?” 沈黎话还没说完,从背后猛的一道力,来人捏着她的肩膀,那大掌十分用力的将她掰扯过来。沈黎吃痛,手一松,咖啡杯应声落地。 只听得“砰”的一声,咖啡杯碎了,咖啡也全都洒在了地面。沈黎抬头看来人,只见他黑着一张脸,那神情十分骇然。 “竟然真的是你,你怎么敢。” 贺岑东狠狠的摁住沈黎的肩胛骨,恨不得就将眼前的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可沈黎却只是发白了一张脸,愣是一声不吭,她的眼看着他,十分澄澈,没有一丝杂质。 “够了吗?” 她冷静的问道,脑子里却飞速的旋转了好几遍。贺宸这贱人,一个大男人竟然玩儿这样的把戏?也就只有贺岑东这脑残才会相信了。 “够了就放开我,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她挪动了一下肩膀,才发现贺岑东十分用力,沈黎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可这男人依然不肯松开。 沈黎抿着唇,一双好看的眼睛对上他的,“贺岑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蠢了?” 她笑了笑,贺岑东蹙眉,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迟疑。看沈黎的模样,那么坦荡,似乎不像是做了那些事的人。而且依着他对沈黎的了解,她就算要对付沈鸢,也会光明正大。 他看着沈黎,再看看贺宸,竟有些不懂沈黎了。 沈黎看他的模样,在心里冷笑一番,撇开他,“我还要工作,若是贺副总有事可以私下找我,至于你……”她看向贺宸,“跟裴氏合作的第一期工程快要启动了,但是第一批资金却还没有到位,贺总监,您是不是该忙着了?” 她说完,整理了一下被贺岑东弄皱的衣服,顺便看了一眼被洒了满地的咖啡,莫名的叹了口气,这才举步离开。 而在她离开后,贺宸才轻笑出声,“哥,你不觉得嫂嫂……很有意思吗?” 贺宸说着,眼底露出一丝光芒。贺岑东却蹙眉,十分不悦。纵然他再怎么不喜欢沈黎,可沈黎依然是他的合法妻子,贺宸这么做,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阿宸,你以后少招惹她。” 只要一想到方才沈黎被贺宸抓住手,他心里就不舒服,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梗在他心里,难受极了。 …… 沈鸢的事情虽然做了危机公关,公司里又雇了水军扒皮别的明星,可明显有人跟沈鸢过不去,别的几个明星的事情出来了,好不容易要盖过去,可更大的猛料接二连三的出来。 这让沈鸢有些烦躁了,从她出道到现在,那么多事情,她自己都记不住了,可偏偏就是有心人惦记着。 最近几个小明星都出来纷纷述说了自己的一些遭遇,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把这些事情都串起来。 大半个月过去了,事情是愈演愈烈。剧组那边,导演直接说要换人,沈鸢也面临着巨额赔偿。 这些,都是沈黎听苏楠说的,她可谓是八卦机的来源。 当然了,沈黎也只是笑了笑。沈鸢会这样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她也只是当做笑话看看就好。 “行了,我现在还在忙着呢,你最近很闲啊。” 沈黎一边说着,一边在开车,苏楠那边叹了口气,“哎,我不闲啊,你都不知道,我哥太坏了,自己出差跑路,我被爷爷压在公司做苦力呢。” 苏楠说着,沈黎有短暂的沉默,良久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外公,最近怎么样?” 她上次听苏楠说外公身体不好,进了医院。那个时候她也想去看看,可外公不肯见她。 沈黎知道,外公还在怪她们。怪母亲当年不听话,非要跟父亲在一起,自然也怪她不肯听话,走上了跟母亲苏岑同样的一条路。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外公却依然不肯原谅她们。 “还好,出了院。”苏楠也沉默了,“小黎,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这辈子就跟贺岑东耗着,多不值当。 “考虑什么?跟我母亲一样么?认输了,让他们逍遥快活?” 沈黎有些伤感,她承认是她太执着了。可她就算不甘心啊,明明是她先认识的贺岑东,明明当时贺岑东对她也是有意思的。可为什么沈鸢就是要来横插一脚?她跟她母亲一样,都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小黎,爷爷一直都想你和姑姑,你要是认个错,爷爷会原谅你们的。还有,放弃真的没有那么难,这世上不是只有贺岑东一个男人。” 你要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会发现,你只是放弃了一颗树,可身后却有一大片森林。 “苏楠。”她说到,“我要忙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便切了电话,她坐在车内,音响里流淌着一首英文歌,liekkas。她上次在裴远珩的车内听到的一首歌,她记得她当时问,“这是什么歌?” 莫名的,她因为这首歌流了泪。 伸手,擦干眼泪,沈黎拿了资料下车。 有些人不是非他不可,可她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要回头很难。 母亲就曾说过,“我们小黎啊,就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那个时候,母亲叹息的声音很长,摸着她的发,眼底一片苍凉。她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苏岑还有下一句,“小黎,别像母亲这样,这是一条不归路。” “董事长,沈小姐来了。” 陈潇敲了门,裴远珩正在刷刷的签名,看到有一页有问题,停了一下,顺便抬头看陈潇,“让她进来。” 他说着,顿了一下,“让财务部的人过来。” “是。” 陈潇虽然疑惑,可也不敢说什么,只应了一声,把沈黎请上来便离开了。 “小舅舅,有没有打扰到你?” 沈黎进来,看裴远珩面色并不太好,试探性的问。 裴远珩却低着头,唇角微微上扬,因着沈黎这小小的举动而觉得好笑。她这小心翼翼讨好的狗腿模样,还真不让人讨厌。 “没有。”他答道,抬头看了她一眼,果然就见她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脸上扬着笑,看起来……傻兮兮的。 “进来吧,坐在那儿等我一会儿。” 得到命令,沈黎赶忙关上门走进来寻了一处位置坐下。 裴远珩在忙,她也就不打扰他了,先坐在忙自己的事情,等他忙完再说。 裴远珩抬头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挑,没想到她适应能力还真强。一般人在他这儿都是胆战心惊的,却偏偏除了她,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 “叩叩。” “进来。”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沈黎微一诧异,下意识看向门边。 自门外走进来一男人,工整的西装,微胖,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紧张。“董事长,您,您找我?” 裴远珩眯着眼,将男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张扬?财务部总监?” 他问道,语调平稳,让人听不出喜怒。可那名叫张扬的男人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董董事长,我,我就是张扬。” “这份文件怎么回事?” 他抽出一分文件扔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张扬脚边。张扬吓得跟什么似得,立马弯下腰去捡起来,可以看到那份文件,差点儿没吓晕过去。 “我……” “从去年开始,这些账目明着都十分漂亮,可据我所知去年的七月八月,十月还有今年的三月,关于跟宏强的合作资金并没有……” “董事长。”张扬早就吓得魂儿都没了,整个人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我,我……您原谅我,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我母亲她……” “够了。” 裴远珩打断他,不耐的扫过张扬的脸,立刻摁了内线,“陈潇,报警,就说这里有人挪用公款,虚报假账……” “裴远珩,你真这么狠?” 张扬站起身来,恨恨的盯着裴远珩,“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没有想要……” “这些你还是跟警察说吧,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叫保安上来,把他带走。” 他是个做事有原则的人,知道裴氏有人对于他回国就接任董事长不满,而他回来这么久,对公司的一些作风也是十分不满。 早就想整理一下了,这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保安很快就上来了,将张扬带走,而陈潇则是有些迟疑的站着,“还有事?”裴远珩问道。 陈潇看了沈黎一眼,“当我不存在。”沈黎微微挑眉,这是裴氏自家的事情,她就当看看戏。陈潇又看了裴远珩,得到他的示意,陈潇才开口。“张扬是五少的人。” 裴远珩蹙眉,不悦的扫过陈潇,“出去。” 他自然是知道张扬是谁的人,正因为张扬是老五的人,他才更是要动。 沈黎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壳,在听到裴远珩那么说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意外。 裴远珩这人做事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儿掺假。再加上他才刚回国就接了董事长这个位置,不弄出点儿动静来,那些人怎么服他? “这戏看的还精彩吗?” 身边的沙发下陷,身侧传来的沉稳的呼吸声萦绕着,让沈黎觉得有些难受。她深吸了口气,淡定的撇头,笑意岑岑的对上裴远珩。 咧开嘴,她眯着眼睛,那狡黠的眸光掠过,“还行吧,就是服务不太周到。” “此话怎讲?” 他倒是来了兴致。 “没有瓜子跟茶水,这戏听起来也不带劲儿啊。” 她理所应得的说着,裴远珩却笑开了颜,一扫方才那一张阴沉沉的脸。“那可是你自己懒,东西早就备好了,还不去拿?” 他说着,沈黎挑眉。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好吗?要不然气氛那么尴尬,还怎么谈事情啊。谁知道这家伙还真是拐的一手好话题啊,随时都能把人带偏了去。简直蒙圈啊。 而且她又不是吃货,什么叫早就备好了?敢情一直把她当成吃货? 沈黎不满的看着他,“我不要。” “真不要?”他笑着引诱,“这会儿快到饭点了,你不饿?” 她不知道,自从上次她来,在他这里吃了那么多东西,往后他便会让陈潇变着花样的换食物,各种零食都放在冰箱里。而且还挑了几种沈黎经常吃的。当然了,这事情裴远珩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沈黎这么听着,还真有些馋了。要知道,她以前就爱吃些小零嘴,最重要的是她从来就吃不胖,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吃。可自从出来工作了,为了保持形象,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吃了。 上次来裴远珩这儿看到零食,还不吃个够本。 “真不要?” 他再问。 沈黎蹙眉,索性把心一横,站起身来,“吃就吃。”她说的大义凛然,好似帮裴远珩解决掉了大麻烦似得。 快速的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堆食物,一股脑的仍在台面上。她一派闲适的坐下,撕拉一声就打开了真空包装袋的口子,侧脸看他。 “要么?” 男人摇头。 她也丝毫不忸怩,拿了薯片就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哎,你这助理真奇怪啊。你一个大男人的,她干嘛给你准备这些吃的啊,看来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适合当助理啊。” 男人嘴角抽了抽,看她吃的满脸都是,嘴巴都塞不下了,可还是喋喋不休的说着。可他,竟然会觉得这女人这样子,很可爱? 真是见鬼了! 而在外面,秘书办公室内,陈潇浑身抖了抖,还顺带打了个喷嚏。在想着,这六月天怎么会感冒?难道是空调开的太低了? 哪里知道,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正有人编排她呢! “我说真的呢,你看,这些,还有这些,全都是小女生爱吃的东西,她怎么会买给你这么个大男人……” “所以,你是说,你是小女生?” “是……”某人抬眸,眨眨眼,看向男人。 男人似笑非笑,好似在说,“就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女生?” 沈黎哼了一声,抓起薯片又塞了一口。心知跟裴远珩打嘴仗是赢不了的,只得闷声不哼,却在心里把裴远珩骂了个遍,这男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挖了坑给她跳。 看沈黎不说话,裴远珩略微挑眉。生气了? “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他突然俯下身子靠过来,气息尽数喷洒在沈黎的脸上。沈黎微微一抖,差点儿没把手里的薯片丢掉。赶忙往后仰,憋红了脸……“你,你……” 男人一贯淡然,凉凉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十分优雅的,不对,是十分不要脸的抢走她手里的薯片。 堂而皇之的伸手进去,抓了一把往自己嘴里塞,然后,因为抓的太多了,剩下的又全数塞进了她的嘴巴。 沈黎长大了嘴巴,因为被塞得慢慢的,根本就不能说话,只能瞪大了眼睛,竟然忘记了动作,“唔唔唔。” 她好不容易都吞了进去,杏眸里闪过一丝不悦,“小舅舅,您也太不厚道了吧。” “嗯?”他也将薯片吞下去,却微微蹙眉,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他还以为有多好吃呢,结果这味道,可一点儿也不好。 “嗯什么嗯?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也这么爱吃零食,你爱吃你早说啊,我给你吃啊,你抢我的干嘛?”抢了也就算了,自己塞不下就往我嘴里塞,也不知道薯片上有没有你的口水。 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可沈黎不敢说。 “嗯?”他笑,将手里空了的包装袋扔给沈黎,擦了擦手里的碎屑,“我就抢了你的薯片,你能怎么样?” “……” 他说的好义正言辞啊。 可沈黎还不得不承认,这该死的说到还真对,她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谁让他是老大,这整座大厦都是他裴远珩的,一包薯片算什么。 沈黎傻兮兮的笑了笑,面上堆满了笑意,心里却在裴远珩骂的人影儿都没了,“不能怎么样,嘿嘿。那啥,小舅舅啊,您看,咱什么时候谈谈工作的事情啊。” 她笑得一脸讨好,那谄媚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狐狸。他面带微笑,扫过她的脸,“我这会儿累了,不想谈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沈黎真恨不得打爆他的头,却还是说,“呵呵,那小舅舅您先休息,我在这儿等您,您去吧,去吧。” 你要真敢去,老娘不宰了你。 第074章 总要经历过炼狱,才知道天堂的美好 裴远珩哪儿真能去休息啊,不过是逗逗沈黎,看她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心情舒畅极了。不过他也懂得要收敛,沈黎是只猫,还是有爪的猫。要是逼急了挠死你。 “行了,我也不休息了。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儿?” 裴远珩说着,沈黎立刻就把资料拿过来双手奉上,一遍看着裴远珩还一边谄媚的笑着,“小舅舅您人真好,太好了。” “沈黎。”男人开口,沈黎立马直起身子,“在的,小舅舅。” “你不去公关部还真是浪费了你这好口才。” 他调笑。沈黎怔愣了片刻,眨眨眼,半晌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她开玩笑?一本正经的严肃脸? “小舅舅这嘴才不去那才是公关部的一大损失呢。” 她笑嘻嘻的回绝,临了凑过去指着方案说道。“您看看有什么问题吗?因为第一期已经快要开始了,所以这第二期也要预备着。” 因为沈黎突然靠过来,自她身上传来的香味隐隐传来,男人心念一动,竟有些微微失神。 她这样靠近他,让他心痒难耐,想要一下子就将这个小女人拥入怀中。只不过,唉…… 莫名的叹了口气,收回方才心底的那股子邪念,单手敲击在文件夹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十分匀称,一下一下的打击着,沈黎竟有些呆滞了,心跳仿佛随着那打击声而去。 “这个先不急,等第一期效果出来再定论。” “好吧。” 沈黎也心知是自己急了。不过她总想把事情做好,尤其是在裴远珩的面前,她反正就莫名的不希望他把她看低。 事实证明,沈黎还是很有能力的,裴远珩也不是没看见。正思忖着要她跟贺岑东离婚了,他是不是要将沈黎整个人都接收过来。唔唔,目前首要的大事就是要让他们离婚。 这样想着,裴远珩倒是在脑子里过了好几圈儿,想着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两人尽快离婚。 …… 要说沈鸢这边,沈明权也找人打点了,可却不见什么起色。虽说沈鸢一直拒绝贺岑东的帮忙,可他还是暗地里帮衬了不少。 风波总算是被他压制了下去,再加上娱乐圈最不太平,对沈鸢的事情也冲淡了不少。这一平静下来,沈鸢就立刻按耐不住要去拍戏,却被告知角色已经被换下来了。 公司碍于她最近的表现,让她出去散散心,沈鸢哪里来的心思散心。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贺岑东便找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沈鸢在某一处酒店,原本是过来找导演的,可人家知道她要过来,直接躲了起来,沈鸢垂头丧气的,一看到贺岑东,便垮下脸来,神情晦暗不明。 贺岑东一看沈鸢那憔悴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 他已经忍着好多天都没有看她了,暗地里买通了一些娱记的人,帮忙写她的一些好的东西。这场风波虽然没有完全过去,可到底平静了不少。 听闻她今天会出现在这儿,所以就来瞧瞧。这一看,自然是少不了心疼了。想来她哪里吃过这些苦,也更加明白了人言可畏。今天沈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贺岑东看来跟沈黎脱不了干系。可偏偏,他现在还动不了沈黎。 贺氏跟裴氏的合作还在继续,若是他现在跟沈黎闹翻了,那么合作势必要受到影响。他也搞不懂自己舅舅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会帮着沈黎。而自己小叔也是这副模样,这样想着,贺岑东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沈鸢看贺岑东的脸色不太对劲,以为他是对她最近的态度不满意。微微叹了口气上前去抓住贺岑东的手,轻轻握了握。 “你也知道我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我也没办法,阿东,你给我一些时间,等我解决好了,我们再……” 她没有再说下去,转而靠在贺岑东的肩头,身子微微耸动。 贺岑东却是一惊,她竟是哭了吗? 沈鸢虽然没说什么,可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宁可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肯告诉他,让他来解决。 伸手,将怀里的人揽的更紧了一分,他拍着她的后背,低语,“小鸢,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已经决定了,马上跟她离婚,然后娶你,我要你做我贺岑东的女人。” “阿东。” 她抬眸,红了眼眶,两行清泪滑过脸庞,双手拽着他的衣袖抽泣。“你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吗?” 她咬唇,苦笑,“我也没有办法啊,无论怎么样我都洗刷不了我是私生女的事实,我也想做一个骄傲的大小姐,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我是谁。你知道吗?我做了明星之后,那些粉丝会维护我,你知道我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有多激动吗?” “小鸢。”他不知道,这些年她竟然是这么过来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鸢也只是苦涩的笑了笑,“看你们眼里,我也只是个戏子吧。”叹了口气,“我妈虽然现在在沈家,可你也知道,她没名没分。我只是想着,多赚些钱,然后……我就带她离开。阿东,可有时候我真的很累很累。” “小鸢。”他抱紧了她,想要以此来给她多一些的温暖,“你不是一个人,我一定会跟沈黎离婚,只是,你别再推开我了,我一定会给你你要的安定生活,答应我,不要放弃我好吗?” 他看着她,给她承诺。沈鸢也怔怔的看着她,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际,哽咽道,“阿东,你知道吗?三年前我真想让你别跟她结婚,我们一起走,可是……可是我不能毁了你,你是贺家的子孙,我不能这么自私。” “你放弃我才是真的自私。”他有些生气,“你当初要是肯开口挽留我一句,我一定不会跟她结婚,你可知道我有多后悔。” “阿东。”沈鸢再也忍不住了,扑倒在贺岑东的怀里,泪流满面。而她这么一哭,软化了他的心,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要跟沈黎离婚的决定。 是夜,天空中飘着雨,不大,可盛夏的夜晚里,这零星点点的雨下的不消暑,反倒是更加的热切了。 沈黎将车停在了车库,发出了一声闷哼,良久才从车内出来,迟疑了一会儿。 原本她一直都在景园住,苏楠说要她那一块紫玉墨,沈黎这才想起来她似乎好久都没有回来这里了。 怔怔的想了一会儿,沈黎才进了屋。屋内很黑,透露出一股尘屑的味道。她开了灯,果然见四周围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也猜想到了,有她在,他大抵也是不屑回来的。 去了房间把紫玉墨翻出来,沈黎又打量了这冷冰冰的房子,终是叹了口气。 或许,她该想想以后的路了。苏楠有句话说对了,这世上不是只有贺岑东一个男人。而她,似乎对他也没有那么爱了。一份感情抹灭到这份上,她就注定了是个失败者。 这样想着,沈黎难得自嘲。 走出卧房,外面一道身影闪过,吓得沈黎后退了一步,定睛了一看才发现是贺岑东。 他也正看着她,目光幽幽的,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贺岑东也只是看着她,他其实在外面就看到这女人回来了,等他一进屋才发现,原来彻夜不归家的人不止是他,沈黎也一样。 不知为何,有了这个认知,贺岑东竟觉得很不爽。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似乎从未了解过。 沈黎也同样看着他,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西装外套上雾蒙蒙的水珠。沈黎抿抿唇,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她垂眸,心里却略微苦涩。她与他,终究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吗? 无言,从他身旁走过,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瞬间袭击了她的味蕾。她竟来不及思考这是哪个牌子的香水,手却被男人抓住。 沈黎诧抬头,眼底划过一抹讶异。 贺岑东也不知自己为何有这样的举动,他看着沈黎那平静无波的脸,显得有几分狼狈,最终也只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什么时候,我们去把婚离了。” 终于,他还是开了口。却又有一分挣扎。 沈黎的手微微一抖,眼底的黯淡泄露了她的心事。不过也才那么片刻,她淡淡的看了贺岑东一眼,从他的手里挣脱开来。 她抿着唇,另一只手里的墨,却觉得有千斤重。 “好。” 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倒是贺岑东动作一滞,显然是没有料想到沈黎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要是按照往常,她一定会恶语交加,可此时,她却没有。 贺岑东仔细的看着她素净的脸,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沈黎这会儿平复了心情,面上早已经恢复了冷静,她走过去,坐下。 “我答应你离婚,不过……”她顿了一下,男人紧张的看着她。“不过什么?” “我有条件。” “你说。”在贺岑东看来,只要沈黎答应离婚,只要她提出的条件不太苛刻,他都会尽量满足她,毕竟,他们也夫妻一场。 沈黎放下墨,双手交握着,淡淡的一笑,“贺先生打算付给我多少赡养费?”她轻声问道。 而他黑眸一闪,在沈黎说出这句话时,心底最后一抹愧疚也消失殆尽了。 “五百万,五百万够了吧。” 呵! 他可真是大方啊。 “够了。”她说着,目光定定的看着贺岑东,“可是,若是我不要呢?” “你……”他以为沈黎又要反悔,眼底划过一丝不耐。 “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我不要你的五百万。”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手中贺氏股份的百分之三。”她开口,贺岑东却倒抽一口气。 这个女人,好大的口气。 谁都知道,他们几个子孙当中,他的股份跟贺楚慎的不相上下,他百分之十三,贺楚慎百分之十四。可贺岑东的母亲手里还有,所以怎么算也是贺岑东这边占优势。 这会儿沈黎跟他要股份,分明是想要瓜分他在贺氏的地位。 蹙眉,他看着她,沈黎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轻笑道,“我不是为难你,放心,就算我拿到了股份,我也不会给别人。” “在贺氏这几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她笑了笑,目光坦然,“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答应了,我们就离婚,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我也绝不纠缠。” 她说道,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是站了起来,与他对望,才觉得他们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贺岑东也看着她,内心纠结。不可否认,他的确是想要离婚的,可就在沈黎说出再无瓜葛时,他竟会觉得提不上气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他不知道,一点儿都不知道,只是在看向沈黎那一张从容淡定的脸时,再也淡定不了了。 “我给你时间考虑。”她扫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维持着那样的动作,仿若雕塑一般,不曾动弹。 “你若考虑清楚了,找我,等与裴氏合作的第一期工程结束,我们……就离婚吧。” 她走了,头也不回,只剩下这一室清冷。 贺岑东突然觉得这六月的天,竟会这般的冷硬。桌上沾染了一层灰,这房子里每一处角落都透露出生冷。他已然是记不清到底多少时日未曾归来,也记不清这三年里,他究竟来过这里几次。 他走过去,坐在了沈黎方才坐下的位置,还带着暖意,这糟糕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一丝香气。 蓦然,他想起了几年前,在度假山庄时,沈黎第n次跟他告白,而他只是说了一句,那就证明给我看。 那时候是暮冬,天气极冷,她从二楼阳台上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他那个时候恼她,讨厌她给他出了难题,给他难堪,后来扬长而去。而后…… 他瞳孔微一收缩,手指上夹着的烟却已然燃尽,烫了他,措手不及。 他恍然觉得四周冷极了,就跟那暮冬里的湖水一样,冰冷彻骨,恍若一种东西在流失,而他根本就来不及抓住。 …… 这城西的规划也算是敲定下来了,沈黎忙前忙后的,基本是脚不沾地的那一种。其实她大可不必要这般拼命,不过是她怕自己闲下来,又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转眼就到了七月,工地上已然在施工建设,而这期间,沈黎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来一次亲临现场。带着头盔,穿着简单的工装,整个人晒得黝黑,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沈工,您也不必每次都来,兄弟们跟您保证,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工头一开始还对沈黎略微不满,认为她一个姑娘家的,凭什么管他们的事情,可这一个多月下来,让他改观了不少。 这姑娘工作踏实,最主要的是不怕苦不怕累,吃的用的都跟他们一个样。而且工作还十分认真,上回出了小事故,也是沈黎第一时间解决下来,所以他对这姑娘那可是佩服着。 沈黎笑了笑,喝了口水,太阳大的睁不开眼,她指了指旁边的空地,“过去坐坐吧。” “沈工,有人找。” 沈黎眯着眼,就见不远处,一男人站在那儿,手里撑着伞。 “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沈黎笑了笑,“我过去一趟,你们抓紧时间。” 她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眼,跟脸上那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黎跑过去,才看见男人皱着眉,似乎不悦,“你怎么不接电话?” 沈黎四下摸了摸,淡然道,“忘了带,有事吗?” “那件事,我答应你。” 她忽而抬头,一阵干燥的风吹过来,凌乱了发丝。沈黎怔了怔,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说完,看了男人的脸,“还有事?” 贺岑东看着她,一个月不见,她似乎瘦了,也黑了,变得……丑了。可那双眼眸却还是先前那副模样,平静无波。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真是傻了才会站在这儿跟她说话,一个电话的事情,再不济,也有的是时间找她。可他就是脑子坏掉了,才在听到她助理小齐的话后跑来这里找她。 沈黎看他那表情,还以为她是不满意,这才又说道,“你放心,第一期工程也快结束了,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她的意思是,他只需要再忍耐几天。 可他却打心底里厌烦她这样同他说话,可明明,现在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现在一切都经由他的想法去实施,他怎么反而觉得不舒爽起来了? “随你。” 他不耐烦的说道,一甩手,直接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沈黎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掉,开门关门,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漫天的灰尘。她忽然模糊了视线,那眼泪流到嘴角,混合着泥土,她唯有苦涩的笑。 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 从沈黎那里出来,贺岑东就郁结的要死,他感觉沈黎不一样了,可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就连沈鸢打电话过来,他也是兴致缺缺,直到沈鸢担忧的声音传来,贺岑东才暗自懊恼,责怪自己竟然会因为沈黎的事情而忽略了沈鸢。 “抱歉,小鸢,我刚刚在忙。”他稳住沈鸢的情绪,“你现在在哪儿?” 沈鸢的事情经过了一个月的沉淀,也算好了一些。公司里给她安排了一些活动,她也都出席参加,关于上次的事情,大家也都烂在心底。公司有意要捧她,那些人多少也要顾及到她身后的背景。 再加上贺岑东暗地里帮了不少忙,沈鸢的事业才没有受阻。这不,刚刚接拍了某时尚品牌的杂志,一拍完就打给了贺岑东。 “我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了,阿东。”她咬咬唇,“你下午有空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头,贺岑东心念一动,心疼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有,只要你约我,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真的吗?”沈鸢笑了,卸好妆接过小兰递过来的眼镜戴上,“那我们约下午,我好久没跟你一起吃晚餐了。” “好。”他应允,“小鸢。” “嗯?” “她答应了。”他说道,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小鸢?” “你说真的?小黎她……”沈鸢哽咽,“我以为,小黎她是不肯的,可是阿东,我们这样做对小黎会不会……” “不会。”他打断她,不让沈鸢说那些丧气话,“我说过的,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认定了沈鸢是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我会给她补偿的。” “那……你一定要给她最好的。” “小鸢,你就是太善良了。”事事为了沈黎考虑,可沈黎呢?可曾想过她?想起方才沈黎那淡漠的模样,她肯定是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手。 因为在贺岑东的潜意识里,沈黎还是爱着他的,不然她也不会纠缠了他那么多年。 “我过来接你,我们庆祝一下,小鸢。” “嗯?” 沈鸢坐上了保姆车,这会儿听到贺岑东这样喊她,微微怔愣,“怎么了?” “我爱你!”他说着,那头沉默了许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沈鸢单手扶着门框,听到贺岑东的那句我爱你并没有如预料般的那样兴奋,可……“我也爱你”,她甜甜一笑,脑子里却浮现出另外一张脸来。 冷漠疏离,淡然处之。 她甩甩头,挥掉那一抹虚无的影子,“我们老地方见,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好。” …… 沈黎从工地上出来,灰扑扑的一身,正跟工头说着明天的事项,说可能明天有事不过来了。可半晌没得到回答,沈黎狐疑的抬头,顺着工头的目光看去,就见夕阳下一高大挺拔的身影过来。 沈黎怔了怔,耳边就响起工头的调笑,“这回可是男朋友了吧。” 他看着也像啊,中午那位他虽然看的不清楚,可大抵也能看出个一二三来。而且他发现,无论是气质还是身形,都是现在这个更胜一筹。更让工头觉得高兴的是,现在走过来的这位可没有半点儿嫌弃他们的意思。 男人步履从容,优雅闲适,似乎在哪里他都能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待男人走近了,沈黎才侧头看身边的工头,笑了笑,“张头,这是裴氏集团的董事长,裴董,这是负责这次工程的张头。” “你好。” 裴远珩淡淡的点头,伸出手去。这可没把张头给吓死,这裴氏集团的董事长,这光是名号抬出来就很吓人的好吗!更何况现在人家还主动伸出手。 沈黎看张头这副模样,完全跟平日里教训那群小弟不一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给笑了出来。张头红了一张脸,瞪了沈黎一眼,“沈工这是在笑话俺们呢。” “不是不是,张头啊,你放心吧,裴先生不是老虎,让你握手你就握吧。”讨坑扑划。 沈黎都这样发话了,张头再忸怩就显得不爷们儿了,赶忙在裤腿上抹了抹,双手握住裴远珩的手,“裴先生你好,你好。”说完又赶忙放开,看了沈黎一眼。 裴远珩由始至终都淡淡的笑着,眸里除了沈黎却是没有别人。张头也知道人家是为了什么,立刻说,“沈工啊,你放心吧,你不在我们也会好好干的,你就先回去吧。” 裴远珩看了张头一眼,也只是微微颔首,算他识相。“那我就带着沈工走了。”他分明是来要人的,可却给人一种别人求他的感觉。 沈黎咂咂嘴,这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能化被动为主动啊。 “那行,张头,我就先走了。” 沈黎笑了笑,跟张头打了声招呼快步跟上裴远珩的步伐,而在他们离去后,张头还感叹道,“我就说我眼光不错,这裴先生跟沈工真是郎才女貌,绝配啊。” “你怎么会来?” 裴远珩走的不快,可步子迈得很大,沈黎小跑着才跟上,有些气喘吁吁的问。 男人却走上了车,拿了纸巾递给沈黎。沈黎一怔,男人抿唇,“擦擦。”他说着,嫌弃的看了沈黎一眼,“真丑。” “嗯?” 沈黎擦着脸,听裴远珩说着话,大抵是没听清楚,抬头茫然的看着裴远珩。他却不说话了,只噙着笑看她。 沈黎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去继续擦脸。眼前晃过一瓶水,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洗干净。”跟个花猫似得,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女人可以邋遢成这个样子。真是难看,难看死了。 沈黎自然是知道她被人嫌弃了,想想也是,工地上那么脏,她不弄得满身泥已经不错了。 “对了,你怎么会过来?” 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这会儿再见到裴远珩,沈黎自然是诧异的,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种意图。 裴远珩只拿一双眼看她,又没有什么表情。她也知道问不出个结果,索性就不问了,清洗干净后直接靠在靠垫上假寐。今天忙了一天了,累得她都没时间休息,这会儿好不容易靠一会儿,就直接给睡了过去。 等沈黎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躺在了床上,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熟悉的白映入眼帘,她意识渐渐回笼。这是裴远珩的办公室,不禁暗自懊恼,为什么每次跟裴远珩在一起,不是智商降低就是防范意识降低? 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沈黎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八点多了,难怪她会觉得饿。轻轻的走下床,脚才一沾地,小房间的门被打开。 沈黎就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一只脚踩在地面,另一只脚还在半空中,她眨眨眼,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淡定的笑了笑,“嗨。” 男人却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到她脚上。沈黎急忙站好,“小舅舅好。” “陈潇给你买了衣服,我给你二十分钟,马上洗澡换好。”他说着,留给他一道潇洒的背影。沈黎呲牙咧嘴的在他背后张牙舞爪起来,一想到很晚了,立马跑出去拿了衣服又跑进来钻进洗澡间。 男人看着沈黎莽撞的行为摇头失笑,随即摁了电话,“人都到了?” “嗯,先生,一切都如您所料。” 向东那边,双眸正盯着前方用餐的两人,感叹这一切还真是逃不出他们家先生所料啊。 “盯着,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他收了线,目光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薄唇微微抿着,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而此时,正在洗澡的沈黎不禁打了个冷颤,快速的洗好换上衣服。 出来的时候裴远珩正在整理资料,一看沈黎出来,他关上电脑起身,“走吧。” “去哪儿?” 她警惕的问道,男人却失笑的看着她,“这会儿才问不会太晚了吗?”要卖了她,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被裴远珩这么一调侃,沈黎红了脸,瞪了裴远珩一眼,走过去跟上他。 “带你去吃饭,顺便去看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说到吃饭看戏,沈黎来了精神,裴远珩却不肯明说,“去奇兰。”跟司机交代了一声,他便闭上了眼睛,对沈黎的追问不予理会。 到了奇兰,适应一路领着他们到了vip包间,这一路上,裴远珩都没有说话,倒是时不时的在看手机。 等到了包间,沈黎看到这一桌子的饭菜,着实吓了一跳,“还有别人吗?”她以为,这顿饭至少也十来个人的份量,谁知男人却摇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眸光。 “吃吧,吃饱了我带你去看戏。” 沈黎狐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她盯着裴远珩许久,都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只能低着头吃饭。 不管了,总之既来之则安之。 这样想着,她也不再纠结了,反正这顿饭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倒是便宜她了,能吃自然是要敞开来吃。 而对面的男人则是看着沈黎吃,心里却想着,吃吧吃吧,这会儿吃饱了,等会才有力气看大戏。 “先生,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看到这么一条信息,裴远珩单手敲打在桌面,十分优雅的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沈黎,看来,她是真的不吃白不吃啊。 “小黎。” “嗯?” 沈黎抬起头,嘴里正塞着一个蟹黄包,口齿不清的问道,“什么事,小舅舅。” “乖,吃饱了吗?小舅舅带你去看戏。” 他笑着,笑得有三分慵懒,三分邪魅,外带四分勾人。沈黎一口包子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急的脸都红了。 裴远珩一急,赶忙跑过来给沈黎递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啊。心里不禁哀嚎一声,这小东西,吃个东西也不让人安生。可他似乎忘记了,罪魁祸首可是他啊。 沈黎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双手抓住裴远珩的手,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小舅舅是妖孽啊。 “没事了吧?” “没,没事了。”听着裴远珩那温柔的声音,沈黎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干嘛否定。“走吧走吧,小舅舅,你不是说带我去看戏吗?” “好,去看戏。” 男人说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的沈黎一抖,渗的慌啊。 …… 裴远珩说的看戏,其实就是看一场有妇之夫跟明星小三开房的戏码。 地点,凯悦酒店,人物,贺氏少东与某明星,时间,晚上十点。 沈黎知道这讯息的时候,人已经被裴远珩压到了床边,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沈黎只懊恼,自己怎么就傻兮兮的上了当,说什么看好戏,结果这男人现在在干吗? 她眼睁睁的看着贺岑东带着沈鸢进了房间,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更可恶的是这个男人此时此刻正压在她的身上,而就在隔壁,她名义上的老公跟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正在私通。 沈黎死死的盯着裴远珩,双眸里泛着冷光。心冷到了极点,他们,都想逼死她吗? 呵! 贺岑东,他就不能再等几天吗? 她都答应了要跟他离婚了,他就连最后的几天都等不了了吗?那么迫不及待吗?还有沈鸢,明明知道她爱贺岑东,爱了好多年了,可她硬是要从她手中把贺岑东给抢走。 她被裴远珩压着,动弹不得,他大掌捂住她的嘴巴。沈黎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唔唔”的表达抗议。 “恨吗?” 他问,声音出奇的冰冷。 沈黎把心一横,狠狠的咬在他的手上。她心里有多恨他们,咬的就有多用力。她哭了,眼泪自眼角落下,滴在了他的手上,混合着淡淡的血迹。 “小黎,知道凤凰涅槃吗?” 沈黎不说话,死死的咬着他,眸子里迸射出骇人的寒光。 “总要经过炼狱,才知道天堂的美好。”他伸出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我就是带你走炼狱的魔鬼,所以,收起你的眼泪,对我无效。” 他怜惜的在她额前一吻,她却固执的转过头去,他的唇正巧贴在了她的发丝。他微微叹息,“小黎,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她却依旧咬着他不肯松口,直到隔壁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沈黎才忍不住,彻底崩溃。 “为什么,小舅舅,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这一场仗,似乎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结束了。 “小舅舅,我爱了他十年,十年啊,为什么。” “乖,乖。”他将她揽进怀里,她却止不住的抽泣。 “我为了他,甚至可以放下仇恨,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跟他表白,他说不相信,结果要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读情书,呵,我竟然蠢到还真就这么干了。” “……” “后来,去度假山庄,他说要我证明给他看,结果我从二楼跳下去摔了腿,又跳进湖里给他捞戒指,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肯喜欢我。” “小舅舅,你说我是不是活该啊,是不是?” 她揪着他的衣领,泣不成声。 裴远珩却铁青着脸,神色骇然。 他竟想不到,沈黎爱贺岑东已经爱到这样的地步了。 “那是他没眼光,瞎了。”他只能将她拥得更紧了,“小黎,你总不能活在过去,嗯?” “可是我……” “乖。”他伸手,微微叹了口气,额前却密密麻麻的一排汗珠。沈黎听到他极力隐忍的声音,诧异的看着他,推开裴远珩,她担忧的问,“小舅舅,你怎么了?” “我……”裴远珩倒抽一口气,一把将沈黎不安分的身子按住,“乖,别动,对,这是这个姿势,千万别动。” 感觉到某一处正渐渐的庞大起来,沈黎心惊,想要挣扎却是不敢再乱动。她虽然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可本能告诉她,不要乱动,否则就要危险了。 渐渐的,裴远珩松开她,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叹息一声,“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他说着,气息渐渐平稳,内心的那股躁动被他压制下去,他浑浊的双眸变得清晰起来,严肃的看着她,“你想怎么做?” “其实,我已经答应跟他离婚了。” 良久,沈黎才叹了口气,苦涩的道,“他竟连几天都等不及了。” 听到沈黎这么说,裴远珩眸里闪过一抹诧异,似没想到她竟会有这样的决定。沈黎自然也是知道裴远珩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没那么不要脸,总要拿到保障了再离婚,不过看来他似乎……” “想给他们写颜色看看吗?”他问。 “什么?” 她不明白裴远珩的意图,可她知道,这会儿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她不能总是处于被动状态,她要主动出击,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不然他们以为她沈黎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就现在,给他们一个教训,告诉他们,贺岑东是你沈黎不要了的人。” “好。” 她点头,眸子泛着暗光。 “所以,现在整理好自己,待会看你是要看戏还是演戏。” 第075章 从今以后,生老病死,不复往来 沈黎不懂裴远珩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裴远珩却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着,“我总是不会害了你。” 沈黎想了想,他还真是没有害过她。只不过有时候会强迫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罢了。她敛眉,只是笑笑。有些勉强。 男人却率先走出了房间,沈黎迟疑了一会儿紧接着跟上。 裴远珩先是出了酒店,上了车,沈黎虽然心里有疑惑,可却什么也不问,就看裴远珩到底怎么做。不出十分钟,裴远珩的电话进来了,是向东打来的。 “先生。人差不多都到了。” 向东这么说着,裴远珩往窗外一望,便见有几个男人神色异常的往凯悦进去。沈黎也凑上去,从她这个距离看过去。正好看到其中一个男人的侧脸,只见他肩上扛着一个袋子,看起来像是装仪器的。 “你……” 那个男人她认识,曾经在沈宅蹲点,就是为了沈鸢的那个新闻报道,还有后来沈鸢的记者会,那个男人当时就拿着相机冲着她拍照。 “怎么会有狗仔过来?” 她还不明白裴远珩到底要怎么做,不过看这个阵仗,贺岑东肯定是要上头条啊。 她冷笑一番,侧头看裴远珩,发现他正抿着唇,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想上去看经过还是在这里等?” 沈黎细细想了一番,点头,“我想上去,唱戏。” 男人眼里浮现出一抹讶异。可随后了然,她就该是这样的人啊,这才是他认识的沈黎。 两人又在楼下待了一会儿,也不知是谁发了一条短信给沈黎,沈黎疑惑的打开,上面只几个字。“凯悦,1807号房间,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沈黎讶然,看到裴远珩已然下了车,她整理好自己,也跟上去,可还是忍不住打量了裴远珩几眼。 男人此刻正十分悠闲的漫步,她快步跟上去,沉吟片刻,“小舅舅?”她扬了扬手机,却只见男人眯着眼看她,薄唇微微开启,吐出了几个字,“做戏嘛,自然是要全套。” 电梯门一开,沈黎率先走出去,男人却拉住她,“精彩一点儿。” 沈黎点头,再次上来,她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可越是靠近那间房,她就越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那里面的两个人,一个是她丈夫,一个是她的姐姐。 沈黎深吸一口气,撇开裴远珩的手,“小舅舅,我可以的。” 她快步往里走,果然就见1807号房间的门口站了一堆人,三五个,全都是娱记。就是方才在楼下的那些人。 看样子都准备好了,只要里面的人出来就准备行动,倒是看到沈黎来了之后,都面面相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黎眯着眼,假装不知道,侧头看裴远珩,“裴董,那这次的事情就麻烦你了,那个方案您先看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直接告诉我,我马上更改。” “好。”男人眯着眼,笑了笑,“既然沈总监没别的事情,我送你下去。” “等等,沈小姐。” 有人叫住了她,沈黎顿了一下,狐疑的看向来人,“你是?” “沈小姐自然是不认识我的,不过……” 男人的目光在沈黎跟裴远珩的身上游走,大概是在思考她跟裴远珩的关系。能出入这样的酒店,而且还是一男一女,难免会让人猜到别的地方去。 沈黎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不过什么?” “沈小姐要不要再等等?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娱记意有所指。 沈黎却蹙着眉看了那娱记一眼,再看看他手中的相机,一副了然的模样,“跑新闻?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她笑了笑,调侃道,“难不成你这新闻还跟我有关系?” 她说着,脸色冷了一分,这分分钟变脸的模样让那娱记都浑身抖了抖。这女人,可不简单呐。 随即尴尬的笑了笑,解释,“我们可没有跟踪沈小姐您,只不过待会儿可能有一出好戏看,而且跟您也有那么点儿关系。”他说着,又看向了裴远珩。心里有些发虚的道,“裴董您放心,我们绝对不是跟踪您。” “量你们也没那个胆。” 他冷声道,转而笑了起来,“既然有好戏看,那我也凑个热闹。”他说着,还就不走了。 沈黎挑眉,看向那娱记,“我很忙,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 “沈小姐,不对,我应该叫你贺太太,您难道不想知道我们今天蹲点的对象?” 沈黎面色一沉,神色骇人的看着那娱记,眸子里泛着冷光,“你什么意思?” “额……” “你是说,房间里的人是我先生?”她冷声道,双手抓住包,狠狠的扫了他一眼,撇开那娱记快步上前走。 那娱记见是好机会,猛地抓拍了几张,他现在都能想到明天头条的标语了,“豪门富太酒店捉奸,其丈夫夜会……”相机猛地被人拿走。 裴远珩把玩着相机,“明天怎么报道,我想你应该清楚。”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娱记,便见沈黎已然气冲冲的跑过去,大力的拍着门,“啪啪啪”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楼层。 那房间里正在运动的人猛然惊醒,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贺岑东一惊,从身下的人身上抽离,面色里带着几分阴沉。 “小鸢?” 他怎么会跟沈鸢? 还来不及思考,外面的敲门声愈演愈烈。而此时躺在床上意乱情迷的某人也渐渐回过神来,惊恐的看向门口,“阿东,我……” 贺岑东眼眸里划过一丝阴沉,却也来不及了,“你先穿好衣服。” 门外的敲门声没停下来,倒是一道声音传来,“你这样敲也没用,踹了。” 只听得“砰砰”的几声响,门被打开,屋内一片凌乱,而屋内的两人根本就来不及穿戴。“咔咔”的几声,相机曝光的声音。 “啊……” 此时的场面可以用十分凌乱来形容,床上的女人抓着被子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而男人则是赤裸着上身要过去抢那娱记手上的相机。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萎靡的气息,让人十分作呕。而沈黎则是神色木然的站在原地,她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那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衣衫不整的两人。 亦是在此时,贺岑东似才发现她一般,面色铁青,眼里带着愤怒。 “是你?” 他说着,又看向沈黎旁边的男人。 裴远珩? “还真是一出好戏。” 裴远珩目光扫过贺岑东,讥诮的开口。 “沈黎,真的是你?你竟然带人过来,你是不是预谋好的?” 贺岑东此刻是愤怒的,他没想到沈黎竟然会这么狠。他逼她离婚,所以她就要这样报复他?让他身败名裂吗? “预谋?”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干涩的开口,只是这一开口,那嘶哑的嗓子里带着悲悯,“我预谋什么?预谋你出轨?”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作呕的看着贺岑东身上的抓痕,苍凉一笑,眼泪就那么顺着眼角滑落。她伸手,指着床上的那个人,“若不是我今天看到,你们是不是就一直背着我这样?” “你何必要这样?我都已经答应你离婚了,只要再等几天,就等几天而已,你都等不了了吗?” “你……” 贺岑东咽了咽口水,他还不曾见过沈黎这般模样。 沈黎从来都是趾高气昂,即便是说喜欢他,她的眼光也从来都不可一世的高昂。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无助绝望的沈黎。 “如果不是我今天跟小舅舅恰好碰到,我是不是跟你离婚了都还不知道,你跟我姐姐……”她哽咽,后退了一步,所幸是裴远珩把她扶住。 她微微喘气,却摇头,“小舅舅,我没事。”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天的事情纯粹意外。”她说着,狠狠的扫了那娱记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呵,怎么样?现在的新闻有价值了吧,我沈黎被老公和姐姐耍得团团转,这标题能大卖吗?” 她站直了身子,扫了一眼床上还在发抖的沈鸢,又看了一眼贺岑东。却开口道,“小舅舅,能不能麻烦你带我走。” “好。” 裴远珩眼眸动了动,上前去扶住沈黎,而沈黎则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脚步虚浮,整个人都倒在了裴远珩的身上。 “贺岑东,如你所愿,明天早上十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我们,离婚。” 她说着,倒在了裴远珩的怀里。 “沈黎?” 裴远珩叫了一声,打横将她抱起,目光在贺岑东身上停留片刻,“岑东,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说完,抱着沈黎大步离开。 沈黎闭着眼睛,轻轻浅浅的呼吸着,而裴远珩则是微微上扬了嘴角。在一下到楼下,向东便立即迎了上来,“先生,沈小姐怎么了?” “没事。” 裴远珩抿着唇,“向东,你开车。” 抱着沈黎上了车,将她安置好,车子才缓缓前行。 闭着眼的那女人不睁眼,他也不打算开口。车里流淌着某种诡异的气氛,女人侧着脸,眼泪顺着眼角流了满面。 终于,他们是走到了这一步。 车子开到了景园,向东下了车,车上就只剩下两人。沈黎这会儿也知道逃避不了,只睁开眼,便望进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您想说什么?” 男人却只是双手枕着后脑勺,盯着她许久许久,才缓缓开口,“上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呵!” 沈黎冷笑,“美好?裴先生还真是乐观。” 今天这么一闹,贺氏会大乱,沈黎敢保证,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长痛不如短痛,沈黎,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他冷然开口,靠近她,伸手,大掌就触在她心口,“这里,这颗毒瘤,必须要拔掉。” 沈黎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得心口蔓延着疼痛,那痛比她往常受了伤还要痛上数十倍。她突然有些生气了,“不是你,你自然说的这么轻松了。我的心就只有一颗,他连着心,或许拔掉我会死呢?” “不会。” 他握住她的手,贴紧她的心口,那砰砰的心跳声传来,她红了脸,他却严肃的看着她,“我会用另外一颗心填满它,那颗心没有贺岑东。” “那有谁?”她怔怔的问。 他却握紧了她的手,捏的她有些疼。“我,只有我。” 沈黎惊吓,想要从他手里抽出来,他却丝毫不放松。沈黎急了,红着眼看他,“裴远珩。” “我不急,我们来日方长。”他笑了,松开手,快更快一步的将沈黎禁锢在怀里,紧紧的将沈黎包裹住,他笑得自大且猖狂。“你只会是我的。” “时间不早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别忘记,明天带好户口本去民政局。”讨阵边划。 他笑了,笑得那么刺眼。 沈黎气急败坏的推开他,转身上了楼,心却抑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裴远珩太过强势了,也太过精明,在他面前,她根本就算不得对手。但凡有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手心,这样的人,才真正让人觉得可怕。 …… 凯悦这边,娱记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贺岑东跟沈鸢。 沈鸢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更多的是害怕,穿戴好了之后立刻就给经纪人打了电话。经纪人明哥一听到沈鸢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简直要吐血了,急急忙忙的挂了电话去买通娱记。 而贺岑东也回过神来,给助理打了电话,让助理打点。可他却恍恍惚惚的,思绪还停留在沈黎离开的那一刻,她说,明天就离婚。 沈黎离开前那绝望的眼神在她心里挥之不去,他……似乎失去了什么,可那东西太快,他根本就来不及抓住。 “岑东,岑东?” 沈鸢急急的摇着贺岑东,双眸里全是担忧。 “什么?” 贺岑东回过神来,在看到沈鸢那一张惨白的脸时,才渐渐清晰起来。 “小鸢,到底怎么回事?” 他原本只是跟沈鸢庆祝一下,因为沈黎终于答应要跟他离婚,所以跟沈鸢一起吃个饭,两人喝了酒。后来沈鸢说有惊喜给他,他便随着沈鸢上了楼,然后……后面的事情他记不清了,再有记忆便是沈黎跑过来抓奸。 还有那群记者! 贺岑东眯着眼,那眸底闪着幽暗的光。会是沈黎吗?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他跟沈鸢在这里? “我……”沈鸢咬着下唇,“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太高兴了,岑东,你不会怀疑是我吧,我……” 贺岑东蹙眉,压制住内心的疑惑,打量沈鸢。 他虽然爱沈鸢,可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他们仅有的一次还是四年前,那个时候,他满心以为他会跟沈鸢结婚。 可后来她离开了,即便是这次回来,他也不曾对沈鸢动过非分之想。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克制,可昨晚,为什么会这样? “岑东,你要相信我……就算是我真的要……可……” “行了。” 贺岑东觉得心里乱极了,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明明都已经快要解决了,可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贺家那边明天肯定会大乱。 “岑东……”沈鸢委屈极了,贺岑东还从未这样凶过她。 她咬着下唇,方才的情潮褪去,这会儿一双带水的眼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贺岑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吓到她了。 叹了口气,他伸手,将沈鸢揽进怀里,“我会对你负责的,等明天,明天过后,我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做我贺岑东的女人。” “岑东。”她双手抓住贺岑东的衣袖,踮起尖叫亲吻上他的唇角,“我爱你。” …… 沈黎一夜无眠,辗转反侧了许久,在时针指向八点半时,爬起了身,开始洗漱。 一大早她的电话就被打爆了,除了苏楠的电话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是贺家打来的,还有一些陌生的号码。 不用猜,一定是那些狗仔。 沈黎大概可以想象,昨晚的新闻多有爆炸性。豪门富太被三流明星的姐姐上位,做了下堂妻,想不火一把都困难。 沈黎给自己做了一份营养早餐,一口一口的吃着,又给自己花了一个精致的妆,期间谁的电话也不接。在时针指到九点半时,她才拿了包出门。 贺家这边早已乱成一锅粥,今早各大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事情一出来,贺氏的股票就开始动荡,这才短短的两个小时,就已经跌的惨不忍睹。 贺老爷子气的差点儿心脏病发,急急忙忙的将贺家人召集起来。 一大清早,贺家老宅就聚满了人,除了沈黎,几乎全员到齐。贺楚慎坐在老爷子身边,其余的人都纷纷找了位置,唯独贺岑东跪在地上。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看看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沈黎呢?沈黎去哪儿了?” “她电话没人接。”贺楚慎这时开了口,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担忧,可声音却平和的让人听不出涟漪。 “怎么会没人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呢?她是你媳妇,她去了哪儿,你怎么能不知道?” 老爷子站起身来,真恨不得一拐棍打死这不争气的东西。 他早就说过了,不许跟那个沈鸢来往,这个孙子就是要忤逆他。这脾气,真性子简直跟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为了外面乱七八糟的女人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贺岑东抿着唇不说话,他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昨天出事之后他明明都想办法压下去了,可明显的,这次娱记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把事情捅了出来。 可恶!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他一定会要他好看。 他抬头,蓦然盯着贺楚慎,却发现他神色淡然的坐在那儿,仿佛与他无关。 “你看你小叔做什么?我问你沈黎呢?” “爷爷。”贺岑东开口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想否认,我爱小鸢,一直想要娶的人也只有小鸢,若不是你们从中作梗的话,小鸢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你混账。” 贺连山一拐棍下去,就落在了贺岑东的身上,只听得他闷哼一声,却不肯示弱。裴远晴一看自家儿子被打,想要上前去求情,可又生生的止住了。这次的事情,是贺岑东不对,她不能帮。 “我说过,你要是敢娶那个女人,我跟你断绝关系。” “爸爸……” “爷爷……” 一时之间,贺家人都惊呆了。看来老爷子这次是动真格了。 “沈黎已经答应跟我离婚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成全我们?” “你说什么?” 贺连山倒退了两步,震惊的看着贺岑东。 沈黎?那倔强的丫头,竟然会同意离婚?他虽然不喜欢沈黎,可更加不喜欢沈鸢。 倒是一直不曾开口的贺楚慎在听到这句话时,眸光微闪,却又及时压下去了。“父亲,若是没别的事情,我想回公司了,这会儿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公司里不能没有人。” 贺老爷子一想也对,也就应允了。现在贺家他能相信的人,也只有贺楚慎了。 贺楚慎起身,那颀长的身子在经过贺岑东时顿了一下,缓缓开口,“去把沈黎找回来,这会儿她大抵是在民政局。” 他说着,步态优雅的离开,仿若方才发生的闹剧与他无关似的。 也对,谁让他是贺楚慎,面对贺家的事情,他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 贺连山一听贺楚慎这话,赶忙叫贺岑东去民政局,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他们把这婚给离了。“你去把沈黎找回来,你要是敢跟她离婚,贺家族谱上从此就没有你贺岑东的名字。” 贺连山这么一说,贺岑东却是慌了,他不甘心,沈黎好不容易答应离婚了,他怎么能辜负沈鸢。 “还不快去。” …… 时针指到十点,贺岑东却还是没有来。宽敞的大厅内,沈黎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她神情淡薄,看不出一丝情绪。 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而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是一对小夫妻,男人正拧开水壶递水给女人喝,女人却也嫌弃的皱眉,“这么热的天,我想喝冰水。” “乖,你现在怀孕呢,咱忍忍。” 沈黎眨了眨眼,笑了笑,面前却一黑,她下意识抬头,笑容僵硬在了唇边。 “来了?” 她起身,拿过手里的包包,“走吧。” 手却被男人握住,“沈黎。” 贺岑东后悔了,在来的路上,他权衡利弊,这个婚不能离。“跟我回去。” 没有表情,没有一丝讶异,她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答案,却是不动声色的撇开他,目光冷淡的看着贺岑东。“若是没有昨天的事情,你让我回去我或许会很开心,不过……” “贺岑东,我不想陪你耗下去了,所以,离婚吧。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解脱。” “你……” 贺岑东甚至不敢相信沈黎会有这样的表现,他似乎现在才发现,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十分精致的妆。她在说出离婚的时候,脸上平静无波,跟昨晚分明判若两人。 “贺先生是觉得我沈黎非要犯贱的缠着你吗?何必呢。” “现在还不能离。”他蹙眉,却被沈黎那冷冷的眼神给冻住了。 “东西我都带齐了,我们走吧。” “贺岑东,就算贺老爷子发了话,也总有人会不同意。”她说着,贺岑东诧异的看向沈黎。沈黎却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在你们贺家这么多年,我若是还看不清这利害关系,怎么活到现在?” 她似有些自嘲,“老太太不会,你母亲,也不会。” “呵。”贺岑东倒是笑了,“看来,你比我了解贺家人。” “你跟我离婚,我会帮你摆平老爷子。” 她说着,快步往离婚登记处走去。贺岑东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跟上去了。 “这份是你答应给我的百分之三的股份,签字。” 在离婚的前一刻,她将这东西拿出来,贺岑东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情的很。 沈黎对于他的态度无动于衷,等到贺岑东签好字,她将结婚证户口本还有填好的资料递给工作人员。 在看到那原本写着结婚证的字样变成离婚证时,沈黎一阵恍然,才惊觉,这三年名存实亡的婚姻,总算是走到了尽头。 她不禁为自己哀叹,大好的青春就被她这么浪费了。年少轻狂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她侧头看贺岑东,他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她扯起唇角,扬起了一抹笑,伸出手去,“贺先生,离婚快乐,从今往后,我们生老病死,不复往来。” 贺岑东一时怔然,他也没想到,他跟沈黎竟会是这样的一副光景。在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他非但没有喜悦,反而一股说不出来的怅然。那心口微微泛着疼痛,疼的他几乎快要窒息。 “离婚……”快乐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沈黎的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贺岑东原本要说的话。 她也没看他,拿了东西起身就往外走,一边在包里翻电话。“喂?” 她拿出电话,包里的东西也随之掉落。沈黎停下来,刚准备弯腰去捡,却有人快她一步,拿起地上的东西。 “苏楠?有什么事?”沈黎看了贺岑东一眼,想要从他手里拿回来,可男人的面色却变得有些异常,他死死的盯着手里那串念珠,又看向沈黎。 沈黎蹙眉,“苏楠,等会再说,我这里还有事。” “还给我。” 她伸手去拿,却被男人闪开了。 “这条念珠怎么会在你这里?”他看着沈黎,眼神出奇的冰冷。 沈黎冷笑的看着他,觉得他简直就是在说笑话,“这是我的念珠,不在我这里那要在谁那里?” “你说这是你的?”他显然不信。 “当然是我的,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不的不成。” “你撒谎。”贺岑东觉得沈黎的笑简直碍眼极了,尤其是现在。 “你那么喜欢收藏,应该知道这串念珠是出自谁的手。”沈黎在看到贺岑东的神色时,大抵猜到了。 “这是岑大师的手艺,可是……” “这是母女念珠,这世上仅有两条,一条在我母亲那里,另一条自然是我的。” 沈黎笑了,趁着贺岑东失神之际,夺过念珠,“哦,对了,沈鸢也有一条,不过是乐古斋的仿品。” “你胡说。” 贺岑东气急败坏,“这条分明就是小鸢的,我曾经在她那里见过,说,你为什么要拿走小鸢的念珠。” 他大力的抓住沈黎的手臂,不让她逃走。 沈黎挣扎了几下,却发现他力气大的惊人,她根本就逃不开。冷冷一哼,她索性也不挣扎了,只一双眼狠狠的等着贺岑东。 “我胡说?我看是沈鸢胡说吧。你去岑大师那里打听打听,这念珠到底是谁的,沈鸢当初想要抢走我的,不成功罢了,结果沈明权给他弄了一条仿品。” “沈黎,你别以为你说的我就会相信。” “我也没有要你相信。” 贺岑东皱眉,企图从沈黎脸上看出些什么,可却是徒劳。他松开手,急急忙忙从皮夹里拿出一枚吊坠。 沈黎一惊,却正是她丢失掉的那一颗最大的珠子。“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她也找了许久,可都找不到。如今却在贺岑东的手里,这怎么能不叫沈黎惊讶。 可贺岑东却解读成了沈黎心虚,“这一颗跟你手上那一串原本是在一起的,我当初就是因为小鸢手里的那串念珠,才认得她……” “呵。” 沈黎盯着贺岑东手里的那颗珠子,心口蓦然很疼。“所以,你是因为这串念珠才跟……”她明白了,似乎也晚了。 “你大概不知道吧,岑大师有个习惯,每个出自他之手的作品,定然会有留下印记。” “印记就在你那颗珠子上。” 贺岑东疑惑的看着沈黎,沈黎却是惨白了脸,轻笑道,“你拿着这颗珠子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它能打开吗?” 贺岑东忽然就有些退却了,总觉得是哪里出了错,可他来不及细想,他害怕知道那个答案。然而,沈黎却不给他机会,她拿了那颗珠子,打开它。 贺岑东觉得不可思议,那小珠子竟然能打开,里面雕刻着花纹,雕工精致,上面赫然一只梨花,还有那一个让人窒息的“黎”字。 他恍然后退两步,怔怔站在原地,似乎是大受打击,那脸色惨白,整个人感觉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没有生气。 沈黎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念珠握紧,大步朝外面走去。 贺岑东回过神来,快步跟上。他拉住她的手,紧紧的,“把念珠给我,小黎,把念珠给我。” “这是我的,凭什么给你?”她挥开他的手,抿唇,“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沈黎。”贺岑东突然从身后抱住她,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紧紧的不肯松开。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肩上,浑浊的呼吸着,却是那般小心翼翼。“沈黎,我后悔了,我们不离婚,沈黎,我们去复婚,马上去复婚。” 沈黎却忽然一颤抖,眼泪毫无预警的落下。 复婚? “贺岑东,你凭什么认为我沈黎会这样任你践踏?你究竟是凭什么?” 结婚三年,他从不肯跟她同房,对于她的示好,他从来都嗤之以鼻。他可以碰外面的任何一个女人,唯独不肯碰她。 他是恨她的,恨她不折手段,恨她蛇蝎心肠。离婚也是他说的,她如了他的愿,可现在他却又反悔了。 可她是沈黎,一旦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再更改。 “我们复婚,那么沈鸢呢?你打算怎么办?” “她……”贺岑东迟疑了,他微微松开了沈黎。沈黎没有动作,背对着他,她声音依然恢复了平静。 “贺岑东,你这样的人最可恨。我沈黎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的是沈鸢吗?不是说非她不娶吗?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步步紧逼,他却节节后退。 “我现在成全你们,你听好了,贺岑东,我祝你跟沈鸢百年不合,永结异心。” 看着沈黎走远,他却一动不能动,耳畔似乎响起了那道悦耳的声音在低唤,“醒醒,你醒醒。” 那是一道稚气的声音,午夜梦回之时,他总能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而每次他想要看清楚时,那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沈黎! 瞳孔倏然收缩,他双手紧紧的握住,才发现就算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他也回不去了。 贺岑东,你听着,我喜欢你,所以你要准备好了。 贺岑东,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贺岑东,我已经跟你告白九次了,你说,我到底要跟你告诉多少次你才肯答应? 贺岑东…… 贺岑东,我喜欢你。 怎么证明?好,你要我怎么做? 二楼吗?我跳。 …… 沈黎从民政局出来,就看到树荫下那辆不扎眼的辉腾。树下,男人靠在车门边,那修长的手指夹着烟。 他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她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沈黎是没有想到的,裴远珩竟然会出现在这儿。 他灭掉了手里的烟,淡然的看着她,“离了?”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她,从她出门他就一直跟着,看她进民政局,再看她出来,期间不知道点了多少烟,又灭掉了多少。 总觉得那时间异常的缓慢,慢的他以为过了一个世纪。 “嗯,离了。” 沈黎点头,“这回是彻底没关系了。”她笑了笑,扬起手里的文件,“这婚,离的也值了。” 裴远珩点头,没有去看她手里的文件,只是笑了笑,眉眼处那细细的眼纹透露出了他的喜悦。 “恭喜你。” “谢谢。”沈黎笑了笑,撇头看到台阶处的男人,神色暗了下来。 “舍不得?” 沈黎摇头,“只是觉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是在哀叹,她当初为何要那样执着。“外公说,我跟我妈一样倔,迟早要吃亏,结果我们都栽了跟头。” “我妈输给了许淑惠,我输给了许淑惠的女儿。” 裴远珩沉默了,只看着她,眼里生出了怜惜。“你总会遇到好的,相信我。” “裴先生是在推销自己?”她忽而笑了,那笑容却不真切,虚伪的很。男人却认真的道,“是,又当如何?” “我现在不想谈感情。” 她也正色道,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好,不谈,那么你现在想去哪里?”他敛眉,闭口不提方才的事情。 沈黎想了一会儿,却是摇头,她今天哪儿也不想去,不论是家里还是公司。 “上车吧,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我带你去玩。” “好……” 沈黎才刚上车,那边却有人快了一步,双手拉着车门,横在中间。 沈黎侧头,就见贺岑东神色骇人的盯着她瞧,“我说你怎么那么迫不及待的要跟我离婚呢,沈黎,你真是好本事,竟然勾引小舅。” “你胡说什么?” 沈黎关不上门,只能大力的推开,站出来,狠狠的瞪着贺岑东。“我什么时候勾引小舅舅了?你自己不要脸,还要怪我?” “没有吗?” 贺岑东可不相信,每次沈黎出事,裴远珩总是会在现场。贺氏跟裴氏合作,裴远珩指明了要沈黎,还有昨晚,沈黎也是跟裴远珩在一起。 一股愤怒袭上心头,贺岑东觉得自己才是被沈黎戴了一顶绿帽子。说不定昨晚的事情就是沈黎故意陷害。 “那你告诉我,小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说不出来了吧,昨晚的事情也是你安排好的对不对。” “啪”的一声,沈黎气急了,双眼腥红。“贺岑东,你太不要脸了。我沈黎设计你?我还嫌你恶心呢?” “你自己看,我承认我是跟小舅在一起,但是我们什么也没做。”她将手机里那条短信打开,扔给贺岑东看。 “贺岑东,你猜,这条信息会是谁发给我的?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贺岑东你说呢?” 沈黎在赌,赌贺岑东对沈鸢的信任。果然,贺岑东扔掉了手机,冷笑,“沈黎,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把戏吗?” “是,我沈黎是坏,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跟小舅也有关系,就沈鸢干净,什么坏事也没做过。”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你吗?贺岑东,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她走过去,牵起了那男人的手,踮起脚尖亲吻了男人的唇瓣。她侧头,看贺岑东红了眼,“如你所愿。” 第076章 祸害一对是一对 亲下去的时候,其实沈黎就后悔了,在这种情况下可不是意气用事的事情,尤其对方还是裴远珩,贺岑东的舅舅。沈黎觉得,这游戏压根儿就不应该这么玩。 等她回过神来时。男人却在已经化被动为主动,根本由不得她做主。沈黎红了眼,腰间横着的大手却是一紧,将沈黎整个人都往怀里带,直接加深了这个吻。 贺岑东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黎和裴远珩,一个是他的亲舅舅,另一个上一秒还是他妻子的女人,此刻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吻。这让贺岑东无法容易。 他红了眼,那一双眸子带着血,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两人,恨不得剜下他们的肉。“沈黎,小舅,你们竟然……” “呵,沈黎,你还说你跟他没关系,我看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吧,怎么?为了和我离婚,我看你也费了不少力气吧。” 亏得他还觉得对不起沈黎,结果人家压根儿就没把他当回事。 沈黎推开裴远珩,眼神有些涣散,她迷茫的看着贺岑东,好半晌才恢复神色。 “我们不是离婚了吗?所以,我跟谁在一起,与你何干?” 她语气平淡,可眼里划过的伤痛却是泄露了她的情绪。裴远珩扫过她白皙的脸。大手伸过去,划过她的手心,将她紧紧的包裹住。 沈黎微微诧异的看向他,他眸底清明一片,却是在这一刻微微暖了她这颗心。她眨眨眼,冲着他笑了。 而这一抹笑。对于贺岑东来说却成了莫大的讽刺。前妻与舅舅在民政局门口亲热,而他这个前夫还是目击者,任凭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小舅,你真的要为了他跟我为敌么?沈黎不过是……是我不要的破鞋罢了。” 双手倏然一紧,沈黎心口剧烈的收缩。她目光空洞的看向贺岑东,脸色惨白一片。纵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纵然知道他对她向来不留情。可在听到这样的话语时,她还是做不到淡然处之。 手被人再握紧了一分,沈黎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不发一语,可那双眸里却多了一份情愫,他目光轻轻的落在她的面上,唇角一勾,笑了。似璀璨的星光,夺目非凡。 “那又如何?” 他淡淡的语气,甚至没有多看贺岑东一眼。满心满眼的只有沈黎,他笑着,伸手,掠过她凌乱的发丝。 “我要的是她这个人,好的坏的,我都要。”他说着,沈黎的心却咯噔一跳,只怔怔的看着她。 “可她是我妻子。” “前妻而已。”他打断他。 “小舅,你就不怕他们反对吗?”裴氏集团的董事长娶了前外甥媳妇,这消息任凭谁都无法接受。 他就不信,裴远珩真的能为了沈黎抛弃这一切。 “我与你不一样。” 他凉凉扫过贺岑东,“眼光,处事,什么都不一样。” “沈黎她蛇蝎心肠,你是没见识过她的手段。” 贺岑东大吼,在他心里,裴远珩这个小舅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可他想不到的是,小舅竟然会被沈黎这个女人迷惑。 沈黎看着他,听着贺岑东说她,通体发冷。这个男人,她爱了十年,终究是错爱了。 “蛇蝎么?就她那点儿本事,幼稚园都没有毕业。”他冷冷一笑,眸光泛着寒意,“等我教会了她手段,一定让你来体验体验什么叫蛇蝎心肠。” 他将沈黎拉过来,“现在,外甥,我跟你未来舅妈要去培养感情了,下次见。” 他转身将沈黎塞进车内,视若无睹的从贺岑东的身旁走过,然后扬长而去。 贺岑东则是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升起。 沈黎,你竟然敢这样报复我,竟然敢。 可,除却愤怒之外,他却觉得心口泛着疼。他从未想过,沈黎会是那个女孩,他记挂了一整个年少的女孩。怎么能是她,怎么能? …… 从两人上车以后沈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双眼直视着前方,却是没有焦距的。 她手里握着那串念珠,心情却复杂难耐。 说不心痛那是假的,可她此时却是后悔的成分居多,不是后悔离婚,而是后悔知道了这个事实。 她年少懵懂的情爱是从贺岑东开始的,也是从他毁灭的。 原来这么多年,从一开始便是错的,所以也无所谓以后了。 “后悔了?” 男人开口。 沈黎抿着唇,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把念珠收起来,闭目养神。 她觉得累极了,似乎多说一句话都会耗费她的力气。而她方才做出的那些大胆的举动也是让沈黎决定撞死的原因。 她才刚离婚,还没有打算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尤其是对方还是裴远珩,跟贺岑东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男人。 她再也禁不起折腾了,就算以后要结婚,她也会远离跟贺岑东有关的任何人。 裴远珩没有得到回答,侧目看她,神色微敛,知道沈黎鸵鸟的性格出来了,但他也不急于一时。 有多人,你能对她来硬的,可有的人你却只能软硬兼施,而现在的沈黎,软硬都不吃,他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去哪里?” “回景园。” 她说了几个字之后,便又闭上眼睛。 沈黎回到景园,关了手机,拔掉了一切与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最后躺下去睡了个天昏地暗。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反倒是睡了一天一夜。 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一觉倒是睡得舒坦,可就在她失联的这段时间里,榕城可算是翻了天了。 因为贺岑东的事情被报道出来,贺氏股票受到了冲击,有不明人士趁此机会大量买进贺氏的股票,这就很稀奇了。 更有传言说贺氏要易主了,贺岑东因为跟沈黎离婚的事情惹得贺家上下不满,要将贺岑东除名,并收回手上的股份。 大家都在猜,这次的事情是否与贺家五少贺楚慎有关,毕竟除去贺岑东这个心腹大患后,贺楚慎的利益最大。 还有关于沈鸢的事情,因为接二连三的被爆出绯闻,这次直接被公司雪藏。 当然,这些都是沈黎后来听苏楠说的。 因为沈黎吃饱喝足之后,订了机票就直接飞了泰国,榕城发生了什么事,她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自从嫁给贺岑东后,沈黎很少出国,因为没有人陪,其次是身在异国他乡更是感觉到那种孤独。既然跟贺岑东离婚了,她撑死了就一个人,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在逃避,都说时间是疗伤的最好解药,沈黎信了,至少现在是信了。她这会儿要是在榕城,恐怕要被贺家跟沈家的人围攻,对付他们,她显然是没有心情的。 碧海蓝天,听着当地人蹩脚的英文,偶尔还能看到一群中国人从她身边经过,沈黎饮了一口果汁,倒在靠椅上,听着海风拂过耳边时发出的响声,难得浮躁的心静了下来。 而亦是在此时,裴氏大厦董事长办公室内。男人看着手里的讯息,眉头深锁。 “您看,是不是要?” “不必了。”男人打断陈潇的话,却又是低头笑出了声,这小东西,撒下一堆烂摊子,自己却跑了? “替我订一张去泰国的票,越快越好,让向东过来坐镇,若是有人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他说着,又盯着那照片看。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比基尼,坐在靠椅上,身旁不时有人走过,还有人跟她搭讪,而那目光不用说了,都一致盯向某一处。 这女人,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到哪里都是招蜂引蝶的模样。 “还不下去?”他看向一旁呆愣的助理。陈潇腿一抖,麻溜的滚了出去,不过在滚出去之前,她还是忍不住打量了自家老板一眼。 老板刚刚……是在笑么? 太特么恐怖了好么!她要告诉向先生。 沈黎觉得,泰国什么都好,就是食物不好。她大抵是有些水土不服,吃不惯泰国的食物。这两天她几乎都是吃一些零嘴跟饮料,现在突然就好想吃榕城的窝窝头还有碱水面。 好吧,说她矫情也好,挑剔也罢,她是真的很想吃啊。 就在沈黎觉得天亡我也的时候,某人出现了。 事情是这样的,沈黎大概是吃错了东西,拉了一天的肚子,这会儿刚刚吞下药片,可总觉得不舒爽,好想吃麻辣烫啊。 她就想着,那意大利的干面煮了再配上一些配料,弄点儿西红柿啊醋啊啥的,应该也能吃吧。她现在就是饿啊。 结果人家餐厅的服务生弄了半天也不知道沈黎要干什么,索性就拒绝了。 可沈黎哪能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啊,跟服务生起了争执。有句话说的对,跟女人简直就没有道理可讲,尤其是在一个饥饿的女人面前,千万别惹她们。 “怎么能就没有呢?面没有嘛?西红柿没有吗?醋呢?什么都没有你们开个屁的酒店啊!” “……” “咳咳。” “咳咳你妹……”沈黎转身过,面带诧异的看着男人。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一只手拖着皮箱,另一只手弯着,那铁灰色的西装外套就那么随意的搭在他的手挽。 沈黎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就能把衬衫穿的那么好看呢? 都说白衬衫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特么,那裴远珩这厮还真的就是美男了,太他妈好看了。 额,跑题了。 “那个,你怎么来了?”她问,转而一想,又问,“出差?” 可也太巧了吧! 她狐疑的看着裴远珩,后者则是面不改色的勾唇,又是那标志性的笑容,可沈黎看着就觉得有那么几分的不寒而栗。 要死了,出来玩儿也能碰到裴远珩。要知道沈黎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便是裴远珩了,倒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裴远珩。 怎么说那天也是她利用了裴远珩,明知道他是贺岑东的舅舅,明知道他似乎对自己有意思,她却还是做了那样的事情。 她当时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 “好丑。” 男人将行李箱递给酒店的服务生,并且报了自己的房间号,让服务生先将自己的行李安置好。 而沈黎则是错愕的看着裴远珩,因为他的那句好丑,也因为他的那句门牌号。1308?那不就是在她隔壁?有没有这么凑巧。 男人看沈黎那副呆萌的模样,别提有多惬意了,也一扫几日不见的阴郁。 想起那日他送她回去,她不仅连句谢谢都没有,甚至还在第二天玩失踪。要不是看在她可怜的份儿上,他一定打的她屁股开花。 沈黎身后不禁一冷,感觉阴风阵阵的。她傻兮兮的冲着裴远珩笑,那谄媚劲儿真是跟老鸨似得。 “小舅……额,裴先生,好巧哦。” 想到她跟贺岑东已经离了婚,所以他们之间最后的那点儿裙带关系也解除了,索性沈黎就叫了他的名字。 很显然,沈黎这误打误撞的叫法让裴远珩十分满意,也就在心里决定饶了她一声不响就跑路的行为。 “是挺巧的。”他唇角噙着笑,可这笑容给人的感觉却是毛骨悚然,太他妈吓人了。 沈黎不禁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两步,“裴先生,那您先忙着啊,我累了……好困啊,就先去睡了。” 她说着,还配合的打了个呵欠,转身就往房间里溜。只可惜,人矮腿短,才没跑了两步,后衣领便被人轻易的提起。 沈黎暗叫不好,在空中扑腾了半天也没能撼动半分,不禁气馁,直接焉儿了,放弃挣扎。 “大爷,您老有何贵干啊。” 虽然说威武不能屈,但是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时,偶尔的示弱还是要的。 “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碰到个老相识,搭个伙呗。” 沈黎一听,心一惊。手脚并用的挣扎,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大爷,你想做甚?饶命啊,小女子一无财,二无……额,身材。” “我不想作甚。”他笑了笑,沈黎背脊发凉,特别是听到裴远珩说那句人生地不熟,那简直跟月黑风高夜一样可怕好吗? “我只想做你。” “……” 男人见沈黎也不挣扎了,一副死尸状,嘴角抽了抽。手都提的麻了,索性放下来,直接拖行。 裴远珩这个混蛋。 沈黎在心里把裴远珩骂了个遍,可又不敢反抗。现在不是在榕城啊,而是在泰国啊,要万一真惹得裴远珩不高兴了,真直接把她给做了那也不是没可能啊。 “是你开门还是我开门?”是你主动开门还是我踹开门。这才是他的潜台词吧! 沈黎抬头,目光定定的看着裴远珩。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了房卡,打开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沈黎特么的想大叫,“禽兽,你的房间在隔壁。” 裴远珩一脚踹着关上了门,手却是没有放开,拖着沈黎往里走。沈黎看着被裴远珩捏的皱巴巴的衣服不禁哀嚎,裴先生,您放开我啊啊啊,我是人啊,不是狗啊,您这么拎着合适么合适么? “嗯?” 男人从鼻子里发出闷哼。 沈黎瞬间跟打了鸡血似得防备状态,“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合适?” “我刚刚……说话了么?” “有。”裴远珩点头,总算是有点儿良心,松开了手。沈黎呼了口气,刚直起身子,男人又捏住了她的衣领,沈黎这回哭笑不得,“裴先生?” “哦,换了一只手,刚刚太累了。”你太重。 你妹! “你刚刚说你是人,不是狗。” 沈黎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对啊,我是人,不是狗,所以你放开我啊。 “我没说你是狗,你干嘛否认?” “……” 沈黎完败。垂下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抬头看裴远珩。 “所以,您是在报复我么?” 男人拖着她走了几步,坐在床边上,而她则是被拎着,直接瘫坐在地上,抬头仰视他。 他凉凉的扫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报复你?你配么?” “你要真是狗那就好办多了。”他半晌才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沈黎憋着嘴,瘪着肚子,用一双带水的眼眸楚楚可怜的盯着他。 “为什么是狗不是猫?” “那也行。”反正只要是能套上链子随时拴在家里就行,“不过要拔了猫爪。” “……” 沈黎嘴角抽了抽。这厮,好狠的心呐。 “大爷,您看,我们打个商量,您松了您的贵手,抓着手酸。” “呵。”男人阴冷一笑,扫过沈黎的脸,“多谢你为我着想。” “应该的应该的。”沈黎十分狗腿的笑着,双手伸过去,按在裴远珩的腿上,“您累了吧,我给您按按,嘿嘿,您松开手怎么样?” 裴远珩眯着眼睛,笑意涔涔。 沈黎就觉得他不怀好意,可这会儿人在屋檐下,她只能忍。正所谓,好女不跟恶男斗。 “好啊。” 男人松开她,沈黎立马就站了起来,赶紧活动活动筋骨。扭头就看到男人躺……躺在她的床上,他双眸里带着笑,手指一勾,开口道,“过来,给大爷我按按。” “……” 沈黎承认,自己已经风中凌乱了。 这男人,亏得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认为他芝兰玉树,面若冠玉,玉树临风,反正所有美好的词用在他的身上都不为过。结果,现在她只想说,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象啊,或许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现在用邪佞,贱人来形容都不为过。 沈黎咂咂嘴,任命的,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爬过去,坚决奉行能用爬的就一定不用走的。 男人眯着那狭长的双眸,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唇角亦是勾起一抹淡笑。在沈黎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她拉扯下来,因为重心不稳,沈黎就那么直接倒在了……额,他的腹部,然后…… 她因为紧张,双手撑在了他双腿之间,那啥……她软绵绵的胸部正好就压在了那啥上面。 “额……” 沈黎浑身一僵硬,简直要疯掉了。 只听得男人一声闷哼,那某物迅速的膨胀起来。他的手还抓着她的另一只手,似乎比方才更紧了一分。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起不来了,全身发软。 活了二十几年,饶是再淡定的人,也会凌乱的好么? 跟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共处一室,还好死不死的就压在了人家那啥上面。 沈黎双颊通红,跟火烧了似得。她简直要哭了好吗?可她不敢乱动啊,只能两眼一闭,直接倒在他身上,装死。 可显然的,男人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他捏着她的手臂,狠狠的掐了一下。“你敢装死,我现在就办了你。” “我不装死你就不办了我吗?” 她索性撑起身子,大声喊道,想以此来给自己壮胆。不过沈黎悲催了,她撑起来的时候,手又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某一处。 裴远珩倒抽一口气,简直想掐死某个女人。 他原本只是想逗逗她而已,结果人倒是逗了,可貌似受害人是他才对。 他霍然起身,只一反转,便整个人在了上面,而沈黎则是被他死死的压制在身下。他眸子里染上了一层欲色,两人面对面,他看着她,微微的喘着气。 沈黎不傻,自然从裴远珩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心猛然的跳了起来,她怔怔的看着他,那一双无辜的大眼里写满了惊恐。 她是怕他的。 这个认知让裴远珩不爽,可他却控制不了了。 他是人,不是神。 在没有碰到沈黎之前,他对男女之事不太热衷,更加没有什么想要的欲望。就连向东都曾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可只有裴远珩知道,若那个人不是她,那么他便不会有欲望。 “你……” “别怕。”他终究是叹了口气,俯下身子,亲吻了她的额头,眼角,高挺的鼻子,然后是那殷红的唇瓣。 沈黎的心剧烈的跳动,不受控制起来,身子也微微的颤抖。她一紧张,双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 “裴远珩,你……我……”她断断续续的开口,牙齿碰撞着牙齿。心知今天是逃不过这一劫了,索性两眼一闭,也不挣扎了。 反正她迟早也是要给别人的,就算不是裴远珩,也总会是别人。所以,裴远珩就裴远珩吧。 裴远珩看沈黎那副从容就义,壮士断腕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她若是不肯,他也会打住,总不会强了她。 可……他似乎等不及了。 “沈黎,放轻松,不疼的。” 他说着,俯下身子,撷取了那一抹芬芳。 沈黎还是闭着眼,身子略显僵硬。男人低低的失笑,一边探着她的唇,一边透过衣料抚摸着她的身子,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乖,放松,对。” 他一步一步的引导她,唇也向下,停留在了她的肩颈处,微微呵气。沈黎的身子也渐渐放松起来,配合着他的动作,双手攀上他的脖子。 男人得到回应,唇角漾起一抹弧度,再一附身,吻上她的唇,双手却不闲着,动手去脱她的衣服。 “额……” 只是一瞬间,女人变了神色,身子突然僵硬起来。 裴远珩一怔,对上她的眼,眸里的浴火却是丝毫没有褪去,“怎么了?” “那个……裴远珩,我大姨妈好像来看我了。” 沈黎怯怯的看着他。 “什么东西?” 裴远珩黑了脸,心里憋着一口气,死死的盯着那张罪魁祸首的脸。 女人却是无辜的看着他,欲哭无泪,“大姨妈,就是月事。” 沈黎觉得丢脸死了,她竟然跟一个大男人说这种事情,但是……“我没有姨妈巾。” “……” 裴远珩觉得,要是杀人不犯法,他一定会掐死沈黎这个女人。 引得他欲火焚身,结果她倒好,一句大姨妈来了就把他打发了。 深深吸了口气,他面带笑容,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发誓。”沈黎差点儿就把双手双脚都举起来了,哭丧着脸,“我也不想啊,但是裴远珩,你能不能去帮我买姨妈巾啊?” 她没带来,也没想到姨妈会提早来看她。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一会儿拉肚子,一会儿大姨妈的。 裴远珩不动,沈黎被他压着难受,伸手点着男人的胸口,“裴大叔,裴大爷,您就行行好吧,帮帮忙啊。” “你之前不是还说什么人生地不熟,要搭伙嘛?就帮帮忙呗。” “……” 裴远珩觉得真心头疼死了,摊上沈黎这么个磨人精,肉没吃到,还要倒贴了去服务。 买姨妈巾? 他这辈子都没干过好吗?更何况是在国外,还真是丢脸丢到国外来了。 他冷冷一哼,直接将沈黎拎起来坐好,“你可真会挑时间啊。” “哪有,是我姨妈挑时间。”她正襟危坐,神色严肃,“裴大爷,求求你了,每个女人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痛不欲生的日子啊!” 沈黎哀嚎,裴远珩实在是受不了她鬼哭狼嚎,直接站起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等着。” 只丢下这么一句话,裴远珩便甩门而出。而在他离开后,沈黎先是放松的吐了口气,接着便直接倒了下去。 吓死她了好么!要不是这姨妈来了,她是不是就真的要跟裴远珩那啥了? 更可恶的是,她刚刚竟然真的那啥,有些期待。要死了要死了。 狠狠的拍了拍脸,沈黎打消了方才那邪恶的念头,啊啊的嚎叫了几声,直接裹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几个翻滚。 裴远珩发誓,要不是因为对方是沈黎,他打死也不会干这事儿。给女人买姨妈巾?说出去笑掉大牙好吗?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女人竟然会这么麻烦?光是姨妈巾就好多品牌,还分日夜用,还跟超薄还是棉柔……看得人眼花缭乱。 裴远珩抿着唇,左右打量,在接触到几双探究的眼神时,裴远珩才意识到,被人当变态了吧?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拿了几包去结账。 等回到房间时,却发现沈黎已经睡着了。只是她睡得似乎并不安稳,一直在呓语。额前涔涔汗珠,脸色也有些发白。 裴远珩心一紧,大步走过去将沈黎捞起来抱在怀里。 “小黎?小黎?” “不要,妈妈不要走,爸爸,你为什么不要妈妈……” “小黎?” 裴远珩将沈黎抱在怀里,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轻轻的叫醒她。可她似乎睡得很沉,尽管一直在说梦话,可她似乎更愿意在梦里。 “妈妈别走,妈妈……” 沈黎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她赫然一惊,目光怔怔的看着裴远珩。 “我……” 她开口,才发现声音嘶哑的可以,裴远珩倒了杯水给她,等她缓过劲儿来,他才打量着她,“做恶梦了?” 沈黎不说话,只呆呆的看着他,面色依旧苍白。 “东西买回来了,你看你要用哪种?” 他把东西都倒在床上,几个牌子的,还有好几种类型的。 沈黎嘴角抽了抽,抬眼就看见男人认真严肃的脸,他盯着她看,“我不知道你要用哪种,然后一个牌子也有好几种……” 他有些尴尬的解释,俊逸深沉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红色。沈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盯着他瞧,面上却笑嘻嘻的道,“哦,这个是夜用,这个是日用,然后这个是棉柔,这个是丝薄,用处都不一样,不过也不用买这么多,我一次也用不完……” “不对,是我好几次也用不完。” “……” 他怎么听着有那么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 狭长的眼眸扫过她,沈黎一惊,夹紧了身子,呵呵的笑了笑,“我去换,马上去换,裴大爷,您真是好人。” 她说着,一溜烟就跑了,剩下露出一抹无奈的男人,满眼都是宠溺。 因为沈黎大姨妈来了,裴远珩自然就不能对她做什么,所以沈黎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稍稍的松懈下来了。 看裴远珩过去隔壁房间,沈黎也知道这几天她应该安全了,所以也就放心的睡下了。 而这边,裴远珩有火没地方泻,只能冲了几个冷水澡,这才压制住浑身的火气。沈黎那小东西倒是一夜好眠,可苦了裴远珩,一整夜没睡,大清早还被沈黎吵醒。 “大爷,裴大爷。” 沈黎在外面拍门,拍了好久,门才从里面打开,男人穿着浴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胸前大片春光外泄。 沈黎猛的咽了咽口水,将视线移开,却还是忍不住瞄了几眼。妈蛋啊,身材怎么这么好,面上却一片冷静,“裴大爷,您饿了么?” “嗯?” 他因为晚上没睡,大清早才闭上眼睡了一会儿,却被沈黎给吵醒。这会儿眯着眼看沈黎,在看到她那双不安分的眼睛时,唇角浮现出笑意。 “饿?”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的确是饿了,你也饿了吗?” “额,饿了,饿了。”沈黎讨好的笑了笑,其实她是想说,既然你也饿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 因为碍于昨天跟服务生的交流,所以她觉得跟着裴远珩一定有肉吃。 而裴远珩则是想着,大清早的这就送上门了,不吃白不吃。 “既然饿了,那我们准备一下……” “好好好。”沈黎猛的点头表示同意,“你快去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额,裴远珩,你干嘛?” 沈黎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人堵住了。 唔唔! 她竟然又被裴远珩给强吻了。混蛋。 她的唇很软,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轻轻的咬上一口,只一下,裴远珩就沉沦了。 “嗯。”沈黎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却是下一秒狠狠的推开他,“裴远珩,你大爷。” 竟然大清早的就吃她豆腐。 大清早就得到这么好的福利,裴远珩心情好,自然也就不跟沈黎计较了,他单手撑在墙上,将沈黎禁锢在怀里,呈壁咚的姿势,笑的好不得意,“是不是你自己问我饿不饿?” “对,我是问你饿不饿,可是我没让你,没让你亲我啊。” “嗯,我是饿了,所以我吃了你。”他说的一本正经,没皮没脸。 沈黎整个脸却像是冲了血一样,红的跟什么似得,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恶劣啊。 “害羞什么,昨晚还不是亲了,要不是这该死的姨妈,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 沈黎叹了口气,被裴远珩这么环在胸前,她感觉整个人都被压迫着,难受的紧。 “裴远珩,我沈黎不是随便的人。所以……”讨呆系弟。 “我也不是随便的人。”他打断她,眸子变得深沉,声音里却透露出温柔,“我这样对你,紧紧只是我要你,不论你以前做了什么,我不在乎,但是我裴远珩认定的人,她就只能是我的。” “你……” 沈黎吓到了,若是裴远珩吊儿郎当的跟她说,就像是以前的任何一次一样,她都能打马虎眼,而且以前她还有理由拒绝。可现在呢?她离婚了,跟裴远珩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戚关系,她还能那么果断的拒绝他吗? “不是所有人都跟贺岑东一样。” “可是我结过婚啊,而且我很坏很坏,你没听到贺岑东说吗?我蛇蝎心肠,而且我还欺负我姐,真的,我坏事做尽了。” “那正好。”他笑了笑,“我也坏事做尽了,我们正好凑一对,能祸害一对是一对。” “额……裴远珩。”她无语,她是在拒绝他啊,这个男人搞什么? “你不是说你是坏人么?我怎么没看见你整死那些人啊?还是你太弱了?根本就是人家在整你?” “呸。”沈黎啐了一口,狠狠的瞪了裴远珩一眼,“你才太弱,谁整不死人了,你别小看我。” “那你就整给我看,跑什么?还跑到泰国来了。”他正色道,“要是我,我就哪儿也不走,我要整的那些不顺眼的人跪着给我唱征服。” “……” 沈黎服了,这裴远珩就是个呲牙必报的人。谁要是得罪了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我一个人呐,他们那么多人,我打不过还不跑啊。”她也想整死他们啊。可她还没做好准备呢,她又不傻,干嘛送过去挨枪子儿啊。 “有我呢,跑什么?”他恨铁不成钢的捏着她的鼻子,无奈叹道,“小黎,看着我。”他摆正她的身子,强迫她与他对视,“记住,人若犯我,我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077章 对你们,才是开始!番.曾经的事 沈黎脖子一冷,感觉阴风阵阵的,瑟缩的看着裴远珩。 他这个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害怕,特别是他在说出那几句话后,沈黎就觉得十分不安。他对人都是这么狠的吗?那会不会以后也会这样对她? “不会。”他薄唇轻启。莫名说了这么一句。 沈黎眨眨眼,不明所以。他却双手捧着她的脸,正视她,十分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顿,“对你,我永远也不会这样。” “……” 这算是承诺吗? 可承诺往往都是不堪一击的,尤其是在时间面前。但是,沈黎承认。她在这一刻,竟然心动了。 或许是他的霸道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亦或是这二十几年来,她从未体会过这样被人保护的感觉。 “你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我等得起。” 看她的模样,也知道她松动了一些。他便趁热打铁,给了她一份保障。继而松开她,微微笑了笑,恢复了严肃的模样。 “与裴氏的合作还是要进行,你这次突然甩手走人,可有想过后果?” 说到工作上的事情,沈黎显然十分严肃,沉吟了片刻。也知道这次突然离开肯定会给两家的合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点点头,的确是她考虑不周了。 裴远珩往里走,等出来的时候已然换好了衣物,看还在发呆的沈黎。 顺手拿了外套床上,他才走过去,淡淡道,“走吧。裴氏那边我已经压下来了,至于贺氏,我只能告诉你,逃避终究不是解决的办法。” 沈黎看他,发现他认真说教的时候还真是有一种清风霁月的模样,自然了。不要跟他平素里那番模样计较。 沈黎收回视线,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店。 他大抵也是猜到了沈黎用不惯这里的食物,找了车奔着中国餐馆去。 因为沈黎挑嘴,再加上生理期,基本备的都是一些清淡的食物。男人似乎很忙,一直在打电话,只偶尔抬头示意她慢些吃。临了放下电话,单手敲打在桌面。 沈黎送了一小口粥进嘴里,略微挑眉看他,“您有事?” 虽然两人已经没那什么亲戚关系了,单手她还是下意识的就尊称他。这让男人稍许不悦,微微拢眉,却也不明说。 只开口道,“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沈黎思忖了一下,这次出来的确是太唐突了。她向来自制力非常好,公私分明,“后天吧。” 逃避也怎么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时候自然是要面对的。 “我打算做好第一期就辞职。”她说着,看了裴远珩一眼,“第二期要不要合作看你,反正与我无关。” 她笑了笑,仿若想起前些时候,因为这个项目的问题,她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其中就属裴远珩最让她为难。 他提出的那些哪里是条件啊,分明就是公私不分,强人所难。 裴远珩看她意有所指,也只是笑笑,将面前的糕点推给她,说道,“这事我自会考虑,不过你确定了?” 沈黎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能靠着自己在贺氏占有一席之地,已然是不容易了,这会儿轻易的退出,未必是一件好事。 沈黎倒是跟他想的不一样,先前会留在贺氏那是因为贺岑东,而现在她跟贺岑东都闹翻了,自然是不会在继续留在那里的。 “嗯。” “那也罢了,想好去哪里了?” 沈黎笑了笑,捏起糕点往嘴里送,这糕点也不知叫啥,味道还是不错,不过卖相尚不算精致。“总不会去你那里。” “有何不可?” “你太难缠了。” 沈黎说的倒是直接,丝毫不给裴远珩留面子。 “沈小姐没听过遇强则强?”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目光凉凉的瞥过沈黎,若有所思道,“你往日里就是没有遇到强劲的对手,所以才会这么不堪一击。” “裴大爷的意思是您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她顺着他的话问。 哪知道男人却只是扫了她一眼,“你是我的对手吗?”你够格做我的对手吗? “你考虑考虑,裴氏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意味深长。 而沈黎则是想的另外一件事。 “裴氏是不是属意那个医疗项目?” 看裴远珩没说话,沈黎顿了一下,直接说,“年前贺氏有意拿下来,不过后来搁置了。你知道的,名汇是我妈妈的心血,我不想它被毁掉。” 名汇是做这个项目的,当初因为她还是贺家的人,沈明权没少打贺氏的主意,只不过她那个时候不好插手,现在就不同了。 过段时间等她离开名汇,势必要重新审视这个项目。而显然,贺氏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裴远珩眯着眼,也不说话,弄得沈黎有些忐忑。 总得来说,这桩买卖对于裴远珩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好处,她也没有把握裴远珩会答应。毕竟生意不是儿戏。 而裴远珩想的则是,这小东西还真是会物尽其用啊,这还没离开贺氏呢,就另谋出路了。 “暂时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还需要一份彻底的方案,你知道的,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做赔本买卖,纵然对象是你。” 他也只是给她打了个预防针,她能在他这里拿到出入关的证明,却不能拿到保证书。沈黎点点头,只要裴远珩给机会就行,她自然是有准备。 “做好方案后你给向东,他会跟进。” “可以。” 沈黎想了一下,怎么算都是一笔比较划算的买卖,不过,“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说。” “若到时候我代表名汇,我希望你给我绝对的权利。” 裴远珩眸子里划过晶亮,而后莫名笑了出来,“若是你代表的是裴氏呢?” 沈黎摇摇头,“我的目的是名汇。” 她打算把名汇收回来,怎么说那也是她母亲的东西,凭什么这么多年来被许淑惠跟沈鸢那两母女霸占? “我们拭目以待。” 他这话说的玄乎,沈黎也没计较那么多,只当是裴远珩说笑罢了,要她自己不愿意,裴远珩还能强迫了不成? “对了,你不是来出差的吗?” 她转移话题,裴远珩却轻轻呷了一口茶,淡淡的扫过她的脸,神态自若。 沈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哪里是来出差的啊,分明就是过来抓她回去的。 不自在的低下头,学着裴远珩的模样轻轻啜了一小口。她其实是不明白的,裴远珩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比她优秀,比她好看的太多了,能跟他门当户对的也数不清。所以,他究竟是看上了她哪一点? 她所有的不堪他似乎都目睹过,纵然是这样,他却还是来找她了,这才是沈黎不解的地方。 男人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整个身子靠在沙发上,一派闲适的打量着她。 几日不见,她黑了不少,穿着也十分的随性,完全没有一点儿职业女性的影子,倒是邋遢的可以。但也是这样,才让裴远珩觉得,她这个人还是活着的。 “还有哪里想去玩儿的?后天就要回去了。” 他问,沈黎却摇摇头。 原本是想去清迈玩几天的,结果一来就拉肚子,然后大姨妈也来了,基本上她是没去过几个地方。 裴远珩也点头,考虑到她身体的缘故,也就没有再多问。看沈黎也吃的差不多了,他才询问,“还要吗?” “不用了。”沈黎摇头,她也吃了不少了,而且每个月的这几天她总是会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裴远珩起身,十分绅士的等着沈黎过来,沈黎也不矫情,走过去就挽起了裴远珩的手臂,笑了笑,“裴先生抛下公司跑来泰国却不游山玩水,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不会。”裴远珩意味深长的道,“以后有的是时间。” …… 要说榕城这边,贺氏的股票动荡不安,起起伏伏,纵然是贺楚慎坐镇,可还是挽救不了这波动的局面。讨贞边血。 贺连山一气之下,还真的就跟贺岑东断了关系。贺氏的股东也纷纷开始站队,原本一些支持贺岑东的人大多数转而投奔贺楚慎,另一些则是跟了贺岑东的父亲贺天。 正是因为这次动荡,贺天卷土重来,回到贺氏。原本前段时间一直买进贺氏股份的人就是贺天。 裴远晴担心自己地位不保,直接把自己的那点股份给了贺岑东,如今的贺氏已然成了三国鼎立。 贺楚慎的股份是最多的,百分之十四。而贺岑东因为被贺连山除名,股份也被剥夺,就只剩下裴远晴的百分之五,而贺天则是由百分之九。这样算下来,若是贺天跟裴远晴联手,贺楚慎目前的地位便会不保。 “楚哥,您看?” 宋临城有些担心,若是贺家的老二老三都站在贺天那边,那么贺楚慎在贺家的地位岌岌可危。这次贺楚慎回来,贺连山打的主意很明显,就是想让他们相互制衡。 明知道是一趟浑水,可贺楚慎还是回来了。这其中的理由,贺楚慎不说,宋临城也明白。 “她的行踪查到了吗?” 对于贺家的局面,贺楚慎倒是不甚在意,只问道。 宋临城迟疑了一下,“在泰国,跟裴远珩在一起。” 男人的手几不可查的抖了抖,却也只是在一瞬间,他便收敛了情绪,温和的说到,“如此也好。” 这段时间风波还没有过去,沈黎待在榕城显然是不安全的。这会儿在国外,起码有保障。至于跟谁在一起,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临城倒是很佩服贺楚慎,明明他们的年龄不相上下,可贺楚慎总给他一种心思深沉的感觉。从来没人能猜透他的心思,纵使他跟在贺楚慎身边这么多年,也依旧吃不准。 贺楚慎摆摆手,示意宋临城出去,脑海里却是想起了宋临城方才的那句话,她跟裴远珩在一起。竟然是裴远珩。 却又是想起,很多年前,沈黎跑贺家来找他,那时候她说,“贺楚慎,我要追你……侄子,你要帮我。” 他那个时候心跳漏掉了半拍,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问她,为什么不是他? 沈黎当时怎么说来着? “我觉得你好干净,跟你在一起会亵渎你,所以我还是把你当长辈那样供起来吧。” 就这样,他莫名其妙拿到了一张好人卡。 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自己这样的性格不好。那么裴远珩呢?她怎么就跟他在一起了? …… 最后裴远珩还是带着沈黎去了一趟清迈,又多待了一天,直到向东回复说裴氏那边的股东们都在闹。说是跟贺氏第二期工程的合作要暂时停掉,这么很总要的事情,没有裴远珩在怎么能行,毕竟当初是裴远珩决议要跟贺氏合作。 现在贺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内部人员更替,恐怕这资金链也会受到波动。 “可能要回去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滩上的女人。因为月事还没有完,所以沈黎不能下水,也只能躺在沙滩上过过干瘾。 这会儿听到裴远珩这么说,大抵也猜到了什么事情,爬起身来点点头。 她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久到能让她想清楚一些事情了。裴远珩说的对,有些事情不能逃避,就只能面对。迎头而上。 两人订了同一班飞机回国,也不知是谁通知了媒体,大批的记者在机场内候着。沈黎没办法,只能求裴远珩带着从vip通道直接离开。 裴远珩去了公司,而沈黎则是直接回了景园。先是洗了个澡,睡了一觉。等开了机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沈黎略微挑眉,才知道自己的存在感竟然这么高。除却苏楠跟裴远珩的电话,剩下的全都是贺家跟沈家。 沈黎拨了号码给苏楠,那边似乎很谨慎的在说话,偶尔还能听到苏彦的声音。沈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便猜到了,“你今天在家?” “废话,今天几号?我看你几年不回家都忘了苏家的规矩了。” 被苏楠这么一骂,沈黎才噤了声,有些许沉默。是啊,苏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月月初与月中,全家人都要聚集在一起。 当年沈黎的母亲苏岑还没跟苏老爷子闹翻的时候,沈黎经常在苏家,自然也得守规矩。可她已经好多年没回去苏家了。 “你回来了?”苏楠问道。 “嗯。”沈黎想了一下,“既然你在家里,那我下次再找你吧。” “别啊。” 苏楠可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沈黎,“我这好不容易等到你这电话,我说,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爷爷都知道了。” 沈黎的心忽然一紧,有些难受,又有些担心。“外公怎么知道的?你们告诉他的?” 苏老爷子还有心脏病,还有高血压。沈黎担心他知道这些事情会气到,身体被影响了就不好了。 哪知苏楠噗嗤一声笑,“爷爷自己看新闻的好吗?你别告诉我你不知因为你,榕城都快翻天了,还有啊,贺氏最近乱的跟什么似得。” 苏楠笑着,有几分幸灾乐祸。 沈黎知道,苏楠这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呢。 她是想过贺氏会大乱,可却没想到贺天会趁着这次机会翻身。 沈黎眸子一沉,若是这样的话,贺楚慎在贺家的地位可就不稳定了。 她想着,倒是忽略了那一头的苏楠,引得苏姑娘哇哇大叫。“我说沈黎,你这死没良心的,跑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担心死你了?爷爷还特意让……” “嗯?” 沈黎没听到苏楠后面的话,疑惑的叫了一声,却听得那边沉闷的叹气声。沈黎心一紧,想开口,却又觉得喊不出来。 “不打算说话了?” “呵呵,哥哥。” 沈黎干笑了两声,“怎么是您啊。” “怎么不能是我了?”被沈黎叫做哥哥的人正是苏楠的哥哥,苏家的长孙苏彦,沈黎的表哥。 “能啊,怎么不能了。只是哥哥一直在忙,我前段时间还听苏楠说哥哥您去出差了,所以就没找您。” “是吗?”苏彦冷笑一声,“不是不想找吧。” “哪里的话,呵呵,哥哥说笑了。” “沈黎,你给我严肃点儿。” 苏彦声音一冷,直接冻的沈黎不敢出声,“我看着你长大,你那点儿小心思还能逃过我的眼睛不成?” “好吧,哥哥,您想干嘛?抽了我的筋还是扒了我的皮?我可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值钱啊。” 苏彦嘴角抽了抽,看了身旁的苏楠一眼,那眼神仿若是在说。你们平时私下里就这么神经质? 苏楠赶忙摇头否认,笑话,自家哥哥那是什么角色,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好吗。 “既然跟贺家断了,为什么不回苏家?” 在苏彦心里,纵然是沈黎千万般不对,可她到底是姑姑的女儿,是他的妹妹。若不是爷爷生气,沈黎在贺家在那些事,苏彦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但是沈黎是个倔强的孩子,从小就让人不省心,却偏偏又不让人帮忙。 沈黎怔了怔,想起了好些年前母亲带着她回苏家的时候,外公很生气,问她知道错了吗?母亲死也不肯认错。 再后来,她要跟贺岑东结婚,希望外公能出席,可外公见都不肯见她,还说苏家没她这个人。她姓沈,不姓苏。 “我都长大了,总不能一直活在你们的庇护下。” “你这是什么话。”苏彦就不喜欢沈黎这模样,可偏偏她这模样就惹人疼。 “哥哥,等我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去帮我跟外公求求情,我母亲的事情……”她没有再说下去了。 苏岑于苏家跟沈黎来说,其实都是一个禁忌。 “好。” “谢谢你,哥哥。”她笑了笑,顺手摸了一把半干的长发,收了线,心里却是想着,有些东西也该断干净了。 …… 一身黑色劲装,干净利落的短发,女人自进入贺氏大门边被人打量,底下议论纷纷。她笑了笑,直接进了电梯摁了十二楼。 错落有致的高跟鞋碰撞的声音在楼层里显得尤为响亮,女人一路走进办公室,又按了内线,“小齐,一杯咖啡。” 放下包,打开了电话,处理了电话里面的邮件。小齐这会儿敲门进来,在看到沈黎这一身打扮的时候明显的吓了一跳,尤其是在看到沈黎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变成了齐耳短发,更是诧异的不得了。 她可是记得,沈黎很爱惜她那一头的秀发,这会儿怎么就舍得剪掉了。 “怎么了?” 沈黎端起咖啡,发现有些烫,又放下,含笑看着小齐。 意识到失礼了,小齐赶忙收回视线,尴尬的笑了笑。“沈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公司可是出了很大的事情。” 小齐以为沈黎还不知道,便大致的说了一下情况,沈黎却只是笑了笑,“没事。” “那你……” 其实小齐是想问,你还好吗? 可看到沈黎这样子,又不像是不好的模样。 欲言又止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总觉得公司最近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而沈黎又跟贺岑东离婚了,所以她担心沈黎在贺氏立不了足。 “你出去吧,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 沈黎知道小齐的顾虑,不过贺家的人应该不会那么蠢的现在动她,所以至少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一个上午,沈黎都在处理这几天落下的一些文件。期间有人过来问候过她,大抵是来探口风的。贺家老二跟老三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至于贺楚慎,方才倒是打了电话给她,约她出去吃饭,沈黎没有拒绝。 “还没忙完?” 中午十二点,贺楚慎准时出现在了沈黎的办公室,沈黎正处理好一份文件,抬头便见男人一手挽着西装外套,一手靠在门边,温和的看着她。 “可以了?” 将最后一份文件归类,沈黎关了电脑起身,“等很久了吗?” 她问,拿起包走过去。男人却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尤其是在看到她那齐耳短发时,微微一怔。 沈黎却是不在意的,她笑了笑,率先离开办公室,却是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听说公司内部发生了些改变?” 两人在等电梯的时候,沈黎靠在门边看贺楚慎,似乎是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不过她注定了是要失望的,贺楚慎这人,人如其名,十分谨慎,就连是她,他也不会轻易松懈了表情。 沈黎咂咂嘴,略显无味。 贺楚慎却笑了,下意识去摸她的发,沈黎看电梯开了,急忙闪身进去,躲过了一劫。贺楚慎僵硬了手,又及时收回,跨进了电梯。 他单手插进口袋,笑了笑,“不过是一些简单的人事变动罢了。”这算是解释。 沈黎嘴角抽了抽,明显觉得答非所问。不过后来想想,贺楚慎大抵就是这样的人,处变不惊,若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怕也是不能撼动他情绪分毫。 “楚慎,你知道吗?每次跟你在一起聊天,总是很费力。” 沈黎感叹,贺楚慎却挑眉,“嗯?” “总是要斟酌一番,要想想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呵。”他笑了,却笑得不真诚,又带着一丝落寞,“为何?” 沈黎偏着头,还真就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吧,感觉你不是人,是神。多接近你一分,就觉得是亵渎。” “哪有这样的歪理。”他嗤笑,这女人,分明就是想说他不好相处罢了,却还说到这么冠冕堂皇。 “我这么一闹,得益的人似乎是贺天,楚慎,你没问题吧。” 若是要站队,她自然是支持贺楚慎的。毕竟两人相识那么多年,而且贺楚慎也是贺家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其实,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贺楚慎打断她,眸光落在她素净的脸上,微叹,“你以为我回来是为了贺氏的财产?” 沈黎点点头,毕竟贺氏也有贺楚慎的一部分。谁知他却轻笑,满不在乎,“有没有,我都无所谓。” “好吧。” 她也不跟他争辩了,沈黎承认,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贺楚慎不了解。贺楚慎心思太缜密了,跟他玩游戏,只有一个字,死。 突兀的铃声响起,沈黎一怔,就瞧见手机显示屏上那晃眼的字,是贺岑东的号码。 沈黎狐疑的看着贺楚慎,却只见他抿唇,“他已经被父亲除名贺家了。” “什么?” 沈黎惊呼,没想到贺连山竟然是认真的。 她原本以为贺连山这种人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贺岑东是他的亲孙子。可她似乎忘记了,就算是贺天,贺连山的亲生儿子,他当年还不是为了利益驱使,为了安抚裴家,将贺天给剔除。 沈黎忽然想起那天在民政局,她答应了贺岑东要帮他搞定贺连山。这会儿沈黎却是不确定了,因为她不知道贺连山的底牌在哪里,若是贸然抛出自己的底牌,恐怕会被啃的连渣都不剩。 “你好?” “沈黎,我知道你回来了,出来,我们见个面。” 沈黎迟疑的看了一眼贺楚慎,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还是维持着方才的笑脸,这才抱歉的笑了笑,“楚慎,不好意思啊,我下次请你吃饭。” 总归是她要放人家鸽子,所以还是说清楚的好。 贺楚慎点了点头,“没事,你去吧。”他说着,又看了沈黎一眼,“你自己小心点儿。”他是担心贺岑东万一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会伤害到沈黎。 沈黎却是对他投了一个宽慰的眼神,她就不信了,贺岑东还能吃了她不成? 跟贺岑东约好地方,沈黎就直接过去了。 贺岑东是先到的,一看到那个黑色劲装的女人走近,他却是有些怔然。尤其是在看到沈黎的短发后,神色更是怪异的可以。 沈黎也没理会他,叫了一杯白开水,又点了几样菜,这才看向贺岑东。 “有什么要谈的?” 贺岑东抿着唇,沈黎现在的这个模样跟好多年前的一个小身影重叠又分开。他烦躁的撇开内心的躁动,大口的饮了水。 “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他语带讽刺,说话自然是不好听了。沈黎也不在意,只挑眉,看着他。 “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小舅好上的?还有我五叔,呵,沈黎,你还真是好本事。” 想起那日沈黎主动吻上裴远珩的唇,而向来有感情洁癖的裴远珩竟然没有拒绝沈黎,反而事事护着她。还有贺楚慎,从来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想他贺岑东好歹也是贺家的长孙,贺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结果却因为沈黎这个女人,而被贺家除名,这怎能让他甘心。 “我想,你认定的事情,无论别人怎么说你也是不信的。”沈黎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解释,反正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既然今天你找我过来,我们就一次性说清楚吧。” 她想了想,开口道,“我先前答应过你,会帮你搞定老爷子,这一点你放心。”她看着贺岑东,却发现他笑了,那眼里分明带着不信任。 也对,贺连山连他这个亲孙子都不相信,怎么可能会听沈黎的话。 “我说到做到。”她强调,“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这段时间还是安分点儿吧。” 她笑了,笑得好不得意。那笑在贺岑东看来十分扎眼,尤其是在知道了她是那个人之后,内心的烦闷一天比一天更甚。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或许是心底的一个梦破灭了,而施梦者与毁灭者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我曾警告过你,就算我们离婚了,你跟沈鸢也是不可能的。”沈鸢的身世,贺家一辈子都不会接受。 “沈黎,你别太得意。” 他紧捏着拳头,想起沈鸢那憔悴的模样心里就一阵疼惜。就算她不是那个女孩又怎样?沈鸢可比沈黎好上一千倍一万倍,沈黎这个女人,从来都是不识好歹的。 “得意?”沈黎细细眯着眼,良久才笑出声来,“我现在还不算得意,贺岑东,我告诉你,现在才只是开始而已。” “我会帮你这一次,让你重新回到贺家,当然了,从你回贺家那天算起,我对你还有沈鸢,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你什么意思?” 贺岑东站起身来,一把抓住沈黎的手,腥红了双眸。 沈黎咬着牙,低头看被贺岑东抓住的手腕,那里红红的一片,可想而知,贺岑东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来恨她,才会这样。 她冷笑出声,“字面上的意思。” “我要把你们曾经加诛在我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的讨回来。”她伸手,大力的掰开他的手指,他却还是不肯松手,她索性一垂头,狠狠的咬上他的手。 那般的用力,很快口腔内便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贺岑东吃痛,大力甩开沈黎,狠狠的瞪着她。“你属狗的吗?疯狗。” “对,我就是疯狗,所以你们小心了,被我咬到你们就死定了。” 她粗鲁的撇干净嘴角的血渍,眼里染上了一层怒色,“沈鸢最近好像被雪藏了,啧啧,贺岑东,心疼吗?” “她也才被雪藏了而已,比起你们曾经对我做的那些事,我现在对你们做的,那也只是皮毛而已。” 她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冷意,脸上全然没有当初她对他的爱恋。她只恨恨的瞪着他,这让贺岑东不禁有些却步。 她说的曾经,他竟也记不清了。他曾经,对她做过什么?竟会让她这样恨? …… 番.曾经的事 “我喜欢你。”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耳蜗里传来嗡嗡的声音,才让沈黎觉得这世界还运行着。她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眼睛睁得老大,生怕自己一个闪神,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似的。 男人有着一张好看的脸,斜飞入鬓的眉,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深沉,他薄唇微微抿着,似在思考一般。 沈黎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男人,他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良久,他抬眸,对上沈黎那一双期待的眼眸。 “哦?是吗?” 男人漫不经心的问着,目光就那么直勾勾的落在沈黎的脸上。 他唇角噙着笑,看的沈黎有些发怔,脸颊也因为方才大胆的告白而迅速红了起来。她重重的点头,临了还怕男人不相信,“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怎样才能相信你是真的?”他开口问。 沈黎有片刻呆滞,“什么意思?”她不太明白。 男人唇角勾起,这回是真的笑了,他双手交叠在一起,“证明给我看,你有多喜欢我。” “我要怎么证明?” 沈黎不明白了,她都跑来告白了,而是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他一群好友的面,还不能证明吗? “很简单。”男人站起来,微微靠近沈黎,因着两人的靠近,沈黎的心跳加速,仿佛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看见那个湖了吗?” 沈黎点头,那边是有个湖,不过跟她证明有什么关系? 男人呵呵的笑了笑,拉着沈黎走过去,从手指上摘下一枚戒指,在沈黎面前晃了晃。“这是贺家的传家宝,沈黎,你不是要证明你喜欢我吗?那就证明给我看。” 他扬起手上的戒指,一个抛物线就扔了下去,沈黎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枚戒指就扑通一声,掉到了湖里。 “哎……” 沈黎眼睁睁的看着戒指掉下去,再扭头看他,她皱着眉,眉色间闪出一抹暗色。 “是不是只要我捡回来,你就答应跟我在一起?” “你可以试试看。”他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沈黎微恼,侧目看了看在周围看好戏的人。都是他的好哥儿们,大都见过,不过沈黎对他们没什么好感。此时他们都等着看戏呢,有人甚至明目张胆的对着她笑,那笑带着轻蔑。 沈黎扭过头,“你说话算话。” 说着就要跑下去,身后却突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等等。” 沈黎顿住,没有转身,但是那一双好看的眸子却闪了闪,带着一抹喜色。不过却在下一秒,因为男人的话而笑容僵硬在了唇边。 “下楼梯多麻烦,从这里下去,反正也才二楼。” 沈黎浑身怔了怔,他的意思是要她从二楼跳下去? “怎么?不敢?还是说你只是耍我玩?” “是不是我跳了,你就答应跟我交往?”她问,周围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看好戏的人似乎也被逗笑了。 沈黎眯着眼睛对上那一双狡黠的眸子,心狠狠一怔,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狠狠吸了口气,“贺岑东,给句话。” 被唤作贺岑东的男人没有说话,唇角始终噙着一抹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沈黎说着,双手捏紧了拳头,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害怕自己犹豫,也不多想,起了步子就往那围栏边上冲。 “喂……” 原本众人只当是贺岑东的一句戏言,不料想沈黎还真就那么做了。这时有人看不下去了,跟着沈黎往前,伸手想要抓住沈黎,可惜沈黎太快了,只听得“咚”的一声,沈黎摔了下去。 “贺……”有人走过来,拉扯着贺岑东的手,晃了晃,“怎么办,小黎她……” “那是她自己愿意。” 贺岑东眼眸里有一丝的不可思议,不过片刻,却又冷了下来。在他看来,沈黎就是个没脑的女人。 “可是……”女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四周的惊呼压下去了。 虽然楼层不高,可毕竟没有缓冲,沈黎跳下来的时候当即就白了脸。脚崴了,很疼。沈黎咬着牙揉了揉脚踝,缓缓的爬起来,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贺岑东站在围栏边上看她,她咧嘴,一瘸一拐的往湖边走去。 现在是十一月份,就算是在南方,那天气也是相当冷了。沈黎知道,贺岑东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可她偏不。 一咬牙,沈黎扑通一声还真就跳下去了。只是这湖这么大,又这么冷,怎么可能找得到戒指。 “贺,让小黎上来吧。”女人摇晃着贺岑东的衣袖,颇有撒娇的意味。贺岑东也被沈黎的举动吓到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怕死? 沈黎憋着气在湖里不停的找,她已经冷得发抖了,湖水从四面八方灌来,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喂,已经下去这么久了,会不会出事?” 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站在贺岑东边上的一个男人蹙眉,“我下去看看。”周围的人也跟着下去,“贺少,溺水了。” “贺。”女人担忧的看着贺岑东,贺岑东的双眸始终没有离开过湖面,终于他转身,“下去看看。” 就在大家围在湖边,“哗”的一下,原本在湖里的沈黎冒出了头,右手高高的举起,“贺岑东,你看,我找到了。” 她冷的要命,可在看到贺岑东以后眼睛一亮,笑得灿烂,她快速的游上来炫耀似的在贺岑东面前晃。 贺岑东抓住她的手,拿过戒指,冰凉的触感让他皱眉,“多谢。”他转身走人。 “喂。”沈黎跑上前抓住他的手,“贺岑东,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哦?我忘了什么?”他笑,沈黎变了脸,“你想赖账?” “沈小姐,我可没有答应你什么。”他撇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留下沈黎打着冷颤,右手指着他的背影,“贺,贺岑东,你混蛋。”说完,两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第078章 有一种人,未曾离开,却似悄然离去 贺岑东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伸手,摸过床头,却是冰冷一片。他不记得他上一次留宿这里是多久以前了。跟沈黎结婚后便搬出了贺家老宅住进了金水南岸,可这里他也没有回来过几次。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跟沈黎离婚以后,脑海里却时常想起她的模样。就如今天,魔怔的想了沈黎一整天,莫名就想起了那些往事。 曾经的事? 他似乎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被沈黎无休止的纠缠。第一次,你不记得我了吗?原来你叫贺岑东啊。第二次,她说贺岑东我喜欢你,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行。最后一次,也就是她跳湖的那一次。后来,她似乎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再后来见到她。她似乎变了一个人,却也还是那样让人不欢喜。 他曾经,真的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吗? 屋子里有一股霉味,尽管他找了家政来打扫,可还是掩盖不了那股生怯的味道。这里没有沈黎的一丝一毫,他昨晚将这里翻了一个遍,却仍旧找不到属于她的任何东西。她竟然走的那样彻底,雁过无痕,到底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贺岑东开了灯,去浴室冲了个澡,却再无睡意。 他想起了好多事情,好多原本他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可他才发现,原来沈黎在他生命中扮演的,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令人憎恶的角色。她留给他的记忆力,没有美好。全然是一些她的跋扈与嚣张。可他却还是会时常想起她。 这漫无尽头的沉默与荒芜让贺岑东难受,四周围安静的让人窒息,他烦躁的起身,打量了四周毫无生气的物品,这才换了衣服大步出门。 车库里是贺岑东各式各样的车,他走到车库时。顿了一下,才发现属于沈黎的那辆车并未开走,而它旁边是被贺岑东遗弃多时的保时捷。 只是那挡风玻璃已经坏掉了,他看在保时捷的前面良久才狠狠的抽了口气。 他记起来了,那是前不久他为了跟沈黎吵架,让她闹起来而激怒她的后果。他曾让她全权负责后续的事物,可显然,沈黎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眼神晦暗不明,最终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半夜三点,周围安静的不像话,开门的保安原本心情郁结,可在看到贺岑东时却笑嘻嘻的开了门,“贺先生这么晚还出去?” 贺岑东本就回来的少,再加上他从未与这些人打过交道,也就没有搭理。 怎知那人却不依不饶起来,“贺太太最近都没有回来吗?”那人是值夜班,许久也没有见到沈黎,就多嘴问了一句。 贺岑东原本是要开走了,这会儿却停下来,迟疑了一下,“你认识我太太?” “是啊,贺太太以前有事没事总会跟我们聊天的,说你工作忙,让我们再晚也要留个门。” 那保安说着,一拍脑门,“您等我一下啊。” 贺岑东却在听到那保安说的话以后,怔愣了半晌。给他留门? “贺先生,上次我老婆生病,多亏了贺太太帮忙送到医院去,哝,我老婆现在已经出院了,这是我老婆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给贺太太的,可惜我最近一直碰不到她。对了,贺太太最近怎么没回来?” 贺岑东接过那保安递过来的东西,是一套化妆品来的,并不是什么大牌子。 “我说送吃的,我老婆却说女人都爱漂亮,这是我老婆在商场里选的,您帮我给贺太太吧。” “嗯。” 贺岑东点头,却又是想了一下,“我太太最近出差,所以暂时不会回来。” “难怪了。”那保安笑了笑,“您这么晚出去,还有工作?” “对。” “那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贺太太也不在家。” “……” 车子平缓的在公路上开着,车窗外灯光闪过,夜也正浓,他的心却了无宁静。 沈黎,沈黎。 这几天全部都被这个女人包围了,他从未向过有这么一天,她即使不在他面前晃悠,也能在他脑里盘旋,挥之不去。 …… 沈黎在贺氏工作了几天,这几天贺家的人没少来找麻烦。集团里的人不知道,可贺家的人却都知道她跟贺岑东离婚的事情了。 这会儿找沈黎,肯定是想打她离婚时拿到的赡养费跟她在贺氏这个总监的位置的主意。她也明白,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 这不,贺连山亲自打电话过来问候了,沈黎自然也不能再推脱了。 早早的下了班打车去贺家老宅,这一进门,贺家老小全都到齐了。这会儿正等着沈黎,一看到沈黎进来,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以前还对沈黎有几分忌惮,这会儿却是不放在眼里了。 沈黎笑了笑,婉拒了佣人过来的帮忙,在玄关处脱了鞋走进来,大方得体的打了招呼。在看见贺楚慎时,微微笑了笑,最终将目光停留在贺连山的身上。而由始至终,她都不曾看过贺岑东。(贺岑东是裴远晴叫回来的) “不知贺老先生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她一句话就撇清了与贺家的关系,这不禁让贺连山拉不下脸来,尤其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贺连山只哼了一声,十分不满的扫过沈黎的脸,完全不给沈黎好脸色看。 沈黎也不恼,只淡淡笑了笑,“既然贺老先生没什么事情……我倒是有些事情跟老先生谈谈。” 贺连山也不给个准话,沈黎站在那儿,却是不卑不亢。 “跟老先生单独谈谈。” “……” 众人也是一惊,这老太爷可不是一般人。在贺家,还没人敢这么跟老太爷说话。 贺连山看着沈黎,那一双深沉却犀利的眼眸扫过她的脸,最终点头,“跟我去书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他说着,狠狠瞪了沈黎一眼,“还不过来扶我?” 沈黎却是勾勾嘴角,走过去站在贺连山的身边,却迟迟没有动作。大家正疑惑她到底要干什么时,她开口了,“我以为贺老先生老当益壮。” “哼。”贺连山哼了哼,自己站起来,杵着拐棍就要上楼,身旁的老太太要扶他,却被贺连山的眼神喝退。“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呢。” “……”众人都不敢言。 沈黎看了贺楚慎一眼,微微点头,便随着贺连山上了楼。 沈黎关上了门,站在距离贺连山两米的地方。 “说吧,要跟我谈什么。”贺连山一坐下就拿到了主动权,企图压制沈黎。 沈黎却是略微挑眉,淡笑道,“莫不是贺老先生要找我谈?”她并不想浪费时间。 贺连山被沈黎这么一噎,显然是占了下风,那么后面的条件也就不好谈了。毕竟沈黎手上现在有贺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虽然不多,却在此刻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原本他还想着放过沈黎。可贺天回来了,贺氏势必要掀起一番大风浪,这个时候如若是沈黎站队的话,谁也保不准她会支持谁。 沈黎抿着唇,自然是知道贺连山打的什么主意。 她从包里将那份股份转让是证明拿出来,晃了晃,“贺老先生是想跟我谈这个吧?” 贺连山定睛一看,果然是那百分之三的转让书。 沈黎笑了笑,“其实这百分之三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在你们贺氏我也翻不了天。” “不过对于你们来说,意义却是不同的。” “你条件是什么?”贺连山也不跟她拐弯抹角。 “我可以把这个给你,条件也不难。”她笑了笑,“依着现在的局面,要是给贺天,估计贺氏以后都不会太平,若是给贺岑东,他现在还不成气候,难当此大任,更重要的是,他母亲是裴家人,贺氏给贺岑东,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细细分析利弊,贺连山却惊诧了一张脸,眼底更是划过一丝惊艳。 “在贺老先生众多子孙中,属贺楚慎最为沉稳,能稳得住大局,也最能让贺氏得益。可他大多数的做法却是很新派,老先生也担忧。” “可惜了你不是贺家人。” 贺连山看着沈黎,感叹道。 沈黎却但笑不语。她在贺家几年,这个贺老爷子却从未将她视为贺家人,现在却说了这番话,沈黎不知心里是何种滋味,但绝对不是感激。 “这百分之三的股份,我给您,您自己决定给谁。”她目光坚定的看着贺连山,最后笑道,“我相信贺老先生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你的条件。” “贺岑东回贺家。”她开口道。 贺连山却是一怔,有些看不懂她了。 “前提是,贺岑东这一辈子都不能娶沈鸢。”她说道,目光里闪过一抹狠厉,那是一种恨到骨子里的表现。 她面上毫无表情,可那一双眼眸却似啐了毒,让人只一眼就感到惊慌。 “我同意让你跟阿东复婚。” 良久,贺连山才说出这么一句。沈黎只站在原地,早已收回了方才的情绪,却也对贺连山的这个答案不意外。 贺连山看她没有回答,以为沈黎是答应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就去跟阿东复婚。” “我想,贺老先生搞错了一件事。”她轻扫过手里的文件,淡淡的开口,“是我不要贺岑东的,您以为,我沈黎还会再吃回头草?” “你……” “若是没有问题,我便把这份文件给您。” 她成功的将贺连山激怒了,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了,贺氏与裴氏的合作,第一期工程还有几天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会辞职,从此与你们贺家再无干系。” 她说着,将文件递给贺连山,“转让的证明我已经签了字,也去公证过,贺老先生放心,我沈黎做事绝不会出尔反尔。” 稳稳的转身,她留给贺连山一个潇洒的背影,在带上门的那一刻,她听到了房间里一声响。大抵是贺连山气急了,扔了拐杖。 楼下的人听到动静,皆是起身上楼,却在拐角处看到沈黎站在那里。她满脸笑意,扫过众人,“大抵是贺老先生太高兴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她笑,眼底带着零星点点的光芒,穿过人群准备离去。 手被人抓住,她转头,笑了笑,“楚慎,找我吗?” “我送你。”他脸上是凉凉的表情,沈黎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有这样的表情。 她却是撇开了他,笑着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倒是你,应该上去看看。” 贺楚慎却是抿着唇,不发一语的看着沈黎。沈黎快速的穿鞋,尽量不去触碰贺楚慎那一双能洞悉别人内心的眼神。 他却是不肯放过她的,复而又抓起了她的手腕,叹道,“你终究是要这样做吗?”他似乎发现,他从未了解过她一样。 沈黎眨眨眼,一直笑着,“这样不好吗?你放心,无论我与贺家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沈黎的朋友,这一点不会改变。”讨女贞扛。 她忽然踮起脚尖,抱住了贺楚慎,在他耳旁低低的笑了笑。那温温热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后,贺楚慎那一双染满笑意的眸子瞬间一变,一抹涩然划过,竟僵硬的动弹不得。“我给你留了一份大礼,相信我,贺家我只会帮你。” 她说完,推开贺楚慎,却是越过贺楚慎,视线定格在楼梯间的那一抹身影。 贺岑东? 他不是上去了?怎么还在那里? 贺楚慎眯着眼,转身,顺着沈黎的视线看过去,眼眸却是在瞬间暗沉了下来。她方才,是做戏? “我走了,楚慎,有事打我电话。” 沈黎转身离开,她自然是不会知道,在她离开后,楼梯间的那人腥红了双眸,死死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却满目疮痍。而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却是良久的怔愣在原地,目光复杂隐忍。 …… 沈黎是打车过来的,自从跟贺岑东离婚以后,她便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从金水南岸搬了出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却是一样也没有带走,其中包括了那辆车。 那是他们结婚未满一年,她才刚刚去公司时,贺岑东买给她的。因为她没有代步工具,所以贺岑东就买了一辆车给她。 那个时候的她还天真的以为贺岑东要跟她好好开始生活了,她满心欢喜,苏楠还给她建议,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就是两个人共同的家,所以要做一个好妻子。她还为了给贺岑东省钱而挑了一辆qq车。 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好笑,贺岑东什么时候把她放在心上过? 贺家又有哪个人将她放在眼里过? 裴远晴是看她是正经人家的身份,贺老太太是看在她苏家的面子上,而贺连山呢?完全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所以任凭这几年贺岑东在外面有那些消息,他们也都是维护贺岑东,而让她不要闹。 现在想来,她在贺家浑浑噩噩走一遭,完全是自找的。 沈黎提着石子,往下走了好长一段路却还是没有等到车。只叹了口气,再走一段路去公车站等车,心里却有了一番小算盘。要是公交车站也没车,她就走回去,反正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蠢事。 谁知道她才走了几十米,脚就开始受不了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些,她特意穿了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这会儿脚疼的要命。沈黎索性把心一横,直接脱了鞋子,光脚踩在公路上。 这会儿的太阳虽然已经下山了,可路面还是被晒的有些烫。沈黎双脚踩在地面,一跳一跳的,烫的她心里滚滚的。 她一边哎哟哎哟的叫着,却是一边跟小兔子似得往前面蹦跶。殊不知在她的身后,一直跟着一辆车,而那车里的人却是一脸复杂的看着前面那娇小的人。 沈黎,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贺岑东承认,他看不懂她了,亦或许,他从未了解过她。 夕阳下,沈黎的身影越来越远,而他却缓缓的停下了车,看着她一蹦一跳的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电话适时响起,接起电话,却是裴远晴的声音,“阿东,你爷爷决定收回上次的命令。” “什么?” “族谱,你爷爷决定让你回贺家。” 贺岑东却是一怔,手机滑落,他却无暇顾及,急忙踩了油门跟上去,却只看公交车站看到那一抹身影上了车,缓缓的,那车前行,最终他也没能追上她。 …… 跟裴氏的合作正紧罗密布的进行着,眼看着第一期就要结束了,可裴氏却迟迟没有传出第二次合作。 大家都在为这件事担忧,早上的例会,又有人提到了合作的事宜,矛头直指沈黎办事不利。 偏偏沈黎还缺席,这不禁让人不为不满,许多主管都公开吐槽了沈黎平素里的作风。反正这会儿沈黎已经跟贺岑东离婚了,大家也都不忌惮她的身份了。 “沈总监最近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看,这早会也不来了。” “对啊,你看最近那个合作案,第一期就快要结束了,这第二期的却还没上来。” “……”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不亦说乎。倒是贺岑东铁青了一张脸,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听到别人说沈黎不是的时候,他是愤怒的。在他的意识里,沈黎再怎么不济,却还是他贺岑东的妻子。 妻子?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词,让贺岑东无所适从。 他倏然起身,倒是吓坏了还滔滔不绝说着沈黎坏话的某部门主管。众人顿时噤声,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贺岑东的举动也引起了在场某些人的不满,贺楚慎视线淡淡扫过贺岑东,“贺副总有事?” 贺岑东却是抿着唇,半晌不说话,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坐下时,他却又开口了。 “据我所知,在这个项目里,沈总监有绝对的话语权,至于她怎么做,似乎不需要你们说三道四。” 贺岑东这话,分明是在维护沈黎。 这会儿大家面面相觑,却是不知道贺岑东此举是什么意图了。 “贺副总你先坐下。”贺楚慎说道,食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打,最后才缓缓开口道,“与裴氏的合作我会另外派人跟进,至于沈总监……”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温和而淡然,“过几日你们便不会再有对于她的微词了。” 他缓缓的道,贺岑东却不淡定了,“贺总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向董事长提出了辞呈,董事长已经批准。” “你说什么?” 贺岑东墨黑的眸子一怔,垂于身侧的双手却紧握成拳。她,竟然要离开贺氏? “三日后生效。” “可……”贺岑东皱眉,“裴氏的合作案一直都是她跟进。” “难道贺氏没了沈黎就不成了吗?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贺楚慎话锋一转,神色凌厉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人,可面上却还是温和无害的笑意,“不让人觉得我们贺氏除了沈黎就没人才了。” 第079章 有一种情,不论多久,始终不断 沈黎是去了工地,那群工友在看到沈黎时,也都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关于沈黎的传闻,自然是有替她打抱不平的,还说那贺家少爷压根儿就配不上沈黎。 沈黎也就是笑笑。这种事情,外人看是一回事。自己过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合上表格,沈黎指了指旁边休息的空地,张头一猜就知道沈黎有事了,果不其然,两人才走到树荫下,沈黎就开口了。 “这第一期的工程完成的非常好,不过第二期恐怕要换人来跟你们合作了。” “沈工这是什么意思?” 张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毕竟跟人合作是需要磨合的。而他们显然跟沈黎已经达成了一些共识。这会儿要是换人,势必会造成工作上沟通的困难,而且再换一个人,也不一定有跟沈黎合作的效果。 沈黎则是拍了拍张头的肩膀。笑道,“我从贺氏离职了,这个项目是我最后一个任务,抱歉,以后不能跟你们共事了。” “这……” “你放心吧,我相信再有一个人过来,你们也会好好跟她打交道的,贺氏不会亏待你们。”她的话无疑是给了张头一针镇定剂。 不过张头也有张头的考量,“沈工,您是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一些……” “也有一部分吧。”沈黎淡淡的道,“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想换个环境工作,贺氏不太适合我。” “沈工,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那个人……是他不懂得珍惜。” “谢谢。” 沈黎笑了笑,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大老远的,他信步走来。张头眯着眼笑了,露出一抹意味深长。沈黎却是摇了摇头,也不打算解释,“那我就走了,张头。有缘再见。” 沈黎大步跑过去,站定在男人面前,气喘吁吁,却是恬然一笑。“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男人稍显冷淡的语气,却是愉悦的神色。他伸手,揉了揉沈黎那一头短发,却猛然一拉扯,疼得沈黎呲牙咧嘴,赶忙讨好道,“呵呵,哥哥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留情?对你吗?”男人冷冷一哼,直接伸手捏着她那被晒的肤色不均匀的脸,左右的拉扯了一番。最终那双修长的手才收起来,脸色阴冷的对上沈黎。 “我不打死你就很好了。” “苏彦。”沈黎怒了,这男人还是人么?还是人么? “我好歹也是你妹妹,你要不要这么恶毒啊。”沈黎不高兴了,觉得从小到大还没哪个人能这样对她呢,除了苏彦。 苏彦,苏楠的亲哥哥,沈黎舅舅的儿子,苏家的宝贝。在苏家,苏彦那是绝对的存在感十足,有哪个人不喜欢苏彦的? 他讨人喜欢啊,尤其是那张脸,简直就是人神共愤了。 小时候沈黎就觉得苏彦是生错了性别,他要是个姑娘,那绝对是比时下这些女人还要美的多。自然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苏彦才十分讨厌别人打量他的目光。 要说沈黎是怎么跟苏彦结下梁子的,那恐怕还得从小时候说起。 沈黎第一次见到苏彦,是沈黎四岁的时候,第一次陪着母亲回去苏家,苏彦正在楼上读书,沈黎二话不说的抓了条蚯蚓就跑上去找苏彦。 把苏彦吓得啊,脸色都发白了,可末了,沈黎却说,“小哥哥长得好生俊俏,来,让我摸一个。” 那个时候,苏彦八岁,却被一个四岁不到的小姑娘调戏了,真是丢脸死了。 “我可没你这么大本事的妹妹。”他冷哼,指骨分明的手指着她乱糟糟的头发,“丑死了,谁让你剪的?” “额……” 沈黎蹙眉,下意识摸了摸短发,“很丑吗?” “丑,丑死了。” 苏彦觉得,沈黎原本就不好看,这会儿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能好看到哪里去? “丑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儿。”沈黎哼了哼,就知道苏彦对她从来没有好话,不过,“你找我什么事?”依着苏彦的性子,他才不会主动找她,尤其还是亲自来这种地方。 沈黎觉得,她还是挺了解这个哥哥的。 哪里知道苏彦翻了个白眼,直接像拎小鸡一样将沈黎拎起来,也不顾沈黎反抗,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车门前,开门,丢人,几个利落的动作。 待到车发动离开,沈黎还处于晕眩状态,不满道,“苏彦,你就不能用个斯文一点儿的办法对我吗?” “不能。”男人眯着眼,“给我坐好。” 沈黎一惊吓,下意识就直直的坐立好,等到反应过来时,却见苏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可恶。 沈黎挥了挥拳头,恨不得一拳就砸到苏彦的脑袋上去。可她不敢啊,只能目光幽幽的瞪着他。 待到到了目的地,沈黎的面色才凝重了起来。苏家,她好多年都不曾来过了,自从她一意孤行要嫁给贺岑东以后,苏淮安便说了,没有她这个外孙。 那个时候她狂妄自大,把爱情看得比天还高,自然是不在乎的。问她后悔吗?其实从一开始就后悔了。 可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无论再艰难,她也不允许自己又丝毫退却,更加不可能认输。 沈黎侧头看苏彦,他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走吧。” 可沈黎摇头,她不敢,真的不敢。她害怕看到苏淮安的那双眼,还有他眼里那抹失望。想要后退一步逃离,男人却快了她一步,抓住她的衣领就往前拖行。 沈黎挣扎,一双手不停的在苏彦的身上倒腾,却还是没能撼动她半分。“你放开我,苏彦,你他妈混蛋,我让你放开我。” “苏彦,你放是不放,不放我咬死你啊。” 苏彦冷笑,一只手捏着沈黎的嘴,不让她说话,“你咬啊,你敢咬,我卸了你。” “额……嘿嘿。”她傻笑,心里却将苏彦诅咒了个遍。 要不要这么狠毒? “你给我安分点儿,我就对你好一点儿。” 像是知道沈黎想什么似得,他凉凉扫过沈黎,“你要是敢在心里骂我,我待会儿就把你从楼上丢下来。” “……” “小彦。” 沈黎停止了挣扎,抬头一看,便见一妇人站在门口,不满的扫过苏彦,最终停留在沈黎的身上。 脸色闪过惊愕,却在下一秒笑开了颜,“小黎?”她笑了笑,跑过来,一把拍掉苏彦,“混账东西,谁让你欺负小黎的?” “妈。”苏彦蹙眉,显然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感到不满。 他不满了,可沈黎却爽快了啊。急忙从苏彦手上挣脱下来,跑到妇人的身后,眯着眼睛打量苏彦,脸上却是笑意涔涔,那带着一些小心机的模样看起来好不耀眼。 “舅妈舅妈,快救我,小哥哥说要把我从楼上扔下来。” “……” “小黎说的是真的?”妇人一听,那还得了,狠狠瞪了苏彦一眼,却转头抱着沈黎,“我的好小黎啊,快让舅妈看看,可想死舅妈了。” “呜呜呜,舅妈,我也想你。” 沈黎熊抱似得抱住妇人,得意的冲苏彦眨眼。苏彦嘴角狠狠的抽搐着,果然见自家母亲有了沈黎就忘记他这个儿子了。 妇人拉着沈黎就要进去,却扭头,狠狠的瞪了苏彦一眼,“等会再收拾你。” 沈黎一听,笑了,拉着妇人的手撒娇,“舅妈舅妈,好久不见,您真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 苏彦差点儿没摔了个大跟头,心里却无比鄙视沈黎这个死女人。每次都要把他气得半死才舒坦,可偏偏,他还对她生气不起来。 “哈,哥哥,你不会又被沈黎欺负了吧?” 身后伸出一双手,大力的拍了拍苏彦的肩膀。 苏彦一伸手,直接抓住了那对爪子,一用力,就把罪魁祸首给拉到了跟前,脸上带着笑意,“你很高兴?” “……” 嘿嘿!是挺高兴啊,可不能表现出来。 苏楠正色,严肃的看向自家哥哥,“没有。” “是吗?” “对。”苏楠点头,笑了笑,十分狗腿的拉着苏彦的胳膊,“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把沈黎那死丫头弄过来的?要知道我怎么拉她她都不肯来。” 苏楠对于苏彦,那还是有些害怕的,见识过自家哥哥的手段,心有余悸。 苏彦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撇掉苏楠的那双爪子,大步往里走,剩下苏楠大呼小叫的跟在身后,无比崇拜的奉承。“我的好哥哥,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苏彦一顿住,目光稍显冷淡的看了苏楠一眼,“拎过来的。” “……”讨女上才。 苏楠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对自家哥哥的崇拜了。敢这么对沈黎的人,大概也只有她哥哥苏彦了吧。 要知道沈黎那女人,就是有仇必报啊,她就曾因为小整了沈黎,后来被沈黎报复。 …… 沈黎跟贺岑东离婚的事情苏家人自然也是知道了,包括了贺氏内部的一些事情,苏彦也都了解了一番。 这次把沈黎叫回来不是没有考量过的,可沈黎毕竟是苏家的子孙,自然是不能让她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可这小妮子似乎并不愿意让苏家掺和进来,早在苏彦第一次找过她的时候,沈黎就明确的拒绝了。 沈黎不想连累苏家,毕竟苏家在榕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苏家的大本营虽然不在榕城,可到底还是有些名望的。她不想苏家与贺家为敌。 所以才有了今天苏彦直接绑人的举动,苏老爷子年事已高,唯一的愿望就是全家团圆,苏老爷子膝下三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苏正南,二儿子苏正东,小女儿苏岑。苏正东早年出国,这一去却杳无音讯,就只剩下苏正南跟苏岑这一脉。 可这些年,苏岑与老爷子闹翻了,不再往来,如今苏岑的女儿也就是沈黎,在贺家出了事,老爷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苏彦也知道自家爷爷是舍不得,之所以放任沈黎,是因为觉得她长大了,自己做的事情便要自己负责。可眼看着沈黎在贺家过的不好,老爷子担心了,却始终拉不下脸来去找沈黎。这一拖,便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啊。” 苏彦的母亲,梁殷是个极其好相处的女人,一直都把沈黎当做亲生女儿。这几年因为一些事情,沈黎也不跟苏家联系,自然也不会跟梁殷这个舅妈联系了。偶尔得知沈黎的消息,那还是从女儿苏楠的口中知道的。 这会儿沈黎回来,梁殷别提有多高兴了。 “舅妈,舅妈?” 沈黎不自在的从梁殷的手中抽出来,才恍然大悟,这刚刚她分明就是要走的啊,却被梁殷这么拉进来了,她是不是没长脑子啊。 “嗯?怎么了?”梁殷笑了笑,摸了摸沈黎的头发,“哎哟,怎么把头发给剪了啊,多好看的头发啊。” “妈。”苏楠一进来就看见自家母亲那样子,不忍直视的叫了一声,“我哥不是让您准备晚饭吗?您可别忘了啊。” “哎哟,你瞧我这记性,我说你哥哥今天怎么突然交代我了,原来是小黎要回来,你们也真是的,不早说是小黎,我就准备小黎爱吃的菜啊。” “……” 沈黎沉默了一会儿,却一直看着梁殷,“舅妈。”她哽咽的喊道,却一把抱住了梁殷,“舅妈,我要吃红烧肘子,我要吃酸辣鱼,我要……” 梁殷身上的味道好像妈妈,让沈黎有些舍不得松开了。 梁殷一叹气,将沈黎抱得更紧了,眼眶也泛着泪水,“你这孩子,好好好,舅妈马上就给你做,我让苏楠给你舅舅打电话,你舅舅可想死你了。” 梁殷说着,拉开沈黎,替沈黎抹了一把泪,还想说话,却被苏彦打断,“女人真是麻烦死了。” 他说着,大步走过来,一把拎起沈黎就往楼上拖行,“爷爷还在楼上呢,你这死没良心的臭丫头,还不给我上去。” 沈黎一听苏彦这么说,立马哭丧着一张脸,又开始拳打脚踢起来。“不……不要啊,小哥哥,我求你了。” 她现在谁也不怕,就怕苏老爷子啊。特别是苏老爷子手里那根鞭子,要是惹得老爷子不高兴,那鞭子分分钟就落下来了。 沈黎不停的倒腾着,楼下的梁殷跟苏楠看的目瞪口呆。 苏楠咽了咽口水,“妈,您觉得我哥是不是太暴力了?” “嗯。”梁殷点头,“太暴力了,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小黎呢?” “对啊,难怪我哥哥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女朋友,妈,我觉得有问题。” “……” 感受到异样的目光,苏楠转头,对上梁殷,甜甜一笑。怎料梁殷却笑了,那笑有几分渗人,“你呢?你年纪也这么大了,怎么还没男朋友?” 沈黎被苏彦这么一路拖行,到了二楼,苏老爷子的书房,敲了敲门。沈黎还想跑,却被苏彦狠狠捏着手臂,眼神警告她。 “爷爷,您在吗?” 里头的苏老爷子正在练习书法,正写到家和万事兴的“和”字,手一顿,微微一颤抖。那黑色的墨便滴落在纸上,微微晕开来。 苏淮安虽然老了,可却不聋,自然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这会儿在门外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可听得更仔细了。 “嗯。”他应了一声,“门没关。” 说话的时候,又写了一个字,声音里却带着一丝颤抖。 沈黎在外面听到老爷子的声音,没一会儿苏彦便推开了门。沈黎浑身一抖,双眸无助的看着苏彦。 “还不进来?” 苏老爷子话落,苏彦饶有兴味的看了沈黎一眼。沈黎一个激灵,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屁股上却被人大力的踹了一脚。 沈黎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身子就向前倒去,“啊。” 第080章 未曾来过,却已远离!补更 她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怜的妹妹了,苏彦这个哥哥简直就是恶魔一般的存在啊。这一脚踹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踹坏。 沈黎趴在地上,嘴里嘀咕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一抬头。果然就见苏老爷子放下笔,也正看着她。 那手还顿在半空中。他没有上前,只看着她,那昔日里风采的眸里却是没有丝毫波动。沈黎的心微微一怔,竟也是忘记了动作,只呆呆愣愣的趴在地上。 苏淮安原本还在生气,可以看到沈黎这丫头奇葩的出场方式,饶是有再大的气,那也消散了不少。可他怎么说还是要些面子的。沈黎不起来,他也就不开口。祖孙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沈黎大抵是摔疼了,趴在地上感叹了好一会儿,才呜呜的叫了出来。“苏老爷子,我快死了。” “……” 沈黎见苏淮安没有动作,索性在地上打了个滚,四仰八叉的瘫在地上,又叫了一声,“我快死了。” “那你就去死吧。” 苏淮安这会儿已经走到沈黎的身旁,双手环绕在身后,冷冷的看着沈黎。 沈黎心里哀嚎一声,还是不肯从地上起来,“您怎么那么狠心啊?那么巴不得我死啊。” “死透了没?” 苏淮安伸出一只脚,在沈黎身上踹了踹,沈黎挪了挪身子,不说话。苏淮安又是一脚,踹了踹沈黎的手臂。 “你这死丫头,没死就给我起来。你看看你哪里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子?动不动就趴地上打滚,脏死了。” “还有你这头发是什么鬼?跟狗啃了似的,丑死了。” “苏老爷子。” 沈黎从地上爬起来,一双杏眸瞪的圆鼓鼓的,“您怎么能这样说你外孙女儿呢,怎么能呢?好歹我当年那也是一朵花。祖国的花骨朵。” “呵。”苏淮安冷笑,手指点着沈黎的脑袋就开始戳戳戳,“花?狗尾巴花是吧。” “……” “还有,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你这个外孙女儿?你跑来我家干什么?”苏淮安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沈黎。 那脸也黑了,人也瘦了,更重要的是那头发是真的丑啊。 伸手,摸了一把老脸,苏淮安一把揪住沈黎的耳朵,喝了一声,“死丫头,给我跪下。” 沈黎心都拎起来了,听到苏老爷子这么说,心知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横竖都是死,直接咬牙一闭眼,“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淮安看沈黎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着实一疼,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问,“知道错了吗?” 沈黎心颤颤的,缓缓睁开眼,才看到苏淮安疲惫的脸。她才恍然觉得,苏淮安是真的老了。 是啊,她都长大了,苏淮安也该是老了。 可她却还能清晰的记得,她初来苏家时,苏淮安与她冷眸相对的样子,他问,你这小丫头,瞪着我这老爷子做什么?眼睛很大吗? 她还能记得她七岁的时候爬上了院子里的那颗葡萄树,结果从藤架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老爷子心疼的要命,抱着她就往医院跑。 还有她十二岁时候,那是母亲最后一次出现在苏家,也是最后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苏老爷子说,从此以后,苏岑与苏家再无干系。 “我……” 沈黎怔怔的看着苏淮安,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错了吗? 若是时间倒退,让她再做一次选择,她恐怕还是会走从前的路。所以,她错了,可却不后悔。 “错了没?” 沈黎对上苏老爷子,“您打我一顿吧。”若是打她一顿能让老爷子舒坦一些,她也能心安。 苏淮安一听沈黎这么说,怔了怔,最后叹了口气,上前去摸了摸沈黎的头发,他蹲下来,那一双深陷的眸子里写满了无奈。 这丫头,还真以为他舍得打人? 他只是心疼,心疼她。 越是老了,人就越是脆弱,越是能想起以前的那些旧事,那些旧人。纵然被时光遗忘,他也忘不了。 那双枯槁的手触碰着她的手臂,轻轻的将她拉起。 “丫头,我老了,哪里还有力气打你,你别气死我就好了。” “外公。” 沈黎哽咽,一把就扑腾过去,将苏老爷子抱住。“小黎是混蛋,要是小黎以后惹你不高兴了,你就让苏彦帮你打,真的,苏彦可坏了,就算外公不开口,苏彦也会打小黎的。” “……” “……” 苏淮安嘴角抽了抽,同样的,站在门外的苏彦嘴角也狠狠的抽了抽。拳头紧握,咯吱咯吱的响,大有忍不住就进去揍了沈黎的冲动。 这丫头,到底是在认错还是在告状? 沈黎这么一示弱,这么些年来的事也算是翻篇了。本来也是,这亲人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苏淮安大病一场,在鬼门关走一遭之后便看开了许多事情。 他之所以没有让沈黎回来,是他想看看,他这个外孙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清现实。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自己拉不下脸来,这会儿听到沈黎离婚的消息,苏老爷子着实激动了一把。 这几天是睡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所幸,所幸的是苏彦这孩子终于把沈黎给带回来了。 “来来,起来,大姑娘家的还哭鼻子,真是羞死了。” “外公讨厌。”沈黎破涕而笑,却还是舍不得放开苏淮安。 她跟贺岑东结婚三年,就与苏家断了联系三年。现在想想,她还真是混蛋,为了那么一个男人而抛弃了苏家。 “小黎,你以前的那些事外公不想说,可既然你已经离婚了,准备什么时候来淮成?”讨女司号。 淮成是苏淮安一手创立起来的,早年在殷城,后来也是因为老家在榕城,所以苏淮安举家迁来榕城。 沈黎这么一听,迟疑了一会儿。“外公,我不想来淮成。” “为什么?” 苏淮安以为沈黎还放不下。 结果沈黎却摇头,“我知道您心疼我,可淮成有大舅,还有小哥哥,我去凑什么热闹啊。” “你是怕你大舅不答应?”苏淮安想了想,问道。 沈黎笑了笑,“大舅那么疼我,怎么可能不同意。只是外公,我想去名汇,那是我母亲的东西,我不能让名汇落入别人的手里,尤其是那对贱人。” 沈黎说着,眸子里的笑意敛去,染上了一层怒色。 苏淮安一看,不由的在心里叹气,这丫头,跟她母亲简直是一个模样,就连性格也是一样的。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找一个安稳的依靠,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横冲直撞,最终头破血流。 “小黎,外公不想再说你什么,外公只是想告诉你,累了就回苏家。” 沈黎看着苏淮安好半晌,才喃喃道,“好……” 她一定会的,只不过,在此之前,她一定要将属于母亲的东西拿回来。那些欠了她的人,她都要让他们一一偿还。 …… 将贺氏后续的工作完结,整理好文具,大大小小的也不过才一箱子东西。沈黎整理好后看了看办公室,她来贺氏三年,来之前什么都没有,走之后也不会留下些什么。 部门里一些以前跟着她的人都出来相送,沈黎也只说了一句保重。助理小齐红了眼,却是哭不出来。 沈黎走之后,她大概也是会走的吧,毕竟她以前跟过沈黎,继续留下来也不知道会被调到别的地方去。 沈黎知道小齐的顾虑,却也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的生命中总会出现一些人,也会离开一些人。 “好好工作,我走之前已经给你安排了好差事。”她拍了拍小齐的肩膀,“你去找贺总,以后就跟在贺总的身边。” “贺总?”小齐惊诧。 沈黎点头,“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继续跟着我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跟着贺总就不一样了,你现在先在他身边打打杂那也是好的,只要你肯努力,迟早会有出头的一日。” 她说的玄乎,可小齐也听得明白。 贺楚慎,在贺氏,恐怕现在最能说得上话,也最得势的就是他了吧。沈黎走之前能把她介绍给贺楚慎,那也是很好的出路。 小齐感激的看着沈黎,沈黎却笑笑,“你别高兴的太早,你要不好好工作,我推荐去的也没用,你要知道,贺总可跟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了沈姐。” “那好,我就先走了。” 沈黎只跟几个人找了招呼,走出贺氏大楼时,外面骄阳似火,热辣辣的一片。地面上氤氲的气腾腾升起,沈黎眨眨眼,感觉太阳太大,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辆保时捷停在大门口,沈黎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她迟疑了片刻,却还是走过去了。 男人适时的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沉默的脸。 沈黎抱着纸箱,靠在车门边笑了笑,“贺先生什么时候换的?” 她细细的瞧了瞧,果真是换的齐全,整个车身都换过了。可饶是这样,沈黎还是觉得自己眼力界不错,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恐怕也是一种本事。 贺岑东却是打量着她,明明觉得她蛇蝎心肠,只空有一副好皮相,明明告诉自己她走了他就解脱了。可却在听到她要离开时,竟然傻兮兮的在这里等。 贺岑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他只是可怜她而已,毕竟她才丢了工作,没有去处。 “上车。” 沈黎眨眨眼,大概是太阳太热烈了,才会让她睁不开眼,所以让她识人不清。 “不必了,贺先生不忙吗?” “上车吧,这个时间很难打车。” 沈黎却抿着唇,笑了笑。 “贺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呢?”她凑近了看他,“难道是对我余情未了?知道还是我最好,所以想挽回?” 贺岑东蹙眉,看着沈黎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就觉得好吵。尤其是她还那么不要脸的说他对她余情未了? 真是坏话,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可怜罢了,她哪只眼睛看到他对她余情未了了? “呵。” 沈黎笑了,看贺岑东那满脸嫌恶的表情,却是逗笑了她。“既然我们两看生厌,何必再看?” 她说着,扔掉手里的纸箱,“现在想来,这些也不是我的,哝,既然你在这儿,我就都还给你吧。再见了贺先生。” 她说着,便想离开。贺岑东一急,快速的打开门,“沈黎。” 沈黎一怔,眸子微微一闪。 贺岑东却再次弯腰进去车内,等到他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给她。 沈黎疑惑,却在见到那一盒廉价的化妆品时,嘴角抽了抽。“送我的?” 贺岑东脸上闪过一丝薄怒,“不是我,是那个保安,他说是为了感谢你送他老婆去医院。” 沈黎恍然,努力想了想才想起来贺岑东说的保安是谁。那是金水南岸的那个保安,她记得是姓李。当时那个保安在值班,她下班刚好听到保安在打电话,老婆在家里出了事,却没人送医院,她当时就说你告诉我地址,我会把人安全送到医院。 那么久的事情了,没想到他们还记得。 沈黎笑了笑,从贺岑东手里接过来,揣在怀里,“谢了。” “沈黎。” 贺岑东叫住她,说实话,他从未见过沈黎这些模样。明明是一盒简单廉价的化妆品,可她却笑得那样开心,印象中她与他之间,他似乎从未见过她这样笑。亦或许,她曾经这样笑过,可他却不记得了。 “你怎么没有再回去那里?那保安说他等了你很久,却一直没看到你,我告诉他你出差了,要很久才会回去。” 沈黎抿抿唇,她背对着贺岑东,脸上的笑意僵住。“你应该告诉他,我们离婚了。”以后都不会再回去了。 她说着,快步的往前走去,很快的就消失在了人潮中。 太阳热辣的厉害,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直到他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转身捡起被沈黎丢掉的纸箱。 里面是一些不重要的文件,还有一个挂饰,她唯一留下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不过是一堆废纸,别无他物。 …… 沈黎先是回了一趟景园,将屋子好好收拾了一番。真准备睡她个天昏地暗,谁知道裴远珩的电话却进来了。 微微一挑眉,沈黎似乎又想起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是从泰国回来,在vip通道里的时候,他拉住她的手,问了一句,“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 她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他问什么,还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个男人,沈黎一直都知道他是危险的。所以,她却步了。 “你好。” 电话那头,男人沉默了良久。“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他口气淡淡的,似漫不经心,可细细听来却又有几分责备。沈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里微微被什么拂过似的,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两人的相处模式怎么都让沈黎觉得怪异,似老夫老妻那般,却又似新婚燕尔。 甩掉心里那异样的感觉,沈黎笑了笑,“刚刚在忙,裴先生有事?” “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果然,他是来问那件事的。 “什么事情?考虑什么?” 沈黎装作不知道,在沙发上打了个翻滚,手指却不曾停下来过,一直在转换着频道。她记得昨天是周五,那某爸去哪儿应该已经更新了,这会儿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在重播。 调到那个台,果然就见几个小孩在闹腾,似乎是小胖妞打了小正太,两人正在闹矛盾,哭的不可开交。 沈黎眯着眼睛,笑得好不惬意。 裴远珩则是一脸黑线的听着女人那没心没肺的笑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着实疼得厉害。 陈潇敲了门进来,看到自家老板那副模样,吓了一跳,正思忖着要不要逃走,裴远珩却抬头看她了。 “有事?” “董事长,贺氏那边来人,问您关于第二期工程的问题。” 裴远珩捏着眉心,只觉得头更疼了。偏偏那边的沈黎还不省心,哈哈的大笑了几声,才问,“裴大爷,您还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挂了啊。” “你敢。” 裴远珩语带威胁。再看看陈潇还在等他的答案,裴远珩就觉得自己是在是太委屈了。 沈黎这小东西捅出来的篓子,偏偏要他来收拾。尤其是这女人现在还没心没肺的笑得开心,完全不顾及他这个背后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人。 “嘿嘿,裴大爷,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去替你教训他。” 裴远珩这儿差点没气死。“如果我说是你呢?” “额……”沈黎顿了一下,“我惹你生气?哈哈,怎么可能,我这都不在你那儿,怎么能惹你生气。” “沈黎,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告诉你,你要再敢跟我装傻,我要你好看。” “凭什么啊,裴大爷,您不能这样。” 沈黎倏然站起身来,急的跟什么似的。不过她大概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贺氏的员工了,也跟裴远珩没半点儿关系,裴远珩怎么样也威胁不了她了。 “凭什么?”裴远珩挑眉,笑了笑,想到沈黎这会儿一定是炸毛了,心情顿时就舒畅起来。“就凭我们曾经在一张床上滚过,你说呢?” 第081章 我要你去死,也可以吗? 耳边拂过一阵热浪,心跳也猛然的跳跃了起来,沈黎觉得现在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般,一会儿直达云顶,一会儿跌落谷底。这两种极端互相抗衡着,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耳蜗里嗡嗡作响。她似乎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只觉得心跳快跳到了嗓子眼,偏偏那边的人还不肯放过她。 男人低低的浅笑,透过听筒沈黎都能感觉得到男人那愉悦的心情。 沈黎又气又恼,觉得要是再跟裴远珩这么继续下去,她一定是惨败的那一方。 “我,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沈黎。” 在沈黎即将要挂断时。裴远珩叫住了她,神色严肃的道,“你就不想重新夺回名汇?” 他问,沈黎微微怔愣。 她是想要夺回名汇。毕竟那是她母亲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许淑惠跟沈鸢的手上。她原本就打算明天回去沈家,然后跟沈明权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裴远珩竟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想,可那也是我的事情,跟裴先生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那你想好了要怎么做?” 裴远珩抛出一个难题,却真的是让沈黎犯难了。 她的确是还没有想好,尤其是在跟贺岑东离婚以后。原本她手上还有跟沈明权谈判的筹码,就是沈明权想要的那个医疗项目。 她也势在必得,可上次出了那样的事情,就搁置下来了,沈黎方才确实是没有想到这一方面。 她微微沉吟,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裴远珩考量的远比她要多的多。 “沈黎。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他抛出诱人的条件,“我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沈黎可不相信裴远珩是什么善男信女,尤其是前几次的交锋,更是让沈黎确定了裴远珩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噗。”男人笑了,“你就不能想着我大发善心?” “别人我就说不准,但是你……”沈黎哼了哼。显然对裴远珩抛出的诱人条件感到质疑,“不可能。” “万一我就是大发善心呢?” “裴远珩,爽快点儿。”跟裴远珩说话,似乎永远都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所以,也就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 倒是裴远珩低低的笑了笑,看陈潇还在候着,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说我暂时没有意向要继续合作。” 陈潇有些为难,“可他们那边的负责人……” “下去。” 眼看自家老板变了脸色,陈潇自然夹着尾巴就跑了。废话,老板发飙,后果很严重的好吗! 沈黎一听,脸色微微沉了沉,她果然猜得不错,“你真不打算继续跟贺氏合作?” 要知道,这个工程单是贺氏是完成不了的,尤其在贺氏受到重创以后,现在要拿出第二期的工程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跟裴氏合作,或者是再找到合作的对象。 尽管沈黎已经离开了,可那个项目一直都是她在跟进,这会儿听到裴远珩并不打算继续合作,这让沈黎多少觉得有些不好受。 “还在考虑当中。”裴远珩沉吟,“我现在若是拉了贺氏一把,你觉得他们会感激我吗?” “不知道。” 沈黎咂咂嘴,他们感激不感激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她完全就是出于好奇,毕竟她也曾参与过这个项目。 “不说这个了,我方才提的建议,你想的怎么样?” “你的条件?”沈黎可真不相信裴远珩会无所求。 “来裴氏上班。” “嗯?” 沈黎有些不可思议。 “我准备拿下那个项目,你来裴氏,我把生杀大权都交给你。”这个条件够诱惑人了吧。 沈黎承认,的确是十分有诱惑力,只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拿下项目,对裴氏百利而无一害,况且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他看过她这几年的工作表现,的确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在贺氏她总是受制于人,所以才束手束脚。 而且城西那个项目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交给沈黎,他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那她身后不是还有她么。 是人都喜欢被夸奖,沈黎也不例外,尤其还是被裴远珩夸奖。 她当然是知道自己的工作能力了,可能被别人认可,那也是高兴的。 “你帮我拿下项目,我帮你用这个项目夺回名汇的股份,怎么样?” 沈黎心动了。 她承认裴远珩在这个时候提出合作,对她的确是最有利的。尤其是这会儿她手上完全没有可以跟沈明权谈判的筹码。 沈黎沉吟了片刻,横竖都是死,反正现在看来裴远珩好似还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吃亏的地方。 “好,我答应你,来裴氏上班。” “我等你。” 裴远珩靠在皮质沙发上,旋即转了半圈,手指却是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在听到沈黎答应的话时,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很好,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他现在不着急,就等着小鱼慢慢的游过来。反正他多的是吃食,投递的多了,鱼儿也就舍不得走了。 向东正巧走进办公室来,却在一抬头看见自家老板那奸诈的笑容时,浑身一抖。 裴先生又在算计谁?看来那个人要倒大霉咯。 不巧,向东脑海里那要倒大霉的人正好起身,“阿嚏”的打了一声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沈黎微微蹙眉,嘀咕着,“谁在骂我?” …… 不得不说,裴远珩的办事效率很高,她才整理好简历发出去,不到五分钟立刻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你好,这里是裴氏集团,请问是沈小姐吗?” “是,我是沈黎。” 沈黎不禁有些咋舌,虽然她已经跟裴远珩说好了,可形式跟过场还是要走一下的。沈黎原本以为还需要一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打电话给她了。 “是这样的,您在我们公司投递了一分简历,是项目部总监的职位,我们这边正好有空缺,您看您什么时候过来面试一下?” “空缺?” 沈黎惊愕,裴氏这个职位什么时候有空缺了?“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你们安排吧。” “那就明天下午如何?” 那边的女生十分甜美,声音也格外的好听。 “可以啊。” 沈黎笑了笑,一口应承下来。反正她想着也只是走个过场,至于那边,那女助理挂上电话,抬头看面前的男人。 “向先生,您看我这样说还可以吧。” 向东双手环胸,对着女助理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干得不错,值得表扬。” 他在说完以后,却在心里嘀咕,这老板在搞什么鬼?要把沈黎弄进来简单的很啊,搞这么大一堆东西干什么?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沈黎是裴远珩要的人,可在工作上,裴远珩从来就不是个马虎的人。在他看来,既然是他裴远珩看上的女人,自然是要独当一面的,不可能太差。 沈黎按照对方的要求来到裴氏大楼,虽然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可以前是因为合作,现在却是来应征工作,心境到底是有不一样的。 她走的是跟一般人一样的程序,先去了前台询问,“你好,我是过来面试的,我姓沈。” 她说着,前台的文员一看到她,略显诧异。毕竟前段时间,关于贺家的事情报道满天飞,而不巧,沈黎正是这次事件的女主角。现在的人大都是八卦,这些消息在行业内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在看到沈黎来裴氏面试时,也算是坐实了那些报道跟她们的猜测,沈黎是真的跟那个贺家少爷完了,至于那个小三,大家也都自动的划到了沈鸢的身上。 舆论的双方里,大多数人都说同情弱者的,此时的沈黎对于她们来说,那便是弱者。 不过沈鸢还是有不少拥护者的,把沈鸢说的有多高尚,极力的给沈鸢漂白给沈黎泼脏水。 所以前台的文员看着沈黎时,眼神里带着同情的味道。 原本是豪门里的少奶奶,这会儿却要出来给别人打工,这中间的落差还不是一般的大。 “稍等,我帮你问问。” 那前台看沈黎一脸和善,也没有什么摆谱,就站队在了沈黎这边,似乎是十分同情沈黎的遭遇。 沈黎点点头,始终面带微笑。 她大概能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来,不过她也没有解释,既然有人要同情她,她又何必矫情呢。 “沈小姐,麻烦您上去十二楼,那里有人等你。” 那前台说了一句,却也觉得奇怪。十二楼,那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那一层是董事长的专用会议室,平日里都是公司的一些决策性的会议才会去十二楼。 沈黎不疑有他,直接进了电梯到达所谓的那个十二楼。 刚出电梯,果然就见一人站在门口等候,“沈小姐吗?你好。” 沈黎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番,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你好。” “电话里我们谈过,这边请。” 女人解释了沈黎的疑惑,沈黎微微颔首,跟在女人的身后。“我叫肖玲,向先生的秘书。” “肖小姐你好。” 原来是向东的秘书,不过这裴氏也太大了吧。分级也太多了。 她之前虽然来过裴氏,可却只是到过裴远珩的办公室,这里显然不是,倒像是会议室。 肖玲带着沈黎到了一间办公室,推开门请沈黎进去。“待会儿会有试卷给您,这些题目都是要做的,沈小姐。” 沈黎眼角抽了抽,“考试?” 不是直需要面试的吗?还需要考试?有没有搞错? “是的,这次的题目都是董事长亲自出的,沈小姐,看来董事长很看重您啊。” “……” 她说的好有道理,沈黎竟无言以对。 沈黎傻傻的笑了笑,就见肖玲拿了密封的牛皮袋过来,递给沈黎,“试卷给您,您有半小时的作答时间,作答完毕麻烦您把试卷放进去。” “……”讨巨史号。 沈黎差点儿要哭了。 “你们是安全局的?” “……”肖玲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沈黎是在吐槽。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董事长的心思很难猜测的好不好?她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奇葩的面试好不好。 可为了给公司留下好的印象,肖玲忍着笑正色道,“沈小姐说笑了,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您,还不准备作答吗?” 肖玲善意的提醒,沈黎在心里哀嚎一声,立马低下头去拆开牛皮袋。抬头却不见了肖玲的踪迹。 “裴远珩,你脑子肯定抽了。” 沈黎这么嘀咕了一句,完全不知道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已经在了某个脑子抽风的人的眼里,一清二楚。 沈黎摊开试卷,那才是真正的抓狂了。 这些都是什么题目啊。 第一题,你叫什么名字? 第二题,性别年龄身高? 第三题,你七岁时数学考的最差的一次是多少分? 第四题,你养过狗吗? 第五题,有被自己蠢哭过吗? 第六题,喜欢穿碎花裙子吗? 第七题,有让狗做过坏事吗?比如,叼走别人的钱包!!! …… 沈黎额头已经冒出了无数条黑线了。这都是什么鬼?董事长亲自出题目? 沈黎已经十分确定,裴远珩不是脑子抽了,而是疯了,他绝对是有病啊,而且还病的不轻。 这些题目跟她来裴氏上班有什么关系吗? 答案是没有。 沈黎一眼扫下来,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搐,这样的题目竟然还有一百题,真的是够了。 沈黎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刷刷刷的就在纸上填,反正这些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就算是她胡乱回答,裴远珩也不会知道答案的。 她自然是不知道,裴远珩此时正坐在二十八楼的办公室里,盯着屏幕上那个一脸纠结的女人。 只见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苦着脸,一会儿又露出狡黠的笑容。裴远珩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不凑巧,又被敲门进来的向东给看到了,那惊吓的小眼神啊。 他们老板最近是不是笑得太多了一点儿? 向东刚想凑近了去看看自家老板到底在看什么,怎么会那么开心,结果就被一记凉凉的眼神扫过,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先生,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有事?” 裴远珩此时已经收回了视线,目光锐利的停留在向东的身上。 “对了,这是您要的医疗项目的初步报告,贺氏似乎也有意向,不过上次的事情似乎对他们的打击很大,所以这个项目就搁浅了。” 向东将报告递给裴远珩,似想到什么似得,开口道,“我们跟贺氏合作的那个项目,听陈潇说贺氏那边又派人过来了。” “医疗项目的事情你先跟进,到时候交给沈黎,你全权辅助她。” “……” “有意见?”裴远珩目光扫过他,大有“你敢说有?”的意味。 向东眯着眼睛,嘿嘿的笑了两声,摇头。“没有,没有。”哪儿敢啊。 “至于跟贺氏的合作,先缓缓,总不能让他们一口吃成胖子。”他笑着,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贺氏现在是骑虎难下,在榕城除了裴氏以外,还真就找不到能继续合作下去的合作者了。毕竟上次的风波还未过去,贺氏内部动荡。 裴远珩打的什么主意,别人不知道,向东可是十分清楚。 “好,那我就着手去办这件事了。”向东点点头,“对了先生,袁晨那边传来消息,庄园那块地成了。” “嗯。” 裴远珩淡淡的点头,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向东看裴远珩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也就没有再继续了。现在跟裴远珩求情,对袁晨似乎没有好处。 只叹了口气,向东关上门便出去了。 这次是袁晨的过错,不应该违背先生的意思。袁晨的那点儿心思,向东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千不该万不该,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沈黎填好试卷交给肖玲,得到的通知是让她过两天就来裴氏上班,至于那份答卷的意义,恐怕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从裴氏大楼走出来,沈黎深吸了口气,便拦了车回景园。她这会儿要先养精蓄锐,等来裴氏之后,她的工作恐怕不会那么顺遂。还有名汇的事情,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看着沈黎走远,车上的人才摇下了车窗,盯着她远去的身影微微发怔。 她来裴氏做什么? 贺岑东疑惑,若不是他今天来裴氏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呢。 原本是过来找裴远珩的,怎么说裴远珩也是他的舅舅,原以为裴远珩怎么说也会卖面子给他,就算不给他,他母亲裴远晴好歹也是裴家的人,怎奈他这个舅舅当真就这么绝情。 现在看来,恐怕是有人别有用心吧。 沈黎,你到底给裴远珩吃了什么迷魂汤? 想起那日在民政局外裴远珩那副霸道的口吻,就仿佛沈黎是他的妻子一般。可明明,沈黎是他贺岑东的妻子才对。 沈黎刚回到景园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她迟疑了一下,接起。却不曾想到竟然是沈鸢。 墨黑的眼眸里划过一丝诧异,沈黎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沈大明星找我有什么事?” 她不去找沈鸢的麻烦,却不想她自己倒是找上门来了。 “小黎,你别这样。” 沈鸢叹了口气,“我还是什么大明星啊。”她似乎有些自嘲,“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害得你跟岑东离婚,现在我也遭到报应了,小黎,你……你能不能原谅我啊。” 呵! 原谅她? 沈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呵呵的冷笑出声。 “我有没有听错?你沈大明星居然让我原谅你?请问你做错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原谅?抢了我老公吗?不必了,反正那也是我不要的垃圾,既然你喜欢,那么你尽管拿去就是了。” “小黎……你别这么说,我知道是我跟岑东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这样说岑东,岑东他……” “他什么?难道不是吗?反正我已经跟他离婚了,你喜欢就跟他在一起呗。” “反正你现在在娱乐圈也快混不下去了吧,这会儿回来能钓上这么一金龟婿那也是值当的,是吧,沈大明星。” “小黎。”沈鸢打断她,“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跟岑东想,我们给你些补偿……还有,爸爸知道了你跟岑东的事情,很生气,小黎,你要不要回来一趟?” “补偿?”沈黎抓住了关键词,“你要拿什么补偿给我?” 既然沈鸢说要补偿,她自然是不会客气的,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听见沈黎这么问,沈鸢激动的笑了,“小黎,这么说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原谅不原谅这不是要看你的诚意么?你先说说,你准备拿什么补偿给我?” 她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果然就听到沈鸢在那边说道,“我,我这几年在外地拍了不少戏,也拿到了一些片酬。我把我的积蓄全都给你,小黎,你说好不好?” 全部啊?那得有多少啊! “好啊。”沈黎笑了笑,在心里合计着沈鸢这几年就算不吃不喝,拍的那些角色赚的钱加起来,“有一千万吗?” “额……”沈鸢显然没有想到沈黎会这么问,倒是有些犯难了,她演的不是主角,而且也是去年才走红的。 为了包装自己,自然是要花不少钱。所以,一千万肯定是没有的。 “没有吗?”她叹气,似乎有些惋惜,“这就不好办了,你都没有一千万,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你?” “你知道吗?你姘头给我的赡养费那可是好几个一千万啊。我都看不上。” “沈黎。”沈鸢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倒是这边正惬意的晃着腿的沈黎略微挑眉,她这是,狗急跳墙了?装不下去? “小黎,我知道钱不多,可也是我的心意,不然你说你要我怎么办?只要你肯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沈黎坐起身来,笑意岑岑的问道,“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要你跟许淑惠马上去死,也可以吗?” 沈黎的目光变得阴毒,恍然间想起那年她才十二岁,父母每天都无止境的争吵。后来,母亲离家出走,父亲却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比她还要大的女孩回来,父亲说,从此以后她们就是她的家人。 沈黎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母亲苏岑。只是偶尔听下人们说,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沈黎不知道苏岑去了哪儿,她跑去外公家找母亲,外公却说从此以后没有苏岑这个女儿。 后来,沈黎便成了孤儿,父亲的眼里只有许淑惠跟沈鸢,在沈明权的眼里,她沈黎就是个野孩子,粗俗,阴狠。 十三岁就将沈鸢推下池塘,差点儿淹死了沈鸢。十四岁将沈鸢关在柜子里一整天,差点儿把沈鸢闷死。十五岁烧了沈鸢的礼服,害得她在学校出丑…… 她似乎做过太多太多的错事了,以至于沈明权对她仅有的那点儿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是了,她那么狠毒,肯定是希望沈鸢跟许淑惠去死的。毕竟,她们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小黎,你……”沈鸢万万没想到沈黎会这么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在手机那头哽咽。沈黎想,若是沈鸢现在在她面前,她肯定会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孔,说不定她还会心软,毕竟论做戏,她远不是沈鸢的对手。 “你已经恨我恨到这个地步了吗?可是小黎,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比你大一岁?我母亲明明就比你母亲先认识父亲,还有,岑东喜欢的人也是我,要不是当初……我跟我母亲根本就没有抢走属于你的。” “小黎,我们没有办法选择我们的出生,可我跟岑东是真心相爱的,父亲也是爱我母亲的……” “去你妈的爱。” 沈鸢不说还好,说了她,她还可以忍,可她凭什么说她母亲? 在沈黎的印象中,母亲苏岑是个性格十分刚烈的女子,可在对父亲的感情上,却柔软似水。她母亲那样温婉动人,她不明白,沈明权当初是瞎了眼吗? 母亲与父亲结婚几年才怀上她,那时候将她宠上了天,她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父亲会出轨,在外面的私生女甚至比她还要大。 “你这婊子,跟你妈一样贱,你妈勾引我爸,你就勾引贺岑东。” “明明是我先认识岑东,小黎。” “是吗?”沈黎忽然大笑,“沈鸢,你那条仿制品呢?丢哪儿了?” “……”沈鸢突然怔住了,半晌没有开口。 仿制品?是那条念珠吗? 她曾看到沈黎手上有一条,十分好看,所以也央求着沈明权送她一条。可沈明权告诉她,那是订制的,全世界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了。所以她哭闹着要沈明权帮她去跟沈黎要,也是那个时候,沈黎将她绑在树上,与蛇为伍。 后来沈明权想办法弄了一条仿制品给她,这件事才就这么过去了。 可……她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 “几年前我的念珠丢了,沈鸢,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你……” 第082章 到了黄泉路,你想的人也是我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沈黎几乎都能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感觉到沈鸢的那种气氛,若是她们现在面对面呆在一起,沈黎相信沈鸢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她以前不是没看过沈鸢炸毛的样子,不过这些年来沈鸢早已练就了一身的本领,这次回来更甚。不然也不会骗过那么多人。 “你总是要这样,小黎。我承认是我跟岑东对不起你,但是你也不至于每次都这样。” 呵! 这就是沈鸢,脑回路永远都跟她不在一条线上的沈鸢。 沈黎突然就觉得有些乏了,跟沈鸢多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是浪费力气,索性直接挂了电话,也懒得理他这个疯子。 这边被沈黎挂断了电话,沈鸢却再也淡定不了了,立马翻开包。把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却始终没有看到那条念珠。 沈鸢煞白了一张脸,双手紧紧的握住包,脑海里却响起了沈黎的那句话。“那条仿制品呢?” 什么仿制品,她怎么可能还留着,早就扔掉了。可那条念珠怎么会在沈黎的手上,她明明…… 既然沈黎知道了,那么贺岑东知道吗? 瞳孔倏然放大,沈鸢脸色一片惨白。急急忙忙的拨了贺岑东的号码,贺岑东原本还在为沈黎出现在裴氏的而耿耿于怀,沈鸢这边的电话就进来了。 贺岑东眯着眼睛,迟疑了良久才接起来。 “喂,岑东,你在忙吗?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沈鸢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也乱糟糟的。特别是贺岑东许久都没有接电话,她也就一股脑的发问。这问完了才惊觉自己的行为,“岑东。我只是,我只是……” “嗯,我刚刚在忙。” 贺岑东捏着眉心,第一次觉得跟沈鸢说话力不从心,尤其是当沈鸢在质问他的时候,一股厌烦油然而生。 可他还是压制了下来。将这一切都归咎在沈黎的身上,这个女人,就算是离了婚也是阴魂不散。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耐着性子问道,那边沈鸢微微怔然,并未发觉贺岑东的异样。看贺岑东对她的态度,并不像知道了那件事的样子。 方才悬在半空中的心也算落了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你,我那颗念珠上面的珠子,还在你那里吗?” 珠子? 贺岑东眼眸一怔,内心却暗潮涌动。 沈鸢不说起这颗珠子,他倒是差点儿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自上次跟沈黎摊开来后,那颗珠子就被沈黎拿走了,不过沈鸢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贺岑东心有疑惑,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了吗?你要这颗珠子?” 男人轻笑,“小鸢,我可是记得,你当初答应说送给我了,这是我们俩的定情信物,我怎么可能会弄掉。” 贺岑东调侃,末了却突然严肃的说到,“你不会是想反悔,把珠子拿回去吧?” “啊……”沈鸢有些发懵了,“没,没有啊,我只是问问,既然送给你了,怎么可能要回来。” 沈鸢说着,迟疑了一会儿,“岑东,我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小黎也有这么一条。” “嗯?”贺岑东沉吟,墨黑色的眼眸里却染上了一层愠怒。小鸢,你可千万不要骗我。 “她也有?” “你不知道吗?” 沈鸢惊讶的说到,“小黎从小就喜欢我的东西,但凡是我拥有的,她都想要。” 沈鸢说着,顿了一下,她在试探贺岑东的反应。果然不出她所料,贺岑东惊讶之余却又淡淡的嫌恶,那种嫌恶仿若是与生俱来的。 沈鸢记起来了,贺岑东第一次见到沈黎的时候,似乎就很讨厌沈黎。 “我知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沈鸢说着,声音里有些哽咽,“其实,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的,我知道她是恨我抢走了爸爸,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所以只要我有的,我都尽量补偿给她,就算是……是你,我也……岑东,你是不是也很恨我啊。” “别多想了。”贺岑东动动嘴,却是紧握住手机,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对啊,我们还在一起。可是岑东,我该怎么办?我的演艺事业被迫中止,我们……你们家人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刚刚小黎还说这只是开始,她要让我们后悔,她说……” “她说什么?” 贺岑东咬牙切齿,“她竟然敢去找你。” 贺岑东想起沈黎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裴氏,除非是她真的跟裴远珩有关系。可裴远珩真的就不介意她结过婚么? 沈黎,你究竟玩儿的是什么把戏。 “她说……她说让我们去死,说要杀了我们,岑东,看来小黎真的很恨我们。” “杀了我吗?”呵!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就算傍上了裴远珩又怎么样,依着裴远珩那样的家庭,别说家世了,就沈黎离过婚这一条,裴家也不可能会接受她。 “岑东……” “小鸢,你先休息,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家里不要出来,你听话,等我解决好事情以后,我就会带你见我的家人。” “那……好,我都听你的。”沈鸢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那你也……小心,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在家里很孤单。” “好,你再忍忍。” 贺岑东挂了电话,却是陷入了深思。 沈鸢和沈黎,他到底应该要相信谁? 沈鸢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她的性格他都了解,而沈黎呢? 贺岑东还记得,她除了跟他告白之外,其余的时间不是在作恶欺负人,就是在欺负人的路上。 他永远也忘不掉,那次他撞见了沈鸢被一群人包围,那是一群流氓,一群地痞。 他开车经过的时候,正巧就看到了沈黎靠在墙角,打扮的跟个小太妹似得,看着沈鸢被一群人欺负,而她则是笑得好不得意。 她没有上前去救沈鸢,反倒是冲着沈鸢挥挥手,笑着说了一声“拜”。 在那之前,贺岑东从未觉得哪个女人是这样讨厌,这样歹毒的,沈黎刷新了他的认知。那个时候,沈黎似乎才十五岁吧,可心肠却已经如此歹毒了。 以后,他再见到沈黎,几乎每次都能瞧见她欺负沈鸢。这也就是为什么贺岑东厌恶沈黎到了极点的原因,偏偏她还设计他,让他逼不得已娶了她,沈鸢却在那个时候崩溃,远离了他。 闭上眼睛,再睁开,他眼底无比的清明。没错,沈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小时候就那么坏心肠了,他怎么能期待她现在会好? 那串念珠就算是沈黎的又如何?他只相信跟他朝夕相处的沈鸢。就算是沈鸢骗了他这次,也无妨。 …… 这边,沈鸢在挂上电话以后,虽然那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可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许淑惠推开房门就看见自家女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尤其是在看到沈鸢那凌乱的桌子后,脸色随即沉了下来。 “你怎么回事?” “妈?您怎么过来了?” 沈鸢立即收拾好情绪,站起来让许淑惠坐下。 许淑惠却是眯着眼睛在沈鸢的房间里四处打量,最终落在沈鸢的脸上。“心情不好?” 沈鸢咬着唇,双手绞在一起,“妈,怎么办?现在事情变成这样,我以后在娱乐圈还怎么混啊。” 当明星一直是她的梦想,她喜欢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被一大群粉丝与媒体簇拥,这才是沈鸢想要的。 刚来沈家那会儿,她十分自卑,因为母亲是小三,她自然也就变成了私生女了。沈明权有个女儿,简直宝贝到了极点。 沈黎高傲,她有本钱啊,她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啊。她沈鸢算什么,就算沈黎的母亲苏岑离开了,可许淑惠跟在沈明权身后这么多年,依旧没能娶她。讨估每亡。 沈鸢算是想明白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靠得住,只有靠自己。所以她离开了沈家,去了外面打拼,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成绩,却都被毁了。 沈黎! 就是她,似乎所有的事情与沈黎搭在一起,她就永远也没有好日子过。 许淑惠也觉得头疼,沈鸢当初进娱乐圈,她是同意的,所以任由她发展。可这次回来,她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都是那个沈黎,害得她抬不起头来就算了,现在还要害她女儿。 “妈替你想办法。”许淑惠说着,忽而又看向沈鸢,“沈黎不是跟贺岑东离婚了吗?你还不趁此机会……” “妈。” 沈鸢不耐烦的蹙眉,“你明知道的,我……” “你什么你?贺岑东不好吗?贺氏的少东,你要是能嫁给贺岑东,那以后整个贺家还不都是你的?沈家再怎么有钱,怎么能比得上贺家?” “可是……” “我警告你,死死的抱住贺岑东这颗摇钱树,一定要让他娶你,再说了,有了他,你还怕你不能继续当明星吗?” “我……我知道了。” 沈鸢咬唇,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许淑惠还是相当了解她这个女儿的,她想要什么许淑惠一清二楚。 叹了口气,拍了拍沈鸢的肩膀,“你以前不是告诉我,你非贺岑东不嫁的吗?现在他也单身,你也是,那就趁热打铁。至于你心里想的那些,妈告诉你,不可能。” “妈……”沈鸢不可思议的看着许淑惠,却只见许淑惠哼了一声,“没脑子的东西,你现在还年轻,要是不抓住这些东西,等你老了,跟妈妈这样你就会后悔了。” 她这辈子也不可能从沈明权这里得到名分,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 沈黎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大清早就去了裴氏。 那边的前台文员看到是沈黎,都笑着跟她打招呼,大抵是有人通知了前台的文员吧,特意跟沈黎打了招呼,“沈小姐早上好,肖小姐说您要来了,请乘坐那边的电梯上二十七楼。” 二十七楼? 那不是裴远珩的办公室吗? 沈黎怔了怔,却还是点头,道,“不需要先带我去办理入职吗?”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要不您先去二十七楼看看?” 二十七楼那是董事长的办公室,早上肖玲交代下来,说是沈黎一过来上班就通知她上去。前台一听是二十七楼,立马就知道了,这位沈小姐得罪不得。 沈黎了解,跟随前台的指引上了专用电梯,到了二十七楼沈黎才发现,这一层楼真的是静谧的可怕。她以前虽然来过,可都没有仔细看清楚,这回她倒是不急了,慢悠悠的走过来。 在秘书室的时候她顿了一下,走过去敲门,正巧就看到陈潇跟肖玲在忙。听到声音,陈潇跟肖玲都停了下来,一致看向沈黎。 沈黎笑了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陈潇推了推眼镜摇头,“沈小姐,董事长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沈黎略微挑眉,“你们董事长找我啥事?”她问,陈潇却是摇头。 心知从她们这里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沈黎也就不问了,倒是冲着陈潇笑了笑,“那我要一杯咖啡,要是陈小姐不介意,还可以给我一分三明治。” “……” 陈潇与肖玲面面相觑,觉得这位沈小姐也太把自己当成自家人了吧。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已经是裴氏集团的人了。而且刚刚沈黎那模样,简直太好玩儿了。 “这位沈小姐……” 陈潇与肖玲相视而笑,拍了拍肖玲的肩膀,陈潇感叹,“我去泡咖啡,对了,还有跑腿买三明治。” 沈黎快步走到裴远珩办公室门口,整理了一下仪容,敲了门,自里面传出沉稳却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请进。” 沈黎眉毛微微上扬,他,感冒了? 推开门,男人似乎正在忙,手里的笔根本就没停过,觉察到门口的人并没有动作,男人抬起头,就看见沈黎站在门口,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裴远珩放下笔,饶有兴味的看沈黎,“好看吗?” “……” 沈黎回过神,关上门走进来,“董事长找我?” 男人没有说话,单指点着桌面,发出一阵一阵有节奏的声响。沈黎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裴远珩意欲何为,只得拿一双大眼盯着裴远珩。 “噗” 一声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就见男人展开了俊彦,虽只是浅笑,可沈黎却觉得这男人笑得真是好看。 “咳咳。” 清了清喉咙,沈黎打掉脑袋里那些不正经的思想,正色道,“董事长,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还习惯吗?” “……” 沈黎翻了个白眼,觉得裴远珩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她今天早上都才来好吗?根本就没有做过任何事情,甚至就连项目部到底在几楼都搞不清楚,她习惯个毛线啊。 “有人欺负你?” “……” “那就是有人惹你生气咯?” 沈黎点头。 “是谁?告诉我,我替你去教训他!” 沈黎嘴角抽了抽,怎么就觉得这句台词那么的耳熟呢? “如果我说惹我生气的人是你呢?” “……” “董事长,您老要没什么事情,我就先下去了,已经上班好一会儿了,我要再不去报道,会让人觉得我这个人不行的。” 沈黎说着就要走,都走到门边了。 可这时却有人快她一步从外面推开了门,沈黎一怔,就看到陈潇那张放大的脸。 陈潇也显然没想到,她才推开门,就差点儿跟沈黎撞了个满怀,尤其是,她手上还端着咖啡跟三明治。 “沈小姐。” 沈黎微微点头,正要开口,裴远珩却先她一步问道,“有事?” “……”陈潇看看裴远珩,又看看沈黎,“沈小姐的咖啡跟三明治。”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裴远珩笑了,那一双锐利的眼眸扫过沈黎,落在她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沈黎心微微一惊,总觉得裴远珩刚刚那一笑有些骇然,透露着算计。 “看来沈小姐使唤我的秘书使唤的很得心应手嘛!” “……” “……” 沈黎笑不出来了,陈潇也是。 “那个,董事长,沈小姐,我忘了我还有事要做。”陈潇说着就将手里的东西全都塞给了沈黎,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跑了。 好快的速度啊。 沈黎感叹,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简直就要哭了。 她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啊。 她在来上班之前就已经吃的很饱了啊。 “过来。” 裴远珩见沈黎那一副要上断头台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他招招手,示意沈黎过去。 沈黎咬着牙,心里却是在想着要不要现在就跑了,就跟陈潇那样,飞快的跑了?可她没那个胆子啊,裴远珩明显就没想放她走。 挪了几步,沈黎站着,嘿嘿的笑了笑,“董事长,您要吃么?” 裴远珩却是眯着眼睛看着她,“坐下,吃吧。” 沈黎捏着三明治,左右为难。 “你不是很饿吗?” 沈黎欲哭无泪,摇头又点头的。她要怎么告诉他,她根本就不饿啊,刚刚只是跟陈潇开了个玩笑啊。 裴远珩一直这么注视着她,这让沈黎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感觉像是有人拿着枪突突的朝着她身上打窟窿。 于是,某个早晨,某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在某人的办公室里,硬生生的塞下了一整个三明治还有一杯咖啡。那种快要撑坏了的感觉,沈黎发誓,她这辈子都永生难忘。 擦干净嘴巴,沈黎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饱嗝,讪讪的看着裴远珩。 裴远珩一挑眉,这才放过了沈黎,从抽屉了抽出了一份文件,“沈小姐,不得不承认,你那天的答题十分精彩。” 这下沈黎不打嗝了,直接给吓的好了,一脸惊恐的看着裴远珩。 她以为,那么随便的一份试卷,她随便答一下,他也就随便交代一个人看一下就可以了。没想到裴远珩竟然亲自看,有没有搞错。 男人两指夹着薄薄的纸张,脸上始终带着笑,他轻轻的弹了一下那纸张,光线下,沈黎甚至都可以看到那正面她用黑色写字笔回答的答案。 沈黎,性别不是男就是女,身高165,体重是秘密,至于三围干你屁事啊! 喜欢小碎花不要不要的,谁这么恶俗啊。还有,什么狗竟然这么蠢,跟它主人一样吧。 …… 沈黎觉得她要崩溃了。 “是吗?我也觉得好精彩哦,不过这都得感谢那出题的人。” “哦?” “我觉得我回答的挺好的,这题目的也出的好,真好。要是我知道出题的是谁,我一定要对他说一句。” 沈黎咬牙切齿,好似那出题人要是在她面前,她一定撕了他似得。 “说什么?” “你大爷的,真棒。”(由亲知道这是啥意思么?嘿嘿!) “……” “好了,董事长,要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沈黎也不管裴远珩脸色怎么样,站起来一副我是你大爷的模样,撑着她那刚刚被塞得满满的肚子离开。 而裴远珩则是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那道身影,唇边漾开一抹笑意。 这性子,够火,够辣。不过要是再练练,应该还能更好。 自然了,他可没忘记沈黎走之前说的那句话,虽然字面上的意思很简单,但是裴远珩觉得可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沈黎还配合着方才那一副模样,分明就是恨不得将他拆吃腹中。 唔唔唔,拆吃腹中这个词,他喜欢。要是沈黎真想吃了他,他倒是很乐意配合的。 …… 要知道裴氏的各部门都不缺人才,尤其还是像项目部这样的差事,怎么可能会空下来。沈黎虽然有疑惑,可这到底不是她关心的重点,既然是裴远珩安排的,那便是自有他的道理。 沈黎先是去项目部认识了一下新同事,一个姑娘领着沈黎熟悉了一下坏境,便带着她去人事部办理了入职。 大家一开始都不知道沈黎是来应聘总监的,大都在讨论,原本在这个位置上的总监怎么会突然就不干了,也不知道新来的总监好不好相处。 他们原本以为会在内部提拔,却没想到是突然空降。所以在看到这个对象是沈黎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沈黎嘛,最近在榕城那些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沈黎怎么说也算是事件的女主角之一,大家认识她也不足为奇。 领着沈黎熟悉环境的姑娘叫柳叶,是个东北的姑娘,性格很好,不拘小节。 在听到有人讨论沈黎的八卦时,想要上前去制止,沈黎却拉住了她,摇头,“带我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柳叶也只得作罢,不过看着沈黎好几次,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 她笑了笑,这样一问,柳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摸着脑袋憨憨一笑,“我不是长舌妇,不过沈小姐,那些报道都是真的吗?” 沈黎挑眉,但笑不语。柳叶也知道这是人家的隐私,既然沈黎不想说,她也不会过多的追问。 “小叶?我看你年龄也比我小,就叫我沈姐吧,别沈小姐沈小姐的叫了。” “哎,好,沈姐。” “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报道吧,有真有假。”沈黎叹了口气,“我离婚是真,至于我心肠歹毒与否,你先跟我相处看看吧。” 沈黎说着一直往前走,柳叶一听,先是怔愣了片刻,随后跟上去。 她虽然跟沈黎相处不久,可她觉得沈黎并没有像传言的那样啊,至少她觉得沈黎这人脾气挺好。不像她,她的性格直爽,她还记得第一次来南方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开始两人关系还挺好,后来人家终于忍不住了,说,“柳叶,我们绝交。” 柳叶那个时候才知道,北方的有些习惯跟南方是有些不同的。 “沈姐,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柳叶跟上去,说了这么一句,沈黎没说话,倒是笑了笑。 她是怎样的人? 贺岑东说她心肠歹毒,蛇蝎妇人,自己的父亲也说她太狠心了,还说变得不认识她了。 看,这么多人都说她不好,或许她就是真的不好了吧。 …… 柳叶带着沈黎熟悉了一上午,到了中午就直接带着沈黎去了公司食堂,还怕沈黎吃不惯,说是要下次带沈黎去吃好吃的。 沈黎笑了笑,跟在柳叶的身后,两人找了位置坐下。沈黎才发现,这裴氏还真是大,这员工的食堂也很大,而且伙食是真的很好。 柳叶是性格十分直爽,自来熟来的。沈黎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柳叶眉飞色舞的在说话。 “你知道吗?我们北方真的是冷啊,里面还有暖气,可外面简直冻成狗。我听我一室友说南方简直春暖花开,于是是信了,所以我来了榕城。” 说起往事,柳叶简直就是一把辛酸泪啊。 “我一直都以为,南方就一直是春暖花开,那美好啊。” “结果呢?夏天热成狗,冬天也同样是冻成狗。” “……” 沈黎觉得,柳叶真的很好玩,尤其是在描述的时候,那绘声绘色的,简直就可以去说书了。 “真的,你别不信,南方的冬天湿冷啊,那冷的我啊,直打颤,尤其是冬天还没暖气,怎么能没有暖气呢?怎么能?” “那你怎么没回去?” “不行。”柳叶摇头,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我出来的时候就说了,我要不在南方混出个人模狗样来,我绝对不会回去。要是我现在就回去了,那我不丢脸丢大发了么?” “噗。”沈黎一下子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嘴里的饭粒似乎也喷了出来。沈黎正尴尬呢,刚想要开口,手机却嗡嗡的响。 一看号码,沈黎直接摁掉,冲着柳叶那疑惑的眼神笑了笑,“肯定是推销的电话。” 刚一说完,手机滴滴的响了两声,沈黎一怔,低头看了信息,“怎么不接电话?” 沈黎嘴角抽了抽,又冲柳叶笑了笑,“垃圾短信。” “哦,那我们继续吃饭吧。” 手机被沈黎丢到了一边,而被说成是推销电话跟垃圾短信的始作俑者则是死死的盯着手机,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站在边上的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座位上的大boss,这变脸还真快啊。 “你说,她跟一姑娘去吃饭了?” “是的,先生。” 向东想起方才在楼下碰到沈黎跟一姑娘,点头道。 大boss这会儿心里十分不高兴,原本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结果是近水楼台了,得月的却是一姑娘。 竟然有人敢跟他抢人? 简直就是叔叔可以忍,婶婶都忍不了。 “那个,先生……” 向东实在是不想在这样低气压的地方待了,尤其还是跟一个看起来欲求不满的老男人共处一室,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好么?这老男人的心情简直比女人还要阴沉不定。 “嗯?” “那个,中午四方集团的秦先生约了您吃饭。”您不会不记得了吧? 四方集团? 秦绍正? 哦,他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事。 点点头,男人起身,抓起了身后的西装穿好,又系好了袖扣,这才转头看向向东,“去查查跟沈黎吃饭的人是谁!” 裴远珩说完就大步的离开了办公室,留下风中凌乱的向东。 老板,跟沈小姐吃饭的是女人,是女人啊。而且他也不是私家侦探啊,这老板真是够够的。他是来工作的啊,不是来陪你追女人的啊。 …… 要说这边,沈黎没有接裴远珩的电话,反而这一下午轻松多了,裴远珩也没有来骚扰她了。 沈黎这个人做事还是十分严谨的,下午投入到工作当中去。先是在部门里简单的召开了一下会议,了解了一下裴氏最近的动向,毕竟裴远珩要做什么动作,最先得到通知的便是这项目部了。 项目部里一共十个人,好几个都是前辈,在裴氏干了很多年的。其余几个是新手,工作的经历也有两三年,还有一个刚进来的实习生。 柳叶在裴氏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原先一直跟在总监的身边打打杂,原本的那个总监走了,似乎把助理也带走了。 沈黎来的时候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推心置腹的帮手,刚好跟柳叶比较熟悉,就拉了柳叶来做她的助手。 会议也很简单,才半小时就结束了,随后沈黎让人把裴氏近期的一些项目都拿给她过过目。 柳叶这姑娘还是挺能干的,虽然没有以前在贺氏小齐那样配合的得心应手,不过这才一天,柳叶能配合到这个程度,其实沈黎倒是挺满意的。 不过这项目部的人里也有对沈黎不满的,一是因为沈黎还年轻,二是对于这种空降部队,大都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沈黎一边整理资料,一边看了看这些项目,“小叶子,裴氏不是没打算继续跟贺氏合作么?这第二期的项目怎么也在这里?” 沈黎有些疑惑,裴远珩分明是说第二期暂不合作,难道是个幌子? 柳叶却是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一般不负责这些东西。不过前段时间我的确是看见张姐姐她们在加班,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 沈黎点点头,将这件事留心了,又问道,“那那个医疗的项目呢?” “这个啊,李总监,就是前总监的确是做过这个项目的方案,不过董事长那边一直没有明确是答复。” “这样啊。” 沈黎将方案抽出来,看了看,这个李总监的确是不错。那个项目沈黎研究过,也做过相关的一些方案出来,不过在贺氏就没通过。今天看李总监这个,简单的医疗设备问题,他竟罗列的十分妥当,甚至还了解了当地的环境,文化,还有一些当地人的习俗与喜好。 单单是这一些,沈黎觉得她就没办法赶得上人家。 只可惜了,这份方案并没有完成,所以沈黎也就没办法得知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沈姐,你想做这个项目?” 柳叶问道。 沈黎却是看着方案,没有回答。 她的确是想做,而且还是非做不可。不过在看到这些之后,她有些疑惑,明明裴远珩这里就万事俱备了,他明明可以自己拿下,为什么非要通过她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答案沈黎突然不想继续下去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太明白,糊涂一些反而比较好。可她现在的心情却非常乱,前所未有的乱。 从前在面对贺岑东的时候,在面对他冷言冷语拒绝的时候,沈黎都没有觉得这样的为难,不知所措。 …… 下午六点,沈黎准时下班,却接到了不想接的电话。 是沈明权的。 沈黎迟疑了一下,同柳叶打了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你好。” 她十分生疏的口吻,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在沈黎看来,她跟沈明权的这份父女之情,早在沈明权接许淑惠与沈鸢母女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断了。之所以现在才撕破脸,那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期待了。 从前她还想着,为什么妈妈要离开,为什么爸爸会带着别的女人回来,是不是因为她不够乖? 沈黎一直都以为是自己不好,所以这个家才会散的。直到后来,沈黎才明白,不是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会对你好,有些人在你生命中扮演的角色,那就是狗屁。 她跟贺岑东结婚的时候,没有人祝福,沈明权为了表明自己的心,陪着许淑惠去了外省。 贺岑东闹出那些绯闻的时候,他不闻不问。她被人陷害的时候,他却想着把沈鸢跟贺岑东凑一对。 现在她离婚了,他也没有任何表示,都过了这么久了,现在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 “回家来一趟。” “家?” 沈黎挑眉,“回哪里的家?” “沈黎,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沈明权在那边一听到沈黎这样说,大吼道。 沈黎掏了掏耳朵,靠在公交车站牌边,挑着眉,笑了笑,“你会被气死吗?要是会,那你就去死好了。” “你……” 沈明权万万没想到沈黎会这么说,一口气涌上心头,卡在这儿上不去也下不来,挣红了一张脸。 他气得发抖,可这边儿的沈黎却笑得十分惬意,“舍不得去死吗?也好,那就别整天把死挂在嘴边,让人误会你跟许淑惠那小三过得不如意。” “逆子,逆子啊。”沈明权被气的靠在沙发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沈明权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沈黎眯着眼,那晶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利。忽而,她笑了出来。这个时候是下班的高峰期,等公交的人很多。 大家都看着一个女人靠在站牌边,笑得好不得已,可嘴里却说出那样恶毒的话语。“后悔生了我么?你该是庆幸的,人生短短几十载,要是没有我,你的人生该是多么无趣。我为你枯燥的人生添加了色彩,沈先生,你应该感激我,就算是到了黄泉路,你最后想到的人也应该是我沈黎。” “砰……”的一声,字电话那头传来,沈黎的心倏然一紧,脸色有些发白。 她已经听到了自电话那头传来的手忙脚乱的声音,似乎是许淑惠大叫了一声明权,然后还有沈鸢大喊爸爸的声音。 她们哭的无比凄惨,大叫着喊救护车。 沈黎紧紧捏着手机,脑海却是一片空白。 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叫沈明权去死,可她没说错啊,他应该去死的。沈明权辜负了她母亲苏岑,还用她母亲的钱养着那对贱人,她明明是沈家大小姐,可他们都不承认她,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明权。 若不是沈明权,她母亲不会走,不对,她母亲不会进精神病院。 过了这么久,她才恍然记起来,母亲不是走了,而是出不来。她的母亲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医生告诉她,说她母亲疯了,她母亲现在是个疯子。 她有多久没去看苏岑了? 很久很久了。 她也恨苏岑,怎么会这么没用,亏她还是堂堂苏家小姐,却斗不过一个小三,一个陪酒小姐。 心骤然一紧,她疼的脸色发白,渐渐滑落,倒在站牌旁边。 紧紧的蜷缩着身子,很久很久之后,她的腿都麻了,她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急救的声音,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 沈黎抱着双腿,目光空洞的望向前方。她的眼睛没有焦距,暗沉的可怕。死亡的气息仿佛越来越近,她想要闭眼,却发现就算再怎么累,她也闭不起来。 耳边响起苏岑的声音,她拉扯着沈黎的头发,使劲儿的往墙上甩,她说,贱人,你给我滚,给我滚。 她说,贱人,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你想跟沈明权结婚,做梦。 她说,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 那个时候,沈黎十四岁,她在神经病院的房间里,被苏岑撞的头破血流。后来,她好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去那里看母亲,她害怕,害怕母亲会杀了她。 “小黎,小黎?” 肩膀上传来重力,蓦然抬起头来,撞进了一双担忧的眼眸,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决堤而出,“我叫他去死,我叫他去死,可他好像真的要死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第083章 连根拔起 周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沈黎颤抖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抓住裴远珩。她眸子里蓄满了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人也看不清了。 沈黎只一个劲儿的在哭,哭的对面的男人心都揪了起来。 裴远珩蹙眉。看着沈黎那张哭的其丑无比的脸,想要安慰却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一个劲儿的拍着沈黎的后背,轻轻的将沈黎揽进怀里。 渐渐的,沈黎的情绪才平缓下来。他一低头,却是见到她已然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先生?” 向东从车上走下来,看到裴远珩怀里的沈黎,微微吃惊。 怪不得呢,刚刚先生那么紧张的叫他快些停车。一下车立马就奔着公交车站来了,原来是看到沈黎在这儿,不过这沈黎是怎么回事? 裴远珩却是看了向东一眼,示意他不要出声。打横将沈黎抱进了车内,“开车。” “去哪儿,先生?” 裴远珩低头,看了一眼沈黎。发现她眉头紧蹙,似乎很不安慰。“去柳园。” 向东一怔,却也是及时反映过来,“好。”眼神看向沈黎时多了一份揣测。这个女人对先生来说,已经那么重要了吗? 沈黎其实没有睡着,只是太累了,再加上方才收到了刺激所以才会暂时性的的昏睡过去,这会儿悠悠转醒,才发现自己正枕在裴远珩的大腿上。 小脸顿时一红,急忙挣扎着起身。“我……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她发现这条路并非是她回家的路,也不是去医院的路。有些疑惑道。 裴远珩却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手从她的伸手抽回来,已然恢复了淡定,沉稳的说到,“去柳园,你现在回去我不放心。” “柳园?” 那不是裴远珩的居所吗? “不用了。”沈黎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末了打量了裴远珩一番,发现他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变化,松了口气,解释。 “我想去一趟医院。” 怎么说沈明权也去了医院,现在生死未卜,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要去看看了。 沈黎深知,想要拿回名汇的股份,首先要跟沈明权维护好关系。今天沈明权叫她回去,她就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现在要跟沈明权的关系缓和起来,恐怕有难度了。 而且沈明权的身边有许淑惠跟沈鸢,指不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下编排她呢。 沈黎这么想那也是有依据的,裴远珩只看着他,双指点着膝盖。 “你想好了吗?” 沈黎点头,她想要的东西很明确,非要不可。 “向东,去查查沈明权在哪个医院?” “好。” 裴远珩看了沈黎一眼,她脸色还有些发白,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的。 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那微凉的手握住。暖暖的,大大的,被这样的温暖包裹着,很舒服。 沈黎抬头,就撞进了裴远珩那双温柔的眼眸。 不知为什么,每次在她发生事情的时候,她总会遇到他,而他也总能给她安全感。 这样的习惯有些可怕,她一边享受着裴远珩带给她安全感,却又一边害怕,万一有一天裴远珩不在她身边了,那么又有谁给她庇护呢? 她不敢想象,真的。 手微微挣扎了一下,她看着他的那双墨黑的眸子,把心一横,撇开他,把头侧到一边去。 知道她那些小心思又犯了,他也不说,只不动声色的再次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肯松开了。 沈黎又气又急,可奈何裴远珩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闷哼一声,不理睬他了。 裴远珩眉梢一挑,看她这般孩子气的动作不禁微微扬起唇角。 而这边向东在了解到了情况以后回转过来看裴远珩,“先生,在市医院。”嘴里说这话,心里却嘀咕,拉手就拉手,先生还笑得一脸奸诈是什么意思?没看见人家沈小姐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么? “嗯。”裴远珩点头,目光凉凉的扫过向东,似乎是在说,“你有意见?” 向东缩缩脖子,专心的开车。 他哪儿敢有意见啊,就算是有意见,那也是老板对他。 车一路往市医院去,车内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等到了医院门口,沈黎拉开门下车,却被人及时拉住。 沈黎看了一眼被抓住的手,又看那始作俑者。 男人却只是敛眉,看着她,良久才松开手,“自己要小心,有什么事打给我,知道吗?” 沈黎怔怔的看他,他不放手,看她不回答,却又是狠狠的捏了她一把。沈黎吃痛,皱着眉无奈点头。 “告诉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 沈黎有些不耐烦,特别是看到裴远珩这会儿突然笑了,就更为恼火了。想起方才他那举动,倒是有几分家长教育孩子的成分。 可恶,平白给他占了便宜。 “你乖一些。” 他松开了她,转而摸了一把她的短发叹气,“多可惜。” “这是我的头发。”她都不可惜了,他可惜个什么劲儿啊。 “下次不许再剪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严肃而认真。沈黎还是第一次见到裴远珩除了工作以外这样正经的模样,吓得一愣一愣的,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 看沈黎这副呆萌的模样,裴远珩才终于笑了出来,“好了,进去看看吧,记得,要好好保护自己。” 他担心她会吃亏。 这姑娘智商不错,偏偏这情商不高,着实让人头疼的厉害。 沈黎一听裴远珩这么说,红着脸点头。“那我就进去了,你先走吧。” 裴远珩看着沈黎走远,才渐渐收回笑意,神色微冷的看向前座的向东。那个医疗项目加紧一点儿,明天我要知道名汇的具体情况。 既然决定了要帮她拿回来,就一定要做到。 “是,先生。” …… 沈黎一进入医院的大厅,整个人都懵了。她也不知道沈明权被送到了哪儿,只能去咨询台询问。 “请问方才有没有一位叫做沈明权的病人送过来?” 那护士正在忙,抬头看了沈黎一眼,“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他女儿,刚刚接到消息,说我爸爸被送来了医院,麻烦你给查查他这会儿在哪儿?” “稍等……沈明权,今天下午六点半背过来的,现在在……二楼急救室。” “急救室?”沈黎楞了一下,现在已经七点了。 这么说沈明权已经进去半小时了,这意味着什么? 沈黎突然有些不敢往下去想了,急急忙忙的道了一声谢就直接往急救室跑。 急救室外站着两个人,正不停的走来走去,看模样似乎很担心。 沈黎顿了一下,那人似乎是看见了她,快步走过来,“啪”的一声,沈黎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被打的有些懵了,甩甩头,那人却扬手,又是一巴掌过来。 沈黎闷哼一声,耳蜗里嗡嗡的作响。因为站的不稳,这一巴掌几乎是用了十成的力气。沈黎踉踉跄跄的撞到墙上,耳边便传来咒骂声。 “沈黎,你真是个白眼狼,亏你爸爸对你那么好,什么事情都想着你,你呢?你做了什么?” “妈。” 沈鸢看不对劲,急忙拉住许淑惠。可许淑惠哪里肯听沈鸢的,她气急了,大步跨过来,啪啪的又是两个巴掌。 “你有什么仇冲着我来啊,你明知道你爸爸有病,刺激不得,你还刺激她,你是成心的是不是?我看你简直就没有良心,跟你妈一样没良心。” 在听到“跟你妈妈一样没良心”的时候,沈黎倏然抬起头来,那一双充满恨意的双眸里腥红一片,配合着那张红肿的脸,看起来有些恐怖。 许淑惠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只看着沈黎一步步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竟然还有脸说妈妈,她妈妈苏岑也是这个贱女人能说的吗? “你敢再说我妈妈的不是?” “说就说,你以为我不敢吗?你别以为是明权对不起你妈妈。” “难道不是吗?”她捏着许淑惠的手,狠狠的捏着她的骨头。沈鸢看自家母亲疼的厉害,想要上前来,却被沈黎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敢过来,信不信我打死你?” 她这辈子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是许淑惠,一个是沈鸢。她们两个一唱一和的不知道在沈明权的耳边吹了多少风。 这些她都不计较了,可她们却偏偏不肯放过她,还有她的母亲。 “我记得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说我母亲的不是,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她说着,狠狠的甩开许淑惠。因为太大力了,许淑惠“咚”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沈鸢吓得大哭,跑过去抱住许淑惠,“妈妈,你有没有怎么样?妈妈。” 许淑惠被撞的有些晕了,看沈鸢哭的厉害,伸手去擦了她的眼泪摇头,“妈妈没事。”说完又看向沈黎,却是冷冷的笑了,“怎么?你这么激动是害怕还是不敢听?” “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明权对不起她苏岑还是她苏岑对不起明权?” “住嘴。”沈黎大喝,“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你跟沈明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因为你们,我母亲会疯?我原本想放过你们,彼此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你们却偏偏不让我好过。” 沈黎说着,目光里闪现出一抹阴毒。 沈鸢却突然拦在许淑惠的面前,可怜兮兮的道,“沈黎,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跟我母亲吧,我没有要跟你作对,爸爸还在急救,我们能不能别闹了?” 这会儿急救室外安静的有些可怕,四周围都没有人,除了她们几个。 沈黎皱眉,不知道沈鸢的情绪怎么转变的这么快。走上前一步,她分明看到了沈鸢那眼眸里的一抹异样,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沈黎的手被人拉住了,狠狠的,她的头再一次磕到墙上。这一次的力道可要比上一次大的多。 沈黎感觉整个头骨都要裂开了,随之而来的便是那黏黏糊糊的触感。 她趴在地上,感觉到了一股腥甜,等反应过来时,那血却是流到了她的眼角,再到鼻子。沈黎微微怔了怔,她抬手,捂住额头,再一摊开,满眼都是怵目惊心的红。 “呵。” 她恍然笑了出声,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却是那人关心另外一个人。 “小鸢,你没事吧?” 沈黎心里泛着苦楚,她似乎又被摆了一道。强撑着身子站起来,目光在触及到那人时,带着冷意。 而那人万万也没有想到,在一抬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番样貌。 心里倒抽了一口气。 贺岑东却是没有想到会伤到沈黎的。 他刚下班便接到了沈鸢的电话,说是沈明权出了事,电话里沈鸢也没有说清楚,只道是在家里给沈黎打了个电话,然后沈明权便昏迷不醒了。 他急急忙忙赶过来,听到的却是沈黎跟沈鸢这样的一番对话。 沈黎背对着他,他自然是看不到沈黎的表情。再一看到许淑惠倒在地上,他便又是想起了沈黎那番恶毒的心肠,这才想也不想便大力的将沈黎拉开。 只是在看到沈黎那副模样时,他的心却莫名的抽痛起来。 她满脸是血,脸颊也肿了起来,整个人却冰冷无比,尤其是在看向他时,那满眼的恨意做不得假。 “小黎……你,你没事吧?” 沈鸢推开贺岑东,想要上前去,却被沈黎的眼神喝止了。 她目光扫过沈鸢那一张担忧的脸,再看被贺岑东扶起来的许淑惠,双手紧紧的握住,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冲动。 “没事,怎么会有事,只要死不了,都不算有事。” 她笑了笑,只是那笑假的很,尤其是配上她现在这副鬼样子,看起来就更加可怕了。 沈鸢微微后退了一步,似乎是被沈黎吓到了。贺岑东看她们这模样,走过去将沈鸢拉到一边,又安置好许淑惠,这才问,“伯父怎么样了?” 沈鸢往急救室里看了一眼,担忧的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都进去半个多小时了。” “没事,伯父会没事的。” 一双大掌紧紧的包裹住沈鸢的手,她抬头,那雾蒙蒙的眼里蓄着泪水,却倔强的不肯掉落。她点头,反手握住贺岑东的,“谢谢你阿东,我知道爸爸会没事的,只是我妈妈……” “伯母也不要紧的,要不这样吧,你带着伯母下去瞧瞧?” 贺岑东说着,下意识看了沈黎一眼。沈黎却站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 沈鸢有些迟疑,“这……” “去吧,伯父这里有我守着。” “那好吧。”沈鸢咬咬下唇,过去扶起许淑惠,一步一步从沈黎身边离开。在经过沈黎的时候,沈黎分明看到了许淑惠那张带笑的脸。 许淑惠跟沈鸢都走了,这会儿就只剩下贺岑东跟沈黎。 他看了沈黎许久,才走过去,将一条手帕递给她,“要不要也下去看看?” 沈黎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淡然的从他身边经过,转而坐在了长椅上。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贺岑东的手还僵硬在半空中,看沈黎这般无视他,心里莫名的觉得生气。尤其是在看到沈黎那张怵目惊心的脸时,他就觉得更加烦躁了。 大步走过去,伸手在她额前擦拭,沈黎却闪避开来。只是她越是闪躲,他就越是要擦,最后只得狠狠的抓住她,将她禁锢住,动弹不得,这才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 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对待心爱的宝贝一样。 在旁人看来,这似乎是一位心疼妻子的丈夫,可在沈黎看来,他却只是一个让人厌恶的前夫而已。 她也不动了,任凭贺岑东在她额前擦拭。直到那一方手帕彻底被染成了红色,贺岑东才放开她。 得到自由的沈黎立马与他拉开距离,像是躲避瘟疫一样。曾经她有多爱他,如今她就有多恶心他。 她会受伤还不是因为贺岑东?现在却又来假好心,他以为她还是曾经的那个沈黎吗? 因为沈黎的刻意保持距离,这让贺岑东原本温香暖玉在怀的感觉瞬间消逝。内心里涌出一股怅然若失来,他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看着沈黎这样远离他,那滋味很不好受。 沈鸢陪着许淑惠包扎好了上来,发现沈黎跟贺岑东安安静静的坐在长椅上,井水不犯河水。 沈黎脸上的伤并未处理,可那血迹却是擦干了,额前只剩下一不大不小的伤口。 她目光冷淡的扫过沈鸢,唇角微微扬起笑容。那笑容看起来很刺眼,沈鸢不自在的扭过头去,扶着许淑惠在贺岑东的身边坐下。她迟疑了一下,又看了贺岑东一眼,“阿东,你要不要带小黎去看看?” 贺岑东闻言才抬头看过来,目光在触及到沈黎时,心跳莫名的漏了一个节拍。 沈黎却是笑着的,可那笑容十分虚伪,又十分刺眼。 “先捅你一刀,再给你止血。”她靠在墙上,头因为方才失血而犯晕,可脑子缺十分清楚,“你们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精。” “你……” 贺岑东万万没想到沈黎会这么说,心里唯一的那一点儿歉疚也随之消失,只恨恨的道,“去不去随便你,反正疼的人是你。” “是啊,疼的人是我。”她喃喃道,蓦然间,她看贺岑东,“所以,干你屁事?” “哼。” 等待总是漫长的,从七点到七点半,这个手术历时一小时,就算强度再大的人,也会受不了。 几个人都撑不住了,这时候手术室里的灯熄灭了,医生走出来,看了一眼还在等待的几人。 “谁是病人家属?” “我……” “我……” “我,我是病人的女儿,我叫沈黎。” “那?”医生看向许淑惠跟沈鸢。 “我是他太太……” “她是我妈妈的妹妹,这是她女儿。” 沈黎抢先一步回答,成功的截断了许淑惠的话。 许淑惠跟沈鸢当场被噎住,半晌也没有开口。 许淑惠深知这个时候不是计较名分的时候,立刻跟医生询问,“那……我姐夫怎么样了?” “人没事了,不过下次也得注意点儿了,他心脏有些问题,再加上高血压,气不得啊。” 那医生说着,莫名其妙的看了这一家子,觉得这排列组合还真是奇怪。可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那目光在看向沈黎时,微微怔了怔。 “沈小姐,你的额头?” “哦,没事,方才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撞到的,没什么大碍。” 沈黎笑了笑,又往急救室看了一眼,“那我父亲?” “待会儿就转到普通病房,放心吧,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沈小姐,我劝你还是去瞧瞧比较好,毕竟这伤到脑袋可不是件小事。” “好,谢谢您。” 沈黎微微一笑,痛快的答应了。 原本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这会儿倒是感觉到疼了。 “呲”的一声,沈黎不小心碰到了额头,发出惊呼。 贺岑东也下意识看了沈黎一眼,她却是没有再看贺岑东,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她要了解一下,沈明权的具体情况。 这医生是权威,其实沈明权的病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所以在沈黎提出要了解一下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在他看来,沈黎这是在担心亲人。 “目前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我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毕竟你父亲年纪也不小了。” “好,我知道了。” 沈黎点头,十分耐心的听医生说话,还记下了一些病患该注意的事项,末了才微笑着跟医生道谢。 “谢就不必了,救人乃是医生的天职。”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您。” 沈黎前脚刚走,这随后就有人打电话进来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裴远珩。 “裴七?您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你手上是不是有个病人叫沈明权?”那医生一挑眉,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了。 “怎么?你认识他?” “嗯,他是我一个朋友的父亲。”裴远珩想了一下,折中的回答道。 那医生却是笑了,“巧了,方才那位沈小姐刚走,还询问我关于她父亲病情的事情呢,看得出来她很担心。话说,那姑娘到底是你什么人?” “老三,该问你问,不该问的我不会回答。” “哟。”被叫做老三的正是这市医院里的一把手,李斯。也是裴远珩多年的好友。 “你这小子,还跟我保密?她不会就是那个你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的姑娘吧。” 李斯原本也就是猜测,毕竟能让裴远珩挂念的,又亲自打电话来询问的人,必然是不简单的。谁知道这小子这会儿竟然沉默了,这就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测。 “还真是啊?”李斯倒是没想到那姑娘跟裴远珩有什么关系,而且,“那姑娘才二十几吧,裴七,你不会是老牛吃嫩草吧?” “老三。”裴远珩咬牙,“我听说你家老头子最近在着手给你找对象呢。” “哟呵。”李斯倒抽一口气,恨不得裴远珩现在就在他的面前,然后把他撕碎。这厮,简直就是上天派来考验他忍耐力的。 不过,“你还是给你家那姑娘打个电话吧。” “怎么了?”裴远珩问道,脑海里却浮现出今天下午,沈黎那张无措又惊慌的脸。 “哟,也不知道给谁欺负的,那头上好大一窟窿呢,我看到的时候还冒着血,那脸也肿的跟猪头一样,满脸都是血。我让她去包扎,这姑娘还冲着我笑。” “你说什么?”讨尽长扛。 裴远珩那边,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噼里啪啦的一连串响声。他是被烟头烫到了手,然后失手将身边的茶杯给打翻了。 李斯这下子好奇心就更重了,“对啊,我看那姑娘满脸都是血,边上还有俩女的,说是她姨娘跟表姐,对了,还有个男的,我看那男的怎么就那么眼熟……” “贺岑东?” “对对对,就是贺家那小子,咦,不对啊,那贺家那小子不是有个媳妇儿……” “啪”的一声,李斯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这小子,很少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啊。莫非还真的是因为沈黎那个姑娘? 裴远珩啊裴远珩,你不对劲啊。 李斯这样想着,却突然笑了出来。他怎么都觉得好笑,这裴远珩活到三十几岁,除了油盐之外,其余都是浮云啊。美色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受诱惑的存在啊。 以前李斯就跟几个哥儿们说,这裴远珩啊就是一块石头,茅坑里的石头,他妈的又臭又硬。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以后啊,哪家姑娘要是看上裴远珩,简直就是瞎了眼了。 他们也料定了,像裴远珩这样的老男人,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姑娘喜欢。 偏偏,这姑娘现在还就出现了。 李斯大叹一口气,脑海里却浮现出沈黎的那张脸。李斯却是皱眉,都肿成猪头了,也看不出来美不美啊,说不定还是个丑八怪呢,尤其是那脸上还有个窟窿。 李斯这样想着,竟有些幸灾乐祸。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以后再见到沈黎,他竟无言以对,尤其是多年以后,沈黎知道了李斯当初的想法时,那露出的奸险的表情,简直跟裴远珩一模一样。 …… 裴远珩在挂断电话以后,立即拨通了沈黎的号码,却一直处于占线状态。 是这样的,沈黎除了李斯的办公室,先去交了费,然后又去病房里看沈明权。再怎么说那个人也是她父亲,就算她再怎么恨他,他也不会真的就不管不问。 可许淑惠跟沈鸢两个人却死活不肯走,说是要陪着沈明权,一直等到他好起来。 沈黎只是站在一旁冷笑,她站在病房里,跟这一切都格格不入。所幸苏楠来了电话,问她有没有空,说是要沈黎陪她出去喝酒。 沈黎走出了病房,站在长廊上,“不去了,苏楠。”她工作了一整天,再加上沈明权出事,这会儿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苏楠一听就不高兴了,“你干嘛啊,我好不容易约你出来,你还拿乔啊,我跟你说啊,今儿个……” “苏楠。”沈黎打断她,“我在医院。” “医院?你怎么了?”苏楠一听沈黎说在医院,那还得了,急忙问道。 沈黎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不是我,是他……沈明权。”她想着,似乎也没有人能听她的心事了。“今天他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去沈家。” “回沈家?他想干嘛?是不是沈鸢那贱人又玩什么花样?” 苏楠一听就火冒三丈,在苏楠看来,沈黎虽然外表强势,可内心却是恨软弱的,尤其是在面对亲人这一块。 要是沈黎能够果断一点儿,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没,没什么。他还没说让我回去干什么呢,我就在电话里跟他杠上了,苏楠,我把他给气到住院了,刚刚才从手术室里出来。” 沈黎觉得特别累,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走廊上静悄悄的,她只能听到听筒里苏楠的声音,莫名的就觉得鼻头发酸。 “呵。”苏楠笑了,“你真是好本事啊,竟然能把那老头气到进手术室?沈黎,你应该再加把劲,把他给气死。” “苏楠。”沈黎叫了一声。 她知道苏楠讨厌沈家的人,尤其是沈明权。但是沈明权毕竟是她的父亲,被苏楠这么说,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呵呵,心疼了?沈黎,你出息点儿,我告诉你,你就说太软弱了,所以这么多年才任由他们把你压在脚下。你要想着姑姑的好,你就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了。” “心慈手软?”沈黎笑了,“我以为在他们眼中,我已经是十恶不赦了。” “不够,我告诉你,打击敌人,就要从源头将他们连根拔起,你要有革命的觉悟,要知道你不出手,就是他们出手。不是你死就是她们亡。” “……” 沈黎沉默了,“可那个人……” “你把他当初父亲,可他把你当成女儿了吗?”苏楠义愤填膺,“我告诉你,你要是肯开口,我,我哥,我爸妈,还有外公都会站在你这边,要整死沈家那还不容易。” “不必了。”沈黎断然拒绝,“就算是要整死他们,那也是我亲自动手,苏楠,我不想拖累苏家。” 沈黎深吸了口气,“我就不过来了,你自己去玩儿吧。” 她说着,挂了电话,却在转身时,看到那个男人满脸阴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沈黎的心微微一跳,她没想到贺岑东会出现在这儿。 他目光冷冽的扫过沈黎,最终冷笑出声,“你果真还是跟以前一样,沈黎,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沈黎的心蓦然一痛,面色发白。她死死的盯着他,看着他眸光里的冷意,“你刚才,都听到了?” 贺岑东抿着唇,“你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你不是一直都不明白我为何不喜欢你吗?” “我告诉你,就算那串念珠是你的,就算当年救了我的人是你,我也不会爱上你。沈黎,没有一个人会喜欢上一个蛇蝎心肠的人,当年我亲眼看到你带着一群小混混欺负小鸢,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讨厌你,所以不论你后来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你。” 沈黎却是一怔。 眸子里写满了诧异。 小混混? 却是那一次,她被人围困在了小巷子里,可分明是她被人欺负。 他竟然可以歪曲事实成这个样子。 罢了罢了,这样的男人,爱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忽而笑了出来,看的贺岑东莫名其妙。 “贺岑东,你知道吗?我沈黎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什么?” 他看她,笑得那般妩媚,那般妖娆,可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冷意。 “我为什么姓沈,我为什么瞎了眼喜欢你。” 她笑着,转过身,眼前一片模糊。头也开始加剧的疼痛,可她始终坚持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的腰杆挺得笔直,一步步迈的十分用力,待到拐角处,她想低吼了一声,浑身一瘫软,整个身子向前倒去。 倒下之前,她唇角噙着笑,眼前仿佛是出现了那个人。他匆忙的赶过来,在她还未倒下之前接住了她。而她则是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最后的那一幕顿在了心里…… 贺岑东,真好,我终于将你拔除了心底,从此与你再无瓜葛。 第084章 痛快的看他死! 男人眼眸一沉,却是稳当的接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在看到她那张泛白的脸与伤口时,墨黑的眸里暗潮涌动,终是掩不住的怒意。 跟在后面的向东上前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这才多大一会儿不见啊。这沈黎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先生?” 裴远珩将沈黎抱起来,目光冷冽的扫过向东,“你去公司,明天早上我要见到名汇完整的资料,办不成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向东摸着眼镜,不禁有些骇然,他鲜少见到先生会是这副模样,一般出现这情况。大抵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裴远珩说完,看向那不远处的地方,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 胆敢这样对她,他必要他们付出代价。 看怀里的人不安的紧闭着双眼。面色发白,裴远珩加快了步子。 …… 沈黎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都泛着疼,整个人跟散架了似的。她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白,冷静的白。 花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才渐渐的适应了环境,她微微动了一下,却是惊动了身旁的人。 裴远珩陪了她整整一夜,一刻也不敢松懈。 瞧见沈黎醒了,放下手中的报纸上前来将她扶起,沈黎却是看着他,放大的俊脸就在她的眼前,这一刻显得有些不真实。 “你……”她刚一开口,那嘶哑的声音让沈黎微微一怔,裴远珩扶着她做好,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温凉的指骨碰到杯底。探了探温度,这才递给她,温和的开口,“先喝口水。” 沈黎蹙眉,却也接过水杯,咕噜咕噜的喝了个见底。这才松了手。将杯子还给裴远珩,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说还好,一说某人的眉就扬得极高,那神色里带着一丝怪责,仿若是说“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可下一秒却是冷了颜色。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只能你欺负人,不能别人欺负你。”他不敢想象,要是他晚来一步,她是不是就一直倒在地上? 这丫头,总是这样让人不省心。 “别人要欺负我,防不胜防啊。” 沈黎咂咂嘴,听到裴远珩怪她,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男人黑眸一动,最后竟无奈的叹气,“所以说,你在我面前威风,在别人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 “谁,谁说的。”沈黎不服气。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被人欺负了,再说了,她也不知道贺岑东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把她推到啊。 裴远珩却对她这副模样嗤之以鼻,那一双黑亮的眸分明透露出不信任。 “你要是在别人动手之前就先动了手,怎么说也光荣一些不是?” 看她红肿的脸,虽然一夜过去消散了一些,可还是能依稀瞧见那红痕。 她额头上缠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 沈黎这么一听,直接翻了白眼,“那我不就真成了泼妇了?还不坐实了蛇蝎心肠的称号?”哪有人这样教人的啊。还是怎么坏怎么教。 裴远珩却是笑了,目光里带着几分沉淀。 他走过去,捞起沈黎的身子,面对面的看着她,“称号而已,你真那么在乎?沈黎,这世上那么多人,在乎的过来吗?” 沈黎摇摇头,她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那就对了,活得自我一点儿,他们看到的只是表象罢了,重要的是内心,小黎,你若强大,外人自然不敢欺。” “就跟你一样吗?”她记得,在裴家,那群人对他是又敬又畏。贺岑东对他也是十分敬佩。 裴远珩摇头,“要比我还要强大。” 看沈黎怔怔的模样,裴远珩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那眼底的疼惜自然落入了她的眼中。沈黎微微一怔,想要扭过头去,他却是不肯,那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良久才冷声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就给你糟蹋了。” “想不想报仇?” 沈黎下巴被裴远珩抬起,迫使她与他对望。毫无预警的便撞进了他的黑眸,心骤然一滞,鬼迷心窍似的开口,“怎么报?” 裴远珩微勾起唇角,邪佞一笑,却不语。 她嘿嘿一笑,每当看到裴远珩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好好养伤,等你伤养好了,就去报仇。” 看沈黎那跟偷吃了东西的猫似的模样,他的心被挠的痒痒的,轻轻的抚上她的发丝,轻柔的。却及时起身,拍了拍沈黎的脑袋,“饿了吗?” 这不说还不觉得,这会儿沈黎的肚子倒是十分应景的响了起来。沈黎一愣,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扭过头不去看他。 “不饿?” “我要林记的粥可以吗?” 裴远珩一蹙眉,却还是点头,“等着。” …… 出了医院,向东的电话就进来了,裴远珩这会儿正开着车,车内静静流淌着轻缓的音乐。他开了免提,“什么事?” “先生,您要的名汇的资料,从开创以来到现在的,差不多都找齐全了。” “说。” “名汇的前身是苏氏下面的一个子公司,苏家的大本营在殷城,早些年苏淮安举家迁往榕城,这个子公司是最初的苏氏,后来苏淮安把它当做嫁妆送给了小女儿苏岑,也就是沈小姐的母亲。后来苏岑与苏家闹翻了,苏岑不知所踪,现在的名汇掌权人就是沈明权,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这公司当初股权转让的时候,法人是苏岑女士,而且苏岑女士的股份现在还在。” “嗯?” 裴远珩思忖着,才倏然想起这个苏家到底是哪个?却是没想到是苏淮安。沈黎竟是苏淮安的外孙女?这恐怕在榕城没几个人知道吧? “就因为股份还在苏女士手上,所以沈明权不敢跟苏女士离婚,也就是说,许淑惠现在并没有跟沈明权结婚,即便以后沈明权死了,这财产也不会是许淑惠跟沈鸢的。” “我知道了。” 不是她们的那就好办多了。 “对了,沈鸢现在在哪家公司名下?”裴远珩想着,脑中似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却是记不起这号人物到底什么模样。 向东想了想,“好像在紫悦旗下。” 紫悦是一家小型的娱乐公司,但是它隶属海皇。这几年海皇在娱乐圈那还是十分有资源的。若不是沈鸢最近被爆出了这么多事情,恐怕也是海皇想要力捧的对象。 她条件不错,各方面都是个巨星的料,只差一些时日而已。 不过现在出了这些丑闻,公司似乎是想要封杀了她。 “你出面,拿下紫悦。” “什么?”向东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裴氏向来不插足影视这一块,裴远珩突然这么做,裴氏的那些高层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他们正愁着没机会挑刺呢,结果老板就自己送上门? “拿下紫悦,海皇那边话事人是谁?” “项玮深。” “嗯,我给你一星期,拿下紫悦,项玮深那边不会不卖裴氏的面子。”裴远珩说着,却是在脑海里搜索了项玮深这号人物。 “可是先生……” “按照我说的去做,之后把紫悦所有好的资源与人脉都给沈鸢。” “先生?” 向东这会儿更是诧异了。 按理来说,先生喜欢沈黎,肯定是会帮着沈黎对付沈鸢他们才是,怎么会想要拉沈鸢一把,要知道沈鸢现在在圈内的名声可是差的很。 向东不明白裴远珩意欲何为。 裴远珩则是露出一抹浅笑,双手握着方向盘,顺着红灯停了下来。 他目光放在远处的人群,眼眸里明灭的光亮忽而一顿,才缓缓开口道,“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若让你对付敌人,你是希望他痛快的死还是你痛快的看他死?” “先生……” 向东简直不敢相信了,他家先生怎么这么腹黑啊。 不禁一个激灵,向东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凉凉的,“自然是……痛快的看着别人死。” “很好,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他忽而勾起唇角,“我要她先站在顶端再狠狠的摔下来,慢慢的看着她生不如死。” 向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嘿嘿的笑了两声,“那个先生啊,沈小姐还好吗?” 向东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这边绿灯亮起,裴远珩缓缓的松开了离合。“还不错,若是你能尽快完成任务,她会更好。你觉得呢?” “那我就不打扰先生您了。”向东十分识趣 收了电话,裴远珩却陷入了沉思。 苏岑失踪了? 按照苏家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会坐视不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根本就是知道苏岑的下落,可却对外封锁了消息。 沈黎! 他竟是没有想到,在她身边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记忆中那个爱笑的女孩仿若不复存在,现在的沈黎却是一个让人心疼的丫头。 …… 沈黎的伤势不算严重,可因为是撞到了头,裴远珩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院,愣是在医院待了一周观察。直到沈黎提出抗议,裴远珩才勉强同意她出院,公司却还是不让她去,这让沈黎颇有微词。 毕竟她才刚刚去了裴氏上班,结果才上班一天就请假一周,这样怎么也说不过去。但是人家大老板都发话了,她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期间苏楠来看过她,看到她这模样直说她没用。沈黎不想让外公担心,自然也没有让苏楠告诉苏家人。她很清楚苏彦的脾气,绝对是那种人前看着温和有礼,人后锱铢必较的人。要让苏彦知道她受伤了,他一定会废了贺岑东他们,显然,沈黎不想让他们插手。 沈黎出院后其实沈明权也出院了,这些都是向东跟她汇报的,没错,是汇报。 自从那天被撞到头之后,第三天,向东就主动过来鞍前马后的照顾沈黎,工作上的事情几乎都是向东帮着处理的。 “先生说您出院以后不必急着那个医疗项目,先生最近刚刚收购了一家公司,您可以去转转。” “转转?” 沈黎眯着眼,不知道裴远珩意欲何为。 向东却是十分斯文的推了推眼镜,笑道,“没错,先生前几日刚刚收了这家公司,您瞧瞧您有没有兴趣。” 向东说着将资料递给沈黎。 沈黎也是好奇,从向东手里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家娱乐公司,不禁有些咋舌,这裴氏不是从不涉足影视方面的吗? “这?” “您再往下看看?”向东敢保证,沈小姐一定会非常喜欢他家先生的这份礼物的。 沈黎忍住好奇,却还是往下看,这一看顿时惊诧了。沈鸢竟然是这家公司的签约艺人?可紫悦不是归海皇的吗? 裴远珩怎么会突然就涉足影视圈,甚至还与海皇打交道? 莫非? 向东看着沈黎那疑惑的表情,面上的笑容就更大了。讨布扔亡。 “裴远珩是打算要捧沈鸢?”沈黎问道,忽而笑了,两指夹着那薄薄的纸张,又仔细瞧了一遍。 “裴先生对沈鸢可真好,这么好的资源可不是谁都有的,分明是想帮她翻身啊。” “先生说了,要是您感兴趣,可以接手紫悦的运营。” 沈黎一挑眉,目光从纸上移到向东的身上。她眯着眼打量眼前这男人,眼眸中闪着光亮,倏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还是交给向先生吧,我相信向先生一定会给裴先生赚大钱的,到时候记得给我封个红包。” “……” 向东嘴角抽了抽,怎么都觉得自己是掉进了坑里,坑他的人还是一个弱女子。 “我还是对那个医疗项目比较感兴趣,至于这个紫悦,向先生您加把劲儿,记得一定要把我的好姐姐给拉上来。” 她笑得好不灿烂,那葱白的手指掂着他的肩膀,若有所思的道。 沈黎这么做也是有她的道理,如果让沈鸢知道了这游戏就不好玩儿了。她就是要沈鸢先站在顶端,然后再一把把她推入地狱里去,看着她痛苦,这样她心里才舒坦。 有一点贺岑东说对了,她真的是坏心肠,她想要看到所有对她不好的人都遭到报应,她就是这么自私。 想着给裴远珩拨了电话,男人似乎是在开会,这会儿偌大的会议室内,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大家伙都屏息以待。 倒是上座的男人抬眼扫视了四周一眼,这才拿出置于口袋的手机,一挑眉,唇边漾开一抹浅显的笑容。 陈潇嘴角轻扯了一下,看到大老板那模样简直就跟见了鬼一样。他一定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会在这里造成多大的影响,尤其是他还笑了,还挺猥琐的笑了。 “什么事?” “裴大爷,嘿嘿,听说你收购了紫悦?” “嗯?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嘿嘿。”沈黎跟做了贼似得,嘿嘿的笑,“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谢谢你,然后……” “嗯?然后什么?” 他笑问,抬头瞥了一眼在座的各位,“还有事?没事便散会吧。” “……” 众人皆是一怔,他们的会议貌似才刚刚开始,这就结束了? “董事长……” “下去吧。”裴远珩说完,又听了手机,“怎么不说话?” “额,你刚刚在忙啊?”沈黎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不忙,你说吧。” 刚准备起身的众人又是一惊愕,简直都要凌乱了。他们明明很忙,真的很忙好吗? 可也知道,能跟董事长这样讲电话的人必定是很重要的人。 看众人都离开了,裴远珩眼神示意陈潇也离开,这才又笑道,“还有什么事情?我让你去紫悦,你愿意不愿意?” “不好。” 沈黎一口拒绝。 “为什么不好?” “你才刚刚收购了紫悦,这会儿公司里的人大抵都人心惶惶,这会儿你突然提拔沈鸢,她便会起疑心,如果再知道是我的话,她恐怕没那么容易上当。” 沈黎考虑的也对,主要是沈鸢现在的名声那么烂,这裴远珩突然就收购了她所在的影视公司,这会儿突然就给她一大堆资源,必然会引起沈鸢的怀疑。 “你倒是考虑的周全,那就以你所言,让向东先去吧,不过你也可以跟着去看看,不路面就行。” 沈黎想了想,点头,“那也行。对了,还有关于医疗项目的问题。” “名汇的股权分配你清楚吗?” 裴远珩突然这么问了一句,沈黎警惕的一怔,“你问这个做什么?” “要跟名汇合作,自然是要考量一番,名汇是在你母亲的名下,那沈鸢手上怎么会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这可不是小数目。” 虽然名汇不算什么大公司,可百分之十还是个不少的数目。 沈黎面色一白,突然就想起了一些往事,那个时候拿百分之十的股份原本应该是她的,可是因为一些原因落在了沈鸢的身上。 “她的股份是从你母亲那里转出去的还是你父亲?” “你……我也不太清楚,其实这股份原本是要在我十八岁那年给我的,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后来我父亲就给我沈鸢。” “据我推断,这股份原本应该是你母亲的,沈黎,这么多年,你就不过问过问你母亲的事情吗?” “我……” 沈黎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可以不说吗?” “不愿意?” 他沉吟,轻声问道。 “每个人都有些秘密是不愿意说的,裴远珩,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有些事情我不愿意说,你可以不问吗?” “好,我不问。”我等着你以后自愿告诉我。 “你们项目部给我的那些资料我都看过了,细节问题还要再注意,现在,你可能要去名汇一趟了。” “好。” 沈黎眯着眼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 沈黎的身边现在有了一个柳叶,虽然两个人配合上还欠缺一些默契,不过柳叶的配合度还是挺高的,也肯吃苦耐劳,沈黎也便就带着柳叶一同出去考察过几次。 因为这次的医疗项目特定的地点是在殷城的一个山区,那里医疗设备简陋,要在那里建筑救助站无疑是必须的。 柳叶正拿着一份资料,又考察了一下殷城附近的环境,两人都没有去过殷城,虽说苏家曾经落地殷城,可也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沈黎正苦恼着要找一个熟悉殷城的人来谈谈,这天却迎来了一个人,岑欢。 岑欢是何许人也? 沈黎倒是不认识,不过想起还在贺氏的时候,小齐倒是提起过这个人,当时似乎是说要拜访一番,后来却是因为别的事情就落下了。 “岑小姐你好。” “沈小姐你好。” 岑欢穿着工整的女士西装,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扎起,露出一张素净的脸。她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也不爱笑,眉宇之间带着一丝疏离。 沈黎将岑欢打量了一番,这才笑着让柳叶给岑欢倒了杯水。 岑欢接过水,心底微微诧异,却是不动声色。 “今日过来找沈小姐,一是表示欢迎,早就听闻沈小姐的能力,今日才得以一见,希望不会太迟。” “哪里的话。” 沈黎还是微微笑着,却对岑欢这个人上了心。她字字句句都透着圆滑,大抵是在这个圈子里待得太久了,可她身上分明又透出一种很干净的气质。 “二是过来瞧瞧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哦?岑小姐是说裴氏的那个医疗项目?” 岑欢点头,“我是殷城人,或许能帮你们。” 沈黎微一挑眉,却是说道,“岑小姐这可算是雪中送炭了,我们正愁着这殷城那边不太熟悉,还担心着呢,岑小姐便出现了。” 岑欢只抿了一口水,但笑不语。 沈黎也不便多说,两人只说了这项目的一些问题,然后岑欢给出了一些建议,两人商议着恐怕还得去实地考察一番,这便决定了日期就要动身。 不过这去之前,沈黎却是想到了名汇。又去请示了裴远珩应该怎么做,毕竟裴远珩才是那个最后的决策人。 “听说你找了岑欢?” 沈黎又是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这才多大点儿的功夫,裴远珩竟什么都知道了? 对于沈黎这一惊一乍的性子,裴远珩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指着桌上的茶道,“尝尝这茶怎么样?” 沈黎蹙眉一看,直觉摇头。她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可碍于裴远珩的面子,又只得拿起来尝了一口,顿时舌尖传来苦涩。 沈黎瘪着嘴,一脸幽怨的看着裴远珩,却招来裴远珩一记闷笑,“很苦?” “嗯。”沈黎点头。 裴远珩又递给她一块糕点,沈黎迟疑了一下,指尖快速的掠过,扔进嘴里,那甘甜却是在顷刻之间融化在了她的嘴里。 “若是给你选择,你愿意先吃哪一个?” 沈黎蹙眉,“这算是问题?” 我应该会先喝茶,再吃糕点。 裴远珩点点头,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良久才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说过,我会支持你。” 沈黎蓦然抬头,怔然。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这个项目不是儿戏,关系到裴氏的声誉。可他却让她放手去做,去了结她的私人恩怨。 “裴远珩……” “叩叩” 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沈黎的话,她顿了一下,裴远珩便开口,“请进。” 推开门的是陈潇,她在看到沈黎时微微楞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公式化的开口,“名汇那边的负责人来电,想约您谈谈合作的事情。” 裴远珩挑眉,看沈黎,“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你做了什么?” 沈黎可不会相信沈明权会这么快找上裴远珩,毕竟这个项目当初沈明权以为贺氏会做,所以也一直在争取。这会儿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裴氏内部的事情,很显然是有人放出风去了,而这个人,大概就是裴远珩吧。 裴远珩耸耸肩,笑道,“管这个做什么,至少说明了一件事,名汇半只脚已经踏了进来,要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告诉他们负责人,我最近都没有空,要谈合作,继续等。” 他说完,看沈黎,“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殷城?” “大抵就这两天。” “那好,回去准备一下吧。”裴远珩看沈黎满脸倦容,就猜到她肯定是熬夜加班了。看来她为了拿回那些东西,的确是费了不少精力。 按了内线,向东跟陈潇立即进来候命。 “向东,紫悦那边的事情你全权负责,我看了一下最近递上来的本子,把本子给沈鸢,跟导演说,指定了让她演那个女二号。” 裴远珩食指点指着桌面,又看向陈潇,“放出风去,就说沈黎如今在裴氏。” “是。” “下去吧,向东你留下。” “先生,您还有事?” “用散户去收购名汇的股份,不要让人察觉。” “是。” …… 沈黎在裴氏任职的消息不出一天就传遍了整个圈子,沈明权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原本他还在忧心跟裴氏的合作呢。约了好几次裴远珩都不肯给面子,就算是他抬出了贺家,这裴远珩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 偏偏这个项目对于名汇来说又很重要,毕竟要是能拿到这么大的单子,名汇今年的业绩恐怕要翻了好几番。 贺氏现在元气大伤,内部又在争斗,沈鸢跟贺岑东的关系得不到贺家人的认可,沈明权想着现在根本就攀不上贺家这跟高枝儿。可裴氏就不一样了,裴氏现在的掌权人是裴远珩,裴氏内部现在也不混乱,更重要的是沈黎现在在裴氏,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沈明权这刚出院,在家里歇着,却没有一刻不记挂着公司里的事情。最近他生病,身体大不如以前了,公司的事情大都交给了许淑惠,沈鸢最近也在帮忙。 可他们拿不下这个项目,沈明权这一着急,就直接找了沈黎。 怎么说沈黎也是他的女儿,而且上次两父女吵架,他被送进医院,也没见着沈黎来看他,这会儿便借机打了这个电话。 沈黎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跟岑欢商量着去殷城时应该注意的一些事项,又想到了殷城那边的环境,正商量着,电话就进来了。 沈黎一看是沈明权的号码,示意岑欢稍等。 “你好。” “小黎啊,是我,爸爸啊。”沈明权说着,似乎咳嗽了一声。 沈黎却是在听到爸爸那两个字的时候,神色微凛,眸子里透出寒光。 却又是在下一刻,扬起了笑脸,说道,“沈先生啊,不知道沈先生找我什么事?” “唉。小黎啊,我们父女俩非要闹得这么僵吗?” “沈先生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沈黎可没闲工夫听他话家常,可沈明权哪里肯轻易的就挂断。 “小黎,我……我好歹也是你爸,而且我刚刚出院,你,你就不能回家来看看我吗?” “你阿姨跟你姐姐也不在家……” “呵。”沈黎冷笑,“这个时候沈先生倒是想起我来了。”她声音里略带自嘲,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这些举动无一部落入了沈明权的耳朵,他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却是感叹道,“我也老了,这以后名汇也还是你的,小黎,你就算再怎么恨我,也改变不了我是你爸的事实。” 沈黎抿着唇,右手死死地捏住手机,“好,那我就回来一趟,但是,我不想见到她们母女俩。” “你放心,她们都不在,她们在公司,我最近身体不好,所以……” 在公司? 他竟然把公司交给那两个女人打理。呵!可真是好样的。 “我等会就过来。”她切断电话,目光冷冽的落在依然暗下去的屏幕,良久都没有动作。 直到想起这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沈黎才怔怔的回过神来看岑欢。她却是低着头一直在忙碌,觉察到异样,岑欢略微一抬眸,却见到沈黎失神的模样。 “沈小姐有心事?” 沈黎却是摇头,复而看向岑欢,“岑小姐有遇到过难题吗?有对什么人失望过吗?” 她问,可岑欢却一恍惚,目光有些涣散。她抬手,正好就瞧见了左手手腕上那长长的一道疤痕。 伤口已然结痂,有些年日了。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而她似乎也忘记了当时到底是有多痛。 她摇摇头,笑道,“大约是有的吧,不过都过去了,所以也算不得难题了。” 沈黎赞同的点头,“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后天出发,没有问题吧?” 岑欢摇头,“我没问题。” “那就麻烦你了,岑小姐。”沈黎伸出手去,这一次倒是十分坦诚。 “叫我岑欢就可以了。”她也同样伸出手。 “那你叫我沈黎吧。” “好,沈黎。”岑欢点头,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跟沈黎告了别,离开了办公室。 沈黎却是看着岑欢的背影出奇,她总觉得这个岑欢身上一定有故事,在岑欢的身上她偶尔会看到迷惘。她有一种疏离感,很不容易靠近。 甩甩头,沈黎失笑,这似乎也与她无关。 快速整理了东西,沈黎下了楼,正走出裴氏大楼,却是见那不远处停着一辆车。那车门紧紧关闭,岑欢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 那车门却是打开了,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突然,自车上跑下来一个孩子。 那孩子穿着黑色的休闲服,衣服上印着一只米奇,后背背着一只小书包。他似乎很开心,一下车就迈着那小短腿朝着岑欢的方向跑。 岑欢那边似乎怔了一下,却是在下一秒快速的走过去,那小孩就那么毫无预警的撞进了岑欢的怀里。 由于隔得比较远,沈黎并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可看样子,那小孩似乎很高兴,而岑欢似乎也很高兴。 沈黎不禁有些好奇,便顺着那目光看去。那车上的男人似乎也瞧见了她,朝着她微微颔首。 沈黎有一种被人抓包的感觉,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太远了,沈黎看不清那男人的模样,可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沈黎倒是可以判断出几分。这男人不简单。 他目光微冷,看起来清冷矜贵。这男人,肯定跟岑欢有关系。 这样想着,却是见岑欢要走,那小孩拉着她不肯放手,哭闹着抱着岑欢的大腿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岑欢心一软,微疼,急忙蹲下身子来将小孩抱起,“乖,别哭,别哭。” “呜呜,欢欢不要小欢了吗?” “没有,欢欢没有不要小欢。” “那欢欢怎么要走?”那小孩叫梁与欢。此时正擦着鼻子,哭得昏天喊地,似乎吸引了不少人。 岑欢一着急,扭头看那车上的男人。 男人这才微微睁开眼,唇角却是噙着一抹笑,他推开车门,却是下了车。 一步一步的,他手里杵着一只拐杖,行动虽然不便,可却是走的十分沉稳。 沈黎微微诧异,又不禁惋惜。 她终是看清了那张脸,棱角分明,气宇轩昂,只叹却是残疾。 沈黎并非歧视,只是觉得有些感叹。 这一抬头,却不知男人是说了什么,竟让小孩停止了哭闹。那小孩拉着岑欢的手,另一只手却是拉着男人,岑欢就这样不情不愿的被一大一小带进了车内。 那车门关上时,那男人似乎又看了沈黎一眼,却是含笑点头,又别有深意。 沈黎看着那车走远,渐渐回过神来。似想起岑欢方才在办公室里那模样,莫非? “嘀嘀”,面前突然横出一辆车,沈黎思绪被拉回来,便瞧见了一张放大的俊脸,“瞧什么呢?这样出神。”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裴远珩。 他看了一眼那远去的车,再看沈黎,“上车。” “额?”沈黎摇头,“不必了,我们不顺路。”她拒绝。 “不是回景园吗?”怎么会不顺路。 “沈明权联系我了。”沈黎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 没有意外,裴远珩倒是笑了,看向沈黎,“我怎么看你一脸不高兴?” “他在家,却把公司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了那母女俩,我担心她们会对名汇不利。” 沈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毕竟她现在不在名汇,而且以前她也没进入过名汇,对名汇的一切事物都不太熟悉。 更何况那是她母亲的东西,凭什么让那两母女鸠占鹊巢? “所以你要先发制人。” 裴远珩说道,“上车,我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了吧,我自己可以的。”她可不想什么事情都依靠裴远珩,要是什么事情都靠着裴远珩,那她也太窝囊了。 可裴远珩却摇头,“我只是送你过去,若是怕你欠我人情,你一开始便不能答应,既然是欠,不如欠个彻底。” “……” 沈黎嘴角抽了抽,这都是什么强盗逻辑。 “上车,我不想继续跟你在这儿耗下去,若是你想让公司里的人明天议论我们。”他出声警告。 沈黎四下看了看,果然见几个人正看着她这边,指指点点。 沈黎愤懑,一咬牙,快速的钻进车内,“裴大爷,你好样的。” 裴远珩心情好的笑了出声,继而看她,“绑好安全带。” “哦。”沈黎点头,想了想,“怎么先发制人?” “名汇的股份你现在一点儿都没有?” 沈黎摇头,她的确是没有。都怪当初她糊涂,死活要嫁给贺岑东,沈明权为了弥补沈鸢,却是将她的股份都给了沈鸢。 沈黎当时想着既然跟贺岑东结婚了,那便好好过日子,上一辈的恩怨就算了。 可她没想到,她想算了,可别人却是不肯放过她。 “这次回去,定要拿到名汇的股份,哪怕只有一点儿。”他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道,“若是能拿到你母亲的那份,这名汇都是你的。” 沈黎却是咬着下唇,许久才出声。“我母亲的不能动。” “先这样吧,如论如何也要从沈明权手里拿到一些股份,你要先插足名汇,后面才好动作。”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你再等等,过不久,名汇我双手奉上给你。” 沈黎却是一怔,再看向裴远珩那一双深沉却深情的眸子时,心忽而一窒,她撇过头去,不语。 他却是伸出一只手,将她倔强的双手分开,紧紧的握住。沈黎想要挣扎,他却是不肯放过她,“总是逃避也不是办法,你不出手,那便是我出手。” “你……” “小黎,人生总要放纵一次,你不肯,我却是不想放开的。” “裴远珩,你别逼我。”她有些急了,红着眼想要抽开手,他却轻轻的划过,十指紧扣。 “我们试试看,你总归是我的,信不信?” 他笑,说的笃定,却是扰的她心慌意乱,总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大坑,怎么爬也爬不上去。 他却是一松手,将她紧紧的揽进怀里,那微凉的唇瓣便贴上了她的。 第085章 你会做饭? 似蜻蜓点水,微凉的触感也不过维持了几秒钟,便迅速的抽离。唇边还萦绕着那清新的薄荷味。 沈黎眨眨眼,有些恍然,待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却已然行驶起来了,而那个搅乱了一池春水的男人此时却早已恢复了神色。仿若方才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沈黎不禁有些气恼,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这会儿被弄得心烦意乱,这男人却是淡然自若的模样? 余光扫到男人的身上,他已然清明一片,此刻正认真的望着前方的路。沈黎嘴巴张张合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气恼的靠在靠垫上假寐。 裴远珩侧头看她,这闹别扭的小东西这会儿安静下来了。他唇边这才漾开一抹极其浅显的笑容来目光在落到她身上时,瞬间柔和了起来。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吸引他。 年少时的那份悸动其实早就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淡开了。再一次见到她,他甚至都不记得她年少时的模样了。 莫不是那次她拦在他面前,分明是无理取闹,可却说得那样义正言辞。裴远珩知道,被他遗忘的那份悸动随着这次回来而复苏。 既然他还有感觉,既然她缺人疼爱,他便接手过来。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笑了,唇边还残留着她温热的触感,缓缓的,在身体里流窜。 …… 到了沈宅门口,沈黎也醒了过来,侧头就瞧见男人正开着窗,靠在车窗边上吸烟,那两指间夹着烟。刚好离开唇边,便吐出了圈圈。 沈黎不禁有些看呆了,都说好看的男人在吸烟的时候最有魅力,沈黎没见过,自然不知道。这会儿看到裴远珩这模样,倒是有些相信了这说谎。 她整理了一下蓬松的头发。再一抬眸,就看见男人回过头,两人的视线正好相撞。 男人灭了烟,淡淡的看了沈黎一眼,“醒了?” 声音低沉却有磁性,沈黎眉色微敛,点头,开了门下车。“谢谢你送我过来。” “嗯。”男人点头,待到沈黎走过来了,他才开口道,“谈判的时候要有气势,进去吧。” 沈黎点头。走了好几步,却又顿了下来,转头看裴远珩,“要是不行怎么办?” 裴远珩却是笑了,弹指间将那烟头扔到地上,看到那零星点点还未熄灭的光亮,他抬脚踩上去,拧了拧。 “要知道,你才是主导,该怎么做,要怎么做,全凭你说了算。” 沈黎内心一下子不安静了,她瞧着裴远珩,他们不过才几步的距离,可沈黎却觉得他们之间相差了好远好远。 她纵然再厉害,可还是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能力在哪里。可裴远珩不一样,让人猜不透,这才是让沈黎懊恼的地方。 可他此时却是愿意为了她做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让他上了心,却是这样的维护她。 “对待敌人,永远不要流露出自己的弱点。” “我知道了。” 良久,沈黎才点头,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那我进去了。” “嗯。” 他点头,看着沈黎昂首挺胸,走的笔直,那一步一步,十分有力。 他才微微挪开脚,那里哪儿还有半点星光。 看到沈黎走了进去,他才转身上了车,静静的在车上坐着。 沈黎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位年长的佣人,在看到沈黎时微微怔了怔,却又是开口,“大小姐。” 沈黎唇角一勾,目光落在佣人的身上,“兰妈妈,好久不见!” “大小姐,老爷在楼上。” 沈黎微微一挑眉,又是道,“身体好些了吗?” 兰妈妈以前是跟着苏岑的,后来苏岑离开了之后,兰妈妈又在沈家做了几年,直到前几年兰妈妈才回了老家,却不曾想到,她又回来了。 兰妈妈点头,“好了好了,大小姐呢?现在过得好不好?” “好着呢,您瞧瞧我是不是又长高了?还长胖了?” 沈黎说着转了一圈儿,却是停下来后,握住了兰妈妈的手,“您不在的这几年,小黎很想您。” “兰妈妈也是。”兰妈妈说着,红了眼眶,“大小姐,您快上去吧,老爷一早吩咐我进厨房做您最爱吃的菜。” “是吗?” 沈黎却是在心里冷冷一笑,面上不动声色,“那我上去瞧瞧,兰妈妈您忙。” 看兰妈妈进了厨房后,沈黎也上了楼,却是在楼梯口顿了一下。 兰妈妈怎么会过来? 沈明权因为大病初愈,身体并不十分好,这一段时间都是在家里静养。躺了好几天,倒是有些浮躁了,这才爬起来进了书房。 他是听许淑惠说,那个医疗项目贺氏恐怕是做不了了,但是裴氏有兴趣。所以许淑惠让秘书给裴氏打了好几次电话预约,说明了对这个项目有兴趣,想要做。可偏偏裴氏这跟高枝儿不好攀。 若不是听闻沈黎进了裴氏,而且还在项目部,沈明权这会恐怕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沈黎进到书房,沈明权正跟人打电话,应该是沈鸢的声音。那边沈鸢说不想继续待在集名汇了,她对经商没有什么经验,又不想放弃她在娱乐圈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成绩。 沈黎就站在门口,看沈明权那紧蹙的眉头,心里却想的是,裴远珩已经开始动手了吗? “好了,你也别说了,你看看你现在,你还想要继续在那个圈子里待?我们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爸爸,这是我的梦想,您以前不是答应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跟小黎,你们两个真是……” 沈明权倏然怔住,声音戛然而止。 他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这才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先这样,便挂断了电话。 沈明权的面色不太好看,尤其是在看到沈黎脸上那一抹笑时,觉得刺眼极了。别人不了解他这个女儿,他却还是了解一二的,每当看到沈黎这模样的时候,大抵就是在嘲讽。 沈黎生的很好看,比当年的苏岑还要好看几分,每次看到沈黎,他都以为自己看到了前妻,可…… 免不了叹息一声,他收回了目光。 沈黎略微挑眉,走进来随意的拉开椅子坐下。 “沈先生今天找我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她明知故问。 沈明权觉得一下子拉不下脸来,可看沈黎那丝毫没有要主动的意思,他的脸便沉了一分。在察言观色上,沈明权觉得沈黎还是比不上沈鸢。 终于,沈明权还是沉不住,开口道,“你也好久没回来了,爸爸是想着……” “吃饭吗?我刚才在楼下看到兰妈妈了,她怎么会在这儿?” 沈明权神色一僵,略显尴尬。“这……她说她没有工作,以前又是在我们沈家做过,所以……” “许淑惠同意吗?”沈黎忽而勾了勾嘴角,靠在椅子上,一派闲适的看着沈明权,“兰妈妈以前可是跟着我母亲的。” “你什么意思?” “许淑惠就不觉得碍眼?” “我沈明权答应的,她敢不听。” “呵。” 沈黎冷笑一声,并不搭话。讨休每血。 沈明权却是一顿,他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们说正事吧,沈先生。” 她手指点着桌面,“您找我过来不是为了一顿饭这么简单吧?” “我听说你现在在裴氏上班?” “听说?听谁说?”她笑了笑,不否认,“许淑惠?还是沈鸢?” “你说话非要这样冲吗?” “不好意思,有娘生没爹教,难免粗俗了些。”沈黎接话,却是气的沈明权拍案而起。 他瞪着眼睛,真的是快要被沈黎气死了。他倒是不知道,沈黎的嘴才这么好,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气的沈明权心口上下起伏,一张老脸在沈黎面前简直就是被扒的一干二净。 “沈先生别生气。”沈黎笑了笑,站起来在书架便扫了一圈,才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下来。 那书一看就有些年岁未曾翻阅了,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沈黎拍了拍,扬起手,“沈先生很久不看孙子兵法了吧!” 这一句,却是肯定句。 沈明权的脸青红交加,难看到了极点。 沈黎却当做看不见,笑道,“那便给我吧。作为交换,沈先生可以提一个条件。” 沈明权眸光微闪,有些怀疑的看着沈黎。 “裴氏最近是不是想做那个医疗项目?” 沈黎笑了,“这本书似乎买不到这项目,沈先生。” “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要名汇的股份。”沈黎的来意十分明确,她就是要名汇的股份。 可这却是为难了沈明权。因为当初跟苏岑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的股份便是分开的。苏岑一个人便有百分之四十,他不过百分之二十。 当年苏岑离开,虽然给了他百分之十,可却是有条件的,在沈黎十八岁的时候一定要移交给沈黎。 他当年因为沈黎跟沈鸢的事情,,偏袒了沈鸢。所以沈黎现在手上名汇的股份不到百分之二。她现在想要名汇的股份,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插手名汇。 沈黎对于沈明权来说,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要是沈黎拿到了苏岑的股份,那么这公司就要易主了。 这样想着,沈明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 “不肯吗?” 她也料想到了,沈明权没那么容易妥协。她不急,拿不到就算了,她自然有别的办法。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总监,你能保证裴氏的项目一定会给我们?” 他的意思是,没有沈黎,他照样可以跟裴氏合作。沈黎却是笑了,将孙子兵法扔到书桌上,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 “沈先生的意思我也明白了,那我们便没得谈了。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你以为你能见到裴远珩?” “你……” 沈黎分明就是在嘲讽他,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这个女儿,似乎越来越像那个女人了,强势,嚣张,做事丝毫不肯留有一丝情面。每每在公司都让他下不来台,公司里的员工也大都听那个女人的。 想他堂堂一男人,却要屈居那个女人之下,窝囊透了。 “我过两天会出差,等我回来了我们再继续谈,相信那个时候沈先生一定会同意我的条件。” “你这样利用裴氏获得个人利益,你就不怕裴氏知道?” 沈明权不知道沈黎到底是有多大的底气,竟然拿裴氏来跟她谈。 沈黎却是收敛了笑容,“要不,你去裴氏揭发我啊。” 她好不得意,转过身,潇洒的离去。 到了楼下,兰妈妈却叫住了她,“大小姐。” “怎么了兰妈妈?” 沈黎顿了一下,脸上带着笑。 兰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擦了擦手,有些迟疑的开口,“您要走了啊?” 沈黎点点头,“嗯,我还有些事,下次再找您聊。” “大小姐。”兰妈妈上前去,握住沈黎的手,“您知道太太的下落吗?” 沈黎却是一怔,眸光有些涣散,顿了一下才摇头,“不知道,好多年都没有她的消息了。” “唉,我原本想着这次回来,看看太太。” 沈黎却是不说话了。 苏岑,这个名字好久不曾出现在她生活中了,她不喜欢往后看,只勇往直前,哪怕摔伤了,疼了,她也不会回头。 可如今,这个名字却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似乎严重的影响到了她的生活。 “不出现也是好的。”沈家这地方太肮脏了,沈黎倒是宁愿苏岑简简单单,即使不跟她在一起。 …… 沈黎走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经染满了整个天空,从沈宅那重重的铁门里往外看,晚霞似乎格外的热烈。 她快步走出来,深深的吸了口气。便见不远处那辆黑色的汽车。并不扎眼,男人靠在车窗边,双手环着胸前,双腿自然的交叠在一起,夕阳下,他浓密的黑发似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远远看去,那男人仿若从天而降似的。 沈黎的心微微动了一下,似被挑动了琴弦,在湖面漾开来,激起一层层涟漪。 男人也看见了她,收回了交叠的腿,菱角分明的脸在光晕下显得格外的柔和。 她心急了,加快了步子过去,越近便瞧见男人眸底带着笑。 沈黎走到他面前,眯着眼,眉眼处全是笑意,“你怎么还在?” “嗯。” 男人点头,却是拉开了车门,沈黎一头钻了进去,一边绑好安全带,一边看他。 男人的侧脸也很好看,唇微名着,那咬合肌呈现出完美的线条。 “万一我没出来,你岂不是要等很久。” 裴远珩却是淡淡的扫了沈黎一眼,“我猜你维持不了一小时。”事实上也才半小时而已。 沈黎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吧。” 看来裴远珩还是挺了解她的,的确,现在她能跟沈明权说上几句话都是不错的了。她爱憎分明,跟不喜欢的人自然是不愿意亲近的,即便那人是她父亲,她也不愿意。 她心情似乎很好,转头一直在打量裴远珩。双手撑着下巴,那一双眼就没闲下来过。 男人自然也是乐意这样被她看着,目光灼灼,却是小女人的姿态,他以前倒是不喜欢被人这般打量,可这人若是换成沈黎,他是极其愿意的。 “怎么?我脸上生了什么?” 他忍不住调侃。 沈黎却微红了脸,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她方才也只是高兴,却没想到一下子看出了神,这会儿被当事人抓包,沈黎难免有些窘态。 不自在的扒拉着头发,沈黎嘟囔了几句,声音很小,可却还是传入了裴远珩的耳中。他笑,“说我坏话?” 沈黎摇头,“没有。” “我是想着,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要不要请你吃顿饭?” 一听沈黎这么说,裴远珩笑了笑,眸光里带着一丝喜悦,“可我今天不想去吃餐馆。” “那简单啊,买了食材自己做。” 沈黎脱口而出,末了才尴尬的笑了笑,“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裴远珩倒是顿了一下,有那么片刻是沉寂的。车内很安静,低低的流淌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沈黎不自在的笑,“那你想怎么样啊?” “你会做?” 裴远珩半晌才开口问,显然是不太相信沈黎会做饭。 他这话一出,气的沈黎双手叉腰,一双圆鼓鼓的眼睛就这么瞪着他。敢情他方才是瞧不上她的厨艺啊。 “你别不信,我还真的会,走,我非要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不可。” “好。” 简单的一个字,他却是含着笑的。若是细看便能瞧见他眼角处那微微的细纹,那带着笑的眼眸十分夺目,整张脸看起来分明柔和了许多。 因为临时决定做饭,也不知道裴远珩家里有没有食材。沈黎决定还是去超市里买一些新鲜的菜,裴远珩也赞同,两人就一路驱车去了商场买菜。 说实话,这还是沈黎第一次同一个男人来逛商场,而且逛的还是食材区。 “你喜欢吃什么?” 沈黎打量了许久,也才挑了一些青菜,却是对肉类有些迟疑。“现在是夏天,吃火锅显然不太适合,你口味偏重还是偏淡?” 沈黎一边挑选,一边侧头问男人。男人却是推着车跟在她身后,双眸始终没有离开过她那娇小的身子。 发现身后的男人并未回答,沈黎一抬头,问道,“我说,你口味偏重还是偏淡?” 第086章 我们,来日方长! 男人一手搭拉在推车上,一手却是闲适的插在裤袋里,扬着极浅的笑容,“我不挑。” 沈黎的手指很美,是那种细长却又不失肉感的手。不是很骨感,却十分的好看。肤色也很白。尤其是此时手上正捏着一把香菜的时候,白绿相交,似乎显得她的手更为好看了。 沈黎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大抵是不想太麻烦,“那我们吃的清淡一些?” 她又去生鲜区看了一遍,最终选择了鱼类,毕竟好处理,又买了排骨。食材并不多,她也没打算做的太复杂。 两人逛了好一会儿。推车里大都堆满了。沈黎一回头,却是一怔,“怎么这么多?” 她记得她没拿几样,疑惑的看向某个淡定的推着车的男人。 男人却是笑了笑。食指点在推车的手柄处,柔声道,“不是你拿的吗?” 有吗? 沈黎显然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低着头仔细的倒腾了一番,将推车里的东西分了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沈黎嘴角抽搐,指着另一边的那一堆东西,“这些,还有这些,可不是我拿的。” 都是什么鬼? 他竟然趁着她不注意,把她方才看过一遍的一些东西都拿了过来。 “是吗?”裴远珩神色淡定,“拿了就拿了吧。” “什么叫拿了就拿了吧?我们才两个人,一顿哪儿能吃那么多啊,简直就是浪费。”而且这些海鲜都是要吃新鲜的才好。这一顿没吃完,就坏掉了。 “那就下一次再吃。” “下一次再买。” 沈黎还跟他杠上了,瞪着眼睛十分凶狠的看着它。讨休系扛。 裴远珩淡淡的笑了笑,目光往四周略微扫了一遍,再对上沈黎,“你确定还要站在这里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他出声提醒。沈黎却是眨眨眼。顺着视线一看,这会儿她们正堵在路中央,前后左右的人想过也不能,只能停下来看着小夫妻俩争论。 “我说小姑娘啊,你老公有钱就让她买呗,这样,你先让让我们可以不?” “就是,小姑娘,我看你老公挺好的,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吧。” “……” “我……” 沈黎刷的红了脸,怒瞪裴远珩。他却是含笑对着众人点点头,“抱歉了,我们马上让路。” 他说着,一伸手便将沈黎搂在怀中,那自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微微一侧身,连人带车的便被裴远珩带到了安全的区域。 沈黎不禁提起一口气,因为害怕跌倒,双手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衣摆。 等到男人松开她时,沈黎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手,心里却有些失落。她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了他好看的下巴,跟那嘴角处浅显的笑容。 沈黎咬咬唇,也不管裴远珩的意思,愣是把方才的那些东西都放了回去。推车里的东西顿时少了一大半,她才满意的从裴远珩的手里接过推车往前走去,“走吧,晚了。” 一回到柳园,沈黎就进了厨房,反倒是裴远珩径自上了二楼。沈黎从厨房门口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先去忙,我大概一小时就可以了,待会我打你手机。” “嗯。” 裴远珩点头,看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忽然觉得她们这样的相处模式倒是有些像老夫老妻了。 沈黎淘了米,调好了火候就去处理那条鱼。因为时间有限,沈黎也就打算做一个清蒸,又洗了排骨打算蒸排骨。 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沈黎忙完了没。 裴远珩此时已然换好了家居服,因为简单的冲了一个澡,头发上还滴着水,他刚一走下楼便闻到了香味。很清淡的味道,却是在整个餐厅里弥漫开来。 整理正好端着一锅汤出来,就瞧见站在楼梯口的裴远珩,笑了笑。“你下来了?我刚做好准备给你打电话。” “嗯。” 裴远珩点头,走过去看,一个清蒸鲈鱼,一个粉蒸排骨,一个红烧茄子,还有一小碗凉拌的香菜。剩下的便是沈黎刚刚才放下的汤,他微一挑眉,打量了沈黎一眼。 沈黎有些害羞的挽了挽头发,末了一怔,她似乎忘记自己是短发了。 “那个,好像做多了?这个是粉丝,我看你冰箱里有,就顺手做了。” 裴远珩点头,“没想到你真会做饭。” 他以为像是沈黎这样的女人,大都是不爱进厨房的。女人爱美是天性,厨房里油烟味太重了,他确实没想到沈黎竟然不介意。 沈黎呵呵一笑,大抵是猜到了裴远珩的意思,“我会的可多了。” 她一说,指着桌上的饭菜,“你先坐着,我去拿碗筷。” 沈黎给裴远珩盛饭,又布菜,末了却盯着裴远珩瞧,自己是一口而没吃。 “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你尝尝这个?” 她指着盘子里的红烧茄子笑了笑,裴远珩顺势夹了一条放进碗里,看沈黎,“你不吃?” 沈黎摇头又点头,你还没说怎么样呢? 她急急的道,却是有几分小孩子要求表扬的模样,裴远珩淡笑,往嘴里松了一口,对面的沈黎瞪大了眼角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男人忽而紧蹙眉头,弄得沈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好吃吗?” 待咽下去之后,男人摇头,轻笑出声,“不是,很好吃。” “不是很好吃?” “小东西,你怎么这么敏感?”他摇头失笑,“很好吃。” “真的?”沈黎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咧开嘴,眉眼处都多了几分笑意,跟月牙儿似的,明亮极了。 “在呢么?你对自己的厨艺没信心?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伸手,敲了沈黎的脑袋一把,“快吃吧。” “哦。”沈黎点点头,闷着脑袋快速的夹了几条茄子进碗里,闷闷的吃着,那吃相真是不太雅观。反观裴远珩了,同样是吃饭,可他却是一口一口的送进嘴里,举止优雅得体。 沈黎不禁有些看呆了,回过神来时,又低下头去,碗里却多出来一块排骨。“怎么不吃其他的菜?这么多今天你可得吃完。” 沈黎一下子红了眼眶,怔怔的看着他。男人此时语带责备的模样像极了归家的丈夫与妻子的谈话。 沈黎没有告诉他,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往日里都是自己做给自己。 看着裴远珩吃了一碗又添了一碗,沈黎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曾几何时,她在金水南岸那个家里,也是这样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着那人归家。可那人在外面有许多家,多到不曾回来看过她一次。偶尔回来的那么几次里,两人也是在战争中度过。 “怎了?” 察觉到沈黎的异样,男人放下碗,就看到对面的女人眼眶泛红,“夸奖你也哭吗?还是嫌夸得不够?” “不是。”沈黎一把擦了眼睛,憋着嘴,委屈的看着裴远珩,“你好像我爸爸哦,裴远珩。” “……” 裴远珩觉得自己眼角嘴角都抽了抽,面色虽没有过多的表情,可在心里却翻了桌。 他像她爸爸? 她哪儿像她爸爸了?她爸爸那么老,他这么年轻,他怎么就像她爸爸了? “小时候的爸爸。”她印象中那个慈眉善目的沈明权,不过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都快不记得了。 “乖女儿,叫声爹听听。” 他面上有了笑容,心里却是十分计较。 沈黎一听,哪里还哭得出来,直接喷着笑了出来。这人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啊,她只是说像,又没说是。 “不叫吗?” “裴大爷,吃你的饭吧。” 夹了几粒排骨丢进某人的碗里,沈黎低着头,肩膀却耸动的厉害。 她方才的动作是不是像给小狗丢骨头? 两人吃饭的时间并不算长,可要全都解决了这些饭菜,那还是有难度的。沈黎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有些后悔方才意气用事了,非得吃那么多,这会儿肚子胀的可难受了。 看裴远珩放下碗筷,她也起身准备收拾。裴远珩却拉住了她的手,“你先去客厅里走走,我收拾。” “你?” 沈黎显然不敢相信。 男人却是行动派,挽起袖口就开始清理桌子,看那利落的动作,沈黎倒是有些惊呆了。 男人收拾好后折返回来,沈黎正瞪着圆鼓鼓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她。 “留学的时候吃不惯那边的东西,经常自己烧菜。” 沈黎点头。 她还以为裴远珩是那种不进厨房的大少爷呢,看来并不是。 沈黎已经在客厅晃了几圈,肚子也不那么难受了,一看时间,竟然都八点多了,这才意识到孤男寡女的并不太方便。 “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 “你等着我。”只说了这么一句,迅速的上楼换衣服,等下来时候沈黎已经换好鞋子站在门口等着了。 一看裴远珩,衣冠楚楚,手挽间托着深兰色西装,淡定且从容。 “走吧。” 她也不矫情了,反正她现在也没车,走哪儿都不方便。跟着裴远珩出了柳园,一路上都十分安静,到底还是吃的多了,沈黎多少有些不舒服。 裴远珩侧头看她,“很难受?” “没有。”沈黎摇头,却说,“下次可不敢这么吃了。” 男人却是笑了出来,“的确,你这么个吃饭,恐怕一般人都养不起。” 沈黎脸一红,怒瞪裴远珩,“那也是我的事儿。”潜台词是,干你屁事? “嗯,你的事儿,也是我的事儿,我怕你祸害别人,所以你就从了我吧。” “……” 沈黎没有答话,她觉得跟裴远珩斗,在嘴上绝对讨不到一点儿便宜。 “等你从殷城回来,给你配一台车吧,你喜欢什么?” 配车? 沈黎这可来了兴致,“裴氏都会给高管配车的吗?” 裴远珩扫了她一眼,“你喜欢什么车?” “什么都可以?” 她忽闪的眸子里透着光亮,就连声音里都透露出愉悦。男人点头,“合理范围之内,你想要什么?” 沈黎思考了一番,“我不太喜欢张扬的,够我自己就可以。”她说着,似又想起了在金水南岸的那台,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宝马mini?” “可以。” “去殷城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问。 沈黎正拨弄着手机,苏楠给她发了条微信,大抵是问她最近有没有空,想要出去旅游。沈黎一蹙眉,她还真是想去,可现在是不可能的了。 回了条没空。苏楠却不依了,嗷嗷的叫,说沈黎现在真是越来越不顾姐妹情谊了。 沈黎噗嗤一笑,扭过头就看裴远珩正瞧着她的脸看,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我的脸有问题吗?” 裴远珩摇头,收回视线,心里却暗暗却记下了那个名字,“朝阳”。 “你刚才问我什么?” “殷城,我说你去殷城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噢,我打算明天再整理。”她回答,欲言又止。 “有事问我?” 沈黎点点头,“今天下午在公司外面我看到岑主管跟一个男人上了车。” 她说着,看裴远珩的表情,他却只是微微蹙眉,沈黎突然叫了一声,“还有一个小孩儿。” “嗯。”裴远珩淡定的点头,“所以呢?” 沈黎尴尬的笑了笑,也知道那是人家的私事,她自然不便过问。可那个男人却给人一种不一般的感觉。沈黎觉得那男人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到了景园,沈黎解下安全带刚准备下车,裴远珩却及时抓住了她的手。沈黎浑身一僵,转过头来笑了笑,“裴先生晚安。” “别人的事情你那么上心,自己的事情怎么就不放在心上?” “嗯?” 沈黎不懂。 他却是放开了她的手,转而将她拥入怀中,唯有她的温度才能驱散他内心的烦闷。 他的下巴抵触在她的头顶,温温热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头顶。沈黎一个激灵,想要挣扎开,却是不能。 只能闷在他的怀里,低低的说了一句,“裴远珩,我快透不过起来了。” 男人这才松开她,大掌覆于她的双肩,低低的叹了一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沈黎却是怔然,没有开口。 良久他才松开她,揉着她头顶乱糟糟的发,“回去吧,早点儿睡。岑欢的事情你别管了。” “哦,好。” 她呆呆的点头,打开了车门出去。却是没有走,只站在车门边看着裴远珩,她抿着唇,半晌才扯出一抹笑,却是不好看的。 “裴远珩,我才刚离婚,还不想这么快投入到下一段感情去。”更何况裴远珩这么好,好到她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 裴远珩单手搭拉在方向盘上,侧着身子,目光明灭。 沈黎觉得他或许不会回答她了,这才努努嘴,准备离开。那男人却是再次开口,声音清冽澄明,却是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那要多久?” “什么?” “你需要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辈子够不够?” “裴远珩!” “十年不够,我就陪你耗一辈子。”他语气十分坚定,容不得一丝掺假。 沈黎却是怔住了,许久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脚上似生了根,动弹不得。 一辈子太长了。长到沈黎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的感情,所以,她是不信的。 这世上,最信不得的便是口头承诺了。爱的时候承诺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可不爱的时候,承诺束缚不了任何东西,这一切也就变成假的了。 “小黎。”看她那神色便知道她对于他们的未来,并没有信心,甚至根本就没有想过关于他们的未来,“我们,来日……方长。” 看着裴远珩的车走远,沈黎突然心生疲惫,内心里涌上一股怅然。 她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就连身旁出现了一个人也未曾发觉。 路灯下,她的影子被另一抹影子覆盖。 沈黎回头,却是见到男人温和的笑颜。 “楚慎,你怎么来了?” 沈黎看到贺楚慎自然是高兴的,两人许久也没见到了。上次见面还是去贺家老宅,之后却是再也没有见过了。 听说贺楚慎现在掌管了贺氏,听说贺楚慎前段时间出差了,听说贺楚慎跟贺天的关系越来越僵了…… 这一切的听说,都是来自苏楠。 沈黎突然发现自己对贺楚慎似乎并不了解。 他们以前是朋友,可她对贺楚慎的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三年前,她记得贺楚慎学的并不是工商管理。 那个时候贺楚慎是在大学里当教授,她还经常去看他。 她记得她问过贺楚慎,为什么不进贺氏集团,他那时候是告诉她,他对于那些不感兴趣。 可三年后他回来了,却是当上了贺氏集团的掌权人。 贺楚慎笑了笑,收回视线,目光落到沈黎的脸上,满眼温暖,“不欢迎我?” “没有,哪有啊。”沈黎嘿嘿的笑了笑,“只是最近忙,都没有联系你,听说你出差了,想着恐怕还有好一段时间见不到你呢!” 她眯着眼,笑得十分狗腿。贺楚慎却是伸手捏住她的小脸,“那敢情好,我现下回来了,你可是要做些社么?” “嗯?”沈黎眨眨眼,“你想干什么?” 贺楚慎心下一敛,却是问道,“你去了裴氏?” 第087章 “朝阳”与“旭日” 贺楚慎的声音微冷,眸光扫过沈黎时,那带着寒意的眼神让沈黎微微一惊。 却是在下一秒撇开贺楚慎,笑道,“对啊。不可以吗?” 她倒是漫不经心,可贺楚慎却是淡定不下来了。想他这么多年来练就的定力。却是在沈黎这里分崩离析,偏偏她却还是这样没心没肺。 他咬牙,好半晌才恢复了眼底的清明,墨黑的眼眸里再无波澜,“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进裴氏。”讨冬役扛。 他错算了这一步,没想到沈黎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进了裴氏,这与他的想法是不同的。 “裴氏很好啊,你也知道我跟贺岑东的关系。继续留在贺氏也不好,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反正这也不影响我们的关系不是?” 她笑了笑,“听苏楠说你接手了贺氏?” 贺楚慎看了她一眼。似有些看不懂她了。那记忆中的小女孩似乎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见和圈子。自然了,也懂得在他的面前隐藏一些东西。 他却是凝眉,沉声道,“你不该,不该这样做。” 以他手里现在的股份,要想做贺氏的掌权人那是不可能的,可再多一些就可能了。 沈黎把那百分之三给了贺连山,那么他便势必逃不开了。只有这样才能制衡贺天与贺岑东这两方。可这也是冒险的,若是贺天与贺岑东联合起来,恐怕贺楚慎这个位置也做不长。 而这一切,都是沈黎算计好了的,所以贺楚慎才恼怒,换做旁人他还可以不在乎,这偏偏这人是沈黎。 沈黎却是知道的。这一步有些兵行险招,可也只能搏一搏。 她微抿着唇瓣,淡淡道,“我以为这样才是双赢呢,我能尽快离婚,而且你也能稳坐贺氏这有什么不好?” 她是不愿意让贺岑东掌管贺氏的。而是贺家,沈黎唯一的朋友便是贺楚慎,而且她相信贺楚慎有这个能力。 贺楚慎一听沈黎这话,差点儿没气的吐血。真不知道是该夸这丫头聪明还是笨蛋。 聪明的懂得利用人,可偏偏却猜不透他的心思? “楚慎,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说了,现在的贺氏除了你,还有谁能挽救?” 沈黎可不相信贺天能将贺氏管理好,至于贺岑东,他还太嫩了,根本就没有主持大局的本事。 沈黎也是抓住了这一点跟贺连山谈判,很显然,她赢了。她却是不知道贺楚慎这般恼怒是为什么? “别生气嘛。” 沈黎抓住贺楚慎的衣袖,那跟小猫似的,扯着他的衣袖晃啊晃的,那细长的指尖蹭在他的手背上,眼神却是小心翼翼的打量贺楚慎的表情。 终于,男人还是忍不住松动了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大掌抓住沈黎的手,“你似乎也只有这招可以用了。” “可只要这招就行了。”沈黎好不得意,“我就知道楚慎对我最好了。” 沈黎说着拿肩膀撞了撞贺楚慎,笑说,“明天我请你吃饭,好了,你就别生气了,好歹也当是为了送行。” “送行?” 抓住了这个字眼,贺楚慎微蹙眉头。 “噢,我要出差,后天就要走,所以你不原谅我的话,恐怕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要想着这件事了,唉,想想就觉得好难过,楚慎,你不疼我了。” 贺楚慎觉得头疼,这沈黎分明就是吃准了他不会生气,所以这回这般撒娇。 可要怎么告诉她,他起身想要的更多? 他一伸手,却是顿在了半空中,迟迟未肯落下。只盯着沈黎那张脸瞧,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上漾着讨好,只是那眸里却透露着狡黠。 他不能,却是不能这样的。 半晌,那垂于半空中的手终于落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明天陪你。” “我就知道楚慎最好了。” 沈黎一高兴,抱住贺楚慎,那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蹭着贺楚慎的下巴,她则笑得像个孩子。 贺楚慎浑身一僵,却是无法动弹。 他眼眸一凝,似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也是这般抱着他,横冲直撞的就蹭在他的怀里。 她说,楚慎楚慎,我今儿考试得了第一,你要请我吃饭。 她说,楚慎楚慎,我看上你家侄子了,你帮我一起追他。 她说,楚慎楚慎,今天有人跟我告白了,挺帅一小伙,不过我觉得还是楚慎你最帅。 她说…… 好多个曾经出现在眼前,却是凝结在了这一刻,她毫无预警的松开他,双手还抓住他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贺楚慎聪明如斯,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他先认识的沈黎,可却是晚了一步。究竟是差了一步,却又不知到底差了哪一步。 “晚了,回去休息吧。” 他终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眸光里尽数温和。 沈黎看着贺楚慎那温柔的模样,分明与往常无异,可沈黎却还是陷入了他那温情眼眸中。这样的贺楚慎让沈黎觉得有些陌生。她怔怔的看着他,微微一闪神,却是尴尬的咧开嘴角,“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我的女孩。 他目送沈黎上楼,却又是在下一秒,神色清明,眸里却是暗潮涌动。 …… 去殷城之前,沈黎想了想,还是给岑欢一个电话,问她要准备些什么。倒是岑欢笑了笑,殷城与榕城无异,榕城有的东西殷城也有,所以也无须担心。 只是她们后面几天可能要进山,所以一些必要的药品,防晒还有防蚊液还是要准备,但这些东西殷城也有。所以沈黎还真不需要准备什么。 岑欢这人想的倒是挺周到的,几乎都不用沈黎去操心,所以直到两人上了飞机,沈黎还觉得她是不是占便宜也太彻底了? 岑欢倒是没想那么多,一上飞机就闭上眼睛假寐,看她样子似乎很累,沈黎也就没说什么了。反正这一趟也是短途,半小时后就到了。 沈黎跟岑欢一下飞机就被殷城这热烈的天气给吓到了,两人过了通道便直奔酒店。 “今天先休息,先查查路线,我找了当地的向导,明天会带我们去那边看看。” 沈黎点头,各自进了房间,沈黎这才想了想给苏楠报了平安,又迟疑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跟裴远珩打声招呼,可微信上却来了好友添加。 “旭日”? 沈黎怔了怔,这是谁? 她叫“朝阳”,这人却叫“旭日”? 沈黎想了想,或许还真是有缘,所以就点了添加。半晌那边也没传来消息,沈黎也就没有理会了,可这么一遭过后,她却是把要不要跟裴远珩打招呼这件事给忘记到了脑后。 沈黎研究了一下她们这次要去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山区,交通不太便利,有的地方车子根本就进不去。还只能靠双腿走,不禁有些汗颜。 她从小锦衣玉食的,从不缺吃穿,就算生病了,那去一趟医院也就能解决。即便能想到有人贫困,可却没想到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她还以为,只有非洲那边的一些国家是这样。 沈黎正做一些计划,却是有人敲门,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跳下床穿了鞋去开门,岑欢站在门口,“我要出去一趟,买一些明天进山需要的东西,你要一起吗?” “可以。”沈黎点头,她还可以顺便逛一下殷城,“麻烦你等我一下。” 沈黎笑着招呼岑欢进来,她则是去换了一套比较闲适的衣裤出来,“走吧,我还没来过殷城呢,对了,我外公也算是殷城人。” “是吗?” 岑欢笑了笑,“我在殷城出生,不过后来去了榕城。我们走吧。” 两人也没有逛什么地方,太热了,基本上只是在商场里,岑欢挑的东西都是很实用的,好似对这些都很熟悉,这不禁让沈黎大为吃惊。 她倒是从容淡定,购置了一些装备,“小时候就知道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所以也就学会不求人。” 她说着,耳边却是想起了那人说,“欢欢,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眼神微敛,岑欢的思绪有些飘远了。沈黎却是惊诧岑欢的这番话,她能从岑欢的身上看到坚毅的一面,可此时却觉得她脆弱的不堪一击。 再回神时,岑欢的脸上已然恢复了清明,笑了笑,“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大酒店里我请不起,可小地方也是可以的。” “好啊。”沈黎点头,从岑欢手里接过一些东西。两人打了车,沈黎一路跟着岑欢,后来到了才发现只是一间很小的店面,而且还是在学校附近。 沈黎一看大抵是猜到了,“近乡情更怯?” 岑欢只是笑了笑,“许久没回来了,突然很想吃他们家的小吃,我以前下课了经常翻墙出来。” “真的?” 沈黎噗嗤一笑,左右看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岑欢曾经是什么样。不过这似乎与她有些相似。 “我小时候也翻墙出去,不过不是找吃的。”她笑了笑。老板已经端了吃食上来,都是一些小吃,什么面筋啊,肉丸啊之类的。 沈黎是个吃货,尤其爱吃这些。夹了一个丸子就往嘴里送一颗,细细嚼了一口,“还不错。” “东西也不是一定很好吃,现在吃的是一份情怀。” 岑欢说着,又看沈黎,“你翻墙出去干什么?” “打人。” 沈黎轻吐两个字,岑欢却是一怔,低声笑了出来。“看不出来。” “下次让你看看。” 沈黎说着,微信却是来了一条信息。沈黎原以为是苏楠,一看竟然是那个“旭日”,那上面只几个字,“到了吗?” 沈黎微微蹙眉,认为应该是他认错人了。便也没回,那边的人却是盯着手机,似乎恨不得将手机都戳出一个洞。 转头看正在忙的某人,“向东,发条信息给我。” “什么?” 向东正在忙着核对财务部送来的数据,一排密密麻麻的数字让他头晕目眩,自家大老板却是在那边一派闲适的玩手机。 不帮忙就算了,他现在竟然还叫他发信息。人就在这里,发个鬼的信息啊。 “发。” 裴远珩蹙眉,只说了一个字。 向东赶忙掏出手机给裴远珩发了一条。 收到信息,说明手机没问题,信号也没问题。那就是那小东西不理他了? 亏得他专门为了她去弄了这么个微信,明明收到消息说她已经加了她,结果他等了那么久,那小东西也没有一句话。 好不容易他熬不住了发了一条,这小东西竟然还不理? 他哪里知道,沈黎根本就没有把这个“旭日”跟裴远珩联系到一起,毕竟依着她对裴远珩的理解,他应该是不屑于用这些软件的。 “吃饭了吗?” 编辑了好久,从最初的你怎么不理我?到你在干什么?再到你很忙?最后妥协到吃饭了吗? 沈黎吃到最后一个丸子的时候,信息又进来了,沈黎一看,又是那个“旭日”,这会儿她可淡定不了了。“你谁啊?” “朋友吗?”岑欢问。 沈黎摇头,“不知道,应该是熟人。” 裴远珩听到信息声音,一打开,面色顿时黑了下来。 她问他是谁?她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额……裴远珩?”沈黎突然觉得额头很疼,隐隐的觉得她似乎要倒大霉了,不禁哀叹一声,将手机放下,扶额,“岑欢,你说要是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该怎么办啊?” 岑欢一顿,“谁?” “没事。”沈黎摇头,捏捏眉心。 她可不想让岑欢知道她跟裴远珩的一些事,让岑欢觉得她是靠着裴远珩。不过,她貌似也跟裴远珩没什么关系。 …… 第二天向导准时在楼下候着了,一看只有沈黎跟岑欢两个人,不禁蹙眉。“岑小姐,你们只有两个人?”两个女人? “对,就我们两个。”岑欢点头,却是笑道,“陈先生,你放心吧,我们没事的。” 那个向导想了一下,点头,“这样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就进山,不过你们可得注意点儿,进山之后是没有信号的。” “好。” 沈黎没有异议。 三人商讨了一番,吃过早饭以后就进山,进山之前沈黎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回了一条,“裴大爷,我进山了啊。”顺便还拍了张照片发过去,一切搞定,沈黎关了机跟着岑欢跟向导上了车。 开始的时候其实还好,车子一路上在公路上飞驰,岑欢跟沈黎坐在后座,那向导开车。 向导算是个幽默的人,一路上都说着笑话,所以还不算太闷。又说到一些关于殷城的事情。他以为岑欢跟沈黎都是外地人,也就打开了话匣子,不过显然岑欢是没有多大的兴趣的。 到了后来那人也不说了,因为已经到了山底了,车子上不了山。 “从这里翻过去,大概要走半天的路就会到你们说的那个村子,不过你们要去那里干什么?” 那向导明显觉得她们两个不行,而且那地方穷乡僻壤的,又是两个省的交接地,最为贫瘠的山。 那里的人几乎很少出山,出来的人也不愿意再回去。 沈黎抿着唇,这日头很大,太阳晒的几乎睁不开眼,喝了半瓶水下去都觉得没用。 “去考察一下,对了,这里这么落后,怎么就没人管?” “倒是想管啊,可也得看看实力不是?” 那向导也猜出了沈黎很岑欢来的目的,也就积极了几分,毕竟这里好几十年都这样,能有人来改善也自然是好事。 “你们是大公司里的吧。” 沈黎没有回答,看了岑欢一眼,她正整理背包,拿了随身防御的刀出来。 “我们也只是来看看。” “上山吧,翻过去也需要些时间。” 沈黎是行动派,说走就走,现在看来,岑欢似乎也不是吃素的,快步的跟上沈黎,三人就一直在这山里穿梭。 这会儿是正午,太阳当空照,晒的人整个身子都发烫,防晒霜这会儿根本就起不来作用。尽管两人穿着防晒衣,可还是觉得晒的不行。 那向导走在前面,手里拿着镰刀,砍掉了面前的一些树枝,还有一些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你们过来歇歇吧,顺便吃点儿东西。” “好。”沈黎坐下,从包里拿出饼干和水递给岑欢跟那个向导。 这会儿是真的饿了,就算这些东西不想吃,可填饱肚子才是关键。 那向导看了沈黎一眼,灭了烟头接过来,却是笑了笑,“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挺厉害的。”他原本还以为这两个女人很娇弱,却是没想到走了这么大一段路,两人愣是一声不哼。 沈黎没说话,要了一口饼干。 岑欢一直在低头吃东西,也没说几句话。沈黎似乎看出了她有些不对劲,“岑欢,你怎么了?” 岑欢却是摇头,面色有些苍白。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指着身后的背包,“麻烦你帮我把里面一个药瓶拿出来。” 沈黎虽然疑惑,可也知道岑欢身体不舒服,急急忙忙的打开背包,却是见一个白色的药瓶,上面没有文字说明,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拿出来倒在手心里问,“几粒?” “两粒。” 岑欢从沈黎手里拿过药,放进嘴里,末了咽了一口水进去,面色才缓和了一些。 “你没事吧?” “没……小心!” 第088章 吃味儿 手起刀落,仿佛也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沈黎却已然呆滞住了。怔怔然的僵硬在原地未曾动弹,可那一双眼却是直勾勾的盯着脚边不到是十厘米处的地方。 刀尖正插在头部,那蛇口张大。似有些狰狞的面容。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可沈黎却是觉得过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直到耳边传来叫唤,她才怔怔的回过神来,“岑欢?” “嗯,没事了。”岑欢淡淡的说了一句,打量着沈黎。她眼神有些涣散,看起来应该是吓到了,这会儿脸色发白,嘴唇略显干涸。 “你没事吧?” 沈黎摇摇头。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慌。岑欢侧头看了那条蛇,那向导也在下一刻将蛇丢掉。 “既然没事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好。” 沈黎点头,由岑欢搀扶着站起身来,可身子明显还是软的。 她的确是吓到了。沈黎这辈子最怕两样东西,一是蛇,二便是蚯蚓。 沈黎咽着口水,好半晌才回过神,眨眨眼,她侧头看负责她的岑欢。不由的在心里佩服起她来,方才要不是岑欢手快,这会儿沈黎怕是已经被蛇给咬了。 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岑欢一眼,发现她的面色好了很多,这会儿有事的人似乎换成了她沈黎。 “真吓到了?” 岑欢对着沈黎笑了笑,沈黎点头,问道,“你都不害怕的吗?” 一般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是会怕这一类的爬行动物的,尤其还是这么冷血的动物。所以方才岑欢那镇定的模样,沈黎当真是佩服。 “怕。怎么不怕。”岑欢笑着说,“我小时候被蛇咬过,差点儿死掉了。” “那你怎么还有勇气杀死它?” 方才还真是危险,她都来不及反应,可岑欢的手却已经出去了,只那么一下。十分准确的就插到了蛇头上,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恐怕。 岑欢看着沈黎笑了笑,“曾经有个人告诉我,但凡有心要伤害你的,都要先下手为强。你若不下手,遭殃的便是自己。” 岑欢说的倒是轻松,可听起来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沈黎突然看不明白了,总觉得在岑欢的身上有许多事情。 三个人在山路里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到村落里,到的时候沈黎已经累惨了,这真是比做什么运动都还要来的有用。 岑欢快步走过去跟人打听了一下,知道已经到了目的地,而村子里的人对于她们的到来也十分热切。 沈黎跟岑欢被邀请住进了村长家,清一色的木房子,不破败,但是看起来零零落落的散落在各个地方,当真是与她们住的地方大不相同。 “村长,您别忙活了,我们过来也只是考察一下,对了,这附近还有什么村落吗?” 沈黎喝了口水,问道。 她跟岑欢兵分两路,她了解情况,岑欢则是去外面观察。 那村长姓张,憨厚老实。一看到这俩姑娘上山,一开始还觉得不靠谱,可看沈黎的言谈举止又不像是那种不靠谱的。而且她们也是来干实事的,刚坐下,饭还没吃就开始工作。 “有,山对面还有几个村,往远了去也还有。” “这么多?” 沈黎蹙眉,“那你们怎么不搬出去?这里交通这么不方便。” 村长抽了口烟,却是看向门外那座大山,抖抖烟灰,才说道,“怎么不想出去?可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孩子们都出去了,有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沈黎垂下头,了然。 “这里没有救助站之类的吗?” “有,以前还有,现在都空了,哪有人肯来这里啊,而且遇上大病了也没用。” 沈黎点头,一一记下来。 傍晚的时候岑欢回来,画了个地形图给沈黎,沈黎一看,这散落的村户还真不少。 “两个村口交界处倒是有个救助站,不过没有人。这个项目做起来裴氏可没有盈利的可能。” “我知道。” 这里交通闭塞,要真想建立起来,肯定不容易,可若是不建立,这里的人怎么办? 政府的招标下个月就要开始了,裴氏是势在必得,这样的话,这个项目必须做起来。至于以后,盈利不是在这范围之类。 不过沈黎也知道,这些也不是她们能做决定的。 “要是交通便利起来了才好。” 沈黎叹了口气,收起图纸。“我问了村长,这里上下山现在都靠一条路,要是在这里修一条公路,那就方便了许多。” “不然我们就算建立了救助站,有了那些医疗设备也没有用。”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说的这个事情,已经作为今年的一个任务。殷城现在正在招标,就是不知道花落谁家了。” “你怎么知道?” 沈黎惊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岑欢。 她知道的还真多。 岑欢却是笑了笑,将图纸收起来。“别忘了,我是殷城人。刚到殷城的那天我打听了一下,确有其事。” “好吧。”沈黎点头,“若是这样那可就好办多了。” 两人在村子里呆了两天,最后又随着向导下山,这一下山,沈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这几天在山里那蚊子多的啊,还有一些其他的虫子,这些几乎都是病源。 村子里的小孩大都低龄,大人们出去了,就剩下老人跟小孩,学校也距离很远,这些都成了问题。 沈黎从前从未想过这些问题,除却家庭的一些原因,她似乎一直顺风顺水,不愁吃穿,可这几天却是想了许多。 清洗完毕之后,才发现身上多处被蚊虫叮咬的地方,沈黎一咬牙,拿了包出门,原本是想叫岑欢一起的,可岑欢似乎不在。 下了楼,却是被门口的那辆车给吸引了。沈黎看了一会儿,那车门打开,自车上下来一人。 黑色西装十分妥帖,他的发似乎比上次短了一些。男人走下来,手里杵着跟拐杖,沈黎眨眨眼,冲着男人微微一笑便准备离开。 那男人却是叫住了她,“沈小姐留步。” 沈黎一顿,扭头看男人,面上还是温和的笑容,心里却疑惑,他怎么会知道她姓什么? “你好。” “你好,沈小姐。”男人的声音十分沉稳,带着一丝温和的疏离。沈黎不禁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的气场很强大。 “找岑欢吗?” 他上次似乎也是找岑欢,而且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很亲密。 男人却是否认,“不是,我找你。” “找我?”沈黎这下可疑惑了,“可我并不认识您。” “你好,我是梁远召。” 男人伸手,沈黎却是怔了怔,随即伸出手握住了男人,“沈黎。” “不知梁先生找我何事?” 梁远召抿唇,看着沈黎,“听闻沈小姐来殷城,前来拜访。” “梁先生说笑了。”沈黎笑了笑,却是没有将梁远召的话放在心上,很显然他不是冲着她来的。至于为什么梁远召现在会这么说,她却是不知道,也只能见招拆招。 “前些日子在榕城见到您,您跟岑欢很熟?” 男人眼眸却是一凛,半晌才开口道,声音里却带着笑,“沈小姐果然聪慧过人。” “岑欢现在不在。” “我知道。” 沈黎被这么一噎,顿时就不想谈下去了。这男人简直比裴远珩还难沟通,裴远珩是顾左右而言他的给她下套。这梁远召呢?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今日过来是麻烦沈小姐一件事。” “什么事?” 梁远召看了沈黎一眼,随即招手,那车内下来一男人,看样子是他的秘书。梁远召从秘书手里拿过一份文件递给沈黎,“麻烦沈小姐将这份文件给岑欢。” “是什么?” 沈黎只看了那文件一眼,因为被密封好了,根本就看不见,她却是有些好奇的。果然岑欢跟梁远召有问题。 梁远召却是没有回答,眼神示意了秘书,那秘书十分识趣的拿了一张名片递给沈黎。 沈黎接过来一看,却是一怔,愕然的看了梁远召一眼。 “相信沈小姐不久后会用到。” 男人只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沈黎看他一步一步离开。却又久久的盯着那张名片发呆。 盛世集团的董事长梁远召? 他竟然就是那个人? 沈黎虽然没有见过梁远召,可却是听过这个人的名字的。 五年前殷城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盛世集团易主,据说他将最爱的女人送进了监狱,据说,后来那女人在监狱里被活活烧死了。 那个时候沈黎还在读大学,跟她同宿舍的一个姑娘的父亲刚好就在盛世集团任职,那个时候易主,她父亲也被牵连。后来那女生还休学了,所以沈黎记得特别清楚。 握着文件的手微微紧了一分,他竟然将最爱的女人送进监狱,最后还死在了监狱。那他身边的那个小男孩是他们的儿子?岑欢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沈黎正失神,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惊扰,一看是裴远珩,便想也没想的接起来。 “喂。” “总算是回来了。”那头,裴远珩似松了口气。 “我还在殷城。”她笑了笑,“今天刚刚下山,相关的资料整理好了之后明天发给你。” “不必那么急。”男人却是笑了,“山里没有信号吗?” 那天收到沈黎发的一条短信,还有一张自拍照,他散会后第一时间就给沈黎打了电话,可却显示关机了。这让裴远珩多多少少有些郁闷,而且几天都见不到沈黎,总觉得打哪儿都不好了。 这几天就抱着一张照片发呆,还特地将照片打印出来,一份放在皮夹,另一份这是放在了办公室里,用相框框起来。 这事儿被向东瞧见了,那天的报告都是憋着笑报告完的。 裴远珩觉得他对这小东西也算是够好的了,结果这小东西一下山却没有联系他。到是岑欢来了电话报平安,裴远珩想着,愈发觉得沈黎这小东西没良心了。 沈黎现在哪里知道某个人正在生气,“嗯,没信号,所以关机了。”她说着,又问了一句,“那个,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啊?”讨夹匠弟。 裴远珩原本还在看那枯燥的文件,一听沈黎这么说,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什么事?” “那个……”沈黎想了一下,“你认识梁远召吗?” “……” 裴远珩的笑意僵硬在了唇边,这女人竟然问他别的男人? “不认识吗?”沈黎蹙眉,“我还以为你应该认识,他来找岑欢,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对了,他还给我一张名片,说是我以后有机会用得着。” “哼。”裴远珩冷哼,“我看他是看上你了吧。” “喂,你怎么说话呢这是?”沈黎不满了,“我是担心岑欢好吗?前几天他也去裴氏找过岑欢,今天又来酒店,我听说梁远召这个人心狠手辣的,岑欢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好吗?” 沈黎快被裴远珩气死了,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大堆吃味儿的话。问题是她哪里表现出对梁远召有心情了,她明明是对…… 等等? 沈黎停止胡思乱想,使劲儿的拍了拍脸。 而电话这头的裴远珩却是沉默了,梁远召竟然来找岑欢了? 他早该知道那个男人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相信,只不过他的速度也太快了。 神色微敛,裴远珩的脸色有些难看,却是问道,“岑欢现在跟你在一起?” “没有。”沈黎摇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沈黎这么一说,裴远珩却是了然了,既然回到了殷城,她怎么可能不去那里看看,而且她始终放不下那个孩子。 “你跟岑欢应该不熟,怎么这么关心她?”既然知道岑欢没有危险,他也就松了口气。沈黎却是不干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不熟了?” 人岑欢好歹救过她的命,她关心关心也是正常的。 “好好好,你们很熟。”向东提醒他该去开会了,裴远珩这一看时间,竟不知不觉跟沈黎聊了这么久,“你们既然办好了,就早些回来吧。我现在要去开会,晚上再说。” “谁要跟你晚上说。” 沈黎嘀咕一句,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却是盯着那张名片思忖了许久。 …… 两人乘坐最早的一班机回榕城,到了榕城,两人便分开了。沈黎回了景园梳洗一番准备休息,却意外接到了沈鸢的电话。 不禁有些怔然,她们似乎也许久没有联系了。 沈黎一挑眉,她倒是差点儿忘记了沈鸢这号人物。 沈黎没有接,沈鸢倒是又打过来了,这样反复几次,她还真是不厌其烦。 “喂?” “小黎,你怎么都不接电话?”沈鸢那头,似有些委屈的说到。 沈黎一拧眉,不耐烦的扔掉手里的毛巾,“找我有事儿?” “我前几天打电话给你,你手机一直都关机,你去哪里了?” 听起来倒是挺关心她的状况,沈黎微微挑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呵呵的笑了笑,“你猜?” “小黎,你别这样,我跟爸爸都很担心你。我知道你讨厌我,甚至恨我抢了岑东,可是我跟岑东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而且你们也已经离婚了……” “所以呢?” 她打断沈鸢的话,问道,“所以我不要再纠缠贺岑东吗?还是我不要再怨恨你们?还是我要大大方方的原谅你们,然后再昭告天下你我沈黎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手下败将么?” “小黎你……”沈鸢紧咬着下唇,“我跟岑东只是觉得要补偿你,你又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而且你也不可能跟岑东在一起了,何必那么执着。” “沈鸢。”沈黎突然大叫一声,“你该庆幸你现在不在我面前。” 她冷冷一笑,“不跟你耍手段那是因为你不配,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贺岑东不过是我沈黎不要了的破鞋,既然你那么喜欢尽管拿去好了,少来我这里寻恶心,你以为你说这些话能气到我?那你也太小看我沈黎了。” “不是这样的小黎,你误会我了。” “我还第一次见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你配吗?” 她不去找他们的麻烦,这些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沈黎就不明白了,沈鸢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强大的心理跟她说话?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好,小黎,只要你消气,我什么都愿意做。” “是吗?”沈黎笑了笑,“那你把名汇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还给我。” “小黎,那是爸爸给我的。”沈鸢倒抽一口气,“我给你别的?” “我只要百分之十的股份,不给那就别望向我原谅你。” “小黎,你又何必这样呢。公司以后也是你接手,你知道的,我的心思都在戏剧上,你知道吗,我要拍新戏了,就算前段时间那么多谣言,可公司还是愿意相信我给我机会,这就是我的实力,小黎,我不会跟你争名汇的。” “好啊,不争,那你就把股份给我,不给你就给我滚。” 沈黎发疯似得骂道,还顺道一脚踢了面前的桌子一脚,接着狠狠的切断了电话。 呵呵! 沈鸢那贱人竟然还敢来调戏她。 沈黎眯着眼,盯着那被她踹翻的桌子,甜甜一笑,看来沈鸢已经落入了裴远珩的圈套了,不错不错,那她以后见到沈鸢,演戏也要卖命点儿了。 而电话那头,沈鸢在听到这一系列的反应后,先是一顿,而后却是笑了出来。 沈黎,你还是那么的蠢,那么的沉不住气。 第089章 这个女人,温柔善良 从景园到裴氏大楼,一个小时的车程,算起来倒是有些远了。沈黎转了两次地铁才到达目的地。 柳叶已经在办公室等她了,乍一见柳叶可是吓了一跳,这才几天不见。沈黎原本就不白的皮肤这下可算是彻底毁了,简直是一黑到底。 柳叶咋咋呼呼的惊呼。直说沈黎受苦了,这么大的一集团竟然只派了两个人出去考察,简直就是虐待。 沈黎倒是十分淡定的忽略了柳叶的咋呼,直接将昨晚连夜赶出来的资料给柳叶,“再整理核对一遍,顺便把我们上次做的计划书拿出来打印给我,我待会儿急要。” “ok。”柳叶比了一个了然的收拾,又忍不住看了沈黎一眼。这才走出去快速进入工作状态。 刚一坐下,电话就进来了,是裴远珩的秘书助理陈潇,让沈黎过去一趟。沈黎微一挑眉。说了知道了便直接上了二十八楼。 裴远珩似乎很忙,才刚刚上班就一直在低头忙着,来不及招呼沈黎,“坐吧。” “哦。”沈黎点头,看裴远珩在忙,也就坐下等着他忙完。 说实在的,都说男人在认真工作时的模样,得承认这句话,正如裴远珩此时,微微垂着头,目光始终落在面前的文件上。那左手手指夹着纸张,偶尔翻阅,右手握着笔,不时的在纸张上做标注。 沈黎百无聊赖,双手撑着下巴。目光却是肆意的停留在那个忙碌的男人身上。 也不知道裴远珩叫她过来做什么,这会儿他在忙,她却是愈发的困顿了。昨晚差不多忙到两三点,就是为了那些数据和资料,沈黎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尤其是在这个项目上。 期间陈潇进来过。给沈黎倒了杯茶,玫瑰花茶,一看就是陈潇的私人收藏。沈黎细细的抿了几口,味道太浓烈了,也就没有继续喝下去。 可眼看着裴远珩还在忙,沈黎想要上前去提醒,眼睛却是不自觉的闭上了。 男人忙碌的手顿了一下,抬眸便见沈黎已然东倒西歪的靠在了沙发上。他只微微一笑,从休息室里拿了条薄毯过来给她盖上,又继续工作。 沈黎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中午了,从沙发上爬起来,身上的摊子掉落,沈黎微微怔了怔,再一抬头便撞进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她有些窘迫的扯着嘴角,男人却是很快的移开视线,合上文件。 “你整理的资料我都看过了,可行性不是很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 沈黎一听,自然是知道她现在这方案肯定是存在问题的,却也有些沮丧,毕竟这是她花了好几天时间考察,又花了通宵时间赶出来的。 不过沈黎也清楚,这项目关乎到整个裴氏,裴远珩自然不可能会草率行事。 “我也知道,我跟岑欢去过现场,那地方交通闭塞,根本就不利于我们这个项目的展开。” 说到这个,沈黎自然也严肃起来,将毯子叠好,沈黎走过去拿起了裴远珩手上的资料,这一看却是心下沉了一分。 资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裴远珩的批注,换算出来的字数也比她的更为精确,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沈黎才觉得自己的能力真的是远不及裴远珩。 裴远珩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却是笑道,“你这份资料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只不过是再核准一遍。” “我看过岑欢给我的地形图,要实施起来其实也并不困难。” “岑欢跟你提过殷城的那个项目?” 裴远珩点头,岑欢是提过,而且还很关键。 沈黎却是一拧眉,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在酒店外见到的那个男人,梁远召。 “你的意思是盛世集团?” 裴远珩不置可否,可沈黎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您怎么就肯定盛世集团会拿下来?更何况,他们也不一定肯跟我们合作。” “会的。”男人笑得神秘而诡谲。 沈黎却是一阵恶寒,直觉这个梁远召并不那么好合作,尤其是在知道了梁远召这个人的行事作风以后,沈黎就觉得还是少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为好。 “走吧,中午了,吃饭。” 他却是起身,揽起了沙发座上的西装,从沈黎的手上抽走资料。 “不比那么心急,该是你的便跑不了。” 他只淡淡的道,沈黎看了他一眼,尤其是男人此时竟旁若无人的揽上了她的肩头,这一举动让沈黎大为不满,轻蹙起眉头。 裴远珩只低低一笑,一转身便将沈黎带出了办公室。 沈黎无奈,只能紧跟上裴远珩的步伐。他颀长的身子在此时展现了绝交的优势,那女人的步子快而稳健,沈黎穿着七分高跟鞋,跟上去却是有些吃力。 那有些紊乱的脚步声在二十八楼这空旷的走廊上响起,她身前站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若是细看,便能察觉到男人微微放慢了步子,那面容冷淡可眼底却全然是笑意。 好不容易跟上裴远珩,沈黎微喘,侧头瞪着那神色淡然的男人,却是在心里骂道,这不解风情的男人。 “去哪儿吃?” “嗯?” 狭小的空间内,沈黎靠在电梯壁上,斜眼看裴远珩。 “随便吃点儿吧。” 她现在可不怎么挑食了,那几日在山上吃的都是面包,家常小菜,跟平素里的生活大为不同,可那几天她却觉得异常的舒爽,那是在榕城里所没有的。 裴远珩眉梢一挑,看沈黎那神情还真是无所谓,他也就不多动脑筋了。 “大楼对面有一间西餐厅,那里的意大利面很正宗。” 沈黎只是点点头,“可以。”反正中午的时间又不长,随便吃点就行。 不过沈黎这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两人才刚下了电梯,裴远珩的电话却是响起来了。 原本还神情淡漠的男人在接听了电话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甚至是窘色。 “嗯,可以,我刚下楼,你在哪儿?” “行,我在车库等你,你再过来吧。” 裴远珩挂断电话,抿着唇看沈黎,“恐怕还有一个人。”他在征询沈黎的意见。 沈黎耸耸肩,表示可以。不过她倒是好奇,谁能让一贯淡然处之的裴远珩而变了神色。 两人在地下车库里待了有二十分钟,却是见到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孩子走了过来。沈黎微微诧异,在看到岑欢和她手里牵着的那个孩子时怔愣了片刻。 “你……” “来了?” 裴远珩淡淡的扫了沈黎那诧异的脸一眼,下车去接过岑欢手里的孩子,那孩子却是突然挣脱开岑欢就要跑。 所幸裴远珩手快,一把将小孩子拎起来,扔到沈黎的身上。 沈黎一惊,赶忙将孩子抱在怀里,紧紧的,又仔细的打量了那孩子几眼,这才抬起头狠狠的瞪了裴远珩,似乎是在说,“有你这么对待孩子的吗?” 不过她更为诧异的是这孩子跟岑欢的关系,还有岑欢跟裴远珩的关系。 “他说孩子想我了,我就把孩子接过来,可我今天就要出差去增城,后天回来,你最多帮我照顾着两天。” 岑欢说着,看了还在沈黎怀里挣扎的孩子,又看了沈黎一眼。眼眸里带着诧异,大抵是没想到沈黎会跟裴远珩在一块儿吧。 沈黎微微颔首,垂下头去安抚小孩。 却是见到那孩子红了眼眶,虽然安静了下来,可那双无辜的大眼深深的撞进了她的心里。沈黎的心骤然一痛,心里那难以言喻的苦涩蔓延开来。 从这孩子身上她似乎是看到了她的曾经,那个时候她也不愿意离开妈妈,可妈妈最后还是走了。 这样想着,沈黎将孩子紧紧的拥入怀中,却是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轻缓的说道,“不哭不哭。” 岑欢将沈黎的这些举动都看在眼里,唇边勾起一抹笑,看向裴远珩,却是见到他眼底的那一抹温柔,“她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觉察到岑欢的窥探,裴远珩收敛起笑容,微微点头,“嗯。” “那小欢就麻烦你了,别让家里人知道小欢来榕城了。” 岑欢还是有些担忧,裴远珩却是明了的。岑欢这是顾及两家人的颜面,更是害怕孩子受到伤害。 “放心吧,这孩子这两天会住在柳园。” “那便好,我忙完就来接他。” 岑欢说完,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头,微微哽咽,“小欢,这几天就跟舅舅在一起,妈妈要去工作,工作完了就来接你好吗?” “呜呜,妈妈不要小欢了,妈妈不要小欢了。” “小欢。” “哭什么。”裴远珩面色一沉,又一把将孩子拎起来,“梁与欢,是不是男子汉?再哭我把你丢掉。” “呜哇,我不要舅舅,我不要舅舅。” “你干什么啊。” 沈黎一把从裴远珩手里夺过孩子,心疼的抱着他,轻轻的安抚,“你是叫梁与欢吗?我叫沈黎,是你妈妈的朋友哦,你可以叫我阿姨,来,我们不跟你舅舅玩,你跟阿姨好不好?” 那梁与欢却是怔住了,也不哭闹了,只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盯着沈黎,“漂亮姐姐。” “哎,小欢真乖。”沈黎笑了,挑衅的看了裴远珩一眼。 裴远珩板着一张脸,内心却是无奈了,这沈黎分明跟梁与欢一样,还是个孩子。 倒是岑欢,看到梁与欢并不排斥沈黎,却是松了口气。“沈黎,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欢很可爱,是吧,小欢。” “嗯嗯嗯。”梁与欢使劲儿的点头,跟个拨浪鼓似得。惹得沈黎哈哈大笑,又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梁与欢也毫不示弱,礼尚往来的“吧唧”一下,在沈黎的脸上也亲了一口。 这一举动虽然惹得沈黎跟梁与欢高兴了,可在场的某一位却是不高兴了,原本就黑的脸这会儿却是彻底沉了下来。 可这压根儿影响不了梁与欢小朋友的兴致,似乎更高兴了,捧着沈黎的脸吧唧吧唧了几口。 “梁与欢。” 某人咬牙切齿。 岑欢却是笑了,心底微微松动。 看来,沈黎便是裴远珩心底的那个人了。 她从知道这个哥哥开始,便从未听说过他会对哪个女人上心,唯独沈黎。她似乎看到了在裴远珩的身上为沈黎破的许多的例子。 “那我就先走了,小欢就麻烦你跟沈黎了。” “嗯。” 裴远珩点头,看着岑欢离开。沈黎却是一心扑腾在梁与欢的身上,没办法,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太招人疼了。她抬眼,看了那面色僵硬的某人,嗯,还有一点,梁与欢不是僵尸脸,可比某人可爱多了。 裴远珩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沈黎怀里的某个小鬼身上。 “梁与欢,下来。” “不要。”梁与欢闷闷的回答,末了还往沈黎的怀里钻。 这还得了? 想他裴远珩都还没触及到过那个地方,却没想到被一个小屁孩给先占了便宜,简直不能忍。 “赶快下来,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呜哇,舅舅是坏人。” “裴远珩。”沈黎咬牙,恶狠狠的瞪了裴远珩一眼,“你干什么?小欢还是孩子,你这么凶他干什么?” 她瞥了裴远珩一眼,却是将梁与欢放在大腿上坐好。某人暗自咬牙,却无可奈何,只能幽怨着一双眸子上了车。 “我们先去吃东西,然后给小欢买了安全椅。” 沈黎想了一下,在车子缓缓启动以后,却是一只手扶在梁与欢的脑门,又提醒道,“你开车慢些。” 裴远珩心底微微一软,扭头看着她的侧脸,眼神异常温柔。 这个女人,温柔善良,对一个孩子尚且如此。那些觉得她心肠歹毒的人,简直就是瞎了眼。 “怎么了?” 沈黎眨眨眼,看裴远珩有片刻失神,低声问道。 男人却是收回了视线,抿着唇,而后开口道,“想吃什么?”讨状记血。 “去林记吧,哪里有粥,还有汤。”这些比较适合小孩子吃。 “嗯。” 裴远珩点头,又看了一眼在沈黎怀里的梁与欢。 到了林记,裴远珩选了一间环境比较清幽的包间,包间后有一道玻璃门,外面便是一个小水池,种满了翠绿的草,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心情倒是极好的。 沈黎点了一个清淡一点的汤,又点了一份粥,还有小笼包跟水晶虾饺。 小家伙并不挑食,看到菜上齐了,拿着勺子敲碗,“姐姐喂我,姐姐喂我。” 沈黎温柔一笑,指着面前的食物,“小欢要吃哪个?” 梁与欢乌溜溜的眼睛在桌上扫了一遍,很快便伸出手指着那小笼包跟水晶虾饺,“这个这个,姐姐我要这个。” “好,小欢等一下啊,姐姐拿过来给你,那小欢要喝汤吗?” “要要要。” 这边两人配合的不亦乐乎,而另一边的某人却是幽怨的看着这两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心里无比的郁闷。 “你不吃吗?”沈黎夹了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却见男人却是没有动筷子,还以为他不想吃。 裴远珩眯着眼,看着不解风情的女人。 她竟然在喂别的男人吃东西,他也可以求喂饭吗? 可某人似乎忘记了,旁边跟他抢食的人只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他还只是个孩砸啊,裴大爷,你就连小孩子的醋也要吃么? “不好吃吗?” 沈黎又问道。 “好吃。”可是你喂的更好吃。 某人置气的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目光却是阴测测的对上某个吃的正欢的孩砸。 梁与欢看到裴远珩那神色,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小笼包一口没咽下去,一噎,“呜呜”的哭了出来。 “小欢怎么了?小欢?”沈黎一看梁与欢那样子,急忙拿了汤过来给梁与欢喂,好不容易咽下去了,沈黎才松了口气,看向始作俑者。 “裴远珩,你怎么那么幼稚?” “……” 沈黎低着头,决定不理会他,梁与欢也十分配合的不理会裴远珩。 这一顿饭就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结束了,走出来时,沈黎抱着梁与欢,轻轻的揉着他的小肚子,还一边询问,“小欢肚子舒服吗?” “舒服。”梁与欢咯咯咯的笑了,凑在沈黎的耳边说道,“漂亮姐姐对小欢真好,漂亮姐姐,等小欢长大以后,你嫁给小欢好吗?” “……” “……” 裴远珩刚走出来,就听到某个不怕死的孩砸竟然要跟他抢老婆。 大步走过去,一把拎起某个孩砸的衣领,越过沈黎就往车上一扔。 沈黎跑步跟上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梁与欢“啪”的一声,被丢到了后座上。沈黎眼角抽了抽,她都替梁与欢疼。 果然,梁与欢哇哇的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从后座爬起来,瞪大了双眼,无辜的看着沈黎。 “漂亮姐姐救我,坏人舅舅要卖了小欢,漂亮姐姐救我……” 梁与欢哭得哭天抢地,努力的蹬着小腿从车上爬下来,沈黎一惊,跑过去将梁与欢抱起来,却是心疼。 “乖乖不哭,不哭,舅舅是大坏蛋,姐姐也不理他了好不好?” 语罢,又瞪了裴远珩一眼。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裴远珩这么恶劣啊,梁与欢才这么小,他竟然也不分轻重的就这么扔,很疼的好吗? “梁与欢,我警告你,你再哭我就把你送姥爷姥姥那儿去。” “额……” 原本还在哭的梁与欢瞬间止住了眼泪,跟变戏法似得,马上停住,那眼泪简直跟自来水开关一样。 沈黎正惊诧梁与欢的变化,却听到他软软糯糯的说到,“舅舅不要,小欢不哭就是了。” 说着推开沈黎下来,又蹬着小短腿爬上车安安静静的坐好。 “好了,我们走吧。” “……” 第090章 俨然一家三口 沈黎简直无语了,哪里有这样的舅舅? 裴远珩却是没有理会她,大步走过去拎起梁与欢扔到沈黎的身上,“坐好。” “哦。” 沈黎同情的看了梁与欢一眼,坐进了车内。车子又缓缓的启动了起来。 气氛有些尴尬,而梁与欢是那种典型的吃饱了就睡。一上车就靠在沈黎的怀里睡着了。沈黎淡淡的笑了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让梁与欢躺好,脸上的笑意未曾减弱。 “岑欢跟你?” 她想了想,还是问了。 裴远珩却是抿着唇想了一会儿,目光清幽,思绪似乎飘得有些远。 沈黎还以为是裴远珩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强求。他倒是叹了口气,“她是裴家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几年前我们才知道原来裴家还有一个小女儿。就是岑欢。” 沈黎有些诧异,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沈黎也不好说什么。 “她是我父亲在外面的情妇所生,当年她母亲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已经怀孕了。后来在殷城嫁了人,生下了岑欢。” “那这孩子?” “她的。” 沈黎瞳孔倏然一紧,却是想起了那男人,又是一怔,“跟梁远召的?” 沈黎怔然,虽然裴远珩没有明确的给出答案,可看裴远珩那模样沈黎大抵也是猜到了几分。 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关系,难怪了,上次梁远召会带着梁与欢去裴氏找岑欢。梁与欢,梁与欢,不正是“梁远召”与“岑欢”吗? 可是,当年有关梁远召的传闻,说他冷血无情,亲手将自己的女人送进了监狱,任凭那个女人在监狱里死掉。那么岑欢? 沈黎低下头去。看那熟睡中的孩子,他此时正安然的睡着,外界的一切都不能打扰到他,他的世界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嚣。 右手轻轻的抚摸上他的脸颊,将梁与欢更凑近了一分。 “孩子还这么小。” “总不会伤害他。”裴远珩看了一眼沈黎,这多愁善感的小东西。似乎对谁都这样上心,唯独他,她吝于给他想要的一切。 “当年的事……” “都过去了。”他叹了口气,“找到她的时候,她其实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忘了吗? 沈黎蓦然想起那次,她问岑欢一个问题,岑欢是怎么回答的? 似乎也是说过去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难的了。可她手腕上那扎眼的伤疤却容不得人忽视。 来不及多想,那车便停在了商场的门口。 那小家伙虽然小,可分量却是不轻的,裴远珩下了车,从沈黎手上接过还在睡熟的梁与欢,却是一举,那孩子便稳稳当当的坐起身来,双手紧紧的揽住了裴远珩的胳膊。 “舅舅。” 轻轻的嘟囔的一声,便又趴在裴远珩的肩膀上继续睡。 沈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能睡,更没想到的是梁与欢趴在裴远珩的身上,此时的两人,那模样,那表情,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看沈黎笑得前仰后仰的,怒瞪了她一眼,大步往楼上走,沈黎止住笑也跟上去。“裴大爷。” 她嘿嘿的笑了笑,“我觉得你以后还是要好好学学怎么带小孩。” “嗯?”他蹙眉,却说道,“跟你的吗?” “去你大爷的。”沈黎微恼,瞪了裴远珩一眼,脸上却出奇的发烫。 不知道为什么,在裴远珩方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忽然猛烈的跳,她甚至还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裴远珩跟她的孩子,那会是什么样子。 狠狠的甩头,抛掉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以回神,却是不见了裴远珩的踪影。 沈黎快步跟上,左右瞧了瞧,看见裴远珩正抱着梁与欢站在不远处,转过头来等她。沈黎咧嘴一笑,跑过去,“你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那是你磨蹭。”他蹙眉,看沈黎对着他做鬼脸,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是说要给他买安全座椅吗?” “哦,对。”沈黎点头,“他还太小了,这样放在车上不安全,我记得三楼好像有一家,我们上去吧。” 沈黎说着就拉着裴远珩的衣袖往楼上走,或许她这是无意识的动作,可这样的一个举动在裴远珩的眼里却是满心欢喜的。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却是被她拉着走,唇角微微勾起,任凭她拉着,他却是一步步跟在她身后。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远处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看着沈黎这样亲密的拉着裴远珩,而他手里抱着那小孩,俨然一家三口的模样,这景象,羡煞旁人,却是让那人红了眼。 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的盯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沈黎跟裴远珩上了三楼,找到了店面进去,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安全椅。沈黎看的都有些眼花了,每一个都仔细的观察了一遍,又了解了一下功能。 几番折腾,却始终拿不下主意,只能求助的看着某个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身旁放置着那熟睡的孩子,却是一手翻着杂志,一手护着孩子,不让孩子从沙发上翻下来。 身边的导购小姐一直在介绍,见沈黎没有反应,顿了一下,顺着沈黎的目光看去,欣然一笑,“你老公跟儿子真好看。”讨状序弟。 老公跟儿子? 沈黎诧异的看向那导购小姐,那人却是倏然红了脸,急急忙忙的开口,“您也很好看,您跟您先生很相配。” “……” “小姐你真幸福,老公陪着一起来给孩子选购。” 心知是被误会了,沈黎也懒得解释,反正也不是认识的人。 似沈黎的目光,裴远珩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报纸看沈黎,“还没选好吗?” “嗯。”沈黎点头,“这个比较小,跟小欢的身子应该比较契合,但是这个的样式很好看,另外一个的颜色……” 裴远珩蹙眉,却是看向了沈黎指着的那几个,都差不多的样子,他不明白有什么好挑剔的。却还是弯起身子将梁与欢抱起来,大步跨到沈黎面前,却是对那导购小姐说道,“方才她说的那几个都买下来。” “好。”一听到这话,那导购小姐简直眼睛里面冒星星了,这男人又帅又多金,真真是极好的。 沈黎一听翻了个白眼,差点儿就忍不住要打他了。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任性啊,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不,不,不用了,就……”沈黎迟疑,最后指着那功能比较齐全的说到,“就这个吧。” 那导购小姐看向裴远珩,只见他淡漠着一张脸,却是点头,“那就这个吧。”他说着,瞪了一眼还在怀里熟睡的梁与欢。 在导购小姐走了之后,沈黎才开口,“裴大爷您真有钱,真土豪。” “呵。”他笑,“你才知道啊。” “怎么样?要不要跟了大爷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从此走上康庄大道。” “德行。” 沈黎一嗤,从鼻子里冒出一音调,冷冷一哼。 这边,裴先生一听,眉梢一挑,笑道,“怎么样?从了我吧。” 沈黎觉得裴远珩的脸皮真的是越来越厚了,面对她还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可到了别人面前,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简直不能忍。 索性不理他了,跟随那导购小姐去了收银台,工作人员找了一套新的给她,又介绍了一遍功能与使用的方法。沈黎这才点头表示了解,又看了身后那男人一眼,他单手抱着孩子,安静的站在她身后。 “先生太太,是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吧。”裴远珩示意沈黎帮忙。 沈黎一怔,下意识要接过梁与欢,他却是一侧身,沈黎扑了个空。沈黎正恼火呢,裴远珩的眼神却是指着裤袋,“拿出来。” “额……”沈黎迟疑,却是在那收银员的注视下,伸手进了裴远珩的裤袋。却是摸了半天也没有,“喂!” “右边。” 裴远珩气定神闲的说道,又遭到了沈黎的一记白眼。 这人真是的,在右边你眼神往左边看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示意她在左边口袋吗吗吗? 沈黎安慰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快速的从裴远珩的右边裤袋里拿出钱包,顺手抽出一张金卡递给那收银员。 “密码890707。” “……” 沈黎怔了怔,这不是……她的生日吗? “愣着干嘛?签名。” “噢噢。”沈黎点头,懵懵懂懂的过去签下了裴远珩的大名,又从收银员的手里拿回金卡,脑袋里却还是昏昏沉沉的。 他的密码怎么会是她的生日? 裴远珩瞥了沈黎一眼,看她那呆呆的模样,显然是方才吓到她了? “还愣着干嘛?”裴远珩出声,唤醒呆滞的沈黎,“还不过来抱孩子?我要拿东西。” “噢。”沈黎应道,从裴远珩手里接过梁与欢,他这会儿却是醒了,一睁开眼见到的人不是岑欢,呜哇呜哇的就哭了出来。显然,这个时候的孩子还在闹脾气,完全把沈黎给抛到了脑后,脑子里就只有岑欢。 “妈妈,妈妈,哇哇哇哇……” “额……”看到梁与欢哭,沈黎的心都揪了起来,“乖,小欢不哭不哭,乖。” 裴远珩最怕的就是小孩子哭了,梁与欢今天已经哭了两次,很显然已经达到了裴远珩的极限,这会儿他手里提着东西,脸色却是阴沉的难看。 “梁与欢,给你二十秒,你敢再哭,我扔你下去。” 男人厉声道,却是吓坏了梁与欢,哇哇的哭的更凶了。 沈黎却是皱着眉,凶狠的瞪着裴远珩,“有你这么吓唬孩子的吗?” “乖,小欢不哭,我们不理他了,我们走。”沈黎说着,抱着梁与欢就往店门外走。 “哎,刚才还觉得这男人不错……” “对啊对啊,还以为他多疼老婆孩子呢……” “是啊,把孩子都吓哭了,那孩子多可爱啊……” “……” 男人一脸黑线,目光扫过那群碎碎念的女人,再看向已经走远的一大一小,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shit! 女人跟小孩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第091章 我还是个孩砸! 因为下午还有工作,把梁与欢交给别人沈黎又不放心,商量了一下就直接带到公司去了。裴远珩又忙,梁与欢又不愿意单独跟她待在一起,沈黎无奈。只好将梁与欢带在身边。 这梁与欢一来,项目部顿时就热闹起来了。柳叶更是夸张,带来一大堆好吃的零食给梁与欢。 沈黎因为一直在忙,也放任柳叶带着梁与欢,等到好不容易歇下来,却是见到这一大一小已经在办公室里打成了一片,柳叶的办公桌上更是一片狼藉。 柳叶看沈黎过来,急急忙忙收拾残局,倒是梁与欢蹬着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跑过去抱住沈黎。“漂亮姐姐抱抱,漂亮姐姐抱抱。” 不得不承认,梁与欢小朋友是个极其有眼力的孩,一看到沈黎进来时候的脸色不好。立马就转换了角色,改为抱大腿了。 这沈黎哪能真的生气啊,尤其是对着这么萌萌哒的孩子,真心生气不起来。只能冲着柳叶瞪了瞪,也算是警告她了。 顿下身子捏了捏梁与欢的脸,“小欢,你得听话,这些糖不能吃太多,知道吗?” 沈黎十分有耐心,给梁与欢讲道理,却只是见他瞪大了那双盈满泪水的脸,最终点头,将手里的糖果递给沈黎。 “那我不吃了,在家里的时候爸爸也不让我多吃。”说完还瘪了小嘴,看的沈黎心一抽一抽的。却只能摸着他的头安慰,“这样吧,明天姐姐再给你吃一颗怎么样?糖果不能多吃,会蛀牙,蛀牙就会这样。” 沈黎说着便仰起头,食指指着自己的门牙。刻意遮掉,“哝,这样是不是好丑?” “丑,好丑。” 梁与欢这下子老实了,也不想吃糖了,直接扑进沈黎的怀里,“漂亮姐姐快带我走,这里好多坏人,他们都想让小欢变丑。” “……” “……” 办公室里一干人等,包括沈黎在内都被梁与欢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 “好好,漂亮姐姐带你走。”沈黎抱起梁与欢,“吧唧”一下在梁与欢的脸上亲了一口,惹得小家伙呵呵的笑。 柳叶一看也高兴的要凑过去,谁知道这小家伙不愿意,双手抱在胸前使劲儿的往沈黎的怀里钻。 “快走,漂亮姐姐快走。” “……” “沈姐姐,你哪儿弄来的这么一宝贝啊。” 柳叶简直要给这小家伙逗死了,方才沈黎没来的时候,这小家伙可是跟她好的不得了,她的零食可全都进了那小家伙的肚子里了,这会儿那小家伙却翻脸不认人了。 沈黎一挑眉,转过身来淡淡一笑,“我儿子。” “噗嗤。” 沈黎这话一出,差点儿没让柳叶摔了,要不是沈黎最近太出名了,她的那点儿事大家伙儿都知道,她大概就信了。凭着沈黎对梁与欢那样子就知道,她大概是喜欢极了那孩子。 沈黎将梁与欢带出来,又给裴远珩打了电话,才知道他还在忙,可这会儿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大人能扛得住小孩子却饿不得。 “这样吧,你先上来,我把柳园的钥匙给你。” “那也行。” 沈黎迟疑了一下,想着梁与欢一个人挺可怜的,而且裴远珩对他那态度她简直就可以预见,梁与欢跟着裴远珩绝对不好。 抱着小欢上了二十八楼,陈潇一推眼镜就看到这一大一小的走过来,不禁一惊。“沈总监,这……” “我儿子。”沈黎得意的冲着陈潇炫耀,小家伙也附和的笑了笑。 陈潇显然是不信的,不过看沈黎那样子,再看看小家伙的穿着也知道非富即贵。 “你们董事长还在忙吗?” “对,有一个视频会议,已经好一会儿了,估计今晚得加班。” “我知道了。”沈黎点头,跟陈潇打了声招呼便敲门进去。 裴远珩果真是在跟人开会,看到她进来,招招手,却是将一串钥匙递给了沈黎,又单独附上了一颗钥匙。 “你带他先去柳园吧,上次说给你配车,这是你的钥匙。” 沈黎一挑眉,她还以为裴远珩是说笑,没想到还真给了她一辆车。 “你的车在停车场,我的车旁边。小欢的行李岑欢都给送过来了,我已经让向东放在你车上了。” “哦。” 沈黎点头,接过钥匙,看裴远珩又专注去忙了,心知他是真的很忙。 “那个……”她迟疑,裴远珩倏然抬头,“嗯?” “你大概会忙到几点?现在也差不多下班了,你知道的,我得……” 裴远珩眼神扫了一眼梁与欢,再凉凉的看着沈黎。那眼神幽怨的,就跟沈黎是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一样,可她明明还是个良家少女。 沈黎瞪回去,冷冷的哼了哼,“小欢是你外甥,不是我,再说了,我还得回家,难不成你想我在你家过夜啊。” 裴远珩挑眉,不置可否,那眼神却又是看向梁与欢,微微挑了挑。果然,梁与欢倏的一下紧紧抓住沈黎的手。 “不要,我不要跟舅舅睡一起,舅舅是坏人。” “……” 原本还安安静静的小家伙怎么突然这么激动?狐疑的看了裴远珩一眼,谁知那男人却是一派淡然的看着她笑,那嘴角微微上扬,怎么看都觉得邪气。 “漂亮姐姐,我不要跟舅舅睡觉,我要跟漂亮姐姐在一起。” “哭什么。”裴远珩黑了脸,瞪了梁与欢一眼,“你以为我想跟你睡?既然那么喜欢她,那就跟着她,抱紧她,她打哪儿走你都给我拖回柳园。” “……” “……” 沈黎无语了,翻了个白眼看他,这男人,有这么教小孩的吗? 沈黎懒得理他,直接拿了钥匙走人,反正走一步算一步,这会儿还是先安抚好小家伙再说。 …… 晚上九点,小家伙闹腾了一整天,这会儿正困得厉害,却是不敢睡,害怕一睡着沈黎就走了。 也不肯洗澡换衣服,沈黎无奈,只能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也奇怪,小孩子一般不都是喜欢看什么喜洋洋与灰太狼,或者就是熊大熊二,这孩子却是不喜欢,倒是盯着娱乐新闻什么的发笑。 “这个,这个……漂亮姐姐,我告诉你哦,这个女人想要当我妈咪,老跑来我家,但是都被管家伯伯赶跑了。” “还有还有,这个也是,她老喜欢捏我脸。”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沈黎真的无语了,这小孩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成长的? 梁与欢刚刚指着的那几个女明星不就是前段时间一直闹绯闻的那几个明星吗? 沈黎平常不关注八卦,但是自从关注了沈鸢的一些动态之后,她还真是能看到这几个在线上蹦跶的女星,还真的是让沈黎大开眼界。 “还有这个,这个坏女人。” 梁与欢似乎很激动,指着那屏幕上突然出现的女人。 沈黎一看,却是惊愕,“小欢,你认识她?” 那屏幕上的女人,不是沈鸢却又是谁?只是梁与欢怎么会认识沈鸢?而且看小家伙对沈鸢的反应这么激烈。 沈黎这么一问,谁知小家伙却一蹦跶,跳下沙发伸手就要打那电视机里的沈鸢。沈黎一急,快些将梁与欢拉开,却是见到那小家伙哭了出来。 “她是坏人,她要抢走爸爸。” “你说沈鸢认识你爸爸?” 这个沈黎倒是不知道。 只是这沈鸢怎么会认识梁远召的? “她是坏人,她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坏小孩,她还带我到很多人的地方,那些人都笑我。但是她在爸爸面前对我很好。” 沈黎却是皱眉,她从来都知道沈鸢很恶劣,却是没有想到沈鸢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心下对沈鸢的恨意又多了一分,心疼的将小家伙拥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小家伙的背。 “小欢不怕,姐姐保护你,还有舅舅也会保护你,还有小欢的妈妈也会保护你。” 沈黎一边轻声安抚,一边将小家伙包起来放在沙发上,顺手调了台。那修长的手指摸着他滑滑的小脸。 “小欢告诉姐姐,那个坏阿姨是什么时候欺负你的?” 小家伙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了,才眨眨眼,“生日的时候,爸爸带我去北京玩,这个坏阿姨不小心撞了爸爸。” 呵呵! 这还真是沈鸢的惯用伎俩,不过,“小欢,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三岁。” “那你现在几岁了?” “四岁半。” 那就是去年了? 去年的时候沈鸢在北京?遇到了梁远召? 看来沈鸢这几年的变化还真是大啊,以前非贺岑东不嫁,却是没想到自己却在外面勾三搭四。 “小欢,姐姐下次见到她帮你报仇好不好?” 梁与欢眨眨眼,显然他这个年纪对于报仇这个字眼还不太了解,却是笑了笑,“就是姐姐也会让好多人都笑她,小欢,姐姐告诉你哦,她才是没有爸爸的坏小孩,我们小欢有爸爸妈妈,是不是?” “是,小欢有爸爸妈妈,还有舅舅,还有姐姐。” “对,我们小欢真聪明。” 沈黎笑着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那小欢现在要不要洗澡澡?” 小家伙却是摇头,跟那拨浪鼓似的,一点儿也不肯让步,“是不是小欢洗澡澡之后就要睡觉觉?然后姐姐就走了?” “不是哦,姐姐会看着小欢睡着。” “睡着了姐姐就要走,小欢不洗。” “小欢,听姐姐的话,不洗澡澡会臭臭。”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不要什么?” 裴远珩一打开门就看到这一大一小的大眼瞪小眼的打商量,这小家伙似乎不满意,一直摇头,大的那一个却是双手撑在沙发上,也学着那小家伙的举动,跪坐在沙发上,这样瞧起来,这一大一小就是半跪着僵持不下。 听到一道男声,沈黎跟梁与欢皆是扭头看向门边,那男人却是凉凉的扫过这一大一小,一抬腿便关上了门,大步跨过来。 梁与欢一紧张,马上爬起来钻进了沈黎的怀里。沈黎显然没有料到小家伙的举动,被小家伙这么一撞直接就往后面翻。 所幸男人眼明手快,一把接过即将掉下来的两人,脸色却是黑到了极点。 “多大的人了。” 被裴远珩这么一说,沈黎的脸倏然一热,急急忙忙的推开他,仔细打量怀里的小家伙。“小欢怎么样?有没有撞到?” 梁与欢却是摇头,怯怯的看着裴远珩,喊了一声舅舅。 裴远珩却是打量了梁与欢一眼,随手将他拎起来,“这么晚了还不洗澡睡觉?” “姐姐……”梁与欢软软糯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沈黎刚想要上前,却被裴远珩一把拦住了,“我带他上楼洗澡,你给我做饭。” “喂……”凭什么啊! 男人却是不理会他,轻轻松松的将梁与欢拎起来大步往楼上走去,只留下沈黎站在客厅里挥动着拳头,狠狠的咬牙,“裴远珩,你大爷的。” …… 男人迈着修长的腿,脱掉身上的外套进了浴室,打开水,直接将某孩砸扔到了浴缸里,只见那孩砸扑腾着,嗷嗷嗷的叫,“救命,姐姐救命。” “再叫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男人冷声道,小家伙果然住了口,紧紧的闭着嘴巴,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还真是可怜兮兮的。可惜了,裴远珩不是沈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他冷冷一哼,嘴角噙着一抹笑。 “楼下那死女人是你未来舅妈,你要是敢打她主意,我真的会把你扔下楼去。” 男人语带警告,某个原本还可怜兮兮的孩砸瞬间抖了抖,站起身来。 “真差劲,还没搞定。” 小家伙咂咂嘴,一副看不起裴远珩的模样。男人嘴角抽了抽,脸上却还是微笑着,“总比你老子要强,自己搞不定老婆,把你这小屁孩照过来。” “你老子恐怕没想到你妈要出差吧!”男人幸灾乐祸。 小家伙嘴角狠狠的一抽,瞪着裴远珩。发现裴远珩不为所动,哼哼了两声,挥动着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老男人,你这个老男人,我爸爸说你就是个老男人。” 某个老男人嘴角抽了抽,阴测测的道,“看来你真的想被扔下去。” “呜哇,漂亮姐姐救命,救命……” 那凄厉的叫喊声真的是让人心疼,楼下的沈黎正在厨房里给裴远珩热饭菜,一听到梁与欢的叫喊声,急急忙忙的跑上楼。 “怎么了?小欢怎么了?” 浴室的门被裴远珩大力关注,只凉凉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也不怕外面那女人笑话。” “……” 男子汉大丈夫?梁与欢那小屁孩连男人都算不上吧。 算了,由得他去折腾吧,裴远珩应该也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 而她不知道的是,浴室里,某个小家伙正被某个老家伙脱了衣服,光溜溜的夹在怀里,另一只手却是捏着小家伙的嘴巴,笑意涔涔。 “我们做笔买卖怎么样?” “什么买卖?” 小家伙眼里闪着光亮,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是懂的。爸爸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 老男人眯着眼,凑到小家伙的耳边,“我帮你老子追回你妈妈,你……” 小家伙眨巴着眼睛,嘿嘿一笑,却在心里骂道,“老男人,你这么老,你配得上我漂亮姐姐吗?” …… 趁着梁与欢洗澡的这会儿功夫,沈黎已经把饭菜热好了,刚准备上楼去叫裴远珩下来,却是见到男人换上了家居服,依旧是拎着那小家伙的后衣领走下楼来。 见到沈黎,梁与欢倒腾着小胳膊小腿儿的,“漂亮姐姐,要抱抱。” 男人冷冷哼了一声,直接将梁与欢丢到沈黎的身上,自己却是走到餐厅里吃饭。讨木叼扛。 这是沈黎做的晚餐,当时不知道裴远珩什么时候回来,便多做了一份,而且口味都是偏淡的。 也不知是他太饿了还是她的手艺真是好,裴远珩三两下就解决了,这会儿抬头看那小家伙一眼。小家伙立即明了,打了个哈欠,“漂亮姐姐,我好困,我要睡觉,我要漂亮姐姐陪我睡觉。” “……” 沈黎看向裴远珩,他却是起身,“把他抱去我房间吧,我来收拾。” “哦。” 沈黎不疑有他,抱着梁与欢上了楼,又给小家伙换了睡衣,这才放到裴远珩的床上。只是这小家伙却是拉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小欢怎么了?” “爸爸以前都会给我讲睡前故事。”意思是你也要给我讲故事。 沈黎皱了皱眉,很难想象像梁远召那样的男人说故事的样子是什么样。“那小欢想要听什么?” 梁与欢歪着头,苦恼了,“姐姐会讲什么故事?” 沈黎还真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知道的并不多,“那小红帽?”梁与欢摇摇头。 “三只小熊?”梁与欢又是摇头。 “美人鱼?” “白雪公主?” “……” “姐姐陪小欢睡好不好?” 梁与欢眨巴着那楚楚可怜的大眼,嘟着嘴,两只小手拉着沈黎的,还不忘挠着沈黎的手心,那模样简直萌的不要不要的。 沈黎心一软,也就忍不住点头答应了。梁与欢一听,拉着沈黎就上了床,拍拍身边的空位,“太好咯,姐姐跟小欢一起睡。” 沈黎大概是忘了还有裴远珩这一号人物,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躺在床上了。梁与欢小朋友看起来很兴奋,一只手拉着沈黎,另一只手则是拉着裴远珩。 “小欢真是太幸福了,哈哈。”梁与欢说着还一边看向裴远珩,眨眨眼。 梁与欢幸福了,可沈黎觉得不幸福啊。 她这会儿全身僵硬,根本就不敢动弹。被梁与欢拉着手,好几次想要逃走都又被梁与欢那眼神给逼了回来。 在沈黎心里,梁与欢的遭遇实在是太可怜了,而且她担心她一走,裴远珩这老男人又会欺负他。 可沈黎总觉得现在的气氛很诡异,简直太诡异了。 她侧头,正巧看见某个老男人噙着笑,那视线越过中间的小不点投射在她的身上,沈黎一个激灵,差点儿没暴走。 “裴大爷,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嗯?” 男人挑眉,示意她说。 沈黎深深呼吸,“你别老欺负小欢成么?还有啊,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嗯,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 “我又没让你留下。” 沈黎暴走,刚要拉开梁与欢,却被那小家伙死死的抱住,“不要走。”沈黎撇过头,忍了下来。裴远珩则是看了梁与欢一眼,这孩子孺子可教也。 手一直被梁与欢拉着,沈黎也不忍心拒绝孩子,想着等梁与欢睡着了她再走。可不知道是她太累了还是这床太软了,慢慢的,她的眼睛闭下来,竟也一下子就睡着了。 男人一直在注视着女人,在看到她终于承受不住闭上眼后,唇角忽而勾起,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来。 沈黎做了个梦,梦到她抱住了一只大熊,那大熊身上暖暖的,而且很舒服。她拼命的往大熊身上蹭,那大熊却也是抱住了她,然后她脖子温温热热的,而且还有些痒。沈黎的手不停的在大熊身上摸着。 咦,怎么是硬邦邦的? 这大熊身上怎么没有毛毛?还是还…… 倏然睁开眼,沈黎却是惊吓的忘记了叫喊。眼前呈现一张放大的俊脸,只是他还熟睡着,她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怀里,最最重要的是,他没穿衣服,竟然没穿衣服。 “啊……” 沈黎大脑瞬间清醒过来,一脚踹开某人,惊慌的往身后退,却是在碰到某个物体时顿了一下,侧头一看,梁与欢正怔忪着睡眼,迷茫的看着她。“漂亮姐姐……” “你你你……” 沈黎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不是应该谁在梁与欢的右边吗?怎么跑到梁与欢的左边来了,而且…… 她扭过头,果然见男人一脸黑线的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道,“沈黎。” 沈黎一抖,嘿嘿的笑了笑,“失误,失误,谁让你抱着我的。” “是吗?”男人噙着笑,看的沈黎毛骨悚然的,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你想干嘛?” “不知道昨晚是谁过来要抱抱。” “也不知道是谁要脱我衣服,还说我胸肌真大。” “……”沈黎咽了咽口水,顺着男人的话看去,他此时正赤裸着上身,那古铜色的肌肤很诱人,而且那胸肌跟腹肌,是真的很有型,不是那种大块头,可却是好看的。 “胡,胡说,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沈黎挣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你骗人。” “呵。”男人冷笑,却是一步步逼近,“是吗?” “也不知道是谁昨晚抱着我啃,还说大雄我喜欢你。” “……” “忘了吗?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某个老男人跨上床,一把拉扯过沈黎将她压制在身下,那温温热热的鼻息却是喷洒在她素净的脸上,“你看我的唇,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小狗咬的,你说我要不要咬回来呢?” 第092章 她们再好,却都不是你! 沈黎一看,还真是被咬了,而且他就压在她的身上,两人的距离还不到十公分,她可以轻易的看到那唇上淡淡的齿印。还有自他鼻间喷洒出的热流。脸上火辣一片。 毕竟她对于昨晚的事情毫无印象,可裴远珩那唇上的伤口又不可能凭空出现。这房间里除了梁与欢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沈黎咬咬下唇。紧张的看着裴远珩。 “那个……那个,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从我身上下去?”你好重啊。 “不要。” “喂。”沈黎瞪了他一眼,“小欢还在这里呢。” 而且那小家伙此时此刻正瞪着一双大眼肆意打量着他们,沈黎面色微泛红,想要把某个老男人给推下去,可男人的劲儿实在的太大了,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裴远珩冷冷的哼了一声。眼神凉凉的扫过梁与欢,空出一只手来一把扣住梁与欢的脑袋,微微一拧,就掉了一个方向。 “我跟你未来舅妈还有事情要做。要么你安安静静坐这儿,要么你滚出去。” 梁与欢在沈黎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顺便冲着裴远珩做鬼脸,然后一脸桀骜的转过身去,默默的背对着他们。 “……” 沈黎此时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她以为裴远珩多多少少会顾忌一下梁与欢这个小孩子,结果并没有。 空气中流淌着一股莫名的躁动,沈黎都能感觉得到男人此时身体的变化,眼底不禁有了骇然的神色,“裴,裴远珩。” 她有气无力的叫唤道,却无疑是一道有利的催情作用,只见男人唇边漾开一抹笑意,就连那眼眸里都是零星点点的光亮,沈黎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举动。唇却被男人一把撷取了。 甘甜,青涩,这与想象中的滋味一样,他微凉的唇瓣包裹着她的,轻轻的咬着她薄嫩诱人的红唇。 辗转之间,这偌大的房间内却是骤然升温。 不得不说男人在这方面简直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即使是第一次,也能这样生涩中带着诱人的情欲。 他的吻并不情色,却是干净而美好的。他的舌覆在她的唇瓣上,微微掠过,身下的人儿却是连连轻颤,似再也忍不住,低低的嘤咛出声,那一双细弱无骨的手也是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稍一用力,她却是蹙眉,“别,别这样。” 只是裴远珩哪里肯放过她,那修长的手揽过她的肩头,两人翻转了身子,却是她在上他在下。沈黎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微微泛红着脸,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情欲后的迷惘。 她意识稍微回笼,男人却是再一次覆上了唇边,轻咬着,低喃道,“不许分神。” 沈黎微恼,奈何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她根本就无力反抗,再者这豆腐都已经被吃了,索性来个破罐子破摔。沈黎把心一横,低下头去,一口就咬上男人的唇瓣。 裴远珩吃痛,却是只来得及痛呼一声,沈黎又是低下头去,再咬,那脸上尽是得意的神色。 裴远珩神色微敛,那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亮,随即他便主动发起进攻。而这一场原本是美好的亲吻却是变成了啃咬大赛。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咬着,从嘴唇到鼻子,再到耳朵,锁骨,最后到那柔软的胸部。 这很显然不是亲吻那么简单了,男人却是一伸手便解开了女人身后的内衣带子,那束缚一松开,沈黎胸前的那两只小兔子便得到了解脱似得跳了出来。两人皆是一怔,沈黎轻颤着身子,企图推开他,可男人这会儿哪里还控制得住。讨斤阵亡。 他首先是个男人,其次才是君子。可显然这会儿他君子不了。面前这么一对诱人的宝贝,他哪里还能移的开眼。 沈黎感觉到有一道炽烈的眸光在注视着自己的那两只小兔子,不情色,可到底她还是个姑娘家,只感觉身子微微发烫,她伸手挡在了胸前,羞怯道,“裴远珩你大爷,死开啦,你给我闭上你那两只死眼睛。” 呜呜。 她还要不要见人了啊,竟然被裴远珩这老男人看光光了,更羞人的是梁与欢还在……咦,梁与欢去了哪里? “下楼了。” 裴远珩不悦的瞪着某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却是无奈道,“你真的不愿意?”若是她不愿意,他自然不会强迫她。 沈黎咬着下唇,不说话,只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 说实在话,她不讨厌裴远珩,甚至不讨厌他的吻,他的触碰,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要将自己交给他,更加不是在这个时候。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对裴远珩是什么样的感情,若是不喜欢的话,她其实早在离开贺家以后,就彻底与这个男人没有一丝半点儿的关系了。可她偏偏在跟贺岑东离婚以后还跟裴远珩纠缠不清,尤其是还接受了裴远珩的帮助,至少,他对她应该是特别的存在吧。 至于喜欢?她想她是喜欢裴远珩的,可却还没有到爱的地步。 “沈黎,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也会等你。”他伸手,抚摸上她的发,微微叹息道,“可你也别让我等得太久,我不怕等,只是人的一辈子那么长,我怕在那漫长的等待中,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沈黎的心一怔,不甚明了的看着他。 “裴远珩……”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你为什么非我不可?”她不明白,裴远珩人品家世都是一等一的,他只要一招手,多少女人涌上来啊。可他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 裴远珩却是苦笑,那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短发,轻轻的在她额前一吻,道,“没有为什么,有些事情没得解释,你若执意要一个答案,那便是本能了。我只想要你,也只要你。” “可……比我优秀的人多的是,我不值得啊。” “那些人再优秀,她们也不是你。” 沈黎倏然顿住,那一双黑眸似乎是想要将他看得透彻一般,却也只是望进了他那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里。 他却是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不用看,要用心去体会,这辈子这么长的时间,只要你愿意,这一辈子我都是你的。” “裴远珩。”她却是哽咽道,“给我一点儿时间,好吗?” “现在不要逼我,我答应你,不会太久的。” 她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迈过那道坎儿,可她却是知道,她似乎中了一种叫做裴远珩的毒,她似乎上瘾了。可她同时也害怕,害怕她付出一切之后,又会被收回,她会崩溃的。 裴远珩看着她,此时楼梯间正传来哒哒哒的声音,惊扰了两人。 沈黎这才倏然回过神来,急忙推开裴远珩,“小欢一个人在楼下呢。”她怪嗔的看了裴远珩一眼,却是飞快的往门口奔去。 男人低低一笑,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衣服。” 沈黎一低头,果然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不禁窘迫的红了脸。“你你你,你出去。” “好。”男人眉眼处全是笑意,他凑近了,轻咬着她的耳朵,却是道,“我给你时间,等着你主动的那一天。” 第093章 碎玻璃渣 沈黎做了早餐,考虑到梁与欢还在长身体,这早餐自然的怠慢不得,三人用过早餐之后向东也过来了,瞧见沈黎与裴远珩的相处俨然一对老夫老妻的模样。在心底倒是想着这先生终于是找到对的人了。 要照顾梁与欢,沈黎便没有独自开车。抱着梁与欢上了裴远珩的车。 梁与欢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手里拿着向东早上拿过来的玩具,正玩的不亦乐乎,后座的两人却开启了工作模式。 裴远珩看的正是关于那个医疗项目的相关事宜,看到关于殷城今年招标地的时候,倒是顿了一下,看向沈黎,“你找过梁远召了?” 沈黎怔了怔。似想起来了,却是摇头,“没有。”现在的情况还不甚明确,她自然是不会贸然行动。而且就算是要合作,这也不该是她出面去跟人交涉。 “您打算跟盛世合作?” “先看看再说。” 裴远珩思忖了一番,却是看向沈黎,“你呢?紫悦那边的事宜我打算交给你,你怎么想的?” 他想要知道沈黎的想法,虽然他已经拿下了紫悦,可却对娱乐圈这块不感兴趣,可若是沈黎想要他自然会竭尽全力去帮她。 先前是因为沈黎担心沈鸢会起疑心,可这会儿却是尘埃落地的局面了。 沈黎疑惑,裴远珩却是笑了笑,将另一份文件递给她。沈黎不甚明了,一打开,却微微有些诧异。 这分明就是沈鸢的卖身契,她仔细看了里面的条款,几近苛刻。这沈鸢怎么会答应? 她那秀丽的脸上微微皱起,却是带着一抹不解。那一双澄澈的明眸对上裴远珩的,冷不防被他带着笑意的眸子吸引。 她侧过头,却是道,“这怎么可能?” 合同上的款项,正常人都不会签署。这沈鸢不是傻子,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签订了? 比如那上面说,三年之内不许与任何人传出绯闻,不许公然结交男朋友,这些尚且可以理解,只是那最后一条,一年内没有任何片酬,艺人本身只能拿到公司最低的保障,这一条沈鸢怎么可能答应? 裴远珩却是笑了,没有回答。在他看来,沈黎还是太过单纯了,凡是有利有弊,沈鸢敢大于这条必然是经过考量的。 “沈小姐有所不知,沈鸢现在手头上没有资源,她的人脉不广,还需要靠公司,再加上前段时间她被爆出来的绯闻就足够她在娱乐圈消失的了。” “公司现在愿意继续签她,优先给她资源,这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待遇。” 向东最近一直在管理紫悦的事宜,所以关于这些还是比较清楚。沈黎点点头,“那她能翻身吗?” “这个就要看她自己了。”向东也不敢保证,不过,“要是翻身了,那才有意思。” 到时候站得越高,她就摔的越是厉害。 想起裴远珩上次说的那话,向东不禁替沈鸢默哀,谁让她惹到了裴远珩的宝贝。 他跟在裴远珩身边多年,自然是见识过裴远珩的手段的。向东如实的想着,却是看向后座的沈黎。 “沈小姐要不要去紫悦看看?” 沈黎却是摇头,“我没什么兴趣,你好好干。”她还是对那个医疗项目有兴趣一些。 沈黎往下翻,却又是怔住,“紫悦曾经是海皇旗下的?” “嗯?”裴远珩没有抬头,一手翻阅资料,一手在标注,“有什么问题?” 沈黎却是摇头,忽而想起海皇董事长项玮深来,那个男人她只见过一次,还是因为贺氏年会上,项玮深出现过,在他身边的似乎还有一个女人。 她跟那个女人倒是颇为有渊源,聊了两句。 “你打算让沈鸢接这部戏?” 沈黎指着那上面的原始海报,前段时间在网上炒的很火的一部古装仙侠,那女主角便是项玮深身边的那个女的,似乎是叫宋子瑜,男一号是娱乐圈的大神级人物了。这女二号却是花落沈鸢。 裴远珩只随意瞥了一眼,“这事儿你得问问向东,我不管这些。” “沈小姐说的是剑侠?”向东一听沈黎这么说便想起来了,又说道,“这女二号还没定下来,只是打算给她,能不能拿下还的看她的本事。” “我知道了。”沈黎点头,手指点着文件夹,忽而又想到了什么。 “沈鸢竟然是认识梁远召的,裴远珩,你知道吗?” 裴远珩一直忙碌的手得以空闲下来,却是眼一沉,看向沈黎时眸光微冷,带着一丝凉意。 沈黎也不知这裴远珩是抽了什么风,这会儿瞧着他这模样,倒是有几分清冷的意味,让人不甚靠近。与他往日里的邪佞大为不同。 男人指尖微敛,却是在下一秒收回了冷光,淡淡的扫了沈黎一眼。“你倒是挺关心梁远召的?” 沈黎眉梢微挑,眸子里异样的光亮划过。这是,吃醋了? 莫说沈黎诧异了,就连前座开车的向东也是一个不稳,差点儿没松了手,索性他早在裴远珩身边练就了非同一般的本事,这会儿压制住内心的激动,侧耳听着两人的对话。 对于裴远珩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沈黎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 “小欢昨晚在电视上看到沈鸢,异常激动,我瞧着沈鸢似乎对他做了什么。”她顿了一下,看裴远珩面色如常,这才继续往下说,“这孩子不会无理取闹,而且小欢说是在他三岁生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想着,小欢三岁的时候,沈鸢似乎不在榕城。这三年她发生过什么,我也一无所知,我们似乎漏掉了什么?” 男人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良久他才合上文件,淡淡道,“不是说不想管紫悦的事情吗?这些事情就留着让向东处理吧,你既然那么想做好医疗项目,帮个忙,好好看着岑欢。” 沈黎微微诧异,侧过身子看裴远珩,却是见他神色微暗,脸上也显得凝重几分。 心里难免有些起伏,她一直以为,像是裴远珩这样的天之骄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忧愁的。前几日见他对岑欢,也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即使帮岑欢照顾梁与欢,裴远珩都没有表现出一个哥哥的模样来。 可此时,他脸上的担忧,沈黎却是轻而易见的。 “你担心梁远召会对岑欢不利?” 岑欢是公关部的,既然要合作,依着梁远召跟岑欢以前的关系,他必然是会要岑欢参与。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都不知道岑欢的意愿到底如何。 “我裴家的人,外人自然动不得。” 他不是怕梁远召对岑欢不利,而是岑欢自己能不能放过自己。 “我明白,放心吧,我会看着她的。” 这会儿车内的气氛显得有几分凝重,沈黎顺着那视线看去,梁与欢还在玩着手中的变形金刚,脸上是纯真无邪的笑容。不禁微微叹息,这样可爱的孩子,生在这样的家庭,让沈黎难免有些压抑。 她侧过头对上裴远珩的眼眸,“你以后的孩子,会像小欢一样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 沈黎顿了一下,看裴远珩那一双明灭的眼眸,想要扯出一抹笑来,才发现似乎有些困难,如此便放弃了。只深吸了口气,目光飘向窗外,“我很怕孤独,小时候有妈妈陪着,我还想着让妈妈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给我。” “长大一些了,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形容。” “被母亲抛弃,被父亲冷落,被那对母女霸占了原本的家,我当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知道吗?我还有些庆幸,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我竟然没有变的十恶不赦,我其实应该强势一些的,就算不打得她们满地找牙,至少也要让她们尝尝我的厉害。” 她说着,停了下来,看男人一直看着他,他虽然未曾开口,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一个吸盘,将她深深的吸引住了。似会说话一般,字字句句都镶进了她的心里。 “可我现在被她们欺负的好惨。” “是挺惨的。”男人接腔,却是说了这么一句。 沈黎原本情绪就不高,听裴远珩这么一说,怒瞪了他一眼。 她还想着等会儿要不要说几句感谢他的话,现在看来,这些话还是免了吧。 不过,“你以后结婚,可千万别辜负你妻子,还有孩子。” 她说的很认真,某些人听得也很认真。只不过在她说话的时候,某个人却是正盯着她瞧,听见她这么说,那眸底彻底染上笑意。 “放心吧,我裴远珩这一生只娶一次,也只要一个。至于孩子的话,多几个倒也是无妨,毕竟孩子多了也惹恼,不会孤独。” 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沈黎。 沈黎被他看的毛骨悚然,不解之后却的听到前座那十分不应景的一声笑,沈黎才怔怔的回过神来,脸色微微泛红。 该死的,她方才那模样,倒是听起来有了另一番意图了。可天知道,她只是有什么便说了什么,根本就没有那些暗示。 沈黎咬着下唇,正不知道如何开口,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暂时缓解了车内的气氛。 她一看来电显示,下意识的看了裴远珩一眼。 裴远珩蹙眉,顺着那号码看去,却是眯着眼看沈黎。 沈黎握着手机迟疑了片刻,等它响了好几声之后才接起。 “喂?” “沈黎,我们谈谈。” 沈黎微微一怔,却是说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沈黎,别惹我生气。”那头,男人显然是没有料到沈黎会直接拒绝,而且那声音冷的要命,与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似乎不太一样。 尽管他们曾做过夫妻,曾剑拔弩张,可沈黎却仍保留着对他的爱,所以无论他在外面怎样闹,她始终都不会乱来。 可这次似乎不太一样了,也的确不一样了,因为他们已经离婚了。可贺岑东却似乎是忘记了,觉得他对沈黎的一切要求都理所应当,这会儿被沈黎这样直接拒绝,他面子上却是怎么也挂不住。 沈黎这一听,却是冷笑出声,将手机拉离了耳边一些,眸子里闪过淡淡的厌恶。 “呵,别惹你生气?” “那你告诉我,你生气了会怎么样?”她觉得好笑,怎么过了这么久,贺岑东还是这副模样? “打我?骂我?还是又做出什么事情来气我?贺岑东,你也不小了,怎么老玩儿这么把戏?” 他不腻,可她腻了。 而且,“我们似乎已经离婚了,你以为你还能对我招之则来呼之则去?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她语气近乎冰冷,带着刻薄,毒舌的要命。 她说着,停了下来,却是瞧见身旁的男人此时已然放下了手中的作业,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沈黎微敛,脸色有些尴尬,带着薄薄的一层绯红。 那头,贺岑东显然没有料想到沈黎竟然会这么刻薄,一时之间竟也答不上话来。 他微微一怔,耳边闪过沈黎方才的那句话,他们,真的离婚了。 可他却是不知怎么了,对于跟沈黎离婚,他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可事实并非如此。他过得不好,一点儿都不好。时常想起沈黎的模样来,她娇羞的,大胆的,甚至是跟他斗嘴的,吵架的,还有将他的车与收藏毁掉的那些画面。 贺岑东一度觉得自己魔怔了,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习惯。对,是习惯,那是三年来流下来的恶习。 他讨厌沈黎,从一开始就讨厌,到离婚了还是讨厌。 可就在沈黎表示跟他已经完了的时候,他却是后悔了,他不想就这么跟她完了。讨他扑亡。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麻烦你别来打扰我。” 看他也没什么事,会来找她大抵又是因为沈鸢那贱人在他耳边吹了什么风。 果不其然,贺岑东在听到沈黎要挂电话后,急忙开口,“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非要逼死小鸢才善罢甘休吗?” 沈黎却是一怔,原本冷淡的眼眸更为冰冷了。 又是沈鸢。 呵! 她到底是给贺岑东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让贺岑东这么死心塌地的对她。 “怎么会,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进水不犯河水,逼死她?我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她沈鸢也舍不得死。” “我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大爷您跟您大婶儿滚远点儿可以吗?我真心不想往脏地方凑,所以,你们也别凑过来,我嫌恶心。” “沈黎……你说什么?” 贺岑东听到沈黎这么说,愤怒的掀开面前的桌子。只听得噼里啪啦一声,从听筒里传来刺耳的声音。 沈黎下意识蹙眉,将手里拉离耳边,揉着眉心,无奈的看向裴远珩。 “你外甥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女人的抱怨声里夹杂着一丝嫌恶,倒是身边的男人微一挑眉,对于沈黎的表现略为诧异。 沈黎耸耸肩,无所谓的笑道,“我以前真的是瞎了眼。” “嗯。” 男人表示认同。“那你现在眼神好了吗?” “还可以。” 沈黎说着,又听到贺岑东的声音,“你在跟谁说话?” 沈黎眉峰一拢,十分不喜欢贺岑东这质问的声音,也就没有回答他。可贺岑东不依不饶,“呵,大清早的,沈黎,你可以啊,竟然跟男人在一起,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爱跟谁在一起拿是我的自由,贺岑东,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早上不偷偏要晚上偷,而且偷的还是老婆的姐姐?” “沈黎。”贺岑东咬牙切齿,“你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让着你。” “我也没想让你让我,贺岑东,到底有什么事,我懒得跟你废话。” “你是不是去找过小鸢了?还威胁她了?” “我?威胁她?” 沈黎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不可抑止。 男人却是抓住她的手,在纸张上写了几个字。沈黎眼眸一闪,抿唇。 “贺岑东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沈鸢那么爱演戏,怎么不去好莱坞啊,这么好的演技,用在我身上真是浪费了。” “你别诬陷小鸢,小鸢根本就没说到你。”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是我找的她?我威胁的她?” “她昨晚告诉我,她要放弃名汇的股份,还说要全部转让给你,你简直太过分了,那是小鸢的东西,你怎么好意思要?” “呸。”沈黎直直的坐起身子,“贺岑东,你他妈的给老娘闭嘴,你知道什么?什么她的东西?” “我告诉你,名汇是我母亲的,整个名汇都是我母亲的,她沈鸢算个什么东西?别说是沈鸢了,就连沈明权手上的股份都是我母亲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沈鸢那贱人跟她妈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就是沈明权不敢跟我母亲离婚,一旦离婚,他一无所有。呵,你到现在还认为那些股份是沈鸢的吗?” “我告诉你,没有我母亲,沈明权什么也不是,沈鸢跟那贱人更加什么都不是。霸占的我东西还敢跟我叫板?” “我沈黎以前不说那是因为我不想争,也算给你一个面子。现在?既然你们敢欺负到我头上,我会让你们知道我沈黎的厉害。” “你……” “不是说我威胁她吗?你就等着吧,我会让你看到什么才叫威胁,什么是逼死她。” “沈黎,你想干什么?” 贺岑东还从未见过沈黎这般模样,她似乎很气愤。而且,她说什么?名汇是她母亲的? 他从未见过沈黎的母亲,从认识她开始,便是见到她以恶女的身份欺负沈鸢。那个时候,看着弱小的沈鸢被她欺负的很惨,自然是激发了他的同情。 他却是从未想到过,沈黎才是沈家的正统,而沈鸢只是一个私生女。 甚至,在他看来,名汇的一切都不该落在沈黎的手上。 “我想干什么?你们不都认定了我是坏人吗?自然是做坏事了?” “我告诉你,名汇的股份我是要定了,别说你现在跟我没关系,就算是以前跟我那点儿关系,我也不会为了你而放弃。” “还是你以为你的本事已经大到可以操控我了?贺岑东,你也未免太小看我沈黎了?” “你变了。” 他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在听到沈黎连番的轰炸以后,他却是怅然开口。 沈黎先是一怔,随即笑出声来。 “是,我是在变,是人都会改变,只有你们还停留在原地,以为这地球,这宇宙都是围绕着你们转。” “你……” “贺岑东。”她忽然开口,“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耀眼的水晶杯,可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个碎玻璃渣。” 她冷冷的说到,却是在一抬头,看见男人温柔的笑脸。 他伸手,握住她的,十指交缠在一起。 沈黎忽而一颤抖,眼前氤氲一片,深深的吸了口气。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裴远珩眯着眼,手指收紧,那另一只手伸过来,摸着她的脸,将她带进怀里,微微叹息,“只这一次,下次再让我看到,便饶不了你。” 他声音很轻,却是重重的打在了沈黎的心上。柔软的心遭受这一重击,却是承受不住,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裴远珩也知道要给她时间,急不得。可看着她为了别的男人暗自神伤,他却是做不到的。这个女人,应该幸福快乐,不应该入现在这样。 沈黎大概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裴远珩,给她带来的不仅仅只是这简简单单的感动。更是在这一刻,她对他的感情,悄然滋生,乃至不可自拔,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裴远珩的举动,不光是给沈黎重击,电话那头的贺岑东也如遭电击。 那熟悉的声音,不是裴远珩,却又是谁? 他们已然到了这么一步了吗? 可是,为什么? 他始终想不明白,在他心里,神一般存在的舅舅裴远珩,无所不能的裴远珩,竟然会看上沈黎这样一个恶毒的,且是被自己的外甥抛弃了的女人?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第094章 岑大师 沈黎勾起唇角,头却靠在裴远珩的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只微微一抬头,便是瞧见裴远珩满是笑意的脸。 他的手还扣着她的,暖暖的。微微一用力,却是给予她无线的力量。 “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我就挂了。” 她也不给贺岑东机会,直接挂上电话,却是靠在裴远珩的身上不肯起来了。 她小时候见过母亲也是这样靠在父亲的怀里,在沈宅的院子里,那颗葡萄花架下,母亲闲适的靠在父亲的怀里,她则是坐在秋千上,看着母亲一脸幸福的模样。 轻轻叹了口气。沈黎想要松开他的手,裴远珩似是知道他的意图,却是不肯松手。“你跟小欢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 “为什么?” 沈黎抽不出来,索性放弃了。怎料裴远珩说了这么一句。 “带着他也不太好做事,你陪他去附近转转。” 他说着,看了前座忽然停下来嬉闹的小孩,眸光里一瞬即逝的温柔却还是被沈黎捕捉到了。她暗暗的看着他,心里的某个地方一软,微微点头。 他纵然表达的方式不对,可沈黎看得出来,裴远珩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外甥的。比起贺岑东,沈黎觉得裴远珩的后辈里,还真没几个能入眼的。 向东先送了裴远珩去公司,再充当沈黎的司机,只感叹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专属司机了。讨扔丸巴。 沈黎带着梁与欢去了主题公园,又陪着他玩了亲子游戏,这小家伙很兴奋,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十分新鲜。这不近让沈黎有些心疼,他还这么小,可父母却是分居两地,看梁远召那人,应该也不会带着梁与欢来这些地方。 这一大一小的,大手牵小手。一路走过,倒是吸引了不少人频频回头。这也难怪了,沈黎原本就是个美人坯子,再加上梁与欢这小帅哥,自然是一道夺目的风景。 沈黎看着周围打量的目光,心里正得意着呢,手心却传来微微的搔痒,沈黎扭头半蹲下身子,一只手摸着梁与欢的小脸。 “小欢怎么了?” 梁与欢嘿嘿一笑,那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却是望向不远处的房车,上面琳琅满目的冰激凌,看起来好不诱人。 沈黎眨眨眼,牵着梁与欢的手走过去,“想吃?” 她问,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柔。只见那小家伙扑闪着睫毛,却是嘟着嘴,那眼底透露着期待,“可以吗?” 他小心翼翼的发问让沈黎不忍拒绝,也意识到了梁与欢的成长环境,“可以,不过小欢只有吃一个,能答应姐姐吗?” 梁与欢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咧开嘴笑着点头,“好,小欢就吃一个。” “姐姐,你太好了,爸爸都不许我吃,还说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这些都是女孩子吃的。” “……” 这个梁远召也“太”会教孩子了吧,小欢才多大啊,竟然就拿男人的标准去要求小欢?这也太为难孩子了吧?果真,这孩子还是不能让男人带。 沈黎暗自下了决心,以后她的孩子绝对不能交给老公带。 “来,姐姐买两个,小欢一个,姐姐一个。” 沈黎说着,十分豪气的拿了两个,付了钱就拉着梁与欢去坐了摩天轮。 两人这一天玩下来,沈黎整个人放松多了,梁与欢也是笑逐颜开。末了,沈黎还带着梁与欢去了河堤。 晚上才送的梁与欢回去柳园,男人却是早已回来,沈黎跟梁与欢玩疯了,两人都脏兮兮的不成样子。沈黎去带着梁与欢洗了澡,又哄梁与欢睡下。 楼下,男人此时正在工作,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身侧还有一堆数据资料。沈黎步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裴远珩在忙。 他似乎是在等她,在听到她下楼的声音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那目光淡然的落在她的身上,微微招手,“过来。” 沈黎怔了一下,走过去。 “有事?” “坐下。” 沈黎也学着他的模样,目光淡淡的落在他的身上,却是听话的坐下了。 “小欢今天玩儿的挺开心,对了,我觉得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是天真快乐的,可他似乎太谨慎了,这点你要跟岑欢说说。” 沈黎想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跟裴远珩说清楚,半晌没得到回应,却是见到男人正目光微凛的落在她的脸上。 “怎么了?” “过几日是裴氏周年庆。” 男人说道,沈黎略显诧异,“是吗?” “对,这几日公司都在忙这些事宜。” “哦。”沈黎点点头,“我需要参加吗?” “作为裴氏的一员,你觉得你有必要参加吗?”沈黎知道她是非参加不可了,可她同时又不想参加。 裴氏的内部人员比贺氏的更为复杂,所以一切都得小心行事。她刚来裴氏却是与裴远珩走的如此近,怕是早就令人揣度了吧。 要是她参加了,那群人大抵会将她打成裴远珩这一派。 “我明白了。” “明天陪我去一个慈善晚宴。” “我?” 沈黎却是不淡定了,“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他反问,沈黎却是回答不出来了。 似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一般,他只低低一笑,将邀请函递给沈黎,“岑大师出山,你也不去?” “岑大师?” 沈黎眼眸里闪着光亮,要知道她只见过岑大师一次,还是母亲苏岑带着她去找岑大师做那两串念珠的时候。如今一晃许多年。这几年听闻岑大师四处游历,脾气却是随了名气的,想见他一面谈何容易? “他来榕城了?” “嗯。”他却是笑着点头,“如此,还不肯去吗?” “去,怎么不去。”怎么着也要给岑大师的面子不是?更何况她还想把那串念珠修好呢,怎么说也是母亲留给她最后一个念想了。 …… 沈黎早早的就收拾好了,想到晚上能见到岑大师,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裴远珩给了电话,说是已经到路上了,刚一下楼,却是迎面走来一人,她站在楼下的出口处,眸里划过一丝惊艳。 来人在看到沈黎的装扮时也是微微一怔,净白色的面料,绘以黑色水墨,那层层叠叠中却是一幅画卷。只见她那短发被藏了起来,束了老式的髻,脖子上一串水蓝色水晶,衬得她清丽脱俗。 沈黎带着浅笑,走过去,“怎么这么快?” 她还以为得下楼等上一会儿呢,不想男人却是早到了。 只见他一身工整的西服,新式的剪裁,包裹着他那颀长的身子,这会儿在灯光下瞧着,却是有几分耀眼。 沈黎就那么看着他,他似乎也挺满意沈黎今天这装扮。少了平素的剑拔弩张,这会儿看起来却是有几分古典的韵味,东方女性特有的含蓄美在沈黎的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他眯起那狭长的双眸,淡然笑道,“刚过来,很美。” 沈黎嫣然一笑,“谢谢。” “岑大师大抵是会喜欢的。” 看到沈黎这般用心,那岑林应该是欢喜的。也不得不承认沈黎很聪明,懂得投以所好。 岑大师多为中式,尤其为水墨。 岑大师世代书香世家,对于中国的古典文化,自然是有深深的爱好。沈黎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有了今天这样的举动。 更甚者,“这衣服好看吗?”这可是当年她母亲最为欢喜的。 男人点头,“很好。” “那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沈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岑大师了,快步走过去挽住了男人的手。男人略微低头,在看到沈黎那十分自然的举动后,唇角微微上扬,另一只手却是搭在她的手上,两人一同坐进了车内。 慈善晚宴在榕城最大的酒店帝豪举行,这也是主办方的意思,能邀请到鼎鼎大名的岑大师,这一场晚宴可想而知了,能进来的人非富即贵。 当沈黎挽着裴远珩进场的时候,这晚宴却是已经进行了一小段了。宴会大厅内人来人往,灯光闪烁。 沈黎挽着裴远珩,眸底却是闪着诧异,“这?” 这也太夸张了吧? 她原本还以为只是一个晚宴,更何况岑大师向来不喜欢这样铺张。 裴远珩却是噙着笑意,目光扫过众人,“能请到岑大师出山,这些人自然是慕名前来,至于旁的人,当然是另有目的。” 他别有深意的说道,沈黎却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她怎么也在这儿?” “走吧。” 裴远珩收回视线,拍了拍沈黎的手,“别把心思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沈黎笑了笑,“裴先生的毒舌可千万不要放在我的身上。” 两人这说说笑笑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是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只见那男的俊,女的更是美的像画中仙,自然是有人停止的交谈看向这一对佳人。 男人面上始终噙着笑,沈黎却是微微掐了他一把,“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干嘛都这样看着我?” 第095章 说她恶毒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那是因为你好看! “嗯,有。” 他十分正经的回道,沈黎一紧张,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又看了看裴远珩。“哪里脏了?” 男人的眼眸里却是噙着笑,不语。沈黎这才发现自己是被耍了。不禁有些恼了,不过也是顾忌场合问题,硬生生的将情绪压制下去,临了却还是不忘伸手,仔细的在他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男人倒抽一口气,看沈黎那愤怒的模样,眉眼处都染上了笑意。 “走吧,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人。” 裴远珩说的都是商场上的一些人。彼此熟悉一下也好有利于沈黎以后的工作,最主要的是他要告诉那些人,沈黎现在是裴氏的人。 沈黎没有拒绝,在商场上多认识几个人总是没有坏处的。这一局下来。沈黎竟有些乏了,待到跟裴远珩到酒水区,揉了揉发酸的小腿肚,却是说道,“脸都快笑僵了,果真我是不适合这些场合的。” 裴远珩正拿了两杯香槟递给沈黎一杯,听到她这般说话,微一挑眉梢,“按照你自己的习惯来,不必刻意迎合。” “别介,我可不想得罪人。” 她微一勾起唇角,眸光却是落到了不远处,有那么片刻的呆滞。从裴远珩手里接过香槟真要走过去,手腕却被裴远珩抓住。 “怎么?” “自己送上门岂不掉价?” “嗯?” 沈黎不甚明了,男人却是低笑不语。沈黎虽不知他的意图。但是既然裴远珩这么做,她也就随着他了。 却是过不了一会儿,那人越过人群款款而至,目光落在沈黎身上的时候闪过一丝惊艳,不难发现他眼中的欣赏。沈黎正准备开口,那人却是移开视线。对上裴远珩,淡淡一笑。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老师。” 沈黎的嘴巴张成了o型,不可置信的眸光不停的在两人的身上穿梭,不禁有些怔然。 “你们……认识?” “嗯。”裴远珩点头,“岑先生早年教过我习画。” 沈黎点头,“您,还记得我吗?” 她问,眼底带着些许期待。 对面的男人一身唐装,却是十分精气神,眉峰稍显凌厉,那脸上因岁月而索留下来的痕迹更是平添几分苍劲。 岑大师却是微微蹙眉,脑海中全然没有这号人物的记忆。 “老师,你大概是不记得了,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 裴远珩看这一老一小这四目相对,老的一脸茫然,小的则是一脸期待。他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出声提醒。 经由裴远珩这么一提醒,沈黎才郝然想起当年见到岑大师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这小时候的模样跟长大了还是有些差别的。 “岑大师,我叫沈黎,您曾经给我做过一串念珠,还刻了一只梨花。” 沈黎说着,却是从包里拿出那串断了的珠子,递给岑大师。 这岑大师才恍然大悟,仔细看了沈黎的样子,却是依稀有那个女人的样子。 “你母亲,还好吗?” 沈黎却是面容僵硬了,抿着唇,唇瓣微微抖动。那岑大师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主儿,端看着这念珠,疑惑道,“怎么断了?” “挺久了,小时候不懂事,被弄坏了,辗转了好多年我才找回来,您看,还能修好么?” 岑大师却是不说话,只端看着沈黎的模样,微微叹气,“既然已经断掉了,就已经不重要了,何必要修好?” 沈黎一怔,感觉他话中有话。却只是拢眉不语。 有些东西断掉了,她自然是不执著的,可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 “大师,您帮我修好,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她说着,“她只留给我这一件东西。” “这……” 在岑大师这里,还从来没有修过的东西。从来都是出手后不还,这是他的规矩。 裴远珩站在一旁,扫过沈黎手上那串念珠,“老师既然不肯修,那你就收起来,有些东西不一定要是好的才是对你母亲最好的交待。” 沈黎眨眨眼,他这是在安慰她吗? “老师,您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就在沈黎发怔的时候,裴远珩又是开口。岑大师哈哈一笑,那晶亮的黑眸里划过一丝探究。 “敢情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从我这老东西手上拿东西?” “老师说笑了。” 裴远珩眸底里全然是笑意,看起来十分无害。 岑大师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裴远珩这性子他还不知道么?这么多年了,这死脾气却还是没有改过来。 “等着,我拿给你。” 等到岑大师离开,沈黎才好奇的打量裴远珩,眯瞪着那双星眸,“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岑大师是你老师?” 裴远珩只凉凉的扫了沈黎一眼,淡淡的开口,“那你想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沈黎微微一怔,下意识想要逃离,裴远珩却是紧握着她的手,“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好,有时候真想一锤子将你的龟壳给敲掉,可……又不忍心!” 沈黎一个激灵,“裴远珩!” “好了。”他打断她,“不要给我发好人卡,你知道的,我不接受。” “真霸道。”她嘟囔了一句,四下瞧了瞧,“好无趣啊。” 她是最不喜应酬的,以前在贺氏,她基本是不会出席这些场合。一是因为她不想,而是贺岑东从不会跟她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更不用说带她一起了。久而久之,她也就不热衷了。 裴远珩瞥了一眼她尖细的高跟鞋,黑眸暗了暗,“你且过去休息,我过去一会儿。” “哦。”沈黎倒是求之不得,这样的场合,裴远珩是有交际的。她也就撇开了裴远珩端了一杯香槟找了角落的地方坐下。 女人爱漂亮,这是天性。沈黎自然也不例外,她今天是刻意来讨好岑大师的,自然是投其所好,这水墨洋装还是她特意找人连夜给赶制出来的,为了美观更是配上了“fl”的高跟鞋。 这高跟鞋虽漂亮,可他家的鞋子有个共同的特性,就是好看,可却不是十分合穿。 左右看了看,这会儿并没有人注意到她,沈黎随性的脱掉了高跟鞋,这会儿双脚都得到了释放,只觉得惬意无比。 “沈小姐可真是好雅兴。” 蓦然,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沈黎一抬头,不期然的撞上了一双噙着笑的眼眸。 微一挑眉,沈黎收回双脚,却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变。 “哪儿比得上裴先生你啊。”她说着,在裴诺的脸上打量了一番,却是及时收回了视线。 裴诺这个人她不了解,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城府很深,绝不是如想象的那般良善。他眼底的笑意不减,可沈黎却是注意到了,那笑不达眼底。 虚伪! 这是沈黎给裴诺的评价。 “不介意我坐下吧。” “如果我说介意呢?” 她笑着,眸光却突然犀利起来。饶是裴诺这般淡定的人也是被沈黎这翻脸堪比翻书的举动而惊到了,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坐下。 “有没有人告诉沈小姐,你,很有趣?” “是吗?那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让人倒胃口?” 她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表露自己的情绪,反正这个人怎么样跟她没有关系。而且裴远珩说过了,没必要刻意讨好别人。而且这个裴诺给她的感觉很不好,上次沈鸢跟她一起落水,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冷眼旁观。 裴诺却是没想到沈黎竟然言辞这么犀利,“嘴这么毒,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她笑了笑,目光却是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眼底流出一丝嘲讽,“看吧,她需要跳,只要是个踏板,她都可以上,不是非你这一块而已。” 裴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沈鸢此时正挽着贺岑东的手,淡定从容。 “沈鸢美丽大方,心地善良,真是人见人爱。”她低低的笑了出声,呷了一口香槟,目光深邃而幽长。 “你也是座上宾吗?” 裴诺的笑意僵在了唇边,那温和的眼眸里瞬间染上了一层狠戾,说出的话却是云淡风轻,“莫怪了沈小姐不讨喜,今日算是领教了。” 沈黎不甚在意,只看着沈鸢在人群中迎来送往,好不惬意,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本末倒置可是沈大明星最擅长的戏了,不愧是戏子出身。” 她说着,却是弯下腰穿了鞋子,越过裴诺离开。 裴诺看着沈鸢那模样,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身影却是愈发模糊不堪,而从身边经过的那女人,带着一股馥郁的清香,只那么一阵,却是消散开来。 这女人,有趣! 沈黎起身离开,在酒水区换了一杯酒,准备再寻一个安静的位置,却不想在转身的时候忽然撞上来一个人。 沈黎猝不及防,愣是倒退了好几步,那高跟鞋上的水晶咯的她的脚背一阵钻心的痛。 沈黎蹙眉,手上的酒就这样洒在了她的胸前。 她还来不及发难,却是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吗?知不知道我这条裙子多贵,你赔得起……是你?” 那女人在看到沈黎时,略显惊愕,却在下一秒直至沈黎,“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沈黎,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不要脸。” 女人尖锐的声音吸引了周遭的人,这会儿大家都转头看向沈黎,只见她冷然的站在原地,那胸前,裙摆都是酒渍,目光落在对面大呼小叫的女人身上。 大家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当是看戏。 沈黎手上还拿着空的酒杯,看到对面的女人时,先是蹙眉,而后淡然一笑,却是不说话。 “你笑什么?撞了人还想跑是不是?还是又想陷害我?” 她这一句话却是有引导性的将过错都怪责在了沈黎的身上,大家恍然明了,原来是有私仇,而且还远不止这一次。 沈黎还是没有说完,只转身,那女人以为沈黎要走,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沈黎的手,“想走?我告诉你,我今天可不会轻易罢休。” “哦?那你想怎么样?” 沈黎这会儿才转过身,手里又多了一杯酒,淡然的瞥了那女人一眼,却是用另一只手嫌恶的拨开她。 “秦臻?” 秦臻微微一愣,不知沈黎是何意图,心里却是有些怕的。可转念一想,她现在可是弃妇,不过是贺岑东不要的女人。 她当年跟沈鸢是好朋友,自然是见识过沈黎欺负沈鸢的模样。这会儿怒上心头,狠狠的道,“这里可是高级场所,你怎么进来的?现在就连阿猫阿狗也都可以进来了吗?” “呵。” 沈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你得问主办方了,怎么连乱吠的狗也进来了,吓到了宾客可不好。” “……” 大家一听沈黎这话,哄然大笑。 这不拐着弯儿的骂秦臻是狗么? 秦臻挣红了一张脸,又气又急,“沈黎,你这贱人,我要你给我道歉,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道歉?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不会放过我?” “我……” “小黎,秦臻。”却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寻着那声音看去,那女人却是着急的跑过来,“小黎,秦臻,你们别吵。小黎,秦臻是我朋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的面子?”沈黎细细眯着眼,落在沈鸢的身上,“你的脸是得有多大?还能放下她?” 她手指着秦臻,恶劣的一笑。 那秦臻一看沈鸢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她了,可沈黎还不饶人,拉住沈鸢的手,“你干什么啊?谁要你替我求情了?她能把我怎么样?不就是个下堂妇吗?还真当自己是贺太太了?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沈黎一道凛冽的光扫过去,沈鸢急忙拉住秦臻的手,“别说了,秦臻,我求你别说了。” “什么别说了啊,她就是那样的人,你看你忍了她多少年了,她就是看你好欺负才踩在你头上。” “没有,秦臻,小黎没有……” 沈黎靠在旁边的酒水台上,旁若无人的饮酒,待喝完了一杯,那边却还是在唱大戏。不禁微微有些乏了,那修长的手指捻着酒杯,抬高,微微一松手,却是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沈鸢跟秦臻皆是一怔,沈黎百无聊赖,无辜的眨了眨星眸,“不好意思,手滑,你们继续。” 她说完,忽而勾起唇角,“沈小姐不愧是拿了最佳女配角的大明星,你们继续啊,我就看着。” 沈鸢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秦臻更是恼怒到了极点。 “够了,我告诉你,沈鸢让着你,我可不会……” “呵。”沈黎笑了笑,“总算是知道了沈鸢为什么愿意跟你做朋友。” 她一字一顿,“在你的映衬下,沈小姐更加美丽大方,婉约动人,当然,如果你再跳几下的话,你跟沈小姐的关系会更好。” 秦臻被气得脸色发白,扬起手,“你这贱人。” 众人倒抽一口气,就连沈黎都以为自己逃不开了。怎料这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秦臻的手扬在半空,却是被人抓住了。 她挣扎了几下,可无奈男人的手劲儿太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而且男人的发了狠的,秦臻感觉她的骨头都要碎了。 恶狠狠的看向男人,却是微微诧异。这男人,很好看,薄唇微抿着,那眼底的寒光尽显。秦臻被吓得瑟缩一番。 “你,你放开我。”讨讨乒技。 男人却是笑道,那笑意森然可怖,“你想打她?” “她,她……”男人的气势实在是太强大了,秦臻吓得都不敢开口,可倏然看到男人身上的沈黎真噙着笑,恶劣的看着她,她也就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是她,这个恶毒的女人,是她欺人太甚了,我只不过是想要教训教训她。” “哦?”男人狭长的眼眸扫过沈黎那张无害的笑脸,转而看向秦臻,冷声道,“说她恶毒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她欺负人怎么了?只要她高兴,要欺负几个人就欺负几个人。” “……” 众人这会儿都决定置身事外了,裴远珩谁不认识啊,这一看就知道,他是要护着沈黎了。 “你……”秦臻被男人的气势骇到了,“你,你是谁?哼,我告诉你,我老公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另一只手却是被人拉住了,秦臻一转头,惊喜的喊道,“老公,你快看,他……” “闭嘴。”秦臻的老公一看到裴远珩,差点儿没吓死,急忙赔笑,“裴董,是我管教无方,您看您能不能高抬贵手?” 裴远珩唇角忽而勾起,却下了狠力,秦臻疼的脸色发白,却是不敢吭声。她老公可是公司副总,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可眼下看来,这个男人似乎要比她老公厉害。 她却是不甘心,狠狠的瞪了沈黎一眼。 沈黎无所谓的靠在后面,继续看戏。 裴远珩却是甩开秦臻的手,走过去,站在沈黎的面前。脸色晦暗不明,以沈黎对裴远珩的理解,他是怒了。 “要喝吗?” 她递给他一杯酒。那男人却是凉凉的扫了她一眼,“为什么不还手?” “没反应过来啊。”她理所当然的说道,男人蹙眉,“要是我不来,你不是就要被打了?” 沈黎微一挑眉,“可能哦。” “所以,在别人没下手之前,你要先下手,知道吗?” 沈黎嘿嘿一笑,讨好的将酒塞到裴远珩的手里,“知道知道。” “那好,现在过去打她。” 沈黎眼底闪着光亮,而秦臻跟她老公,和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裴远珩这是在教沈黎打人。 沈黎摩拳擦掌,好不高兴。却在下一秒,又沮丧着脸,蹙眉道,“你当我物理白学的啊,里的作用是相互的,要是我打了她,手疼怎么办?” 裴远珩却是笑了,“那你想怎么办?” 沈黎眨眨眼,凑上前去,讨好的笑了笑,“要不,你替我去打?反正你是男人,皮糙肉厚不怕疼。” 秦臻浑身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两步,惊恐的抓住她老公,却是害怕的看向沈鸢,“小鸢,帮我。” 沈鸢却步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裴远珩。果真如人们所说的那般,杀伐果决,不留一丝情面。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帮沈黎? 她沈黎究竟是凭什么? 一出生就是一身光环,先是嫁给了贺岑东,可贺楚慎却对她那么好,现在又出现一个裴远珩。 她死死的咬住牙,侧头却见贺岑东那一双眼停留在沈黎的身上,心底对沈黎的恨意更甚了。 “小黎,秦臻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 “不能。”沈黎拒绝,目光落在沈鸢的身上,“反正我都这么恶毒了,为什么要大发善心?我又没好处。” 她冷笑,“裴远珩,打是不打?” “我怕脏。” 裴远珩蹙眉,似是在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可这句话,无疑的给秦臻一个耳光。裴远珩竟然说她脏?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羞辱过她。 他们真的是太过分了,“沈黎,你……” “呵,你难道不脏吗?” “你……” “你跟沈大明星还真是亲如姐妹,身世也差不多,难怪你们会成为好朋友,不过,有一点你可比不上她。”沈黎脸上带着笑,四下一搜寻,果然见那不远处的裴琳,“她可是认识裴家小姐的,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 她说完,秦臻已经崩溃了,而沈鸢也因为沈黎的一番话而脸色泛白,双手死死的握着,那修长的指甲深陷肉里而不自知。 “你先打,我待会儿给你洗手。” 沈黎嫣然一笑,拉着裴远珩的手,快步走过去,却是冲着秦臻眨眨眼,笑得一脸纯真无害,“秦小姐,打你的可不是我哟!” 话落,她拉着裴远珩的手腕,扬起,重重的扇了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秦臻还没来得及反应,却又是“啪啪啪”的几声响亮的耳光。 “呀,肿了,看来很痛。啧啧,裴先生,你手不痛啊。” 看着小女人得意的,而秦臻想要反抗,却是被她老公抓住,那男人闷声不哼,只紧紧的抓住秦臻的手,“别闹。” 裴远珩眯着眼,看沈黎脸上一闪而逝的畅快,只轻轻吐了一个字,“脏。” 沈黎又笑了,拿了一杯香槟,直接泼在裴远珩的手上,“好了,洗干净了。” “……” 裴远珩嘴角抽了抽,却是无奈。 “这么敷衍。” “香槟很贵的好不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那秦臻则是崩溃的大哭,“你也太没用了,你老婆都让你打了,你放开我。” 秦臻挣脱开,跑过去一把拉住沈黎的胳膊,一扬手过去,却是传出一声惊叫。 “啊!” 第096章 只奉行以牙还牙 随着这一身惊呼,众人都屏气凝神,却是往那儿一看,秦臻撞到酒水台上,整个桌子被推翻。酒水洒了一地,酒杯应声破裂。而秦臻则是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沈黎只觉得手臂处传来一丝痛楚,细细一看,竟是被划开了挤到血痕。 腰际被人揽住,几个后退才稳住了身子。她怔然,眨眨眼,看跌在地上的秦臻。再低头看横在她腰间的大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抬头,只看得到他的下巴与一小半边脸,男人此刻凛冽着双眸。眸光瞬间扫过秦臻,又落在秦臻的老公身上,笑意森然。 “宋楚之,很好,连我的人都敢动。” “……” 沈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却是见到那宋楚之双腿一软,只差没直接跪在地上去了。 谁不知道在榕城不能得罪裴远珩啊,他虽然常年在国外,可裴氏一直都是他在掌权,要知道他们这些小公司还得依附裴氏。 这回可好了,秦臻直接得罪了裴远珩。可在宋楚之看来,得罪裴远珩都没得罪那位厉害。裴远珩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竟然那样护着这个女人。 他目光落在沈黎的脸上,但是沈黎却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只轻蹙眉头。随即淡淡一笑,推开了裴远珩,“虽然不喜欢裴先生开玩笑,不过这回我可不会当成玩笑哟。”她眯着眼,扫过宋楚之,却是走向秦臻。 “毕竟。裴先生的名号这么好用,狐假虎威也是不错的。” 她说着,脚尖狠狠的踩上秦臻的手背,疼的秦臻大叫出来,跟发了疯一样怒瞪沈黎。“沈黎,你这贱人,别以为你傍上了……啊。” “对啊,我就是傍上了啊,就算没傍上,我也会努力傍上。”她说着,又下了狠脚,只到看到秦臻脸色发白,她才松了脚。 “我不打你,但是我的手臂被你抓伤,破相了,总得讨回来是吧。”她笑着,蹲下身子伸出那纤细的手拍了拍秦臻的脸。 “你的好姐妹呢?这种时候,最能看出情谊来,可此时你的好闺蜜沈大明星呢?咦,在那儿呢!” 她目光四下搜寻,却是一顿,落在了不远处的沈鸢身上。 只见她面色发白,却是靠在贺岑东的身上,微微颤抖,那惊吓的表情倒是挺符合她此时此刻的境地。 而贺岑东则是反握住沈鸢的手,目光移开,与沈黎四目交接时,那凌厉的一瞪却是让沈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被沈黎这一颦一笑吸引住了,纵然觉得她恶毒无比,可看着她教训人时那嚣张的模样,却是也觉得痛快无比。 这看戏的,总是不会嫌事情多。 沈黎这搅局的,自然也不会觉得事儿多。 “沈大明星,你的好姐妹再不送去医院手可就要废了哟。” 沈黎这么一说,沈鸢要是再不过来,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她松开了贺岑东的手,施以一抹淡定的笑容,安抚贺岑东。 她走过去,站定在沈黎的面前,忽而叹了口气,“小黎,秦臻是我朋友,你要是对我不满,你可以直接找我。又何必……” 她没有往下继续说,扶起躺在地上的秦臻,她又若有所思的看着沈黎,“若是秦臻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 道歉? 呵! 这沈鸢可真是聪明,三言两语就把一切都推到沈黎的身上,让沈黎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方才沈黎的一举一动这些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裴远珩细细的眯着眼,那狭长的眼眸扫过沈鸢,却是精光一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总算是知道沈黎是败在沈鸢哪里了。沈黎是属于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自然也是不屑于暗地里算计别人。可沈鸢不一样,她心思缜密,三言两语就能挑起别人的情绪。 不过沈鸢显然是机关算尽,忘记了沈黎的本性。 她原本就不在乎这些虚名,就算是你泼了脏水给她,她也丝毫不在意。 果然,沈黎在听到沈鸢那话的时候,呵呵一笑,略微一挑眉,对上沈鸢的视线。 “可惜了,我沈黎从不接受道歉,只奉行以牙还牙。要是道歉管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她说的嚣张,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看法,我行我素的性格虽不讨喜,可活得自我。 “你既然都说她得罪我了,我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以后会有更多的人以为我沈黎好欺负,这样可不好,您说是吧,裴先生?” 裴远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目光落到宋楚之的身上,“宋副总,好自为之。”讨系匠巴。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却是有人匆匆赶过来,四下看了看,说道,“请问哪位是沈黎沈小姐?” “我是。” 沈黎看向那人,一身黑色唐装,看起来却像是保镖。 “你是?” “我们家老先生有请。”那男人说道,目光却又是落到裴远珩的身上,“裴先生,老先生说许久未见,请您跟沈小姐借一步说话。” “这……”沈黎狐疑,裴远珩却是淡淡点头,走过去斜眼扫了沈黎,“走吧。” 两人就这么随着那保镖出去了,剩下这宴客厅里乱哄哄的,大家都在猜测这裴远珩跟沈黎是什么关系。 看方才那架势,裴远珩分明是护着沈黎的。可沈黎却似乎并没有对裴远珩有什么意图,难道他们方才都猜错了? 在这大厅内,唯有一人安静的站在原地,瞪着那出口处的地方。那里空荡荡的一片,却哪里还有人? 他腥红了双眸,怒火冲天。 怎么可以? 即使是他不要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拿了去。更何况拿东西的那个人,还是他的舅舅,这让他往后的颜面往哪儿放? 裴远珩跟沈黎根本就不顾忌他吗? 还是这只是沈黎报复他的方式? 他此时已然被极度冲昏了头脑,已然忘记了当初可是他想尽办法要甩掉沈黎,巴不得她早点红杏出墙,他也好有借口跟她离婚。 “岑东,岑东?” 沈鸢的手在贺岑东的眼前晃了好几次,这才拉回了贺岑东的思绪。 迎面却是沈鸢苍白的脸,还有那担忧的神色,“你怎么了?岑东?” “我……”贺岑东在心里告诉自己,看看吧,小鸢这么关心你,这么担心你,你还想着那个恶毒的女人干什么? 他算是亲眼见识到了沈黎的心狠手辣了,她的心肠竟然可以如此歹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人。 “你是不是后悔了?我知道,你跟小黎好歹在一起三年的时间,怎么说也……” “不许你胡说。”他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蹙眉,“我的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没有别人了。” “岑东,谢谢你。” 沈鸢感动的抱住贺岑东,似乎唯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的温暖。而贺岑东则是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始终浮现出沈黎的样貌来。 恶毒的,嘲讽的,尖锐的,无孔不入。 要说沈黎啊,今晚可真算得上是畅快无比了,虽然没有整到沈鸢,可能治治沈鸢的这个“好朋友”,她觉得还是值得的。 挽着裴远珩的手一路走出来,沈黎却是想到,“那老先生是?” 裴远珩点头。 “那老头真怪,自己跑了让我们在那儿等。”沈黎却是有些抱怨的,若是岑大师走之前告诉他们一声,他们也就跟着走了啊,也不用遇上那些事儿。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秦臻真的是蠢毙了。 沈黎还在懊恼,裴远珩却是顿了一下,沈黎一怔,就看到向东迎面走来,“先生。” “嗯。”裴远珩点头,目光淡然的扫过向东,“跟宋家的合作终止,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向东略显惊诧,看沈黎也是同样的诧异,更是不明了了,可深知裴远珩的手段,“是的,先生。” “你……”沈黎蹙眉,“不会是想收了宋氏吧?” 裴远珩忽而一笑,目光里却是带着肯定,“可以考虑。” 第097章 谁又适合我? 两人被带到了城南郊区的一套独立院子,这里环境清幽,十分静谧,倒是一处很好的住处。 一进去,便有佣人过来招呼。“裴先生,老先生在楼上的书房。” “嗯。” 裴远珩点头。沈黎跟在他的身后,却觉得这样的见面怎么看怎么怪异。怎么都有点儿像见家长的意味,尤其是她这会儿还抓着裴远珩的衣袖,略微不安。 “喂,你怎么跟岑大师认识的啊?” 沈黎是真的很难想象,像裴远珩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识岑大师。 裴远珩斜眼扫过沈黎,冷冷一哼,那模样可傲娇了。似在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不过他现在并不打算告诉她,他要让这小东西自己想起来。 裴远珩对这里熟门熟路的,带着沈黎进了书房,岑大师正在作画。看到两人来了随便伸手一指,“坐那儿等着。” 两人就这么坐下等,这一幅画画了差不多一小时,末了,岑大师停下笔,抬头一看。正好就看到沈黎不安分的动来动去,而她身边的那男人却是紧闭着双眸,那双手却始终握着沈黎的。 沈黎似有些不舒服,挣扎了几下,却是未果,再一抬头就撞上了岑大师的目光。沈黎怔了怔,略显尴尬,顺势掐了一把裴远珩。 “岑大师,您画好了?” 老先生又是一哼,不悦的扫过裴远珩。裴远珩此时已然是醒了,唇角微微一勾,说道,“叫老师。” “老师。” “等不及就不要等,一个在这儿睡觉,一个在这儿动来动去的。吵死了。” 沈黎脸色微红,分明是尴尬。 裴远珩倒是跟没事人一样,牵起沈黎的手就要离开,岑老先生一看,那是急了,一声喝,“站住,走什么走,来都来了。” 男人背对着岑老先生,却是在听到那句话后唇角上扬,那眉宇之间全然是得逞之后的笑意。沈黎十分惊诧两人的相处模式,侧脸看裴远珩,发现他也在看她。微微羞赧,沈黎转身冲着岑老先生笑了笑。 岑老先生却又是哼了哼,“笑什么笑?卖笑的吗?” 可说着,却还是细细的打量了沈黎。 晚礼服已经脏掉了,可这似乎并不影响沈黎本身的气质。他不禁点点头,那眼神扫过裴远珩,表示满意。这会儿裴远珩的笑意愈发深刻了。 宴会上的事情,岑老先生也听管家说了,他当时觉得无趣,便先回来了,再者裴远珩要的东西还在这里。 “你这丫头,本事倒是不小。” 岑老先生说着,转身在书架上拿了一方盒子出来,扔给沈黎。沈黎接过,狐疑的看着岑老先生,得不到答案又看向裴远珩。 裴远珩只是扫了她一眼,“给你的就打开吧。” 沈黎一打开,却是吓到了。这不正是轰动一时的“紫罗”吗?传言它被一个神秘人给买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怎么会在这儿? 沈黎眼眸里写满了诧异,拿出来一看上面却是刻上了她的名字,更是诧异。 “这……” “原石的成分其实并不纯,可费了我一番功夫,你这小子,原来是要讨好这小丫头!” 岑老先生虽这么说着,可不难看得出来他对裴远珩的喜爱,所以连带着对沈黎这丫头也格外上心。 方才他观察了沈黎许久,发现她跟外界传言的并不太一样,而且从她端坐的样子也看得出这个孩子的人品怎么样。 “不是的不是的,老师您别误会,我跟裴……” “哼,老师都叫上了,还说跟他没关系?我徒弟哪里配不上你?” “……” “还是说你三心二意,还喜欢了别人?你这丫头,我看你也就这样儿了,我徒弟帅气又多金,更重要的是他很优秀,哪里配不上你了?你跟着他过来,不就是跟他在一起吗?不然你以为我谁都会见?” “……” 沈黎无辜的看向裴远珩,可那男人却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说话啊,哑巴了?”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将“紫罗”还给岑老先生,谁知那老头却丢给裴远珩,“名字都刻上了,你有本事给我弄掉啊。” “……”好……不讲理啊。 这简直跟沈黎记忆中的那个呆板古董的岑大师毫无重合点啊,是她记忆里出错了,还是这几年他发生了什么?这性格变化也太大了吧。 “说话啊,你有本事把名字弄掉了,我就相信你跟我徒弟啥都没有。” “……” 裴远珩抿唇,看沈黎完全招架不住老先生的夹攻,适时开口,“时间不早了,我就跟小黎先回去了。” 他一手拿着“紫罗”一手牵着沈黎,大步跨出书房,气的老头子在书房里哇哇大叫,这小子,越来越目无尊长了。 沈黎虽然远离了咄咄逼人的岑大师,可这会儿跟裴远珩单独待在一起,她格外的不自在。若是她不知道这“紫罗”的来历,她还能淡定一些,现在可好了,这东西还刻上了她的名字。讨池大圾。 她知道裴远珩的心,可这会儿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你……” “暂时不要说话。” 裴远珩打断她,眸色里带着冷意,“我说过我会给你时间。” “这东西先放在我这儿,等你哪天想要的时候再来找我,拿了之后,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沈黎浑身一个激灵,再一看裴远珩,他却是已然恢复了淡然的神色。 沈黎嘴巴张张合合,却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一辈子? 这个词太过严重了,就连她当时一心一意要嫁给贺岑东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一辈子这么长。 “在我这里,只有死亡分离,没有离婚。” 沈黎一怔,“你……” “所以,我一辈子不会负你。” …… 沈黎大闹宴会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榕城的上流社会,大都知道了她身后有个大靠山,还是她前夫的舅舅。这让贺家人的颜面尽失,对沈黎跟贺岑东这件事上,虽说大家都觉得是贺岑东不对,可这会儿沈黎闹出这样的事情,贺家人却是枪口一致对外,毕竟沈黎现在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沈黎对于这些事不甚在意,反正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她没办法控制。一大早还是吃好喝好上班去,不过公司里的人看到她都带着异样的眼光,沈黎却是有些疑惑。 难道那件事这么快就传开了? 柳叶抱着一堆资料放在沈黎的桌上,眸底里闪烁着光芒,还透露出狡黠。 沈黎一边翻阅资料一边笑了笑,“想问我昨晚的事情?” 柳叶点头,跟捣蒜似的。沈黎不禁觉得好笑,“我跟裴董事长没什么,他只不过看不惯我被人欺负了。” “是吗?” 柳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沈黎耸耸肩,很显然,她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我昨晚狐假虎威了一把,别说,但凡跟董事长有点儿牵连的,简直好处多多啊,柳叶儿啊,你说我要不要就坐实了这罪名,傍了他?” 她笑意涔涔,不像是在开玩笑。柳叶这会儿严肃的看着沈黎,许久才叹口气,“好吧,我相信你了,不过说真的,董事长要真对你有意思,上啊,就算没意思,你也要加油上啊。” 柳叶一边说一边花痴的捧着手,嘿嘿的笑,“要知道我们董事长英俊潇洒,帅气多金,而且还是单身啊单身,这多好的机会。我听说他昨晚挺维护你的,说不定真的对你有意思呢。” 沈黎一抖,柳叶现在这样子,简直就跟那小粉丝说偶像的模样如出一辙,简直了。 不过柳叶却是有一点说对了,裴远珩对她有意思。 那么她对他呢? 沈黎这样的思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就继续投入到工作去了。 中午原本打算就去食堂吃饭的,结果人还没走到楼下就接到了贺楚慎的电话。 沈黎微微一惊,贺楚慎这会儿怎么打给她了? “你好。” “小黎,中午没人约吧?” “我说楚慎啊,会不会说话啊,你这样很伤我的心耶。” 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被这么问,会显得她很没行情。 那边贺楚慎却是一笑,眸里带着清明的神色,“我想请你吃饭啊,要是你有人约,可不得让我空手而归么?” “呸呸呸,什么空手而归啊,我又不是物品。”沈黎这会儿好心情,更重要的是有人请她吃饭,“我现在下楼了,你要请我去哪儿吃啊!先说好,太便宜的我不去。” “知道了,就你要求多。” 贺楚慎不禁失笑,挂了电话,却是久久的没有动作。 对于那个人而言,他似乎总是晚了一步,他做不到裴远珩的无所顾忌。 他不一样,对于沈黎只能慢慢来。 …… 贺楚慎找的地方虽不是什么大的餐厅,不过看起来清新别致,沈黎猜想这里一定不便宜。 沈黎将车停好了,有服务生过来替她开了门,“小姐您好。” “你好,贺先生的位。” “贺先生在雅阁,我带您过去。” “谢谢。” 沈黎随着那服务生过去,贺楚慎已经在等她了,在看到沈黎时贺楚慎快些站起身来,接过她的包,又十分绅士的拉开座位。 “你倒是挺快的。” “路上有些堵车,你没等多久吧?” 沈黎问道,却是看到桌上放了两个茶杯,她伸手探了其中一个的温度,微微敛眉。“下次你可以先吃,不必等我。” “也没等多久。” 贺楚慎坐下,“我点了几个你爱吃的菜,你瞧瞧还要点什么?” “不用了。” 沈黎却是推开了他递过来的菜单,笑了笑,“你点的大都是我爱吃的,不必再点。” “倒是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请我吃饭?” 说话间,沈黎重新要了一壶茶,刚刚斟满,却看向贺楚慎,星眸中带着一丝笑意,“也是,最近忙,许久都不曾出来聚聚了,不如改天找苏楠还有大圣出来……” “小黎。” 贺楚慎蹙眉,那眉宇之间带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沈黎却是听到贺楚慎这样一叫,心底暗叫不好。每当贺楚慎这样叫她的时候,似乎就没有什么好事,大抵都是他生气才会这样严肃。 “嗨,别皱眉,笑一个。你不想约他们,那我们就单独约呗……” “你跟裴远珩在一起了?” 沈黎的笑容僵硬在了唇边,蠕动了一下唇瓣,发现找不回来声调,索性也不开口了,只垂下手,静静的坐着看他。 贺楚慎是那样的人,你闹腾的时候他把你冷下来,你安静的时候他可以比你更安静。 沈黎每次跟他这样角力角逐的时候,总是讨不到便宜。每回都是沈黎轻易的便败下阵来,这次倒是贺楚慎沉不住气了,他抿唇,神色有几乎晦暗不明。 “回答我。” 沈黎僵硬的手微微一松动,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才淡笑道。 “你听谁说的?” “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听到沈黎这么一说,他的眉却是皱的更紧了。“他不适合你,小黎。” 沈黎微一挑眉,抿了一口茶,“那谁适合我?” “沈黎,你跟裴远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裴家那样的家庭,真的不适合你。” 沈黎,你跟贺岑东根本不适合,他爱的不是你,而且贺家这样的家庭也不适合你。 “所以,放手吧。”别再陷下去了。 呵! 又是这样的话。 “那谁跟我是一路人,谁又适合我?你吗?” 第098章 赌我赢还是沈鸢输? 气氛仿若凝结住了,沈黎不禁有些懊恼,暗自咬唇不语。脑海里却是想起了几年前的往事,那会儿,贺楚慎也是这样跟她说。“小黎,你跟贺岑东不会有好结果的。放手吧,贺家不适合你。” 那会儿她怎么样?执迷不悟,一头扎进去走到黑,果真是没有好结果的。那天他从天而降救了她,沈黎就知道,在跟贺岑东的这场持久拉力赛中,她输的一败涂地,而贺楚慎就是那个见证人。 他亲眼目睹了她为贺岑东癫狂的全过程。她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可就算是这样,头破血流的人也是她。她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爬着,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贺楚慎凛冽着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沈黎,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而她却始终不曾再有动作。 沈黎知道贺楚慎是为自己好,也知道方才的话说的太重了,可这会儿她却是开不了口的,只能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贺楚慎的心蓦然一抽,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紧了紧,“小黎,我曾说过,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可,我渐渐发觉,你似乎不需要我了。” 窗外的小翠竹沙沙作响。惊扰了这一份安宁,也搅的沈黎的心开始不平静起来。 她总感觉自己跟贺楚慎越走越远,那彷如是一条不归路,而他们却是背道而驰。沈黎没得选择,贺楚慎终究是姓贺,他帮不了她。她也不愿意牵累了他。 “每个人都会成长,楚慎,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年少气盛的孩子了,我总有我的路要走,你帮得了我一次,却不能永远都帮着我,楚慎。” 贺楚慎微一敛眉,不再言语,两人独自饮茶,相对无声。 所幸菜这会儿也上来了,解了沈黎的尴尬。她拿起筷子,夹了其中一叠放入碗里,再看贺楚慎,却见他蹙眉沉思,那模样过于安静,竟叫沈黎拿捏不准贺楚慎的情绪。 也是了,他向来高深莫测,她在他身边多年,依然猜不透他心底所想。 …… 用完饭后大抵也到了上班时间,因为方才两人闹了不愉快,沈黎出来后就跟贺楚慎分道扬镳。贺楚慎没有立即离开,只是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发怔。 沈黎一路开车回到裴氏,却是开始心神不宁。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得太多了,总觉得贺楚慎这次回来变了好多,虽然他以前就是这一副温和疏离的模样,可对她却鲜少如此。 还有上次跟苏楠他们聚会,贺楚慎显得并不热络,甚至是过于冷淡。至于苏楠…… 沈黎咬了咬下唇,印象中,苏楠在贺楚慎的面前从来都是百无禁忌,而这回贺楚慎回来,苏楠却是变了。 捏着笔,似出了神,生生在纸上划出了一道痕迹,就连办公室里进来了人,她也未曾觉察。直到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沈黎才回过神来,却是见裴诺站在门口,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则是扶着门框,那模样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潇洒的味道。 沈黎微一怔,下意识的蹙眉。 裴诺却是不请自来,直接推开了门进来,拉着椅子坐下。 “沈总监真是敬业。”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见纸张上那道极其刺眼的痕迹。快速的将文件收起来,沈黎面上带着笑意。 “不知裴先生找我什么事?” 她来裴氏上班这么久,却是第一次在裴氏见到裴诺,自然也不知道裴诺在裴氏的职位是什么。 “呵。”裴诺笑了笑,单手敲打着桌面,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对上沈黎的,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惑人。 “也没什么事,毕竟现在我们在同一家公司,也算是同事,过来拜访拜访应该不为过吧!” 裴诺这样说,沈黎自然是没话说的。 倒是裴诺,四下打量了沈黎的这间办公室,还是跟上一任的总监一样的风格,不对,或许是沈黎根本就没有整改。 沈黎今天穿着普通上班族的西装,看起来有些呆板,跟昨日那个似仙似妖的装扮简直没得比。 不得不承认,昨天的沈黎惊艳到他了,而昨夜沈黎的举动更是惊到他了。 这个女人跟传言一样,心狠手辣,不折手段。可却又是跟传言不一样的,她心狠手辣的可爱,不折手段的解气。 他还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如她这般嚣张跋扈,张扬狂放,可却并不令人讨厌。 “那现在也拜访过了,可以请裴先生离开了吗?我还要工作。” 被人这样肆意打量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像裴诺这种带有探究性的色彩。 沈黎大抵是猜到了裴诺的来意,她曾经是贺岑东的妻子,现在却来了裴氏,还跟裴远珩扯上了关系。经由昨晚那么一闹,沈黎猜想,她以后在裴氏,大抵都不会太过安宁。 因为对象是裴远珩,贺岑东的舅舅,裴氏的掌权人,因为牵连的太多,所以裴家的人不会轻易饶了沈黎。 裴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想来谈谈虚实,毕竟,昨晚的裴远珩太让人出乎意料了,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是为了这个女人。 “看来,沈总监好像并不太欢迎我,我还想着,以后我们终归是一家人……” 沈黎顿下手中的动作,却是抬头,冲着裴诺嫣然一笑。这一笑带着一丝隐藏,又带着一丝冷意。 “跟裴先生成为一家人?恐怕沈黎高攀不上。”去你妈的一家人。 “都说了乌龟配王八,我沈黎既不是乌龟,你裴家也没有王八不是?” “沈小姐果真伶牙俐齿。” 裴诺嘴角抽了抽,只觉得头嗡嗡的疼。这女人简直了,他显然是跟不上沈黎的思维,眸子闪过一丝诧异,却也只是那么一瞬,立刻压制住了,咬牙切齿的说了那么一句。 沈黎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他恼羞成怒的脸,顿时觉得畅快无比。却还是问道,“裴先生喜欢沈鸢什么?” 沈鸢? 裴诺微微怔了怔,显然是没有跟上沈黎这跳跃性的思维。 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似乎还从未遇到过向沈黎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不过裴诺却是认真的思考了沈黎的这个问题。 他喜欢沈鸢?这从何说起。 可他不喜欢沈鸢吗?这些年里,他却又是对沈鸢有求必应,纵然知道沈鸢爱的人不是自己。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觉得没必要去想,可这会儿他却是因为沈黎的这句话而沉默了,他回答不出来。 “知性?善良?美丽?还是温婉?” 裴诺却是没有回答。 沈黎靠在沙发椅上,饶有兴味的看着裴诺,“你这人可真奇怪,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清楚。” “我告诉你一些我跟沈鸢之间的事情吧。” 裴诺不明所以,却是很认真的看着她。 “我十二岁的那年,沈明权带着许淑惠和沈鸢来我家,后来我母亲疯了,至今下落不明。我为了报复沈鸢,十二岁的时候烧了她整个衣柜的衣服,她哭着去跟沈明权告状。十三岁的时候,我抓了条蛇吓她,差点儿就把她给吓死了。十四岁的时候,我找了一群小太妹打她……二十三岁的时候,我抢了她男人,让她有家归不得。二十七岁了,我准备要让她身败名裂,你猜,是她赢还是我赢?” “……” “我只是告诉你,千万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看,昨晚的秦臻就是一个例子。或者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参与,比如,下注,买我赢还是沈鸢输!” “沈黎。”裴诺忽然笑出声来,“你很有趣,也很有胆识。不过,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他其实以前是见过沈黎的,只不过她似乎是不记得了。那年在度假山庄,他虽不在人群中,可却是在不远处的草坪里,看着她从二楼上一跃而下,然后跳进了湖里。那个时候湖水冷的彻骨,她却在水里半个小时不曾上来。 到后来,所有人都走光了,沈黎也因为昏迷而被送进了医院,他则是站在湖边,看着那冷的彻骨的湖水波光荡漾。 再后来,他却是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而她的名字在以后的几年里也没有再跟贺岑东挂上钩。 他甚至以为这姑娘是要放弃了,结果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却是她要跟贺岑东结婚了。 他对沈黎没有感情,却是十分欣赏她的不要脸。 她方才不是问他对沈鸢的感情吗?大抵是爱而不得,所以经久不舍吧。 “我也最讨厌某些人在我面前晃悠了,要不,您麻利点儿gun怎么样?” 她笑意涔涔,口型里发出三个字母,面上却是一派温和无害。 裴诺眯着眼,死死的盯着沈黎,却总觉得一拳打下去,有气无力,这女人原本就不善,他还期待能从她嘴里吐出什么好话来么? 跟贺楚慎闹的那点儿不愉快在裴诺这里得到了释放,沈黎心情一下子就畅快了许多。下班前给裴远珩打了电话,询问梁与欢的事情。 裴远珩似乎有些头疼,跟原本岑欢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天,可岑欢却临时有事赶不及回来。 “我准备把他送到裴家老宅去。” “什么?”沈黎蹙眉,“岑欢不会同意的,而且小欢也不喜欢。” 从上次梁与欢的表现来看,他对裴家人似乎有些忌惮,而且岑欢似乎并不想让梁与欢跟裴家有过多的牵扯。讨池厅血。 “我太忙,根本没办法照顾他。”这才是重点。 沈黎蹙眉,这的确是个问题,裴远珩每天事情都忙不完,哪里还有时间照顾梁与欢。 “那……我来接他跟我一起住?” 她总归是答应了岑欢,总要照顾好小欢才是。 “不行。” 裴远珩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这会儿梁与欢正在他办公室里闹腾的厉害,地上一大堆玩具,a4纸被他洒了一地,要不是裴远珩这会儿正忙着,指不定就上去打了他屁股。 而此时正玩儿的不亦乐乎的梁与欢似乎察觉到了那个老男人的意图,脖子后面微微一冷,随即放下手里的玩具,扭着小屁股走了过去,爬到男人椅子的扶手上,梗着脖子,“漂亮姐姐,我要漂亮姐姐。” “小欢?”沈黎亮着眸子,“小欢在你那里?” 裴远珩用余光扫射梁与欢,梁与欢虽然怕,可他还是能分清谁能救他出火海。 “姐姐,小黎,漂亮姐姐,快来救我,舅舅他……”男人怒瞪这小家伙,简直就想直接掐死他。而那边的沈黎在听到梁与欢无比凄惨的声音时,立马挂了电话直奔二十八楼。 “梁与欢,你找死。” 梁与欢一惊,屁股一个没坐稳,直接滑到了地上,爬起来,蹬着他的小短腿,扭着那小屁股就要跑,却是被裴远珩一把拎了起来。 “别……别……别打我。” 梁与欢抖着小颤音儿,还配合着节奏,“我们打个商量,我帮你,帮你把漂亮姐姐骗回去跟你睡。” “……”这个主意好。 看裴远珩沉默了,手上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梁与欢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着裴远珩,又扭了扭屁股。 “舅舅,舅舅,舅舅,您放我下来吧,我真的帮你骗小黎回家跟你睡。” 裴远珩突然笑了,伸手拍了拍梁与欢的小脸蛋儿,还顺手捏了一把,“真乖,舅舅给你买糖吃。” 梁与欢浑身一抖,感觉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这老男人笑得好猥琐啊。 “那个……” “砰”的一声,门被人大力撞开了,伴随而来的还有那一声,“裴远珩,你干什么欺负小……欢?你们在干什么?” 沈黎疑惑的看着这一大一小,裴远珩此时正“疑似拎着”梁与欢,不过他却将梁与欢稳稳的放下地,临了还说了一句,“小心点儿,看你还乱跑。” 然后便弯下身子去捡地上那凌乱的文件,看样子真的是很会照顾人啊? 不过沈黎还是看到了梁与欢那双瞪得老无辜的眼睛,她笑了笑,走过去,“小欢,来姐姐这里。” 谁知梁与欢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黎正奇怪梁与欢的举动,谁知下一刻,梁与欢却是飞奔过去,直直的就撞进了沈黎的怀里。 因为没有防备,梁与欢这一冲击,沈黎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呲牙咧嘴的抱着梁与欢,沈黎却在心里哀嚎,这小家伙好重啊。 “小黎小黎,我好想你啊,你都不知道,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虽然才一天不见,可是我都感觉像是过了一年,不对,一个世纪那么长。” “……” “……” 沈黎嘴角抽搐,视线却是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很显然,他也是怔住了,因为梁与欢的这番话。 他微微抬头,两人皆是一脸无奈的面面相觑。 这破小孩到底几岁啊,这都是谁教他的啊? “小欢,小欢。”沈黎抱起梁与欢,左右看了看他有没有受伤,最后才落到梁与欢的脸上,“姐姐也很想你,不过也才一天而已,有没有小欢说的那么夸张?” “有的有的,姐姐,我告诉你哟,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一个大眼睛的姐姐,整天说书什么走的第一天,想你,书走的第二天,想你想你……” “……” 沈黎欲哭无泪,“你上哪儿看的啊?”这电视剧好多年了吧,他一小破孩儿都还没出生呢。 “我家保姆阿姨啊,她每天都要看的。” “……” 沈黎决定,她以后的孩子一定要自己带。看这小孩儿才多大啊,就被琼奶奶式的爱情给荼毒了。 “咳咳。” 裴远珩收拾完地上的垃圾,转头扫了一眼梁与欢。梁与欢立马屁股夹紧,端正的坐好。“姐姐,我想吃饭,姐姐上次给小欢做的饭。” 沈黎转动着双眸,目光扫过裴远珩,发现他已经回到座位上继续忙了,料定了他这会儿没时间,也就不忍心拒绝小欢。 “好,姐姐带你去姐姐家……” “不是去舅舅家吗?” 梁与欢天真的问,顺带还眨了眨那小眼睛。 沈黎又瞄了裴远珩一眼,心却是一横,“你是要舅舅还是姐姐?”她可不想像上次那样,在裴远珩的床上睡着,想起来就胆战心惊的。 梁与欢嘟着嘴,看裴远珩,发现那个原本说跟自己统一战线的老男人此刻却是闷声不哼,在心里鄙视了老男人一番,这才傲娇的抬头,“我要姐姐。” “好,姐姐带你走。” 沈黎感觉自己像是打了胜仗一般,扬起小尾巴,也傲娇的高昂着脑袋,拉着梁与欢的小手,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裴先生,撒有拉拉! “白白……裴先生。” “白白……裴先生。” 小家伙学着沈黎的声音,也学着沈黎的动作,傲娇的往外走。不过毕竟身子短,那小屁股一撅,一扭一扭的,看的人只想笑。 而裴远珩则是顿下笔,抬头正巧就看到那小家伙扭过头来,冲着裴远珩眨眨眼,还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他眯着那狭长的眼,笑得意味深长。 小东西,这回可是你自找的。 第099章 裴远珩,只有你能帮我 看时间还早沈黎打算带着梁与欢先逛一圈,再去买一些菜回去,却是接到了沈明权的电话,沈黎叹了口气,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沈明权找她无非还是因为那个项目的事情。当然,还有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 沈黎没有及时答复。她还带着梁与欢,有些迟疑,可那边沈明权却说已经订好了餐厅等她了。 微微蹙眉,沈黎十分不喜欢这样被动的局面,可沈明权亮出了底牌,想要名汇的股份,今天必须谈。 蹲下身子,沈黎摸了摸梁与欢的脑袋。“小欢,姐姐要去见一个人,小欢是要跟姐姐去还是去找舅舅?” 梁与欢歪着脑袋,想起裴远珩那副凶巴巴的模样。梁与欢一抖,直接摇头,“我要跟着姐姐。” “那好吧,不过小欢,待会儿姐姐要跟人谈事情,你不要乱跑知道吗?” “好,拉钩。”梁与欢甜甜一笑,逗得沈黎也笑了出来,带着梁与欢一起去了目的地。 沈明权约的地方倒是很有格调,榕城有名的旋转餐厅,这里还设有儿童区域,倒是很体贴。 “你好,812号,姓沈。” 沈黎看手机上传来的信息,不疑有他。那服务生看了沈黎一眼。点头,“沈小姐吗?已经有一位客人先到了,您跟我来。” “谢谢。” 沈黎一手挽着包,一手拉着梁与欢,步子走的很慢,这自打两人走进来就吸引了一众人的眼光。女的漂亮。那小孩儿更是可爱,尤其是他扭着小屁股的时候更是显得有几分笨拙的可爱。 “到了,您里边儿请。” 那服务生说着,为沈黎打开门,沈黎笑容还挂在唇边来不及收去,却是在见到门内那人时候,笑容凝结在了唇边。 只见那包间里坐着一个人,单手撑在台面上,另一只手则是握着手机,在看到沈黎进来时笑得好不灿烂。 她收了手机,快步站起来迎了过来,“小黎,你来啦!” 沈黎蹙眉,一阵恶寒,冷眼道,“怎么会是你?我爸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鸢。 她这会儿过来,一手拉着沈黎,一首准备去拉梁与欢,却是在伸出手以后,遭到了梁与欢强烈的嫌弃。 “别碰我,大婶。” “……” 大婶? 沈鸢的脸简直就不能看了,整个人都黑了,尤其是在看到梁与欢的那张脸时,更是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 沈鸢脸色略显苍白,眼神里甚至是带着惊恐的神色。 沈黎狐疑,却是蹙着眉看着沈鸢的这一举一动,恍然记起梁与欢似乎说过他认识沈鸢。而且沈鸢以前还欺负过他,可现在看沈鸢的表现,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唯一可以让沈黎确定的是,沈鸢的确是认识梁与欢的,现在看还很害怕他。 墨黑狡黠的眸子闪现出一抹光亮,沈黎的眼神在沈鸢与梁与欢之间来回穿梭。她却是拉紧了梁与欢的手,一脚把门给关上,含笑走了进来。 沈黎也不理会沈鸢,将梁与欢抱起放置在凳子上,拿起餐牌仔细看了起来,“小欢,你要吃什么?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沈黎将菜单摊开来,指着上面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美食问道,而那小家伙则是歪着头,似是在认真的思考,看起来倒是挺为难的。 “姐姐,这些看起来都很好吃,小欢不知道该怎么选。” 沈黎噗嗤一笑,摸了摸梁与欢的头,“小欢要都喜欢,那就都点了吧,反正今天有人请客哟。” “真的吗?耶。” 梁与欢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却是在扭过头时冲着沈鸢恶狠狠的一瞪。 哼!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十分不喜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漂亮姐姐会带他过来见这个女人,但是梁与欢看的出来,漂亮姐姐也不是这个恶毒的女人。 沈鸢完全是乱了阵脚,虽然梁与欢只是个孩子,可他跟别的小孩不一样。梁与欢简直就是个恶魔,她可忘不了她跟这个小恶魔发生过的事情。 一想起这些,沈鸢就一个激灵。 她想不通,梁与欢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为什么这么依赖沈黎? 还有,沈黎不是搭上了裴远珩么?什么时候又跟梁与欢认识的?她担心的不是梁与欢,而是梁与欢背后的那个男人,那个传闻中冷血无情的男人。她曾经见过那个男人几次,每一次都是被男人睥睨,那是一种打骨子里轻视的意味。 双手死死的抓住椅背,沈鸢盯着那频繁互动的两人,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又恢复了笑容,走了过去。 “小欢,好久不见了?” “哼。”梁与欢哼了一声,对沈鸢不屑一顾。弄得沈鸢很没面子,只得转移目标,“小黎,你怎么会认识小欢的?” 沈黎冷冷一笑,却是没有回答沈鸢,只凉凉的扫过沈鸢的脸,又招来服务生点了几样梁与欢喜欢的菜色,末了又说道,“果饮不要冰的,还有,所有菜色一律不能放辣椒。” 她说完,淡淡一笑,摸了摸梁与欢的脑袋,“还想吃什么?” 梁与欢摇摇头,目光对上沈鸢的,甜甜一笑,道,“大婶,我跟小黎姐姐怎么认识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所谓童言无忌,这小孩子就是心直口快,可她这番话无疑是打了沈鸢的脸,尤其还是在一个孩子面前。沈鸢的面子挂不住,却又不能跟一孩子置气,只能咬着牙瞪了那似笑非笑的服务生一眼。 那服务生一惊,赶忙低下头去继续写菜单,末了看向沈黎,“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就这些了。”沈黎将菜单还给服务生,转而勾起唇角看沈鸢。 “是沈明权让你过来的还是你自告奋勇过来的?” 沈鸢的脸色并不好看,拉下椅子坐了下来,却是立马换上了一副笑颜。 “你别怪爸爸,是我自己要来的。” “呵。”果然是。 沈黎没有回话,只是一边在照顾梁与欢,一边往茶杯里添了水。 “爸爸身体不好,我担心……所以我就告诉爸爸,我过来见你。”沈鸢咬着下唇,看起来很是为难,“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是小黎,我们总归是一家人,而且爸爸也希望……” “重点。” 这里反正也没别人,沈黎不想听她说废话,直接撂了茶壶,神色冷漠的对上沈鸢的眼。她面色冰冷,可眼底却是划过一道暗讽,直直的戳进沈鸢的心里。 那是一种本性的高傲,每次沈黎拿这样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她总恨不得挖了她的眼去。 “爸爸说那百分之三的股份是不可能的,小黎。” “不可能?”她上扬了一个声调,却是直面她,“那你约我出来做什么?像我炫耀你有多本事吗?拥有名汇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很得意是不是?” “不是的小黎,我从未这样想过,我只是,只是……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的,我也从来没想跟你争什么,你既然想要,我跟爸爸商量了,他答应给你百分之二,我再给你百分之一,小黎,你看这样行么?” “呵。” 沈黎冷笑出声,单手捏着杯子,她看着沈鸢那一副为她着想的面容,目光如炬。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会装了,那么会装,她怎么不去好莱坞发展,怎么没拿奥斯卡啊。 “你在施舍我吗?” “不是的小黎。”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沈鸢,这里也没有别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么多年,你他妈的这么虚伪,这么下贱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黎。”沈鸢双手抓住围布,语带哽咽,那模样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似得,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若是这儿有旁人,大抵又是以为沈黎欺负了她。 不过,“你哭啊,每次眼泪都跟猫尿似得一点一点儿的,你有本事学白素贞,水漫金山啊。” “漂亮姐姐,白素贞就是一条白蛇吗?” 梁与欢适时插话。 沈黎一怔,原本正骂得起劲儿呢,被梁与欢这么一打断,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吗?我家保姆阿姨喜欢看这些啊。不过偷偷告诉你哟,白素贞是条好蛇,你不能这么侮辱她。” “……” 沈黎眉梢一挑,果然见沈鸢的脸都扭曲了,那样子实在是难看极了。 沈黎心情畅快,也附和了梁与欢几句,“嗯,姐姐错了,姐姐绝对不会侮辱白蛇了,白蛇也是有逼格的。” “……” 沈鸢感觉自己的牙齿在咯咯作响,头也疼的厉害。她狠狠的瞪了梁与欢一眼,谁知那小鬼竟然反瞪回来。气的沈鸢恨不得掐死这小鬼,尤其是这小鬼简直跟沈黎一样无赖又难缠。 “大婶,再瞪的话,你眼睛会抽筋坏掉的,原本就很丑了,再瞎了的话,就真的没人要了。”梁与欢好死不死的又说了这么一句,还未等沈鸢反应过来,他却又是说到,“不对,你现在也没人要,你白送上门也没人要。” “你……”沈鸢咬牙,豁然起身,却是半晌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沈黎细细的打量着梁与欢,这孩子简直就是深藏不露啊,太让人惊喜了。而更让沈黎惊喜的是,沈鸢竟然也有这样的软肋,她居然会怕梁与欢这么个小毛孩儿。或许,她是怕梁与欢背后的那个男人吧。 沈黎突然就有了好奇之心了,沈鸢当初离开的那三年,她到底做过什么事?除了明面上能查到的一些娱乐圈的事情,恐怕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是沈黎还没有查到的。 “大婶怎么了?要喝茶吗?” 梁与欢说着,从椅子上爬起来,双脚站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沈黎的茶杯,轻轻的往沈鸢的方向那么一扔。 只听得“啊”的一声,两个大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一声尖叫声,沈鸢狼狈的后退了两步,看着那白色的裙子上染上了暗色的茶渍,眸底里闪过一丝狠厉。 沈黎也没想到梁与欢会这么做,不禁为梁与欢捏了一把冷汗。看梁与欢讨厌沈鸢的程度,绝对不止一星半点儿。 “梁与欢,我让着你那是看在你还是个孩子的份儿上,但是你实在的太没家教了,有娘生没……” “住口。” 沈黎变了脸色,狠狠的瞪了沈鸢一眼。看着此时正站在椅子上,那个无措的小孩的眼睛,沈黎心下一沉,急忙将梁与欢抱在怀里安抚。 “沈鸢,他还是个孩子,纵然有不对的地方,以后教便是了,犯得着这样刺激孩子吗?还是你心理扭曲?自己出生低下就诋毁别人?” “你……” 沈鸢这辈子最恨别人说她身世的事情,更讨厌别人说她是私生女,是小三的女儿。她妈妈说过,她才是沈明权的女儿,她明明比沈黎大,凭什么别人只知道沈黎是沈家大小姐,却从来没有人提到过她。 现在沈黎还拿这件事来攻击她,就因为眼前这个没娘的小屁孩,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好,他是孩子,我不跟他计较。” 沈鸢压制住情绪,重新坐下。这会儿菜已经陆续上来了,梁与欢在沈黎的安抚下,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他坐下,吃着沈黎给他夹的菜,冲着沈黎甜甜一笑。“谢谢漂亮姐姐。” “不客气,好好吃饭。” 沈黎摸了摸梁与欢的小脑袋,看他吃的那么欢乐,心里也高兴,也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小欢没有受到影响。 她抬头,目光冷硬的扫过沈鸢,冷冷一笑,“你回去告诉沈明权,百分之三他都不肯给,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说着,却是将面前的那条鱼戳出了一个洞,那洞正好就是鱼的眼球。 沈鸢冷不防抓住了桌布,却是在下一刻说道,“小黎,前些日子我听爸爸说,他知道大妈在哪里。” 沈黎握着筷子的手一紧,眸子也随之暗了一分。她却是不说话,片刻恢复了清冷,将菜夹进碗里。 沈鸢看沈黎没反应,不禁皱眉,“爸爸说公司他以后也是要给你的,而且大妈手上的股份也比爸爸多,所以……” “所以什么?”她倏然抬起头,那眼神阴翳可怖,就连沈鸢也被吓到了。 “我……我去找了大妈,我也好多年没见过大妈了,想看看她……” 沈鸢话还未落下,却是瞧见一道身影快速的移动过来,再来便是“啪啪”的两声。这一切来得太快了,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紧接着便又是“啪啪啪”的轮番巴掌声。 沈黎揪住沈鸢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是在沈鸢的脸上招呼。 她一双明眸在此刻却是已然腥红一片,她死死的揪住沈鸢的头发,一巴掌又一巴掌的往沈鸢的脸上招呼。 “你敢找我母亲,你们竟然敢找我母亲,沈鸢,你找死。” 她说着,手一转圈,一把绞住沈鸢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拖,直接撞到了墙上。 沈黎是练过的,手劲儿自然比一般的女人要大,这会儿她已然失去了理智。一听到沈鸢竟然去找她母亲,沈黎就控制不住。 “我记得我以前警告过你们,别想打名汇的主意,名汇是我母亲的,你拿了我的股份还敢去找我母亲。” “不是的,小黎,我没……啊,疼,小黎,你放开我。” “疼?你也知道疼吗?我母亲疼的时候呢?你跟你那小三妈妈跑来我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有人会疼?” “我原本想放过你们的,沈鸢,是你们逼我的,敢伤害我母亲,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沈黎说着,又是猛烈的一下将沈鸢往墙上撞。 “不是的,真的不是,我只是想问问大妈,她的那些股份能不能给你……” “呵。”沈黎哈哈笑了两声,一脚踢在沈鸢的身上,“她的那些股份拿去喂狗,你们也别想拿到。” “你是不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竟敢来威胁我?我不打死你,你就不爽快是吧!” “不……” “放开她。” 沈黎还要打沈鸢,却是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打开,门口站着一个人,顺着光。沈黎一眼就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只见他骇然着一张脸,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从沈黎的手上拉回沈鸢,却是一把将沈黎推开。 沈黎不敌男人的力气,重重的撞到了墙上,痛呼出声。 “坏人,坏人,你干嘛打我姐姐。” 梁与欢原本还在欣赏漂亮姐姐打人,简直不要太爽,尤其是看到那个坏人大婶被漂亮姐姐打的跟个猪头一样,梁与欢就觉得解气。 可这会儿突然冒出个人来,而且看起来好像要比漂亮姐姐厉害。梁与欢害怕漂亮姐姐被欺负,急忙跑过来对男人拳打脚踢。 “小欢,过来。” 沈黎生怕男人会伤害梁与欢,急忙将梁与欢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男人,“有本事冲着我来。” 贺岑东一怔,却是在沈黎眼里看到了温情。 他不禁看向那孩子,四五岁大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俊俏,可沈黎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个亲戚? “岑东……” 沈鸢疼的睁不开眼睛,双手死死的抓住贺岑东的手臂,仿若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她声音虚弱,带着一丝丝颤抖。 那声音将贺岑东的整颗心都揪住了,他低头,见沈鸢红肿的脸,额头上也肿了起来,还渗出了丝丝血迹,不禁眼眸一沉。不免对沈黎又厌恶了一分,他却是没想到沈黎的心竟然这么狠。 沈鸢再怎么说也是她姐姐啊,这是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可沈黎的做法却如此偏激,亏了沈鸢还那么维护她,时时刻刻想着要补偿她。 “沈黎,你太过分了。” “呵,我过分?”沈黎挑眉,目光落到沈鸢的身上,却是阴冷的一笑,“我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既然敢犯我,那就说明你已经做好准备被我往死里整了。” 沈鸢一抖,紧紧的拽住贺岑东,却说道,“岑东,不要怪小黎,是我不好,是我。” “别说了,你哪里不好了?分明是她欺人太甚,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想替她说情?可她领情吗?” 沈鸢紧闭着嘴,无助的看了贺岑东一眼,又看沈黎,“小黎,你快告诉岑东,说你没有。” “有又怎么样?我需要你求情吗?你是我的谁啊,还有,他又是我的谁啊!”沈黎冷笑,“你们真是好大的脸,竟然能装这么多不要脸的东西,自己的脸呢?不要了吗?” “沈黎,你简直不可理喻。” 贺岑东哼了一声,打横将沈鸢抱起来,“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我以后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敢伤害小鸢,我必定要你十倍奉还。”讨来何弟。 他冷眼扫过沈黎,目光又落到了梁与欢的身上,沈黎心下一紧,抱紧了梁与欢,却是恨恨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不过贺岑东,我真替你可悲。” “你说什么?” 他顿住步子,“再说一次。” “我说,你真是瞎了狗眼,不过你跟沈鸢还真是绝配,毕竟婊子配狗,才能天才地久。” “你……” “漂亮姐姐,什么是婊子配狗啊。” 梁与欢童稚的声音传来,一下子打断了这冷冽的气氛,只见沈黎抿着唇,而贺岑东则是不发一语,良久他才抱着沈鸢大步离开。 沈黎怔怔的站在原地,却是浑身发颤,记忆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而来。 她松开了抱着梁与欢的双手,整个人都在颤抖,缓缓的蹲下身子,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妈妈,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不要。” “妈妈,我是小黎啊。” “妈妈,我疼,小黎疼,不要打小黎。” “……” “为了你妈妈好,也为了你好,你以后都不要再去那里看她了。” “为什么?我要妈妈,舅舅,我要妈妈。” “小黎乖,妈妈只是生病了,等病好了,妈妈就会回来看你的。” “真的吗?不许骗人哦舅舅。” 那个时候的沈黎,已经十二岁了,分明是有了成年人的一些思想,也有了判断事情的能力,可她却固执的相信,母亲只是生病了,很快就会出来的。 梁与欢站在沈黎的身后,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的,这个时候的沈黎有些可怕,也有些可怜。他红了眼眶,想要走过去,可却是不敢。 “漂亮姐姐。” 梁与欢叫了两声,而沈黎却兀自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她想起了母亲的那张脸,那张已然被她忘却的脸。她差点儿都要不记得,她还有一个母亲,一个为爱而癫狂了的母亲。 是的,苏岑疯了,她常年在精神病院,已经十多年了。而沈黎自那以后,却是再也没有去看过她。 包里的手机嗡嗡的响,梁与欢瞪着小腿儿去拿,看到有人打电话过来,快速的按了接听键。 “喂?你跟小欢现在在哪儿?” “呜呜,舅舅。”梁与欢一听到裴远珩的声音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而这边,裴远珩在听到梁与欢的哭声时顿了脚步,手刚刚拉开车门,却是一蹙眉,“怎么了?哭什么?你漂亮姐姐呢?” “舅舅,呜呜,刚刚有人欺负漂亮姐姐,呜呜,小欢不知道该怎么办,舅舅,漂亮姐姐也不说话,她在哭。” 裴远珩猛然握住门把,眸子里划过一丝暗沉,“乖,别哭,看着姐姐,舅舅马上就过来,手机不要挂断。” 裴远珩快速的上了车,却是立马给向东打了电话,“马上定位沈黎的位置,快。” 猛地一踩油门,裴远珩恨不得立马飞到她的身边去。 这个女人,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才离开这么一会儿,竟然会被人欺负了。 可恶,谁竟然敢欺负她? “先生,沈小姐的手机显示是在……” 裴远珩双手紧握方向盘,猛地一踩油门。 等裴远珩赶到的时候,沈黎正蹲在墙边一动不动,神情木讷,而她身边同样蹲着的还有梁与欢,他一双小手在沈黎的身上蹭啊蹭的,可沈黎就是没反应。 感觉到眼前一黑,梁与欢抬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原本还苦恼的脸瞬间乐开了花,急忙跳起来扑倒在裴远珩的怀里。 “舅舅。” 裴远珩拍了拍梁与欢,将他推开,却是看向沈黎,“她怎么了?” “就是漂亮姐姐说要带我逛街,然后……” “重点。” “重点就是姐姐被人欺负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姐姐好厉害啊,一开始打的那女的变成猪头,但是后来来了一个男的,他推了姐姐。舅舅,他们是坏人。” 裴远珩却是蹙眉,看沈黎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也能猜到对付是谁。 令他不满的是,她竟然还为了贺岑东而伤心,这个女人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那你有没有保护姐姐?” “有,小欢有的,可是那个男人力气好大,舅舅,下回你一定要帮姐姐报仇。”梁与欢气鼓鼓的说到,看漂亮姐姐那模样,心疼极了。跑过来抱住沈黎的头,轻轻的拍了拍,“漂亮姐姐不怕哟,小欢保护你,舅舅也保护你,等到小欢长大了,小欢就替你打跑那些坏人。” 裴远珩一听,却是笑了,“梁与欢。” “到。” 梁与欢以为舅舅生气了,急忙放开沈黎站好。谁知裴远珩却说,“下次看到有人欺负你漂亮姐姐,告诉舅舅。” 裴远珩说着,慢慢靠近沈黎,才发现她目光带着,瞳孔也呈现放大状。心倏然一紧,刚想上前去抱住她,谁知沈黎却是快他一步,整个人撞了过来,一头扎进了裴远珩的怀里。 “裴远珩,帮我。” “嗯?”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问道,“帮你什么?” “帮我教训他们,裴远珩,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只有你能帮我。” “所以呢?” “我要跟结婚,我要让那些欺负我的人都不得好死,裴远珩,你答不答应?” 第100章 一生只结一次婚 有些话,一说出口便来不及收回了,尽管可能会后悔。 沈黎在说完这些话后心跳加速,根本就不敢去看裴远珩的眼睛。气氛仿若在此时此刻凝结住了,沈黎垂着头。靠在裴远珩的怀里。 当然了,她自然也是瞧不见裴远珩在听到这番话时候的表情。 握着她肩的手微微紧了一分。他此时眼眸却是一沉,良久都没有说话。 沈黎在心里苦涩一笑,松了手,轻轻推开他站起来。 男人却是拉住了她的手,微微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道,“去哪儿?” 她一怔,看着被裴远珩捏住的手臂,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却是不动声色的抽开,面色难耐。 “你这小东西。” 裴远珩被沈黎这别扭的小模样弄得哭笑不得,“走吧。” “去哪儿?” 她下意识的问,一双眼睛却是谨慎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不是说要跟我结婚吗?走吧。” “现在?” “反悔了?”他沉了眼眸,沈黎却飞快的摇头,“现在下班了呀!” 裴远珩忽而笑了,那笑容似带着魔力一般,生生的将沈黎蛊惑了。心跳莫名的加快,却是紧紧一扯,拉住裴远珩的衣袖。 “我说真的,真的下班了,你别笑了啊。” 沈黎觉得窘迫,又觉得不可思议,歪着脑袋细细的打量裴远珩,“你,真的决定了药跟我结婚?不会后悔?” “我说过,我会一直等你,沈黎。我从不开玩笑。” 他眯着那狭长的双眸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沈黎这下相信了,裴远珩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那……” “走吧,既然今天下班了,我们明天再去。” 他说着,却是在下一秒将沈黎打横抱起。沈黎没料到裴远珩会突然将她抱起。惊呼出声,急忙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惊魂未定的呼了口气。余光瞥到裴远珩那双带着笑的眼眸,不禁有些懊恼,“你干什么呢,放我下来,小欢还在呢。” 裴远珩闻声看去,梁与欢却是识趣的捂住了眼睛,此地无银的说到,“我没看到,我什么也看不到。” 这一举动无疑是取悦了裴远珩,毫不犹豫的奖赏了梁与欢一个笑容,“满足你一个愿望。” “耶,舅舅太好了,小欢好喜欢舅舅。” 沈黎则是无语的看着这一颗小小的墙头草,无奈又觉得羞人,索性直接窝在裴远珩的怀里不出声了。 裴远珩则是好心情的大步跨了出去,还不忘叫上那小家伙,“跟上。” “好嘞。” 梁与欢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儿,所谓识时务为俊杰。他的这个舅舅不错,跟他爸爸一样厉害,他还是能审时度势的。 裴远珩将沈黎抱进车内,又给梁与欢绑好安全带,这才发动了车子。 两人一路无言,裴远珩在专心开车,而沈黎的心则是七上八下的。很难想象,方才的那些话是她说的,她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她已经提出来了,那么也就不能反悔了。 她侧头,仔细打量着裴远珩。这个男人集俊逸,优秀,各种美好于一体,沈黎想若没有她,裴远珩应该能配得上更好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她想不通,所以问过裴远珩,可裴远珩却说的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沈黎索性也就不想了,这会儿靠在窗户边,一双手撑着脑袋。 裴远珩转头过来,正巧就看见某人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他微微侧身,单手打着方向盘,问,“看什么?” “看你啊。” 沈黎脱口而出,末了却是惊诧的对上裴远珩那带笑的眼眸,心又开始不规律的跳动了。沈黎红着脸,感觉脸微微发烫,急忙转过身去。 心里却十分郁闷,他今天会不会笑得太多了? “先去你那里那些换洗的衣物,对了,户口本你自己有吗?” “什么?”沈黎一怔,茫然的转过头,“什么衣物,什么户口本?” “看来你还没有做好要做好裴太太的觉悟。” “……”沈黎的脸又开始烧了起来,却是嘴硬道,“我只是还没适应,再说了,你刚刚又没有说跟我说话。” 她有气无力的辩驳,最后在裴远珩那直视的眼神下缴械投降,“好吧好吧,你总得给我个适应期吧。” “嗯,所以我现在陪你去收拾衣物。” “收拾衣物干嘛?”沈黎蹙眉,有些不情愿的说到。她不傻,自然是懂得裴远珩话里的意思,可却还是当了缩头乌龟。 “当然是跟我一起住,简称同居,合法同居。”他带着笑,伸手摸了摸沈黎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结婚以后把头发留长吧,现在这样丑死了。” 沈黎下意识冲着后视镜照了照,有些不安的道,“真的很丑吗?我还以为很潇洒,给我理发的那个小哥明明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流行的不一定适合你。” 他意有所指,沈黎却是一顿,沉思了片刻,“好。” 沈黎的东西并不多,一些必备的衣物跟化妆品加起来才塞满了一个小小的皮箱。 沈黎从房间里出来就见这一大一小正坐在沙发上,男人的视线在四周打量着,而小孩儿则是在沙发上玩儿起了过家家,只是一个人玩儿毕竟不怎么带劲儿,一看到沈黎出来,立刻跳下沙发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舅妈,你收拾好了吗?” “……” 沈黎看了裴远珩一眼,似乎是在问,“怎么就叫上舅妈了呢?”这也太快了吧! 不过男人却是起身,在接收到沈黎求助的眼光时,自动忽略,只“嗯”这一个字带过。 “收拾好了?” 沈黎咬着下唇,瞪了裴远珩一眼,直接将小皮箱扔给裴远珩,自己则是拉着梁与欢往外走。裴远珩无奈的看着脚边的小皮箱,再看看那傲娇的女人一步扭一下的走着,那身边跟着个小短腿,他却是笑了。 如果,如果他跟沈黎也有一个孩子的话,这样一家三口走在马路上,应该会吸引很多人的关注,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或许今晚他就会有肉吃了。 正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乐极便容易生悲,大抵说的就是裴远珩这一类人了。 柳园里,男人正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看资料,刚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沐浴乳的味道,那半干的发似乎还滴着水,他却是已然忙得不可开交了。 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打着电话。 “梁远召那边怎么说?” “先生,梁先生说要合作可以,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裴远珩握着手机,却是微微一蹙眉,在看到资料上不合理的数据之后,索性扔掉了手里的笔,听向东那边汇报。 “他要岑小姐过去。” “他倒是想的挺美。” 裴远珩冷冷一笑,复而拿起笔在错误的数据下标记,又重新核算新的数据,“宋楚之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有人来道过歉了,您猜猜是谁?宋楚之的父亲,宋氏的董事长,先生,这回宋楚之可是吓坏了。” 合上资料,裴远珩站起身来,单手撑在落地玻璃窗前,视线却是往下瞧的。 “不够,继续。” “是。”向东虽然诧异,可裴远珩的命令,他向来只有听从的份儿。 “那名汇股票的事情?” “继续收,将那些散股都收进来,现在还不要打草惊蛇。” “先生……”向东欲言又止,裴远珩却是有些不耐了,摸了摸半干的发说到,“忙不过来就找袁晨回来,美国那边的事情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是的先生。”向东一听裴远珩这么说,简直乐死了。这袁晨不在,他一个人还真的是力不从心,尤其是裴远珩简直把他一个人当几个人用,向东简直要崩溃了。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向东觉得裴远珩对袁晨的处罚太过严厉了,这都几个月过去了,这袁晨外放也该收回了。 裴远珩哪儿能不知道向东在想什么?正巧现在忙,袁晨能回来帮忙那也是好的。 裴远珩收了电话,却不知沈黎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门口,穿着一套保守的睡衣,双手却是搓着。 “那个……” “怎么了?”裴远珩将手机扔到桌子上,又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八点半。 “我煮了面,你,要吃吗?” 她猜想裴远珩也是没有吃晚饭的,原本也没打算煮裴远珩的份儿。可临时又想起了裴远珩说的,他们已经同居了,可她却似乎还没有觉悟。 沈黎咬咬下唇,略显尴尬,这虽然不是她第一次来裴远珩的处所,可以前都是在跟裴远珩没有关系的时候,这会儿不同了,她明天就要跟裴远珩成为夫妻。这多少让沈黎有些不知所措。 “小欢说肚子饿了,也是,我光顾着跟人打架了,都没注意到小欢没吃饱。那个,你应该也没吃吧。” 她双手绞在腹部,有些不安。 裴远珩墨黑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微光,他看着她,仿佛是要将她看透一般。沈黎有些不自在的转头,他却是低笑出声,转眼间已然走到了门口。 “走吧,我也没吃晚饭。” 跟前飘过一阵清香,是沐浴乳与薄荷的味道,似乎还带着一丝竹的清香。 沈黎怔了怔,急忙跟上裴远珩的步伐,“你这里也没什么食材了,我只是简单的煮了一下,对了,里面放了一颗鸡蛋,我煎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跟在裴远珩的身后,似带着讨好的意味。跟前的男人却是往前走着,步子虽大却不快,足以让沈黎跟得上。 他唇角微微上扬,还没下楼却是闻到了一阵香味。 梁与欢已经趴在桌上跐溜跐溜的吸着面条,看到裴远珩过来,抬着头嘿嘿的笑,嘴里还塞得满满的,口齿不清的道,“久久,姐姐做的面条真好次。” “舅妈。” 男人淡定的扫了梁与欢一眼,直接坐在梁与欢的对面,拿起筷子就吃。 梁与欢却是怔了一下,有些不情愿的嘟囔,“舅妈。”心里却想的是,哼,老男人,分明就是比漂亮姐姐老那么多,还让我叫漂亮姐姐舅妈。讨豆共弟。 可嘴上却老老实实的说道,“舅妈做的面条真好次。” “嗯,老婆,你做的面条真好吃。” 这边梁与欢的话刚刚落下,裴远珩的声音又响起,沈黎刚从厨房里端出自己的那碗面条,却听到了折一大一小这么惊悚的剖白,简直吓得不要不要的。 “咳咳。” 沈黎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目光不自在的从裴远珩的身上转移开来,“好吃就多吃一点儿吧。” 她说着,找了个座位,自顾自的埋首吃了起来。 这一顿迟来的晚饭虽然有些将就,可三人吃的还算舒心,饭后梁与欢去客厅要看熊大熊二,而裴远珩则是在跟向东打电话。 沈黎洗完碗出来,发现裴远珩还在打电话,他似乎很忙? 裴远珩见到沈黎出来,又说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便冲着沈黎招招手,那模样就跟招呼宠物似得。 沈黎微微蹙眉,有些不甘愿。可又碍于梁与欢在这儿,只能安安分分的走过来,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她看着他,“干嘛?” 怎料男人却是突然直起身子,那长臂一拉扯,沈黎便轻易的落入了他的怀抱。 一阵清香的薄荷袭入鼻间,沈黎微微一颤抖,靠在他宽而厚实的怀里。挣扎了几下,未果,沈黎索性也就不挣扎了。 她微微喘息着,头靠在距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什么事?” 男人却是低眉一笑,那眉眼处全然是得意的笑容。他细细的眯着眼,那眼角处显然已添了一些细纹,可这些却并不影响他的帅气。 她却是看的有些呆住了,微微抬着头,眼神却是停滞了。 男人垂下头,那下巴抵触在她的额前,亲亲的在她发间落下一吻,道,“怎么办?我好像等不及明天了。” 沈黎的心“砰砰砰”的跳着,两边脸颊已经烧的不行了。微微咬着下唇瓣,她却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裴远珩,我……” “别说话。”他食指放置在她的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安静的听我说。” “我不管你是真心嫁给我还是带着某种成分,沈黎,你总归是我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跟我在一起,你无须顾虑那么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只一条。” “什么?” 她抬头,定定的看着他。 说实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从青春懵懂开始,便只喜欢贺岑东,一心一意只想要贺岑东。她从未考虑过其他的人,说实在话,比贺岑东优秀的人实在的太多了,可他们都不是沈黎要的那个人。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努力向上,努力过活,总相信只要她真心,便会得到回报。 可她将她的一颗心掏出来双手奉上,贺岑东却权当是废物,直接喂了狗,将她的情爱葬送在了磨灭的时光里。 沈黎不懂爱人,也不懂被人爱。 可她感觉得到,裴远珩对她大抵是真的,所以,“一条什么?” “我裴远珩,一生只结一次婚,既然婚了那便是一辈子,沈黎,跟我结婚就不能离婚,你,做得到吗?” “我……” “我不在乎你出于什么目的,我可以等,等你爱上我,但是,我绝对不会离婚,所以,你最好也不要有这个念头。” 他神情严肃,沈黎却是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 他的那一双墨黑的眸子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似得,将她吸附住,似带进了漩涡,进了那无底洞。 沈黎觉得有些可怕,因为,她是想过离婚的,她给了他们之间一个时限。 “裴远珩,你真的确定吗?确定你要的人是我?”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且还离异,我被万人唾弃……” “这些我都知道。”他打断她,“说点儿别的。” “我心狠手辣,心肠歹毒,我蛇蝎妇人。” “这些词儿都是一个意思。”他说,“我不在乎,做我裴远珩的妻子,这些是需要具备的。” “我长得不好,学历也不高。” “我长得好,我学历高,咱多互补。” “我家庭关系很乱,而且我现在还一无所有。” “我家庭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正好你没有的我都有,你要我可以全给你。” “我担心你家里人不同意,裴远珩,我毕竟曾经是你外甥媳妇。”这才是重点。 “你嫁的是我,关我家里人什么事儿?再说了,我外甥在那儿,才四五岁,你想做他老婆?也得看看你年纪有多大了。” 他指着梁与欢说道。 而被点到名的梁与欢小朋友则是微微一抖,脖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不禁有些哀怨的看着裴远珩,却被裴远珩的飞刀眼吓得急忙扭过头去,欲哭无泪。 他要收回之前说的话,裴远珩这个舅舅一点儿都不会好,他好想妈妈,好想爸爸,他要肥家! 这边,沈黎忽然怒了,狠狠的瞪着裴远珩。 这人,简直就是无敌了,他口才怎么那么好啊?她说一句,他驳一句,还驳的句句在理。让她根本就无力招架,被裴远珩这样碾压,简直不能忍。 “还有问题?”裴远珩侧过头,看沈黎那气鼓鼓的模样觉得好笑。她大概不知道,她这会儿鼓着腮帮子,瞪着那圆鼓鼓的眼珠子,别提有多逗了,尤其还配上她这乱糟糟的短发。 “既然没有问题,那么……”他说着,却突然站起身来,大步走过去,将梁与欢拎起来,“你该睡觉了。” 沈黎一阵错愕,梁与欢却是倒腾着小胳膊小腿儿的,冲着沈黎求救。 “舅妈,舅妈,快来救我,舅舅要杀我。” “……” “……” 沈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每次裴远珩都这样粗鲁的拎着梁与欢,就跟拎小鸡似得,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还是我来吧。” 她从裴远珩的手里接过梁与欢,抱着他上了楼。而梁与欢那小朋友则是在沈黎看不见的地方冲着裴远珩做鬼脸,那一副得意的模样让裴远珩恨的牙痒痒。 “……那皇后给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以后,以为白雪公主死掉了,所以又问魔镜,说,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悄悄的,沈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在缓和的鼻息声中停下了故事。 她轻轻的为梁与欢掖好被子,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关上门。 裴远珩已经离开了客厅,这会儿不在卧房,沈黎寻着光线,再次来到书房。 男人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字,听到脚步声传来,却是下意识抬头。沈黎手上捧着一个马克杯,这还是沈黎上次跟裴远珩一起买菜的时候买下来的。是一对,她当时只是觉得好看,却不想裴远珩竟然买下了。 她还记得裴远珩当时说,“喜欢就买下来,我觉得这杯子也挺好的。” “睡着了?” 他问。 沈黎点点头,“是,刚刚睡着。”她说着,想到梁与欢那张可爱稚气的脸,眼底也柔和了一些,“他很可爱。” “以后我们也会有。” “啊?” 男人的声音太小了,沈黎似没听清。 他却是招手,沈黎迟疑了一下,走过去,这才发现,他正在做关于城资的方案。 “这个董事会不是否决了吗?” 裴远珩却是摇头,“还是有利可图的。” 他那修长的手指夹着纸张,却是放下,看她,“我打算让袁晨回来。” 沈黎先是一怔,而后点头。袁晨她也是认识的,不过不熟,印象中是个规规矩矩的女人,一直跟在裴远珩的身边做事,不过她似乎很久没有见过袁晨了。 上次还多嘴问了陈潇一句,谁知陈潇却说她被外放了。 沈黎是不知道这个外放是什么意思,但是看陈潇当时的表情,沈黎也能猜到,大抵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是裴远珩的事情,袁晨回不回来,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想做那个医疗项目吗?袁晨是有些经验的,再者向东要打理紫悦的事情,怕是忙不过来。”这也算是解释了。 “那也好,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沈黎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对了,我听说你让沈鸢接了杭导那部戏?” 沈黎单手撑在书桌上,倏然侧过头去,却是没有料到身侧的那男人也是一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 空气仿若在这一刻凝结,唇瓣边传来的凉凉的触感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竹香,沈黎却是一怔,瞳孔蓦然放大,想要离开却为时晚矣。 男人大掌扣住她欲往后仰的脑袋,在沈黎还未喘息之际,却是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第101章 你好,夫人! 沈黎浑身一僵,不知该作何反应,男人却趁着这空档,舌尖划过她的唇边,钻进了她的口腔中。沈黎一个颤栗。双手紧紧的抓住裴远珩的手背。 男人眼眸微沉,下一秒便一个用力将沈黎带入了怀中。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青柠香味。瞬间充斥了他的味蕾,他舔舐着却是突然咬住了她的下唇,沈黎吃痛,忍不住嘤咛出声。 双手更加紧迫的抓住了他的,整个身子也绵软无力起来。不得不承认,裴远珩在这方面比她要熟练许多。他的唇瓣由微凉到温热,再到炽烈,所到之处无不点燃了一把火。沈黎根本就招架不住。只能任由裴远珩动作。 这个吻的时间维持了很长的时间,沈黎都感觉自己要窒息了,男人才微微松开了她,那晶亮的白牙一口咬住她的鼻头。沈黎惊呼出声,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微微喘着气。 她一手扶着他的肩头,一手却是紧紧的扯住他浴袍的领口。裴远珩的双眸滑下,却是已然落在了她微微起伏不平的胸口,那眼眸也随之暗沉了下来。 沈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吻却又是袭来,沈黎想要挣扎才发现根本就使不上劲儿。她红着脸,任凭裴远珩吻着她的唇瓣,鼻尖,耳垂。沈黎不禁微微颤抖,“别……” 她绵软的开口,更像是召唤,催生了他体内躁动不安的因子。下一秒却是吻上了她的锁骨,轻轻一咬。沈黎吃痛,他却是不肯放过她,一点一点的慢慢往下去。 “别,别这样,裴远珩……” 她的拒绝在此时更像是邀请,大掌在她身后不停游走。沈黎的脸酡红一片,身子化成了一滩水。 他眯着眼,此时笑得像是一只狐狸。沈黎那迷离的眸子里印着他满脸的笑意,还没来急回过神来,却是惊呼一声,继而转变成低吟。 裴远珩见沈黎那模样,气吐幽兰,倒是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他的舌尖放肆的舔她的耳垂。 “啊……” 沈黎发誓,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方式调戏。想要拒绝,可身体却是主动的迎合了上去。 沈黎脸这会儿已经熟透了,她是女人,自然知道成年人的事情。 “你……” 她有些害怕,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其实发生点儿什么很正常,更何况他们明天就要结婚了。沈黎也不是那么死板保守的人,可只要一想到待会儿跟裴远珩坦诚相见,而且两人还要做那种事情,她就觉得别扭。 一双手揪住他浴袍的领口,她双腿跨坐在他的腿上,与他面对面相视。 她盯着他,手却是在发颤。 裴远珩紧蹙着眉头,双手这会儿已然离开了她的身上,紧紧的抓住椅子的把手,内心却叹道,“这磨人的小妖精。” 她大抵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的姿势究竟是有多撩人,而她若是再靠近他一分,便是最为亲密的契合了。 “沈黎。” 他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欲望,又极力的压制。沈黎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才发现自己现在这个姿势有多不和谐了。 倏然松开了他的领口,沈黎急忙往后退去。男人一惊,急忙扶住她的身子,顺势将她带入怀里。 “怎么办?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 轻叹一声,他吻着她那好看的耳垂,将她拥的更紧了一分。 裴远珩不得不承认,沈黎就是他的劫,一个逃不开,也躲不掉的劫。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在男女这方面的事情上,从来不会去主动迎合任何一个人,而且他有洁癖,不会滥交。在国外的这么些年,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身边也总归会有那么固定的一两个,只是再怎么样,她们于他来说也只是生理发泄。 可沈黎不同,从他回国来的第一天,她撞上了他的车开始,就注定了他与她有解不开的结。 曾经被尘封在记忆中的那么个女孩,如今已然亭亭玉立,并且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这恐怕是这世间最为美好的事情了吧。 沈黎靠在他怀里,微微喘着气,那一颗小脑袋此时正歪着,靠在他的肩颈处,微微的呵气。 心跳一直在不断的加速,似要爆裂一般,终于,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轻声道,“其实,可以的。” “嗯?” 她低若蚊蚋的声音传来,他却是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眸子里显然是震惊。 “你是说?” 沈黎羞的整个脑袋都埋在了他的脖颈处不肯出来,“嗯,可以的,反正我明天就是你的人了。” 她轻声嘟囔着,脸上一片红霞。男人却是愉悦的笑了,连连在她脸上吻了下来。 那密密麻麻的吻绵延不断的落下,吻的人心里痒痒的。沈黎索性闭上了眼,跟随着裴远珩的动作慢慢的回应。 她的手还抓住他的衣摆,男人却是推开了她,那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正意乱情迷时,却是被推开了,沈黎心底划过一丝失落,似想要将他抱得更紧。男人却微微叹息,只道了一声,“不早了,去睡吧。” 沈黎还没从惊愕中回转过来,裴远珩已经将她拉起来,两人面对面对望。 他伸手,在轻柔的在她脸上流连,“你总会是我的,小黎,我要你名正言顺的成为我裴远珩的女人。” “你……” 沈黎抓住他的手,咽了咽口水,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我会努力的,裴远珩,我一定会努力的。”努力成为最好的女人,足以匹配上你的女人。 “我相信。”他却是笑了,拥她入怀,这一刻,内心无比满足。“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他带她来到主卧,自己却是折返出去,去了客房。 沈黎目送他离开,内心却是翻滚一片。 很难想象,她前段时间还是贺岑东的妻子,可明天之后,她却要跟裴远珩结婚了,正所谓世事难料。 沈黎知道,嫁给裴远珩以后肯定会不得安宁,甚至是会比在贺家更加难以生存。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真心想要嫁给裴远珩的,而她也坚信裴远珩会对她好。至于其它,她相信日久生情,她总会将心底的那些无所谓的人连根拔除,然后种上属于裴远珩的那颗种子。 裴远珩的房间,干净简练,不过就是少了一分生气。沈黎光着脚走过去,站在阳台上,此时月亮正当空,那月光便越过她,照射进了屋子里。 她歪着脑袋,瞧见落地玻璃边上的那一盆文竹,眸底却是划过一丝诧异。 难怪她会从他的身上闻到那淡淡的竹香,不似香水那样浓烈,也不似沐浴乳那般滑腻,却是带着经久弥香,只那浅浅的味道,一般人却是闻不到的。 裴远珩在进到客房后,又暗自懊恼,他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做不来那柳下惠,更何况那对象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他却是不忍,不想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烦闷的进了浴室,借由冷水熄灭那体内的欲望。 两个人,一面墙,今夜,注定了是个不眠夜。 …… 沈黎是顶着黑眼圈走出房间的,因为有些认床,再加上一整晚都睡不着,又想起这房子里还有一个小孩儿,沈黎赶忙爬起来下了楼。 梁与欢不能饿,沈黎见过他饿肚子时候的模样,憋着小嘴儿,那小眼眶里盈满了泪水,看起来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因为没有什么食材了,沈黎又懒得出门,烤了面包片,又煎了几颗蛋还有火腿肠,小家伙正在长身体,沈黎又特意冲了一杯儿童牛奶。 忙完这一切,才匆匆忙忙的上楼去叫醒梁与欢,怎料竟然在楼梯口就碰上了裴远珩。 两人一上一下,这会儿正堵着,谁也不肯相让。 沈黎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这会儿想起来还觉得脸跟火烧似得,根本就不敢看裴远珩。而裴远珩则是双手环胸,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打招呼的模样。 太久了,他似乎已然记不清上次拥有这样的好心情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此刻,面前的小女人正低着头,也不知道嘴里在嘀咕什么,他只能看到她乱糟糟的短发,那一颗小脑袋微微的扭动着,终于,女人忍不住了,抬起头来,双手叉腰,紧蹙着眉头。 “喂,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气结,“让路啊。”讨叼池血。 裴远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是听话的让了路。 “早啊,裴太太。” “噗。” 沈黎刚好从他身边过去,便听到了裴远珩一本正经的说了这么一句,沈黎差点儿没摔下楼去,幸好某人眼明手快,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头顶上方却传来一阵戏谑的笑声,“我知道你兴奋,可也不用一大早就这样,也太心急了点儿吧。” 沈黎气结,那个郁闷的啊。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兴奋了?她紧张好吗!还有,她哪里表现的心急了?她明明是着急! 沈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撇开他的手,“早餐已经做好了,我去叫小欢起床。” 手上一空,裴远珩眸底带着笑意,看着沈黎一溜烟的上了楼,脸上的笑意更甚。待到她跑到拐角处,看不见了,他才收回视线,转身下了楼。 沈黎做的早餐很简单,可对于裴远珩来说,来自于亲人的一顿早餐,却是十分遥远的。 轻咬了一口,那半熟的煎蛋液流出来,他轻蹙眉头,却是见梁与欢与沈黎吃的津津有味,不禁有些嫌恶,可在接触到沈黎那一双质疑的眸子时,他只能一咬牙,将整颗煎蛋都下了肚。 沈黎见裴远珩吃完,这才满意的低下头去。 “户口本都准备好了吗?” 男人用餐时十分优雅,那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叉,切掉一部分煎蛋,却是朝那吃得正欢的女人问道。 沈黎一口鸡蛋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急忙接过裴远珩递过来的牛奶,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她却是憋红了一张脸,怒瞪着他,“食不言寝不语。” “是是是,以后你说了算。” 他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却是放下刀叉,优雅的拿起手巾擦拭嘴角。 “向东方才打电话过来,民政局那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只需要过去办一下手续就好。” 沈黎低着头,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又是蓦然抬头,“等会就过去吗?” 男人凉凉的扫过沈黎的脸,惊得沈黎脖子一冷,嘿嘿的傻笑,“我就问问,问问,那啥,户口本我都准备好了,只要大爷你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快马加鞭……” “沈黎。” 裴远珩打断她,“严肃点儿。” “哦。” 沈黎嘟着嘴,“那好吧,裴先生,我吃好了,可以走了。” 她笑了笑,十分公式化的看了裴远珩一眼,又为难的看着梁与欢,“他怎么办啊?” 裴远珩视线扫过梁与欢,只见那小家伙正埋首跟煎蛋作斗争,这会儿感觉到有两道冷光扫过,梁与欢下意识抬头,嘴里还包着满口鸡蛋,却是怔在原地,“唔唔唔”的发出抗议。 好不容易吞下煎蛋,梁与欢小朋友立马从凳子上爬起来,笔直的站着,双手叉腰,“我要去,我也要去。” 裴远珩一蹙眉,刚要开口,那小家伙却是爬下凳子,双手紧紧的抱住沈黎的大腿,央求道,“舅妈舅妈,带小欢去嘛,带小欢去嘛!” 若是说昨天以前,梁与欢还是坚决要抱裴远珩大腿的,可今天以后就不一样了。今天以后漂亮姐姐就要跟舅舅结婚了,所以以后舅舅都的听舅妈的话,所以舅妈的大腿一定要抱稳。 沈黎左右看了看,裴远珩已然黑了一张脸,显然不想让这小家伙跟着,只不过他不跟着他们,也没人照顾。 在心里权衡再三,沈黎决定忽视某个幽怨黑脸的老男人。 “好,走吧,跟舅妈上去换衣服。”沈黎说着,扭头看裴远珩。 “裴先生,记得打扮得好看点儿哟。” 她说着,冲着裴远珩眨眨眼,看男人的脸还是很臭,松开梁与欢的手飞奔过去。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只见她快速的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男人的唇上印上一吻,而后离开。 看着那一抹快速撞过来,又快速逃跑的身影,男人阴郁的脸上终于漾开了一抹淡笑。他眼底有着浓浓的深情,抬手,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蹭到那温热的唇瓣,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味,让他心神荡漾。 …… 裴远珩说的没错,去民政局也真的只是走个过场,他们没有拿牌,也没有等待。一进去便有人迎了上来,“裴先生,裴太太,这边请。” “嗯。” 裴远珩淡淡点头,手上牵着沈黎,而沈黎却是牵着梁与欢。 沈黎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她裴太太,显然有些不习惯,尤其是那人还盯着她跟梁与欢瞧。饶是再淡定的人到了这会儿也淡定不下来。沈黎突然有些退缩了,她不后悔,却是有些害怕。 明显感觉到了沈黎的退却,裴远珩的手微微一紧,握着她的,那墨黑幽暗的眼眸对上她的,却是说到,“别紧张。” “没,我没紧张。” 她自欺欺人,可被握着的手却是做不得假的。这会儿手心微颤,一片润湿。沈黎有些窘迫,尴尬的看裴远珩,他却是笑着亲吻她的额头。 “我也紧张,不过我不流手汗,不信你过来听,我心跳很快。” 他沉稳的声音似一针镇定剂,莫名的安抚了她那颗躁动的心。沈黎僵硬的笑了笑,吸气又呼气,这么几个来回,她才顺畅了许多。 侧手边却传来微微一阵痒,沈黎垂眸,就见梁与欢咧开嘴冲着她笑,“舅妈,别害怕哦,舅舅跟小欢都会保护你的。” 沈黎眨眨眼眸,轻笑出声,“舅妈不怕,就怕知道舅舅跟小欢都很厉害,可以保护舅妈。” 沈黎说着,看了裴远珩一眼,“我们走吧。” 裴远珩盯着她素净的脸,那眉宇间都带着暖意,微微点头,“走吧。” 这办证也简单,填表格,拍照,钢印一下来,两人就正式成为了夫妻。 沈黎握着这结婚证的时候还有些恍然,却是依稀记得,她跟贺岑东结婚的时候,来办理结婚手续也是这么容易,只是等待的过程有些百无聊赖。 她是大清早化了妆就拿了号码牌过来等的,号码轮到了他们,可贺岑东却没有来,她从早晨一直等到黄昏,最后贺岑东是被裴远晴压过来的。 沈黎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感叹之余,却是不懂,当年的自己为何那般执着? 她不想将这一切归咎于太过年轻,毕竟这四个字承受了许许多多人的无可奈何,无法挽回。 她侧头,正巧就看见身旁的男人将红本本收进裤袋里,“你好裴太太!” 沈黎一怔,却也是笑道,“你好裴先生!” “叫老公。”他纠正,沈黎却是尴尬的红了脸。 裴远珩凉凉的扫过沈黎,看她那一副娇羞的模样,却是无奈道,“走吧。” “去哪儿?”沈黎慢半拍的问道,“我们还得上班去呢。” “今天就不上班了,我跟向东说了,今天的事情都交给他了。”男人笑着牵着沈黎的手大步迈出民政局。 领了证,这会儿心情自然也顺畅了许多,步伐更是带着稳健。 沈黎庆幸自己今天穿的很休闲,鞋子也不是很高,这会儿被裴远珩牵着走,也还能勉强跟得上,不过身侧的小家伙就不太好了。 他手短脚短的,裴远珩走一步,他可是要走好几步的。这会儿跟被带飞了似得,小家伙不依了,甩开沈黎的手蹲在原地画圈圈。嘴里还一边嘟囔着,“舅舅是大坏蛋,舅妈也是大坏蛋。” “……” 沈黎有些无奈的望向裴远珩,双手一摊,大有你自己看着办的意思。 对付这小家伙的办法多的是,不过裴远珩懒得动脑筋,只需要一招就搞定。他唇角微微一勾,大步走过去,一伸手,就跟拎小鸡仔儿一样,拎着梁与欢的后衣领往外走。 沈黎一看裴远珩,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快步的跟上去,“裴远珩,你注意点儿,小欢还小。” 打开门,随手一扔,干净利落。 沈黎跟上来看到的便是梁与欢被裴远珩扔到后座时的模样,梁与欢瘪着嘴,幽怨的看着沈黎。沈黎心一软,狠狠的瞪了裴远珩一眼。 “有你这么带孩子的吗?你会不会带孩子啊?要照你这么带孩子,那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 “……” 沈黎张张嘴,却是半晌没说出话来。 裴远珩此时正坐在驾驶座内,看着某个小女人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单手撑在门框上,凶狠的质问着他。 他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浓,那唇角上扬,良久才说道,“没想到你适应能力这么快啊,夫人。” “!!!” 沈黎想死的心都有了,狠狠瞪了裴远珩一眼,又跑过去把梁与欢安置好,这就直接坐在后面不肯上前来了。 拉上们,沈黎挨着梁与欢坐着,却是抬头问前面那男人,“不上班,那我们去哪儿啊?” 松了离合,车子稳当的向前行驶,“去购置家具。” “买家具干嘛?”沈黎蹙眉,她最讨厌选这些了。 “我们结婚了,沈黎。”男人开口提醒道,“柳园是按照我之前设计的风格装潢的,家具也是。” “我知道啊。”可也没必要换啊,那些东西都还是新的,“没必要换啊,我觉得挺好。” “哪里好了?” “哪里不好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设计的,还说不好。 沈黎有些无语,这已经是沈黎今天第三次翻白眼了。 “你不觉得它缺点儿什么吗?”趁着红绿灯的空档,他侧头看她,“我们已经结婚了,这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夫人!” 沈黎却是一惊,咬着下唇,“我知道。” “之前哪里之余我来说只是一个处所,可现在不一样了,它是我们的家,共同的家,夫人。” 第102章 她选的素戒 家这个字,莫名的触动了沈黎的神经线,她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过家的感觉了。 沈明权自从带着那两母女回沈家之后,沈黎便不再把沈明权当做家人了,而沈家也不是她的家。至于苏家。她知道苏家的人都对她很好,可是她同时也知道。因为母亲苏岑的关系,苏家对沈这个姓,是个禁忌。 心,松动了一根弦,连带着也变得温软起来。微微一笑,只道了一声,“好。”讨低休亡。 “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家具?” 沈黎询问,却是已然打开了手机界面。点进去看看各种风格的家具,抬头看裴远珩。男人却是一派闲适的开着车,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是抽空递了本杂志出来。 “这是向东昨天给我的。你瞧瞧上面有合适的吗?” 沈黎倒是一惊,总感觉这一步步都是被算计好了似的,从去民政局到现在的杂志,简直万事俱备。 “家具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他看沈黎那惊愕的模样,顿时笑了笑,沈黎又是一怔,“好,我先看看。” “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我是按照我的喜好来的,你要不喜欢那也不能说。” 既然他让他挑选,那么她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办。裴远珩也没有异议,柳园之前之余他真的就只是一个下榻的处所,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沈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行三人从进入商场开始就一下子成为了焦点了,这男的俊女的美。小孩儿也是好看。梁与欢一手牵着沈黎,另一只手不情愿的牵着裴远珩,嘴巴却是嘟着的。 因为此刻男人正捏着他的手,微微一用力,这小家伙的脸就皱了起来。只见他仰起头,眨巴着那一双大眼。男人却是凉凉的扫过。小家伙顿时心肝儿一颤,夹紧了屁股,略微靠近沈黎,小声的说,“舅妈,我走不动了,我想要抱抱。” 梁与欢的声音不大,可却足够裴远珩跟沈黎听到。沈黎刚准备去抱他,男人却是先了一步,一把将梁与欢拎起来,直接让梁与欢坐在他的手臂上。这样一来,梁与欢担心裴远珩会突然松手,所以两只小手臂紧紧的搂住裴远珩的脖子,末了还笑嘻嘻的道,“谢谢舅舅。” “嗯。” 裴远珩点头,瞄了沈黎一眼,大步往前走,沈黎回过神来也跟着跑上去了。却只是听到裴远珩说,“你舅妈那么小个,你这么肥,怎么抱得动你?” “……” “……” 梁与欢表示,我这不是肥,是壮。 家具在二楼,之前沈黎在那本杂志上看到一套乳白色的沙发还不错。沈黎快裴远珩一步进去挑选,果真就见到那套沙发。 “小姐真是好眼力,这套沙发我们刚刚从巴黎运过来,是今年’lelve’的最新款,一共只出了两套。” 沈黎微一挑眉,正好就看见男人抱着小家伙站在门口四下望了望。沈黎笑着招手,“这边!” 裴远珩蹙眉,大步走近了,才轻声责备,“跑那么快做什么?” 沈黎吐吐舌头,冲着梁与欢笑,却是讨好的对着裴远珩说道,“你看这套怎么样?裴先生,我喜欢这套。” 裴远珩顺着沈黎那手看去,却是见那套乳白色的沙发,典雅大方,沉静安宁,倒不似她那般风风火火的性格。现在柳园的那套沙发也是国外空运过来的,不过颜色太过暗沉了,是有些烦闷的。 他仔细瞧沈黎那神情,她却是又移开了视线,被另一套沙发吸引了。裴远珩不禁叹气,“再去看看吧。” 沈黎摇头,“就方才那套吧,我只是看看。” 她对挑这些不热衷,并不喜欢在这些方面花费太多时间。 两人而后又去挑了窗帘,还有桌布一系列,这样一下来,似乎把整个柳园都给换了下来。等到一行三人从商场出来时候已经中午了,日头正大,裴远珩接了电话过来递给沈黎一瓶水。 “走吧!” “去哪儿啊?” 他们都逛了半天了,这会儿沈黎都累趴了,可看裴远珩还一副精神很好的模样。 “去吃饭,然后送他回去。” “送小欢?岑欢回来了?”沈黎听到裴远珩这么说突然有些失落,毕竟这么几天都是她陪着梁与欢,跟这小家伙已经有了一些感情了。 心知沈黎是舍不得,他不禁失笑,大手揽过她的肩头,将沈黎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而沈黎手里还牵着梁与欢,整个人都发懵了。 裴远珩的肩膀很宽,怀抱很暖。沈黎忍不住轻叹一声,索性靠近了一分,“裴远珩,让小欢再陪我一天好不好?” 她小时候没有什么玩伴,就连苏楠,其实她开始也是疏远的,后来因为沈鸢的关系,她在学校里受尽排挤,而那些富家小姐也大都喜欢沈鸢那样羸弱的女人。她们在一起,大都是在讨论怎么整治沈黎。 现在难得有个孩子喜欢她,这让沈黎大大的满足一下内心的小世界。 她曾经也想过,自己结婚之后会跟心爱的男人生一个,不对,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女孩是洋娃娃那样的小可爱,而男孩儿则是一个勇士。 如此想着,沈黎却是笑出了声,手蹭着梁与欢的小脸蛋儿,“小欢真可爱。” “舅妈也漂亮。” 梁与欢咧开嘴,露出一排不太整齐的牙齿。 “不行。” 裴远珩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那眉峰都快要拢在一起了。 这小家伙鬼精着呢,再加上他刚刚跟沈黎结婚,自然是要过这二人世界的,梁与欢插在中间算个什么事儿? “为什么?” 沈黎可不依了,推开裴远珩拉着梁与欢上了车,决定暂时不理裴远珩。 裴远珩看这小女人发起脾气来,只觉得有些无奈,可一上车他却又是说道,“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岑欢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再说了,这小鬼暂时也不会离开榕城。” 他可不会告诉沈黎,他为了能跟她多一些时间相处,是临时将岑欢调回来的,至于岑欢手头上的那些工作,他直接交给了别人做。 沈黎无奈,只能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摸着梁与欢的脑袋。 …… 这夫妻二人吃了饭,跟岑欢约好的时间,直接将梁与欢送到了岑欢的处所。 榕城绩溪那边,距离市区倒也不是很远,只是这地方让沈黎一时间有些怔然,看着梁与欢迈着小短腿儿飞奔到岑欢的身上,叫着“麻麻,麻麻,小欢想死你了。”沈黎就微红了脸。 岑欢放下梁与欢走过去,“谢谢。”她说着,眼神从裴远珩的身上移到沈黎身上,微微眯着眼笑了笑,却又是转头看裴远珩。 “这么快让我回来,嗯?” 她是不畏惧这个男人的,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她这一说完,怎料男人却是笑了,“最近忙,过段时间正式一些再聚聚。” 岑欢看了沈黎一眼,发现她才正百无聊赖的踢着路边的石子,而她手上则是光秃秃的,岑欢下意识挑眉,裴远珩则是抿着唇,淡笑。 “太急了,只能先定下来。”他害怕,担心那女人反口,所以去登记的前一个夜晚,不仅沈黎无眠,他也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昨夜才不忍要了她,他要等到她真正属于他的时候,才会放下一颗悬空的心。 他的眸子里有幽光,还带着丝丝柔情。岑欢忍不住换上了笑颜,说实话,她这个哥哥她其实一开始并不欢喜的。 那个时候从那个地方出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裴远珩。 医院的病房里,他负手而立,迎着光,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岑欢,我是你哥,从今天开始,你便是裴家人。” 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那个时候她绝望的一心寻死,而他则是用那冰冷的眼神告诉她,有一种生活,叫生不如死。 他说,“你的命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你自己的了,想死?得问过我。” 后来她来到了榕城,进了裴氏,她却还是叫岑欢,因为他说,你这辈子也不能姓裴,至于裴家,除了给你第二次生命什么也给不了你。 那天开始,她变努力的活着,从此谁也与她无关。 只是后来,这个男人却是隔着大洋,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 岑欢从未见过他如今时今日的模样,再看看沈黎那瘦弱的身子,可她脑海里却蹦出的是沈黎那日在山上时候的模样,坚毅顽强又隐忍。 “裴家能接受她吗?” 裴远珩眼眸里瞬间一沉,淡漠的扫过岑欢的脸,“不需要。” “我裴远珩的女人,只需要面对我就行。” 岑欢却是一惊,看向裴远珩时,脸上多了一抹复杂的神色,她张张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裴远珩目光掠过岑欢,定在那里,幽暗的眸光里多了几分不忍。岑欢终是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岑欢,你的事情我从不插手,要做什么事便去做罢,不过你总归要记住,我是你哥。” 他的声音沉着而淡漠,可岑欢却是听出了几分悯惜,那是她从前不曾遇过的。她微微点头,“我知道。” “那好,我跟你嫂子就先走了。” “嗯。”岑欢笑了笑,冲沈黎微微颔首,拉过梁与欢,双手置于他的肩上,淡淡道,“谢谢你,哥哥。” 裴远珩背对着她,唇角微微勾起,终究是没有转过身来。 沈黎看裴远珩脸上带着笑,她站在原地等他,等到他走过来时却是主动拉起了他的手。 “裴先生,心情很好?” 将她的手握紧了一分,淡淡的点头,两人上了车,裴远珩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还神秘兮兮的,弄得沈黎心里有些痒痒的,可纵然是这样,她情绪却是不高。 尤其是上了车之后,沈黎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驱车去市区途中路过一家医院,沈黎却是突然大叫出声,“停车。” 裴远珩蹙眉,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转身看沈黎,“怎么了?你不舒服?” 沈黎却不回答,只双手捧着心口,一直喘着气。她面色略显苍白,眸子里带着绝望的隐忍。裴远珩这才发觉她的不对劲,蹙眉,一双担忧的眼眸落在了她的身上。 “说话。” 双手搭拉在她的肩膀上,迫使她抬起头来看他。而在她抬头的那一刻,却是令人惊诧。 她哭了,竟是哭了。 “你……” “裴远珩。” 沈黎跌跌撞撞的进了裴远珩的怀里,轻轻的抽泣着。 而裴远珩对于女人哭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从前是讨厌别人哭,尤其是那些女人。可沈黎不一样,他看了没有不耐烦,却是心疼。 紧紧的拥着她,这无声的安慰显然安抚了沈黎的那颗心。她贴在他的胸前,那满脸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双手却是攀上他的脖子。 她的视线从医院的方向移开,却是主动的凑上了他的唇。 裴远珩一诧异,眸子里带着惊喜。 她的吻很生涩,碰碰撞撞的,那牙齿更是碰在了他的唇上。微微吃痛,沈黎也忍不住嘤咛一声,却是不想放开他。 她学着昨晚他那般模样,一一效仿,从他的唇瓣到鼻头,到眼角,她的唇抚平了他眼角的皱纹,也抚平了他那颗漂浮跌宕的心。 她微微起身,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 裴远珩轻颤,倒抽一口气来。只见他一双大手握住她的手臂,眼眸里带着浴火,却是说道,“这火可是你自己点的。” 他欺身上前,化被动为主动。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却是揽住她的腰际,不让她往下滑去。这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此刻就更显得拥挤了。 他的舌撩拨着她敏感的耳垂,略带惩罚性的轻咬了一口,引得沈黎连连讨饶,“别,别咬,痒。” “嗯?”他的舌尖舔了一下耳垂,自鼻间发出一个单音节的词,带着一丝性感和魅惑。 沈黎彻底瘫了,只能任凭裴远珩宰割,她双手还挂在他的脖子上,气喘吁吁,“饶了我吧,裴先生,我认输。” 跟裴远珩玩儿这些似乎还嫩了点儿,她靠在他的肩颈上,气吐幽兰,低低的讨饶,“别在这里。” “你这小妖精。” 他眸光微闪,却也是及时收回了手,改为搂住她。 他现下是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以前他还能控制自己,现在沈黎只要一个撩拨他就克制不住想要她的心。 沈黎却是有些迷茫了,她方才一定是魔怔了,竟会那样主动,甚至在想,把自己给他吧。 “明明是你自己。”她以为她小声嘟囔他不一定听得见,却是听到他在头顶上方轻笑出声,还吻了她的发丝,“若是你不点火,我会这样么?”她倒好,倒打一耙。 沈黎嘟着嘴,推开他坐好,“懒得跟你说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嗯。”他点头,又看了那医院一眼。 沈黎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直觉她还有些事情没告诉他,不过他不急,他等着她主动告诉他。 而沈黎则是强行的扭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医院一眼。再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缓缓启动,她看着他的侧脸,眉目中带着一丝迟疑,终究是咬着下唇,说道,“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把事情告诉你的。” 既然她已经同他领证了,就代表两人以后是一体了,无论是她的事,还是他的,以后都是一个整体。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却是伸出来,握住了她的。那微暖的气息萦绕着她,沈黎一抬头,撞进了他满目柔情里。她眨眨眼,反握住他的,紧紧的。 男人此时唇角上扬,眸底里也染上了笑意,他背光看她,沈黎眯着眼,也随之笑了出来。 …… 裴远珩说的地方其实就是珠宝店,“folin”是大师苑灵自创的一个品牌,前些年在国外刚刚获过大奖,三年前苑灵的“folin”最终落地榕城。 这苑灵也算是个奇女子,好好的国外不待,回到榕城这么个地方来。不过大概很少人知道,她是榕城人,而且已经结婚。 裴远珩带着沈黎进去,那店员看到是裴远珩,马上迎上来,“裴先生,苑小姐已经在等您了。” “嗯。” 裴远珩点头,顾不得沈黎诧异,拉着她便只往二楼苑灵的办公室里走去。 沈黎还云里雾里呢,她当初可是看上了“folin”的一款珠宝,但是店员却告诉她,不卖,那口气简直了。 “发什么呆?走了。” 他倒是跟在他公司一样似的,直接推了门进去。 宽敞的办公室,到处都是玻璃,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人。只见那桌子上堆满了设计稿,却是十分凌乱。 办公室里突然闯进来人,而且还没敲门,苑灵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捏着笔,含笑抬头,目光却是落在了裴远珩身边的女人身上。 只见她眼前一亮,伸手指着沈黎笑道,“裴七,你女人?” “……” 沈黎蹙眉,显然很不习惯对面那女人说话的方式。太过外放了,尤其是在看她的时光,那眼神里露出的光亮,赤裸裸的,让沈黎很不喜欢。 她抿着唇,直视苑灵,“你好,沈黎。” 她轻缓开口,那女人一双晶亮的眼眸带着笑意,“苑灵,你叫我阿灵就行了。” 她说着从座位上起身,随意的将桌面上的画稿推开,笑了笑,“裴七,你这就不对了,介绍介绍啊。” “你们不都介绍了吗?”他凉凉的开口,“人我带来了,戒指呢?” 沈黎一听裴远珩这话,眸底泛着光。 他这是要给她买戒指吗?“folin”的戒指? 裴远珩看沈黎那傻兮兮的样子,无奈的在她鼻头轻轻一滑,“这是苑灵,莫卓琛的老婆。” 莫卓琛? 沈黎却是惊愕,再看苑灵。她结婚了?还是跟莫卓琛? 这个消息可真是震惊啊。 “你好。”她真的是吓到了,莫卓琛是谁啊,似乎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只要有人提起莫卓琛,大都是敬畏的。 苑灵见裴远珩这样,蹙起眉头,“喂,别吓坏了你老婆,对了,你看你喜欢什么款式的?你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样儿的,你只要说的出来,我就做得出来,当然了,要你男人掏荷包,嘿嘿。” 苑灵摩拳擦掌的,沈黎狐疑的看裴远珩,却只是见他微微蹙眉,抿着唇,“挑吧。” 她忽的牵起他的手,郑重的说道,“裴先生,你放心吧,我不会挑很贵的,你先别心疼。” “噗……” 苑灵正喝着水,一听沈黎这么说,笑得前仰后抑的,裴远珩这老婆简直了。 裴远珩则是一脸黑线的瞪了苑灵一眼,咬牙切齿,“挑,放心吧,你老公这点儿钱还是有的,夫人。” “可我不需要那么贵的啊。” 沈黎说道,在苑灵的那些画稿里仔细的挑选了一下,最终却是指着其中那一款男女对戒笑道,“裴先生,这个好不好?” 裴远珩正同苑灵聊着事情,说道莫卓琛过段时间要回来了,是不是要聚聚。裴远珩正想开口拒绝,他们那点儿心思他还不知道么?裴远珩只是不想那么早让沈黎见他们,怕吓到她。 沈黎这边却是朝着裴远珩招手,裴远珩起身,看了苑灵一眼,“再看吧。” 他这意思就是拒绝咯? 苑灵挑眉,也跟着起身。在看到沈黎挑选的那一对戒时却是怔了怔。 “你喜欢这个?” 这戒指看起来的确是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跟她其他的那些款式比起来,这对戒指算得上是素戒了。 沈黎点点头,“简单大方,而且男女同款。” 她笑了笑,其实她是不太喜欢麻烦。 不过她这个回答却是让裴远珩很受用,尤其是那句男女同款。 他跟她的戒指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一个大一个小。 “就这对了。”他拍板,“尽快赶出来。” 他的手摸着她光秃秃的手指,轻轻的玩儿着她那纤细的手指,“一天不套上,我这心里就安慰不了。” 他旁若无人的说着情话,沈黎一羞,想要抽回手,却是紧紧的被他握住。 苑灵实在受不了这万年冰山这般柔情,这知道的人是了解情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疯了呢! 想当初这家伙在美国的时候,多少女人投怀送抱啊,结果都被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给击退。 “走走走,要秀恩爱滚回家去。” 第103章 一个家,两个人! 两人从苑灵那里出来,裴远珩接到向东的电话,说是公司有事情,关于城资投资的事情。裴远珩蹙了蹙眉,瞥了沈黎一眼。 “你去吧。我再逛逛,买些菜回去。对了,你想吃什么?” 沈黎已然解开了安全带,看他。 裴远珩跟电话那边的向东说了句我马上到,便切了电话看她,“我把车留给你?” “不用了,待会儿我打车回去,你先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怎么说今天也是两人领证的日子。她寻思着是不是要做顿大餐。 “你看着办吧,这是家里的钥匙,还有,这是我的副卡。” 男人说着。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金卡递给沈黎,“想买什么就刷这张卡吧,密码是你的生日。” 沈黎怔了怔,接过来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哦,有没有上限?” “随便你刷。” 看她那小得意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她那小脑袋。沈黎斜过头躲了过去,却还是被他撩了几根弄乱。 “哎呀,烦死了,别弄我头发。” 一把拍掉他的手,沈黎快些钻下车,末了又凑过来,“你真的不说要吃啥?” 裴远珩凉凉的扫过沈黎,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敢乱来?” 沈黎缩了缩脖子。尴尬的笑了笑,“不敢不敢,裴先生,您快去吧,我们家里见。”说完,大力的关上门。一溜烟儿的功夫便跑到了对面的马路上去。 沈黎跑了好久,转过身来时,发现裴远珩还没有开车走,于是大力的挥挥手,蹬着小步子就进了商场。 裴远珩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这才发动了车子离去。 一个人逛商场有些无趣,沈黎也只是挑选了一些厨房常备的器具,还有调料,又去挑选了一些新鲜的蔬果,路过餐具区的时候,看见了一对十分漂亮的水晶杯,忍不住也给买下了。 回到柳园也才四点多,百无聊赖的靠在沙发上倒腾着手机。 她跟裴远珩结婚的事情,大抵只有岑欢跟向东两个人知道。手指滑到苏楠时,沈黎顿了一下,却是终究没有告诉苏楠。 苏楠是个急性子,若是知道她离婚了又结婚,对象还是裴远珩,苏楠一定会弄得天下大乱,再说了,苏家那边外公好不容易原谅她。 咬咬牙,沈黎索性把电话一扔,一头扎进沙发里。 现在她还觉得是一场梦,要是几个月前,她一定不会想到她会跟裴远珩结婚,现在真的结婚了,沈黎倒是觉得有几分不真实了。 裴远珩一到公司,向东就把城资的方案拿上来,说是查出城资这几年在运营上面出了很大的问题,而且这几年城资都是在亏空,现在的城资根本就是一个空壳,接手只会被套死。 “城资现在是谁在负责?” “城资的董事长前年一场大病进了医院,到现在还没出来,现在是他的女儿宋姿在主持大局,不过……事实上,宋姿已经被架空了,所以……” “先把城资的案子放在一边,再看看。”裴远珩点指着桌面,却是又道,“我听沈黎说海皇投资了杭导的一部戏?” “先生怎么对这个这么有兴趣了?” 向东也是最近也接到这个消息的,因为这次是海皇大老板钦点的,当红明星宋子瑜更是前段时间高调接了这部戏,大家都看得出来,这项玮深分明是打着投资的旗号行的却是自己的私事。 “把女二那个角色给沈鸢。” 向东略微诧异,他是想着让扔把沈鸢的资料投递给杭导,至于角色,那还要看杭导的意思。可这会儿裴远珩却说直接给沈鸢。 “这……”讨宏台巴。 “以裴氏的名义入股,我想项玮深应该不会拒绝,至于怎样让沈鸢拿到女二号,你自己看着办吧。” “先生,您是想?” 裴远珩直接用裴氏入股,却不是以紫悦,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便是紫悦的大老板。这样将沈鸢推出去,她暂时又没有后台,恐怕会有人要开始挖她的料了。 “去办吧。” 裴远珩目光扫过向东,看他那探究的眼神,眸光骤冷,却是扯开了一抹弧度,“放些料进去,我想项玮深会感谢我提前为他预热电影。” 向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他家先生真的是越来越腹黑了。为了沈黎这样算计一个女人,要知道,任凭裴远珩的本事,要沈鸢一败涂地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偏偏了要这样折磨人。 沈鸢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吧,前几日沈鸢的经纪人透过他的助理跟向东报告,说是感谢老板肯给沈鸢这个机会。 向东笑了笑,沈鸢是该感激他的,更应该感激裴远珩这个幕后大老板。至少现在还没让她死,还好好的玩儿着。 等向东走后,裴远珩才陷入了沉思。 跟沈黎的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他也少了许多无谓的担忧,现下就是要看沈黎怎么做了。 沈黎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裴远珩正好忙完,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在听沈黎说话。 “裴先生,你忙完了吗?刚刚商场那边的家具也送到了,我签了单,顺便把家里的家具也处理了,唔唔,你赶快回来,这里我搞不定。” 沈黎环顾四周,发现原本干净整洁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凌乱了,沈黎就觉得苦恼,不禁有些头疼。 现下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顿时觉得这地儿也不大了。 裴远珩想着这会儿沈黎那副表情,失笑出声,“你先等着,我马上回来了。” 左不过半小时,裴远珩就到家了,一进门,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新的家具全都回来了,那些旧的沈黎说的处理了。 他进门,沈黎马上递过来一双拖鞋。凯蒂猫的,跟她脚上的是一对,而且还是粉色的。 裴远珩下意识皱眉,想要拒绝,沈黎却急忙塞在他手上,“我刚刚买的,你看,这一对儿多好看啊,而且还是用你的卡刷的。” 她笑了笑,有些贼兮兮的,裴远珩无奈,只能换上拖鞋。沈黎拉着他的手进门,炫耀似的指着那窗帘,“你没回来,我就自己换上了,你看那窗帘多好看,我就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 裴远珩却是眯着眼,顺着她手指的那个方向看去,果真看见那上面的窗帘已经换上了。以前是深兰色的,这会儿却是白蓝相间,这会儿夕阳投射过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和谐的感觉。 他扭头,别有深意的看沈黎。 沈黎被他看的有些发毛,瑟瑟的笑了笑,“不好看吗?” “好看。”他挑眉,“你的眼光从嫁给我之后,会更好。”他意有所指,沈黎却是被他这自夸的口气表示不赞同。 “我眼光一直很好。”男人凉凉的扫过她,沈黎有些心虚,“嘿嘿,也有意外,有的时候闪神。” “时间不早了,赶快换吧。” 裴远珩说着,两人就开始动了起来,大到沙发床,小到一个茶杯,几乎全都是新的。这摆设也都是按照沈黎的意愿来办的。 两人整理好这一切,也是到了晚上了。 沈黎累趴了,直接倒在床上,两眼冒着星星,侧头看那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男人。不禁有些咂舌,他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明明两个人同样的劳动,可为什么她累得要死,这男人却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沈黎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将裴远珩戳出一个洞来,男人似料定了她的心思,微微抿着唇,他只着了一件浴袍,腰间松垮的一根带着,领口微微敞开着。 此时他正拿着毛巾擦拭着未干的发,瞧见沈黎那愤愤的眼神,微微抿着唇笑,“起来,快去洗个澡。” “嗷。”沈黎嚎了一声,在床上打了个翻身,趴在床上不肯起来。“不要,我才不要,累死了,饿死了。” 她现在是动一下就觉得不舒服,她才不要起来呢。 “听话,快起来。” 他信步走来,大掌捞过她的腰际,一把将沈黎从床上拉起来,“身上脏死了,你这么睡着也不舒服。” “听话,你先去洗个澡,我去楼下给你煮点东西吃再睡。” “不要,我不要。”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就范了,索性整个人都挂在了裴远珩的身上。反正她这么脏,他又刚刚洗好澡,这样中和一下也挺好。 裴远珩却是轻扬嘴角,神色和悦,“你确定?” 沈黎这会儿才意识到危险,急忙松手,可却被裴远珩紧紧的搂住,“你想干什么?”沈黎一脸戒备。 裴远珩却是笑了,“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大步跨进浴室,才沈黎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已然被他放倒在了浴缸里。 只听得一声惊呼,沈黎整个人就跌进了浴缸,水是温的,刚好能没及她的身子,沈黎扑腾了两下,最终认命。 “好好好,我洗澡,那你可以出去了吧?” 沈黎嘟着嘴,双手撑在浴缸的边缘,却是瞪着裴远珩,“你快去做饭啊,我要吃……” “等着,这会儿可没得挑。” 他失笑,蹲下身子捏了捏沈黎的脸蛋儿,“洗干净点儿。” 沈黎却是一听这话,瞬间就红了脸,“不要脸。” 她当然知道裴远珩说的是什么了,看到裴远珩离开,沈黎赶忙脱了衣服,整个人都沉进了水里。 沈黎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两人吃了晚餐,裴远珩便进了书房工作,等到再出来时,沈黎已经睡着了。今天着实是累坏了,她这会儿正蜷曲着,身上只盖了一张薄薄的被子。 裴远珩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进去,却是靠近了沈黎一分,看沈黎并没有不适,这才更大胆了一分,长臂一揽,便将沈黎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 一夜好梦,沈黎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男人的怀里。他睡得正熟,她抬起头来,仔细的瞧着他。 高挺的鼻梁,性感而微凉的薄唇,还有那比女人还要好上几分的肌肤。沈黎不禁有些嫉妒了,这男人怎么什么都比她好啊。 这样想着,手上便也不闲着,直接从被子里抽出来,捏上了他的脸。 微暖,那紧致的触感却是叫沈黎心神荡漾,原本还想要继续肆意妄为,却是蓦然一瞬,被人抓住了手。 杏眸睁得老大,沈黎惊吓的一顿,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十公分的男人,此刻正睁开了眼睛,那一双深幽却惺忪的眼眸就那样撞上了她的视线。 沈黎倒抽一口气,想要逃离,却已然是晚了。男人瞧着她的表情,一瞬便笑了出来,那带着魅惑且低沉的声音犹如大提琴般,不期然闯入了她的心。 “早啊,夫人!” 第104章 有他的清晨 沈黎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与裴远珩对视,清浅的气息,淡淡的薄荷香袭来,沈黎怔了怔,半晌才露出一抹。“早啊,裴先生。” 裴远珩笑了。长臂一揽,将沈黎拥入怀中。沈黎靠在他怀里,侧耳听着他的心跳声,觉得莫名心安。 他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却是翻身下床,“起来了,想吃什么?” 沈黎看了时间,早晨七点。就随着裴远珩起身了,“我去做吧,你要吃什么?” 她说着便要去洗漱,男人却是及时拉住了她的手。“今早我做给你,清粥可以吗?” 昨晚两人吃的是意面,配了鹅肝,这会儿倒是想吃些家常小菜了。沈黎听着便也点点头,“我昨天去商场买了皮蛋还有榨菜,今早吃应该刚刚好。” 裴远珩一听,点点头,也就放开了沈黎,两人一同进了浴室洗漱。裴远珩一个大男人,动作自然是快一些,倒是瞧见了那洗漱台上的那对水晶杯时微微诧异。 他早前用过的漱口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这水晶杯。沈黎嘻嘻的笑了笑,“我昨晚挑选的,好看吗?你瞧,这两个凑起来是不是很好看?” 沈黎将两个杯子拿起来凑近了。这一看,果真如此。这杯身是有弧度的,带着弧形,合在一起煞是好看。 裴远珩眸底都染上了笑意,轻揉了沈黎的发丝,接过沈黎的杯子笑道。“好看,好了,我先出去了,洗漱好了便下楼来。” “好。” 沈黎想了想,放下杯子凑过去,在裴远珩脸上轻轻印上一吻,“谢谢裴先生!” 她尽管还没有完全爱上这个男人,可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不讨厌他,甚至是喜欢的。 裴远珩看着已然逃离的小女人,彻底笑开了颜。看来他没有选择错,有这个女人在的每一天,每一刻,都会给他带来无穷的惊喜与心跳。 沈黎洗漱好又换上了衣物,离开衣帽间时却是顿了一下,略微挑眉,从衣帽间里拿出一套浅色西装,再从包里拿出昨天选购的领带,搭配好之后便放置在床上,这才满意的下了楼。 楼下的厨房里,裴先生已然做好了早餐,青菜瘦肉粥,倒是没有皮蛋。沈黎微挑眉,裴先生却是解了围裙,招招手,“过来,把碗拿出去。” 沈黎跑过去,拿了碗,却是顿在那里,“怎么没有皮蛋啊?” “早上听你说话有些哑,大抵是昨夜受寒了,暂时不要吃腌制品,那些榨菜也不许吃。” 他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沈黎刚想反驳,却是被他眸底的清明给哽住了,沈黎咂咂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只端着碗走了出去。 等裴远珩走出来的时候,手上却是多了一盘包子,不大不小,正好两口。 沈黎眯起了眼睛,“你怎的还有时间和面啊。” “看看现在几点了?” 沈黎下意识一看,却是八点半了,不禁讪讪一笑。她在楼上倒是倒腾了这么久。 “快些吃吧,估计是要迟到了。”沈黎不禁有些懊恼,这会儿可好了,她才刚去公司没多久,这样上班可不太好。 裴远珩吃着粥,看沈黎小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不禁失笑。 “我同向东说过了,今天你陪我去工地瞧瞧,便不必这么早过去。” “呀?”沈黎倒是诧异了,“一直不都是向东陪你过去的吗?”似乎对裴远珩这安排有些诧异,沈黎喝了一口粥,咬着包子口齿不清的问道。 裴先生也只是笑笑,从餐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沈黎,“擦擦嘴,吃的到处都是。” 沈黎微赧接过纸巾低头擦拭,却听得裴先生温和打趣的声音,“如此你便去上班?迟到了可是要扣你奖金。” “不要。”沈黎毫不犹豫的拒绝,“去就去。”不过临了她又蹙眉。 “怎了?”他是不知她为何,可沈黎却是知道的。这会儿去工地,上面她挑选的西装不就派不上用场了么? 这可是她第一次给别人搭配穿着,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丈夫。 沈黎轻轻摇头,“怎么想到要去工地了?” “贺氏第二期工程,拖了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了。”他刚好吃完,擦拭嘴角,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沈黎一眼。 沈黎也只是微微诧异,紧接着便恢复了神色。她却是没想到,之前还以为裴远珩不愿意跟贺氏合作了,现在想来,有生意为什么不做?只不过之前一直是吊着贺氏罢了。 不过贺氏现在也差不多步入正轨了,不得不说贺楚慎在这方面还是有些能力的。 沈黎这样想着,“你是想让我继续参与这个合作案?” “第一期也是你,既然都如此熟悉了,自然是由你接管比较方便。” “可那个医疗项目。”沈黎是想做那个医疗项目的,毕竟那关系到她能否在名汇占有绝对的优势。 现在裴远珩让她去接手跟贺氏的合作案,这分明是不想让她接手。 “那个案子要放一放。” “为什么?”沈黎不明白。 裴远珩却是看了她一眼,看沈黎也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始起身收拾碗筷。沈黎不甘心,跟在他的身后,穷追不舍 裴先生洗好碗筷,站定在门口,看那个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无奈摇头,“你上次给我看的调查资料,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沈黎一顿,思及上次调查的结论,却是沉默了一会儿。咬咬唇瓣,“你是想说,等到殷城那边的政府发话了再说?”讨宏边弟。 裴先生挑眉,也算是回答了,沈黎莞尔,却是笑了出来,“你想后发制人?跟梁远召合作?” “这件事不急,合作与否还要看岑欢那边。” 沈黎恍然大悟,也点点头。“我来收拾,你去楼上换衣服吧。” “也好。” 裴远珩上了楼才知道沈黎方才为什么蹙眉了,原是她替他做了搭配。 浅色的西装搭配一条深色波纹的领带,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一些,但也与他平日的妆扮不同。他无奈的摇摇头,拿捏着浅色的西装在手。 这小东西,亏得她想的出来。 他还记得以前这些琐碎的事物都是袁晨帮忙打理的,这些衣物也都是由巴黎那边寄过来的,每一季都有。 他倒是不甚在意,不过这类的浅色系,他的确是很少穿。 刚一走下楼,便迎上了沈黎打量的目光。 裴先生原本就身长,加上那好看的身形,这外形自是不必说了。平素里他的衣着大都是一丝不苟,十分严谨,倒是极少见到他这样的穿着。 如此,他站定在楼梯口,却是一顿,神色中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在看到沈黎那晶亮的眸光时,笑意更甚了。 看他走过来,她十分自然的走过去,“不是说要去工地吗?” “夫人第一次给我搭配的衣服,为夫怎能拂了夫人的一番情意?”他是调笑,沈黎这会儿眉眼处都是笑意,却是怪嗔了他一眼。 “我拿包便可以出门了。”沈黎笑着转身,却又是扭过头来,“裴先生穿着真好看。” 看她拿了包走到玄关处,男人也加紧了脚步过去,“得亏了夫人一双巧手。” …… 两人出了柳园,沈黎驾车,裴远珩则是静坐在一旁查看资料。期间向东打了好几个电话,大都是说在项目的事情,沈黎这边一听,微微蹙起眉头,待到裴远珩收了电话才觉得气场不太对。 “怎了?” “以后工作上的事情便不要带到家里,也不急于一时。” “夫人这是在关心为夫?” “没有的事。”沈黎拂了他的猜测,这才不甘愿的说着,“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你瞧你,就连在车上也是在打电话,若不是我今日开车,你便是要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了?” 她说的在理,裴先生这会儿笑而不语,自然是没有反驳了。 沈黎也没有想太多,沉思了片刻,“如此,以后在车上便不要谈论公事,家里的话,止于书房。” “全凭夫人做主。” 他这会儿收好了文件,静坐在她身侧,可眉宇间的笑意却不曾递减。 沈黎不禁有些懊恼,觉得这一拳打下去,非但没有伤着裴远珩,反倒是反弹过来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至少她这会儿可以确定她是被裴远珩给调戏了。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可恶啊,无时不刻不在给她洞,让她跳进去。 沈黎咬咬下唇,裴先生却又是开口了,“每次一紧张就咬自己,你这习惯可不好。” “懒得同你说,反正你以后在车上便不能谈公事。” 她专心开车,再没同他说一句话,裴远珩这会儿憋着笑,靠在靠垫上假寐,这车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却是任谁也没有再开口。 到了工地上,沈黎解开了安全带,裴远珩也随即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沈黎笑了笑,“到了,你穿这样,确定要下车?” “走吧!” 他淡淡的瞥了沈黎一眼,打开车门,迈下那颀长的腿,跟着沈黎下了车。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踏上这里,沈黎却是换了一种身份。 她今天穿着比较简便,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精气神十足,待看到熟人了,沈黎加快了步子过去。“张头。” 听到沈黎的声音,张头还有些不敢置信,等看到沈黎之后,却是笑了,“沈工啊,你可是来了。” 沈黎眯着眼,笑了笑。这会儿上午十点,太阳不大,这工地上却是尘土一片了,“是我,张头,我现在是裴氏的人了,我们董事长,你应该是还记得的吧!” “对,对。”那张头看到沈黎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待男人走近了,张头才看清楚是裴氏集团的董事长裴远珩。 裴远珩他自然是认识的,不过这样的大老板,能见一次便是不易,他却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裴远珩,自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你好。” 裴远珩淡淡的点头,表示了诚意。 那张头也是个三大五粗,并不在意裴远珩的这些举动,倒是对沈黎热切的很啊。“沈工啊,自从你走了之后,这兄弟们可都是想着你啊,虽然后来也有人接手你的位置,不过还是同你合作容易些。” 沈黎只是笑着,不打断他,待到他说完了,沈黎才开口,“我们打算四下看看,您可以先去忙着。” 那张头又看了裴远珩一眼,总觉得这裴董事长与上次比较起来有哪里是不一样了。 等到沈黎跟裴远珩离开后,他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这两人分明看起来十分登对,而且这裴董事长看起来似乎更年轻了,两人站起来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啊。 从工地上出来,两人就直接回了公司。 柳叶一看到沈黎回来,立马围了上来,“沈姐,你好些了吗?” “嗯?” 沈黎挑眉。 “哦,这两天你不是没来上班吗?向先生说你生病了。” 沈黎一想,她是有两天没来上班了,不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啊,身体不太好,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我今早是出去办公,现在才回来。” “我知道。”柳叶嘿嘿的笑了笑,“这是从我老家拿过来的人参,我妈上次过来看我拿过来的。” “这,这我不能要。”沈黎直接推开了,“你都说了这是你母亲给你的,还是收好了吧。” 无功不受禄这点沈黎还是知道的,直接拂了柳叶的好意,倒是拿了一份案子出来递给柳叶,“裴氏准备跟贺氏合作第二期的工程,这个月大抵是要辛苦你们了。” “沈姐放心吧,分内之事。” 柳叶拍拍胸脯,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沈黎才说准备会议。 她在回公司的路上便思考了一下合作的进度,她们这边大抵是要加快进度了。裴远珩吊了贺氏一个月之久,贺岑东那边大抵也是等不及了。 而裴远珩一回到办公室,向东便进来汇报进度。这工作期间,无论是什么电话,裴远珩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一上午向东找了裴远珩几次,却是被裴远珩强行摁掉了。 没办法,只能这会儿抓紧时间进来汇报。 “先生您猜想的不错,城资那边动作很大,合作恐怕暂时要搁置了。至于那个医疗项目,梁远召那边还是不肯松口,他们明确要求代表人必须是岑小姐。” “嗯。” 裴远珩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到一旁,扯了扯领带。倒是向东有些怔然,今天的先生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这浅色的西装搭配这暗色的领带,向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知为何,脑海中一下子就蹦出了沈黎的脸来。 这样的搭配,大抵也只有沈黎才做得出来,不过说实在的,他们家先生这样一打扮,倒是年轻了不少。尽管他也不老,可到底是有些过于稳重成熟了,平素的妆扮大都老成持重。 没有听到向东的声音,裴远珩顿了一下,抬头,“没有了?” “哦,您让我调查的那家医院的确是有精神科的分院,就在岑小姐住的地方附近。里面的确有一位叫苏岑的患者,不过她都在医院待了十几年了,据说已经无法好转了。” 十几年了? 裴远珩眉头微蹙,那个时候,沈黎才多大? “这十几年来的出入访问记录有吗?” “有,但是不全。只有早些年沈小姐的访问记录,还有最近几个月的,其余的说是院内发生过一场大火,很多资料都丢失了。” 裴远珩的眉头蹙的更深了,结果向东递过来的资料,一看到最近的访问记录里竟然有沈鸢与许淑惠,眼眸更是一沉。 她们母女竟在医院内出入频繁,难怪了那日沈黎会发疯。从梁与欢口中得知沈黎发疯似的打了沈鸢,看来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如此想着,他捏着资料的手骤然一紧,却是大力一挥,“查,继续查,尤其查查苏岑进去之前的两年。” “是。”向东想着,也是觉得可疑。 这原本好好的人,怎会平白无故的就会疯了? “还有,项先生那边的意思是答应了,女二号便是定下了沈鸢。” “嗯。”裴远珩点点头。 “先生,项先生的意思是要举行一个开机发布会,希望您到时候也出席。”向东说着也是蹙眉,觉得项玮深此举有些意味不明。 裴远珩一听,倒是没多大反应,“那边去吧。”反正凑热闹的不嫌多,更何况家里的那位应该也是想去的。 “晚上还有宴会,您也要去?” “去,为何不去?”他唇角微扬,带着一些邪肆的味道。点指着桌面,半晌才意味深长的道,“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下去吧,告诉项玮深,我去。” …… 跟贺氏的合作提上了议程,这会儿是第一次沈黎代表裴氏与贺氏谈判,一个月前她还是代表贺氏,却是没想到这一个月后竟然会成为对立方。 贺氏的代表是贺岑东,随行的还有贺思霈,贺老三的女儿。 贺岑东却是知道沈黎如今在裴氏任职,所以开会的时候见到沈黎却是不意外的,意外的是贺思霈,她才刚刚回来没多久,父亲便要求她跟在贺岑东身后学习。她听闻贺岑东已经与沈黎离婚了,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情景。 沈黎也显然没料到会在这儿看到贺思霈,不过相较于贺思霈的诧异,她是要显得淡定的多了。 给柳叶使了个眼神,柳叶便起身将资料发给在座的每一位,等到资料一一发放完毕了,沈黎才开口。 “好久不见了,贺副总。” “好久不见。” 他眸子对上她的,似乎是在对她表示不满。 这个女人,说什么好久不见? 他们分明前几日才是见过的,那日他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她的心狠手辣。 他带离沈鸢离开后,沈鸢都伤的那么重了,还想着沈黎,让他不要怪罪沈黎。后来去了医院,医生说所幸送来的及时,不然很可能会脑震荡。 这女人,现在竟然说什么好久不见? “思霈,好久不见!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便是这样问了一句,贺思霈不禁有些怔然,总感觉沈黎有哪里是不一样了,可她又说不上来。 说实话,她对沈黎的印象极好。 她当年在国外读书,偷偷跑回来,是沈黎收留了她在景园,她被贺家的人排挤的时候,也是沈黎出手维护她的。后来她再次被送出国,再次回来便是如今这番光景了。 对于沈黎对贺岑东的感情,她不太明白,可她也知道沈黎当年爱惨了她这个哥哥。 “好久不见,嫂……沈姐姐,前不久回来的。” “那敢情好,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也长大了。”沈黎感叹了一声,却又是在下一刻,开口道,“贺副总,这是裴氏针对第二期工程提出来的一些附议,你瞧瞧,要是没什么问题,那么第二期也就可以拍板。” 她是意思是,如此便简单解决了。她也不想整日面对贺岑东。 贺岑东却是有些恼怒了,权当成是沈黎见不得他。将满腔的愤怒都发泄在纸上,却也是细致的看起来,这越是往下看,越是皱紧了眉头。 在他与沈黎离婚以后,他回到贺家,祖父却是找了他谈话。当时祖父却是说了一句他听不太懂的话,“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一个人。” 他当时是问,“可惜什么?” 贺连山说,“想我这一只脚都踏入黄土的人,却是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又问,“祖父何出此言?” 贺连山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你跟沈黎,真的没可能了吗?” 可能吗? 他当时是犹豫了的,可只要一想起还有一个人等了他那么多年,他也就不犹豫了。他很清楚自己爱的人到底是谁,他不希望自己的婚姻带着某种交易。 “你今后便会后悔的。” 那是贺连山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便把股份给了他。他才知道,原来沈黎一切都是计算好了的,分毫不差。 这附议上的条条框框,可圈可点,全然是针对他的那份方案改进的。他纵然是想要挑出什么来也是不能的,只能合上文件,“没有异议。” 沈黎也是放下了心,朝着柳叶点了点头,柳叶便又将身边的资料递给贺岑东,“这是?” “这是第二期的合同,贺副总瞧瞧,若是没有问题便可以签字了。” 贺岑东又是一怔,她竟然动作这么快?是料定了他不会找麻烦吗?还是对自己那么自信,全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沈黎哪里管贺岑东的想法,她只想着快些结束。况且这些资料还有合同可都是出入裴先生之手。 昨夜她占用了他的书房,便是在赶制这些东西,可还是禁受不住,后来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还是裴先生抱着她进房间睡觉,自己却是折返了书房连夜替她赶出来的。 裴先生做出来的东西,似乎还没有人能挑剔。 贺岑东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合同没有纰漏,也只能签上字。毕竟这会儿骑虎难下,贺氏的危机虽然是骤减了,可若是这个项目不完成,贺氏还是会受到打击,最好的合作便是同裴氏。 大笔一挥,贺岑东终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黎也是快速的签下名字,伸出手来,“合作愉快,贺副总。” “合作愉快,沈总监。” 他也伸出手去,说到沈总监三个字的时候略带咬牙切齿的味道,就连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沈黎微微蹙眉,却是不动声色的反手,用指甲尖狠狠的一摁,那指甲尖便陷入了他手背的肉里。 贺岑东吃痛,放开了她的手。 沈黎莞尔,收起合同,“如此,我便不送了。” 她已然下了逐客令,冲着贺思霈点点头,便是直接离开了会议室,端只剩下贺岑东这一方,怔怔的愣在原地。 “哥哥,嫂……沈姐姐她,似乎变了许多。” 贺岑东却是低着头,看着手背上那深深的指甲印,微微蹙眉。心口泛出的那一丝丝苦涩不知由何而来。只低低道,“是人都会变,亦或许是我从前从未了解过她。” 第105章 我告诉你们一个故事 海皇的这部戏是今年的重中之重,据说项玮深砸了两个亿给这部古装剧,就是为博的美人一笑,这美人,自然便是海皇的一姐宋子瑜。 这部戏也是为了宋子瑜而量身打造出来的。再加上杭导近两年来的作品票房都有保证,这一场记者发布会更显得重要了。各大媒体挤破了头就想进来挖到最为重要的新闻价值。 这前面场地上工作人员已经在紧罗密布的安排了。这海皇也真是大手笔,发布会竟然设在榕城最最为繁华的皇廷酒店,更是直接包下了整个大厅。 而幕后,各大演员也都在紧张的准备了,因为这次的男女主演都是海皇旗下的艺人,时间点也容易乔。 至于沈鸢,她虽然不是海皇旗下的艺人,可所属的紫悦曾也是海皇的子公司。这海皇的规矩也还是懂一些的。更何况她很好看紫悦,在她绯闻缠身的时候,是紫悦挽救了她,她之所以能拿到这个角色。也得感谢大老板,虽然她现在并不知道这幕后的大老板是谁。 沈鸢跟宋子瑜是在同一个化妆间里,宋子瑜不愧是大明星,这才短短几年,却已然成为了海皇的女王。 对于宋子瑜,沈鸢有羡慕,自然也有嫉妒。不过现下首要的任务是跟宋子瑜打好关系,而且沈鸢打听到这电影的男主角竟然是陈昊,现在可是天王级别的人物啊,若是能攀上陈昊的一点儿关系,沈鸢以后的星途会更为宽广。 沈鸢不傻,自然是要为自己铺路了。这会儿化妆师刚替她化好妆,外面这时间还没到,沈鸢便差遣了身边的小助理去派送了一些吃食,全是进口食品。自然是俘获了不少人的心。 倒是宋子瑜,从进来开始便是冷然这一张脸,全然没有丝毫笑意。化妆师在替宋子瑜梳化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的。 宋子瑜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高冷美人,从来只有她愿意搭理的人,没有她去主动笼络人心。 看到沈鸢这番举动,宋子瑜虽然没说什么。可暗自里也是下了一个心。 “子瑜姐,老板那边说……” 宋子瑜的助理跑过来,大抵汇报了一下今天的一些行程,宋子瑜都一一记下,但凡工作的事情,她都是一丝不苟。末了,那小助理却是看了沈鸢一眼。 宋子瑜自然也是看到了小助理的神色,微微蹙眉,“怎么了?” “这沈鸢是紫悦旗下的艺人,前段时间绯闻缠身,这会儿却是被力捧,您看?”小助理点到即止。 宋子瑜岂会不了解小助理的意思,她斜着眼,挥了挥手,示意化妆师点到即止,便是看向那边正在忙活的沈鸢。 “听说她是名汇的千金?” “什么千金啊,人家正主儿可从未认过她。”那小助理说着,神秘兮兮的凑过去,“我听小闹说的,上次那个轰动榕城的发布会,最后不是无疾而终吗?就是后来被压下来的,小闹也去了,说是人家正主儿根本就不承认她,到现在她还是没名没分。” 宋子瑜倒是来了兴致,她原本就是个生性散漫的人,无所事事的时候便是最喜欢听这些八卦的。 这会儿一听什么豪门恩怨,可算是带劲儿了。 “据说那正主儿可是个大美人儿呢,不过也还是没她手段厉害,那女人叫沈黎,前段时间刚刚跟贺氏少东离婚,哝,就是因为她。” 小助理指着沈鸢说道,宋子瑜眼眸里却是含着冷光,冷冽的扫过沈鸢,却是在转瞬,又笑了出声。 “可真是好戏。” 她说着,倒是想起了沈黎这么一号人物。她虽然是没见过,但是却是听过她的名字,那似乎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她! “开始准备了。” 那边有人跑过来通报,宋子瑜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却是坐着不动。拿过小助理递过来的水饮了一口,“陈昊到了吗?” “还没呢,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也没个交代。” “行了,走吧。” 宋子瑜笑了笑,起身时又看了沈鸢一眼,她却也是正好朝着这边看过来。看到宋子瑜看她,微微笑了笑,宋子瑜却是冷然一笑,也没理会沈鸢,踩着步子就走出去了。 要说这边,主持人正在介绍这部戏的来由,以及制作团队,还有制片人导演,海皇的大老板,也就是投资人都亲临了现场,可见对这部戏的重视。 沈黎坐在台下,因为是陪着裴远珩一起来的,而她只是作为他的助手,所以与裴远珩的位置并不挨在一起。 这会儿主持人在台上幽默逗趣的说话方式逗乐了一众媒体朋友,大家也都随之附和。 沈黎百无聊赖,低着头玩手机。正好微信上来了欣喜,正是那“旭日”,也就是裴远珩了。 “无聊?”男人简单的两个字过来。 沈黎却是抬头,正巧见裴远珩看向她这边,沈黎冲他微微一笑,“还不就那样。” 她摸着手机回了那么一句,又去玩儿游戏去了。 其实沈黎是个游戏白痴,不怎么会玩儿,这手机上的植物大战僵尸跟切西瓜还是苏楠上次无聊拿着她的手机下载的。这会儿沈黎只是觉得无聊,便玩儿了切西瓜。 只见她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滑动,那边,裴远珩却是一挑眉,收起了手机,又跟旁边的人交谈起来。 “下面,我们有请杭导为大家说几句话。” 沈黎收了手机,侧目看裴远珩,发现他正跟人交谈,又移开视线看向台上。 那杭导正跟大家介绍这部电影的一些构思与想法,后来导演亲自介绍了男女主演。宋子瑜一上场就吸引了大批量的媒体争相拍照。 沈黎未免有些诧异,这些明星的吸引力也太大了吧。等到那陈昊出来,沈黎更是尤为吃惊,媒体都跟疯了似的,尤其是媒体后面的那些粉丝,全都沸腾了起来。 不过这陈昊长得确实是好看,不止好看,那身高也是不错的,目测有185吧,那宋子瑜站在他身侧,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她这厢盯着台上看,旁边却是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感觉都要喷火了。 沈黎正听着上面说话,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却是差点儿眼珠子都掉下来了,“那男人有我好看?” 这话后面还附带了几个表情,全都是喷火的。 沈黎眨眨眼,最终挑眉,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昭示着她此时的心情。讨上吉技。 这个男人,是在吃醋? 有了这一层认知,沈黎倒是心情好了很多,快速的回了几个字过去,又是专心的听宋子瑜与陈昊回答问题。 裴远珩一低头,看上面的信息。 “这是不一样的嘛,人家是男神,你是我男人,嘿嘿,裴先生,男人是拥有,男神是仰望。” 裴远珩蹙眉,差点儿吐血了。这真的是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再次给了他一击。 “不管怎么样,你的男人跟男神都只能是我。” 沈黎翻了翻白眼,觉得跟裴远珩没法儿沟通了,这会儿却是听到了沈鸢的名字,而且还是女二号。 沈黎不禁微微诧异,难怪了裴远珩会带她过来。 她之前是知道向东给沈鸢安排了这部戏的,只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是女二号。 她扭过头,正好瞧见裴远珩靠在座椅上,食指点指着膝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沈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或许在别人看来,裴远珩这是在捧沈鸢,可沈黎知道,这个男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沈鸢站在巅峰,然后让她跌落。 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一道炽烈的眸光,侧眸,却是淡然一笑,那深幽的眼眸里却是印着她的脸,她的眼。 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沈黎刚想要低头去摸手机,男人却是一抬头,制止了她的举动,微微摇头。示意她看向台上。 这会儿沈鸢走出来,步态优雅,轻缓的走来,倒是有几分女神的意味。 不过显然,她搞错了今天的主场了。今儿媒体可都是冲着男女主角儿来的,其他人也只是一笔带过。 可反观沈鸢,今日着装却是雪白的一身“linli”,足下是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站在陈昊旁边似乎也是很登对。 而宋子瑜今天的穿着则是有些随意了,一身劲装,十分精气神,这样一对比下来,沈鸢倒是成了女主角儿似的。 而宋子瑜始终神情淡漠,虽笑着,可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 镁光灯一直在闪烁不停,沈黎这会儿带着笑意看着台上的主创人员。那宋子瑜似乎是瞧见沈黎,视线移到她身上,却是淡淡一笑。 沈黎微一挑眉,也回以她一笑。 那台上的沈鸢正在回答问题,这会儿却是突然一顿,眼眸里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方才一直在跟媒体互动,却是没有看到那台下坐着的人,竟然有沈黎。 “沈小姐,麻烦您回答一下,关于前段时间有报道称您是第三者,插足了妹妹的婚姻……” “沈小姐,关于这次角色,大家都在说,您背后是不是……” “没有的事。” “是吗?据说……” “各位,今天讨论的是电影的事情,我觉得重点还是电影,你们觉得呢?若是因为我个人的事情而影响到了电影,我也会过意不去,毕竟这部电影无论是从制作还是导演都是一流的。” 沈黎坐在台下,收回了手机,看了裴远珩一眼,他则是勾起唇角,打了个电话。 “沈小姐可不能这么说,一部好的电影,不论是台前幕后,那可都是配置一流的,沈小姐既然已经参与其中,自然不能是个人了。” “这……” 沈鸢不禁有些尴尬,毕竟她在业内还算是新人,公关团队自然也不强,这会儿遇到这些事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且这些记者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沈黎点了点手指,笑了笑。那台上的宋子瑜却并没有因为风头被沈鸢抢走了而懊恼,反倒是站定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黎看宋子瑜的模样,也就知道了,这戏是能唱下去了。 “还请沈小姐回答。” 面对记者的咄咄逼人,陈昊在旁边也是看不过意,刚准备开口,却是接收到了经纪人的警告,聪明的闭了嘴。 沈鸢这会儿显得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 “沈小姐,难道传闻都是真的?” 沈鸢被逼入了死巷,她目光落在沈黎身上,却是见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料定了这事儿就是与她脱不了干系,狠狠的剜了沈黎一眼。这一幕,刚好被记者捕捉到了,立即拍了下来。 沈鸢咬着牙,“这,从何说起啊。” “我与妹妹的感情向来很好,只不过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这才使得我们关系变得僵了,后来……后来他们结了婚,为了不打扰他们,我就离开了榕城,离开了父母……” 沈鸢说道这里时,顿了一下,看了沈黎一眼,那些记者自然也是瞧见了台下的沈黎,又是一阵捕捉,沈黎倒是没多大的反应。 “我这次回来,是看望父母的,我没想过他们会离婚,三年了,要破坏我早破坏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至于我是不是有后台,我只能说,我以我有这样一个后台强硬的公司而感到高兴。” 听到沈鸢这么说,台下的记者更是蜂拥而至了。 沈黎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这沈鸢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现在夸紫悦资源好,这不变相的说紫悦以前不好么? 要知道紫悦曾经可是归属海皇,现在海皇的大老板就在下面,她竟然还敢这么说。 果然,沈黎看向裴远珩另一边的男人,那便是项玮深了,虽然这会儿他不动声色,可沈黎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杀意。 这男人,杀伐果决,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 “我妹妹现在就在台下,大家要不要问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鸢也是闹事的不怕事儿多。 沈黎脸色微变,尽数收入了沈鸢的眼眸。她以为这是沈黎害怕了,自然更是得意。 沈黎的确是没想到沈鸢会这么做,不过转瞬却是笑了出来。沈鸢当真是以为自己多聪明吗?把开机发布会变成了她个人的记者会还不算,这会儿还要拉沈黎进来。 只见众人将聚光灯都挪到了沈黎的身上,大家都在猜测这沈黎这会儿在这儿是为什么?这是电影的发布会,沈黎似乎跟这电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沈黎扭头,看了裴远珩跟项玮深一眼,只见那两个男人皆是将目光投在她的身上。裴远珩的是淡然的笑,而项玮深的目光里却是带着探究的意味。 沈黎手指拿捏这手指,旋转着,那眉梢微挑,半晌没有一言一语,却只是专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待到众人都等不及了,她才莞尔一笑,“怎么?这是要将电影的发布会变成我个人的记者会?我倒是不知我这么一个小人物,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沈二小姐,请问……” “叫我沈大小姐,或者叫沈小姐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她细细的眯着眼,那一双好看的杏眸落在那记者的身上,淡淡的笑了笑,“不用问我任何问题,我不是公众人物,不接受你们的赞誉或者讨伐。” “至于我私人的问题,我可没有兴趣剖析给你们瞧。”她单手撑着下巴,笑了笑,“忘了告诉你们,我老板也投资了这部电影,承蒙老板抬爱,我以后可能会与你们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大明星们。” 沈黎说着,双眸却是对上沈鸢的。 她笑靥如花,而沈鸢则是惨白了一张脸,连连后退了一步。 “你……” “我是裴氏的代表。”沈黎霍然起身,走过去,冲着宋子瑜与陈昊点点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宋子瑜微微一挑眉。心里却是道,谁说这沈黎软柿子来着? “沈小姐,不愉快吗?” 沈黎走过去,轻扬起笑容,伸出手去。而沈鸢则是极力隐忍着,此时此刻的她更像是小丑一般,空有华丽的外表,可气场却是被台上的众人压制的死死的。 “合作愉快。” 她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还没用力,却是传来一阵痛楚。只见沈黎杏眸里带着笑意,看起来十分无害,“期待与你共事。” 手倏然一紧,沈鸢的心却是乱极了。 她以前从未将沈黎放在心里,只觉得她蠢毙了,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在那些年里,沈黎每次跟她玩儿,不都是败在她的手上吗? 可这次,沈鸢却是有些害怕了。 这三年后的再次较量,她却是拿捏不准了。沈黎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上次她原本是想从沈黎口中套出话来,却没想到竟然被沈黎所伤,所不是那天她早有准备,叫了贺岑东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那件事,沈鸢的额头还隐隐作痛。她想抽回手,却是被沈黎紧握着,她心下一惊,便听到沈黎开口,“各位,我告诉你们一个故事怎么样?” 沈鸢的心猛然一跳,沈黎松开她的手,面上笑容依旧,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瞠目结舌,“从前,有一只喜鹊,飞出去玩儿,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窝里多了一只斑鸠。” 第106章 裴先生是暖男啊 沈黎这分明是在明讽她,沈鸢气得牙痒痒,可又不好发作,只能隐忍着全程赔笑。而台上的人也都面色如常,虽然知道沈黎这意思。却都是没点破,他们这个时候不能出头。至于媒体那边。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这场发布会,似乎从一开始就变了味,幸好沈黎也是懂得分寸的人,让沈鸢下不来台之后也就没有其他举动了,寻了托辞下去,却是见到她家裴先生笑得意味深长。 沈黎走到裴远珩的面前,“董事长。” “嗯。”裴远珩点头,“这是海皇的项先生。”裴远珩介绍。沈黎也微微颔首,伸出手去。 “项先生你好。” 那男人却是迟迟没有伸出手来,只端看着沈黎,良久才笑出声。“真有意思。” 沈黎眯着眼,却又是不好发作,索性收回手坐在裴远珩的另一侧,“还需要多久?” “怎了?想走了?” 他侧过身子靠近她,女性的馨香闯入他的鼻腔,却是轻蹙眉头,手不安分的搭了上来。沈黎微一诧异,刚想挣脱,男人索性将她的手包裹起来,不让她动弹。 “别动,再坐会儿,晚上还有好戏看。” 沈黎略一挑眉,笑意涔涔。抬头时视线却是与项玮深相撞,他深邃的眼眸中多了一分玩味的笑意,那目光却是……讨亚池巴。 沈黎一抖。脸色微变。 项玮深那视线不是看向她与裴远珩交握住的手,却又是看向哪边? “别闹。” 裴远珩自然是知道沈黎顾及什么,可还是未曾松开她的手。指腹轻轻的磨蹭着她娇嫩的肌肤,眼眸淡淡的瞥过项玮深,似笑非笑。 这发布会后期进行了些什么,沈黎也没兴趣知道。后面的便是群访时间,一大堆记者蜂拥而上,就为了抢到最佳的位置。 沈黎淡淡的起身,裴远珩也紧跟着起来,这一众高层也就这样散去了,只剩下几个主创人员在回答媒体的问题。而沈鸢被挤到了角落了,那话筒的指向无不对应着宋子瑜与陈昊。 她目光中带着怨毒,却是一闪而逝。看着沈黎同那一众高层离开,沈鸢心里就不是滋味,仿佛这沈黎原本就高她一等似的。 的确,沈鸢是没有料到,沈黎竟然也会出现在这发布会的现场。刚刚只记得同她针锋相对,倒是分不清这发布会的主次了。 她侧头,看正在回答问题的宋子瑜与陈昊,那宋子瑜似知道她看她似的,扭过头冲着沈鸢一笑,那笑里饱含了太多的东西,沈鸢还来不及细想,这话筒也随着牵引到她这边来了。 沈黎同裴远珩出了皇廷,外面的空气显然要比里面好的多,沈黎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撑开,做了怀抱状,却是在下一刻眼前一片黑。 男人已然从她身侧走到了前面,将她抱紧了。沈黎微微一怔,却也是笑了。“裴先生,你干嘛呢!” “你张开双手,不就是要我抱你吗?” “噗!” 沈黎忍不住笑了,恶作剧似的伸手,在他的腰侧掐了一把。男人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沈黎自己都觉得有些痛了。 “裴先生,你这腰上怎么一点儿赘肉都没有?不都说中年大叔的标配是个矮肥肉地中海吗?” 裴先生一听,神色飞扬,捏着她的下巴轻扬唇角,“打哪儿听来的歪理儿。” 沈黎拢着眉毛,一手拍掉裴先生的爪子,后退了几步,以策安全。“自然是眼见为实了。” “那便是你见识不够广,至少在没有遇到我之前,你的眼力界是远远不够的。”他长臂一揽,又将沈黎给收进了怀里,却是一顿,那眸子里带着丝丝笑意,泛着一丝危险的寒光。“夫人的嘴上功夫真是愈发的好了,我倒是方才听出来,敢情你嫌弃为夫太老?” 被裴先生揽在怀里,沈黎也动弹不得,一瞧这地儿太显眼了,急急的伸出了食指戳了戳男人的腰间,“可别闹了,这儿人多。” 裴先生一顿,意味深长的笑了,“倒也是,那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裴先生。”沈黎羞赧,又气又急,“我瞧着你,愈发的不正经了。” “同你,便还要什么矜持?” 他拥着她上了车,有人匆匆忙忙的皇庭跑过来了,“裴先生,请留步。” 两人正扣好安全带,一看有人过来,皆是顿下了手上的动作,“何事?” “项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那人看来是项玮深随行的保镖,沈黎先裴远珩一步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张邀请函。微微扬了扬,笑道,“告诉你们项先生,裴先生会准时赴约。” …… 晚宴设在了项玮深在海湾的一套别墅,驱车过去一小时的车程。 两人先在西餐厅吃了一顿,虽不管饱,可也能垫垫肚子。 这会儿是张叔开车,沈黎同裴远珩坐在后座,裴远珩在看文件,沈黎则是在玩儿植物大战僵尸,好不容易玩儿了一局,那边苏楠发了微信语音过来。 沈黎还没反应过来呢,便下意识按了接听键,苏楠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变传了过来。 “大梨子,我看到新闻了,卧槽啊,我告诉你,微博上都炸开锅了,沈鸢那贱人真好命,竟然接到了海皇的电影,真的不知道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不过大梨子,我在微博上怎么好像看到你的身影了啊。” 沈黎微微一挑眉,果然见到苏楠发来的照片里确实是有她的背影,虽然很模糊,可熟人还是能一眼就看到她。 侧过头,发现男人已经放下了文件,蹙眉看着那张照片。“既然你选择站出来,势必会牵连你进去的。” 沈黎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这样闹,会不会让你难办了?” 她考虑的是裴家那边怎么看?虽然现在裴氏是裴远珩掌权,可裴家到底是大家族,只要裴远珩稍有闪失,多的是人想看他摔下来。 再者这件事关联到沈鸢,那么势必也牵扯到了贺岑东,还有贺家。她以为裴远珩多少会顾忌一下裴远晴的感受。 “不会,既然交给你了,那便放手去办吧。” 拍了拍她的手背,裴远珩温和一笑。 “既然这样,我可是不会顾及你了。”她知道裴远珩是为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她的感情,只能这样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快速的打了几个字过去,回了苏楠,沈黎这才顿了下来,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我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我本不想跟她争什么的,那些全都是我母亲的东西,可我没想到她们那么贪心,拿了沈明权跟我的股份还不算,还想要我母亲的,她们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 手倏然一紧,却被人握住,她微微侧眸,男人正看着她,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似漩涡一般,吸附住了她。 他大手一紧,握住她的,温温热热的气流仿若传遍了全身。沈黎忍不住轻颤,他却是大手一揽,拉拢了她的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 “我想去瞧瞧我母亲。”她抬眸,撞进了他温柔的眼眸,“和你一起。” “好。” 良久,他才从鼻间发出了这么一个字。 “抽个时间,一起去看看。” “不要畏惧往事,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想,便似未曾发生,你现在要做的是相信我,还有,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有我,而不是你一个人。” 沈黎吸吸鼻子,主动靠在裴远珩的肩膀上,“裴先生,到底哪个才是你?” “嗯?”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撞了你的车,哝,也是张叔开车,你让张叔拿了我的名片就走了,当时我只看到你的侧脸,觉得这个男人啊,高冷矜贵,肯定是不好谈赔偿事宜的。” “然后呢?” “然后?”沈黎声音扬的有些高,“你竟然还问然后?我一破qq车,你那什么,迈巴赫啊,这一撞不得赔死我。” “你不也没赔钱吗?” 男人似想起了当时的情形,那是他刚刚回国第一天,夜晚下的飞机,张叔过来接他,原是想着这晚上总归是安全些的,怎料就被一疯疯癫癫的女人给撞了。 “你还说呢,明明知道我是谁你还要坑我钱,裴先生,你可真心黑啊。亏我当时还觉得你长得好看呢。” “然后就不好看了?” 沈黎蹙眉,点头又摇头,“好看是好看,但是心太黑了。” 她还记得她当时看到裴远珩时,虽然隔得远,可还是能看到男人的侧脸。 那是一张女人见了都自惭形秽的脸,菱角分明的线条,刀削似的下巴,一对斜飞入鬓的眉下藏着一双深沉的黑眸。唯一觉得遗憾的是,男人的脸紧绷着,眼底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 沈黎想了想,“我当时就在想,这男人可真冷啊。” “哪里能同你现在比较!” “现在怎样?” 他倒是来了兴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沈黎主动谈起他。 沈黎嘿嘿一笑,“我们裴先生啊,是暖男。” “暖男?”他对这个词没什么概念。 “就是很暖很暖,但是,你只能暖我。” “嗯。”男人笑道,却是一把将女人拉扯进怀里,那宽大的西装包裹着她,而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以及头顶上方传来的那温润的嗓音,“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第107章 瞎了眼的男人,不要也罢!为只怪爱凉薄加更 不是第一次? 这回换做沈黎不解了。 她明明记得那是裴远珩回国的第一天,然后就被她给撞了,因此后来还闹出了许多乌龙。 比如说后来沈黎约好了同裴远珩谈赔偿的事宜时,沈黎正在处理贺岑东的不知道是第几任的情人,恰巧就被裴远珩撞了个正着。那个时候裴远珩怎么说来着? “情场失意的人,做什么都不顺的吧。” 然后就直接把维修费的单子撂桌子上。那一副债主的模样,恨得沈黎牙痒痒。所以,她怎么可能会记错? 沈黎明显不信,裴远珩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车子在海湾别墅前停下来时,沈黎还没有从裴远珩这里得到答案。 知道裴远珩是铁了心不肯回答了,沈黎也就放弃了,两人下车后沈黎跟在裴远珩的身侧。却听得男人说,“我不告诉你,是要你自己去想。” 他都能记得那么久,这个女人却都忘记了。这样想着,到底觉得不公平。 沈黎咂咂嘴,最终只能挽着裴远珩的手进去别墅。 因为是私人的聚会,所以这里来的人大都是与项玮深熟识的人,每人手持邀请卡在大厅外签到,这才一一放进来。 这次宴会是为了电影举办的,所以电影的主创大都也过来了,还特意安排了一两家长期合作的媒体。 沈黎挽着裴远珩的手进入宴客厅,来的人也都是发布会上的一些人,当然了,其中不乏一些混进来的人。 接过侍应递过来的酒杯,沈黎同裴远珩先去见了几个人,觉得有些无聊,便撇开裴远珩独自行动。 四下瞧了瞧,发现宋子瑜正在不远处。看起来也是无聊。沈黎笑了笑,迈着步子走过去。 “这里应该没人吧?” 她问,宋子瑜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沈黎也不管宋子瑜的意愿,径自坐在了宋子瑜的对面。 不得不承认,这宋子瑜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那一张令女人都嫉妒的脸。 这宋子瑜打扮的还是十分简单,同早上的装扮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乍看不起眼,可若细细瞧起来,便能看得出,这宋子瑜的品位不容小觑。 跟沈黎的热络比起来,宋子瑜显然要冷淡的多。尤其是她不说话,没有表情的时候,那张脸简直跟扑克牌一样,不对,是冰山。 让沈黎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她家裴先生,在外面面前,她家裴先生永远都是一副冰冷的脸。不过在面对她时,却是不太正经的。 “早就听说过宋小姐大名,却是从未见过真人,现下这样一看,才知道网上那些人说的可都是真的。” “嗯?” 宋子瑜挑眉。 “说宋小姐的gif可要比jgp好看的多。” “什么来着?”宋子瑜这会儿倒是有了一些兴致了,问道。 她对这些网络术语没有多大的了解,平日里这些八卦新闻也都是助理跟经纪人帮忙打理,所以她并不知道网上对她的一些评价,即使是有,那也是经纪人筛选过的。 “就是动态跟静态,说你动起来的时候要比你的硬件照好看许多。” “是吗?”宋子瑜倒是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杯跟沈黎干了一杯,“不过是一副皮相罢了。” 沈黎一怔,她倒是没想到这大明星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转念一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人生在世几十年,这皮相也占不了多少时光,内在远比外在重要的多。 “沈小姐今天演了一出好戏。” 宋子瑜在沈黎怔愣之际,笑了笑,说道。那眸光中带着一丝清冽澄明,不知为何沈黎就是觉得她没有恶意。 “我倒是看过宋小姐的表演,每一部戏都很精彩。” 下午回去之后,沈黎了解过宋子瑜的资料,才知道这宋子瑜年纪轻轻,竟然这么厉害了。她出道仅仅四年,当年出道的时候不过才十八九岁,现在也才二十出头,可却是影视戏曲方面崭露头角,现在更是坐上了海皇一姐的位置。 沈黎虽然不知道这些明星的成长史,可偶尔还是听苏楠说过一些关于娱乐圈的八卦之类的,说是一般的明星要成名都很难,可这宋子瑜短短的几年时间内,便可以这么厉害了,想必也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明人不说暗话,沈小姐找我恐怕不止是为了说是我影迷的事情吧!” 宋子瑜松开酒杯,从包里摸出了一支烟,夹在手中,却是没有点燃。看了看沈黎的反应,她又收回去,靠在沙发上笑了笑。 “沈小姐有事要我做?” “果然还是跟聪明人谈话比较容易。” 沈黎喝了口酒,也靠在沙发上,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那大厅中央,水晶灯闪闪发光,至于那灯下的人,男人修长的身子,妥帖的西装。女人落落大方,此时正挽着男人的手,笑脸相迎。 “我看了杭导的剧本,这次剧本颠覆了以往男女主角的设定,我看着倒是挺喜欢的。” “小时候迷恋武侠,最喜欢的是古龙先生小说里面的人物,亦正亦邪,宋小姐以为呢?” 宋子瑜也顺着沈黎的目光看过去,正巧就看到那对男女转过身来,男人深情款款,女人温婉动人,这样瞧起来倒真的是男才女貌。 “看起来十分登对呢!” 沈黎点点头,“的确。” “以前总是想不开,现在想明白了,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也抢不过来。” “那沈小姐还有什么烦恼呢?” 宋子瑜问。讨亚妖血。 “我有,你也有。”她手指挑着酒杯,“我讨厌我的东西被人染指,尤其是有些人妄图染指不属于她的东西,太过贪心了是会遭报应的。” “可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沈黎说的云淡风轻,可宋子瑜还是听出了端倪来。 “四年前,七月十七号,宋小姐是进了医院吧!高空坠物,砸伤了宋小姐,后来虽然有人出来受了罚,可宋小姐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干的?” 宋子瑜蹙眉,双手紧握在身侧。 看到沈黎那算计的双眸,又极力忍住了怒意,静悄悄的收回了手。 “不是有人受到了惩罚,说是她所为吗?也已经进了局子。” 谈起那段往事,宋子瑜难免不淡定了,也与平日里那清冷的模样不一样。明知是沈黎激她,可她还是掩藏不了内心的翻滚。 “若是宋小姐认为那是真相,我也无话可说。”沈黎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袋,递给宋子瑜。 宋子瑜蹙眉,没有接过来,只是盯着沈黎瞧。 沈黎倒是没说什么,只将那信封袋扔到桌子上,拿不拿全凭宋子瑜自己拿捏。 其实,她这都还要感谢阿达,上次给她调查那些事情的后续,昨天阿达主动联系了她,并且把最新的进展告诉沈黎。 沈黎这才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竟然也牵扯到了宋子瑜。 宋子瑜最终还是拿起了信封袋,只是打开了一角,立马收起来,冷然的看着沈黎,“你希望我怎么做?” “宋小姐是聪明人,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与宋小姐这样谈话,只是希望宋小姐帮帮忙,而且你帮我就等于帮你自己。” 四年前的那个时候,沈鸢一只脚刚刚踏入娱乐圈,也是刚刚接了那部戏,只不过跟宋子瑜一样是个新人。那个时候宋子瑜因为没有后台而遭受排挤,自然是受到了许多人的打压,这其中一个便是沈鸢。 那个时候沈鸢仗着年轻漂亮,而且还是贺岑东撑腰,自然是不可一世了。 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导演给了宋子瑜保证,说是会找出凶手。后来凶手也就被带走了,凶手一共两个,其中一个便是宋子瑜的好朋友,另一个名不经传。 不过很少人知道,沈鸢其实也参与了其中。这点,连宋子瑜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对宋小姐的过往并不感兴趣,我的目标是沈鸢。” “看得出来。” 宋子瑜一下子松懈了表情,笑了笑,“我可以帮你。” “不过不是因为这些。”她指着信封袋,“这还不足以让我妥协。” 沈黎微一挑眉,并不知道宋子瑜是什么意思。 “我讨厌第三者,讨厌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 她说着,却是满腔的恨意,这让沈黎有些怔然。宋子瑜眼底的恨意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可是奇怪的是,在阿达给她的资料里,宋子瑜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黑点。 既没有结婚也没有生子,她父母也都没有出轨什么的。唯一的黑点便是她进入这个圈子,难免会有一些手段,可这些并不能构成她的恨意。 “你……” “见笑了。” 察觉到失态,宋子瑜收敛了情绪,将那信封袋收进包里,又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男女。 “瞎了眼的男人,不要也罢。” 沈黎眨眨眼,反应过来宋子瑜这是在安慰她,随即笑了笑。“放心吧,既然是我沈黎不要了的东西,便不会再心存留念。”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让沈鸢跟许淑惠这两个贱人痛不欲生。 “我们,合作愉快!” 第108章 夫人,为夫要吃肉! “在聊什么?” 裴先生刚谈完事情过来,面上带着笑意,他单手搭拉在沈黎的肩膀上,那样随性,那样自然。 宋子瑜自然是瞧见了。微微诧异后敛眉,低低的笑了笑。 瞧见是裴远珩过来。沈黎抬头,对上裴远珩那双墨黑的眼眸,道,“我是宋小姐的影迷,自然是讨论宋小姐的电影了,你忙完了?” “嗯。” 裴远珩视线落在宋子瑜身上,微微颔首,这才落座。 “想回去了吗?” “再待会儿吧。”沈黎瞧了瞧四下。这会儿人似乎才刚到齐了,正热络起来,现在就走似乎不太好。 “嗯。”裴远珩点头,那修长的手十分自然的捏过那桌上的酒杯。轻轻的拿捏在手上。 沈黎顿时错愕,不禁有些羞赧,下意识看向宋子瑜,却是见宋子瑜那双带着笑的眼眸正意味深长的瞧着她。 “那是我的。” “嗯。”他闷闷的应了一声,“那又如何?” 呵! 沈黎倒抽一口气,这男人说的理所应当,可是,“我们这是在外面呢。”她忍不住提醒他。而且这宋子瑜还在对面坐着,她会怎么看? 裴远珩略微一挑眉,自然是知晓沈黎的顾忌。不过他可没想过要偷着来,原本他们就是夫妻,做这些事情再平常不过了,只是沈黎自己别扭罢了。 看裴远珩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沈黎是又气又急。 她可没想过要过早的让别人知道她与裴远珩的关系,可某人似乎并没有跟她达成一致。看宋子瑜那探究的神色。沈黎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也顾不得其他,只一伸手,那指甲便嵌进了他手背的肉里。 沈黎眨眨眼眸,男人却是不动声色的淡笑。 “我突然想起还有事,两位失陪。” 宋子瑜起身。却是在越过沈黎时朝着她眨了眨眼。而后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唯剩下沈黎错愕的眼神与裴先生得意的神色。 “裴先生,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 沈黎正色道。 “夫人,难不成为夫如此见不得人?” 这从何说起? 沈黎怔了怔,显然没有适应裴远珩这跳跃性的问题,等到她反应过来时,男人却已然是转换了话题。 “没想到她竟然带着贺岑东来了。”裴先生说着,那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不远处的人群当中,正瞧见贺岑东带着沈鸢去认识那些名导演和经纪人。 沈黎眼眸暗了暗,却是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靠过去,挨着裴远珩坐着。 “不用试探我了,我大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跑到别人的生命里去当插曲?”沈黎笑了笑,“我跟他从离婚那天开始,就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裴先生,不要小看你自己的魅力!” 她知晓,她到现在还未曾接受他,他的确是有理由怀疑的。 “哦?那看来,夫人嫁给我,已然是被为夫的魅力所折服?” 沈黎不语,只是浅笑,靠在裴远珩的身侧,而后又笑道,“越是接触的久才发现,裴先生你的面皮儿擀的时候一定是偷懒了。” “嗯?” “这么厚!”讨以叼弟。 “你这张嘴。” 她靠在裴先生的胸膛上,只听得那闷闷的声响。才一抬头,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却是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的,拿捏的恰到好处。 沈黎扬着眉,神色微挑,刚想拂开男人的手,裴先生却开口了,那微凉的食指抵触在她的唇瓣上。 “方才莫卓琛来电,下回可是躲不过了。” “躲什么?”沈黎眨眨眼。 “带你见朋友。” 朋友二字,裴先生咬合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沈黎自然也是沉了一下心,细细思及一番,才发现认识裴远珩这么久,似乎还真没见过他什么朋友。 大都是生意生的伙伴,或者是一些酒桌上的人,这些在裴远珩这里,怕是算不得什么分量的吧。 既然他说了朋友,那么这莫卓琛必然跟旁人是不一样的。 “可以,不过是要约在哪里?苑灵到时候也去吧?”她想的是,莫卓琛这号人物她是听过的,但是人却没见过。 也不知道裴远珩的这朋友性子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别到时候给裴先生丢脸了,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看沈黎那认真的模样,裴先生忍不住笑了笑,捏了一把她的脸,“这些不用你操心,况且也不止莫卓琛一个,到时候再说吧。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这手一直这么空着也不是个办法。”看来得找苑灵谈谈了。 “做什么都得要时间。” 沈黎拍掉裴先生的手,却是移开了两人的距离。裴远珩眼眸里有着淡淡的不悦。 而正巧,便是有人走了过来,沈黎正端着酒杯饮了一口,那人开了口,“小舅,沈黎。” 来人正是贺岑东与沈鸢,只见她挽着贺岑东,那双眸子里带着笑意,冲着沈黎微微一笑,那眼眸里分明是挑衅的意味。 沈黎也没有答话,只端坐着,无视了沈鸢的挑衅。 “嗯,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裴远珩淡淡的道,目光扫过贺岑东,落在沈鸢的身上,却是忽而一笑,那修长的手指交叠着,置于腹部。 他的笑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冷淡。那狭长的眼眸里带着丝丝冷意,饶是沈鸢这样淡定的人,也能觉察得出这男人的气场,不禁微微抖了抖。 “小鸢接了这部戏,这不,我过来瞧瞧,小舅,这是沈鸢,您应该是见过的。” 贺岑东笑着介绍沈鸢,他听说自家小舅也投资了这部电影,想来裴远珩是想要进军影视界,这样大好的资源,他自然是要利用起来的。 沈鸢一听贺岑东这样帮自己,自然也高兴,走过去伸出手,“裴先生您好,我是沈鸢。” 谁知裴远珩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没有伸出手去,反倒是看向沈黎,“跟海皇合作的事宜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沈黎莞尔,略微挑眉,对着裴远珩轻摇了酒杯,“多谢裴董抬爱,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她说完,这才将视线移到沈鸢的身上,“沈小姐,早上的发布会我们见过的,合作愉快。” 沈鸢的手还尴尬的伸着,却是听到沈黎这么一说,整个脸都泛白了。心里愤懑的要死,凭什么?凭什么沈黎样样都比她要好? 出生比她好,家世比她好,跟贺岑东结婚,得到贺家人的认同,得到贺楚慎的关怀。明明她现在已经离婚了,跟贺岑东离婚了。原本她以为沈黎会落魄,可没想到她离开了贺家,却过得更好了。 贺楚慎时时刻刻想着沈黎,就连贺岑东也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了贺岑东的心不在焉,现在她又勾搭上了裴远珩。 沈鸢腥红了一双眼眸,在对上沈黎那轻视的笑意时,即使的收敛回来,深深的吸了口气。“合作愉快。” 她说完,却是咬着下唇,“小黎,我们之间,真的要这样生疏吗?爸爸知道了,也会……” “沈小姐。”沈黎打断她,“想必起码的职业操守,沈小姐还是有的吧。” “我这个人,公私分明,更何况,我同你,私下也没那么好的交情。”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沈黎倏然起身,却是扭头看还气定神闲坐着的男人。她微一勾唇角,男人倒是一笑,“沈总监是要回去吗?顺路。” “那便麻烦裴董了。” 沈黎踩着高跟鞋从贺岑东的身旁经过,她唇角微微勾起,却是连余光也不曾留恋在他的身上。 贺岑东身形恍然一怔,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全身。 他侧身,看着那一男一女的背影,男人笔挺的背影,女人娇小的身子与他一前一后。看的出来,男人的步伐稳健却稍显缓慢,而女人则是加快了步子,终是与男人并肩而行。 那一幕深深的刺痛了贺岑东的眼,他双手倏然一紧,却是什么也没有抓住。 沈鸢被气得不轻,这会儿看到贺岑东又一副失去了所有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甩开了贺岑东手。 可贺岑东却是没有反应的,沈鸢蹙眉,整个脸都要扭曲了,“岑东。” 她咬着下唇,梨花带雨的拉扯了贺岑东的衣袖。贺岑东怔然,回过神来,才看到沈鸢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怎么了?” “小黎她……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以前小黎那么爱你,我就不应该回来的,现在害得你们离婚了,而且我看小黎现在好像不爱你了……” 不爱? 贺岑东突然被这两个字给吓到了,他瞳孔倏然放大,心口那泛着的疼痛却是显而易见的。 沈黎不爱他了,他不是应该高兴的吗?可为何他现在竟会觉得心痛? 他侧头,看沈鸢那隐忍的模样,极力的抹去心底那种不受控制的异样。 不会的,他才不可能会爱上像沈黎那样恶毒的女人,一定是的,他一定不会爱上她。 …… 两人同项玮深打了声招呼,便一同离开了别墅。张叔早就在外面候着了,瞧见裴远珩跟沈黎出来,急忙开了门。 “先生,太太。” “麻烦你了张叔。” 沈黎弯着身子上了车,看见男人也跟着上了车,那带着微微的燥热的风扑面而来,沈黎伸出手,从纸盒里抽出纸巾递给裴远珩,“擦擦手。” 裴先生接过纸巾,看了沈黎一眼,“夫人没有什么要对为夫说的吗?” “什么?” 沈黎微一眨眼,笑问。 裴先生沉了眼,“夫人不打算让为夫转正?” 沈黎的心一沉,笑意也僵硬在了唇边,嘴巴张张合合,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车子缓缓启动,张叔十分识趣的升起了隔离,这空间里便只剩下两人。 这会儿男人靠坐着,手指点指着膝盖,斜眼看了沈黎一眼。沈黎心突突的跳,只觉得头疼,知晓今天这一关是过不了了,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你不能这样逼我,你知道的,我还没准备好,若是现在让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在裴氏也不好做事,还有,裴家会不会不接受我?毕竟我曾经跟贺岑东结过婚。” 若是让人知道了她跟裴远珩结婚了,那么势必会影响到裴家,还有贺家,更重要的是两家的关系会变得不和谐。 裴远珩蹙眉,这会儿正看着她,那一双黑眸落在沈黎的脸上,“你嫁的人是我,不是裴家,所以裴家的态度为何,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沈黎急了,“那些都是你的家人,怎么能说不必放在心上呢?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让你们弄的很僵。” 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紧,“你也是我的家人,沈黎,交给我。他们……”再怎么样也比不得你。 “不行。”沈黎拒绝,“我们结婚了,就是家人了,不论是我的事还是你的事,都是共同的。” “裴远珩,你相信我,我现在不想告诉别人不是因为你见不得人,相反,你很好,很优秀,我大概没有告诉你,跟你结婚相处的这些日子我很开心,也有轻松。但是,开心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未必要让别人知道。” “而且,沈鸢也已经上钩了,我不想她现在有所察觉,老公,我……” “好。” “额……” 沈黎错愕,眨眨眼。 裴先生却是轻扬了唇角,又将她的手握紧了一分,笑道,“好,我答应你,我们的关系先不公开。” “不过,朋友还是要见的,你母亲也是要见的。” 他退了一步,妥协了。沈黎还有些不敢相信,左右瞧了瞧裴远珩,他却是伸出那长臂,将她揽在怀里,轻笑,“夫人,再叫一声老公听听。” 沈黎怔了怔,而后是笑开了怀,闷在裴先生的怀里,那侧耳听着他起伏的心跳,双手则是攀附上他的脖颈,一抬眸,那一双带笑的杏眸对上他。 她眨着那晶亮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老公,老公,老公。” 她呵呵的笑了笑,唇瓣凑过去,蜻蜓点水似的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老公,我喜欢你,比昨天又多了一点点,明天又会比今天多一点点。” “嗯?” 男人眼眸里彻底染上了笑意,怎会只满足于那蜻蜓点水的一吻。 只见他那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那微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沈黎也不反抗,反倒是闭上眼睛,迎合裴先生的吻。 他的吻,温柔而轻缓,那薄荷的清凉与鼻息间的竹香扑过来,让沈黎的心微微荡漾开,而当他的唇瓣贴上她时,那温温热热的气息也顺势钻进了她的口腔,是果酒的味道。 沈黎脑子一热,忽而想起方才他饮的那杯酒,正是她的。那个,也算是间接接吻吧。 如此想着,沈黎双手攀附着裴远珩的脖子,身子向前挪了一分。男人眼眸一沉,顺势加深了这一吻。 车内暧昧的气氛蔓延开来,偶尔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声,男人的手磨蹭在她后背,沈黎身子瘫软成泥,却也及时的抓住了男人的手。 “别……” “不要吗?”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穿透沈黎的心脏,她那带着情欲的眼眸对上他,却移开,那脸上也渐渐的热了起来。 “不要在这里。” 她说完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找个地洞钻了去。 余光瞥到男人的眼,却是见他把玩着她的衣摆,凑过来,那唇瓣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说道,“那我们回去?” 她将头垂的更低了,不说话。男人这会儿倒是不依不饶起来,拉过她靠在他的怀里,“夫人,素菜吃了这么久,偶尔还是要给顿肉吃。” 轻咬上她的耳垂,微微叹了口气,“为夫禁欲太久,怕是会得病。” “你你……” 沈黎的耳根子都红了,她是没想到,在外人看来冷若冰霜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我什么?” “回去再说。” 说完这句沈黎就直接倒在裴远珩的腿上,两眼一闭,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男人看沈黎这乌龟的模样觉得好笑,知道她能迈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便是什么也没有再说,就由着她去了。 …… 到达柳园后裴远珩直接让张叔回了家,看着依旧他腿上的女人,不禁摇头失笑。轻轻的将沈黎托起,打横抱在怀里。 沈黎嘤咛了一声,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继续睡觉。 这一觉,沈黎睡到了半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男人正躺在身侧,微微动了身子,她靠在床头看他。 此时的他褪去一身冷淡,多了一分安宁。她侧头,看到上面微微亮着的壁灯,笑了笑。 她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太黑,所以她总会留一盏壁灯。自从跟裴远珩结婚以来,她其实也没有太过注意这些事情了,反倒是裴远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有这个习惯的。 不过她没告诉他,自从跟他结婚以后,她似乎不惧怕黑暗了。 身侧躺着这么一个人,那温温热热的感知让她不觉得孤独。 她笑了笑,借着灯光看他熟睡的脸。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好看的,可这样安安静静的打量他的日子为数不多。微微伸手,触碰着他的脸,她笑了,那眼镜笑得跟月牙似的。 却是突然,手腕被人突然握住。沈黎一惊,对上那一双暗黑深幽的眸子,竟觉得窒息,半晌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我口渴。” 男人被沈黎这句话给噎着了,他打量着她,良久才坐起身来,却是从身侧的柜台上拿了水杯过来递给沈黎。 沈黎的心微微触动,灯光太暗了,他此时坐起身来,将整个光线都挡住了,她并看不太清他面上的表情。 “谢谢。” 她低着头,饮了几口,再抬头,男人却是已然靠近。 “你……” “夫人,为夫饿了。” 因着是刚刚醒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碰撞着沈黎的心,她骤然一紧,双手抓住被单,却是瞪大了双眸。 “你……我困了。” “夫人,我原是想着既然你睡着了,那我便留着下一次。” “那就下一次啊。”她急了,脱口而出。却换来他低低的笑,“来不及了,夫人,就算是我想放过,可它不想。” 他意有所指。 沈黎却刷的一下红了脸,想要退却裴远珩。可他似乎料定了她似的,欺压上身,一下子就将沈黎压倒在床上。 “乖,别害怕。” 他那低沉的嗓音似带着魔力,语落,他便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那一双手十分自然的伸展,从她的手臂慢慢延伸,到手腕,再到手心,然后十指紧扣,这样也让沈黎的手无法乱动。 他轻轻的扣着她的手,半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沈黎有些透不过去来,只能用脚去踢踢他。怎料他侧过身,也压上了她的双腿。 那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他的气息开始紊乱,牵引着她,沈黎原本僵硬的身子缓缓的松懈下来。 看见沈黎的表现,裴远珩的心也渐渐的缓了下来。只见他的舌在她的唇上画着圈儿,沈黎神色迷离,一声嘤咛,已然动了情。 他笑了,松了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描绘着她的唇形。那唇也不闲着,从她的鼻子到眼睛,到耳朵,然后慢慢往下,吻着她那精致的锁骨。在沈黎迷乱之时,那手一挑,便解了束缚。 沈黎此刻哪里顾得了那些,她原本就对男女之间的事情生涩,再加上许多年前的那场事故,她变得有所畏惧。后来还是看了医生,进行了治疗她才慢慢的缓解了下来。 这会儿被裴远珩这样撩拨,沈黎只觉得有一把火在烧,但是却不知道是在哪里,只能任凭裴远珩动作。 她双手攀上裴远珩的手臂,有些急切,“我……我是第一次。” 她那带着情欲的颤音让裴远珩心神激荡,这会儿听到这句话,裴远珩更是欣喜。 他不是那种纠结于第一次的人,但是,既然沈黎这般说,那更会小心翼翼的对待。 “乖,跟着感觉。” 他俯下身子,每一个动作都牵引着沈黎,沈黎被他逗弄的心里痒痒的,微微弓着身子,脸上一片红晕。 “放松一些。”他吻上她的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看到沈黎渐渐的适应了,他才挺身向前。 “额……” 第109章 心里存了一个人 苏楠刚刚完成了一笔大单子,公司里一群同事说是要给她庆祝,这也是没办法拒绝的事情。 早两年苏楠进了自家公司,便一直从基层做起,不靠家里帮忙。自然也没有打着自家哥哥的旗号,所以到现在公司里的同事还不知道苏楠正是淮成的千金小姐。 大伙先是去“十里香”大吃了一顿。接着科室的几个小伙跟小妹又说要去唱歌,苏楠犟不过,也就被拉了过去。 昏暗的包房内,有人在唱着歌,刚好就唱到了滚滚红尘。苏楠一顿,手指还捏着酒杯,听到那句,“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手一晃,那杯子里的酒便洒了出来。 身边的小姑娘讶异,一惊叫,苏楠回过神来。收敛了神色淡淡的笑了笑,端看着裙摆上的污渍,“我去洗洗,你们继续。” 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包房,苏楠身形有些不稳,才走了几步便踉踉跄跄。揉着眉心,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苏彦的电话响了几遭,都被苏楠给掐断了。 这几年她游走在各种形式的相亲宴会,表面上看起来她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每天嘻嘻哈哈的笑着,可只有她知道,心里存了一个人,只剩荒芜一片。 她告诉自己,再等等吧,或许她等不了了。也就遂了他们的愿。 双手撑在墙上,苏楠一步一步走到洗手间,鞠了一捧水,打湿了整个脸。那冰凉的触感让苏楠清醒了不少,再一低头,看到裙摆上的污渍微微蹙眉。抽了一大堆纸也没有擦干净。苏楠不禁有些懊恼。 包里的手机又不停的响起,苏楠一看,直接关了机,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她没有进去包房,反倒是去了过道的走廊,那边一般没有人。苏楠靠在墙上,从包里抽出一个精致的烟盒,拿出一根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好几年前,明朗的少女,清俊的少年。少女穿着百褶裙在前面奔跑,少年推着单车跟在身后。 记忆似匣子般,一打开便全然释放出来,像过电影走场一般,轮回了好几遍,她却终是没有找到属于她的身影。讨役每巴。 手指的烟被夺过,苏楠一怔,手指还维持着方才那般动作,全身僵硬不能动弹。耳边却是响起了那道温润却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 “抽烟对身体不好。” 不好? 苏楠的心微微一疼,轻扯着笑容,扭过头,便见男人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自然也看不见他眼底的那一片浑浊。 “那就不抽。” 她一把夺过男人手指捏着的烟,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越过男人离去。 “苏楠。” 男人叫住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苏楠顿住,没有回头。 “小黎……最近有没有找你?” 苏楠清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转过身,靠在墙上,双手环胸,语带轻佻,“没有,你呢?她有没有找过你?” 男人抿着唇,那一双暗色的眼眸中平添了一道狠戾。苏楠头靠在墙上,余光落在男人那清俊的脸上。 “既然想她,为何不去找她?” “贺楚慎,你就是个胆小鬼,既然爱她,怎么不告诉她?你以为走了一个贺岑东,就不会有别人了吗?贺楚慎,你究竟是凭什么,凭什么认为有人会在原地等你?” “三年前是这样,胆小懦弱,三年后还是这样,你怎么不敢?怎么就不敢告诉沈黎,你爱她?” “苏楠。” 贺楚慎蹙眉,冷冽了一张脸。却发现她早已扭过了头,又哭又笑,“你真傻,你不告诉她,她永远不知道你爱她。”就像她一样,不敢迈出那一步,就永远只能停留在原地打转,绕不出轮回。 “下回她的事你不用来问我了,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是。贺楚慎,没有人会停留在三年前。” 苏楠说着,却是觉得无所适从,刚想要摸烟,终究是顿住了。“其实,你明知道答案的,何必来找我。” 贺楚慎抿着唇,不发一语,只一双眼死死盯着苏楠。 他以为,他同苏楠是一样的人。 “沈黎有自己的主见,为何她不找你,想必你是知道的。若是不想失去她,只有主动出击,你在原地,她永远不会回头。” “楚慎。” 她低低的唤了一声,贺楚慎却是随之一怔,心口蔓延的苦涩无人可知。 苏楠说的他何尝不知?可他到底是晚了一步,如今先要沈黎,谈何容易?单是他姓贺这一点,他就输了。 “以后还是少来找我。”她看了贺楚慎一眼,终究是快步离开。 独留贺楚慎站在原地,那手置于裤袋内,却是紧握成拳。 …… 窗外一道光线闯进来,那满眼的光亮顿时盈满了整个房间,沈黎微微睁开眼,便瞧见男人穿着闲适的运动装,站立在落地窗前,那手还拿捏着窗帘的一角。 那阳光猝不及防的闯了进来,叫沈黎一下子适应不了,转过身又钻进了被窝。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下一秒腰间多了一道重力,便是这样轻易就被举了起来。 沈黎惊呼出声,双手紧紧的抱住男人的腰际,不禁蹙眉,“大清早的,你干嘛呢!” “大清早?”裴先生忍不住失笑出声,“夫人,你可瞧瞧,这会儿几点了。” 他自床头的矮柜上拿了腕表过来,递给她,沈黎一看,却是十点了,的确不早了。脸当下便红了起来,埋在男人的肩颈窝里不肯出来,只闷闷的道,“都是你,还不都是因为你。” 昨晚他不顾她求饶,一连要了她好几次,她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了。半夜累极了,他才肯罢手。 听到沈黎的控诉,男人不语,只一双手搂着她,一个起身便将沈黎揽起,跪坐在床上。 “起来了,吃过早点我们去看看你母亲。” 听见裴远珩这么说,沈黎这才想起之前答应裴远珩的事情,推开他也跟着下了床,“好,待会儿去看看她,不过……” 沈黎说着微微蹙眉,“我不知道她肯不肯见我,毕竟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了,怕是她早就忘记我了吧。” “没有的事情。” 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也想告诉她,他始终都在她的身边。 “谢谢你,裴先生。” 沈黎动容,踮起脚尖吻上了裴先生的唇瓣,接着淡淡一笑。 “快去洗漱,我买了林记的粥跟小笼包。” 沈黎甜甜一笑,越过裴先生进了浴室,而裴先生则是看着沈黎的背影,眸底尽显笑意。 夫妻两人用过了早餐,沈黎又上楼换了衣服,顺便为裴先生也拿了衣服。裴先生也很乐意的配合的穿上。 不得不说沈黎的品位还是可以的,这几日都是沈黎负责裴先生的日常料理,裴先生恐怕不知道,但是公司里最近都在说这董事长愈发的年轻了,意气风发。 最后为裴先生打好领带,沈黎才满意的放开了手,又妥帖的整理了裴先生的衣领,满意的笑道,“裴先生真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那是自然,夫人现在才发现?” 沈黎挑眉,“不过夸了你一句,还真是上了天堂了。”使劲儿在他胸前一巴掌派过去,怎料裴先生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便将沈黎带到了怀里。 沈黎一急,挣扎了一下,男人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肩颈处,沈黎自脖颈一直到耳根子都蔓延了红色。 “都已经老夫老妻了,夫人怎么还这样害羞?” “谁跟你老夫老妻了?走开。” 沈黎一把推开裴先生,看他那一脸不正经的模样,索性拿了包就往楼下走。裴先生含笑摇头,快步跟上了沈黎。 因为医院是在城西郊区那边,路途有些远,裴先生驾车,沈黎靠在一边休息。昨晚实在是太累了,到现在她还能感觉到撕裂的痛楚,偏偏这个人似乎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思及此,沈黎扭头怒瞪了裴先生一眼。裴先生此时正专心的开车,看起来心情不错,吃饱了的人心情就是好。可沈黎不开心了,她这会儿感觉全身都跟散架似得。 “怎么?夫人这是发现为夫长得太好看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舍不得移开眼?” 裴先生微勾起唇角,虽没有转过头来,但沈黎就是知道,这会儿的裴先生一定是带着笑的,而且那笑肯定是不招人喜欢的。 沈黎努努嘴,却没有回话。 这男人真的是够了,你越是搭理他,他就越是容易得寸进尺。 两人到达医院,一同下了车。因为许久没来,要苏岑还需要探访请示,沈黎原本以为听麻烦了,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裴远珩一早就打理好了。 护士直接带着沈黎进了病房,沈黎站在病房门口时,却顿住了,脚步微抬,却是迟迟未曾落下。 裴远珩就站在沈黎的身后,明显感觉到了沈黎情绪的不稳定。 他上前去,双手搭在了沈黎的肩膀上,微微一用力,沈黎扭过头去,对上裴远珩的视线。 “裴先生,我……” “担心?害怕?” 沈黎抿着唇,迟疑了一会儿,点头,“嗯,毕竟十几年都没来见她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害怕,这几年来我不是没有想过要来看她,可是每次走到门口了,我都害怕的走开。” “我无法忘记她发疯时候的模样,双眼腥红,完全不认识人,一听到我的名字她就更疯狂了。” “裴先生,我结婚的时候到过这里,我想告诉她我结婚了,以后也会很幸福。可是我不敢,因为他不爱我,所以我不敢告诉我母亲,她的不幸,我不想发生在我身上。” 肩膀上的力加重了一分,沈黎侧着脑袋,看裴远珩,“我今天带你来是因为你说,你这辈子只会结一次婚,所以,这一次已经有过了,代表无论以后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对吗?” 他墨黑的眸子对上他的,那样深邃,那样神情,“你以后的结局只有一个,跟着我,幸福一辈子。” 沈黎唇瓣轻颤,眼泪却倏然下滑,“我保证,你以后的结局也只有一个,陪着我,幸福一辈子。” 她拉下他搭在她肩膀的手,十指紧握,两人比肩而立,男人侧眸,满心满眼全然是她。 沈黎的手紧握了一分,她咧开嘴,伸手推开了门。 病房里一片雪白,设施很简陋,只一张床,一张凳子,一个柜子,其余便什么也没有。 沈黎怔怔的站在门口,那窗外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来,呈颗粒状在空中盘旋。床上躺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 她穿着病号服,头发有些乱,病房内很安静,几乎没有一丝声音。 沈黎突然就不想走进去了,她有些退缩,而身侧的男人却岿然不动,紧紧的反握住她的手。沈黎看他,他却只是摇头。 “病人方才不肯配合,才刚刚打了针。”身后的小护士解释。 沈黎却是一怔,“zhendingji?” “她还犯病?” 这是沈黎没有想到的,一般都说精神病患者不会长期发病,只是偶尔才会如此。如果没有触及到病人的一些底线一般是不可能犯病。 那小护士瞥了沈黎一眼,一副你知道什么的表情。“这床的病人跟别人不一样。也不知道最近是受了什么刺激,没玩没了了。” “你说什么?最近才开始的?” 沈黎眼眸一暗,刚要发怒,裴远珩及时拉住她,朝着那小护士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我们陪陪她。” 因为知道沈黎是苏岑的女儿,那小护士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沈黎几眼。只道这个女儿还真是无情,放任自己的母亲待在这里这么多年,竟是现在才来看她。 沈黎却是控制不住自己了,撇开裴远珩,快步走过去。待到凑近了,才看到苏岑面容苍白,毫无血色。 沈黎连连后退了好几部,若不是裴远珩及时抓住她,只怕这会儿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裴……” 沈黎刚一开口那床上的人已然睁开了眼睛,沈黎怔怔然愣在原地。床上的女人睁开眼,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瞧着对面的沈黎。 她一双乌黑的眼眸里,澄澈一片,没有一丝浑浊。沈黎一激动,推开裴远珩上前去。 “妈妈。” 女人没有反应。 “妈妈。”沈黎又是叫了一声,“您看看我啊,您醒了?妈妈,我是小黎啊,妈妈,你回答我一句啊。” 女人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沈黎,许久许久才移开视线,落在沈黎身侧的男人身上。 她的目光开始变得浑浊起来,意识也开始不清晰。 “你……你是……” 苏岑蓦然睁大眼睛,气息变得紊乱起来,“你,你是……” “您好,我是裴远珩,沈黎的丈夫。” 裴远珩上前一步,牵起沈黎的手,微微道。 苏岑却是豁然起身,伸手拿起了身边的枕头就往沈黎身上砸,“你这贱人,你给我滚,滚,你这个贱人,贱人……” “妈……” 沈黎惊愕,更是心痛,时隔这么多年再见面,没想到母亲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让她滚,还骂她是贱人。 沈黎红了眼眶,想要上前去,却被苏岑给喝退了。 只见苏岑手里拿着枕头和棉被,还想要继续往沈黎的身上砸。裴远珩却是挡在了她的面前,“你先出去。” “我不。” 沈黎咬着牙,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啊,就算她疯了,可也不应该不认识她,甚至还当她是仇人。 “妈妈,您仔细看看我啊,我是小黎,我是小黎啊。” “坏人,小鸢,你在哪里,快来帮妈妈打跑这个坏人,这个贱人,她要来抢走你爸爸,坏人。” “你说什么?” 沈黎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岑。 “妈妈,您说什么?” “我才是你女儿,你的女儿是沈黎,不是沈鸢。” “胡说,我女儿是小鸢,才不是你这贱人。你走,你给我走,你告诉你那个贱人妈妈,别想跟我抢老公。” “妈。” 沈黎大叫一声,却是吓到了苏岑。吓得她双手撒开被子,整个人蜷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要打我,小东,救救我。” “妈……” 沈黎的手蓦然被人抓住,她还想上前去,可裴远珩却制止了她,轻摇脑袋,“现在不是时候。”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众医生进来,看到这番模样都吓了一跳,急忙让护士过去抓住苏岑,而另一个医生则是拿了zhen过来。 “不要……” 沈黎跑过去想要制止,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原本还发疯的苏岑突然安静下来,倒在了床上。 “你们干什么?” 沈黎推开裴远珩,上前去为苏岑掖好被子,怒目而视。 “你们怎么能这样?她有病,应该治疗,而不是像你们这样一针解决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让她安静下来吗?” 一位较为年轻的医生开口,显然对沈黎的控诉十分不满。沈黎一听,怒火马上就上来了,“你这说的什么话?病人交给你们,病人就是最大,你们这样对待病人,难怪病人好不了。”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有什么权利质问我们?” 那医生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沈黎。 “我是她女儿。”沈黎一开口,那医生却是带着有色的眼光看她。 “她女儿?据我所知,这位苏女士在医院十几年了,我也做了她好几年的主治医师,却从未见过你,倒是另一位小姐隔三差五来看她,你说你是苏女士的女儿,我表示怀疑,还有,苏女士已经很久没发病了,怎么你们一来,她就犯病了?” “我……” 沈黎发现,面对医生的质问,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 “是不是苏女士的亲人,我们自然会证明,不过我看你们医院也不想继续下去了,一个病患的亲属关系都没搞清楚,难怪病人会医治不好。” 却是在这时,裴远珩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给予她力量。 他目光淡淡的落在那名年轻的医生身上,再扫过众人,唇角忽而一扬,“病人的病因你们都清楚吗?她的亲属你们也都清楚?什么人你们都敢放进来,我很怀疑我母亲的病跟你们医院有很大的关系。” 他声音始终淡淡的,却是透露出不可抗拒威严。 “你们院长呢?” “这……” 裴远珩嘴角噙着笑,“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院长怎么说!” 手臂被人抓住,他低眸,却见这小女人摇摇头,“别这样。” “敢欺负你,便不能忍让。” “可是……” 沈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咬着下唇苦笑,“他说的也是事实,这么多年来,我不敢面对过去,不敢面对她,才错过了这么久。” “这并不是你的错。” 他蹙眉,不喜欢沈黎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我这十几年对她不闻不问。”她摇摇头,“我想为她做点儿什么,可我发现,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沈黎。” 裴远珩稍稍一用力,紧握了她的手,“这件事不怪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母亲的病情,还有,这期间沈鸢来过多少次,究竟跟母亲说了什么?” 沈鸢? 裴远珩的话点醒了沈黎。 肯定是沈鸢说过什么了,母亲才会这样。 方才从苏岑断断续续的言语中听到一些事情,还有为什么苏岑会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发狂,反倒是经常提起沈鸢? 沈鸢到底对苏岑说了什么?怎么感觉沈黎才是许淑惠的女儿,而沈鸢是苏岑的女儿。 对了,这才是关键。 “你说,沈鸢是不是想要从我母亲手里拿到股份,所以处心积虑接近我母亲?” “一定是这样的,她们真的是太过分了,拿走了我的股份还不算,还想拿走我母亲的。” 沈黎此刻怒红了眼,双手紧紧的握着,却是看向床上那安静熟睡的苏岑。 “我想给我母亲转院,她不能继续在这儿了。”她不放心。 放任苏岑在这里十几年,没想到让沈鸢她们得逞了,她真的很恨自己。 裴远珩却是摇头,“不,母亲非但不能转院,而且我们还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治好母亲,然后,让她自食恶果。” 第110章 裴先生的小事 从医院出来后,沈黎的心情并不好,情绪很低落。想起方才苏岑对她的态度,沈黎就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混账,因为自己不敢面对。就任凭苏岑一个人在医院过了这么多年。 现在还被沈鸢有机可乘,苏岑竟然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 看沈黎情绪不高。裴远珩也一直没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开车,回到家里沈黎也是提不起精神来,直接进了卧房把自己关起来。 裴远珩进了书房,这一忙就到了下午,出来后沈黎已然恢复了状态,并且做好了晚饭。裴远珩对于这一切倒是没有诧异,在他看来。沈黎就应该如此。 锅里正熬着汤,整个餐厅都弥漫着香气。沈黎正在切胡萝卜,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沈黎笑着转过头。 “再等一会儿。我炒个胡萝卜丝就可以了。” 裴先生就靠在厨房的门口,淡淡的笑着,室内一片温暖。 看裴先生还不动,沈黎微微一挑眉,“等不及了?” “是有些等不及了。”他意有所指,“夫人,为夫饿了。” 沈黎这会儿正当当当的切着菜,一听裴先生这么说,刀直接一滑,差点儿就切到手了,不禁微微蹙眉,转身怒瞪了裴先生一眼。 “裴先生,您就不能移驾?” “嗯?”裴先生好以整暇的望着某人的身影,却是淡淡的笑道,“夫人你忙你的。为夫也在忙。” “你忙什么啊?”沈黎被裴远珩弄的不自在,索性也就放下了手里的刀。 “忙着看你。” “看来你并不饿,那我便不做了。” 她说着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他却是及时的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怀里来。沈黎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还有那闷闷的笑声,“夫人生气了?” 生气? 她哪儿敢生气啊。 撇了撇,裴先生又用力了一分,将她禁锢在怀里,“没事了吧?” 他问道。 沈黎身子微微僵了僵,半晌才靠在他心口,单手画着圈圈,“嗯,睡了一觉,好多了。” 她其实一开始并没有睡着,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过往的种种,又想到母亲的病,后来她想通了。 毕竟这么多年未曾与母亲见面,就算是母亲是正常人,这关系也会生疏,而且她现在的样貌跟十几年前比起来的确是不太一样了。 更何况苏岑精神不太正常,认错人很平常,还有人刻意灌输那些不正确的思想给她,苏岑今天会这样,沈黎深知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问题的。 双手撑在他身上,抬头看他,“我想给母亲请个好点儿的医生,一定要治好她的病。沈鸢打我母亲股份的主意肯定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我以前不主动出击,那是我觉得没必要,可现在她们这么过分,我再视若无睹就太对不起我母亲了。” “嗯。”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吧,医生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让袁晨联系了国外的专家,过几天就跟袁晨一起过来。” “至于名汇股份的事情,我待会儿有份礼物要送给你。”他笑了笑,看的沈黎莫名其妙的。 “那……哎呀,汤。” 沈黎一把推开裴远珩,跑过去赶忙关了火。 光顾着跟裴远珩说话,倒是忘了还煲着汤,急急忙忙拧了开关,沈黎瞪了裴远珩一眼,他倒是笑得挺欢。 晚饭做得倒是有些简单,老火汤,胡萝卜丝炒肉,红烧茄子,还有一个手工肉丸。 夫妻俩刚刚端了碗,门铃倒是响了起来。 沈黎微微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过来?便瞧见裴先生已经先她一步起身去开门了。 沈黎也起身,靠在餐厅门口就看到向东跟在裴远珩身后进来了,微微诧异,随即淡笑。 “向东过来了?” 她笑,走过去。 向东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是他刚刚才走进这柳园的时候,简直吓得不要不要的。 这才多久没来柳园啊,这里已然变了面貌,完全找不到以前柳园的样子了。不过不得不说这沈黎的品位还真是不错,这柳园这样一打理,的确是更加好看,也温馨了起来,终于有了一丝人情味儿了。 以前先生一个人的时候,这里单调的简直不像是一个家。 “夫人你好。” 向东也打了声招呼,可却见到自家先生蹙眉。向东心想,这先生怎么了? 沈黎却是笑着让向东过来一起吃饭,“别夫人夫人这样叫了,直接叫我沈黎或者小黎。” “这怎么可以?”向东直接摇头,看向自家老板。裴远珩淡淡的瞥了向东一眼,凉凉开口,“叫沈黎吧或者嫂子也行。” “哦,那好吧。” 向东虽然答应,却是在心里嘀咕,这老板跟老板娘这是怎么了? “对了,先生,这是你要的东西。”向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裴远珩。 裴远珩接过来,看了一眼,点头。 那边沈黎已然张罗了碗筷,招呼向东过去一起吃饭,向东又看了自家先生一眼。 裴远珩那脸臭的要命,丝毫没有要留向东吃饭的意思,向东这点儿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嫂子,不用忙了,我这儿还有事……” “什么事情非得下班了忙?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了?” 沈黎盛了饭,看着架势还必须得吃了。向东把心一横,也懒得去看裴远珩了,直接跑过去拉开凳子坐下。 说实话,他早就饿了,原本下班了准备回去弄吃的,结果裴远珩一个电话,他又跑回公司拿资料,然后飞奔过来。 这会儿闻到饭菜的香味,向东也顾不得自家先生黑脸了,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沈黎,看样子先生在家的地位并不高。这一点认知让向东得意不少,连带着吃饭的时候心情也都快飞上了天。 说实话,他有些惊诧,很难想象这一桌子的菜都是沈黎做的,因为沈黎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娇娇女,很难跟贤妻良母挂上钩。 向东这样想着,偷偷看了沈黎跟裴远珩一眼,此时的两人正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偶尔还能看到沈黎抬头,给裴远珩夹菜,而那菜明显是裴远珩不喜欢吃的,但是他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吃了。 看到自家先生如此,向东原本还抱着怀疑的心,这一刻却是落下来了。或许先生说的对,对与错,事与物,不是凭借一人一事便能了解的清楚的。合适不合适,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向东吃完饭也没有多做停留,心知自家先生能容忍他吃一顿饭已经是宽赦了。这会儿刚一放下碗就一溜烟的跑了。 沈黎从厨房出来已然看不到向东的身影了,她笑了笑,走过去便瞧见裴先生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看着文件。 沈黎走过去,随手拿起文件。 “怎么?城资的案子还有余地做吗?” 她却是一看,全都是城资这几年来的一些往来生意,还有城资近几年来内部人员的调动。 若是让沈黎评估,只有一句话,都不尽如人意。 这个时候扑腾在城资的身上,恐怕得不偿失。 “先看看再说吧。” 放下文件,裴远珩揉了揉眉心,沈黎却是挪动了身子,跪坐在沙发上,示意裴远珩转身。 她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周围,轻轻的揉捏着。手上的动作十分熟练,那修长的手指轻柔的在他的头部跳跃着,缓缓的,他紧皱的眉头得以舒缓。 “你这手势这么好,学过?” 沈黎挑眉,淡笑,“没有。” 她哪来的时间学习这些啊,更何况学习了也没有练习的对象。 “怎么?跟专业的有的一拼?”她笑了笑,将脸凑到他面前,讨好的笑着,像个孩子。 他却是一把将她拉扯进怀里,那火热的唇便贴了上去。 虽说有了昨天的经验,可沈黎的吻还是很生涩。 只见她伸手,攀附上男人的脖颈,整个身子都吊在男人的身上。 她学着昨晚裴远珩的动作,主动的回吻。 裴远珩完全没料到沈黎会这样主动,心下一喜,也就任由沈黎动作了。 她略显笨拙的舌学着他,在他的唇边绘着他的唇形,一只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胸前蹭着。饶是这般生涩,可还是激起了男人潜在的欲望。 似再也忍受不住,一个翻转,便将沈黎压制在身上,“夫人,为夫又饿了怎么办?” 听着裴远珩这么说,沈黎脸轰的一下,彻底红了。低低的垂着眼眸不肯说话,她刚刚只是想吻他而已,可没想别的啊。 这色胚! “饿了就憋着。” 拍了他一把,将裴远珩推开,沈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看吗?” 她可没忘记裴先生之前说过什么,直觉告诉沈黎,这东西肯定很重要。 裴远珩一听,也想起了那茬儿。从一大堆文件里翻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沈黎,沈黎疑惑,“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 沈黎狐疑,从裴远珩的手里接过文件夹打开,里面的文件掉落,沈黎捡起来,那排头的几个大字叫沈黎一阵惊诧。 “这?” 手指还夹着纸张,沈黎却是看向裴远珩,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裴远珩看沈黎那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微微点了点头,“送你的结婚礼物,夫人还满意吗?” 沈黎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这哪能不满意?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把名汇的所有散股全都收了,名汇的散股虽然不多,可加起来也有百分之十几。以前苏岑放任这些散股,只是为了平衡而已。 如今这些股份都被裴远珩收了,那么久代表沈黎有了身份进入名汇。 “你怎么会……” “你不是需要名汇的股份吗?这里有百分之十六,足够你是名汇能说上话了。” “你……”讨吗刚圾。 “原是想着再把余下的几个散股一起收了,但是动作太大会惊动他们。” “够了,这些够了。” 据沈黎所知,现在沈明权手上也才百分之二十几,百分之十给了沈鸢,还有百分之四十在苏岑那里,剩余的便是散股了。 现下她也有了百分之十六,足够她在名汇说上话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要收这些散股可不容易,沈黎早前就想过这个方法,可最终联系的几个人都不愿意把股份卖给她。 裴远珩笑了,收起桌上凌乱的资料,“夫人只管好好利用便是。” “谢谢你,裴先生。” 她是真的很感动,她没有想到的这些,裴远珩竟然都想到了,并且还都做好了。 “要真想谢谢我,便拿出诚意来。”他眯着眼睛,放下手里的资料,一派正经的瞧着沈黎。 沈黎脸一红,却是没有拒绝的送上了红唇。 …… 要说杭导的这部戏,那可是海皇今年重点投资的一部电影,许多人纷纷挤破了脑袋,职位拿到一个角色,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色那也是好的。 这开完发布会之后剧组便直接开工了,地点在殷城。 因为这是一部古装电影,打斗的场景非常多,而且杭导这个人主张新武侠风气,大都是真人实景,不考虑用特效,所以一众演员几乎都是要亲自上阵。 这一点倒是让许多演员苦不堪言,但凡是受了一点点小伤口,便拍照上传,发微博求安慰,沈鸢也不例外。 拍摄的第二天,沈鸢作为戏里的女二号,戏份自然是很重。而且她这个角色跟以往的女二号不太一样。 以往女二号都是反派,且阴狠毒辣,而沈鸢饰演的柳荫却是个柔弱的大美人,自小便饱读诗书,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 宋子瑜的角色倒是有些不讨好,虽然是女一号,可角色却是跟女二号差不多的类型,阴狠毒辣,杀人如麻。 因为看上了柳荫的青梅竹马的表哥而与柳荫势不两立,戏里的宋子瑜叫桑梓,是个女匪,不顾江湖道义而大开杀戒。 这天,桑梓路过柳洋县,陈昊饰演的遇到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苏青,并对苏青一见钟情。 奈何苏青喜欢的是柳荫,桑梓对苏青是一番穷追猛打的追逐,可苏青就是无动于衷。 这桑梓原本是韩王的女儿,奈何少年皇帝听信谗言,将韩王一族赶尽杀绝。当时桑梓跟随师父在外游历,躲过了这一劫。 后来桑梓听说前朝皇帝的遗孤便是遗落在民间,桑梓遍寻前朝皇子,便是为了推翻现在的皇帝。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在柳洋县遇上了苏青,这个她一生都爱而不得的男人。 宋子瑜合上剧本,此时化妆师正好替她化妆完毕,小助理看宋子瑜空闲下来,急忙跑过来,“姐,今天你的戏份有点儿重,有五场打斗的戏份,还有跟柳荫的对手戏。对了,也不知道这沈鸢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拿到女二号,而且你看她……” 宋子瑜随着那视线看去,便瞧见沈鸢已然梳化好,正跟陈昊聊天,而且还聊得很来劲。 宋子瑜收回视线,看小助理周元这一脸不爽的模样淡定的笑了笑,“这戏里原本就是青梅竹马,多接触接触也是好的。” 她倒是不在意,至于沈鸢为什么会拿到这个角色? 宋子瑜眯着眼,顿时角色有趣极了。 据她所知,沈鸢现在是在紫悦旗下,原本紫悦还是海皇的一众子公司里的一个,前途并不是最好的。 当初听说被人高价收购,现在想必是那个人所为吧。 人人都说是沈鸢有了什么大的后台,所以才会在绯闻满天飞的时候接到了这个剧本,而且还是戏份吃重的女二号,这中间没有猫腻才怪。 可却没有人知道,这后台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沈鸢的死对头。 宋子瑜唇角微扬,看到沈鸢跟陈昊聊得似乎更带劲儿了,只略微抬头看周元。 “小元,你要是有一个死对头,你会怎么做?” 周元一听,来了兴致,“那还不简单,揍她啊。或者找一群人揍死她,告诉她,姐我也不好惹的。” “还有呢?” “还有什么?不就是整她吗?”周元不懂宋子瑜的意思。 可却见宋子瑜唇角边微微勾起笑容,周元不禁微微抖了抖身子。宋子瑜的这个笑容她见过几次,而每次出现这样的笑容的时候,就表示有人要遭殃了。 “是整她,不过不能用这样的方法。” “我以前以为自己的手段已经够可以了,却没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 宋子瑜却是想起了那天晚上,沈黎来找她聊天,说的那些话。 只觉得那个女人可真厉害,杀人不见血,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宋子瑜是妥协了,因为她向来奉行有仇必报,既然当年的事情沈鸢也有份,她自然是不能让她轻易躲过去的。 至于沈黎跟沈鸢的那些事,她不掺和,可看到沈黎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给沈鸢下套,宋子瑜知道,自己必须站队。 “比起这些小惩小恶,一次性让她生不如死才是高招。” “姐,你什么意思?” 宋子瑜回过神来,却是摇摇头,“没什么。” 第111章 受伤,满城风雨 这边场记已经准备就绪,导演跟其他演员也都到位了,有工作人员跑过来喊开始。宋子瑜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周元,快速的过去就位。 这一场戏份是桑梓跟柳荫的对手戏,基本上没有苏青什么事儿。不过他还是要站位。桑梓因为爱而不得而跟柳荫大打出手,却被柳荫所伤。 因为这柳荫表面上看是大家闺秀。可实际上却也是个武林高手,所以桑梓防不胜防,被柳荫打得措手不及,最后倒地,而苏青关心的却由始至终都只有柳荫一个。 因为要飞,所以两人都吊了威亚,这在半空中可不比在地上走位,来回试了好几次。可都因为打的不漂亮,或者沈鸢出了差错而导致一遍又一遍的重拍。 这导演也是急了,这条至少拍了大半天,人力物力都耗费在这上面了。偏偏演员还这么不给力,武指也在一遍又一遍的校对演员的动作。 因为导演要拍出真实感,可有要求演员打得漂亮,这就要求演员要有一定的功底,就算没有武术功底,舞蹈功底也可以。 宋子瑜是学过武术的,舞蹈的造诣也很高,所以这套剑法打的也算是可圈可点,这样一对比下来,沈鸢四肢较为僵硬,更不要说打的漂亮这回事了。 “停。” 杭导也是个冲脾气,这几十遍下来,早就没有了耐心。扔掉手里的本子就要发作,“沈鸢,你是猪脑子吗?” “我说过了。你要往那边打,而不是这边,你看看你,动作僵硬就算了,走位也记不住,我真的很怀疑你这个女二号到底怎么来的。哝,那边那个,人家一条过。” 那杭导指着一边正在休息的女演员,那正是上一场戏下来的女配,也是个反派,戏份并不吃重。可人家一遍就过了,下了戏之后就去休息了,现在听到杭导这样表扬,大家都看向那女演员。 沈鸢以前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爸妈都拿她当宝贝公主,贺岑东也拿她当成女神,从来没人这样大呼小叫当着这么多人的说她的不是。沈鸢只觉得难堪到家了,面子根本没地儿放,可这里又不是能发脾气的地方。 这个角色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没拿到,公司却是给她争取到了,不管怎么说沈鸢也不能让自己掉后退。 咬咬牙,正巧就看到宋子瑜已经补好妆过来,她原本就是个冰山美女,很少能看见她笑。在戏里的桑梓也是个面瘫,只那一双眼十分凌厉。 可这会儿宋子瑜却是笑着过来,那双眼眸里带着探究的神色。沈鸢蹙眉,刚想跟杭导道歉,宋子瑜却开口了,“杭导,大家都是从新人过来的,我以前也是新人,您多教教便是了。” 那杭导一看宋子瑜替沈鸢说话了,也就不说了,算是给宋子瑜一个面子。 “您看看,给我几分钟时间,我跟沈小姐聊聊,毕竟这是我们俩的对手戏。” “那行,先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开始。” 杭导摆摆手,宋子瑜的小助理周元立马醒目的跑过去将水递给杭导,“导演,喝水,您多担待点儿,让宋姐姐去聊聊,毕竟宋姐姐也累不是?” 周元嘿嘿的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杭导一看是宋子瑜的人,面相又这么讨好,气也消了不少。 权衡了一下周元的话,这场戏的确是宋子瑜与沈鸢的对手戏,这沈鸢一直不在状态,苦的人也是宋子瑜。也罢,把沈鸢交给宋子瑜,应该是能行的。 听到杭导说原地休息十分钟,在场的工作人员皆是松了一口气。 宋子瑜眯着眼,看沈鸢也放松了些,这才拉着沈鸢坐到树荫底下,她靠在靠椅上,盯着沈鸢瞧,“沈小姐第一次拍这样的戏?” 沈鸢盯着宋子瑜良久,总觉得宋子瑜在哪里见过,可想了许久都没想起来。 看宋子瑜这么问,点头,“以前接的电视剧,大多数都是都市剧。” “哦,那种狠角色?”宋子瑜又是问。 “嗯。”沈鸢点点头,“第一次接电影,而且还是古装,难免有些紧张。” “也对,我以前也这样紧张的,待会儿你就放松些,跟着我吧,我带着你,应该会好些。”语罢,宋子瑜笑了笑,“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是帮我自己。” 她这样说着,沈鸢原本紧绷的情绪得以舒缓。 这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沈鸢也调整好了心态,让化妆师补了妆,直接上了威亚。 看宋子瑜使了个眼色给她,随着导演的一声开始,两人便开始对戏了。 桑梓说,“我倒是要瞧瞧你这狐媚子究竟是有什么能耐。” 柳荫盈盈一笑,“桑姐姐可说笑了,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本事的,倒是桑姐姐你,柳荫曾听说姐姐一夜屠了一座城,这事儿可是真的?” 苏青赶来,却是听到柳荫这样问,而桑梓却说,“那是他们该死。” 苏青说,“桑梓,我真是错看你了。” 桑梓闻言大惊,似完全没有想到苏青会突然出现,那柳荫被苏青护在身后,面上却是露出得逞的笑意。 桑梓顿时气血涌上心头,拔出手里的剑便指向柳荫。 那苏青与柳荫躲避不及,差点儿挨了桑梓一剑。苏青也拔出剑与桑梓对打,奈何苏青打不过桑梓,飞了出去。那剑便是指向了柳荫,说时迟那时快,自柳荫腰间闪出了一条细细的线。 若是用肉眼看,却是不能轻易看见的。桑梓不查,生生的挨了那细线穿肩而过。桑梓飞了起来,那柳荫自然也是飞了起来,两人在空中对招。 这一次,似乎格外的顺利。 就连在机器前面的杭导都能感受得到不错,正是她要的效果。 而陈昊也惊诧这样的表现,方才明明几十遍都不过,可这会儿却打的行云如流水,简直不可思议。 沈鸢也很高兴,没想到这一次这样顺利,宋子瑜还真是有本法。 “好,还有下一个动作。” 杭导激动的叫道。 这最后一个动作是柳荫拿腰间的暗器射向桑梓,柳荫在空中翻滚了一圈,然后趁着桑梓不注意发的暗器。 宋子瑜看了沈鸢一眼,示意她可以动作了。 两人便继续打斗,而就在这时,沈鸢刚翻了一圈还未稳住身形,那绳子却是一晃,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天昏地暗。 所有人都看着在空中吊着的两人,那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毫无准备。 沈鸢便被那威亚的绳子卡主了,刚好的就卡在脖子间。 现场大乱,导演急急忙忙让人放下绳子来,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全都是解救。 沈鸢只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从未这样难受过,那绳子就卡在她脖子上,稍一用力就会窒息。 “快,送医院。” 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导演让人开车,急忙将沈鸢送往医院。 拍摄现场是一片混乱,只听得那杭导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只祈祷着沈鸢能没事儿,拍摄工作能顺利。 现场还剩下几个人,导演宣布开拍下一场配角的戏份。 宋子瑜也乐得轻松,刚要离开去休息,却不想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你太过分了。” 宋子瑜一顿,略微挑眉,她转过身,就见陈昊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那脸色十分不好看,不对,简直就是难看到极点了。 “嗯?” “你是故意的对吧!” “什么意思?” “威亚是你故意的吧,你明知道她是第一次,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意外,她被勒死了呢?”讨吗池号。 “她不是还没死吗?” 宋子瑜眯着眼睛,靠在大树边上,好以整暇的看着陈昊。 “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 “你还不承认?我都看到了。” 陈昊气愤,大步走过来,一把拉扯出宋子瑜的手,一打开,那手心处赫然一条深深的血痕,此时还冒着血。 “还不承认是你?” 宋子瑜却是拂开了陈昊的手,眯着眼睛冷笑,“是我?你倒是提醒了我,你说我要是把这个伤口给导演和记者看,你猜记者跟导演会怎样说?” “你……” “宋子瑜英勇救人?还是对手操作不当,连累宋子瑜无辜牵连?”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昊痛心疾首,完全没料到宋子瑜会这样。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是一对很要好的工作伙伴。 可是宋子瑜现在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让陈昊难以接受,毕竟宋子瑜也曾经是他爱慕的对象。 宋子瑜却是笑了,神色冷冽,“我是什么样的人?陈昊你真的了解?少自作多情了,还有,有时间管别人还不如管管你自己。” “上一个绯闻似乎还没摆平吧,你也敢跟沈鸢往来,你难道不知道她背后有人?榕城贺家岂是你能攀比的?” “宋子瑜,你少胡言乱语。”似被人踩到痛楚,陈昊反驳。“我跟沈鸢没什么。”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劝你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沈鸢身上,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这最后一句也算是宋子瑜给陈昊的忠告,毕竟榕城贺家也是有些地位的,再说了,这沈鸢得罪了沈黎那便是得罪了裴远珩。 裴远珩她虽然没接触过,可项玮深曾说过,想要在榕城立足,便不能得罪裴远珩。 “公司严明禁止的事情,你还是注意点。”她想了想,说道,“你好自为之吧。”宋子瑜没有再理会陈昊,跟导演说了声自己也受伤了,要休息。 导演一看她的伤口,便没有再说什么。 宋子瑜坐上保姆车,助理周元跟经纪人田桥也跟着上来。 “要去医院瞧瞧吗?” 宋子瑜摇头,看向田桥,“都录下来了吗?” “嗯。”田桥点了点头。 他是宋子瑜的经纪人,自然是知道宋子瑜的一些事情的,对于她的这些举动,田桥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宋子瑜闹的动静不大,不会影响到自己,他便不会去插手。 “这次怎么想到亲自动手了?” 像宋子瑜只要的当红明星,用些手段还是必要的,田桥没想明白的是宋子瑜这次怎么这么大胆。 “你就当我无聊呗。”她笑了笑,周元在给她上药,都心疼死了,“可别留疤才好。” “有疤才帅。”宋子瑜说了这么一句,周元便开始兴奋的说话。 “那沈鸢也真是傻,她肯定不知道前面那么多条一直不过是姐姐你动的手脚。” “闭嘴。”田桥厉声道,喝止了周元,“你要记住,这次是意外,跟子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发给她吧。”宋子瑜也没有责怪周元,只是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 田桥得令,马上找出了那个号码,直接发给了那边,随即删掉了影片。再一抬头看宋子瑜,却发现她已然睡着了。这会儿睡的跟个婴儿似得,少了一分冷然,多了一点儿柔和。 田桥随即又给另一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人已回,无碍。” …… 沈黎收到影片的时候正在工地上忙着,贺氏那边派过来的人跟张头那边的人吵起来了,沈黎过来劝解。 刚处理好事情,沈黎待在树荫下休息,便收到了一段影片,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传来的。 影片记录的都是片场的一些事情,是好几个影片剪辑到一起的,沈黎能清晰的看见沈鸢被骂还有出事的全过程。 张头正好过来,递给沈黎一瓶水,看沈黎看的正起劲,还想凑过来也瞧瞧,怎料沈黎却收起了手机,淡淡的道。 “张头,下次有事好好跟他们说。” “哎,你以为我不想啊,那也要那些人肯听啊,反正他们就是认为我们三大五粗的,什么都不懂。” “没有的事情。”沈黎打断张头的话,“凡是都是一个理字,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沈工说的是。”张头也知道沈黎是好心,也就只是点头,虽然心里并不太认同沈黎说的话。 在张头看来,没有几个人能像沈黎这样毫无不嫌弃他们的。在那些有钱人看来,他们这些民工就是最底下的存在,自然是没有把他们当成一回事了。 “张头,我知道你不太认同的我话,我也没有你们这样的经历,不过我一直觉得,尊重都是相互的,但是如果别人不给你尊重,我们就要自己赢回来,而不是用武力来解决。” “每个人在不同的领域里,都有自己精通的,我懂的你不懂,但是你懂我的也不一定就懂。” “沈工说的是。” 那张头一听着小姑娘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想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教呢。 “要谁娶了沈工,那可真是好福气啊。” 张头感叹道,真是越看越觉得沈黎这姑娘不错。 虽然前段时间听过沈黎的一些事情,可他直觉沈黎并不是那样的人,这相处过后才知道啊,传言不能尽信。 这张头这边刚说到,手机这边却响起了某人的名字。 沈黎微一挑眉,看了张头一眼,笑了笑,“那张头你去忙吧,我公司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好,沈工再见。” 沈黎接了电话,快步离开工地。 “喂?” “在哪里?”男人清冽的声音传来。 沈黎刚好走到车门边,这天气真的是热死人了,一打开车门便钻进去开了空调。 “在工地上,准备回了。” “事情解决了?” 他也听陈潇说了,大概就是贺氏的监工跟工地上的那群工人起了争执,双方都不肯相让,这贺氏以前跟着沈黎的那个姑娘小齐立马找了沈黎过去,解决问题。 裴远珩倒是没想到,沈黎竟然能跟那群工人打好交道,这样无疑是让他们的工作更好的进行了。 他也相信沈黎的能力,便没有让其他人跟着去处理。 “嗯,就是一些小纠纷而已。” 她的心情似乎不错,这会儿坐在车里,也凉快了许多,连带着声音也扬高了一个调子。“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我可能要去殷城一趟。” “去殷城?是因为梁远召?” “先去探探,这医疗项目总是搁置着也不是办法,看看殷城那边的工程他打算怎么做。” “岑欢也要去吗?” 沈黎是想起了岑欢与梁远召的关系,正担心着。 那边裴远珩微微沉吟,“暂时不用。” 若是没有必要,裴远珩自然是不肯让岑欢过去的。梁远召对于岑欢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知道,岑欢现在过得很好,他不希望岑欢再次受到伤害。 “也好。” 沈黎也考虑到了这一层关系,“我现在马上回去了,要替你收拾行李吗?” “不用了,晚上再收拾吧,你过来公司,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那也行。” 沈黎掐了电话,这才想起宋子瑜给她传的影片的事情。她记得,宋子瑜似乎说过,最近一段时间都会是殷城取景。那么这会儿,沈鸢应该是在殷城的医院咯? 快速的拿起手机刷了一下微博,果然就见到微博上关于沈鸢受伤的事情炸开了锅。沈鸢的经纪人在第一时间拍了照发了微博,还说要追究责任。 经纪人这样的申明无疑是打脸杭导跟整个剧组,这会儿一些沈鸢的粉丝便是官博下面开始叫嚣了,甚至扬言沈鸢要退出,损失的就是剧组。 这样的话无疑的将杭导还有剧组推到了风尖浪口,甚至还扯出了海皇。 沈黎笑了笑,关掉微博,发了条信息给那个号码便又删掉了信息,目光也变得幽暗起来。 第112章 变了模样! 沈黎一到公司就直奔裴远珩办公室,推了门直接进去,裴远珩正好在打电话,招呼沈黎坐下。沈黎看他一直在忙,也就没有打扰他。坐在沙发上忙着自己的事情。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各自忙着。 裴远珩挂上电话,见沈黎正低着头还在忙。他淡笑。迈了长腿过去。 沈黎正忙着核算,低着头,身边的沙发下陷,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她侧头,就见裴远珩坐在身边,那手指抽过她手里的文件瞧了一眼,“城资?宋姿可是找过你了?” 他问,可答案却是肯定的。 沈黎点点头。“我也是瞧瞧,看来城资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沈黎说着,合起文件看裴远珩,“不是说有事找我吗?” “嗯。我明天便去殷城,大抵也是要几天才能回来。”他点点头,靠在沙发上,手却是随意的放置在上面,似环绕着她一般。 沈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倒是狐疑,“这事儿你已经说过了。” “袁晨大概明天能到。”这才是他的重点。 “真的?” 沈黎挑眉,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那专家可是过来了?” “嗯。”看沈黎心情似乎不错,他自然也是高兴的,“我不在就让袁晨跟着你吧,等她回来,你就带他们过去给母亲瞧瞧,你放心,医院那边我都打点好了,她们是不会知道我们给母亲医治的事情。” 他方方面面都替她考虑到了。这样周全,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除了亲人,裴远珩大概是这辈子对她最好的那个人了。 “嗯,我知道的。” “对了,沈鸢出事了,你知道吧?”她这才想起来。告诉裴远珩。 裴远珩只是笑笑,并没有回话。 沈黎想他也是知道的,网上都闹的那么大了,再说紫悦现在是向东在管理,肯定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裴远珩不可能不知道。 她也猜的不错,向东的确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裴远珩,所以,“那就趁着这段时间只好母亲的病,沈鸢现在恐怕也无暇顾及你母亲这边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沈黎正说着,那边却传来敲门声,是陈潇,推开门看见沈黎也并不意外。 陈潇走进来,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裴远珩,又看了沈黎一眼。沈黎微微颔首,刚想跟陈潇打招呼,裴远珩却已然签好了字递给陈潇,“出去吧。” “裴先生,笑笑,别这样严肃,你看陈潇一个小姑娘,跟在你身边做事都快变成跟你一样的冰山脸了。” 沈黎凑过去,捏了捏裴远珩的脸。 他这会儿也不反抗,任凭沈黎在他脸上作祟。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敢这样对她了。 “对了,要不要跟向东说说,给沈鸢施压?或者就放任了她去跟海皇闹?” “你觉得哪样比较好?” 他不答反问,拿下她多动的爪子,不让她继续闹腾。 沈黎捏了捏也觉得无趣,索性坐下,靠在沙发上还真就认真思考了。 “若是给她施压,她的经纪人想必会收敛一些。若是放任的话,你就不怕得罪海皇?” “得罪海皇的也是她。”他点醒她,“我说过,要放长线钓大鱼,等她先给电影预热再说。” “可这样的话,那还得等那么久。” 她口气中有些难耐,似等不及似的。 裴远珩却是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看着她。沈黎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了,不耐道,“我只是担心我母亲。” “左右不过几个月,放心吧,母亲这边不会有什么事情。” …… 沈鸢这边因为出了意外,第一时间送到了殷城第一人民医院,这记者消息也真是神通广大,沈鸢才进了手术室,一大群记者就将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本沈鸢就绯闻缠身,又突然接了海皇今天的大戏,还是个不错的角色,这些记者难免跟风猜测。 现在沈鸢才进组半个多月,却是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现在媒体所关心的问题不是沈鸢的伤势如何,而是片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会不会跟争风吃醋有关系。 这些狗仔鼻子可是一个比一个灵敏,就连在剧组那也是有眼线的。 有人爆料说沈鸢当时受伤的时候就是在跟宋子瑜拍对手戏,矛头便直指宋子瑜。再加上沈鸢经纪人添油加醋的在微博上的言论,更是将宋子瑜推向了风尖浪口。 而当事人此时正在家里逗弄着那只大型的牧羊犬,在它身边自然是还有一个人。那男人一双鹰眼对上女人的视线,他就那样随意的坐在地上,后背斜靠在沙发上。 他一只手捏着红酒杯,另一只手却是搭拉在那条大型的牧羊犬上,一派闲适的笑说,“你可真会惹事。” 宋子瑜正给“宋宋”梳毛,那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宋宋”的后背,“宋宋”趴在地上,舒服的忍不住头在宋子瑜的狡辩蹭了蹭。 她低眉顺眼的,看到宋宋那样乖巧,那手就更欢的在宋宋的身上乱摸。 见宋子瑜不理会他,男人未免有些不满,那长腿一伸,也学着宋宋在宋子瑜的腿上蹭着。 宋子瑜蹙眉,一手拍过去,又低下头跟宋宋打闹。 男人看自己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狗,自然是不干了,一脚伸过去,只是那脚还未碰上宋宋,却被一声喝止。 “项玮深,你敢!” 她怒瞪某男人,从男人手里夺过红酒,一口饮尽。 “你怎么还不滚?” 在她这儿已经待了好几个小时了,还赖着不肯走。 “怎么滚?你示范一下?”他倒是好笑,这会儿外面都已经天下大乱了,所有的事情都指向她,结果她倒好,还在家里逗狗。 他眯着眼,靠过来。宋子瑜一蹙眉,直接一脚把项玮深踹开。 她就搞不懂了,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在外人面前杀伐果决,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面对她时却没有一刻是正经的。 这不,一来便是这副鬼样子。 原本宋子瑜还准备好好在家睡一觉,结果这个男人竟然从榕城跑来殷城,就只是为了跟她滚床单。 “项玮深,我现在心情很好,所以不要惹我。” 将酒杯扔给他,宋子瑜站起身来上了楼。项玮深勾起唇角,抬腿踢了踢那只蠢狗,结果方才还乖巧的狗立马汪汪汪的开始叫。 “项玮深,你要是再敢踢宋宋我就把你扔出去。” 楼上传来宋子瑜的声音,项玮深微微挑眉。 手机里传过来的都是关于沈鸢的一些报道,其中一些明确指向了宋子瑜。项玮深眯着眼,打给了助理,“压一部分下来,其他的照放不误。” “模糊焦点,宋子瑜短期之内都不会澄清。” “可是老板,这样的话会影响宋小姐……” “没事,总要先给电影预预热,还有,打给紫悦的负责人,去探探口风。” “是,那老板还有别的事情吗?” “去看看沈鸢死了没。” 项玮深合上手机,那眼眸里闪着光亮,大步迈向二楼。 宋子瑜刚刚从浴室出来,方才给宋宋顺毛,弄得她身上也沾了不少。宋子瑜向来是个爱干净的主儿,这不,一上楼马上洗澡换衣服。 项玮深走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宋子瑜手里拿着毛巾在擦拭头发,那浴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腰间一条细细的浴带束着,她精致的锁骨便露在了外面。 他大步向前,却是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将宋子瑜按在了床上坐好,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发,轻柔的擦拭着。 “最近剧组还去吗?” “自然是要去的,既然接了这部戏,肯定是想要拍好。” “如此,你还敢那样做?” 宋子瑜笑了,撇开项玮深,身子微微抖动着,“这不帮你电影预热么?凑热闹的从不嫌事儿大。” “可现在波及了你。” “早想到了,就让她先蹦跶几天吧。”她不甚在意,而他也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伸手将她拉扯过来,继续擦拭头发。 宋子瑜侧眼,只余光打量着他的侧脸,微微勾了勾唇角,“我自己的事情,让我自己来,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背后做事。” 她说着,他的手却是一顿。“你这么烂的脾气,我是怎么看上你的?” “那就要问问项大老板你咯,我可没求你。” “是,我求你,你什么时候才肯搬回去?” 宋子瑜不说话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 要说沈鸢这伤势,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就看对外怎么说了。 这沈鸢一出事,贺岑东就放下公司里的事情,直接来了殷城。这会儿就守在沈鸢的身边,听着沈鸢的经纪人汇报这几天的战果。 沈鸢就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可还是十分仔细的听着经纪人的话。 “现在几家媒体的版头都是你,微博上的热门话题搜索你也是在前几名,这下可好了,底下全是粉丝们力挺的。” “我说小鸢,你这回可是因祸得福啊,这电影的话题全是你一个人带起来的。” “那宋子瑜现在可是躲了起来,媒体都找不到她呢。” “还有呢?” 沈鸢只觉得脖子疼的厉害,每说一句话喉咙就跟撕裂了似的。 贺岑东正在削苹果,听到这两人一来一回的问答,却是皱紧了眉头。他一双不耐的的眼眸看向沈鸢。 沈鸢还在跟经纪人说话,“再放几个料出去吧,我倒要看看她宋子瑜能躲到什么时候。” 原本还没想到宋子瑜身上,可这几天住院,沈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威亚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出事了,而直接缠到她身上去了。 听经纪人说了这几天的事情,沈鸢几乎立马就想到了宋子瑜的身上。 贺岑东削苹果的手一岔,差点儿就削到手。 “怎么了?” 沈鸢嘶哑的声音传来,贺岑东却几不可查的蹙眉,他看着沈鸢的那苍白的脸,她的眼里带着浑浊,不似曾经那般的澄澈。 不知为何,贺岑东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陌生的让他觉得不认识。 “削到手了吗?” “没有。” 贺岑东摇头,将手里的苹果递给沈鸢,沈鸢却突然变了脸色,脸上有些难看。 “不想吃吗?” “我嗓子疼,苹果这么硬怎么吃?”她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贺岑东就那么怔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削好的苹果,眼神却是变得深邃起来。 沈鸢大抵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顿时尴尬起来,“岑东,对不起,我只是……” “没什么。”他敛眉。 沈鸢刚要伸手拿苹果,他却已然收回了手,将苹果扔到了垃圾篓里,再回过身来时,面上已然没有表情,“我想起公司还有事,就先会榕城了。” “岑……” 也不容沈鸢多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 沈鸢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在贺岑东走了以后。经纪人看沈鸢心情不好,刚要开口,她却拿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的往地上砸。讨记布亡。 “小鸢……” “滚,滚出去。” 她没想到,向来迁就她的贺岑东今天却突然就翻脸了。 以前不管她怎么闹,贺岑东总是会照顾她的情绪,可现在呢?她不过才说了几句话,贺岑东就当着外人的面给他甩脸色看,最后还甩手走人。这让一向被捧在手心里的沈鸢怎么能接受得了? 看到经纪人走了,沈鸢才从包里拿出手机来,快速的拨了那个号码。 那边却是响了好几声之后直接关了机,“啊啊啊……” 沈鸢气急败坏的大声吼叫,一把便将手机砸向地面,瞬间那手机便被摔的四分五裂。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来看我?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她双手抓住被子,却是用力一扯,往地上扔,那床头的东西也受到了波及,应声落地。 …… 要说裴先生去殷城,恐怕最不高兴的人应当属沈黎了。晚上给裴先生整理好行李,沈黎就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是她从前从来没有过的。 特别是现在,裴先生离开榕城已经五小时又二十分钟了,这会儿恐怕已经是到了殷城了吧。也不打个电话过来报个平安。 沈黎唉声叹气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裴远珩才离开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却已经开始想他了,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而更让沈黎觉得无力的一件事是,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她电脑还开着文档,列着数据,可却是一点儿也没有进展。 期间柳叶进来好几次,让她核对资料,然后确认签字,可就这么简单的工作,沈黎都能出错。 “唉。” 第一百零一次叹气之后,沈黎索性关上了文档,盯着手机发呆。 微博已经被她刷不要了,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她所关注的那些全都是跟沈鸢有关的事情,进一步的更新也都是昨天的事情了。 百无聊赖的玩儿着手机,正想着要不要给裴远珩发个短信询问一下。这会儿裴远珩的电话却是率先进来了。 沈黎还把玩儿着手机,一听到熟悉的铃声,眼眸里泛着光,低头一看,正好就是那备注着大叔的名字不停的闪烁着。 “你好。” 她快速的滑过屏幕,却又及时的顿住,十分正经的问了一声好。 那边裴远珩刚下车进了宾馆,便给沈黎打了电话,谁知这姑娘竟然一本正经的跟他问号。 男人低低一笑,随手将行李搁置在一边,松了松领口,靠在窗户边俯瞰楼下,“小东西,想我了吗?” “你是?”她略微挑眉,方才还悬在半空中的心稳稳的落下。 男人薄唇微微扬起,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眼眸里也满心满眼的都是笑意。这会儿一只手搭拉在窗户框上,另一只手捏着手机,淡淡一笑,“这才一天不见,夫人却是忘了为夫,这可不好。” “哦?那怎样才算好?” 她的心情也好到了极点,听着电话那头裴先生的笑意,她大抵能想象得到裴先生现在的模样。 微微靠在转椅上,沈黎一只手转着笔,一只手指却是点指着手机背面。 “你到了?” “嗯,刚刚到了酒店。”他回到。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什么情况怎么样?”沈黎还莫名其妙。 “不是告诉你袁晨今天到吗?”他说到,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这会儿都已经快两点了,她大抵也快到了,你不记得了?” “呀,我还真的不记得了。” 沈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她可记得裴远珩临走之前三申五令,说是袁晨今天会到,还让沈黎给袁晨安排住处,然后带袁晨跟那医生去看苏岑。 她一个早上都用来发呆了,压根儿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你还真的忘了?”裴远珩有些无奈,“所以你房间也没订?” “是。” 沈黎羞赧,她一个早上的时间都用来发呆与想裴远珩了。“我,那我现在就订?” “不必了。”他打断她,那满是宠溺的口吻让沈黎的心忍不住扑通扑通的跳,“你这冒失鬼。” “你找向东拿钥匙,我在西城那边还有一套房子,是向东在住,到时候让袁晨也过去。” “现在向东估计也是忙,你去接袁晨吧。” “可是,这不太好吧?”怎么说也是孤男寡女,这样对袁晨一个姑娘家的,总归不太好,“我还是去给她订……” “无碍,袁晨跟向东不会在意这些。” “那好吧。” 第113章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 沈黎找向东拿了别墅的钥匙,又要了袁晨的电话,直奔机场。所幸的是飞机晚点,沈黎并没有错过时间。 袁晨跟那专家一出来沈黎便瞧见了,挥挥手。过去,“你好。” 因为是见过袁晨的。沈黎一眼就认出来了,倒是袁晨有些诧异。因为沈黎跟她上次见到的模样又有些不一样了。 她整个人黑了不少,当然了,也健康了不少。 “沈小姐你好。” “你好,袁晨,叫我沈黎就可以了。” 沈黎倒是不见外,因为袁晨是裴远珩的人。 袁晨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典型的东方人。瘦瘦高高的,清朗俊逸,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你好。”沈黎也跟那男人打了招呼,只见那男人微微颔首。对着沈黎一笑。 “你好沈小姐,叫我闵习就可以了。” 听见他说中文,沈黎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松懈了下来,眯着眼看袁晨。 “你好,闵先生。” “珩已经跟我说了,你们暂时就住城西那边的别墅,钥匙我也从向东那里拿过来了,我送你们过去吧。” 沈黎作势就要去拿袁晨的行李,可袁晨却拒绝了。尤其是在听到沈黎说让她去城西别墅的时候,袁晨明显的一怔。眼神微微黯淡下来,握着箱子的手也微微紧了一分。 “珩说住酒店他也不放心,再说去别墅跟向东也好有个照应。” 沈黎自然是看出来了袁晨的异样,她只当是袁晨尴尬,毕竟向东一个大男人的。不过好在现下多了一个闵习,应该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听见沈黎这么说。袁晨自然也不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裴远珩安排的,她自然是不能拒绝。 只是这沈黎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过来面对她? 她瞧着,竟有那么几分女主人的架势。 “先生他……”她可没有忽略掉方才沈黎对裴远珩的称呼,袁晨的心里梗着一根刺,难受极了。 “他出差去了。所以你这几天都归我来管,走吧,我车在外面。” 沈黎不由分说,率先走出了机场大厅,袁晨无奈,只得跟上去。那闵习也是拖着个箱子跟在袁晨的后面,他的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沈黎的身上。 这个女人,给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舒服,而且看袁晨对她的态度,闵习突然觉得有趣了,推了推镜框,闵习倒是笑了出来。 因为向东已经提前告诉了沈黎线路,所以一路过去倒也畅通无阻。 袁晨不是个多话的人,那闵习也不多话,这一路上就只有沈黎在说,问一句,那闵习便回答一句,气氛尚算融洽,倒是袁晨觉得这空间太过狭小了,狭小到让她透不过气来,每每听到沈黎的声音,袁晨只觉得难受。 “袁晨,我们以前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得么?说也奇怪,你一个人待在美国那么久做什么?” 透过后视,沈黎看到袁晨似乎并不太自在,便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沈黎不问还好,这一问,袁晨的心倏然一紧,面色也随之难看了起来。她盯着沈黎的侧脸,她分明是在开车。可袁晨却看见她在笑,似乎是在笑她的自不量力,更是笑她丑态百出。 双手紧握成拳,袁晨没有回答,只一下子打开了窗户,那外面徐徐微风便撺了进来,直直的就刮向她的脸面。 气氛一下子又僵硬了,沈黎也看出了袁晨的异样,却是什么也没说。 到了目的地,沈黎帮着闵习拿了行李进去,看袁晨还愣在原地,那双眸却是盯着她瞧的。沈黎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拿了钥匙开门。 “闵先生,这里还住着一位向先生,不过他现在在工作没回来,这样吧,二楼有两间客房,你瞧瞧你喜欢哪间?” 沈黎带着闵习上去挑选房间,袁晨则是站在一楼的大厅,端看着这一切。 没错,当初跟着先生回国的时候,先生便购置了好几处别墅。先生自己挑选了柳园,剩下的便空置着。 她跟着先生回国,为了照顾好先生的起居便也跟着在柳园住下。至于城西的这一处别墅,当初其实也是袁晨打点的,可却一直空置着。 后来她被先生谴回美国,向东回来,却是在这城西的别墅住下了。 袁晨以为,自己多少有些不一样。可现在看来,她同向东是一样的。 沈黎安排好了闵习的住处,发现袁晨并没有跟上来,而且这袁晨的态度似乎也有问题。她沈黎也不是傻子,更不是个任人甩脸子的人。 走下楼来,瞧见袁晨还愣在原地,四周打量着这别墅。看样子她似乎很熟悉,也是了,沈黎刚进来就发现,这一处别墅里面的装置跟曾经的柳园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风格。而当初袁晨也是在柳园居住的。 “袁晨,你的房间在二楼,闵先生的隔壁。” 她笑了笑,袁晨脸色丕变,看向沈黎时,面色并不太好。 “怎么了?” 沈黎虽然是笑着,可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她这会儿眯着眼睛看袁晨,那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冷冽的气息倒是与先生如出一辙。 袁晨微微怔了怔,随即别开视线。 “没什么,那我就先上去了,沈小姐。” 袁晨拿着行李箱,快速的上楼,沈黎却是及时的叫住她,“袁小姐。”她又唤她袁小姐了,而不是袁晨。 “珩说了,你回来以后就跟着我,记住了,你以前怎么对待你家先生,就得怎么对待我,我这个人,不喜欢有二心的人。” 她说着,轻笑,“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对了,明天记得准时找我报道,还有,闵先生就麻烦袁小姐你了。” 沈黎说完,将手里的钥匙一扔,那钥匙便落在了茶几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袁晨的身子一僵,她背对着沈黎站着,那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则是刚刚踏上了楼梯。听着沈黎这样说,脸色发白,整个身子都颤抖不已。 沈黎从别墅里出来,脸色就不太好看。 她可不是傻子,从袁晨今天的表现来看,分明是有些问题的,再结合以前的那些事,她突然离开,还有离开前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裴远珩的态度,沈黎大概也能猜得到一两分。 她倒不是生气,裴远珩这样优秀,有人喜欢很正常,更何况还是以前跟他朝夕相处的人。不过沈黎却十分不喜欢这样的关系,甚至是有些厌恶。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从何而来,只觉得郁闷,简直烦透了。 这恰巧裴远珩的电话又进来了,沈黎按了接听键,却是没有说话。 那边的男人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沈黎甚至还能听到男人此时翻书页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 裴远珩放下手中的资料,问道。 沈黎咂咂嘴,却是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回到,低低的音响里正响起叶倩文的那首老歌,“选择”。她听了几句,只觉得今天真的是诸事烦闷,直接按了关闭。 “你是要问我接到袁晨了没有?” 她口气有些不善。 倒是这边拿捏着手机的裴远珩略微一挑眉,“怎了?心情不好?” “没有,我心情好得很。”她赌气的说到,“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挂了,开车呢。” “沈黎。”他突然唤了她的名字,“有情绪要告诉我,不要自己憋着,你知道的,对于你,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行了,我知道了。” 她不耐烦的打断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摘掉了耳机。 她自然是知道裴远珩对她的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沈黎就越是不安。这样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了,防不胜防,她无力招架的同时又害怕失去,毕竟像裴远珩这样优秀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她不过是这沧海一粟罢了。 被沈黎挂断电话的裴远珩,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骇然,所幸的是此时他身边没有别人,不然一定会被吓到。 他静静的坐着,那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良久他才拿了手机拨了号码过去。 那边袁晨正在整理房间,听到手机的专属铃声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在看到那闪烁的名字时,她脸上绽放着光彩。 “喂,先生。” “嗯,到了?”裴远珩淡漠的声音传过来,袁晨却是十分欣喜。 “是的先生,刚刚到了这里,正在收拾房间,沈小姐刚离开。” “袁晨。”他打断袁晨的话,却是没有立即说话。 裴远珩不说话,袁晨自然是不敢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捏着手机,等待着裴远珩的下一句话,可许久许久,都没有传来裴远珩的声音。 袁晨却是有些害怕了,“先生?” “我不希望你刚回来又回美国去,袁晨,你是聪明人。” “先生。” 袁晨煞白了一张脸,握着手机的手也是不停的在颤抖,“您……沈小姐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 她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的问。 “你希望她跟我说什么?” 那边,裴远珩冷冽了语气,“我以为给你一次教训,你应该会长心。” “先生,袁晨不明白,袁晨到底做错了什么?” 上一次是因为沈黎生病,她不过是没有及时的找医生过来。好,先生要罚她,她也认了,可这次呢?她才刚刚回来,什么都没做,错在哪里? 又是良久的沉默,久到袁晨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心也开始无规则的跳动,凌迟恐怕也不过如此罢了,而她此刻竟然会觉得异常煎熬。她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只紧紧的握住手机,“先生,您告诉袁晨,袁晨到底错在哪里?” “袁晨。” 裴远珩低沉且淡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她却是有些害怕了,却只听得他说,“以后待她如待我。” 袁晨又是一怔,心口倏然紧窒,呼吸都觉得困难,她却是急急的要去按掉那通话键,可那她又舍不得错过关于那男人的一字一句。 “我跟沈黎已经结婚了,以后,她便是我裴远珩的夫人,你得听命的人。” “先生……”讨围长血。 是什么?碎了一地,割了心间那块肉?疼的她面色发白,那握着手机的手却是一紧,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床沿边上的旋木,那指甲划到木刺上,生生的翻开来。 钻心的疼痛淹没了她的理智,也一并抽空了她的灵魂。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便是如此了吗? 竟是结婚了,先生竟是跟那个女人结婚了,那个不堪的女人! 第114章 我是想你了,那你呢? 晚上向东回去城西别墅的时候袁晨正与闵习讨论苏岑的病情,资料是早前裴远珩便传给闵习的。 两人也讨论的差不多了,待向东一走进,袁晨也结束了最后一句话,有些怔然的看着向东。 “好久不见。” 她莞尔一笑。瞧见向东那视线正落在她的手上,随即往后藏了去。 向东也只是勾勾唇角。视线从袁晨身上移开,眼底那一抹讥诮却是让袁晨看的彻底。袁晨神色微敛,不禁薄怒。 向东绕过她上了楼,袁晨更是气结,同闵习道了声晚安便也跟着向东上了楼。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而屋外,却有人坐立难安。 袁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觉得气结。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突破口。 这样的等待是漫长的,也是深受煎熬。待到向东从浴室里出来时,她已然站立在窗前,僵硬了肢体。 向东蹙眉。手上还拿着浴巾,却是对袁晨这样不合时宜的出现而感到不适。 “有事?” 往常的袁晨绝对不会这样失态,虽几个月不见,可想到对袁晨的了解怕是世上也没别人了。 他们当年是一同跟随了先生的,也算得上是先生的左膀右臂,朝夕相处下,向东自然也是知道袁晨的那些心思,可他也知道先生无意于她。 袁晨在这一刻是尴尬的,当看着向东走出来后她就后悔了,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番举动并不妥当。可这会儿她已经来了,也没有立马就走的道理。 向东看袁晨不说话,只斜眼看了她一眼,便走进了衣帽间,再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妥帖的出来。 “有事便说。你知道的,我一定不会瞒着你。” “先生他……先生他真的跟沈黎结婚了?” 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向东微挑眉,手还拨弄着毛巾,擦拭着短发,听到袁晨这样问,下意识的看向袁晨那受伤的手。轻笑。 “我记得起初跟随先生的时候,先生曾说过,你比我聪明。” “向东……”袁晨不禁微恼。 她讨厌向东这般自以为是的猜测与定论,可偏偏他说的还是事实。 “先生岂是你能觊觎的?去提醒过你,放聪明点儿,不然吃亏的总归是你。” “先生没了你还有别人,而你,没了先生……怕是会死吧。” 向东此刻靠在墙边,扔掉了毛巾,笑得有些玩世不恭,可那眼眸里分明是带着凌厉的。 他们这样的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效忠,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人事物,就只能看淡。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不懂。 因为先生的关系,她曾经调查过沈黎,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怎么能配得上先生? 沈黎恶名昭彰,再加上她曾经结过婚,所以袁晨不懂,为何是她? “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唯独你不行。”他直接点破了袁晨内心的那点儿想法。 “更何况,还是她。或者我应该说,这世上只有她,这样你能死心吗?” “向东,你们不觉得你们太过残忍了?” 先生来提醒她认清身份也就罢了,可向东凭什么这么说?他又有什么资格? “呵。”向东忽而笑出了声,“就凭这点儿,你就永远也比不了夫人,出去吧,我要歇下了。” 向东冷了脸,便也不再与袁晨过多的纠缠。 袁晨对裴远珩的感情他看在眼里,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是没可能的事情,可袁晨偏偏一头栽了进去。 若是没有沈黎的出现,向东想过,或许先生会接受袁晨了。可沈黎出现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向东明白了沈黎的优点,这个女人,足以站在裴远珩的身边。 更重要的是,沈黎让他看到了裴远珩不用于以往的一面,这便是袁晨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也明白了,先生是不可能将就的。 袁晨浑浑噩噩,只苍白了一张脸,魂不守舍的离开了向东的卧室。 …… 一夜好眠,大清早起来沈黎便接到了向东的电话,说是闵习想要去瞧瞧苏岑。 听到这消息,沈黎自然是欢喜的,开了车去城西接闵习。 闵习今日穿着倒是十分清爽干净,一副镜框挂在鼻梁上,看起来斯文非凡。 “闵先生,上车吧。” “麻烦沈小姐了。” 闵习也十分有礼貌,开了车门进来后系上安全带,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 “我昨夜看过你母亲的资料,这十几年来似乎都没有进展,甚至还在近两年加重了病情。我比较想知道的是,当年你母亲是怎么疯的?哦,换句话说是因为什么而导致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闵习这样问,沈黎却是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中。 她也不太清楚母亲怎么就突然之间就疯了,就好似她不明白,她怎么就在一夕之间会多出一个姐姐,同时还要接受父亲出轨的事实。 她几乎都要崩溃了,更何况那个时候母亲爱父亲爱的痴狂。 沈黎摇头,“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这几年都放任她在医院里,也不关心她的病情。当年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只隐约记得他们大吵了一架,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学,回来母亲就跟疯了似的。再后来,我便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后来我父亲接了那对母女回来,我曾经试图去找过她,没找到。” “然后呢?” 然后? 那个时候她去求外公,后来她去见了母亲,便已然是疯了。 母亲抓着她往墙上撞,还说贱人该死。 “没有了。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她却是摇头,那些记忆太过不堪了。 “抱歉。” 也看出了沈黎的一些抵触情绪,闵习便终止了问话,不过他还是从沈黎的口中探了一些话出来。 照他推测,这苏岑是突然之间就疯了,没有任何征兆,这样看来必定是人为的做了一些损伤身体的事情。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母亲的病情。” “无碍。”沈黎轻扯嘴角,却是突然蹙眉,“我想起来了,母亲跟父亲吵架的前段时间,我母亲经常会服用一种药物,似乎是中药。” “我想想,那个时候母亲身体不太好,她说是因为生我时落下的病根,所以喝中药调理。” “什么中药?” 闵习问。沈黎却摇头,“不知道。” 她那个时候那么小,哪里懂得药物,更何况还是中药。 “你再仔细想想,说不定能帮到你母亲。”他说着,看了沈黎一眼。发现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凡事都有个起因,精神失常也分很多种,看资料你母亲显然很严重,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发疯的,我们要找出症结所在。” “嗯,我知道。” 心知急也没有用,沈黎也慢慢的放宽了心,合理的调试了一下心情。 却是问道,“我看闵先生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医生,而且还是这么了不起的医生……” “沈小姐这是夸我?”听见沈黎这样说,便知道沈黎放松了心情,他自然也宽了心。 “算是吧,不过依着闵先生这样的才识,怎么不回国发展?” 她问,闵习却沉默了良久。 沈黎还以为触及到了闵习的伤心事,刚想开始,却是听到闵习这样说,“在哪里不是救人?在我看来,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只要能救人,便对得起身上的这身白大褂。” 沈黎倒是怔然,半晌说不出话来。对于闵习的这番话,她竟生不出反驳的言辞,最终也只是点点头,“我以为,救人也分先后与内外。” 她顿了一下,忽而又笑了出来,“看来到底是我心胸狭隘了些。” “沈小姐说笑了。”他笑了笑,继而又说,“不过说的也在理。” “到了。” 沈黎也只是浅浅一笑,将车子停好便带着闵习进去了。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医院里对苏岑很重视,也转了病房,而且还有专人照顾,里面的设施是一应俱全,不过那些能伤害到人的东西却都弄走了。 看到沈黎过来,态度也好了很多,之前的那个医生对沈黎的态度那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沈黎当然是知道的,肯定是因为裴远珩的关系。 “进来吧,闵先生。” 沈黎推开门,那护工正在给苏岑喂饭,瞧见沈黎进来了,急忙站起来。 “不必了阿姨,您忙。” 沈黎冲着苏岑笑了笑,她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可目光还是略显呆滞。在看到沈黎的时候不禁瑟缩一番,双手紧紧的捏住那护工。 沈黎心下一疼,想要上前去,可却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下意识看向闵习,却见闵习皱着眉,沈黎一下子吃不准,过去拉了闵习出去。 “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而且我看她很怕你?” 闵习这样一问,沈黎的脸色彻底不好看了。 “说来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她疯的时候我还太小,每次过来看她她都会把我当成别人,还打我,把我往墙上撞。后来我怕了,就不敢来了。没想到现在过来,她对我的态度简直就像是仇人。” “仇人?”闵习抓住了关键字。 “她把我当成了那个小三生的女儿,叫沈鸢,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最近这两年她频繁的出现在医院,恐怕是她灌输了一些思想给我母亲。” 说到这里,沈黎的眼神变得阴暗,甚至是带着仇恨。 “所以,在这之前,或许她的病情并不严重?” 沈黎却是摇头,“我不知道。” “行,我先去跟她之前的主治医师谈谈。”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沈黎点点头,又看向病房里,那护工一口一口的给苏岑喂饭,苏岑小心翼翼的吃着,可那一双眼睛却是四下张望,极度害怕。 她终究是没有再推开门进去,可那双手却是紧紧的握着,只恨疯掉的人怎么不是自己,只恨自己为什么不陪着苏岑,不然也不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 从医院回来沈黎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送了闵习回去之后她一个人开着车在外面游荡。 开到大圣的餐厅,沈黎实在没地儿可去了,只能下了车走进去。 这会儿正是中午,餐厅里生意好到爆,大圣看到沈黎过来也无暇顾及,只说了沈黎的一切全都免单便继续是忙了。 大圣开餐厅并不是玩玩儿,而是真的热爱餐饮,热爱烹饪,所以厨房里也有他的身影。 沈黎随便点了一个意面便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外面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而她的心却寂寥的可怕。 恍然间她似乎又记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家里的那颗葡萄架,还有父亲推着秋千,母亲却坐在院子里,看着她与父亲嬉闹。后来,她摔了,母亲扔下手里还在织着的毛线跑过来,父母脸上的担忧仿佛还在眼前。 裴诺就坐在不远处,看着沈黎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动声色,这一切似乎都静止不前了,而她的眼里空无一物。 突然就觉得这样一个女子,满身寂寥,似乎与他多年前见到的那个人不太一样,甚至与前几日里见到的也不甚相同。 突然的,他便起身,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走近,一片黑影压过来,沈黎怔然间回过神来,便瞧见了那一道伫立的身影。 他距离她并不远,可也不近,刚好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她便戒备起来,目光在触及到裴诺探究的神色时微敛,呈防备的状态。 裴诺微微诧异,眉梢挑起。 她这变脸几乎是在顷刻之间,这让裴诺有些讶然。 “不介意我坐下吧?”他询问,可却是立马拉开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沈黎蹙眉,对于裴诺这种近乎无奈的举动感到厌烦,“如果我说介意,你会抬起你的屁股滚吗?” 裴诺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响指,招来服务生,随即笑道,“不会。” “那你问个毛线!” 她口气恶劣,拿着刀叉将盘子里剩余的意面搅的乱七八糟,临了还推到裴诺的面前,看到那服务生过来,沈黎莞尔,拿起了菜单就罗列了一大堆吃食。 “这位先生买单。” 沈黎数了一下,她大抵是将大圣这里的招牌全都点了一遍。 在合上餐盘的时候,沈黎冲着裴诺淡淡一笑,“裴少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裴诺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番,有些后悔自己轻举妄动的走过来了,亏他刚刚还以为这女人有善良的一面,结果全是假象。 虽然这些东西要不了多少钱,他也不在乎,可也不是任由这女人这样糟蹋的啊。 “点这么多,你吃的完么?” “吃不完啊。”她轻笑,饮了一口橙汁,靠在沙发上十分餍足的冲着裴诺眨眨眼,“不过可以拿来喂狗啊。” “……” “对了,待会儿可能要麻烦裴少跟我去买条狗。” “……” 餐点上来,围了满满一桌,可这还并不是全部。 餐厅里其他的客人皆是顿了一下,往沈黎这一桌看过来。沈黎倒是气定神闲的数着餐桌上的吃食,可裴诺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了。 只见他死死的盯着沈黎,真恨不得将沈黎给捏圆搓扁了去,可奈何不能。 “沈小姐可真有意思。”几乎是咬牙切齿。 沈黎刚好数到最后一盘,听到裴诺这咬牙切齿的声音,不禁顿了一下,四下瞧瞧,笑出了声,“看什么看?没看过吃这么多还不胖的帅哥美女么?” 她笑,手指指着裴诺,十分傲娇,“大爷有钱,任性。” 沈黎轻抬下巴,神色飞扬,那眉梢却是往上,尤其是在对上裴诺那尴尬的神色时,心情畅快了不少。 裴诺已经彻底被沈黎打败了,尤其是她这不要面皮的人前挥霍。可奇怪的是,沈黎这样的举动不禁没有让他觉得讨厌,甚至还觉得她可爱?真是活见鬼了。 后面的事情也能猜想得到了,沈黎点的餐点足足放了两张桌子,每一样她都尝了一口,然后就不吃了,最后全都让人打包了。 更让裴诺无奈的是,她还真跑去买狗了,而且他还鬼使神差的跟上了。这让在许多年后回忆起来的裴诺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蠢毙了,沈黎一个人疯就算了,他也跟着疯。 沈黎牵了一只蠢狗,还抱了一大堆打包回来的饭菜,一边打开一边还摇头,“这裴诺真是浪费,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真是糟蹋了大圣做出来的这么好的食物。” “喂,蠢狗,你说我都给你吃,你有那命不?” 她踢了踢刚刚抱回来的狗,真是越看越觉得这只狗很眼熟,很眼熟的蠢。 印象中她曾经似乎也养了这么一条蠢狗,而且…… 记忆似乎闪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很快速的闪过去,沈黎还来不及捕捉便已经消失不见,只是脑海里那一道白色的,颀长的身影又是谁?为什么她觉得很熟悉? “汪汪。” 脚边的小狗叫了两声,大抵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觉得有些陌生,连连叫唤,那声音叫的一个凄惨。 沈黎挑眉,蹲下身子一只手将小狗的脖子捏起来,“小家伙,你说,我取个什么名字给你?” 沈黎倒是来了兴致,一边逗弄小狗,一边将东西整理好,顺便还给小狗弄了个小窝。 做好这一切,沈黎这会儿抱着小狗坐在沙发上,顺便给裴远珩打了个电话。那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接起。 “想我了?” 裴先生清润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直直的撞进了沈黎的心扉,低眸顺眼间轻笑出声,“是啊,那裴先生可是想我了?” “嗯,想了。”他回到,“现在在哪里?” “家里啊。”沈黎说道,“刚刚从医院里回来,闵先生说还得再研究研究,母亲的情况并不太好。” “嗯,放宽心些,闵习在这方面是权威,你放心吧,总会治好的。” 他说着,却是听到了一声狗吠声,眉头微蹙,“我怎么听到有狗叫声?” “是啊,我买了一只狗。”沈黎说着,逗弄了那狗一下,那狗便汪汪的叫了出来,“裴先生,你说给它取什么名字好啊?” “怎么突然想到养狗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扎着两条马尾辫,那手里却是牵着一条绳子,那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一条狗的脖子上。 女孩在跑,那狗也在跑。 “就是想了啊,你快想啊。”那头,沈黎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恍然间回过神来,眼底却是清明一片。 “蛋蛋,就叫蛋蛋吧。” “蛋蛋?”沈黎蹙眉,“这什么名字啊,不好不好,换一个。” 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嫌弃这个名字,可怀里的那蠢狗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却汪汪的叫,看起来似乎……很兴奋? 沈黎愕然,那手指触摸着狗,“你很喜欢?” “嗯。”裴远珩却是轻声的应了,记忆中,那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的那条狗也叫蛋蛋。 那少年看着钱包被狗叼走,却是见到那狗跑到那女孩面前,邀功似的将钱包放在女孩脚边。女孩红了一张脸,也不知道是那天天气很好,太阳很大,还是因为她羞红的脸。 只听得那姑娘叫了一声,“蛋蛋,把钱包还回去,快。” “噗嗤。”沈黎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是在问这狗呢,裴先生。” 她神色飞扬,听声音十分愉悦,而他也笑开了颜,“夫人可是在调戏为夫?” “没有,我可没有。”沈黎可不会承认,“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她却是轻易的转了话题。 裴远珩也收敛了笑容,微微叹了口气,“可不好办。” “梁远召不肯松口?” 沈黎也料想到了,这梁远召是什么人啊,都是写有手段的人。 他的目标很明确,岑欢。 听裴远珩说了一些关于岑欢与梁远召的事情,她也暗地里搜集了一些当年的资料,自然也了解了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情。 当年对岑欢的伤害那样大,梁远召想要挽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若不是因为还有一个梁与欢的存在,恐怕梁远召现在连岑欢的面都见不到,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梁远召又怎么会放弃? “岑欢怎么说?” “能不牵扯她,便尽量不牵扯。”不管怎么样,裴远珩都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将岑欢推出去。 毕竟岑欢也是裴家人,而且裴家欠岑欢的,还不清。 沈黎点头,“我也知道,那便只能另想他法了。” “再看看吧,对了,你跟袁晨……” “怎么?”沈黎问道,似笑非笑。这会儿却是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一手拿捏着电话,一手抚摸着蛋蛋。 蛋蛋被沈黎逗弄的不耐了,汪汪的叫了两声便飞快的跳了下去。沈黎一个伸手,却是没能抓住,只能任由它跑了。只在心里微微叹道,可亏得不是买了只猫,不然可就天下大乱了。 “你若是不想,我让向东跟着你罢。” “那怎么能行。”他想得倒是美了,向东跟着她,那袁晨不得跟着裴远珩?“我还就不信了,有我沈黎搞不定的人。” “是吗?”难得听到沈黎这般说,她这模样他可不可以认为是在吃味儿? “不信你走着瞧,只要你不心疼她,放了手让我去做。”讨围亩圾。 “人给了你,自然是任凭你差遣,我不会过问。”他低笑,“夫人现下可是满意?” “这还差不多,裴先生你就等着吧,看我不让她服服帖帖。” 既然裴远珩都放手让她去做了,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顾忌的,“不过,她要是受不了,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可是会让她走人的。”她丑话可说在前头。 “但凭夫人拿主意。” “行。”她也笑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几日空空荡荡的,尤其是这柳园这样大,这让沈黎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她似乎依然习惯了每天晚上有人拥着她入眠,清晨醒来,睁开眼便可以瞧见他的脸。可这几天裴远珩不在,她却是有些不习惯了。 每天醒来身边冰凉的触感让沈黎怅然若失,这种感觉沈黎说不上是什么,不太好,可似乎也不坏。至少她现在每天都过得很舒坦,没有以前跟贺岑东结婚时候的那种疲惫感。 那些年里,她像是一个圣斗士一样,捍卫着那些属于她的与不属于她的。久了,也会觉得累。 “过几日便回,怎么了?” “没。”沈黎看看四周,突然叹了口气,“裴远珩,你是不是给我施了什么咒啊!” “嗯?”他正在酒店的沙发上坐着,看着陈潇最新发过来的资料,听到沈黎这样说,不禁顿住,倒是来了兴致,“那你倒是说说,我给你施了什么咒?” “我哪儿知道啊,我原本一好好的姑娘,每天吃好喝好的。现在搞得每天多愁善感的,你不知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空房子,晚上都能听到耳鸣,静的可怕。” 原本是抱怨的话,可从沈黎的口中出来却是成了撒娇跟表白。裴先生表示很受用。便是一下子笑出了声儿,心情老早就飘飘欲仙了。 “夫人是在向为夫表白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的便是夫人对为夫现在的情形?” “去。” 沈黎微红了脸,原是想着抱怨两句,怎么到了裴远珩那里倒是成了她表白了?而且听着还显得她有那么几分深闺怨妇的味道。 “你可别臭美了,我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他笑,“夫人不必害羞,老婆想老公那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了,你想我,我很高兴。” “都说了不是。”她这会儿却是矫情起来,“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要去找蛋蛋了。” 沈黎啐了一句,羞红了脸,也不等裴远珩说话便直接切断了。 拿着那微烫的手机,沈黎觉得那脸也更烫了,双手捂着脸,胸口起伏不定。 而那边的裴先生在听到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后,唇角飞扬,连带着眉梢也是笑意。这小东西,开窍了吗? 第115章 小黎,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许是看到沈鸢最近的惨状,沈黎倒是挺高兴的。前几日因为沈鸢受伤而闹得满城风雨的,直接把宋子瑜推上了风口浪尖,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宋子瑜所为,而两个当事人都未亲自出面解释。 事情愈演愈烈。却始终没有人站出来。这大家伙都在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网上的粉丝也立马分成了好几派。有的选择相信沈鸢,也有人选择拥护宋子瑜。 毕竟宋子瑜名气大,所以站在她这边的人还是很多。当然了,还有一小拨人中立,认为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炒作。 而备受舆论的当事人此时却是在片场拍摄,丝毫不受影响。 刚刚下戏,周元立马就跑过来将水递给宋子瑜,“下午没有你的戏份。不过有个广告要拍。” “时间都乔好了吗?”宋子瑜记得那个珠宝广告是要回榕城拍摄的,这会儿在殷城,明天的拍摄肯定是赶不上的。 “放心吧,我都搞定了。再说了,这女二号都还躺在医院呢,光有您也拍不了啊。” 原本的计划是这几天的戏份都是女主跟女二号之间的对手戏,可沈鸢出了事情,这宋子瑜根本就拍不了,只能拍一些关于她的近景跟特写,这让杭导很是恼怒,这两天都在片场发火。 周元说着,想到拍摄进度受到影响,偏偏沈鸢还利用这一点来陷害宋子瑜,她就气愤。 宋子瑜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笑了笑,权当是给电影先预热了,至少现在这部电影未播先热,这热度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走吧。” 看陈昊要过来。宋子瑜率先起身离去,那周元也是站起身来,路过陈昊的时候瞪了他一眼,才趾高气昂的离开。 宋子瑜回到榕城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所幸拍摄进度快,刚好六点结束。这刚换下衣服。却是有电话进来了。 “喂?” “宋小姐。”那头,温和的声音传来,宋子瑜精致的脸上微微一滞,随即笑了,“沈小姐。” 是沈黎,她似乎早就知道宋子瑜的行程,这会儿掐着点给宋子瑜电话,想必是有事情。 “出来见个面吧。” 宋子瑜到的时候,沈黎正靠在窗边,一手拿着咖啡搅拌着,一手却是捏着电话。讨余乒圾。 那边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只见沈黎原本微凉的脸上有了笑意,唇角微微上扬。 宋子瑜走过去,摘掉了眼镜,直接拉开椅子坐下。 沈黎自然也是看到宋子瑜过来了,跟那头的人说了句晚上再说便收了线,目光里带着笑意,“宋小姐你好。” “沈小姐你好。” 两人点了餐,宋子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迎上沈黎的视线。她勾着唇角,莞尔一笑,“不知沈小姐找我何事?” “自然是为了感谢宋小姐了。”她这话说的玄乎,眯着眼好不慵懒。 宋子瑜突然就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若是换做旁人,敢那样威胁她,她定会报复回来,可对于沈黎,宋子瑜却不想。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宋子瑜不禁笑了出声,“感谢我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说着,目光一定,“沈小姐怕是记错了吧。” “那便是我记错了吧。”沈黎也不纠缠,反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宋子瑜。 宋子瑜接过来一看,却是一眉清目秀的姑娘,看起来年龄不大,不过那双眼睛里却是隐藏着一些未知的东西。 做她们这行的,大多的看人脸色吃饭,宋子瑜看人还是一看一个准儿的。 “沈小姐这是何意?” 将照片扔到桌面,宋子瑜笑了笑,正好餐点就过来了,看着放在照片上面的餐点,宋子瑜索性靠在沙发上。 “这是紫悦刚刚签约的人,据说是从华夏出来的人,你说她适合你们电影的什么角色?” 华夏出来的人? 宋子瑜微微拢眉,表情里倒是有几分阴郁,可竟是让人看不出到底是喜悦还是厌恶。 沈黎想,宋子瑜这人果真是大明星,这演技还真是绝了。 “沈小姐大概的意思我也明白了,给我点儿时间。” “多久?” 沈黎顿了一下,饮了一口咖啡,抬头看宋子瑜。 “一个月。” “成交。” “呵。”宋子瑜这会儿倒是笑了,“我似乎还没说我的条件呢,沈小姐!”她可真有意思,“这双方的买卖不平等,如何说成交?” “那宋小姐的意思?”沈黎点指着桌面,笑得淡然。 “这个我倒是还没想好,不过事成之后,我大抵是会主动来找你,放心,绝对不会要沈小姐你杀人掠货。” 沈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真是觉得宋子瑜还挺好笑,“我认识一姑娘,改天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她却是突然想到了苏楠,这好久也没有见过了吧。这苏楠的性子倒是跟宋子瑜应该合得来。 “再说吧,我还有事,就不陪沈小姐多聊了。” 撇了那餐点下的照片一眼,她微微沉吟,“是要做绝了,还是留一点儿后路?” 沈黎这会儿却是笑得灿烂,“宋小姐觉得呢?” “依着宋小姐的性子,应该是一击到底才对。” “我与她的仇倒还不至于下狠手。” “那宋小姐权当是帮我这个忙吧。”她也起身,买了单,随着宋子瑜一同出去,“我送你?”她说着,却是已然见到那马路对面那辆停靠的车。 眸里精光一闪,复而又笑了笑,“据说宋小姐的这部戏应该是都市精英类?” 宋子瑜蹙眉,抿着唇,这种感觉很不好。她没兴趣知道沈黎的一切,可现在沈黎却对她的事情了若指掌,这才是宋子瑜不爽的地方。 她讨厌这样被曝光在太阳底下的毫无优势可言的谈判,这样她只会受制于人。 戴上眼镜,宋子瑜掩藏了那一对凌厉的眸子,看向马路对面那紧闭的车门,却是有些烦闷。 “沈小姐送我罢!” 沈黎莞尔,“却之不恭。” 两人上了沈黎的车,才开出去的那一刻,沈黎摇下车窗,显然是瞧见了那车内一张男人的脸。 “宋小姐要去哪里?” 她挑衅的冲着那车内的男人笑了笑,而后看向宋子瑜,却见她神色淡然的坐在一旁。 “送我去公司吧。” “ok。” 到了海皇门口,沈黎的车子已经都走远了,宋子瑜还怔在原地,耳边还响起沈黎的那句话,“裴氏地产想请一个代言人,不知道宋小姐有兴趣吗?” “裴氏?沈小姐拿什么身份与我谈?” “投资部总监?肯定不行,权限范围也不到,那董事长夫人?” 宋子瑜是真没想到,她以为沈黎跟裴远珩的关系非凡,怎么样也是个情人之类的,却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结婚了。 微微敛眉,宋子瑜倒是笑了。 沈黎说,“一个月后,你的事情办成了,这个代言也就是宋小姐的了。” 裴氏的代言啊,宋子瑜的身份正需要这样一个大的企业来稳固,没想到沈黎竟然这样爽快的就定下来了。 …… 因为裴远珩不在,沈黎在柳园待着也无趣,白天工作,晚上回到柳园就觉得寂寞。都说一个人的时候坚强惯了,再来一个人强势闯入,这习惯便会浸入骨髓,融进血液。 沈黎抖了抖,抹去那一丝的异样,开车去了景园。 当初去柳园的时候,带的东西也不多,总想着有空了就过来景园坐坐也是不错的。没想到还当真就派上了用场,沈黎笑了笑,打开门下车。 却是怔住了,脚步微微一滞,看着不远处那停靠的车辆,心内划过一丝异样。仅是那片刻间,那车门却是打开了。 自车上走下来一人,高大的身形,颀长的腿。妥帖的西装包裹着他那双健硕的腿。男人一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置于裤袋内。 他就站在车门边,距离有些远,沈黎看的并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可却能轻易感受到他身上的那温润的气息,可此时却多了一份疏离感。 沈黎怔了怔,脚步僵硬在原地。男人看着她,见她没有过来,眉间微蹙,刚想上前去,那脚步却又一滞。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沈黎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来景园。 距离上次不愉快的见面已经很久了,这次再见,沈黎没有预想过。 她就站在不远处,可他的脚却是生了根,至于车门上的手微微一紧,耳畔响起了那醉态横生的女人的声音,她颤抖的音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不满,她说,“既然想她,为何不去找她?” “贺楚慎,你就是个胆小鬼,既然爱她,怎么不告诉她?你以为走了一个贺岑东,就不会有别人了吗?贺楚慎,你究竟是凭什么,凭什么认为有人会在原地等你?” “三年前是这样,胆小懦弱,三年后还是这样,你怎么不敢?怎么就不敢告诉沈黎,你爱她?” “你真傻,你不告诉她,她永远不知道你爱她。” “下回她的事你不用来问我了,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是。贺楚慎,没有人会停留在三年前。” “沈黎有自己的主见,为何她不找你,想必你是知道的。若是不想失去她,只有主动出击,你在原地,她永远不会回头。” 脑海里萦绕了那女子的声音,她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而他已然迈开了长腿,不过也就几十步的距离,一分钟都不到。 站定在她面前,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对上她的,久久的,谁也不曾开口。 沈黎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下意识想走,可手臂却被握住。 “楚慎!” 沈黎吃痛,惊呼出声。 贺楚慎敛眉,似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松了手,却没有放开。 “小黎。” 他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却让沈黎微微诧异。 “你,生病了?” 她似这才发现他面色略显苍白,带着病态。那眉宇之间也尽显疲惫。 沈黎这一句问话让贺楚慎原本僵硬的手暖了一分。拿捏着,他目光对上她的,才微微扯动嘴角。 “没事。” “哦。” 沈黎松了口气,笑了笑,“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很好奇,因为她自从搬去柳园,便就没有再回来过。贺楚慎一听沈黎这么问,柔和的眼神里多出了一道冷冽,却也只是那么一瞬。 “我等你。” “等我?”她一惊,“你可以打我电话。” 他却不说话了,只久久的看着她,看的沈黎心里都发怵了,他才开口,“我怕你不接我电话。” 沈黎心口又是一怔,眉间微微耸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可没那么小气,楚慎。” 他以为她还在为了上次的事情生气? “我等了你五天。” 沈黎后退一步,“我,我还有事,楚慎,你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 “小黎。”他再次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上次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当时我没有答案给你,现在我有。” “什么?” 她问了什么? “你问,谁又适合你。” “你……”沈黎心下猛烈的跳动,耳畔似又想起了那男人说。 “他不适合你,小黎。” “沈黎,你跟裴远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裴家那样的家庭,真的不适合你。” “所以,放手吧!” 沈黎慌了,大力撇开贺楚慎的手,刚跑了两步,他叫了她的名字。 “沈黎,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第116章 十四年又一百三十二天 沈黎脚步一滞,僵硬在了原地,面上的表情也是一僵。 她背对着贺楚慎,自然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沈黎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跑。 可贺楚慎哪里肯给她机会? “你问我。谁又适合你。” “小黎,他们不适合。我同样也不适合。” “三年前我选择离开,便知道很多事情都无法回到过去,可小黎,这次,我不想离开了。” 沈黎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贺楚慎疯了,疯的简直丧心病狂。 他走近了,站定在她面前。与她对视间,问道,“三年前,还记得我为什么会走吗?” 沈黎摇头。 她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时候贺楚慎执意要走,谁也劝不动,后来她送贺楚慎去了机场,再后来他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他回来了,竟然说喜欢她? 贺楚慎笑了,眉宇间全然是失落的笑意,那带着苍凉的笑直直的撞击进她的心口,迅速的蔓延了全身。 “沈黎,或许我不止是喜欢你这么简单。” “小黎,我们认识多久了?” “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是十四年又一百三十二天。 “楚慎。” 沈黎深吸了口气,僵硬的扯出笑容,看贺楚慎的时候,刻意的保持了疏离。 她从未想过贺楚慎会跟她说爱。她一直都知道的,贺楚慎对她很好,不论是她要做什么,他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帮她。 那些年里,沈黎在感情里跌跌撞撞,身后始终都有一个贺楚慎。可她从未想过。这是爱。 她曾经,也曾动过心,不过那也是曾经,“为什么不告诉我?” “三年前,或者更早?” 或许,他告诉她了,她当年也就不会那么死脑筋,一股脑的扑向贺岑东了。亦或许,她会迟疑,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既然之前不告诉我,那么现在又为何要告诉我?” 面对沈黎的质问,贺楚慎竟是无言。 “你我都不小了,该知道有些事情掩埋要比说出来更好。” “可我想努力一次。” 当年他晚了一步,也舍不得让她为难。可现在他想努力一次,或许苏楠说的对,他就是个胆小鬼,在面对沈黎的时候,他总是会瞻前顾后。 “楚慎,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得到的。”她蹙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做朋友或许更好?” “沈黎。”他打断她,“事实证明,我做不到。三年前我以为你能幸福,所以我选择不说,你告诉我你会幸福一辈子的,可现在呢?你做不到。” “既然贺岑东给不了你,我给你。” 这句话,却像是隐藏了许久的,脱口而出,那样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沈黎也是怔住了,久久的,她竟发觉她看不懂他,亦或许,这个男人她从未懂过。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甚至忘了时间,那脚上也是生了根。 许久之后,沈黎才听到了那属于她的声音,似经过了思考,“可楚慎,我结婚了。” “你说什么?” 那是谁在说话,那样绵延,那样遥远,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觉得那人隔着万水千山。 他双手置于身侧,那指尖轻颤,却是倏然紧握,半晌,他温润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紊乱的气息,低低的问道,“你在同我玩笑?” “小黎,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我可以等,等你……” “是真的。”她定定的看着他的僵滞的眼眸,一字一顿道,“就在前不久,跟裴远珩。” 风,轻拂耳边,似谁在说,你看,从前你没有把握住,而现在,依旧如此! 沈黎已经离开许久了,因为一通电话而离开。看她乍变的神色他也能猜到那电话是谁,而她又是为谁担忧。看她远去的身影,而后消失在眼前,他终究是没有勇气再往前一步,终于还是晚了。 …… “嗨,你是贺楚慎?我叫沈黎,沈是沈从文的沈,黎是黎明的黎。” “你……?” “嘿,我看上你们家贺岑东了,所以,我决定从你这儿下手。” “……” “喂,贺楚慎,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儿?是因为你爸爸姓名贺,你妈妈姓名楚吗?慎是谨言慎行吗?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少话?” “喂,贺楚慎,我请你吃饭吧,这样的话,下次你带我去你家啊。” “贺楚慎,你到底帮不帮我?” “贺楚慎,你要走的话,就不要回来了。” “楚慎,你都不祝福我吗?我好不容易要结婚了呢,下回就不能叫你名字了,得叫五叔了。” “楚慎,再见。” …… 沈黎上了车,却一直处于游离的状态,耳边响起一道焦灼的声音,然后就断了线。 急急忙忙的给向东打了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你好,我要一张去殷城的票,现在。” 从榕城到殷城,高铁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可沈黎却觉得分秒都是煎熬。 号码是裴远珩的,可声音却不是,“沈黎,我是岑欢,我在市医院,我哥……?” 沈黎整个人都慌了,下了高铁立马就拦了车去医院,沈黎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跌跌撞撞,从医院门口到急诊室,再到病房。这一路的过程都是艰难的,似乎每走一步,沈黎都觉得像是在身上剜了一刀似的,疼的紧。 病房的门倏然打开,门内的人还未有反应,却是见一道身影飞奔过来,刹那间,抓住了那人的手。 “你有没有怎么样?我看看……”沈黎整个人一僵,却是被人整个搂在了怀里,低低的笑了出来。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黎的脸上,他将她揽进怀里,那脸贴在他的心口,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气息拂在她的脸上,那一刻,沈黎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还好,还好!还好没事! 她缓了一口气,便任凭他这样抱着。 男人却是问,“你怎么会来?” “还说呢,你怎么回事?”接到岑欢电话的那一刻,她都不知道有多担心。 上一刻还被贺楚慎的表白吓到,下一刻却是被裴远珩吓到。 岑欢在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还没说完便断了线,想要再打过去,却是关了机。 沈黎着急,便给向东打电话询问情况,谁知道向东那边的电话也不通,可把沈黎吓得,急忙买了高铁票赶过来。 “一小时四十分钟,裴先生,你可是让我担惊受怕了这样久,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她靠在他的怀里,却抬头对上他的眼神,那眼底满满的都是欢喜。沈黎一羞赧,直接上手掐了他一把。 “可还笑,我是真的吓到了!” 她在来的路上还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岑欢说话也没头没尾的,害得她担心了那么久。 “我是高兴,真的。” 将她又搂得紧了一分,“夫人,我是真的高兴。” “你傻了吧,有什么好高兴的,你这都住院了还高兴。” 沈黎撇撇嘴,推开裴远珩,又四下看了看,只是见到男人头上裹着纱布,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受伤。 可看到那碍眼的白色纱布,沈黎还是蹙眉,伸手点了点裴远珩的脑袋,“疼吗?” 男人摇头,“不疼,你来了,就不疼了。” 他笑了,拉着沈黎的手,轻轻一带,便将沈黎带到了床边坐下。她背对着他坐着,他上前,抱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微微的闭上眼睛,一副餍足的表情。 看裴远珩也没有过分的举动,沈黎也就由着他了,不过还是不满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裴先生睁开眼,那眼底划过一丝清明的厉色,“无碍。” “开车的时候马路上突然出现行人,我绕过了。”他轻描淡写,可沈黎却听得心惊肉跳。 不过,沈黎后来才知道,这事儿远不止这么简单。 裴远珩的车是开在车道上的,那个时候车辆不多,刚好是绿灯,却突然冲出来一辆轮椅。纵然是裴远珩闪躲开了,可那人也受到了惊吓,从轮椅上跌下来,被别的车辆撞上了。 而裴远珩的车则是打了个弯道,直接撞上了高速上的护栏,受了伤。 “岑欢呢?” “去警察局了。”他淡淡的道,“估计我等会也要过去。” “那电话是怎么回事?”讨鸟序才。 “没电了。” 说也巧,那个时候出事,岑欢正好来殷城,说是要跟裴远珩一起去盛世找梁远召,就在路上两人就遭遇了车祸。 刚刚裴远珩昏迷,还没有醒过来,岑欢便跟着警察去了警察局,岑欢也是当事人。而这边则是有警员守着裴远珩,刚刚那警察也是刚刚走开。 这会儿回来瞧见病房里多了一个人,便询问了几句,又是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说对方不追究责任了,裴远珩便也不用去了。 尽管这样,沈黎还是觉得刻意,尤其是在那警察离开之后,裴远珩眉头紧锁的模样。 “有什么问题吗?” 倒了杯水,沈黎走过来,将水杯递给裴远珩,“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什么。” 收敛了神色,裴远珩一记笑容带过了这个话题。 饮了一口水,裴远珩拉上沈黎的手,那手指蹭在沈黎的手心手背上,轻轻柔柔的。 沈黎被他捏的不自在,一手拍掉他不安分的爪子,“受伤了还这么不老实,躺好。” 说着便拉开凳子在床边坐下,“以后手机一定要随时保持畅通状态。” “嗯。”裴先生点头应承下来。 “你要保证第一时间接我电话,不论你在做什么。” “可以。” “还有,有事一定要找我,也要让我第一时间找到你。” “我知道。” “那……” “我都知道了,夫人。” 裴先生打断沈黎的絮絮叨叨,笑着牵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夫人说的我都记下了。” “最好是。”沈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天知道她在接到岑欢电话那一刻的心情是什么,沈黎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只觉得天昏地暗,她甚至在想,要是裴远珩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裴远珩就已经入侵了她的生活中,无处不在。 “夫人,为夫都答应了你这么多条件了,那夫人是不是也要回答为夫一个问题?”他笑问,那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 沈黎微微抖了抖,神情戒备的看着裴远珩。 “什么问题?” 裴远珩眯着眼,手指捏着沈黎的,缓缓开口,“夫人,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沈黎微微眨了眨眼,一下子红了脸,看到裴远珩脸上那笑容时,只觉得脸更烫了。“怎,怎么样?不行吗?” “行。”他笑得更欢了,“那为夫是不是可以认为,夫人有那么一丁点儿是喜欢我的?” “……” 沈黎又是眨眨眼,“有吗?” “有。”他斩钉截铁,沈黎却羞红了一张脸,“有又怎么样?不行吗?” 她说的理直气壮,,一巴掌拍掉裴远珩的大掌,“裴先生,你好歹是我男人,我喜欢你不可以?” “可以,为夫希望夫人能把这份喜欢转变成爱,夫人,可以吗?” “喂。”沈黎大声喝止,“不是说好的一个问题吗?” 沈黎瞪着他,索性不理会他了。倒是裴远珩,看着沈黎这恼羞成怒的害羞模样,唇角忽而勾起,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 裴远珩的伤势并不太严重,不过沈黎担心裴远珩身体的关系,便强制性的要裴远珩多住院观察,至于工作的事情,沈黎也都交给了岑欢,反正岑欢来殷城也是为了跟盛世的合作,现在看来岑欢去谈远比裴远珩要容易的多。 沈黎当然也是留了下来,一是因为照顾裴远珩,担心他的身体,再来是沈鸢也在这间医院,沈黎也是听宋子瑜说的,她打算有时间要去瞧瞧沈鸢。 削了一颗苹果递给床上正在忙碌的男人,男人却没有接过,沈黎一蹙眉,直接喂了一声,男人抬头,张开嘴。 沈黎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却还是将苹果凑到男人的唇边,待男人一口咬上,她松了手,将男人手里的文件抽走。 “你受伤的是脑子。” 她提醒他,不要继续埋头工作。 不过他却故意扭曲了她的意思,笑问,“那夫人为何要拿走我手里的文件?” “裴先生,你信不信我再你脑袋上敲个窟窿?”她迷瞪着眼,凶神恶煞的说道。 “嗯?”他咬了一口苹果,却是起身,伸长了手将苹果塞到沈黎的嘴里,“夫人尝尝。” 沈黎气结,拿下苹果,“裴远珩,你严肃点儿。” “我很严肃,夫人。”他说着,“你把资料给我,我怕岑欢一个人应付不来。” “你就少操些心吧,岑欢应付不来不还有我么。” “你就好好休息吧。” 沈黎知道,既然岑欢愿意出面,那事情就要好办的多,裴远珩的担心是不必要的,毕竟岑欢那么大人了,知道分寸。 “你去看过沈鸢了?” 他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上次在电话里也忘了问沈黎这件事。他也是后来才听到向东说沈鸢的事情,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裴远珩就猜到了这事情跟沈黎有关。 沈黎微挑眉,摇头,“打算过会儿就去拜访一下瞧瞧。”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她笑着,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缓缓的靠近。 裴先生一看沈黎这举动就知道这小东西脑子里肯定又想了什么坏事,招招手,让沈黎过去,而沈黎也十分听话的靠过去,坐在了床沿上,躺在他身侧,将啃得乱七八糟的苹果递给裴远珩。 “宋小姐答应我换角儿的事情了。” “条件?” “裴氏旗下的那个地产项目,不是要找代言人吗?”她嘿嘿一笑,靠在裴远珩的肩上,那手却不安分的在裴远珩的胸前画着圈圈。 裴先生一听,闷闷的笑了出声。沈黎靠在他身上,能明显的感受到男人起伏的心口,自胸腔里发出的低笑闷响,震着她的耳膜。 “怎么样?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他抬头,看他的眼睛。 “我怪你你就不会这么做了吗?”他反问,沈黎摇头,“我会。” “那便是了,我说过,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不必顾及我,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样让宋子瑜答应的?” 这样空口说白话,难免会反悔。宋子瑜也不是傻子,所以不会轻易的答应。 “我啊,我就告诉她,我是裴先生的夫人啊,裴氏集团董事长的夫人,这点儿权力应该还是有的吧。” 她闷闷的笑了,拿捏着裴远珩的手,那纤细的手指在他的掌心画着圈圈,“裴先生,我是不是很聪明?” 她卖着乖,男人一听,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那一刻,仰头,他侧眸,两人的视线相撞,如耀眼的星辰。 他唇角勾起,那媚眼深处全然是笑意,一伸手便是捏住了她的鼻子,“是,你这个小机灵。”真是越来越懂得讨他欢心了。 被捏住了鼻子,沈黎出不了气,脸憋的通红,可却是笑着。她眨眨眼,微微张开嘴,那舌尖便挑衅的舔到男人的手。 暖暖的,痒痒的,顷刻之间男人已然松开了她的手,改为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你看着办吧,既然我放手让你做了,你就无须顾忌。” “不过夫人,下次这些事情交给为夫就可以了,何必去麻烦别人?” “可是,这些事情我希望是我自己去。” 她知道裴远珩完全有那个能力帮她打击沈鸢,打击贺岑东。可她不愿意这样,有些事情应该要她自己动手才对,尽管最后还是得依靠裴远珩的势力。 可他平日里工作那么忙,她不愿意再因为自己的一些个人恩怨让裴远珩分心。 “好了,你先休息,我得去瞧瞧她了,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她亲人,去瞧瞧她也是应该的。” 沈黎止住了两人的谈话,从裴远珩的怀里起身,临了却又弯下身子“吧唧”一口,在裴先生的脸上亲了一下,才飞快的跑了。 裴先生摸着脸,看那道已然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 身旁的电话响起,余光扫了一眼,淡然的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先生,苏女士的病情分析出来了。” “嗯。” “还有……关于您的车祸,可能跟裴氏的地产项目有关。” 那幽暗的眸光里划过一道阴厉,却是道,“小心盯着,这次不成功,很可能有下次,还有,找几个人,暗中保护夫人。” 一早就打听了沈鸢的病房号,沈黎此时拿着从楼下的花店买来的花过去。 因为沈鸢是在剧组出事的,所以关于在生病住院这方面,海皇做的是滴水不漏,在市医院的高级病房。 沈黎都打探过了,因为沈鸢是大明星,为了不让人打扰,所以那一层几乎没有几个病人。 一路畅通无阻,沈黎戴了一副大墨镜,到了病房门口时,推了推眼镜,敲了门。 沈鸢待在病房里正无聊,小助理被她推下楼买东西去了,这会儿就她一个人,此时病房里十分安静,所以在一听到敲门声,沈鸢几乎是反射性的起身,警惕的盯着那门口。 “谁?” 在殷城,她几乎没有朋友,所以这会儿有人来,沈鸢担心是记者。 站在门口的沈黎一听这紧张的声音,微微勾起唇角,还不待沈鸢反应,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套紫色的连衣裙,看起来高贵又大方,脚踩着迪奥当季最流行款式的鞋子,露出她好看的脚踝。 沈黎缓缓的走过来,那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蹬蹬的响声。待她走近了,才一手摘掉眼镜,露出那一双好看的杏眸,唇角缓缓上扬。 “好久不见,沈大明星,听说你出了意外住院,这不,我特地从榕城赶过来,代表裴氏来看望你,够诚意吧!” 她笑着,将另一只手上的花束递过去,“但愿沈大明星早日康复。” 她说着,却见沈鸢脸色乍变,气得发抖,咬牙切齿道,“沈黎,你是故意的。” 沈黎挑眉,伸手在拿花瓣上一挑,莞尔一笑,“不对,沈大明星这话说的不对,我不是故意,是特意,特意去楼下花店挑选的,那店长说今日进货开的最好的就是我这束来!” “你瞧,这花儿开得多艳,就跟沈大明星一样,艳丽多彩。” 这一瞧,不是菊花却又是什么?而且还是五颜六色的菊花。 第117章 近朱者赤 “滚,你给我滚。”沈鸢疯了一样将枕头往沈黎的方向砸去,却被沈黎轻易躲开。 “别动气啊,生气对身体不好。” 沈黎笑着一脚踢开脚边的枕头,将那一束菊花插在旁边的花瓶里。慢条斯理的拉开凳子坐下。她一手拿着眼镜,一手拿着包。看到沈鸢那气的歪掉的脸,更是得意了。 “看新闻才知道你受伤了,听说是被威亚倒吊着啊,我瞧瞧脖子。” 沈黎说着还准备起身凑过去看,沈鸢脸色铁青,刚想要发作,可又忍住了,只能暗暗咬牙。死死的瞪着沈黎。 她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 原本沈鸢以为她是在殷城出事的,沈黎怎么说也不会赶到殷城来。更何况依着沈黎的性子,她以前就不屑与她斗。沈黎她太了解了。这个女人一向没什么脑子,又自视甚高,正因为这样,贺岑东才看不上沈黎。 “我没事,不过还是要谢谢妹妹来看我。”沈鸢这会儿已经恢复了神色,靠在床头,目光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外地拍戏就是有这点儿不好,家人也不在身边,不过我很高兴小黎你能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看我。岑东也是,前几日听说我出事了,就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来看我。” 她说着,目光落在沈黎的脸上,细细的打量着沈黎的表情。不过沈黎的表情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沈黎坐在椅子上,眉梢微挑,在听到贺岑东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配合着笑了笑,“那敢情好,能看到贺先生跟姐姐修得正果,那也是好的。” “对了,我听说妈,不对。瞧我这记性,贺先生的母亲,最近正忙活着贺先生的婚事,怕是与姐姐好事将近了吧!” 沈黎笑着,刚说完便瞧见沈鸢脸色大变。 “怎么?姐姐不知道?这贺先生就快成为我姐夫了吧,说来也真是有缘分,与贺先生做不成夫妻,倒是能做他小姨子,姐姐,你可是要好好把握住啊。” 手指磨蹭着眼镜,沈黎一字一顿的,在看到沈鸢那早已僵硬的脸时,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我倒是不曾想到,伯母的心胸竟是这样宽广,听说伯父已经带着那个狐狸精跟野种回了贺家,你猜伯母做了什么?” 裴远晴好歹也是裴家的人,生在裴家那样的错综复杂的大家庭,原本就有许许多多的怨气,更是仇恨小三,嫁给贺天之后,又要忍受贺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裴远晴恨小三的程度远远超出了预想,所以,她是万万不会接受沈鸢这样的女人的。 正因为这样,沈鸢才恨沈黎,凭什么?沈黎究竟是凭什么? 明明她才应该是沈家大小姐,明明她母亲才应该是沈明权的老婆。 “沈黎,你少吓唬我。” 沈鸢刚被压制下去的怒火又被沈黎给撺掇上来了,只见她扭曲着一张脸,此时真恨不得上来一把撕烂沈黎的脸。 她向来的好脾气竟然频频被沈黎瓦解,以前哪次不是沈黎被她气得跳脚的? 沈鸢恨得牙痒痒,忍无可忍了,反正这里是殷城,又不是榕城,现在又只有沈黎一个人在这儿,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黎耸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才舍不得吓唬你呢,等你跟贺岑东结婚了,我好歹还能攀上贺家不是?做不成贺家的儿媳妇,能跟贺家攀亲带故,那做起事情来也顺风顺水不是?姐姐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都说了,人要脸,树要皮,可若是人都不要脸了,那层皮顶什么用? 跟沈鸢这样的人,可以不用脸。 尤其是在看到沈鸢脖子上那一条十分明显的痕迹时,沈黎笑了,笑得格外的好看,就跟那春风里的桃花儿似得,特招人喜欢。 “好了,我也就不打扰姐姐你休息了,不过,这医院还是不要待那么长时间,比较凡是都有变数,说不定上一秒你还是云端的公主,下一秒就是地狱里的鬼魅。” 她蓦然凑过去,一张放大的脸呈现在沈鸢的面前。 只见她巧笑嫣然,脸上是春节无害的笑容。 而沈鸢则是被她吓得往后退了一些,头一仰,直接撞上了床上的铁栏,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鸢手捂着后脑勺,无辜的看着沈黎。 沈黎是什么人呐,一看沈鸢这动作就知道好戏开始了。 她弯着身子,还维持着方才的那动作,目光落在沈鸢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我可是听说,榕城的周家小姐长得极为标致,刚刚留学归来,那可是一位众星捧月的公主呢!” 她笑着,果真就听见沈鸢开口,“小黎,你……” “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黎略微一挑眉,意味深长的冲着沈鸢勾勾眼角,继而转身,果真就见到贺岑东站在门口,脸色并不十分好看。 沈黎冲着贺岑东笑了笑,靠在椅子边儿上,“哟,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呢,姐姐。” “我们这刚刚说到你呢,听说贺家最近要办喜事儿了?真是恭喜姐姐和贺先生,不,恭喜姐姐跟准姐夫了,终于修成正果,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枉我这个妹妹牺牲一场了。” 贺岑东的脸色很不好看,尤其是在看到沈黎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与那奉承的话,贺岑东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反正自从跟沈黎离婚以后,他就老想起跟沈黎结婚以后的事情,可那些事情没有一件是美好的。 他们见面不是在公众的场合便是在他与别人的床上,而她似乎乐此不疲的与他斗。 他想尽办法要跟她离婚,可这会儿离婚了,他却后悔了。 跟沈黎离婚以后,他经常回金水岸南,那里的一切曾经都是沈黎一手打理的,他没有完完整整的看过一次。现在回去,一切依旧,只是再也没有沈黎的身影了,就连一丝气味都没有了。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可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与往日里她捉奸时的嘲讽一模一样。这一刻,他以为又是回到了过去,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全然清醒过来。 “不过准姐夫,这一脚踏两船的习惯可不好哟,以前你那么对我我无所谓,可你现在有了我姐姐,是不是该收收心了呢?” 她掷地有声,眼睛直视着他,看的贺岑东一阵心虚。 他在沈黎面前,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的不堪,他甚至怀疑沈黎说的喜欢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道带着颤音的声音惊醒了贺岑东,他倏然回过神来,却见到沈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岑东,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小鸢,这……” 他看了一眼沈黎,沈黎此时已然收起了笑容,从容淡定的戴上眼镜,“你们继续,我还得回去呢。” 她从贺岑东的身边经过,顿了一下,那唇角再一次勾起。贺岑东还来不及反应,沈黎便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他看着她,目光变得深邃。 什么时候开始,沈黎变成了这个样子?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嚣张跋扈,满脑子浆糊的沈黎根本就重合不到一起去。 他以为是沈黎变了,只是从未想过,或许自己从不曾了解过她。 “岑东,小黎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鸢楚楚可怜的声音将他拉扯了回来,他看着沈鸢,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深沉。 与沈鸢的这几日疏离,似乎是他跟沈黎离婚以来最为舒坦的几天。 从前对沈鸢的迷恋,或是喜爱,他竟也开始分不清了,只觉得烦。尤其是在看到她发脾气或者流眼泪的时候,他就更烦了。 在他记忆中,那个乐观的,向上的,惹人怜爱的沈鸢愈渐的模糊起来了。 “是。”他点头,捏着眉心,“就在前几日,母亲安排了我们相亲。” “所以你就答应了?”沈鸢拔高了声音,“那我呢?贺岑东,那我呢?” “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跟小黎结婚我退让,我原本就是要放弃你的,是你,是你在我回来之后跟我纠缠不清,还跟我保证跟小黎离婚以后会娶我。” “我背负了骂名,得罪了小黎,可你现在呢?你却要娶别人!贺岑东,你混蛋。” “是,是我混蛋。” 贺岑东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若是当初坚决一点儿,他也不会跟沈黎结婚。也就不至于跟沈黎的关系越来越僵,甚至离婚以后变成这样。 可他也不想,沈鸢毕竟是他爱的女人。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贺家的人却始终不肯接受沈鸢,老爷子甚至扬言,若是他执意要娶沈鸢,那么他就不再是贺家的子孙了。 上次老爷子的决定还记忆犹新,若不是因为沈黎,他现在恐怕还不能回贺家。 “可我没得选择,小鸢,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他走过去,握住沈鸢的手,“我父亲现在回来,他手上有那么多股份,若是他跟我小叔联手,或者跟我其他的几个叔伯联手,我跟我母亲在贺家的地位便会不保。” 周氏可以帮他在贺家站住脚,所以他别无选择。 “我只是跟周小姐相亲,并没有要结婚。” 他想,若是能先稳住老爷子,到时候老爷子把大权都交到他的手里,谁也管不了他。 “可是,就算你没有那个意思,你母亲呢?贺老爷子呢?岑东,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甚至厌恶我,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也常常在像,我母亲为什么会是第三者?我明明就比小黎大,可为什么她是沈家大小姐,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为了能让我母亲在沈家好过一些,我努力讨好小黎,为了能跟你在一起,我努力的拍戏,希望自己能成为大明星,能够与你匹配,可是你呢?岑东,你呢?” “小鸢,是我对不起你,你相信我,等过段时间,我一定娶你。” 紧紧的将沈鸢搂在怀里,以此来证明,他有多么的爱她。那些年里,他爱的那么刻骨铭心,他是爱沈鸢的,很爱很爱。 “我还能相信你吗?” 沈鸢将脑袋埋在贺岑东的腹部,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泪流满面,那眼睛却是凌厉一闪,脑海中突然蹦出另一个人的脸来。 她一定要得到他,一定。 …… 这裴先生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梁远召这边的事情是彻底甩手给了岑欢,裴夫人三申五令,裴先生受伤期间不许玩命工作。 这裴先生也没法子了,只能听从裴夫人的安排。 裴夫人安排了裴先生出院,又订了票回榕城,临走之间跟岑欢聚了聚,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赴约的时候岑欢带了梁与欢过来,这小家伙一见到沈黎就高兴的扑到了沈黎的怀里。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可想死小欢了。” “舅妈。”男人一手过来就要拎起这小家伙,小家伙一看,哇哇的大叫,跟个考拉似得紧紧的挂在沈黎的身上不肯下来。 裴先生蹙眉,却在接收到沈黎那凌厉的眼神时缩回了手,还不死心的瞪了小家伙一眼,“叫舅妈,舅妈,一定要叫舅妈。”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裴先生很在意。 小家伙憋着嘴,可碍于这个舅舅太恐怖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舅妈,那声音小的,跟个蚊子似得。听得沈黎跟岑欢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行了小欢,快下来,别在舅妈身上窝着。” 岑欢招呼梁与欢下去,这会儿梁与欢瞪着那圆鼓鼓的眼睛,可怜兮兮的从沈黎的身上爬下来,再一点一点的爬到岑欢旁边的座位上坐好,末了还看了沈黎一眼,那可怜劲儿可真心萌化了沈黎的一颗心。 “舅妈挨着你。” 沈黎挪了位置,坐在梁与欢的身边,这小家伙立马恢复了精气神,还冲着裴先生挑衅的扬着那小下巴。 这包间里两个女人都被梁与欢逗笑了,只剩裴先生与这小家伙大眼瞪小眼的。裴先生看沈黎那眉眼处都是笑意,不禁有些吃味儿,也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不能生儿子。他要跟沈黎生一个女儿,可爱的小公主,这样他就有两个宝贝了。讨节来亡。 菜上来了,岑欢一边给梁与欢夹菜,喂饭吃,一边说道,“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你们放心,我有分寸的。” 她这样说着,这两人却还是有些担心,“梁远召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岑欢,你能应付过来么?” 沈黎不免有些担心岑欢的处境,毕竟几年前她被梁远召伤害过。 岑欢倒是淡然的笑了笑,剥了虾壳,将肉喂到梁与欢的嘴里,“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放心吧,他伤不了我。” “可是……” 沈黎还想继续说,却被裴远珩制止了,他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微微摇头,沈黎只好作罢。 “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裴家不会坐视不理的。”他低沉稳健的声音让岑欢蓦然抬头,而后又低下去。 “裴家怎么样我无所谓,哥哥,你知道的,我从不在乎。” 岑欢抬起头,第一次这样坦然的直视裴远珩,倒是让裴远珩有些不知所措了。 到底是他对这个妹妹关心的不够吗?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知道。” 若是没有他,她早死在监狱里了。“所以,我会更加珍惜我现在得来不易的生活,哥哥,你要相信我。” “是,我和你哥哥都相信。” 沈黎握住岑欢的手,也握住裴远珩的手,笑了笑,“所以,吃饭吧,照你们这兄妹俩的进度,吃到明天早上都有可能。” 沈黎打趣,岑欢却是笑了。看到裴远珩那眼眸里的柔和,岑欢知道,她这个哥哥是找到了命定的那个人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裴远珩的时候,他犹如神祗,冷漠的让人不敢靠近,高贵的让人无法亵渎。 “吃吧,吃好了我跟小欢送你们。” 岑欢还真送了这夫妻俩上了车,因为担心裴远珩伤势问题,沈黎依旧选择的是高铁,没有选择飞机。 再者了,跟裴远珩坐高铁还能打发一些时间,两人聊聊天,时间倒也是过得很快。 回到柳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沈黎去洗了个澡出来,发现裴先生又进了书房,不禁有些不满。 捧着马克杯进来,裴先生正低着头在看资料,桌面上的电话乍然响起,裴先生一抬头就看见沈黎从门口走进来。 淡淡一笑,冲着沈黎招了招手,却是接起了电话。 “喂?” “先生,您回来了?” 电话是向东打过来的,裴远珩应了一声,面前便多出一个杯子,正是沈黎手里端着的那个马克杯。 他分神瞧了她一眼,眼神询问她有事? 沈黎却只是将杯子凑到他唇边,瞪了他一眼。裴先生欣然一笑,嘴唇碰到杯子,却是轻轻咬着,就着沈黎的动作喝了一口。 沈黎看裴远珩这么敷衍,直接将杯子塞到他嘴边,就要松了手。裴先生却是及时握住了她的,无奈的摇头,接过杯子。 “嗯。”他应了那头一声,“有事?” “是有一些事,打扰先生您了吗?”向东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裴先生看了站在一旁的沈黎一眼,随即说道,“没有,说吧。” 沈黎不走,也没打算走,不过听到裴远珩这话沈黎微微挑眉,很满意裴远珩这态度。 她走过去,抽走裴远珩面前的文件在一旁坐下,而裴远珩仍旧在跟向东打电话。 “是这样的,闵先生说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帮助苏女士,不过得征询夫……嫂子的意见。” 裴远珩蹙眉,下意识看了沈黎一眼,“嗯,我们明天见见闵习。” “还有,是关于沈鸢的事情。” “怎么了?”裴远珩问道,倒是想起来沈黎这小妮子前几日也去看过沈鸢,只记得当时她回来的时候眉飞色舞的,心情似乎很好。他倒也没多想,也没问,就由着她去了。 “您上次让我调查的事情有进展了。” “哦?” 裴远珩微一挑眉,“是吗?” “是,不过才有了一些眉目,因为太久了,要找证据并不容易,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 “嗯。”裴远珩点头,“一个月,不能太久了。” 他说着,却见沈黎此时已经放下了文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怎么了?” “向东的电话?”她问,见裴远珩点头,眯起了眼睛,“关于沈鸢?” 裴远珩又是点了点头,“裴先生,你是不是在准备什么大事啊?” 她看她家裴先生的眼神就不大对劲,尤其是现在,那笑得叫一个贼啊。 裴远珩点头,“是有,不过暂时要对夫人保密,夫人且等上一段时间,为夫要送夫人一份大礼。” “嗯?”她倒是来了兴致,“真的是大礼?可不要骗我,如若不是,裴先生你可就玩儿完了。” 她笑着,走过去双手搭在裴先生的肩膀上,那头靠在他的一侧,“我可是说真的。” “行了,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你就放宽些心吧。” 裴先生拍了拍沈黎的手,一把将她拉扯进怀里,这才神色严肃的看着沈黎,“向东说闵习有办法治好母亲。” “真的?” 沈黎被裴远珩这样禁锢在怀里,索性也就不动了。 只不过在听到裴先生这样说之后,不免有些高兴,一抬头便撞上了裴先生下巴。 这一撞可是不轻啊,疼得裴先生低着头捂住自己的下巴,那眼却是看着沈黎,无奈的瞥了她一眼。 这莽撞的小东西啊。 沈黎倒是急了,看裴远珩不说话,急忙拉开他的手就要去看。 “怎么了?撞到哪儿了?我瞧瞧。” 她一脸焦急的模样映入他的视线,他眯着眼,看着她,最后捉住她纤细的手,“没事。” “说说母亲的事情吧。” “嗯,那闵先生怎么说?” 说到母亲的事情,沈黎又恢复了神色,“有什么办法?” “具体没说,明天去见见他。” “也好。”沈黎点头,“我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不过我就是担心,夜长梦多。” “你知道的,沈鸢已经将手伸到我母亲这里了,我不得不防。她们就是打着我母亲手里的股份,珩,你一定要帮我,母亲的股份不能落到她们的手里。” 她下意识紧握住裴远珩的手,脸上担忧的神色尽显。 裴远珩莞尔,在听到沈黎叫他名字的那一刻,他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放心吧,有我在,她们翻不了天。” “你不是说那个地产项目吗?就给宋子瑜,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对了,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 沈黎推开裴远珩起身,快速的走到书架旁拿了一本书出来,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 “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人?” 裴先生一看,却是一个面生的人,模样倒是挺清秀,可惜眼神太多世故了。 沈黎神秘兮兮的一笑,凑到裴远珩的耳边呵呵的呼气,“她叫夏子琪,以前是华夏的人,我想签下她。” “你看着办就是了。”他倒是不甚在意,“这方面你交给向东,也别太累了。” “你说,一个月后让她接替沈鸢电影里的角色,怎么样?” “夫人是想?” “她跟沈鸢也有过节。” 沈黎笑着,将这段时间搜集到的一些资料递给裴远珩,这裴远珩一看,便也明了了。 “夫人,为夫很好奇啊。” “好奇什么?” “像是夫人这样好的头脑,当初是怎么被那个女人欺负到那个地步的?” 他记得,当初她几乎走投无路,她最为落魄的时候,他似乎都见过。 沈黎微窘,这裴远珩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恼恨自己,当时怎的就那样愚笨,明知沈鸢跟她过不去,却偏偏还是着了她的道。 “哼,那是我不屑。”她才不肯承认呢。 “裴先生这是小瞧了我去?”看裴远珩那一脸不赞同的模样,沈黎的脸更红了,便是觉得拉不下脸来,更何况这会儿嘲笑她的还是裴远珩。 她这一着急,便跺了脚,冲过来抓住他的手,可劲儿的掐着,“让你瞧不上我,让你瞧不上我。” 裴先生发笑,看沈黎窘迫的样子,眉眼处也染了几分笑意,长臂一揽,将沈黎拥入怀中,低低的道,“为夫不敢。” “不过,为夫窃以为,夫人这是近朱者赤,夫人以为呢?” “呸,真不要脸。” 沈黎一听,这不是变相的夸他自己么? 她可不要承认自己是因为跟了他才变得这样聪明的,她从小便很聪明,这是老师同学都知道的事情。 “裴先生,请问你的脸呢?” 她不满的笑着,伸手捏着裴先生的脸,那细嫩的手触碰到裴远珩的肌肤。他便眯着眼,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沈黎暗叫不好,说时迟那时快,裴先生已然紧紧的钳制住了她,那一张精致得让女人都自惭形秽的脸已然靠近。 他轻笑,那鼻息喷洒而出,拂了她满面,便听得男人那自胸腔里发出的低音,“夫人,为夫的脸,掉地上了,捡不起来。” 第118章 我心狠手辣,袁小姐觉得呢? 这夫妻二人一早起来吃了早餐就约了闵习过去医院商量一下关于苏岑病情的事情,沈黎自然是很激动的,毕竟苏岑已经疯癫了这么多年了,若是能医好,那当然就是什么都好了。 两人刚到了医院。这闵习后一脚也来了,是袁晨开车送闵习过来的。 看到裴远珩与沈黎相依的站在一起的画面。袁晨还是不免怔了一下。两人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竟让人生不出一丝的嫌隙来。 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脚微微松开,可却是全身紧绷着。车子缓缓停下来,袁晨目光有些涣散的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那两道身影。 “人,总会对得不到的事物产生强烈的感情,这感情超出他们的预料,无法掌控。一旦这样的感情膨胀到无法承受的地步,就会爆炸,分崩离析,袁小姐觉得呢?” 男人清润的嗓音中带着透彻。更是沉静,没有丝毫感情。袁晨微微一怔,侧过头看他,却只是看到那清俊的轮廓和高挺的鼻梁上那一副普通的眼镜。 他眸中一道凛冽的光,太快了,甚至来不及察觉,已然消失。 袁晨失神的摇摇头,清醒过来,脸色冷漠的扫过他的脸,“闵先生很喜欢研究人的心里?” “因为工作需要,略知一二。” 闵习推了推眼镜,淡淡一笑,率先推开门下车,袁晨抿着唇,看闵习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一阵恼怒。无奈一肚子气没出发,只能开了门跟着下车,可那随之而来的一声巨响分明表达了她的不满。 男人走在前面,听到身后的响声,脚上的步伐倒是没有停顿,只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显示了他此时的胜利。 待走近了。闵习淡笑点头,“沈小姐,你好。”他笑着,又冲裴远珩微微颔首,“闵习。” 他伸出手去,裴远珩眯着眼,从袁晨的身上移开,也伸出手去,“裴远珩。” “你好,闵先生。”沈黎也从袁晨的身上移开视线,“听说闵先生找到医治我母亲的方法了?” 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只能率先发问。 “有是有,不过还的征求你们的同意。”闵习点点头,又看了裴远珩一眼,“这样吧,我们先进去,再慢慢谈。” “可以。” 沈黎急忙应承下来,带着闵习就进去了医院。而裴远珩却没有及时动作,只站在原地看着袁晨,良久才开口,“以后你跟着夫人,什么事情直接汇报给她就行了。” 他这话一开口,袁晨立刻惨白了一张脸,双手紧握在身侧,“先生。” 她咬着唇,倔强的看着裴远珩,那下唇都快要被她咬出血来了,可她依旧不肯松开。 裴远珩也只是微微扫了她一眼,转过身便要进去,“先生。” 袁晨再一次叫他,“为什么?您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愿意?”他反问,始终没有转过身,“那你就走吧,夫人那里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资格留下?” 他头也不回的走掉,只剩下浑身颤抖的袁晨,惨白的脸上哀伤一片,她还没有问,为什么是沈黎?为什么那么多好的姑娘你都不要,却偏偏要沈黎这个这么不堪的女人?若是别人,她也可以私心了,可沈黎有什么好? “闵先生的意思是要给我母亲催眠?”沈黎不可置信的问道。 两人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房间里的苏岑,她此时此刻在跟护工耍着小孩子的脾气,不肯吃饭,还把房间弄的乱糟糟的。 听护工说,苏岑平常都是很正常的,可到了某个特定的时间段,她就会发疯,或者受到了什么刺激,也是会发疯。 沈黎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苏岑已经疯了,心理承受能力肯定要比一般人弱。 “嗯。”闵习点头,目光里有些深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沈小姐,我知道你担心你母亲。” “不过你也应该能猜到,你母亲发疯肯定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而且据上次推断,你母亲曾经应该受到过长期的药物控制。”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给我母亲吃了某些令人精神错乱的药物?”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可沈黎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沈家是做药材跟药材器械这些生意的,肯定是懂得药理。 沈黎越是往下想,就越是心寒。 在沈家,能够给母亲用药的人,除了沈明权还有谁? 苏岑不可能不懂那些药物的危害,只有一种可能性,那便是身边最为亲密的人,这样她才会毫无戒备之心。 她不敢想象,曾经那么相爱的父母,会是她现在想的这样不堪。 肩膀上突然传来重力,沈黎侧头就瞧见裴远珩已然站在她身侧,神情淡淡的,可目光中却带着让她稳定心安的鼓励。 他稍微一用力,那十指便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裴远珩看向闵习,“闵先生的意思的,我母亲除了精神上与药物上的操控,很可能还存在心理问题?” 他抓住了闵习前面话的重点,闵习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带着讶异,而后又笑了,“这几日观察下来,发现苏女士的确是有一些行为不对劲。” “早就听闻,闵先生的心理学研究远胜皮特,就是不知道是否如此了。” “裴先生谬赞了,我研究心理也是为了更好的展开工作,毕竟这很多人精神失常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心理。” “说的也是。” 裴远珩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闵习一眼。 “照我母亲这样的情形来看,什么时候可以展开治疗?” 房内,苏岑因为不满护工喂的菜,一伸手便打翻了饭碗,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站在门外的沈黎一急,刚要推开门,却被裴远珩捉住了手,微微摇头,“现在你不能进去。” 苏岑的病情还没稳定下来,这个时候见到沈黎怕是会加重病情。 “可是我……” “沈小姐别着急,现在这样的情况算是正常的,我先进去看看,治疗的事情等会再说。” 闵习推开门进去,面上带着微笑。 那原本发疯的苏岑看到有人进来,顿了一下,急忙闪到护工的身后,双手紧紧的抓住护工的手臂。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恐惧,闵习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而后缓缓开口,“不认识我了?前几天沈先生还带着我过来看沈太太呢!” “沈太太?”苏岑看着闵习,“你说我是沈太太?” “是啊,沈太太不记得了?” “胡说,我……我,我认识你。” “是啊,前些日子沈先生还带着沈太太来看我。” “是吗?”苏岑疑惑的看着闵习,“可是,我怎么都不太记得了?”她似乎是在努力的回想,可最后只是皱眉,双手狠狠的拍打着脑袋,很痛苦的看着闵习。 “我想不起来了。” “没事,想不起来是因为沈太太最近身子不舒服,所以才会这样。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闵习,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正好沈先生也是,于是就认识了。” “哦,那你是我先生的朋友了?” “对,不过同时我也是一名医生,前不久沈太太身体不舒服,来我这儿看过病。” “对对对,我是身体不舒服,一直也不见好,我先生给我找了好多医生都没看好,吃了好多药,可是闵医生,你告诉我,我的病真的很严重吗?” 闵习眼底一丝亮光划过,似捕捉到了什么,继续问,“沈先生还带你看过别的医生?那那些医生怎么说?” “怎么说?怎么说?”苏岑苦恼,皱着眉,“我想不起来了,闵医生,我的病真的没得治了吗?” “怎么会,其实也不太严重,就是要对症下药,所以我跟沈先生商量了一下,以后我就专门负责沈太太你的病,这样,你配合我治疗,相信我,很快就会好的。” “真的?可是我治了很久都没好,我先生呢?他在哪儿?他是不是不要我了?闵医生,你帮我告诉我先生,我一定配合治疗,他不要丢下我。” 说到沈明权的时候,苏岑整个人又开始激动了起来,跑过去死死的抓住闵习的手臂摇晃着,“你一定要告诉我先生,我会听话治疗,他不要抛弃我跟那个贱人走。” “不要……” “好,我一定告诉沈先生,沈太太,你放轻松一些,不要激动,来,跟着我一起先深呼吸,再吐气,吸气。” 闵习紧皱着眉头,安抚着苏岑,待到苏岑冷静下来后,才松了手。 闵习松了口气,又安抚了苏岑睡下,交代护工看好苏岑,这才揉着手臂出来。 沈黎跟裴远珩站在门外,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看到闵习出来,又看到他揉着手臂,沈黎有些歉疚的看着闵习,“闵先生,不好意思,我母亲她……” “无碍。”闵习摇头,却是看了病房里这会儿安静下来的苏岑,说道,“从苏女士的口中得知,她应该是常年看过医生,而且还服用了大量的药物,至于是什么药物,还有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就不知道了。” “这不可能。” 沈黎蹙眉,“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母亲精神失常前后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很正常,而且也没听说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虽然她那个时候还小,有些事情的确记不清了,可母亲有没有生病她还是记得的。 “那就是他们瞒着你。”闵习叹了口气,“沈小姐,恕我直言,你母亲的心病还需心药医。” “我同意你给她催眠治疗。”沈黎深吸了口气,坚定道,“但是,你要保证我母亲不会有事。” “沈小姐,任何事情都会有风险,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的。”闵习眯着眼,“而且你母亲现在的情况也不一定就很好,治疗至少有成功的机会。” “你们商量一下吧,明天给我最后的答案。” “不用了闵先生,我同意治疗。”沈黎唤住闵习,“不论怎么样,只要你有一成的把握,我也会试试。” 沈黎说着,握紧了裴远珩的手。 她也害怕,事关她母亲,她怎能不害怕? 裴远珩反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闵先生有可行的方案了吗?” “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了,既然你们同意,我便会制定出具体方案出来。” “那好,静候佳音。” …… 三人从医院走出来,闵习上了袁晨的车,两人率先离开了。 沈黎跟裴远珩因为与他们不同路,随后才离开,上了车,沈黎似乎才想起来似的,扣着安全带,神秘兮兮的一笑,“方才裴先生似乎迟了我几步进来哦?” “咔擦”一下,安全带扣好,沈黎靠在靠垫上,目不斜视的看着裴远珩。 裴先生正准备发动车子,听到这小妮子这样说,不禁停下手上的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黎。 他不说话,那好看的唇线微微抿着,满目都是笑意,那双手放置在方向盘上,肆意的修长,好看的指骨。 他就那般泰然处之,倒是显得她有几分过分的矫情了。 沈黎微恼,怒瞪了他一眼。总觉得跟裴先生在较量的时候,自己的段数总是不及他,在他面前,她显然是太过稚嫩了。 像他这般运筹帷幄的人,哪能随意的便让人控制了情绪。 “你不说我也知道,别以为我傻,我聪明着呢,裴先生,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定然废了你。” 她大言不惭,末了还怒气满满。 裴先生摇头失笑,问道,“哦?那夫人要如何废了为夫?”他伸手,那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握住她的,“怎样才算对不起你?不给你饭吃还是不给你钱花?” “呸。”沈黎狠狠的啐了他一口,说道,“谁稀罕你的饭?谁稀罕你的钱?” “裴远珩,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为夫不明白,还请夫人明示。” 他握着她的手始终不曾松开,沈黎的心微微松动,目光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笑得有些勉强。 “我母亲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碰上沈明权也被折磨得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我不要像她那样,裴远珩,喜欢一个人很辛苦的,要是我想母亲爱沈明权那样爱你,你一定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指骨间似乎听到了摩擦的声音,有些疼。 “我说真的,若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会疯,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会。”良久,他才开口,信誓旦旦,“你不会舍得杀了我,我更加舍不得伤害你,所以,我永远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也看着她,“沈黎,我不相信誓言,所以也不会用誓言来给你保证,但是相信我,时间会证明我有多爱你。” 沈黎双唇蠕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半晌也掉不下来,之后只得破涕而笑,“我告诉你,我可不会感动到哭,你爱我原本就是天经地义,谁让你是我合法的丈夫。” “我也没要你哭,笑就好,我喜欢看你笑。” 他送了她的手,发动了车子,带了一尾尘土,渐渐远去。 …… 解决了苏岑的事情,沈黎也正式投入了那个医疗的项目,因为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项目,沈黎进行的并不顺利,所以裴远珩才派了袁晨过来帮忙。 的确,袁晨如裴远珩所说,很能干。在工作上,沈黎还是很欣赏袁晨的能力的,毕竟是裴远珩带出来的人,做事雷厉风行的,倒是有几分架势。 因为这个医疗的项目跟盛世那边有些牵扯,所以沈黎又联系了岑欢那边,询问盛世那边的进展。 岑欢给的答案并不意外,盛世同意了,可条件却很让人为难。 梁远召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要求岑欢留在盛世,这条件听起来本身是没什么问题,可只有当事人明白,这其中的问题可大了。 沈黎有些担心岑欢,不过岑欢倒是很镇定,“不用担心,两家公司合作,有利无害,我相信我哥跟梁远召都明白。” 岑欢权当是工作,可没想那么多,即使想了,她也会公私分明。 “殷城这边的项目大概要提前,这样的话我会尽快制定出方案来,到时候这个项目启动了,裴氏的那个医疗项目进行的也会很顺利。” “那行吧,不过岑欢,你要自己注意。” 沈黎虽然了解梁远召这个人,可她见过梁远召几次。怎么说呢,梁远召给她的感觉绝非善类。 裴远珩跟梁远召是不同的,裴远珩做事雷厉风行,下手果敢。梁远召也是,可手段却更为阴毒。 虽然没见识过他的手段,可他的传闻却听过不少。 梁远召虽然是梁家大少,可谁都知道他母亲的身世不好,他父亲是看不上她母亲的,更加看不上他。 他在梁家的地位很尴尬,不受重用。可现在他却是盛世的掌权人,当年那个轰动整个殷城的大案沈黎也听过一些,他那样的人,沈黎很难想象他会对岑欢怎么样。 梁远召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了,能隐忍这么多年,对待最亲的人都不会留情。 “岑欢,有事一定要找你哥。”她还是不放心,“找我也可以。” “放心吧沈黎,你可别忘了,我比你大。”听到沈黎这样说,岑欢笑了笑,停下手中的笔,侧头看了一眼正趴在沙发上睡觉的梁与欢,眼底一片柔和。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是想看着小欢长大,至于梁远召! 她跟他,什么也不是。 “那好,我先去忙了。”沈黎挂上电话,正好看到袁晨站在办公桌面前,吓了沈黎一跳,放下手机,微微蹙眉。 袁晨就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资料,却看到沈黎面色并不好。 “总监,这是你要的资料。” 她也不管沈黎,就将资料放在桌上,转身就要往外走。 沈黎叫住她,看着袁晨那面无表情的脸,轻扯了嘴角,那手指点指着桌面上的文件,却是拿起来快速浏览了一遍。 她没开口说话,袁晨自然也不能动,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沈黎。 沈黎低着头,一直在看着资料上的文字,可却没有真正的看进去,她只是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目光始终就停留在那一页的那一行。 袁晨也不傻,当然看出来沈黎是故意的了,只是她也不能拿沈黎怎么办,就只能站着不动。 沈黎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她知道。虽然沈黎是先生的人,她只能听从先生的安排,可这并不代表着沈黎就是她的主人。 “袁小姐。” 过了一会儿,沈黎才合上文件,整个人一放松,靠在了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袁晨。 “听向东说,他跟着珩已经七年了?” 袁晨抿着唇,不明白沈黎意欲何为,“是。” “哦,那袁小姐也跟着珩七年了吧!”她却是没有问她,“袁小姐似乎也跟我差不多大吧,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姑娘。” 袁晨蹙眉。 “小女生的心思我都懂,朝夕相处的,难免会胡思乱想,这不,你瞧瞧我,这一胡思乱想就把自己给耽误了。” “您,什么意思?” “好在我悬崖勒马,这会儿嫁了个好老公。”沈黎挑眉,“你觉得我老公好吗?” 袁晨的心一跳,面色有些苍白。 不得不承认,沈黎这招以静制动用的很好。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呵。”沈黎呵呵的笑了笑,“你跟在珩身边这么久,竟然没发现他的好?怪不得了,怪不得他要你过来跟着我,瞧我,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好,他肯定是要我教教你,怎么才能看出他的好。” “沈小姐。” “叫我沈黎,或者夫人。”沈黎面带微笑,那双眸里闪着光。讨亩丰划。 “我这个人心胸狭窄,眦睚必报,而且心狠手辣,蛇蝎心肠。袁小姐跟着我,一定不会吃亏的,你放心,我这些技能,一定会交给你的。” 她看袁晨一脸的不可置信,甚至是带着不可思议,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沈黎无所谓的挑挑眉,“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对待敌人,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谁要敢在我面前耍花招,我一定会让她知道什么叫不能惹。” “沈……夫人,您什么意思?” 袁晨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了,沈黎是知道了她存了什么心思,所以在威胁她? 呵! 沈黎以为她是怕她吗? 她之所以现在会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先生,至于沈黎,什么都不是。 “袁小姐是聪明人,我以为我们应该用聪明人的对话方式。”沈黎这会儿也不再吊儿郎当了,“既然袁小姐不聪明,那我就明白的告诉你,我沈黎是聪明人,不喜欢跟没脑子的人共事。” “既然你来我这儿了,你便是我手下的人,要听从我的安排。不要以为你跟过珩,就在我面前高了一等,这么趾高气昂,我哪天不高兴,会整得你很惨的。” “你……”袁晨完全没想到沈黎会这么大胆,一点儿也不顾及裴远珩的面子。这会儿被沈黎这样威胁,袁晨只觉得心里赌了一口气,怎么也散不去。 “我什么?裴远珩都不要你了,你以为你还能跟着他?我告诉你,既然跟了我,我就有千百万种办法让你离开,不信你试试看?” “沈黎,你太过分了。” 袁晨气得发抖,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可在裴氏,谁不知道她是裴远珩身边的人?哪个不巴结着她?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奚落,让她毫无脸面。 “我过不过分不重要,我只是告诉你,裴远珩是我男人,他在我面前都不敢趾高气昂,你这副被人抢了老公的贞洁烈女样给我看到,配吗?” “配?”袁晨冷笑,“你以为你配得上先生?”她不过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臭名昭著,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先生。 沈黎眯着眼,眼底浮现出一抹精光,她忽而笑了出来,这会儿单手撑在桌面上,饶有兴味的看着袁晨,“配不配你说了不算,只要他裴远珩说我配,就够了。” “不过我很确定的告诉你,就算没有我,珩也不会看上你,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她呵呵直笑,“你知道吗?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副明明很讨厌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模样。” 第119章 楚慎……亲人 “袁小姐不用担心,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我要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然后看着你痛苦我就高兴。” 沈黎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猖狂,压根儿就不在乎袁晨的感受。在她看来。袁晨这样公然的挑战她,她已经不需要给她留有什么余地了。再说了。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长痛不如短痛。 袁晨摔门而去,大抵是被沈黎气疯了,再不走恐怕真的会暴走。 而沈黎则是在袁晨走后收敛了笑容,微微摇头,继续埋头工作。 柳叶过来找沈黎时神秘兮兮的,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沈黎,“沈姐姐,那个。袁小姐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嗯?怎么说?” 沈黎没有抬头,但是从她上扬的语调可以知道她心情似乎还不错,所以柳叶也就大胆了几分。 “也没什么,主要是我见到她从你这儿出去的时候脸色似乎不太好。我刚才去洗手间听到有人哭,就瞄了那么一眼。” “嗯。”沈黎应了一声,“是有些仇,大概是我抢了她喜欢的人,然后她又在我手下做事,所以对我不满吧。” 沈黎打趣,柳叶倒是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沈黎。 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沈黎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柳叶半信半疑。但是据她所知,这袁晨在公司里并没有什么交好的人,更不用说是男同事了,除了向东以外。 所以当柳叶听到沈黎这样说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向东,再细细的观察沈黎。她似乎经常看到沈黎同向东往来,难道真的是向东? “怎么了?” 沈黎这会儿抬头看柳叶。发现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沈姐姐,你……说的是向先生?” “噗”,沈黎一下子没忍住,倒是笑了出来,“向东?” “对啊,我想来想去。袁小姐也就跟向先生接触密切。”所以她才猜测是向东,可是怎么看沈黎也不像是会喜欢向东那样的人啊。 “那你就当是向东吧。”沈黎也懒得解释,“现在满足你的好奇心了,那是不是应该去工作了?” 沈黎摊摊手,柳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八卦,吐吐舌头,一溜烟儿的就跑走了。 不过倒是换做沈黎有些无奈了,这袁晨的抗压能力会不会太弱了? 晚上沈黎跟裴先生提起此事,裴先生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做任何评断。沈黎自知没趣,也就没往下说了。 “闵先生跟我说那个治疗的方案已经写好了,你要过目吗?” 沈黎这会儿擦着半干的发,侧头看正在忙碌的裴先生,他正在整理手里的资料,听到沈黎这么说,显示顿了一下,接着点头。 “明天让向东拿来给我瞧瞧吧。”总是要自己看过才放心些。 他手指夹着纸张,沉吟了片刻,“以后袁晨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便是,不必告诉我。” 沈黎微一挑眉,走过去,好笑的抽出了他手里的纸张,顺便将毛巾扔给他。 裴先生十分自然的接过来,按着沈黎在他面前坐下,那手指穿过她半长的发,轻轻的擦拭着,“我既然交给你了,自然是放心的。” “说的倒是好听着呢,你可知道这位大小姐的性子,那可是眼高于顶。我说裴先生,是不是你带出来的人都这样高傲?” “为夫权当夫人这是在夸奖为夫了。” 他缕起她耳旁的发丝,轻笑着打趣。手上的动作倒是轻柔的紧。 沈黎一听裴远珩这样说,呵呵的就笑了出来,“裴先生,你真是愈发的不要脸了。” “若是对象是夫人你,脸又有何用?即便是夫人用无耻来形容为夫,那我也是当得起的。” “裴先生,什么时候你在嘴上能让我半分?”她不满的道,对于两人打嘴仗她总是处于下风这一点很是不满。 自然也是要抱怨几句的,她侧头,看男人微微垂眸,那手指便是挑着她几缕发丝,那眉目之间尽是低柔和顺。 可这嘴里说出的话可真是,恬不知耻。“倒也是可以,不过为夫这厢礼让你夫人,夫人准备拿什么来补偿?” “锱铢必较。” “这叫精打细算,夫人。” “油嘴滑舌。” “这叫术业有专攻。”他再一次打断她,“夫人,你还没答应为夫呢!” “什么补偿?”她一掌便是拍在了他的手背,他却一把握住,将她的手凑在唇边,轻轻呵气。 那温和的暖风拂在她的手背,心痒痒的,沈黎不自觉的红了脸。 他便是凑近了,咬着她的耳朵,“我在外让你一分,比便我让在内多进一分,如何?” 只听得那“轰”的一声,沈黎彻底红了脸,她是一起身,一把推开了裴远珩的身子,急急的怒骂道,“色胚。” “那也是只对你这样。” 他毫不在意,靠近她,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怀里,那手撑着墙。沈黎被他这样包围着,原本就是光着脚,这会儿得仰着头瞧他,这气势上就矮了一大截。 沈黎不自在的扭动了身子,欲推开他,他却是不肯松开,反倒是愈加的猖狂了起来。 “照我来说啊,我会变成这样,全赖夫人所赐。” “胡说。” 沈黎结结巴巴的,梗着脖子反驳。 她本身不矮,奈何她家裴先生真是太高了,平素里她穿着高跟鞋还要矮上他许多,这会儿更是在气势上就被主导了。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裴远珩不近女色?送上门的都不要,坐怀不乱。可你瞧瞧为夫现在,对夫人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差了一分一秒,都想的发紧。” 听听,听听,这可是一介董事长说的话? 沈黎打死都不会承认她自己邪恶,而是裴先生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真的很邪恶。 “胡言乱语。” “是啊,碰上夫人你,就正常不起来了,丧失了语言能力。” 他顺着她的话,笑道,“只剩下……行为能力。” “裴远珩。” 沈黎的脸跟火烧似得,“你这样不正经,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 “我的不正经,那也只是针对你。” 看沈黎愈发窘迫的神色,裴远珩心情十分愉悦。 眸里放出亮光,而后低低一笑,改为揽紧沈黎,那下巴抵触在她的头顶,闷闷的笑着,“好了,不闹你了。” 调戏也得有个度,裴远珩这度把握的非常好。 他拉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将她拉扯进怀里,坐在他的腿上,便说道,“盛世的这个案子暂时先让岑欢做,到时候你再过去帮忙。” “嗯,那我手上就只剩下贺氏的那个项目了,裴氏地产楼也还轮不到我。”讨妖共巴。 沈黎点点头,想起那个地产项目,便又想起了宋子瑜,“我把代言给她,你真不介意?” “裴氏刚刚做地产,也是需要一个代言人。向东原本是举荐陈昊,不过你觉得宋子瑜可以便用她吧。” “你就这么放心我?” 沈黎倒是想起了陈昊这么一号人物,不就是那电影的男主角吗?她听八卦说陈昊最近跟沈鸢走得很近。看来这沈鸢的魅力还是一如当年那样啊,就连受个伤也能去勾引人。 裴先生淡笑,趁机在沈黎的脸上偷了个香,“地产楼一般很好用女人做代言,说不定也是个突破,更何况她这部电影上后肯定会身价大涨,到时候签跟现在签可不一样。” “你就能确定她能帮我们赚钱?” 沈黎对于裴远珩这样运筹帷幄的表现大为惊叹,她当初拿这个条件诱惑宋子瑜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所以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裴氏的收益问题。 现在看来,裴远珩早有计划了,跟宋子瑜签约,只赚不赔。 “她的形象很好,没有负面新闻,更重要的是年底她会有一部都市励志剧。” “你怎么知道?” 沈黎惊诧,她也是前不久刚刚得到的消息。 “若是有心,这些便都是小事。”他亲了亲她,笑着将她抱起来,“好了,把头发弄干,睡觉了。” 沈黎嘻嘻一笑,觉得自从跟裴远珩在一起之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前所未有的自在。 但凡她想到的或者想不到的事情,他总是会做好,并且给她惊喜。 之前的那些时光里,她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很糟,毫无厘头,可跟裴远珩在一起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往好的一面在发展。 她双手环绕,挂在他的脖子上,嘿嘿的笑着,有些奸诈,也有些幸福,“裴先生,我发现你就是我的哆啦a梦耶!” “什么鬼?” 他蹙眉,问道。 彻底坏掉了气氛。 沈黎闷闷的瞪着眼,“没有鬼。”便也不说话了。 …… 裴远珩说让沈黎先放掉盛世的那个案子,沈黎还以为她能全心全意的把心思都放在贺氏的那个项目上,谁知道那个项目也没有她的份儿。 这不,沈黎正准备上楼去找裴远珩,柳叶便敲门进来了。 “沈姐姐,外面有一位姓宋的小姐找你。” “宋?”沈黎几乎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宋子瑜,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 且不说宋子瑜现在是在殷城拍戏,就算是在榕城,她也不会轻易就这样来找她。所以沈黎也就失神了那么片刻,便开口,“哪个宋小姐?” “城资的宋姿宋小姐。” 城资? 沈黎郝然想起了城资的这位宋小姐,她没有见过宋姿,可宋家的事情倒是听过不少。 听说这宋姿小小年纪,却已经肩负起了家族的责任。因为宋姿的父亲骤然离世,这城资的重担一下子就全压在了宋姿的身上。 不过城资的内部很混乱,分帮结派的,就算是宋姿再有能力,那也是无力回天。 上次裴远珩便研究了城资递上来的资料,沈黎是觉得没必要淌这趟混水,毕竟城资现在基本上是个空壳。 “不见。” 这个时候见城资没什么好处,她也不能表态什么。 柳叶有些为难的看着沈黎,欲言又止。 “还有事?” “那个,这位宋小姐可是城资现任负责人。” “嗯,我知道。”沈黎点点头,“就照我说的办,不见,就说我今天没空。” “那好吧。”柳叶出去,回了宋姿电话。 这宋小姐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主儿,一听柳叶这委婉的拒绝,就知道这事儿算是黄了。可她不能放弃,现在整个榕城也没有哪个公司能够出手帮忙了,她只能来找裴氏。 可她从两个月前就在接触裴氏的一些负责人,没有一个愿意帮忙搭桥牵线的。 她是最近才听说的这位沈黎沈小姐,前贺氏少东的妻子,现在裴氏项目被总监。沈黎这个人的能力,她也是了解了一些。 “那行,等沈总监有空了再联系。” 宋姿切断了电话,却是陷入了沉思。 她原本学的就不是金融管理,也志不在此。可父亲骤然离世,亲人的冷漠以对让宋姿彻底明白了人情冷暖,要想立足,就只能靠着自己打拼。 她坐在车内,从早上到中午,再到下午,直到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出来。 宋姿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走过去,“沈总监你好,我是宋姿,城资的……” “抱歉宋小姐,我现在很忙,如果有事,先预约我助理,等我有空再联系你。” 沈黎说着,打开了车门进去,刚准备关上,宋姿的手横进来,挡住了沈黎。 沈黎一抬眸,双眸冷漠的扫过宋姿,目光落在宋姿那稚嫩的脸上,“宋小姐还有事?” “沈总监,我们城资绝对是有诚意……” “宋小姐。”沈黎打断她的话,“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冷硬的声音传来,有些不近人情。 “城资的评估我看过了,根本就不值得裴氏投资,你应该知道的,不论你多大的诚意,对于这种只赔不赚的生意,裴氏是不会做冤大头,在商言商,宋小姐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沈黎看她,这会儿宋姿脸色一僵,十分难堪,可却强忍着不发。 这隐忍的模样,倒是让沈黎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不过那也是片刻。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项目部总监,我只负责评估跟做项目,至于拍板这回事,还不得听老板的。” 宋姿微微颤抖,看向沈黎,只觉得这个女人近乎无情。“城资以前也跟裴氏合作过,现在城资有难了,不过是想让你们帮一把……” “那宋小姐也要明白,裴氏不是慈善机构。” 沈黎单手搭在门边,深吸了口气,“其实,办法不是没有,不过看样子,宋小姐的不会这么做的。” 宋姿怔了怔,脸上黯淡无光,“谢谢沈小姐的指点,不过我不会这么做的。” 城资是她父亲的心血,她不想就让城资这样下去,可也不想让城资易主。 沈黎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关上门,阻隔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车子缓缓启动,沈黎没有丝毫恻隐。 宋姿则是站在裴氏大楼的门口,久久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黎赶去了贺氏,因为贺氏的这个项目二期工程拖的太久了,沈黎只能亲自走一趟。 贺岑东不在,可贺楚慎在,沈黎去贺氏,两人免不了正面接触。小齐这会儿端了杯水过来递给沈黎,冲着沈黎笑了笑。 “在这儿还好吗?” “很好,还要谢谢沈姐你。”小齐也是憨憨的笑了笑。 当初沈黎离开贺氏的时候,小齐也是打算要走的。不过后来沈黎将她推荐给了贺楚慎,而贺楚慎也爽快的接收了她,现在她在贺楚慎的手下做事,一开始不顺,现在也好了很多,而且跟着贺楚慎也多了很多学习的机会。 “不用客气,那也是你能干,不然的话,就算是我推荐的,要是不行,楚慎也照样不会容忍。”沈黎说着,看了一眼办公桌上正在忙碌的男人,“你说是吧,楚慎?” 她问道,男人却是突然顿了一下笔,却是没说话。 “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小齐十分识趣的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这会儿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几分微妙。 再次见到贺楚慎,说实在话,沈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才那样说也只是为了试探贺楚慎,可这会儿下来,沈黎不禁有些气馁了。 也不知道她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贺楚慎,很显然现在这样的氛围是最让沈黎难受的。 贺楚慎也不说话,只是在看着文件,手上的笔也飞快的写着字。 沈黎有些尴尬,双手绞在一起。 “那个……” “嗯?” 贺楚慎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黎。 他想要见她,非常想,所以在见到沈黎过来的时候,他有那么片刻是高兴的。可只要一想到沈黎拒绝了他,甚至还跟裴远珩结婚了,他就不敢往下想了。 他以为晚了一次不要紧,后面补回来便是,可是忘记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错过了也终将会错过。 他与沈黎,从前是无话不谈,现在是无话可说。 “我过来是为了那个项目的。”她说明来意,却见到贺楚慎脸色有些僵硬。 这样说来,无疑是告诉贺楚慎,她不是来找他的。只不过是顺路罢了,再加上贺岑东不在,她不得已。 “说吧。”那个项目不是他接手,所以也不是十分了解。 贺氏内部太复杂,这也是他之前一直不肯接手贺氏的原因。 “设计的部分有些问题,与当初说好的有些不太一样,而且这材质也是有些问题的。” 沈黎也是前两日知道的,检查了那批材质。那张头也说这批材料与上次的不太一样,沈黎找过贺岑东,可是他不在,也只能来找贺楚慎了。 “你是意思是贺氏有人做了手脚?” 沈黎抿着唇,挑眉,“我可没这么说。” 这毕竟是贺氏内部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插手,“我建议你还是注意一些。” 这贺天跟贺岑东不和,两父子以前就没少闹矛盾。沈黎也是猜想到了这一层,贺楚慎微微蹙眉,却是陷入了沉思。 “你说的这些,我会注意的。” 良久,贺楚慎才缓缓道,看到沈黎渐渐舒展的眉,他叹了一声,扔掉手中的笔。 “我们之间,非要这样吗?” 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他就不曾再跟沈黎联系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黎,这个女人有太多的让他不知所措了。 沈黎一听贺楚慎这么说,就知道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呵呵的假笑了两声,发现笑得实在是太难看了,索性也不笑了。 “没有。”她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楚慎,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贺楚慎对于沈黎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以前一直把贺楚慎当做亲生哥哥来对待,所以对于哥哥,她是绝对不会存有那份心思的。 在沈黎看来,贺楚慎高高在上,高贵的让人不能触碰,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将她捧在手心中。沈黎何德何能才能拥有贺楚慎这样的哥哥。 可有一天,这个她一直当做神一样的哥哥却对她说出爱那个字,沈黎是吓到了,以至于不敢面对。 “朋友?” 贺楚慎咬着这两个字,唯有苦笑。 他多想告诉她,他从认识她开始,便从未想过两人只是朋友的关系。 “对,朋友。” “沈黎,你告诉我,我到底差在哪里?” 他不甘心,无论是跟贺岑东比较还是跟裴远珩比较,他都不会差。所以他不明白,之前是输给了贺岑东,现在是输给了裴远珩。 “差?”沈黎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差,可楚慎,就是因为你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跟你在一起都是亵渎。” “呵。” 这是什么理由?这究竟是算什么理由? 贺楚慎只觉得心口闷闷的,想要大喊出声,可奈何没有一丝气力。 她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拒绝他? “楚慎,或许你不会明白,你的出现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沈黎怔怔的看着他,“对于我来说,你便是我的家人,这一辈子的家人,你知道的,那时候,除了你,我没有家人。” 第120章 不到黄河心不死 夫妻俩一起下的班,因为沈黎坚持不让外人知道两人的事情,沈黎更是偷偷摸摸的下了楼在停车场里等裴远珩。 这厢裴先生一下到停车场,便瞧见车内某个女人神秘兮兮的张望,那模样真是活脱脱的做贼心虚。无奈的摇头。打开车门坐进去,大手便揉着女人的头发。 “下来了?” 沈黎嘿嘿的笑了笑,撇开裴远珩的手。整理那被裴远珩弄乱的头发,顺便扣上了安全带。 “我们要去哪里?” 她原本是要先回去的,家里没新鲜的食材了,沈黎打算去购置一些回去。怎料裴远珩打了电话让她先别回去。 “去拿戒指。” 扣好安全带,裴先生侧眸看了沈黎一眼。见她恍然大悟的模样,失笑摇头,“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那大掌磨蹭着她的手背,有些不满的开口。 沈黎心下暗暗叫苦,她还真忘了呢。这会儿低头看着手指上光秃秃的,的确是有些不好,毕竟两人也已经结婚了。 “苑灵找你了?” “嗯。”他点头。忍俊不禁,“原本是早就做好了,她临时有事离开,也就忘了给我。” “那行,我们先去找苑灵,然后……裴先生,今天我们在外面吃吧!” 最近这一段时间两人都是在柳园里自己动手解决。这一两次还好,长时间做饭,也会疲惫。 沈黎揉揉眉心,“每次都要想着做什么菜才能不重样,裴先生,我突然发觉,要做好一名优秀的家庭主妇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哦?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觉悟?” 车子缓缓的驶出停车库。裴先生专心的开车,沈黎则是滔滔不绝的在说着这家庭主妇也不容易。 她以前总觉得家庭主妇嘛,不就是洗衣做饭奶孩子么?能有什么困难的。 现在做下来才知道,的确是洗衣做饭,但是比想象中的要难太多了。每天都是为了吃发愁。还每天都不能重样。她以前是只需要顾好自己便可以了,可现在多了一个人,她还要考虑到裴元皓的需求,所以说啊,这家庭主妇绝对是不好当的。 “这些日子总结出来的经验。”她挑挑眉,“对了裴先生,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你朋友么?” 她可是没有忘记这茬儿,也是苑灵了,沈黎才想起来莫卓琛这号人物。 裴远珩说苑灵是莫卓琛的老婆,可这在榕城几乎是没人知道的,所以沈黎才觉得奇怪,而且这个莫卓琛神出鬼没的,简直比裴远珩还要神秘。 看沈黎那着急的模样,伸手摸了她脑袋,吃味儿的说道,“你这样子,倒是妻子在等着久未归家的丈夫,夫人,你这样可让为夫心里不爽快啊。” “呸。”沈黎一巴掌拍掉裴远珩的手,十分严肃,“小心开车,别乱开玩笑。” “收到。” 两人到了苑灵那儿,助理就带两人上去,“裴先生,裴太太,里面请。” “嗯。”裴远珩走在前面,那手始终牵着沈黎。 一进去,果然见苑灵正在忙,看到两人来了也只是微微抬头,“坐一会儿,戒指我让人拿过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裴远珩点点头,就看到助理拿了两个毛绒的盒子进去递给裴远珩。 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上上次沈黎相中的那一款,简约大方,不过苑灵稍作了修改,钻用的是六角钻。也不是特别大,但是看起来十分精巧简约。 沈黎从裴远珩手上拿过来,左右瞧了瞧,十分满意的直接套在了手上。“苑灵,真好看。” 她转动的手,不停的打量,真的是越看越觉得好看。 她高兴了,可换做裴远珩不乐意了,一双阴沉的眼眸扫过某个正乐不思蜀的女人。沈黎浑身一抖,感觉到寒气逼人,这扭头一看就见她家裴先生正一脸抑郁的看着她。 那眸子里放着光,似有些不满,又有些哀怨? 沈黎讶异,放下手看裴远珩。 “你怎么了?不喜欢吗?” 她看裴远珩手里的盒子还没有打开,反倒是盯着她的手瞧。沈黎嘿嘿一笑,将手伸到裴远珩的面前,摊平了,炫耀似得说到,“你瞧,我眼光不错吧?我就说这款很好看,而且也适合我的手型。” 裴远珩一看,果然是很适合她那纤细的手指,搭配起来十分的简约大方,并不奢华。 不过这都是不是重点,重点是某个女人的觉悟。 “真不好看?” 看裴远珩不答话,反而是盯着她的手一直瞧,那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一起,她有些不安的问道。 毕竟这枚戒指是她当初选择的婚戒,若是裴远珩都不喜欢了,那她戴着还有什么意思? 裴远珩不说话,这可急了沈黎,抓住裴远珩的手摇了摇。 “怎么样你都说句话啊,平时在家里又那么话唠,这会儿怎么安静下来了?” 沈黎的双手在他面前挥舞了一阵儿,裴远珩抿着唇,在看到苑灵那双好奇的眼眸时,顿了一下,拉住沈黎的手。 “戒指,不应该为夫代劳吗?” 他大拇指磨蹭着她无名指上的那颗小钻石,一字一顿的说到。 沈黎有那么片刻的怔愣,待到她回过神来时,才有些窘迫的红了脸,急忙将手藏在背后,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只是试试手围。” 她辩解,趁着藏手的时间,沈黎急忙把戒指摘下来,塞到裴远珩的手里。 “哝,给你。” 不待裴远珩反应,拿起他手上的绒盒打开来。那枚男士的素戒便映入眼帘。 跟沈黎的那一枚是一对,只不过裴远珩的这一枚更显得朴实无华,但是若是细看便能看得到这些细微的细节地方。全然雕刻了许许多多的梨花,只是太小了,根本看不太清,拿着放大镜或许还能窥探一二。 沈黎不禁有些惊诧的看着裴远珩,又看了看苑灵,这个女的真心是了不起啊。 快速将戒指套在裴远珩的手上,她也及时的伸出手,让裴远珩给她戴上,一并堵住了裴远珩欲张开的嘴。 “快啊,快给我戴上。” 沈黎悦耳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丝丝雀跃,裴远珩心底一阵柔和,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为沈黎戴上戒指的那一刻,两人都激动不已。 沈黎更是如此,她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又转移到裴远珩手上,忽而笑了出来,“裴先生,请多多指教。” 虽然两人之前已经领过证了,但是没有办过婚礼,也没有戒指,总感觉有那么些不太正式,现在可不一样了,似乎两人都刻上了彼此所有物,从此身边便是多了一个人了。 “请多多指教,裴太太。” 他低沉温润的嗓音里天生带着魅惑,沈黎甜甜一笑。怎料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却是见那苑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走到了他们面前,咳嗽了一声,以表抗议。 “喂,我说你们两个,要秀恩爱滚回家里去,别在我这儿碍眼。” 苑灵嘴上十分不客气,末了还瞪了裴远珩一眼,“记得钱打到我私人账户上。” “我新婚,你不打算送点儿什么?”裴远珩挑眉,似乎对原谅的这个态度并不介意,“比如,戒指?再送我们几个玩玩儿?” “滚。”苑灵等着裴远珩,真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男人撕了。 “你结婚干老娘屁事?要戒指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问题是你敢要么?” 苑灵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儿,一听裴远珩想要打家劫舍,苑灵就十分不爽。她这才是小本生意,哪里能跟裴远珩那样的大公司比? 这厮不但不给钱,还想要多拿几个?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裴远珩好气又好笑,“我只要你的戒指。” “至于我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没关系,你让莫卓琛等着,他会连带你的那份一起给我。” 语罢,也不管苑灵怎么吹胡子瞪眼睛的,裴远珩拥着沈黎就离开了,只留下原地跳脚的苑灵。 她发誓,等她老公回来了,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 “暗夜” 这座城市被黑夜所笼罩,听不见一丝风,仅剩焦灼的热浪。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躁动与不安,而这一切,在暗黑的酒吧里,更甚。 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去去,行人匆匆,始终不曾停歇。而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男人正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酒,而他身旁坐着一个女人,神色淡然,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桌子酒瓶东倒西歪的一大片。 酒杯空了,他又让人满上,这一来一回,也不知是喝了多少。 女人看着他,那淡漠的眼眸中闪着暗暗的光芒,她手指夹着为燃尽的烟。那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抖落,那燃着的半截烟灰便轻易的落下,掉落在了她面前的酒杯里。 她始终不说话,男人也视她为空气,一杯接着一杯。 良久,她眸光一沉,扔掉了手中的那半支烟,那手指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酒杯,她眸光里闪着凛冽的光,喝退了前来满酒的侍应。 女人看着他,抿着唇,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男人始终不说话,这不禁让女人有些恼怒,原本淡然的脸上显现出一抹不悦。 她抬手,将那杯子刚刚举起,轻轻松了手,那酒杯应声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奈何这酒吧太吵,就连最后一丝声响也淹没在了这吵闹的环境中。讨丸见才。 女人不仅冷笑出声,那凛冽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难堪,“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喝酒?” 女人极力的压制住内心的翻滚,她试图放松心情,靠在沙发上,目光却定定的望着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始终没有开口,反倒是她坐立难安了起来。这样的情形无疑是在告诉她,她不过是赶凑上来的人罢了。就连发言权都没有。 她不禁有些恼怒自己,竟是委曲求全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她何时这样过? 终于,她还是沉不住气了,微微送松懈了肩膀,站起身来,“我先走了。” 就在她与他擦身而过之际,手腕被紧紧的握住。 女人顿住,余光落在那紧握着她手腕的手上,一时之间竟也做不出反应来,只怔怔的看着他,“还有事?” 她不知道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声音,又那样镇定的问出这句话来的。 男人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只一双深幽的眼眸盯着她。许久,许久,久到女人已经忘了时间,以为他不会开口,他却哑然道,“陪我喝两杯吧。” 低沉温润的嗓音中带着颓然,似这一夕之间,沧海桑田。 她蹙眉,不忍拒绝,可也不想轻易就范。 “我记得,我曾说过,以后少来找我的。” 苏楠咬着下唇,无奈苦笑,只觉得自己可笑之极。 “苏楠。”他低哑的声音里带着颤音,“就连你,也要这样吗?” “你怎么了?” 觉察到不对劲,苏楠扭动了手,却发现他握得很紧。苏楠无奈,只能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 “楚慎,你怎么了?” “怎么了?”贺楚慎低低的呢喃,“你说过,我是胆小鬼,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 “你想说什么?” 苏楠大惊,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现,想要逃开却是不可能的了。 他死死的钳制住她的手,厉声道,“那么现在呢?正视了又如何?” “你告诉沈黎了?”她声音里带着颤音,不可思议的问道,“所以……” “所以,你满意了?满意了吗?” “楚慎。” 苏楠咬着下唇,突然就觉得乱极了。这样的贺楚慎是她从未见过的,那冰冷的眼神,骇然的脸色,都让苏楠觉得陌生。 “呵。”他突然大笑,将苏楠拉近自己,他靠近她,那满是酒气的脸靠着她的,迷离着双眸,“她说我是她的家人,这可笑的家人,我分明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楚慎。” 苏楠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那种慢慢蔓延的疼,与迅速的攻占不一样。 她只觉得通体发冷,这一瞬间便是天崩地裂。心里有一道口子,缓缓的被撕裂,而凶手就站在她的面前,可笑的是,她甘之如饴。 “你别这样,小黎她……说不定她……”她语塞,多么想告诉他,没有沈黎,还有苏楠。而她,却是永远也不能。 “她什么?” 贺楚慎眯着眼,任凭苏楠抱着他,这一刻,他竟是有些眷恋的,毕竟这怀抱太暖,他舍不得离开。可下一秒,他却恢复了清明,推开她,淡淡道,“沈黎结婚了,你知道吗?” 结婚? 苏楠身子一僵,竟是来不及思考,便听到贺楚慎那冷硬的声音。 “前不久,和裴远珩。” “是他?”竟然是他! 苏楠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当年沈黎一心一意扑在贺岑东的身上,说什么非他不嫁,后来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贺岑东,可到后来得到了什么?离婚收场。 这些当年苏楠都是知道的,甚至强烈反对,可沈黎一意孤行,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好不容易沈黎想通了,跟贺岑东离婚了,可现在,她竟然又结婚了?而且对象还是裴远珩,那个榕城里男人羡慕,女人爱慕的男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要嫁给他?可他为什么偏偏看上了沈黎? 而沈黎,为什么才刚刚逃出狼窝,现在又跳进虎穴。 要知道裴家可是比贺家的水更为深厚,沈黎在贺家尚且不能自主,那么在裴家呢?裴远珩就定然能护她周全么? “原来,你也不知道。” 贺楚慎嘲讽一笑,拿起酒瓶就要喝酒,却又被苏楠夺下了。 他眸子里汇聚着幽光,扫过苏楠,忽而勾起了唇角,“苏楠,看着我痛苦,你有没有好过一些?” 他说? 苏楠浑身一颤,面色发白,却是在下一秒飞速的起身,逃也似地离开。 而贺楚慎则是看着苏楠离开,那桌上放置着一把精致的打火机,他拿过来,打开又关掉,复而又打开,这样周而复始,那灯光明灭中映衬着他凛冽的脸。 …… 这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是按照好的情形来发展,无论是项目的事情还是母亲的病情,这对沈黎来说无疑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闵习那边进展的还算顺利,苏岑十分听话的配合治疗,沈黎也就放下了心,专心做起项目的事情来。 这眼看着七月一晃而过,就要到了八月。与贺氏的二期工程也进展的十分顺利,岑欢那边传来好消息,说是梁远召也已经松了口。 沈黎总算是松了口气,觉得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而作为那个医疗项目的负责人,裴氏也一直都在寻找合作者,沈黎的目标并不局限在名汇身上。 虽说她有私心,想要从名汇那里拿到好处,可毕竟公归公,私归私,若是沈明权始终不肯让步,她也就不会再在名汇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天,沈黎刚好跟裴先生商量好晚上要吃什么,裴先生说他对外面的食物不感兴趣,外面的饭菜味精多,不比家里的好。 沈黎拗不过他,而且他那说的头头是道的,沈黎也反驳不了,只能答应了今晚回家去吃,不过沈黎可是说好了,今天她不负责做饭。 裴先生一听就知道她要偷懒,也不戳穿她,反正他也会做饭,只要对象是她,他倒是可以做给她吃的。 “那好,你想吃什么?” “红烧茄子?不不,红烧狮子头,鱼香肉丝,水煮牛肉片……” “等等等等。”裴先生打断她,“我说裴太太,你这全是荤菜,一个素菜也没有?” “那是,你也不想想我们人类花了那么多年爬到食物链的顶端,可不是为了吃素的。”她说的倒是振振有词。 可是乐得楼上的男人无奈的失笑,向东正巧走进来,就听到自家老板说,“你这是什么理儿?” “真理。”沈黎大言不惭。 “我瞧着便是歪理吧。”那边沈黎好像又说了什么,裴远珩都能猜出沈黎此时此刻张牙舞爪的模样。余光瞥到向东,他低吟了一声,“好了,回去做给你,馋嘴猫。” 裴远珩收了线,神色严肃的扫过向东,轻声咳嗽了一番。这向东立即回过神来,“先生,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这里是苏女士当年的一些资料。” 向东虽然也很好奇裴远珩跟沈黎的相处模式,可更加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人该打听的。 将资料递给裴远珩,他只是轻扫了一眼,并没有翻看,“捡重点说。” “苏女士是在病发前一年半频繁出入医院的,不过她的档案全都被销毁了,所以也查不到什么事情,当年给她主治的那些医生,走的走,死的死,现在医院里也没有对当年所熟知的人了。” “苏女士病发前,沈明权想要离婚,可是他万万没料想到苏女士的父亲苏淮安竟然留了一招,那苏女士手里的股份,归属权是……是嫂子。” “什么?” 裴远珩也略显诧异。 “他离不了婚,离了之后那财产便全都是嫂子的,只要不离婚,沈明权就还有机会拿到苏女士手上的股份。不过沈明权万万没想到,苏女士竟然疯掉了,而且不知所踪。” 后面的事情,裴远珩也大概清楚了。 不过从调查的资料上来看,沈明权是不知道苏岑会突然发疯,不然早就做了准备了。 “继续查,还有,关于七年前的事情,也要查。” “是。” 在向东离开后,裴远珩陷入了沉思。 他倒是没想到苏淮安竟然还留着这一招,看来他当年很多事情都知道了,但是却没有改变这一切。 裴远珩低着头,那眸光落在那资料的一角,良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或许,他该去见见苏淮安了,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沈黎的合法丈夫,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拜访拜访。 沈黎这边刚挂上电话,沈明权的电话就进来了。她眯着眼,盯着那号码许久许久,看着它闪烁不停,却半晌没有接起。 这个时候沈明权找她,估计也没什么好事,除了那个医疗项目,恐怕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了吧。 手机暗下去,又亮了起来。 沈黎这才缓缓的接起,却并没有说话。 “喂?”那头,沈明权的声音传来,沈黎捏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眯着眼,唇角微微勾起,“找谁?” “小黎,我,我是爸爸啊。” “哦?沈先生?”沈黎刻意忽略了沈明权的话,“不知沈先生找我何事?”她声音冷淡的紧,没有丝毫的感情。 “是这样的,我听你姐姐说,你母亲……”他顿了一下,而这边的沈黎在听到沈明权说这话的时候,豁然起身,“你们想干什么?” “我警告过你们,不许将主意打在我母亲的身上,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我给你点儿厉害瞧瞧吗?” 第121章 当年的事,竟然是你! 现在只要听到关于苏岑的一点儿风吹草动,沈黎就草木皆兵,这也怪不得她,苏岑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但凡是谁也碰不得。 沈黎这样一说。沈明权那边一阵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女儿对他的成见太深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可无论怎么样沈黎都还是他的女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黎。”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先生,你告诉我,你无端端的提起我母亲,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到母亲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疯疯癫癫的,再一想到母亲疯疯癫癫大多是来自沈明权,沈黎就浑身都是刺,对沈明权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面对沈黎的敌意,沈明权只是全身的无力感袭击而来。 说实话。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小女儿相处,反倒是沈鸢体贴董事,考虑事情也十分周全。所以在沈黎跟沈鸢之间,他总是偏向沈鸢多一些的,总归是他最爱的女儿为他生的孩子。 “小鸢说前些日子去瞧过你母亲,她说你母亲已经好很多了,甚至还认了小鸢。小黎,上一辈的事情……” “是吗?”沈黎打断了沈明权的话,冷冷一笑,“我母亲会原谅她?沈先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嘛?” “我知道,你们找我母亲不就是想要她手上的那些股份吗?不过沈明权,你确定你有命拿吗?” 她冷然说到。那边沈明权则是被气的气血倒流,半晌都吐不出来一个字。 沈黎分明听到了电话那头手忙脚乱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许淑惠那焦急的声音。眼眸里闪现出一抹狠厉的光来,沈黎在心里冷冷一笑。 她果然没有猜错,几乎每次沈明权找她说她母亲的事情。许淑惠总是会在一旁,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许淑惠,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她显得有气势些。 果然听到那边的人微微一怔,接着便开口,“是我。” “你想从沈明权的手上拿到我母亲的股份?婊子就是婊子,一辈子都只能当婊子,想翻身,也的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你……”许淑惠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 只一张老脸憋红了,双手紧紧的握住手机。电话那头传来沈黎哈哈大笑的声音,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跟当年的苏岑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淑惠登时就红了一双眼,可奈何沈明权就在她身边,她只能压制住内心的愤怒。 相比较许淑惠的表情,沈黎显然就淡定的多了,“我听说你女儿前些日子上吊抹脖子了?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啊,非要自寻短见?哦,对了,听说贺岑东要结婚了,新娘子不是你女儿?” “你说什么?” 这下子许淑惠彻底变了脸色,她万万没想到走了一个沈黎,却又来了另外一个人。 这贺岑东虽然现在没有掌权贺氏,可到底是贺氏的长孙,将来这贺氏还不是会落到贺岑东手里。沈鸢跟贺岑东结婚后,就算没有他沈明权的庇护,她们母女俩也能过上好日子。 “榕城的周家小姐周欢佟,你要不要去打听一下,据说是名牌学校毕业的天之骄女,跟你女儿这戏子来比,你觉得贺岑东会选谁?”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不打扰许女士你关心女儿了,拜!” 沈黎挂上电话,手里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给阿达打了个电话。 “我正要找你呢。”阿达这边一接通,就对沈黎说到。沈黎微微一挑眉,心想着还真是及时,便开口问,“什么事?” “还记得你七年前的那件事吗?” 沈黎脑袋倏然一空,似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有些发白。 七年前的事情,她怎么会不记得?恐怕致死都忘不了吧。“你有新进展?” “嗯。”阿达想了一下,“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相信这件事对沈黎来说很重要,而且他查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些别的蛛丝马迹,或许是对沈黎有用处的。所以阿达必须要马上见到她。 “好,下班后,老地方见。” 七年了,事情终于有了新的进展了。 沈黎紧紧的握住手机,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是这么的紧张与害怕。 她虽然忘了当时的一些情景,可那种蔓延的恐惧,沈黎却是永远都忘不了的。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便将自己封闭起来,若是那个时候没有苏楠跟贺楚慎的支持,她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可她后来熬过来了,并且将那段记忆尘封了起来。 若不是上次记者发布会,沈鸢跟许淑惠联手来对付她,她也许会将这件事永远的埋藏下去。 可现在,她知道她不能,因为在内心深处,她压根儿就没有释怀。既然许淑惠跟沈鸢敢留着那盘母带,就说明了那些事情,肯定跟她们脱不了干系。 沈黎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一下台面上的东西,眼看着就要下班了,抓了包就出去了。 跟阿达碰面的地方是一个小酒馆儿,阿达这人平时没什么嗜好,就是爱喝酒。 沈黎到的时候阿达正好喝了两杯,看见沈黎过来,急忙拉了凳子让沈黎坐下,又给沈黎倒了杯酒。 “不喝了,我开车过来的。” 沈黎摇头拒绝,“什么情况?” 阿达也意识到沈黎很急,放下酒杯从身侧拿出一个包裹来递给沈黎。 “你上次给我的母带,我找人调查过了,还原了年份,这里有那台摄影机的年份跟型号。我只能说连老天都在帮你。”系圣私亡。 “什么意思?” 沈黎不解,阿达将资料推给她,沈黎疑惑的拆开一看,惊诧的抬头看阿达。 “古董机,看来是一个古董爱好者。我顺着你给我的线索去查,当年绑架你的人,你说你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他们显然是有针对性的对付你。” 沈黎咬着下唇,点头。 当年她跟另一个女孩子一起被绑架了,两家都要求赎金,那个时候她跟那个女孩一起逃跑,后来又被抓了回来。 后来的事情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一群男人扒了她的衣服给她拍照,甚至是摄影。那个时候沈黎绝望的想死,再后来,她记不太清了。 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贺楚慎陪在她身边,告诉她没事了。让她不用担心。可以后的时间里,沈黎很自闭,闹过几次自杀,都被贺楚慎拦了下来。后来贺楚慎带她去了外省,看了心理医生,抹去了她那段记忆。 或许是印象太过深刻了,沈黎只度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她后来断断续续的想起了一些事情,却不愿意告诉贺楚慎。那个时候她背着他去看医生,再后来,她真的以为自己能忘记那些事情。 若不是沈鸢非要拿这件事来刺激她,她是真的不愿意再揭开这段尘封的往事。 “你想想,当年跟沈鸢要好的人里,谁有收藏的癖好?” 阿达将目标锁定在了沈鸢的身上,关于沈黎的身世,还有一些秘密阿达都十分清楚,这件事阿达可以肯定跟沈鸢脱不了干系。只是之前一直碍于没有证据,所以只停留在了猜测的阶段。 阿达的话无疑是给了沈黎一条很好的线索,当年跟沈鸢要好的人里,有钱又喜欢收藏古董的人? 沈黎蓦然抬头,震惊的看着阿达,那面色十分苍白,看起来很恐怖。 “有目标人物?”从沈黎的表情来看,阿达大胆猜测。 沈黎却是咬着下唇,恨不得将嘴唇都咬破了。 她双手紧紧的握住手里的资料,却是不停的在颤抖。 “你怎么了?” “我……”沈黎哽咽,吸气又吐气,半晌才缓缓的调试过来,“抱歉。” 她看着阿达,“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 “等等。”阿达叫住她,又将另外一份资料递给她,“这个,或许你会感兴趣。” “好,谢谢。” 沈黎接过来,却没有看,将东西一把塞进包里,就要走,可走到门口又停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袋递给阿达。 “这是给你的。” 阿达接住,掂量了一下,点头笑了笑,绝对的分量。“有什么事情我再联系你。” “嗯。”沈黎也点头,“这件事情我要先去了解一下,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古董收藏吗?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沈黎捏紧了拳头,眼里迸射出寒光。 她一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沈黎开着车,一路狂奔,到了金水南岸,发现别墅里一片漆黑。那门口的保安看到是沈黎,急忙开了门。 “贺太太,你出差回来了?” 贺太太? 沈黎微微怔忪,仿佛是没有预料到一般。 那保安见沈黎没有说话,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沈黎抿着唇,淡淡一笑,“嗯。” “好久都没看到你了,贺先生说你出差了,得有一段时间回不来。” “是吗?” “是啊。我说,贺先生现在每天都准时回来,而且没有趁你不在就带不三不四的人进来。”那保安许是很久没有看到沈黎了,跟沈黎聊了好一会儿,又说到他媳妇儿的事情。沈黎这才想起来这个保安是谁,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一些。 “化妆品我用了,替我谢谢你太太。”沈黎笑了笑,“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 “哎,好好好,你瞧我,我马上给您开门啊。” 沈黎开进去以后才发现这里一点儿都没有变,别墅的锁也没有换,沈黎打开门进去,里面暗黑一片。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开了灯,大厅里顿时亮了起来。 沈黎微微一怔,这里似乎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她离开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还是如此,唯一变的是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也没有了。 沈黎打量了四周,微微蹙眉,却是快速的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里的一切都也没有变化,书架旁有一个青花瓷,侧面有一块沉香木。这里的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化,可沈黎却生不出一丝的喜悦来。 她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书房,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书柜下方的一个木箱里。 沈黎记得,那个时候她经常整理贺岑东的一些物品,没地儿放了就放在木箱里。想着,便走过去准备打开它,可上了锁。 就在沈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便见一人站定在书房的门口,沈黎眼眸里划过一丝惊慌,可很快又镇定下来,目光坦荡的落进了贺岑东的眼里。 而贺岑东显然是没有料到沈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自从两人离婚以后,沈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眼眸里闪着光和一抹不易觉察的喜悦,却也仅是那么一瞬间,他便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在这儿?” 起初他进来的时候发现大厅里的灯亮着,还奇怪是谁来了。这金水南岸的别墅的钥匙只有他跟沈黎有,他没想过沈黎会来,那么就是小偷?可小偷也未免太大胆了吧。 尤其是在见到书房里的灯亮着,这书房里除了书便是他收藏的那些古董字画了。所以他快步赶过来,却没想到这个偷儿竟然是沈黎。 沈黎紧蹙眉头,双手紧紧的握着,“我来拿一些东西。” “你的?” 贺岑东表示怀疑。 当初跟沈黎离婚,他后来却后悔了,回到金水南岸后发现沈黎竟然将她所有的东西一件不留的都带走了,那一刻贺岑东几乎是怨沈黎的,这个女人不是说爱他吗? 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走的那样干净果决,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他甚至都怀疑,她究竟有没有爱过他。 所以整个别墅他都翻遍了,根本就不可能会有沈黎遗留下来的东西。 沈黎知道贺岑东不相信自己,可事到如今,沈黎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下去。只见她直面贺岑东,冷冷一笑。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还会来这里?” “你……”沈黎这样冷淡的语气激到了贺岑东,他冷哼一声,甩手道,“既然有你的东西,你赶快拿走。” 沈黎抿着唇,看贺岑东。 “这个木箱,我打不开。” “你要开我木箱干什么?”贺岑东狐疑的看着沈黎,只觉得他怎么也猜不透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沈黎却只是瞥了他一眼,鼓足了气,“什么你的木箱?这木箱还是我的呢,你赶快开,里面有我的东西,还有,这个木箱我也要带你。” 她蛮横的说着,贺岑东倒有那么片刻的怔住,时间仿佛又回到了许久之前,两人相处的画面。 那个时候沈黎虽然说喜欢他,可却处处跟他作对,甚至还让他难堪。是那样的骄纵蛮横,也是像现在这样,毫无道理。这一刻,他竟觉得怀念。 “别说你不肯,这木箱是我买的,而且里面真的有我的东西。” 贺岑东虽然不相信,可也还是拿了钥匙给沈黎。 沈黎迫不及待的接过钥匙打开,里面清一色的都是贺岑东的收藏,都是写小玩意儿,满满的一箱子。 沈黎没什么兴趣,可却是一眼便瞧见了那躺在角落里的相机。 她目光狠狠一怔,抬眸,对上贺岑东的视线。 贺岑东就站在沈黎的旁边,他是比较关心这木箱里到底有沈黎的什么东西,甚至有些懊恼当初怎么没把那东西收起来。 可他却是没想到,沈黎竟然用那样一双眼眸看着他。那眼神里带着怨恨,毒辣,恨不得生生的扒了他的皮似得。 贺岑东还从未见过沈黎这样的表情,以前纵然两人闹得最僵的时候,他都没有见过沈黎这样的眼神。渗人,让人莫名的惊慌。 “你……” “是你,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 她一连三个是你,一个比一个震惊,一个比一个绝望。她眼神空洞的可怕,仿佛没有焦距似得,就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贺岑东的心倏然收紧,想要上前去,沈黎却突然惊恐的大叫了一声,一伸手,那一巴掌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贺岑东的脸上。 “禽兽,贺岑东,你这个禽兽。” 沈黎的那一巴掌很用力,震得他耳鸣,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袭击而来。贺岑东震怒,他完全没想到沈黎会打他。 “你干什么?” 他一把抓住沈黎的手,刚想要发作,却见沈黎颤抖着身子,目光对上他的眼,那强烈的恨意让贺岑东惊诧,那握着她的手也下意识松开。 “你,怎么了?” 他上前一步,沈黎却突然大笑出声,眼泪混合着留下,“怎么了?你竟然问我怎么了?” “贺岑东,你不爱我不要紧,可你不该,不该糟蹋我的感情。我沈黎这么多年来一心一意的对你,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啊。”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跟你结婚,你肯定会爱上我的。可是我错了,你他妈的根本就没有心,你那么讨厌我啊,恨不得我去死,你怎么可能会接受我呢?” “你在说什么?”贺岑东蹙眉,他虽然讨厌沈黎,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她去死。 “我救过你的命呢,你说过你会来找我的,可结果呢?你跟沈鸢那贱人一起来对付我,啊,你们就盼着我身败名裂是吗?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沈鸢跟她妈,我妈会好好的,她会好好的。” “就因为许淑惠那个贱人,我妈在医院躺了十几年,你认为沈鸢可怜?那我呢?” “你说什么?” 贺岑东蹙眉,不可思议的看着沈黎。 “你说伯母她……”小鸢说沈黎的母亲已经死了,沈明权才接的她回家。还说当年是苏岑逼迫沈明权娶的苏岑,沈明权跟许淑惠才是一对。 “她没死,在医院里躺着呢。呵,你也真是够蠢的,若是我母亲真的死了,沈明权会不娶许淑惠吗?她到现在还无名无分的跟着沈明权呢。” 她哈哈大笑,疯疯癫癫的,突然上前,一把揪住贺岑东是衣服,厉声道,“是不是你?究竟是不是你?你要帮沈鸢报仇是吗?” “你胡说什么?”他一把撇开沈黎,可看到沈黎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时,于心不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沈黎爬起来,拿起那木箱里的古董相机,“七年前,黄沙坡,绑架我,让一群人欺凌我的人是不是你?” 她一步一步上前,厉声问道。而他则是一步步后退,退无可退。 “是不是?” 她举着相机,“那盘母带,是不是你找人送到沈家的?” “你胡说些什么?” 贺岑东步步后退,最终顿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黎。此时的她浑身长满了刺,根根尖锐,稍有不慎便会刺的你血肉模糊。 她那带着绝望的眼眸不止一次的撞击着他的内心,此刻他竟是发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看着她,那深幽的眼眸似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寂静的可怕。 “胡说?” 她眼眸里闪现出厉色,“你酷爱收藏吧?那么你应该知道,这台摄像机的功能。” “你……” “你就是拿着这台相机摄影的吧?” “看着我被一大群人欺凌,你是不是觉得特别解气?贺岑东,我沈黎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禽兽。” “小黎……”听到沈黎这样的话,贺岑东心口倏然一窒,刚想要开口,可脑海里却闪现出那一幕来,要开口的话硬生生的止住了。 “我……” 看贺岑东的表现,沈黎绝望的闭眼,一行泪水划过脸颊。 “果然是你。” “你听我说,事情……” “贺岑东,你给我听好,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你们敢这样对我,就得付出代价。” “小黎,你……” “我沈黎发誓,我会让你跟沈鸢付出千万倍的代价,让你们生不如死,不信走着瞧。” 她一松手,那相机应声落地,而她则是越过他快步离开书房。 “沈黎。” 他追出来,一把抓住沈黎的手,紧紧的,“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对你……” “够了。”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沈黎恨恨的瞪着他,“现在解释,太迟了。从今往后你我相见,就是仇人,你见到我,识趣的话最好绕道,不然就算是我拼了这条命,我也会让你们不好过。” 第122章 相信我,把这一切都交给我! 天空飘着小雨,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大雨将至未至,那散落的蒙蒙细雨飘落在脸上,没有刺冽的冷。空气中燥热的沉闷还未散去,没有电闪雷鸣,四周始终寂静如初。 耳畔传来沙沙的风声。终于,沈黎奔跑起来,逃也似的钻进了车内,那强烈的冷气激的她浑身一个颤抖,那一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沈黎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转溜,可这天地之大,竟然发现毫无容身之地。她曾经想过会是沈鸢所为,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她才一直将这件事情掩埋,可她完全没有想到。贺岑东竟然会参与其中。 她无法接受自己年少时爱恋着的那个少年竟然会是这番模样,紧紧的握住方向盘,身旁的手机乍然响起,才将沈黎从失控的边缘拉回来。 猛的踩了刹车,那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尖锐的响声,沈黎才怔怔然的回过神来,看着那闪烁的屏幕。理智骤然拉回。 “喂。” 她嘶哑的声音传来,那头男人微微一怔,“在哪儿呢?” 他低沉的声音恍若一道微风拂过,让沈黎的意识瞬间回笼,四下看了看,沈黎这才抿着唇,“我马上回来。” “嗯。我等你。”言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质问,只有丝丝担忧。 沈黎打了个方向,车子便快速的行驶在车道上。现在天色已晚,而她原本是跟裴远珩约好了一起买菜做饭的。沈黎这样想着,不禁有些愧疚。她竟然给忘记了。 裴远珩刚收了线,向东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先生,查到了,嫂子今天是去见了一个叫阿达的侦探,他在榕城有一家徵信社,不过嫂子现在不在这里。” “嗯。”裴远珩应下来,“不必再找了,她快回来了。” 他沉稳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放松,这让向东也松了口气,想起下午裴远珩等不到沈黎的场景,向东大概就知道了,先生是爱惨了沈黎了。 他们下班后,裴远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办公室去了停车场,可并没有见到沈黎,打她手机也没有接。裴远珩立即让他去找人,可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后来裴远珩先回了柳园,向东则是继续找。 “那好,先生再见。”向东松了口气,侧头看坐在一旁的女人,她始终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看向东收了电话,她才侧头看他,然后冷冷一笑,“兴师动众。” 向东至看了她一眼,轻扯嘴角,“女人在妒的时候往往是最丑陋的。”他稍稍顿了一下,果然就见她脸色丕变,“你少管闲事。”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看在你我共事多年的份上提醒你一句罢了,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 他接到先生的电话便开始调查,袁晨也跟上过来帮忙,向东知道,袁晨打的什么主意? “先生既然会这么做,就表示你所有的招在他那里都不奏效。” 看她对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向东冷冷哼了一声,只当是自己多管闲事,便也不再说什么了。系向状号。 沈黎回到柳园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柳园里安静的可怕,别墅内灯火明亮。沈黎迟疑了一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经过了雨水的洗礼,这会儿空气中有着泥土的芬芳,少了一丝沉闷。她加快的脚步开门进去,大厅里的灯光微暖,不是那种亮的刺眼的那种。 她四下找寻了一遍,却没有看到裴远珩的踪迹,倒是闻到了阵阵香气。沈黎微一挑眉,便快速的朝着厨房奔去。 果然,男人此刻正背对着她站在水槽边,开着一股线的水流,听着那潺潺的流水,沈黎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厨房里的照明灯也不是那种很亮堂的,微微暖的光线笼罩着他高大的身子。只见他灵活的手在水里洗着菜,而旁边的电磁炉里炖着汤,阵阵飘香。 沈黎看得有些呆了,不禁有些失神,眼眶也泛着湿润,汤锅里冒着热气,男人似笼罩在灯光与薄雾中。 “怎么了?” 在沈黎感触时,那头顶上方却传来男人低柔的声音。 沈黎回过神来,尴尬的咧开嘴,果然就见男人皱了眉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温柔的眼眸里染上了怒意,就在沈黎以为他会生气责问她时,他却又舒缓开来,伸过手摸了摸她齐肩短发,“快上去换衣服,感冒了怎么办?” 她这会儿身上沾染了一层薄薄的水珠,头发上也是,面色有些许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简直糟糕透了,偏偏这个女人还傻愣在原地笑。 他不禁有些无奈,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快上去换衣服。” “珩,我……”沈黎咬着下唇,有些无措。 她本以为裴远珩会生气,会大发雷霆,责问她为什么不遵守约定,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可是他都没有,只是关心她,担心她生病。 沈黎红了眼眶,裴远珩却快她一步,食指抵触在她的唇边,轻轻摇头,“关于你不守时这件事,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现在,马上去洗澡换衣服,下来吃完饭。” 他瞥了她一眼,沈黎也就不说话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裴远珩这么一说,又闻着这饭菜的香气,沈黎的肚子也十分应景的响了起来。 她尴尬的看了裴远珩一眼,嘿嘿的傻笑,在裴远珩的手心里扣了扣,这下转身往楼上跑。裴远珩看着她跑上楼,这才折返回去继续做菜。 沈黎下来的时候裴远珩已经做好了饭菜,刚解下围裙走到餐厅,便也瞧见沈黎下来了。 她穿着休闲装,正好跟他身上的是一套。 俏皮的走过来在裴先生的脸上印上一吻,随即拉下凳子坐好,“哇,好香啊,裴先生。” 她甜甜一笑,接过裴先生递过来的汤,一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猪肚红枣汤?” “还有腐竹?” “嗯。”裴先生淡淡点头。 “可是我的红烧狮子头呢?我的……” “不守约还想要吃那些?我不罚你便是好的了,吃吧。” 裴先生伸手敲了沈黎的脑袋,微微眯着眼,严肃的看着她,却又是拿着勺子舀了几颗红枣放进沈黎的碗里。 沈黎低着头正喝着汤,瞧着无端多出来的红枣,微微一怔,“裴先生……” “今天太晚了,不宜吃那么多油腻的,就喝些汤吧,我煮了点儿挂面,还有青菜。” 他解释道,末了又说,“明天再给你做狮子头。” 沈黎身子一僵,却也及时反应过来,“好。” 她低着头喝汤,觉得这汤真的是十分鲜甜,在一抬头看他,发现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坐下来了,也端了一碗汤饮。 “慢些吃,不消化。” “嗯。”沈黎点头,心情似乎也随着这一顿饭而变得好了起来。 两人十分简便了吃了一顿饭,沈黎收拾盘子,裴先生则是上了楼,因为下午担心沈黎,回来了也没时间做事,这会儿得尽快补上。 沈黎收拾的七七八八了,才松了口气,却是一看,竟然十一点多了。又去泡了一杯普洱,这才匆匆的上了楼。 二楼书房里亮着光,沈黎走进去,裴远珩正在忙着工作,瞧见沈黎进来了,他才微微招手,“过来。” 沈黎迟疑了一下,便走过去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裴远珩看了她一眼,接过杯子放在书桌上,那长臂一带便将沈黎轻易的带入怀里。 “现在可以告诉我,下午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打你电话也不接?嗯?” 他手臂微微一用力,沈黎的腰间便感受到了他的气力。自然也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她,可又不忍责怪她。 沈黎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那手有些不自在的搭在他的手上,“有些事情要处理。” “不能同我说?”他问。 “可以。”沈黎不想瞒着他,也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这才抬头定定的看着裴远珩。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她说着,手不自觉的紧握了一分,“你……你会不会不要我?看低我?” 裴远珩蹙眉,一双深幽的眼眸对上沈黎的。“你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他唯一能猜到的便是那沈鸢或者是沈明权又做了什么,不然没有人能让沈黎像今天这样失控。 沈黎摇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是说,裴远珩,如果我不干净……” “胡说什么呢。”他打断她,沈黎却摇头,紧握住他的手,“你听我说完。” “七年前,那个时候我还……事情就是这样。”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发现他此时此刻过于安静,眼底也平静无波,这让沈黎的心里多少没底,只能紧张的握住裴远珩的手,那手心冒着手汗。 “你……你怎么看?你就直接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不必在乎我的。” “傻瓜。” 他将她搂紧了一分,单手摸着她的头,“你以为我会有什么想法?” 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了。表面上看起来很要强,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心里比谁都要来的脆弱,害怕失去。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 “我只怪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找我。小黎,我在乎的是,你在经历这些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 “可是……” “这并不是你的错。” 他说着,那眼眸中凝聚着怒意,却是隐忍着,“你是受害者,小黎,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儿看轻你。” 沈黎蓦然抬头,那眼里零星点点的全是泪水,她看着裴远珩,许久许久才哽咽出声,“裴远珩,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出现?” 若是早点儿出现的话,她就不会走了那么多弯路,也就不会跟贺岑东死命的纠缠。如果有裴远珩这么强大的后盾,欺负她的那些贱人也不会那么嚣张。 “傻瓜,我现在就在这里,我跟你保证,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他抱着她,两人的额头抵触着,微微喘息。 沈黎眨眨眼,双手揽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瓣。 那微凉的唇贴着他的,那一瞬间,他眼眸里凝聚了欲意,他下唇微微一动,便咬住了她的唇。 那香软的唇似触电般的传递,两人都忍不住轻微的颤抖。视线相撞,轻易的在对方的黑瞳里看到了欲望的色彩。 “夫人……”他低沉嘶哑的声音碰撞而出,像是琴弦一般波动,撩拨了她的心。 沈黎只觉得面上一红,便是低低的吟了一声,微微点头。 她含羞的模样引得他心痒痒的,便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抱起,离开了书房。 室内,一片旖旎的色彩,那微暖的灯光下,两具温热的身子交缠着,映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夜半,男人悠悠转醒,却是见到女人睡得正熟,那一颗小脑袋枕在他的臂弯里,因为他一个细小的动作而微微转了身,继而又窝在他手臂里睡着了。 似有些无奈的摇头,将她揽的更紧了,这一夜好眠。 沈黎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空了,余温不在,细微的一挑眉,她爬起来,才发现男人跟女人在这一方面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昨晚结束的时候她都累得趴下了,而他却还是精神奕奕的,若不是她连番讨饶,恐怕他还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呢。 沈黎不禁失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同裴远珩相处的模式竟然变成了现在这种模样。这让沈黎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可并不坏,至少沈黎觉得她是不排斥的。 每天清晨起来,身边都有一个人,被窝里也不止她一个人的温度,这种感觉很微妙,很……幸福,似乎是要将心里都塞得满满的。 裴远珩正在做早餐,清淡可口的小粥,配一些毕竟有营养的蔬菜还有煎蛋。 沈黎走下楼来时,裴先生正端着一窝粥出来,那衬衫的衣袖挽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那手臂的线条十分的流畅,一大早便看得人心神荡漾。 “快些下来吃早餐。” 看到沈黎那迷迷糊糊的模样,他出声叫她。 沈黎扬起笑容走过去,一闻,心情便是十分舒畅,“原来结了婚,女人也可以这样幸福。” “嗯?”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却是开口笑道,“那夫人原本以为结了婚,女人就不幸福?” “也不是这么说。”一听裴远珩这么说,就知道他又在挑她话里的毛病了,这才佯装生气,“我这不夸你呢吗?这么不识好歹。” “我怎么听不出是夸我?” “怎么不是夸你了?别人或许幸福,亦或许不幸福,但是我很幸福啊。我幸福了,这不就是夸了你么?” 她嚷嚷道,他则是笑着点头,将盛好的粥递给沈黎,“好,夫人幸福了,那吃完粥吧,夫人会更幸福。” “是,遵命,裴先生。” 沈黎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却是显得有几分滑稽,逗得裴先生笑开了眉眼,周身似都染上了一层喜悦。 两人用完早餐,时间尚早,便拿了公文包慢悠悠的走出去,临上车沈黎才似记起什么似得,急忙跑回去拿了昨天阿达给她的那份资料。 “我昨天太愤怒了,所以才失了分寸,想要求证才立刻去了金水南岸。”沈黎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裴远珩的神色,看他并没有什么反应,才继续说。 “现在想来我还是太冲动了,应该回来跟你商量一下的。” 昨天那样冒冒失失的就跑去金水南岸找证据,说到底还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贺岑东竟然会参与其中,这让沈黎有些难以接受。 尽管她现在跟贺岑东没有什么关系了,可当年,毕竟她那样喜欢他,就算他讨厌她,也不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害她。 “嗯,还不错,做错事情知道改正。”他应了一声,却没有看她,而是专心的开着车。 他不是不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只是他知道,面对这些事,沈黎需要时间,所以他不会勉强她。 “是是是,我一定改正。”沈黎笑了笑,“我之前找了私家侦探帮我调查,之前一直找不到证据,我都打算放弃了,可没想到沈鸢自己乱了阵脚。” 她原本以为那盘母带已经销毁了,所以对于七年前的那件事,究竟谁是幕后黑手,她其实并没有把握。 正是沈鸢,她才有机会继续调查。 “所以,你昨天才去找了贺岑东?” 沈黎点头,而后又摇头,“我没有去找他,我只是想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 “他以前很少回金水南岸的,我没想到他昨天竟然会回去。” 沈黎抿着唇,还是很难接受这件事。 手里传来温温热热的触感,她垂眸,便见裴远珩的手握着她的,稍一施力,“不论他有没有参与,他都脱不了干系。” “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不会让你白受这些委屈的。” “嗯。”她点头,扯出一抹笑,想让他放宽心,“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苏岑与贺楚慎以外,她最亲最爱的人了。 这样想着,她微微一怔,被内心这想法占据了,她却并不排斥,反手将他的手握紧,再松开。 “专心开车,我亲爱的老公。” 她淡淡一笑,便是轻易的看见了他侧脸的轮廓渐渐柔和了起来,而那唇角也微微上扬,车内阳光洒了一片,打在他的脸上,竟显得那样的夺目。 沈黎低下头,看起了阿达给她的资料,只是这越是往下看,沈黎越是诧异,最终合上资料,面色凝重。 “怎么了?” 似也觉察到了沈黎的情绪,他开口问道。 沈黎闭眼,又睁开,有些为难,“有了一些沈鸢的把柄。” “那是好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沈黎吸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知道我三年前为什么会跟贺岑东结婚吗?” 裴远珩没有回答,毕竟摊上前男友或者前夫这种生物,他又没有参与她之前的生活,自然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沈黎看他没有回答,才幽幽的开口,“三年前,我跟苏楠,还有楚慎一起出去玩儿,那晚大家玩的很疯,喝了很多酒。因为楚慎在,所以我跟苏楠很放心。” “可我没想到,我醒来的时候竟然躺在贺岑东的身边,苏楠不知所踪,楚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然后呢?”沈黎虽然没说,裴远珩几乎都可以预想到后来的事情了。 “然后?” 沈黎苦笑,“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给贺岑东下了药,贺岑东的母亲就顺水推舟,让贺岑东娶了我。沈鸢伤心过度,后来离开。贺楚慎也因为我执意要嫁给贺岑东而离开,这就是然后。” “你就没调查这件事?” 裴远珩说出疑虑。 因为沈黎跟他的时候,是第一次,所以他很确定沈黎没有跟贺岑东发生过关系。如果沈黎真要耍手段的话,她跟贺岑东结婚这几年,有的是办法跟他发生点儿什么,可却什么都没有。 沈黎摇头,“怎么可能没调查,可那天所有的闭路电视都被人蓄意破坏了。” 裴远珩皱紧了眉头,他只知道沈黎七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却不知道三年前还有这么一回事。 “这份调查上有什么?” “这个。” 沈黎从资料袋里拿出一大叠照片,上面的人除了沈鸢以外竟然还有贺楚慎。所以沈黎才十分震惊。 这照片上来看,沈鸢跟贺楚慎似乎很亲密。 还有一些照片是沈鸢在京城的时候的照片,频繁出入一栋别墅,她身边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看起来也才两三岁的模样,莫非? 一个惊人的想法蹦了出来,沈黎却又立即否定了。 贺楚慎明明那么讨厌沈鸢,不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贺楚慎对沈鸢都是不屑的。 “有了什么想法?” 看她一脸为难的模样,他打断她的思绪。沈黎却摇头,有些痛苦,“我不知道,真的。” 当年贺楚慎走的那么决绝,还说若是她执意要跟贺岑东结婚,那么以后就跟她再无瓜葛。前段时间他还跟她说喜欢,这不可能是假的。 可若不是假的,那么沈鸢呢? 他什么时候跟沈鸢走的那么近了?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而且那个孩子…… 沈黎甚至不敢往下去想了,“裴远珩,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恍然的想起,三年前贺楚慎要走的那一段时间,他似乎精神恍惚,痛苦难耐? 第123章 没人能够拒绝得了她! “这件事交给我,相信我,嗯?”他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嗯。” 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她想了。除非走到那一步,不然绝对不会拖贺楚慎下水。 裴远珩也知道贺楚慎对于沈黎来说的特殊性,虽然吃味儿。可也不能表现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司,沈黎进了项目部开始工作,裴远珩则是直接上了二十七楼,临了还给向东打了个电话,手里拿着的正是从沈黎那里拿来的资料。 “着重查一查沈鸢离开榕城这几年的动向,还有她接触过什么人。” “是的,先生。” 向东最近都在紫悦主持大局,因为沈黎的一时兴趣,现在裴远珩决定要发展紫悦影视,所以派了向东过来坐镇。 公司也签约了几个新人,向东又从各大影视公司挖来了一些经纪人。还真的准备开开拓裴氏影视的这一块。当然,目前紫悦的负责人还是向东。所以他最近可谓是最忙的一个人了,这不,才刚刚进了紫悦,就接到了先生的电话。 听裴远珩这么说,向东倒是想了起来,“先生。沈鸢差不多也好了,她是要继续进剧组吗?” “嗯。”手里捏着文件,裴远珩沉思良久,才开口,“你嫂子是不是介绍了一个新人给你?” “是,好像是叫夏子琪还是什么的,嫂子只说暂时放置着。到时候她另有安排。”向东也觉得奇怪呢,那个夏子琪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沈黎偏偏丢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给他。 “听你嫂子的安排吧。” “名汇股份的事情,继续收购,不要停。” 想起沈黎这几天心情郁闷。裴远珩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我知道了。那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 “之前让你调查的事情我这里有些眉目了,或许对你的调查有帮助。”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电脑,将手里的资料扫描传入电脑,“我发你邮箱,这件事情要尽快解决。” 他记得,距离沈黎的一个月之约还有十七天,“我给你两个礼拜的时间。” “足够了,先生,您就等着吧。” 向东看了裴远珩传过来的资料,唇角勾起一抹笑。这点事情要是都办不好的话,他也不必在裴远珩身边做事了。 “那行,就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先辛苦了,到时候给你放假。” “谢谢先生。” 收了线,裴远珩捏着文件却是陷入了沉思。 他与贺楚慎并无过甚的交情,也就是两家的那点儿关系,以前倒是见过几次面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年轻气盛,谁也不曾把谁放在心上。 如今再次碰面,却是因为沈黎。 据他所知,贺楚慎并非表面上的这样简单,所以关于三年前的这件事,还有待深究。 …… 跟贺氏的项目也接近了尾声,裴氏起初也只是计划跟贺氏合作两期,剩下的则是由贺氏单干。 所以沈黎也没有必要继续跟贺岑东接触,这点沈黎倒是喜闻乐见。 结束了贺氏的工程,沈黎将全身心的投入到盛世的那个案子中去,不过在这之前,裴远珩却又是交给了她一个任务。 “你要接这个项目?” 沈黎有些不可置信,因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苏彦,那么久意味着裴氏要跟淮成合作了? 沈黎倒不是不希望他们合作,只是淮安毕竟是她外公的公司,若是合作的话,沈黎多多少少是有些尴尬的,尤其还是跟苏彦打交道。 要知道,沈黎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苏彦。 “怎么了?” 裴远珩这会儿正沐浴完毕,穿了浴袍走进书房,那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那小麦色的肌肤。 沈黎的心砰砰的跳,急忙将视线瞥开,那手却是捏着纸张,看着上面罗列的一些计划还有数据,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的沈黎有些眼花缭乱。 看样子裴远珩有这个决定已经很久了,准备的这样齐全。 “苏淮安是我外公的事,你知道了吧。” 裴远珩点点头。沈黎也了然了,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身世,想必是早就知道了吧。 “你真的要跟我外公合作?” “这个项目是榕城今年的指标,这块地是你外公拍出来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嗯?”沈黎挑眉,“那什么是重点?” “重点是,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家长?” 看沈黎一点儿觉悟都没有,裴远珩不禁叹了口气,他到底是娶了怎样的一个女人啊。这么没心没肺还不算,压根儿就没把他当自己人啊。 裴先生一边自怨自艾,一边把玩着沈黎那日渐长长的头发。 沈黎一听,心里那个乐的啊,敢情她家裴先生现在是在跟她抱怨吗? “想见家长?” 靠在男人怀里坐好,沈黎也把玩着裴先生腰间的浴巾带子,眯着眼睛嘿嘿的笑着。 裴远珩点点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夫人,容为夫提醒你一句,我们结婚已经月余。”他表示强烈的抗议。 “然后呢?”沈黎觉得好笑,“我都没见你家长,你凭什么见我家长啊!” “这可是你说的哦,夫人,不许反悔。”他抓住她话里的把柄,一把握住沈黎的手,“我这边去安排你同我父母见面。” “等等。” 急忙拉住这说风就是雨的男人,沈黎蹙着眉,嘟嘴,“不是说好了暂时不让你父母知道吗?” 沈黎考虑的多,要是现在就让裴庆成跟苏皖知道了,那她跟裴远珩一直隐瞒的婚姻不就瞒不住了吗? 倒不是她不愿意公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了,若是裴家的人知道了裴远珩结婚的对象是她的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沈黎可记得清清楚楚,裴庆成跟苏皖可都不喜欢她。 “我们,我们过些时候再去看你父母成么?”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裴远珩的反应,双手捏着他的手腕,紧张的盯着他,一瞬不瞬,那手心里都冒了汗。 他终究抵不过她,微微叹气,将她一把搂进怀里,“你这样让为夫觉得我们的关系好不正常。” “哪有,很正常,老公。”为了安抚他,特意送上了香吻。 美人在怀,香吻相送。裴远珩才勉强接受,“不过,你家人还是要去看的。” “为什么?” 沈黎不解。 “好歹我也把你娶回来了,不去拜访一下说不过去,而且小黎,除了你母亲,你外公他们便是你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你现在过得好不好,他们其实也很关心你。” 这一句话说进了沈黎的心坎儿了。 她看着裴远珩良久,才点点头,“那好吧,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啊,我外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还有我舅舅他们,还有我哥。” 一说到苏彦,沈黎就唉声叹气了起来,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差不多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男人打仗抚上她的眉头,淡笑,“怎么了?” 他眼底柔和一片,轻柔的磨蹭着她的一颗小脑袋。沈黎嘟着嘴,不满的拍掉她的手,“头发本来就乱,你还要乱摸。” “好了,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他打趣,“抽个时间,真的得去拜访一下外公他们,再说,我这么做可不都是为了你么?” “为了我?”沈黎倒是来劲儿了,跟在裴远珩的身后走出了书房。 柳园外面的院子里种了一些小树苗,角落里还被围了起来,里面种了一些花花草草的。 这些啊,都是沈黎空闲的时候种下的,说是柳园这么大的地儿,空置起来总归是不那么好的。 外面繁星点点,这会儿两人漫步在花园里,走了一小会儿,徐徐微风吹来,拨乱了沈黎的头发。将几缕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这一抬头,便见身旁的男人伫立着,那一双眼眸里带着星光,就如同这夜色里的星星一般闪亮。 他一瞬不瞬的瞧着她,沈黎也没有动作,只怔怔的看着他。 大概是被瞧的有些不自在了,沈黎尴尬的笑了笑,伸手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走过去,那纤纤玉手便是指着角落里那一片荒地笑道,“裴先生,我们在这里种两棵树,不要那种大的,然后挂一张躺椅怎么样?” “嗯?” “你想啊,夜里晚风吹来,你躺在上面摇啊摇的,哝,这里,这里还要扎一个秋千。”她笑着,眼睛笑得像个月牙似得,“我就坐在这里荡秋千,我看着星星,你……” “我看着你。”他接下她的话。 那和煦的微风里,带着他温润的声音,沈黎害羞的垂着头,“要是能种葡萄就好了,再搭一个葡萄架。” “你可真美。”他忍不住打断她的美梦。 “什么?”她问。 “想得美。” 他看她眉飞色舞的说着那些话,神采飞扬的,整个人感觉像是一个误落凡间的精灵一样,可又有些吵,叽叽喳喳的,倒是有几分麻雀的潜质。 沈黎这一听还得了?裴远珩这分明是在损她,她可不依。 那粉拳不由分说的便落在了他的肩头,怒骂道,“好啊你,好你个裴远珩,竟然敢戏弄我。” 晚上,便听到柳园的院子里嬉笑怒骂的声音。 沈黎追着裴先生满院子的跑,也不怕累着,可怜裴先生还穿着浴袍,这一来一回的,还的顾忌着会不会曝光。 沈黎一看裴先生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笑得前仰后抑的,最后冲过去,一把将裴先生从背后抱住。 “我瞧你还往哪里走。” 喘着粗气,沈黎累得筋疲力尽的,而被她抱住的裴先生则是气定神闲的伫立的,任由沈黎抱着他的腰际。 “不跑了,为夫输了,但凭夫人惩罚。” 他笑意岑岑,那双手拿捏着她的手,轻轻揉揉的,只稍那么一用力,便将沈黎拉到他面前,两人面对面站着。 他那修长的手指穿过她贴在脸颊上的发丝,轻笑着摇头,“瞧你累得。”满身都是汗,可见她方才有多卖命的追他了。 沈黎瘪瘪嘴,目光幽幽的落在裴远珩的身上,似在控诉,“你还说呢,知道我会累为什么不让着我?”害得她跑了那么久。 “夫人,为夫冤枉啊。”要是她知道,他已经很慢了,会不会抓狂? “你冤枉什么?我告诉你,下次我追你,你就不能跑,就你这样的态度,还想去见我外公呢,哼!”从鼻孔里哼了哼,沈黎满是不屑,“你可知道我外公多疼我?” “好好好,下次为夫一定不跑,但凭夫人差遣如何?” 她的语气逗乐了他,也就顺着她的意了。 沈黎咂咂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过下一秒又有些苦恼,“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外公啊?说真的,我上次结婚我外公就很反对,为此我还跟他闹翻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肯原谅了我。这次要是回去直接告诉他我跟你结婚了,他会不会又跟我闹翻啊?” 想起三年前苏淮安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沈黎还有些后怕。 她知道苏淮安是关心她,不忍心让她受到伤害,以前是她不懂事,不理解苏淮安的心思,可现在她吃过一次亏了,现在还一声不响的就结婚了,所以沈黎很怕苏淮安这次再跟她闹翻了,那可就没法儿挽回了。 沈黎的心思裴远珩都看在眼里,也知道苏淮安那关并不好过。不过现在不交代的话,等以后可能会更加严重。 “不必担心,外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再说了,我去见外公,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沈黎不解,除了交代两人结婚的事情跟合作的事情,还有别的吗? “你忘了你母亲的事情?” 当初裴远珩就怀疑过苏岑的事情,苏岑进神经病院,这苏淮安肯定是知道的。 “你是说,想从外公口里知道我母亲的一些事?” 沈黎摇头,觉得不可行,“我外公肯定不会同意的,我母亲当年做的事情,就相当于跟外公断绝了关系,外公被我母亲气的进了医院。” 想起那段时间,沈黎还觉得后怕。 “你不想知道你母亲被害的真相了?” “怎么不想,我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到底是谁害得我母亲这样,等把他们找出来,我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尝在精神病院待着的滋味。” “那就听我的,去见你外公。” 看裴远珩那么坚持,沈黎的心有些动摇了。毕竟现在只要是有一丝线索,她都不能放过。 “那……我们明天去看外公?” …… 自从沈黎离开金水南岸之后,贺岑东就失魂落魄的。沈黎那天的指控他还历历在目,沈黎痛苦的表情也深深的烙印在他心里。 说实话,跟沈黎认识那么多年,结婚也三年了,他还从未见过沈黎这般模样。 他所认识的沈黎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高人一等的,永远都是在欺负人,将人狠狠的践踏在脚底下,所以那样失控发狂的沈黎,他是从未见过的。 不知为何,贺岑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里都蔓延着酸楚,他从未试过这样的难受。心似掏了一个洞,怎样也填不满。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沈黎总是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还说非他不嫁。只是后来呢? 贺岑东只记得有段时间,沈黎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似乎是在那次度假山庄她跟他表白之后。 他还记得那天天寒地冻的,湖水冷的刺骨,而他将那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戒指扔到了湖里,他说,从二楼跳下去,把戒指从湖里捞上来。 他并没有明确告诉她,她捞上来了,他就会接受她,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从二楼跳了下去,一瘸一拐的跑到湖边一头扎进了冰冷彻骨的湖水里。 那个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情?系反吉才。 他只记得沈黎从湖里爬上来,将戒指扬起,摆在他面前。 那一刻,他恼羞成怒,只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是逼迫着他承认。他甩手而去,听说后来她大病一场,在医院里住了很长的时间。 再后来,他便只是断断续续的听说沈黎出了事,再后来他就一直也没受到她的骚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心烦意乱。 他一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才明白,会不会太迟了? 紧紧的捏着那老旧的相机,贺岑东这一刻却是悔悟的。 这相机沈鸢曾经借走过,并且就是在沈黎出事的那段时间。可事情真的是他想象的那样吗? 他忽然有些害怕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初那个奋不顾身跳下海救了他的那个小姑娘,明眸皓齿,星光熠熠。 那个时候他喝了很多海水,意识不清,却是恍恍惚惚的听到那小姑娘担心的声音,他想问她的名字,可她后来被人叫走了。离开的时候,他紧紧的扯住她的手,慌乱中,那串珠子被他扯掉了。沈黎急急忙忙的捡起来,那稚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小哥哥,我要走了,你记住哦,我叫沈黎,我家在榕城,你好了之后一定要来找我哟,我等着你来报答我。” 虚弱的他被同伴叫醒,却是被她那句讨要报答的话给逗笑了。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这小姑娘真可爱,而他手里则是紧紧的握住那颗珠子,心里默念着,等着我。 记忆仿若潮水一般涌来,令人措手不及。 原来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她当年便告诉了他,关于她的一切,是他,是他忘了她罢了。 “喂,岑东。” 沈鸢羸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贺岑东深吸了口气,将相机放回木箱中锁好,站起身来。天边飘着晚霞,火红的一片,热情的让人措手不及。而他此刻的心却是平静无波。 贺岑东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在面对沈鸢的时候,心情竟会是这般。 在他心里,沈鸢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善良聪慧,从来都是善解人意。 可他从未想过,沈鸢竟会对沈黎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们,好歹也是姐妹。 这一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不知该如何面对沈鸢,只能淡淡的应了一声,相对无言。 “你……你还在忙吗?” 沈鸢小心翼翼的发问,贺岑东又是一阵酸涩。 “嗯,最近公司有些忙,怎么了?” “没,也没什么,只是你许久不来看我了。”沈鸢在那头委屈的说道,“我知道你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岑东,我好想你。” 贺岑东捏着眉心,听着沈鸢说的那些情话,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感动的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可这一刻,他却是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闭上眼睛,他靠在落地窗前,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那里是一个小型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只可惜没人料理,现在许多都已经凋败了,只剩下那青青翠翠的仙人掌还坚韧的活着。 那一刻,他却又是想起了沈黎,那个女人似乎从来就没有认输的时候,从来就只有她要赢,没有她放弃的认输。 “小鸢,我有些累了。” “岑东。”沈鸢及时叫住他,“我……我明天出院了。” “嗯。”他点头,“祝福你。” “岑东。”沈鸢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吸了吸鼻子,“你知道的,我不要你这样的祝福,我想……我想见你。” “别闹。”贺岑东头疼的应付着沈鸢,“我最近事情多。” “我没闹。” 听到贺岑东这敷衍的语气,沈鸢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贺岑东明显对她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你……你是不是真的要跟那个周欢佟结婚?” 许淑惠曾打过电话来说,沈黎威胁过她,贺岑东是真的跟那个周欢佟相过亲,许淑惠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还说那个周欢佟留洋归来,富家千金,跟贺岑东很般配。 想到这里沈鸢就忍不住来气,凭什么? 那个周欢佟她看过照片,资质平平,根本就配不上贺岑东。不就是家里有几个钱吗?那个周欢佟就跟沈黎一样,仗着身份来压制她。 越想越来气,沈鸢捏着手机,面色有些难看,再加上贺岑东长时间的沉默,这让沈鸢难以忍受,在贺岑东的面前,她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冷遇?“贺岑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真的要跟那个周欢佟在一起,然后抛弃我吗?” “别闹了。”贺岑东揉着眉心,不耐烦的吼道,“你好好休息吧,这些事情等你回来再说。”说完便直接切了电话,耳边没了叽叽喳喳的质问声,顿时觉得世界安静多了。 而那边的沈鸢显然没料到贺岑东会直接撂了她的电话,不可置信的盯着手机好一会儿,不甘心的回拨过去,却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沈鸢腥红了双眸,扬起手中的手机,狠狠的砸向地面,“啊……贺岑东,混蛋,你这个混蛋。”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她,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不论是贺岑东,还是那个男人。 第124章 养成一只猪 沈鸢出了院,第二天就去了剧组,因为受伤住院这么长一段时间,拍摄进度肯定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换角儿。这对沈鸢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今天拍摄的内容基本上都是沈鸢跟陈昊的戏份,宋子瑜来了一次,后来又走了。只不过那宋子瑜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姑娘,长相清秀,但是眼神中却带着肃杀之气。这让沈鸢多多少少有些顾忌。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剧里添了新角色吗?” 空档之余,沈鸢下戏休息,询问助理。那小助理脸色有些尴尬,后来才接受,“据说是新人,让她先带着没有戏份的。” “是吗?” 沈鸢蹙眉,那个人她是有些印象的,华夏旗下的艺人。这宋子瑜是海皇的人,怎么会带华夏的艺人? “她叫夏子琪。刚刚跟华夏解约了,据说背后有人撑腰,原本这官司是要打下去的,可最后竟然私下和解了。” 那小助理也觉得奇怪,若是海皇的人,宋子瑜带着那也无妨,可她去打听过了。海皇并没有签下夏子琪。 “算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新人,我让你盯着宋子瑜,怎么样了?” 那次事故沈鸢可不认为是意外,太多巧合了,尤其是跟她挨得很近的宋子瑜。开始她还不愿意怀疑宋子瑜,可经过那么大的事情之后。她闹得那样打,宋子瑜却如此沉得住气,这才让她的戒备心起来了。 宋子瑜年纪不大,可却能迅速之间红起来,甚至成为海皇旗下的一姐。这才是让沈鸢所嫉妒的对象,想当初宋子瑜可是跟她一起出道的小人物。 或许宋子瑜不记得她了,可她却记得十分清楚。这个女人太傲了,所以当初才得罪了那么多人,她原本以为宋子瑜是翻不了身的,却没想到海皇竟然签下了她。 “倒是没什么不正常,每天下戏之后就回了酒店休息。”那小助理想起这一段时间沈鸢让她跟踪宋子瑜,就觉得沈鸢这是小题大做了。 “就没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啊。”小助理摇头,“不对,她期间回过一次榕城,不过好像是拍广告,拍完又飞回来了。” “回榕城?” 沈鸢蹙眉“继续跟着。”她还就不相信了,这宋子瑜会没有一点儿把柄留下来。 “我知道了,那……” “等一下。”沈鸢打断了小助理的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却是蹙在一起了。看了一眼小助理,有些不耐烦的挥手,“你先下去吧。” “什么事?” “小姐,小少爷发烧了,他……” “发烧了你送医院啊,打给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沈鸢原本心情就不太好,这会儿听到保姆的话,再配上那隐隐约约听到的小孩的啼哭声,只觉得烦闷,连带的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好了,我还有事要做,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别给我打电话。” “可是小姐,小少爷哭的厉害,哭着要找你……” “我在忙,没时间过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随手撂了电话,沈鸢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难以发泄。 “怎么了?” 陈昊这会儿也休息,下了戏过来,真拿着身边助理递过来的养生茶,饮了一口发现沈鸢正在发火,身边的小助理也没有跟在身边。 走过去将饮料递给沈鸢,就近沈鸢的位置坐下,“看你心情不太好,是压力太大了吗?” 沈鸢看陈昊过来,急忙收敛了情绪,眉头却还是皱在一起,却摇头,“没有,是我的问题,没有做好安全措施才会受伤,害得剧组受到连累。” 今天拍下来,已经是从上午到下午了,片场里几乎每个人都在忙,都是为了赶进度。沈鸢的这部戏落下太多了,可能好几个天都补不回来。 陈昊还以为沈鸢是因为拍戏的问题,安慰了几句。 “别这么说,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也都不想的。”陈昊说着,却想到那天的情形,若不是沈鸢命大,很可能就被威亚勒死了。 而他是看到了全过程的人,那天宋子瑜…… “你怎么了?”觉察到陈昊的失神,沈鸢担忧的问道。 陈昊及时回过神来,面上冷冷淡淡的,可内心却有些唏嘘。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今天可能要拍到很晚。” “好,谢谢你,陈昊。”沈鸢友好一笑,片刻之间,陈昊却又失了神。 沈鸢的脸很干净,笑容也很纯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工于心计的人。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报道,她的那个妹妹可是个厉害的角色。 这样想着,不由的又同情沈鸢几分。 …… 榕城这几天的天气都十分不错,没有烈日当空,现下快进入秋季了,也凉爽了几分。 因为要去见苏淮安,自然是要浓重一些的。沈黎前一天便给苏楠打了电话说是要回苏家。苏楠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淡的,倒是显得没有精神,兴致缺缺的。 沈黎只当是苏楠心情欠佳,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一大早的,沈黎下了楼做早餐,裴先生昨晚因为方案的事情很晚才睡,起来的时候看他睡得正熟,沈黎也没有吵醒他。 等做好了早餐,裴先生也起了,身着铁灰色休闲装,漫步下楼,倚在门边仔细的瞧着沈黎在厨房里忙活。 沈黎这一转身,便瞧见裴先生站在门口看着她,随即甜甜一笑,“早啊,裴先生!” “早,夫人。” 他也淡笑,走进去接过沈黎手上的砂锅,香气瞬间袭来,“排骨红枣?” 温声细语,这会儿刚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低沉的性感。沈黎点头,“对。” “以后早餐我做,叫醒我便可以了。”走出厨房,将砂锅放下,又瞧了沈黎准备了几道小菜。 这粥怕是要熬上一些时候,可见她起的有多早了。 沈黎一听裴先生这样说,眼睛都笑弯了,眯成一小条缝,走过去拉住裴先生的手,摇了摇,“那裴先生这是心疼我了吗?”撒娇的意味浓烈。 男人细细眯着眼,目光掠过沈黎那素净的脸,伸手便捏了那脸蛋,满意的点头,“是心疼。”好不容易养得有点儿肉了,他怎么舍得让她再受累? 沈黎一听可高兴了,双手就抱着裴先生,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那裴先生看在我为你做早餐的份儿上,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她刻意讨好,那脸上算计的表情十分明显。 裴先生一挑眉,搂着沈黎走到餐桌前,又为她拉了椅子,“吃饭,到时候再说。” 他还不知道这小东西在想什么吗? 无非是看到了他昨天的那个方案,跃跃欲试。 其实他发现,越是相处的久,越是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 外人看到的沈黎嚣张跋扈,心狠手辣,而他看到的全都是沈黎的闪光点,性子像猫一样,平素里,你若是对她好,她便会对你也好,若是惹恼了她,那爪子分分钟挠死你。 “不要,你不答应我就不吃。” 沈黎嘟着嘴,一看裴远珩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没戏。索性也就耍起无奈来了。 “哦?” 倒也觉得好笑,他似乎还从未见过她耍无赖的模样,这会儿挺淡定的,“那就可惜了夫人一大早忙活了,这一大锅,为夫一个人独享,唉……” 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盛了一碗粥,裴先生便开吃了起来,也不管沈黎如何。 这要不说呢,有时候女人啊,哪根筋搭错线了就这样。看着裴先生吃了一小半碗了才反应过来,这早餐是她做的,怎么的抗议那也该是不给裴先生饭吃才对。 可这会儿说出去的话就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了啊。 只能梗着脖子,看着裴先生将手里的一碗粥解决掉。沈黎咽咽口水,盯着那砂锅,又盯着裴先生的脸瞧。 这一张脸生的真是俊俏,就连喝粥看起来也是那样的好看。 薄唇微微开启,就着那碗口喝粥。那一碗喝完,又盛了一碗。 裴远珩打量着沈黎,那小表情恨恨的,尤其是在看他的时候。 裴先生不禁失笑,“夫人真的不吃?” 沈黎原本都忍不住要伸手了,听到裴远珩这么说,又缩回手,傲娇的抬起头,“不吃,说了不吃就是不吃。” “真不吃?要是饿了……” “我减肥。”沈黎说着,下意识捏了捏脸,苦着一张脸看裴远珩,“我是不是又胖了啊。” 她以前虽然不瘦,可好歹也没这么胖啊,现在一捏,那脸上全是肉,跟个包子似的。 “没有。”裴先生摇头,“太瘦了,跟一阵儿风似的,为夫就怕你给风刮跑了。” “真的?” 沈黎半信半疑,又捏了捏脸,“可是这肉也太多了吧。”忍不住喃喃自语。 “真的。”裴先生点头,盛了一碗粥推倒沈黎面前,“太瘦了不好,夫人,跟着为夫有肉吃,你这样外公见到了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男人说的声情并茂的,一边说着一边还将那红枣排骨之类的夹到沈黎的碗里,不一会儿那小小的碗便满了。 “快些吃,待会儿我们还要去商场买一些保健品,去见外公,这些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那……我吃了哦,要是胖的变成一颗球,你也不能嫌弃我?” 沈黎端起碗,末了还眨眨眼,表示裴先生不能反悔。 “嗯,不嫌弃,多吃些,长肉了才好。”他淡笑出声,顺手捏了沈黎的小脸一把,“还是太瘦了,捏着都是骨头,哪里来的肉啊。” 裴先生这么一说,某个胖乎乎的包子脸眼里闪着光,便是低下头去,喝粥啃排骨,向着更深层的包子脸前进。 …… 这夫妻俩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一些保健品,大都是裴先生挑的,沈黎就在一旁跟着,那手扯着裴先生的西服袖子,撑着身子走着。 一边走一边还抱怨前面的某个男人,都是因为他,那一大锅粥最后差不多都是她解决的。 那可是三四个人的份啊,她早上没计算准确份量,这才做多了。可裴先生说什么“粒粒皆辛苦”,沈黎最后硬是把那一大锅粥给下了肚,这下撑的她走路都觉得难受。 沈黎鼓着腮帮子,双眸等着还在挑选的男人的后脑勺。似感应到了似的,男人侧眸,那深邃的眼眸便毫无预警的落在了她的视线内。 饶是看过那么多次,沈黎还是觉得心跳加速,脸也随即红了起来。 她不是没看过裴远珩的这张脸,可越看越觉得好看,好像每一天都很新鲜一样。 “怎么了?” 裴远珩看着沈黎,她抓的他的袖子的手微微一松,他却是反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走不动了?” 沈黎摇摇头,“没有,只是买这些够了吧。” 购物车里已经一大堆了,沈黎觉得真心没必要继续,而且苏淮安又不缺这些。舅舅他们会给苏淮安准备的。 裴远珩却是摇头,“这是心意,礼数要周全。” “哎呀,都说了不用了。”沈黎抓着他的手摇了摇,那手指蹭在他精致的袖扣上,撒娇,“我外公才不会介意那么多呢,走吧走吧。我都跟外公他们说了,会早些到。” 裴远珩笑了,他喜欢沈黎这样依赖他,拉扯着他袖口的时候,就觉得这全世界也不过如此。他低低的笑了笑,便将那手里拿着的保健品放回去,转身握紧了沈黎的手。 “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样为为夫考虑,我看你娘家人肯定会觉得我是你的终生托付。” 沈黎微一挑眉,讶异的看着裴远珩,“你也忒不要脸了吧。怕是我娘家人会觉得你这个人不行,是要抢了他们的孩子。” “夫人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夫人对为夫这样考虑,外公他们才会觉得我本事,只得夫人托付终身。自然了,也是夫人眼光好。” 他倒是大言不惭,听得沈黎正要反驳,这末了他却又是将她恭维了一番,沈黎这才没话说了,这该说的话都被他给说尽了。 沈黎撇撇嘴,伸手给了他一拳,“好了,快去结账,别让外公他们久等了。” 这苏家的人听说沈黎要回来,自然是高兴了,而且沈黎还说这次回来有要事要宣布。上次沈黎回来大舅苏正南并不在家,而且沈黎也没有在苏家吃饭。 距离上次沈黎来苏家也有些时候了,这沈黎平日里也忙,大舅妈梁殷一大早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亲自去菜市场挑了沈黎最喜欢吃的菜,回来还亲自下厨,将佣人们都摒除在外。 苏淮安也高兴,起了个大早,拿着鸟笼便去了鸟市跟一群人闲聊,可聊的都是自家的孩子,末了这苏淮安还说自己的外孙女沈黎多能干。这几个老人都在比划自家儿子女儿,外孙孙女的,听起来让人忍俊不禁。 沈黎夫妻俩这才刚下了车去敲门,那佣人立马开门拥上来,“孙小姐回来了。”系农纵圾。 听到这一声叫唤,沈黎微微一怔,便瞧见舅舅舅妈都过来了,“哎呀,我的宝贝儿,你可算来了。” 这是梁殷的声音,在厨房里放下锅铲,立马就跑出来了。看见自家丈夫站在门口挡着,梁殷还推开他,上前去,却微微怔住,“小黎你来……额。” 梁殷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沈黎跟一个男人。沈黎挽着那男人的手,冲着梁殷淡淡一笑,“舅舅,舅妈。” 那男人也随着沈黎叫了人,这一叫,可把梁殷给吓着了。 这男人很面熟,她应该是认识的,可就是想不起来名字。倒是站在梁殷身边的苏正南,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沈黎与裴远珩。 沈黎自然是将两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只嘿嘿一笑,摇了摇裴远珩的手,“乖,笑一个,别吓着舅舅舅妈。” 裴远珩闻言,嘴角抽了抽,可面色却是缓和了不少。对着苏正南微微颔首,“舅舅,舅妈,你们好,我是裴远珩,沈黎的丈夫。” 气氛微僵,苏正南这会儿更是蹙紧了眉头,刚想开口,沈黎却打断了他。 “舅舅,我脚都站麻了。” “来来来,别都杵在外面,快进来吧。” 还是梁殷反应过来了,急忙拉着沈黎进来。沈黎无奈,只能跟着梁殷进去了,裴远珩脸上挂着笑容,对上苏正南那探究的眼神。 “裴远珩?”苏正南蹙眉,“我还是叫你裴董事长吧。” 裴远珩微一挑眉,看着苏正南已然转身,唇角却是扬起,看来是不承认他了? 沈黎跟着梁殷进门,便叽叽喳喳的开始说话,梁殷也不觉得吵,将厨房里的事宜交给了佣人,倒是跟沈黎坐下来聊天。 “小楠呢?” “那孩子啊,早上出门了,说是过一会儿回来。”梁殷拍了拍沈黎的手,“小黎,那个裴远珩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小黎在电话里说的有事情要宣布便是这件事吗? 她又结婚了? 沈黎嘿嘿的笑了笑,点头,“他叫裴远珩,舅妈应该认识的。我们前不久结婚了。” “裴远珩?”梁殷恍然大悟,可眉宇间却是带着隐隐的担忧,“但是,他不是……小黎啊,你……” “舅妈,您就放心吧,我跟他结婚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两情相悦。” 沈黎笑嘻嘻的,“您就不必担心了,他跟贺岑东不一样的,你看他对我多好。”沈黎说着,拉起梁殷的手放在脸上,“您捏捏,是不是胖了?” 梁殷被沈黎这憨憨的举动给逗笑了,无奈的摇头,“你都结婚了,我还能说什么?” “需要舅妈的祝福啊!” 沈黎扬着小脸,靠在梁殷的怀里,“舅妈就像是妈妈一样呢。” 裴远珩跟苏正南走进,就瞧见沈黎窝在梁殷的怀里撒娇,看她孩子气的模样,裴远珩忍不住摇头失笑,那眼底充满了宠溺。 梁殷抬头,瞧见裴远珩那模样,微微怔愣,与苏正南对视,两人眼底同样是复杂的神色。 第125章 给你们一个惊喜罢了! 沈黎嘿嘿的笑着,站起身来拉住裴远珩的手,“傻愣着干嘛?坐下啊。” 沈黎一边招呼裴远珩,一边打量苏正南跟梁殷。她虽然笑嘻嘻的,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将裴远珩带来苏家。 以前虽然跟贺岑东结婚,可她从未带贺岑东来过苏家,而且苏家对于她跟贺岑东结婚是抱着不支持的态度的。 这次她又一声不响的就结婚了,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苏家的人不肯接受裴远珩。 苏正南哪儿能看不出沈黎那点儿小心思啊,瞪了沈黎一眼。那梁殷也瞧出了一些端倪,拉着沈黎便起身,“来来来,跟舅妈到厨房做饭去,你外公出去玩儿了。马上就回来。” “好啊。” 心知舅舅是要大开杀戒了。沈黎识趣的跟着梁殷进了厨房,临走之前还对着裴远珩使劲儿的眨眼睛。“裴先生,好好陪我舅舅聊天,拜!” 待到沈黎走了。苏正南也收回了笑脸,冷冷的扫过裴远珩,“裴董事长。” “舅舅唤我远珩便是了。” “哼。”苏正南冷哼一声,对于裴远珩这般降低身份可没有一点儿感激之情。“可别叫的这么亲热。我跟你可没那么熟。” “可我跟小黎熟。” 裴远珩倒是不怕死的开口,气的苏正南脸色发青,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狠狠的瞪着裴远珩。 这裴远珩谁不知道? 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这才回国多久啊,一来就大刀阔斧,砍掉了裴氏许多的老臣子,在商场上赶尽杀绝的。 裴远珩这个人不简单,苏正南也是知道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外甥女竟然会跟裴远珩在一起,尤其是裴远珩还是贺岑东的舅舅,这就更让苏正南难以接受了。 这贺岑东他在商场上打过交道,十分不喜欢这人,而且对沈黎一点儿也不好,这才是让苏正南难以接受的。 “舅舅无非是担心小黎的处境。我可以跟舅舅保证,我对小黎绝对没有别的企图,会跟她结婚……”他顿了一下,眼光下意识瞥向厨房的方向,淡淡一笑,那双手十分自然的放置在膝盖上,“是因为我爱她。” “爱她?”苏正南怔愣,“小黎结过婚,这点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不需要。”裴远珩淡笑,“我不在乎。” “说的倒是轻巧,你刚回国没多久吧?”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裴远珩这样的大人物会喜欢上沈黎,尤其是她的身份还是那样的尴尬。 “这与时间无关,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是命中注定了。”他说的倒是十分中听,可苏正南还是不太满意。 “舅舅,若您真的要论个时限的话,我喜欢小黎已经十几年了,这个时间够长吗?” “你……” 苏正南诧异的看着裴远珩,他此时正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一派从容,没有丝毫的紊乱。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说对沈黎喜欢了那么多年。 裴远珩淡定从容,虽然是见家长,可那股子端正之气倒是让人不容忽视。“之所以现在才带小黎过来,也完全是考虑到小黎,她希望我们稳定一些再告诉您跟外公,不想让你们操心。” 裴远珩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让人完全不知该如何反驳。苏正南扫了裴远珩一眼,正想着措词,便听到大门外传来声音,皆是一顿,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拿到伫立的身子走进,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佣人,便走了进来。 “父亲。”苏彦走近,却是在看到裴远珩时微微一怔,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收回目光,苏彦打了招呼。 “嗯。”苏正南点头,“这位是……” “好久不见了,苏彦。” “是挺久不见了。”苏彦忽而勾起唇角,面上是一派淡然,可那锐利的眼眸却扫过裴远珩,泛出冷光。 “你们认识?”这回轮到苏正南诧异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儿子认识裴远珩了。 苏彦淡淡点头,“认识,父亲,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苏彦说着,便是起身往外走。裴远珩倒是未曾说什么,只微微颔首,也随着苏彦出了苏家大门。 苏彦走在前面,裴远珩跟着,单手插在裤袋里。苏彦不说话,他也不打算主动开口,向来冷静自持的苏彦此时也冷静不了了。 待走到外面的一片小院子外,苏彦才转身,冷冷一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 他眼里的怒意未曾递减过,尤其是在看到裴远珩那一双带着笑的眼眸,就觉得这男人欠揍。 裴远珩微一挑眉,靠在树下,伸手从兜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出来递给苏彦,看他没接,也就自行点上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只有一个妹妹,叫苏楠。” 他不怕死的说道。 “裴远珩,别以为我不敢揍你。”苏彦愤愤然,早已紧握成拳。 “你要是敢揍我,你信不信那小东西会跟你急?”他说的胸有成竹的,淡笑着弹了弹烟灰。想起沈黎欺负人的时候,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禁失笑。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苏彦可不相信。 “就是这么自信。” 裴远珩走过去,拍了拍苏彦的肩膀,“行了你,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还会欺负她不成。” “你敢。” 苏彦咬牙切?,一方面是讨厌裴远珩这态度,一方面还是气沈黎那小鬼,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先斩后奏,完全不顾及他们这些人的感受。 “我是舍不得。” “你真的喜欢小黎?”苏彦表示怀疑,他跟裴远珩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可从未见过他对谁动情。 从来就只有他伤害人的,还没有见过他为谁伤过。 沈黎虽然聪明,可在情商这方面却让人捉急,对于当年沈黎跟贺岑东的事情,苏彦一直都耿耿于怀,他巴不得凡是跟贺家有关的人事物都远离沈黎,可偏偏沈黎竟然跟裴远珩在一起了。 “原是想着带她先见见阿深跟你的,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提前让你知道了。” “你……”苏彦真的是无话可说,只能冲着裴远珩狠狠的一拳,“你小子,难怪上次阿深说你有惊喜要给我们,就是你跟小黎?” “嗯。”他点头,苏彦这才见到裴远珩手指上的那枚素戒,诧异道,“你们……结婚了?” 裴远珩目光落在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点头,“前不久,刚刚领证。” “你这个混蛋。” 这回苏彦可是不留情了,一拳便落在了裴远珩的腹部,那下手可是一点儿也不含糊。裴远珩也不还手,硬生生的挨了苏彦这一拳,后退了一步。 稳住步子,裴远珩只站定在原地,“这一拳,就当是我收了小舅子你的礼物。” “你……”苏彦看裴远珩那副模样,真的是很欠揍,虽然不生气了,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揍他,抬手便又是一拳过去。 却听到一声急急的叫唤,“住手。” 沈黎从屋子跑出来,气喘吁吁的挡在裴远珩的面前,“哥,你干嘛啊!” 她原是跟着梁殷进了厨房的,可一心记挂着裴远珩,担心舅舅为难他,频繁出错后梁殷终于忍不住将她推出厨房。 沈黎也乐得接受,急忙跑出去观看,谁知道到处都找不到裴远珩。佣人告诉她大少爷回来了,沈黎这才暗叫不好。 苏彦这个人她真的是太了解了,虽然平时对她不好,可那都是兄妹之间打闹而已,真正到了这个时候,苏彦绝对是帮她的。 这一出来就苏彦挥拳,可是吓坏了沈黎,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你干嘛要打他啊!”她急了,声音也扬高了一个音调。 苏彦本来就没打算下重手,这会儿看到沈黎这样护着裴远珩,尤其是看到躲在沈黎后面的男人,此时此刻正笑得得意,苏彦蹙眉,咬牙切?。 “闪一边儿去。” “不要。”沈黎仰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要打就打我吧,是我强迫他跟我结婚的。” “……” “……” 苏彦只觉得眼前一片乌鸦飞过,真的恨不得拍死这个没脑子的。 而裴远珩则是因为沈黎的话而神色愉悦,看到苏彦那张便秘的脸,心情就更好了,“我说大舅子,是早跟你说过,小黎是站在我这边的。” “裴远珩,你少得意。”苏彦咬牙,看着沈黎一脸错愕的模样,无奈的翻着白眼。 后知后觉的某人这才狐疑的扭头,正巧就看到裴先生脸上那狐狸一般的笑容,“这是怎么回事?”目光在两个男人身上来回打量,不确定的问道,“你们……认识?” 看到裴远珩一脸愉悦的表情跟苏彦黑的不行的脸,沈黎终于确定了,“所以,裴远珩,你怎么不告诉我?” 某个小包子终于怒了,转过身,狠狠的在裴先生的腰上掐了一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跟我哥认识?” “嗯,说得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认识我妹妹?”苏彦这回可是得意的笑了,好以整暇的靠在树干上,幸灾乐祸的看裴远珩,看他怎么解释。 裴先生目光淡淡扫过苏彦,落在沈黎身上,“给你们一个惊喜罢了。” “……” “……” “走吧,进去了。”裴先生牵起沈黎的手,十分淡定的从苏彦的身边经过。 “裴先生?”沈黎并没有挣扎,不过不代表她就会这么接受,“不打算解释一下?或许我会从轻处罚,不然的话,我觉得我有必要指定一个家规,专门针对你的。” “夫人,现在是在外面,给为夫留点儿面子,回家之后但凭夫人惩罚,绝无怨言。” “你说真的?” “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可是你说的,回家看我怎么罚你……”状土围血。 两人越走越远了,苏彦看着他们离开,烈日当空的,两人的身影都缩成了脚下的一团。 他听着裴远珩那温润低沉的声音,竟然有那么片刻的恍惚,两人的背影看起来那样和谐,而他紧握的拳头也渐渐松开来。 “哥。” 身后传来一声叫唤,苏彦侧目,便见苏楠站在不远处,眸光也是看向此时已然走进宅子里的两人。 “嗯。进去吧。”苏彦声音淡淡的,也往苏宅走去。 “小黎跟他……”苏楠咬着下唇,“我也是前几天知道的,正愁不知道怎么告诉你,结果她就回来了。” 苏楠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失落,“她没告诉我。” 苏彦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苏楠的身上,却忽的蹙起眉头,“你去哪儿了?” “额……我……” “大清早竟然去喝酒,苏楠,你不想活了?” 第126章 苏家老爷子 stww第二日是周末,沈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还是被一通电话给吵醒的。修理厂的人打来问什么时候要车。沈黎这才想起来昨晚被她扔半路的车。一拍大脑,沈黎麻溜的滚下**穿衣。 沈黎先去了修理厂,修车的师傅说是一个中年男人送过来的,沈黎便知道了,肯定是裴远珩的司机张叔。 打理好一切,沈黎又逛了商场,家里的吃食似乎没了,挑了几样回去。沈黎便一头扎进工作堆里,忙得昏天暗地。 等到了晚上,沈黎洗澡出来,就收到了小齐的msn,说是新的项目报价已经出来了。 沈黎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查看邮件,手机不适时响起。甫一蹙眉。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时候略微不喜。 轻咬唇瓣,沈黎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黎啊。 沈黎微微一怔。仿若整个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忍住轻颤。她咬住下唇,死死的,良久才从喉间发出一个音。嗯? 她一手紧紧握住手机,另一只手抓住沙发,那修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质沙发里。沈先生找我有事?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黎。沈明权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何必要这样呢? 沈先生找我什么事?她神色微凛,唇瓣微微抿着,又问了一遍。 沈明权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今天你姐姐说…… 沈先生。她打断沈明权的话,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姐姐? 小黎。那边沈明权一怔,所幸身边的女人一直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示意他冷静,要不,我跟小黎说两句? 那头,那个柔和的女声透过听筒传来,刺激着沈黎的感官。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满身戾气无从发泄。巨纵住巴。 沈黎眸子愈发冷冽了,她松开手,起身。看着沙发上无端多出的爪印,很深,沈先生,我不来掺合你的家事,那是保留对你最后一丝尊重。她冷冷一笑,现在,可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小黎。沈明权的声音里多出了几分叹息,小鸢跟淑惠从来没有想要抢走你什么,你相信爸爸。 是吗?那你让她把沈太太的位置让出来?哦,不对,她到现在都还不是沈太太呢,是吧,沈先生。 她牙尖嘴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痛快。 果然,在那边听到了沈明权抽气的声音。沈黎敛眉,抿着唇,沈先生今天找我,恐怕不是为了这些事情吧! 那头是沈明权长长的沉默,良久才开口,小黎,贺氏的那个合作案,你们准备跟谁合作? 呵! 沈黎握着手机的手倏然一紧,漆黑的眸子里迸射出一道寒光。 果真,他果真是瞄上了那个合作案。 而恰巧,她手里就有沈明权想要的东西。 沈先生是想从我这里走后门?她语调微扬,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第127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语毕,苏淮安目光在裴远珩身上稍作停留,果真就见他身子微一僵硬,虽只是那么片刻。也足够老爷子看清了。 闷闷的哼了一声,眼神里带着不屑。 “你打这块地的主意小黎知道吗?” 裴远珩原本还进展的心情现下倒是轻松了不少,微一挑眉,“外公觉得我会打没把握的仗吗?” “哼,你这毛病倒是跟你老子一模一样。”苏淮安冷冷的哼了一声,却在下一秒双眼放光,“好啊,裴庆成,你儿子娶了我外孙女儿,这回你不服我都不行了。” “……” “看什么看?谁让你娶了我外孙女的?” 苏淮安这会儿倒是高兴了,不过说到正事上面可不含糊。 “我可不会因为你跟小黎的这点儿关系就放水。想要这项目。拿出点儿本事来。” 他一早就知道裴氏对他这块地觊觎已久,他跟裴庆成那老家伙是死对头,三两句话不对头就开始上火。所以这笔买卖,至今没有做成。 只是苏淮安没想到的是。裴庆成那老头竟然生了这个一个好儿子,打了他孙女儿的主意不说,还顺带打起了这块地的主意。 罢了,既然是那丫头看上的。他老头子也不为难了。而且裴远珩看起来远比那个贺岑东要靠谱,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比裴庆成那老头子高出一辈儿了。 老爷子眼里闪过精光,突然就觉得这小丫头片子这件事干得还不错。 …… 夫妻俩从苏家出来,沈黎有些恍惚,想到苏楠的事情只觉得头疼。 因为裴远珩陪着老爷子喝了不少酒,这回去便是沈黎开车了。身旁的男人一直靠着靠垫,闭着眼睛假寐。 车子沉稳的在公路上疾驰,因为有些闷,沈黎微微摇下车窗,透进一些风来。 男人蓦然睁开眼,便见沈黎那精致的侧脸,因为风的缘故,头发稍许凌乱,眉头紧锁,似在烦恼什么。 也注意到了那道炙热的视线,趁着红绿灯的空档。沈黎扭头看裴远珩。 “裴先生怎么了?”她问道,“可是觉得头疼?” 裴远珩摇头,目光落在沈黎的脸上,“有心事?” 被人猜中,沈黎也没有反驳,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松了离合启动,有些期期艾艾的开口,“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嗯?” 裴先生可是来了兴趣了,好以整暇的瞧着某个小女人。这话若是从旁人口里说出来,裴远珩倒还不会觉得好奇,可从沈黎的嘴里说出来,却有几分兴趣。 “倒是说说,怎么难猜了了?夫人可莫要忘了,夫人也是女人。” 沈黎瞪了裴远珩一眼,才感叹道,“苏楠啊,在生我的气,就因为我结婚没有告诉她。” “就这样?” 他还当是什么大事呢,看她平日里处理公事也不见这样烦恼,倒是这些女儿家的事情让她为难了许久。看来说她情商不高,可算是真的了。 什么叫就这样? 沈黎可不乐意了,要不怎么说男人不懂女人呢!这分明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苏楠除了是她的亲人以外,还是很要好的朋友,闺蜜。以前两人又什么事情都是无话不说的,现在这样分明是很严重。 “夫人,我早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要公布,可是你自己不愿意。” 他现下说的可是轻松了,把这责任全都退给了沈黎。沈黎无奈的翻着白眼,想要反驳一句,才发现她竟然无言以对。 “解铃还须系铃人,夫人,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一个缓冲期的,苏楠不是小孩子了,会明白你的。” 他是男人,自然是有男人之间的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沈黎。 沈黎点点头,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只能作罢,“对了,你怎么会认识我哥?” 刚才在苏家,她不太好开口问,可看得出来裴远珩跟苏彦早就相识,而且看起来关系还非同寻常。 沈黎倒是奇怪了,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苏彦提起过裴远珩? “你啊。”裴远珩无奈的笑了,伸手点指着沈黎的脑袋,语气里充满了无奈,“我与苏彦早就相识了。”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要是早就相识了,沈黎应该对裴远珩有印象才对,可她思前想后,还是想不起来。 裴先生闻言,略微挑眉,那神色似乎带着不满。 沈黎一时之间捉摸不透,就怕说错了话去。看样子这裴远珩以前就认识她了? “裴先生,你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的吗?” 她笑问,那憨厚的模样让裴远珩有些许无语,却是没有答话,只是闭目养神起来。 哟呵? 看裴远珩那傲娇的模样,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看你是骗我的吧,你跟我哥肯定不熟。” 裴先生蓦然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沈黎,看的沈黎心里都发毛了,“夫人,激将法对为夫来说不顶用。” “那你要怎样?” “不如夫人再好好想想,不然可枉费了为夫对夫人这些年的心思。” 他丢下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之后便开始假寐,也不再理会沈黎的纠缠。沈黎再怎么软磨硬泡都不顶用,只能唉声叹气的认命开车。 沈黎也是到后来才知道,裴远珩跟苏彦还真的是老相识了,再加上一个项玮深,这三个人可算是同穿一条裤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沈黎将车在车库停好了,走出来时发现裴远珩还站在门口,靠着门,看她。 “怎么不进去?” “等你。” 沈黎点点头,开了门进去,先让裴远珩放水洗澡,自己则是在楼下煮了姜茶。这一上楼去见发现主卧里没人,猜想着他肯定是去了书房,一进去,果不其然就看见他坐在椅子上,却是在讲着电话。 大抵是向东打过来的,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将姜茶递过去,裴远珩看了她一眼,手指着那碗轻声问了一句,“什么?” “姜茶,给你解酒用的,家里没解酒药了。” 沈黎说着便将姜茶吹了吹,舀了一勺凑近裴远珩的唇边。裴远珩无奈,只能喝了一口,却是皱起眉头,不肯再喝。 “先生,您让我调查的那件事已经查清楚了。” “哦?” 裴远珩伸手,示意沈黎别闹,“说。” “沈鸢曾经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现在还有一套别墅在那里。” “然后呢?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是沈鸢的。” 呵。这可是天大的奇闻。 裴远珩细细眯着眼,沈黎显然也听到了向东说话的声音,微微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裴远珩。 那个孩子?是沈鸢的? “孩子的父亲呢?” “不详。”对于这点,向东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像是沈鸢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生下孩子。 就算是生下来了,也是会有利用价值的。可她放任那个孩子在外面,这孩子究竟是谁的种也不知道。 “前几日这孩子生了重病,据说是一个保姆送到医院的,找了沈鸢,她却不管那孩子的死活,先生,看来沈鸢似乎很讨厌这孩子。” “想办法弄到他的dna,尽快。” “我知道了,先生。” 切断了电话,裴远珩却陷入了沉思。 这个孩子从年?上来看,应该三岁左右,那么谁是孩子的父亲,似乎毫无悬疑。但是若孩子真的是他的,沈鸢又为什么要隐瞒下来?直接宣告孩子的身世不就一切筹码都有了吗? “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说实话,沈黎心里也在猜测,毕竟当年跟沈鸢有关系的也就只有贺岑东了。 可沈黎不明白,若是那个孩子真的是贺岑东的,像沈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抓住机会? “嗯。” “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沈黎忽而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奇怪。 她虽然很讨厌沈鸢,可也了解这个人。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小黎。” 裴远珩提醒她。 沈黎却下意识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吗?” 裴远珩莞尔,也不逼迫她。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去调查清楚,这个孩子的存在无疑是他们手上的筹码,无论是谁的孩子,都注定了会是沈鸢的死穴。 见沈黎不再开口,裴远珩也没有再继续下去。反倒是看向沈黎放置在一旁的姜茶,“这玩意儿能解酒?” “尝尝呗,早叫你别喝那么多了,你还一个劲儿的喝。”沈黎不免有些抱怨。 “这外公跟大舅子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裴远珩显然不以为意。 这苏彦摆明了要恶整他,再怎么躲也躲不过,更何况还是为了沈黎。 语罢,一口饮尽碗里的姜茶,裴远珩招招手,待到沈黎一走过来,他便伸手将沈黎拉扯进怀里去了。 他刚刚洗完澡,身上有股沐浴乳的味道,很好闻,是沈黎所喜欢的青柠味。 沈黎一直觉得,女人跟男人一样,不必过于花里胡哨,所以她从来只化淡妆,也不常用香水。身上的味道大多来自沐浴乳,清爽干净。 自从跟裴远珩结婚以后,两人这洗漱用品基本都是公用的,所以她身上有的味道,裴远珩也有。 贪恋的闻了闻,沈黎竟有些爱不释手了。 靠在裴远珩怀里,沈黎那颗脑袋蹭着裴远珩的胸口,轻笑,“我听闵先生说,母亲的情况大有好转,最近发病的频率减少了很多,而且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对沈黎来说倒是一件好事,说话的语气也连带着上扬了好几个音调。 裴远珩吸了口气,那下巴抵触在她头顶,闻着那淡淡的发香,轻轻的“嗯”了一声,将沈黎一举起,两人便面对面的对着,沈黎坐在他大腿上,也没有丝毫忸怩。 “这是好事,过两天陪你去瞧瞧母亲?” “好啊。” 沈黎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裴远珩的脸,“裴先生,我发觉你最近好像胖了。” “有吗?”裴远珩蹙眉,任凭沈黎在他脸上作乱,尤其是在看到她脸上闪着狡黠的光芒时,心底便是柔软一片。 想起苏淮安在书房里跟他的对话,“小黎这孩子性子急躁,也没脑子,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往前冲,受伤了也不肯告诉别人,只会自己舔舐伤口。这孩子啊,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苏淮安说那句话的时候,满脸皱褶的脸上充满了无奈,却又带着心疼,“简直跟她母亲一个样,可你看看她母亲落了个什么下场?” “外公知道当年的事情?” “哼。” 裴远珩的打探只得到了苏淮安的这一个字。 不过光是这一个字,便已足够让裴远珩了解了,这苏淮安是知情的。所以后来才有了苏岑在精神病院,只是裴远珩不明白,既然苏淮安这么疼苏岑跟沈黎,当年为什么不把苏岑接回来呢? “我母亲当初为了能跟我父亲在一起,跟我外公断绝了关系的。” 这件事情沈黎是知道的,“我外公脾气也倔,我母亲随了他。” 想起当初外公勃然大怒的样子,还有母亲决绝的背影,沈黎大概了解苏淮安是个怎样的心情。 “我母亲进了精神病院以后,我就一直在沈家,后来的几年我哥跟苏楠才偷偷的接触我。我外公不忍心,想把我接回去。我那个时候不识好歹啊,觉得我姓沈,而且那些东西都是我母亲的,我凭什么走?” “所以你就无恶不作?”状吗斤弟。 裴远珩问道。 关于沈黎那几年的事情,裴远珩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依着沈黎的脾气,和外人看来,她的确是会这样做的。 沈黎点头,也不否认,“反正都认为是我做的,要是我真不做,那不是对不起他们给我的封号了?” 沈黎倒是不甚在意,反正这些都是虚名,好人坏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划分的。 若是做好人就得受人欺负,她宁愿做那个恶贯满盈的坏人,不求别人对她好,至少说出名号来,就算不吓死你,起码也能保住自己。 “你倒是无所谓了。” 他真不知道该说她傻呢还是傻呢? “那些人的眼光,我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过得好不好,至于别人怎么看她,真的一点儿也不重要。 “你也在乎吗?”沈黎揪着他的衣领,傻乎乎的问。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只要自己过活的称心如意便罢了,旁人还真无所谓。”他这也算是回答了。 沈黎点点头,心想着自己的眼光总算是没有出错了。 “等这边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我们就举行婚礼吧。” 沈黎想了想,觉得这样好的男人还是早早的贴上她沈黎所有物才好,虽然被人觊觎了表明她眼光好,可她还是很不喜欢属于她的人事物被人惦记上。 这样想着,沈黎嘟着嘴,“裴远珩,我觉得你把你的爱慕者放在我那儿,很膈应啊。” “嗯?” 裴远珩正高兴呢,想着小东西怎么突然转性了?主动提起婚礼的事情来了?末了却又添了一句扫兴的话。 亲吻了她的手背,他摸着她的发,“夫人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哪有老公将小三放在正房身边的?”沈黎又好气又好笑,十分不满意裴先生这敷衍的答案。 “我这便是告诉你,从今往后,无论是有多少小三小四小五之类的,全凭夫人处理,我这将生杀大权都交给夫人了,夫人怎么就不使使?这刀子放久了也会钝。” “裴先生这意思是让我磨刀霍霍?” 沈黎眯着眼,那眼底透露出光芒,十分耀眼。 “夫人,该出手时就出手。” 语罢,他竟是闭着眼,双手摊开来,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 沈黎眨眨眼,片刻怔愣后,便大笑出声,“小女子,来,给大爷我笑一个,大爷我马上赏你入洞房。” 这厢一说完,那男人却是倏然睁开眼眸,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此时染上了一层暗欲之色。 沈黎微微一怔,想要逃开却是不可能的了,只见那男人起身,便是附在她耳边低语,“小女子,赐教了。” 那低声嘶哑,明显的带着情欲的声音激荡在她的心里,沈黎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袖口,而温热的唇瓣贴在她柔软的耳垂上,轻咬,“夫人……天色正好。” 第128章 步步为营 向东这边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摸清楚那个孩子的一些情况,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孩子从出生开始便有第一型糖尿病,所以才频繁出入医院。 而沈鸢却对这个孩子不怎么在乎,就连上次生病。沈鸢竟然也不闻不问。 费了一些心思才拿到了那孩子的毛发,裴远珩却让向东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而这时,正在剧组拍戏的沈鸢又出现了一些问题,频繁被爆料与剧组工作人员不和,尤其是跟剧组里一个女n号,在对戏的时候直接动了真格,将人从马上给摔了下来。这一摔可不轻,要是稍有不注意便直接被马给踩死了。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才几个小时的功夫,沈鸢与某某某不和的消息便传开了,然而这些还不算什么,让人抓狂的是,沈鸢的私生子曝光。这才是让沈鸢以及团队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这沈鸢的私生子也不知道是谁曝光的,一时之间风起云涌。所有不好的事情全都指向沈鸢。这戏的事儿根本就没办法进行下去。 沈鸢的经纪人这两天跑来跑去的就是为了沈鸢奔波,求情。可无奈没有一个人肯给面子。 公司的老板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经纪人想要找到幕后的老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再给老板打个电话。” 经纪人也是一筹莫展,只能求助老板的助理,可那助理却是不肯,只说老板不会管这样的事情,让他们自行解决。 “你们怎么能这样?沈鸢好歹现在是紫悦的摇钱树,你们当初签下来的时候……” “需要再去看看合约吗?就沈鸢现在的表现,公司完全有权利终止合作,别忘了当初我们签约的时候你们答应了什么。” 那助理好歹也是跟在向东身边的人,向东做事的那套风格她可是完全学会了。反正向东不方便出面,这一切也就是她做主了。向东只说了让她干得漂亮就行。可没说用什么样的手段。 宋思思冷冷一笑,让小妹将合同拿出来,仍在经纪人的面前。 “需要我好好给你解释解释么?” “可是沈鸢现在……” 经纪人也无话可说,当初签这份合约的时候也是经过多方面考量的,衡量过利弊才签约。可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在剧组里出的事情还能应付,可关于私生子的事情,经纪人可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公司刚刚稳定下来,你们也知道老板有多重视她,这么大的制作可不是谁都能接的。”宋思思冷然的说到,“要见老板,我可没办法。我最多只能让公关团队出面,至于剩下的事情。你最好跟她商量好再作打算。” 宋思思摆明了不想插手,等到那经纪人走了之后,她才打电话给向东,向东只让她按兵不动,剩下的事情不需要她管。 这宋思思也是个聪明人。这紫悦是裴远珩自立的一个公司,这老板的名字直接上了沈黎,她便猜到了一些。 “那好,对了向先生,那个夏子琪最近跟宋子瑜频繁走动……” “这个你就不用去管了,先拟好合同,等时机成熟了就签下她。” 所有人都以为紫悦签了夏子琪,其实不然,紫悦迟迟不肯签约夏子琪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曾是华夏的人,虽然紫悦出面解决了合约的事情。但是紫悦还是留了一手,这让夏子琪无比压力。 她现在不能回到华夏,海皇那边也不可能签她,就只能等待紫悦点头,所以她做起事情来,势必会干净利落。 “好,我知道了。” 宋思思挂上电话,莫名的松了口气,立即给下面的人交代合同的事情,又要去挑选合适的经纪人给夏子琪。 至于向东,则是扑腾在一堆的方案里已经爬不起来了。最近裴氏也是多事之秋,再加上裴远珩势必要拿下苏家的那块地,忙的人是喘不过气来。 沈黎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关于淮成的合作案,沈黎跟裴远珩开口了,她要亲自拿下,所以这段时间都忙着方案的事情,大多数时间都一头扎在办公室,要么便是书房。 外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沈黎倒是全然不知,直到那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不是你干的?” 号码显示的是陌生的一个号码,也没有来电显示,只这么劈头盖脸的一句。不过沈黎还是极快的分辨出了电话那头的人究竟是谁。 只微微蹙眉,手里还握着笔,画着草图,听着那头愤怒的声音传来,沈黎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 “你是?” “你别装傻,沈黎,那件事情是你做的对不对?” 沈鸢有些气急败坏,现对于沈黎的气定神闲,她这会儿的焦虑简直就是占了下风。 兴许是知道了自己的情绪不对,沈鸢极力的压制住情绪,“沈黎,你好狠的心啊,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 “陷害你?” 她倒是倒打一耙了。 沈黎略微挑眉,思忖了片刻便立即打开了电脑去查看最新的新闻。 这几天的头版头条,可谓是劲爆十足。尽管沈鸢在娱乐圈里并不能算是大咖,可她有背景,外界所熟知的贺岑东可是她公开的男友。 尤其贺岑东还是从沈黎手上抢走的,而沈家本身在榕城也算是有些面目。更何况沈鸢现在主演的这部电影可是海皇的大投资,媒体,外界的眼光全都放在这上面,任何一点点笑的差错都会被无限放大,更何况还是沈鸢的这些事。 沈黎倒是有些惊讶,因为这些资料她看过,虽然没有这么齐全,可大概的内容却是一样的。 正疑惑着,那书房门口却是站着一个人,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走进了递给她,“在跟谁打电话?” 沈黎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裴远珩过来,便指着那屏幕,意思是,“你干的?” 裴远珩挑眉,耸耸肩,不置可否首席的冷颜小娇妻。 沈黎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忽而笑了出声,“原来是这些,我说沈大明星,你不去看你儿子,大半夜来找我干什么?” 沈黎心情倒是愉悦了,裴远珩也在听到沈黎那话的时候顿了一下,眉头紧皱。很显然,对于沈鸢打过来这件事,很不满。 “你在跟谁说话?” 沈鸢警惕的问了一句,刚才她没听错,沈黎的身边的确是有个男人在说话。 沈黎挑眉,怪嗔斜了裴远珩一眼。 “你猜?” “沈黎,我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样,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沈黎也冷了脸,嗤笑一声,“哦?那我就等着了?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先顾好自己再说,你要是先被自己的绯闻给整死了,我岂不是会很孤独?” 沈黎大言不惭,立即切断电话,气的那边的沈鸢张牙舞爪的,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是沈黎所为。 “贱人,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死死的握住手机,沈鸢面目狰狞,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得有几分的可怖。 切了电话,沈黎才正视裴远珩。 “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除了裴远珩,她想不到还有谁。 裴远珩也没有否认,“不喜欢?” “不是,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最近一直都在忙着合作案的事情,她根本就无暇顾及沈鸢这里深宫娘子。 而且关于那个私生子的事情,沈黎还没有想通,所以她才先放一放,却没想到裴远珩会出手。这的确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要是那孩子真的……” “应该不会。” 他摇头,“母亲昨天醒了。” “你说什么?”沈黎惊讶,不可思议的看着裴远珩,“你是说母亲好了?” “没有。”裴远珩摇头,“她的意识现在是清醒的,可还没有完全恢复。” 沈黎不免有些泄气,虽然知道治疗的事情急不得,可每多一天,她就会担忧一分。毕竟她不知道苏岑的极限在哪里,究竟能不能恢复。 可转念一想,才这么短的时间,苏岑就好了很多,可见那闵习的艺术了得了,也不能逼得紧。 “我是有个计划,所以才提前曝光了她的事情。” “什么计划?” 裴远珩凑字啊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沈黎眨着眼,先是疑惑,而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那行,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第二天,紫悦便出动了公关团队为沈鸢洗白,不过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关于沈鸢的绯闻不但没有被压下来,反而越演越烈。 那群狗仔甚至找到了沈鸢在北京的那套公寓,二十四小时在公寓门前蹲守。 沈鸢急的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保姆让她待在家里不许出去。这短时间还能忍受,时间一长,公寓里缺水缺粮,再加上那孩子病发,保姆没办法,只能违背了沈鸢的话,把孩子送往医院。 而这一幕,恰巧就被新世纪媒体的那群狗仔给瞧见了,跟踪那保姆一同进了医院。 漫天的消息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而那孩子无疑也被曝光了。 沈鸢这些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肯出门,阻隔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凤谋天下。许淑惠跟沈明权是急得团团转,这漫天的消息下来,不仅对沈鸢有影响,更是对名汇也产生了连锁反应。 名汇虽然不是那些娱乐公司,可名汇在榕城也还是有些地位的。沈鸢的这事儿一曝光,直接影响了名汇的股票,股东们纷纷讨伐,这让沈明权措手不及。沈宅外面更是蹲守了许多的狗仔,寸步难行。 屋子内,沈鸢发疯似得推掉佣人送上来的饭菜,再也抑制不住崩溃大哭。 她所有的演艺生涯都要结束了,她经营了那么多年,现在全毁了。尤其是方才,她打给贺岑东,贺岑东居然说很忙就挂掉了电话,可她分明听到了他身边有一道女声。 后来她又打给那个男人,威胁他,可他却不吃她这套,根本就不理睬她。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 那时候,根本就不用她说,那些男人都主动的围上来,贺岑东也不例外,可现在呢?就连秦臻也不肯接她的电话。 “啊……”沈黎,都是因为沈黎。要不是沈黎,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个孩子……那个该死的孩子。 “啊,沈黎,总有一天我要将你踩在脚下,我要让你后悔这么对我。” 沈鸢大叫,随手就拿起房间里的东西往外扔,“滚啊,给我滚。” 她下手也狠,直接砸到那佣人的身上,吓得佣人飞快的跑走。 “太太,太太,您快去看看大小姐……” 那佣人刚好碰上许淑惠,像是看见救兵一样。许淑惠也是听到了动静,才跑上来的,这一看佣人的模样就知道沈鸢在生气,急忙跑过去。 “我说给我滚,你没听……”沈鸢拿着花瓶就要往外砸,一看是许淑惠,怔愣的收回了手,“妈……” “你出息了啊,嗯?这还没开始呢,你就自乱阵脚。” 许淑惠走进来,一把夺去沈鸢手里的花瓶,狠狠的给了沈鸢一巴掌,“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遇到一点事情就自乱阵脚?你看看你,哪点儿像是我许淑惠的女儿?” 对于沈鸢这样自暴自弃的做法,许淑惠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无限之不死不灭。 “妈,我……” “现在事情还没到绝望的那一步,你是怕什么?” 许淑惠厉声道,“不就是娱乐圈吗?我早就让你别进那个圈子了,你倒好,偏偏不听我的话。” “要是你跟着你爸爸学做生意,就算你无名无分,只要贺岑东不松口,那贺家也断然不会来硬的,可你倒好,三年前一声不响的就跑了,你说,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淑惠愤恨的看着沈鸢,要不是她当初离开榕城,让沈黎那贱人有机可乘,说不定沈鸢早就嫁给了贺岑东。 若是有贺岑东撑腰,背后又有整个贺家,她还怕斗不过沈黎,还怕得不到名汇吗? 让许淑惠没想到的是,她向来认为乖巧的女儿,竟然会有一个私生子。 现在不但失去了贺岑东,还闹得绯闻连连,这一仗,无疑是她们败得惨烈。 “我……我不知道。” 沈鸢咬着牙,脸色苍白。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有可能是贺岑东的,也有可能是那个人的。 “什么叫不知道?”许淑惠快被沈鸢气死了,“孩子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告诉我你不知道?” 沈鸢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那晚的记忆太混乱了,她是真的记不清了。 原本她以为会是贺岑东的,可那晚贺岑东跟沈黎在一起。那那个男人呢?她分明瞧见另一个女人从那个男人的房间里跑出去。 而她,是后来才潜进那个男人的房间里,躺在了他的身边…… 沈鸢咬着下唇,实在是想不起来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了。 原本以为贺岑东娶了沈黎,那那个男人也会娶她,可她万万没想到,那男人竟然逼迫她离开。 她拿那件事威胁他,所以能在他身边待了一个月,那晚,他们发生了关系,可后来他就消失不见。 她后来发现怀孕了,没有办法,只能躲到北京去想要流掉那个孩子。 可她更加没想到的是,因为她身体的关系,医生说不能流掉,要不然以后都没有办法生育了。 “妈,你一定要帮我,我没办法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孩子会被人发现,她现在正处在事业的高峰期,原本这部电影后,她就能跻身电影圈,可现在一切都毁掉了。 未婚先孕,再加上她跟贺岑东的关系,还有她的身世,一定会被媒体大做文章。 许淑惠一咬牙,虽然怨这个女人不争气,可毕竟沈鸢是她的女儿,也是她何沈明权的女儿,只要沈鸢还在沈家,她就不可能会离开。 “听妈的话,退出娱乐圈。” “什么?” 沈鸢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淑惠,她根本就没想过许淑惠会这样说。 “妈,我是不可能退出的,您一直都知道,我要做明星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不行,以你现在的情况,连自己都顾不好,可你知不知道,名汇因为你的问题,股市也受到了影响,你爸爸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清楚着呢。要是沈黎那贱人趁火打劫,你爸爸再重新信任她,那名汇可就是她的了。” 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名汇是她的,一定要是她的。 许淑惠恨恨的瞪了沈鸢一眼,“你要是不退出,别怪我狠心不认你这个女儿。” “妈。”沈鸢不理解,“您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都说了,等我红了之后,我们就不必求他了,我可以带你……” “你懂什么?” 许淑惠狠狠的给了沈鸢一个巴掌,推开她。 “就凭你?就算你红了又怎么样?能比得上名汇值钱吗?” 名汇虽然不像贺氏跟裴氏那样规模大,可是它胜在稳扎稳打,当初苏岑那个贱女人还在的时候,名汇在她的手上是风生水起,在医疗器械那方面做的可是同行都比不上的。 可惜了,可惜了苏岑这么个人,遇上了许淑惠,一败涂地。 苏岑虽然智商高,可情商却几乎是为零,就跟沈黎一模一样。 当年她忍辱负重,跟了沈明权这么个软饭,却借着沈明权的光,跟在苏岑身边学习。名汇在苏岑的手上那可是了不得,那个时候她就发誓了,总有一天她要得到名汇,让名汇从此都属于她许淑惠。 好不容易等到苏岑那贱人疯了,半死不活的躺在精神病院,她想方设法的想从沈明权手里拿到名汇,可那个老头子精明着呢,尤其是他对沈黎还有愧疚,纵使是沈黎那样恶贯满盈,沈明权第一个想到的仍然是沈黎,这让许淑惠百般不是滋味。 “你现在退出娱乐圈,你身上的这些消息对于那些媒体而言也不是重大的新闻了,等风声一过,你再去名汇上班,跟着你爸爸学。你还怕这名汇不是你的?” 在许淑惠眼里,戏子就是戏子,永远也上不了大台面,只有牢牢的抓住这些实际的东西,她们才能保证下半辈子高枕无忧。 “可是妈……”沈鸢实在是不喜欢许淑惠这样,她以前从未想过要从沈家得到什么。那个时候跟着许淑惠来沈家,完全是因为她想要一个爸爸,而她以为许淑惠是爱沈明权的。 可后来,她成为了沈黎的眼中钉,母亲眼中的工具,她慢慢变得工于心计,直到遇到了那个人玄门传说。而这一切,都是梦境。 “你别忘了,名汇的大半部分股份都不在爸爸手里。” “那又怎样?”许淑惠冷哼。 “就算我们得到了爸爸的全部股份,名汇也不可能是我们的,除去那些散股,还有一大部分是在大妈手上。” 沈鸢说的没错,也正是因为这样,沈明权至今不敢跟苏岑离婚娶她,所以她到现在还是无名无分。 “所以我才让你去接近那个疯子。” 许淑惠冷冷一笑。 她原本是真的打算放弃了名汇,可偶然得知苏岑并没有死,也没有失踪,而是真的疯了,住进了精神病院。 她第一次去看那个疯女人的时候,她已经不记得任何人了。他呆双扛。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进去房间的时候苏岑正跪在地上吃饭,蓬头垢面的,神经兮兮。她进去扔了颗糖给苏岑,那个疯女人还傻兮兮的对她笑,连糖纸都没剥掉就吃了。 那个时候看到苏岑那样,别提有多高兴了。 那个曾经在她面前颐指气使的女人,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许淑惠只觉得畅快无比。 而自从那天见过苏岑之后,许淑惠就更加确定了,她一定要将名汇拿过来。她让沈鸢去看望她,扰乱她的记忆。这一切的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你是想……” 沈鸢这才惊吓的看着许淑惠,她从未想过,她的母亲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而她在她面前,甚至算不得什么。 “听我的,退出娱乐圈,进入名汇,还有,贺岑东这棵大树,你可千万别给我给弄没了。” 许淑惠说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一个计划在她脑海里形成,她拉起坐在地上的沈鸢,轻抚上她红肿的脸颊,“不是喜欢演戏吗?陪着我唱一出大戏。”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 加入书签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第129章 他是你的儿子!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男人紧紧的皱着眉头,那目光落在对面正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的身上。 兴许是被哭的烦了,男人不耐的扫了女人一眼。“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语气里满是不耐,更有一种淡淡的嫌恶。女人被男人这么一吼那正在拭泪的手,微微一怔,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却很快被委屈所取代。 女人抬眸,那一双红肿的眼睛却是映入眼帘。没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绯闻满天飞的沈鸢,而那男人这一切,分明就是贺岑东。 若是以前,他看到沈鸢这样委屈的模样。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心存疼惜。可现在他却觉得异常烦闷。总觉得他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看似善良,可做的那些事情呢? 贺岑东万万没想到七年前绑架沈黎的人竟然会是沈鸢,而且还拍了那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分明是要将沈黎往死里逼。 尽管贺岑东也不喜欢沈黎,可到底沈黎是当年救了他的那个人,那时候沈黎那样善良,跟以后他看到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沈黎! 不知何时开始。他脑海里已然被这个女人所占据了。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个女人委曲求全,却也冷傲高贵。那个时候他厌恶她到了极点,所以根本不曾了解过她。 “岑东,我知道你在怪我,是不是?” 贺岑东蹙眉,并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怪我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也怪我只要工作不要你,可我没办法,岑东,我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贺岑东冷眼扫过沈鸢那苍白的脸,“你告诉我,你怎么没办法了?那个时候我求你不要离开,你呢?还不是一转眼就离开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没办法,当初你去哪儿了?” “我……”沈鸢咬着下唇,痛苦的看着贺岑东。那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愧疚。她看着他,双手绞在一起,良久才巍颤颤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贺岑东。 贺岑东狐疑,没有接过,只拧眉看着沈鸢。 “你看过新闻了吧,那个孩子……”沈鸢哭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是再也忍不住,哽咽的开口。 “这是孩子的出生证明,岑东,你不看看吗?” 将那报告塞到贺岑东的手里,沈鸢仔细打量着贺岑东的反应。 只见他十分震惊的看着沈鸢,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可那报告打开来一看,贺岑东却不是滋味了。 那上面清清楚楚的罗列了那个孩子的出生年月日,还有那孩子的血型,各项报告。 “你……这孩子。” “岑东,他是你的孩子,不对,是我们的孩子。” “这不可能。” 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不,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他死死的盯着沈鸢,“既然是我的孩子,你当初为什么要走?” “我……”沈鸢看着他,绝望的笑了,那泪水自眼角滑落,滴在了手背上,“怎么告诉你,那个时候你母亲要你娶沈黎,我没有办法。” “你也知道沈黎恨我恨到什么地步了,若是我告诉你孩子的事情,你肯定不会跟她结婚。我母亲抢走了她的父亲,她原本就对我恨之入骨,要是再知道我要抢走你,我怕,我真的怕……” “所以你就狠心的带着我们的孩子远走高飞?让我娶沈黎?”贺岑东不自觉的扬高了一个音调,尤其是在看到沈鸢那默认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替他决定他的未来? “沈鸢,你太自私了。” 贺岑东站起来,那份报告就那样掉落在地上。沈鸢更准备去捡起来,贺岑东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迫使她直视自己。 “你告诉我,若是没有这次的事情,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告诉我这个孩子的存在?” “我……” 沈鸢苍白着一张脸,手臂被贺岑东钳制住,根本就没办法动弹。 她隐忍着,看着贺岑东那腥红的双眸,终究是倒在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我想告诉你的,在我回来这段时间,我没有一刻是放下心来的。” “可我也怕,我怕他受到伤害。做我这行的,每天被媒体盯着,我根本就不敢让人知道我有一个孩子,我毁了不要紧,可孩子是无辜的。” “岑东,你知道吗?我每晚都会被吓醒,梦见小柏不在了,你知道吗?或许是上天要惩罚我,惩罚我这个狠心的女人,所以才让小柏一生下来就得了糖尿病,他小时候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里度过的。” 她死死的抱住贺岑东的腰,一刻也不肯放松。而贺岑东也渐渐的放松了对她的戒备,尤其是在听到那孩子有糖尿病时,狠狠一怔,倒抽了一口气。 “我不敢把小柏的事情告诉你,贺家到现在都还不肯接受我,又怎么可能会接受小柏?” “你……你应该告诉我的,我不会放任你跟他……小柏流落在外面。” 或许是骨肉相连,贺岑东在听到小柏的病时,心口抽着疼,微微泛着酸。 没想到他贺岑东竟然会有一个儿子,而且还这么大了,他现在只想马上见到他,看看他,究竟好不好。 “我知道你肯定会那样做,可我不能让你那样,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了,贺家的人不会放过我,更是会连累到你,岑东,我不要你为我这样做。” 她连连摇头,紧紧的揪住贺岑东衣袖,“我只要你好好的。” “傻瓜,你要是告诉我,我一定会照顾你们母子,管他什么贺氏。”当他知道她为了她所做的这一切,贺岑东就知道,他还是爱着沈鸢的。 这个女人为了他做了那么多,这几年独自在外打拼,还要照顾生病的孩子,有多辛苦,他能想象的道。 “可他们是你亲人,岑东,我不要你为了我跟她们反目,不值得的。” 沈鸢止不住的摇头。 “我原本想一直瞒着你的,可我没想到事情会曝光,究竟是谁,谁这么狠毒,就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沈鸢咬着牙,痛心到了极点,再抬头,却见贺岑东紧紧的皱着眉头,那眸光里划过一道阴暗,沈鸢甚至来不及捕捉,便已然消失不见。 “我……”一阵铃声打断了沈鸢的话,她紧张的看了贺岑东一眼,随即低下头去拿出包里的电话。 在看到那来电显示时,急忙按下了接听键,可能是太慌乱了,一不小心按到了扩音器,那边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小鸢,你现在在哪里?” “妈?您别急,怎么了?” “你赶快回来,刚才北京那边来电话了,说小柏很严重,你赶快回来。” 许淑惠的声音还在耳边,而沈鸢已然呆滞了。手紧紧的握住,骨节泛白。 贺岑东抿着唇,眼底划过一丝担忧,看沈鸢还呆愣在原地,单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那宽厚的手覆盖着她的,给予她温暖。 她抬眸,脸上全然是惊慌失措,那嘴巴张张合合的,却最终没有发出一个音来。 “别担心,走,我陪你一起去。” “他会没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沈鸢被贺岑东拥着走出了贺氏大楼,这会儿贺氏楼下已然围满了人群,还有那些闻讯赶到的记者。 在看到贺岑东与沈鸢相拥出现时,相机不停的对着他们闪烁个不停。 沈鸢被贺岑东拥着,却是全身都在颤抖,耳边排山倒海而来的全是那些狗仔们的问话。 “请问沈小姐,关于你私生子一事,有什么看法?” “沈小姐,据说这孩子现在在北京,您能详细说说关于孩子的身世……” “请问沈小姐……” “沈小姐,请你回答一下,关于……” “沈小姐……” 狗仔们咄咄相逼,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贺岑东跟沈鸢重重包围住,两人根本就没办法突围。 沈鸢被他们逼到了角落里,浑身颤抖着,那一双充满惊恐的眼睛就那么显露在了大众面前。 大家看时机一对,立马就拍了下来,而那轮番的问答接踵而至。 “我……我……你们让开行不行,我求求你们了,我……” “沈小姐……” 那话筒凑过来,大有今天非要得到答案的架势。 这边沈鸢已然苍白了脸色,双手紧紧的抓住贺岑东的手,“怎么办,岑东,怎么办,小柏他……” 贺岑东抿着唇,那犀利的眼神扫过众人,眼眸变得阴郁起来。 “你们给我听好,没有什么私生子,那个孩子是我的。” 贺岑东这一承认,无疑是给沈鸢解了围。而狗仔们听到这消息便炸开了锅,这消息的确是够劲爆,仿佛是情理之中,可又是意料之外。 “这孩子都两三岁了,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贺先生的妻子可不是眼前这位。” 那记者言辞犀利,这样一说,分明就是挑开了贺岑东婚内出轨的事情,而且还是跟妻姐搞在一起。这新闻要是一出,明天贺氏的股票恐怕又会受到影响,那内部也必然会出现纷争。 贺岑东承认,这一刻他是大意了,这样分明就坐实了他的罪名。 “没有,不是,孩子不是他的,你们别乱说,不关他的事。” 沈鸢急急忙忙撇清两人的关系,冲着贺岑东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贺岑东蹙眉,却是开口道,“小鸢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当年我们就是一对,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小鸢也不会被迫离乡背井,这些年让他们母子流落在外,是我的不对。” 他眼神清明,坚定,紧紧的握住沈鸢的手。 “所以,请你们不要诋毁她,她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人,我会娶她,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贺岑东说着,便拨开人群,拉着沈鸢的手快速的上了车离开。而沈鸢直到坐进了车里,还紧紧的抓住贺岑东的手,脸上布满了泪水,眼前一片模糊。 “你太傻了,岑东,你这样做,贺家人是不会承认我的,说不定还会影响你……” “嘘。”食指覆在她薄薄的唇瓣上,他轻轻摇头,“我不怕,让你们母子受苦是我的不对,小鸢,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只对你好。” 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贺岑东这一刻才明白,他要的是什么。对啊,一直都是她,不管沈鸢是不是当初救他的那个小女孩。 他对那个小女孩,一直都是感激,只是想要找到她,报答她,那不是爱。而对沈鸢,却是真真实实的爱,年少时刻到现在,他的那颗心,仍旧为她所跳动。 “小鸢,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绝对不会让你继续在外吃苦。” “可是……”沈鸢趴在贺岑东的怀里,眼泪沾湿了贺岑东胸前的衬衫,“我相信你。” 她闭上眼,满足的抱紧了他。 而片刻之后,她却是倏然睁开了眼,露出一抹狠厉的光亮来。 …… 关于沈鸢那个私生子的事情,事情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是愈演愈烈了。 这媒体嘛,不都是喜欢越闹越大,最终从中获利。 这几年不光是榕城,其他的地方也争相报道这件事,除却沈鸢的明星光环,其实还是有很多人关心其他的事情。 就比如光鲜亮丽的豪门中,这些丑闻可是经常见到。那些网民,键盘侠们茶余饭后的消遣便是在这上面了。 尤其是这沈鸢的身份特殊,而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有心人又将她以前的料扒了出来,当然了,沈黎也免不了受到拖累。 关于沈黎的一些事迹在网上也是疯了一样的蔓延,还有贺家的事情,沈家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一并被人挖了出来,这可真是一出年度大戏。 出了这样的事情,贺家必定会受到牵连,连日来股票下跌,贺家老宅里更是乌云密布。而当事人却不见踪迹,气的贺连山是差点儿病发。扬言一定要将贺岑东这个不肖子孙赶出去。状扑反弟。 这裴远晴是急了,跟老爷子求情,就怕贺岑东又跟上次一样被老爷子收回股份,从贺家除名,这样的话,她也就没有盼头了。 现在贺家的人虎视眈眈的,谁不是在盯着老爷子手上的那生杀大权,只要成为贺氏的继承人,以后便是这贺家的当家人了。 所以,她一定不能让那个贱女人破坏了她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 这贺天不能给她爱,她便要他们整个贺家。 裴远晴狠狠的想,却是双手紧握成拳,尤其是在瞧见了贺天带着那个女人堂而皇之的在贺家老宅出现时,裴远晴再也无法淡定了。 沈鸢那个女人,必须得消失。 相对于外面的满城风雨,柳园里相较而言,却是十分惬意的。 因为上次跟裴先生说了这小院子里要种一些小树苗,裴先生便立即吩咐人去寻了过来栽种。 她还说想要种一些花,裴先生便找了许多花卉的种子,又去学了栽种的方法,甚至还在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小棚。 沈黎说想要一个秋千,还要一个躺椅,这些也都有了。 看着这原本杂草丛生的院子,如今都快赶上那花卉中心了,而且有裴先生的悉心照料,这些花花草草看起来也格外的顺眼了。 这会儿沈黎正躺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前些日子沈黎从裴先生的书架上框来的。 三杯茶。 沈黎以前可没耐心看这些,只不过后来跟着裴先生在一起久了,竟也沾染上了一些他的气息。 沈黎不禁摇头失笑,翻开一页继续看。 眼前却覆盖下来一片阴影,不用瞧便也知道来者何人。 只淡淡的笑了笑,“回来了?” 她声音恬淡适宜,没有丝毫的奉承,倒是多出了一份清冽。 男人忽而挑眉,手肘间还搭拉着西服外套,便是一伸手,抽去了她手里的读物。 “夫人这般敷衍了事,可是伤了为夫的心。” 他低沉温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沈黎倏的笑了出声,那一抬眸,晶亮的眼眸里带着笑意,却是细细打量着来人。 “你这心是什么做的?竟这样脆弱,我可不敢。” “不敢么?我瞧着你是胆大包天。” 将书还给沈黎,男人单手搭在躺椅的边缘,轻轻的摇晃着,沈黎便是随着那躺椅轻轻摇曳。 “你不是向来不看这些书的么?” “你管我?” 沈黎好笑,爬起来,看着男人那好看的下巴。“我今晚没做饭。” “出去吃?”他问道,沈黎却是摇头。 一看沈黎这模样,裴先生便知道了她又打的什么主意,一记暴栗过去,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夫人且去稍作休息,为夫下厨。” “呀,老公,你真好。” 沈黎说着,快速的在裴远珩的脸上啄了一下,就跟小鸡啄米似得,只那么一下,便飞快的跑走。 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书,还有那无端摇晃着的摇椅。 裴先生眼底沾满了笑意,连带着那唇角也是上扬的,这女人,以为只这一个吻就能了事了? 沈黎飞快的上了楼,刚洗了个澡出来,苏楠的电话却进来了。 “你在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苏楠质问的声音传来,沈黎先是一怔,随后却笑了出声,“刚刚在洗澡,怎么了?” 两人也是前两天才和好,起因也是因为沈鸢的这些事。 苏楠原本就看沈鸢不顺眼,再加上沈鸢对沈黎做的那些事情,苏楠自然是气不过,想方设法的帮着沈黎整治那个贱人。 这次看到沈鸢栽了那么大一跟头,苏楠还不解气,立马就给沈黎打电话,约她出来聚聚。 苏楠想着这事儿肯定跟沈黎有些关系,这一问,还真是。尤其是在听到沈黎说,这幕后的一切都是裴先生在操控的时候,苏楠简直对裴远珩崇拜到了极点。 毕竟以前她们整治沈鸢那些,可都是小儿科,在裴远珩这个骨灰级的整人专家面前,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两人这一来一回说着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苏楠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沈黎会嫁给裴远珩了,的确,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不让人心动。 而且她也在自家哥哥苏彦那里了解了裴远珩这个人的人品,她哥哥苏彦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所以,结交的朋友一定也是信得过的。 最最重要的是,裴远珩对沈黎是真的很好,简直就是宠上了天。向沈黎这样智商凑合,情商为零的女人,能碰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嫁了就嫁了吧,至少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这样想着,苏楠也就释怀了,至于跟沈黎那点儿小别扭,她早就忘记了。 “还能怎么了?老娘刚刚被你舅妈扔出来……相亲。” “嗯?” 沈黎忍住笑意,“又去相亲?”这相亲的频率有点儿渗人啊。 “你要是敢笑,看老娘不削了你。” 苏楠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沈黎这死女人是在嘲笑她了,“你还好意思笑我,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催婚吗?” 说起这个苏楠就来气,自从苏家人知道沈黎结婚以后,每天都在她面前耳提面命的说结婚的事情。 人家沈黎都结婚了,找了个好人家,你呢?你看看你,跟小黎也差不多大吧,你怎么就没人要啊! 每次她家母上大人都拿沈黎结婚的事情说事儿。而她只要一反驳,哥哥不也还没结婚吗?就会遭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那你怎么办啊?”沈黎也爱莫能助。 “凉拌呗。”苏楠突然哀怨起来,“我刚刚才搅黄了相亲,我现在不敢回去啊小妮子。” 沈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扒拉了头发,转身走下楼去,“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你要是不想,你得告诉舅妈,要不你就自己找一个。” “哎哟喂。”苏楠打断沈黎的话,“你快别说这风凉话了,饱汉不知饿汉饥,我知道你现在有你家裴先生天天滋润着,哪里管我的死活啊。” 苏楠忍不住酸道,想着沈黎跟裴远珩相处的模式,简直就觉得牙根都是酸的。 忍不住想起那个人来。呵呵! 他对谁都那般谦和有礼,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甚至冷血到了极点。 在那个人的心里,就只有她的存在,旁的人,根本近不了半分。 “现在先不说这个了,小妮子,姐现在无家可归,而且还饥寒交迫。” 苏楠说着,连带着吸吸?子,做出可怜的模样来,末了还配合着鬼哭狼嚎,“地主婆,就收留,老汉我无处可去,可怜可怜我吧。” “……” 沈黎嘴角抽了抽,单手搭在楼梯的扶手处。看着裴先生从厨房里走出来,那颀长的身子,健硕的身材,还有那鬼斧神工般的脸。此时此刻却是系着围裙,手里端着盘子。 像是注意到了沈黎的打量,裴先生抬眸,迎上她肆意的眸光,露出一抹淡笑,“饿了吗?” 分明是十分平常的问句,可沈黎还是听出了别样的色彩,咬着唇,忸怩的用余光瞥了裴先生一眼。 裴先生心情大好,笑呵呵的又走进了厨房。 那边的苏楠一听,简直要哭出来了,“沈黎,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竟然公然秀恩爱,不知道她是单身狗吗?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 “停。”沈黎忍不住嘴角抽搐起来,捏着眉心,“你这样,舅妈会被你气吐血。” “嘿嘿,不会不会,她是老妖怪,要祸害千年的。” “苏楠,你正经点儿。”沈黎摇头。 裴先生这时已经完成了所有工作,解下围裙出来,“还在聊?” “老公,苏楠说她无家可归。” 裴远珩蹙眉,目光掠过沈黎,便听到那小东西说,“让她来我们家可以吗?” “饭菜只有两人份的。”男人凉凉开口。 “……” “客房我前段时间让人拆了。” “……” “我不睡沙发。” “……” “被子也没有多余的。” “……” “裴远珩,你王八蛋,我诅咒你。”只听得电话那头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沈黎微一挑眉,目光幽幽的看向对面的裴先生,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吧,她可不管了。 裴先生气定神闲的走过去,拿起沈黎手里的电话,淡淡的开口,“反弹。”便是不等苏楠反应,直接挂了电话,对着沈黎无害一笑,“来,夫人,来尝尝为夫刚刚为你做的红烧狮子头。” 第130章 看来,他是真的对你好 苏楠这人啊,是没皮没脸惯了,你若是好言好语,她一高兴说不定还就不来了,可一旦不高兴就折腾的你哭天抢地。 这会儿被裴远珩撂了电话。那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直接杀到柳园,看你饭菜够是不够。 这不,沈黎端着碗埋头吃饭,剩下的两人就展开了一场抢菜大战。裴远珩夹什么菜,苏楠就抢什么菜,甚至将整盘菜都往自己碗里弄。 这一顿饭下来,裴远珩吃的可不算畅快,他是男人,总不能跟一个女人抢,更重要的是他有洁癖。 沈黎眼角抽搐的看着此时正一脸郁结的裴先生,纵然是想安慰他,可没办法,苏楠这会儿正在沙发上死命的换台,还有意无意的冲着裴远珩翻白眼。 收拾好碗筷,看苏楠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是跟裴远珩杠上了,沈黎就觉得头疼了。端了杯热茶过去,又被苏楠一把抢过,沈黎彻底无语了。扔东讽技。 余光瞥到裴先生,幸好他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扫了沈黎一眼,那模样似在说“晚上你要补偿我”,便转身上了楼。 沈黎红着脸,看自家裴先生那哀怨的眼神,顿时觉得无奈,裴先生上了楼之后沈黎一把夺过苏楠手上的茶杯。 “小楠,你太过了。” 虽然裴远珩没有说什么,可沈黎认为还是有些不妥。 苏楠瘪瘪嘴,靠在沙发上看沈黎。“看你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姐妹俩也许久都不曾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下来聊天了,沈黎听苏楠这样说就知道苏楠担心她我的美女总裁。也对,当初她要死要活的嫁给贺岑东,结果呢?什么也没有得到。倒是消耗了她的青春。 如今她才刚刚离婚,却又马上结婚,尤其还是跟裴远珩这样的人物,苏楠担心也是难免的。 “嗯,我很好。” 沈黎点点头,又把茶杯还给苏楠,自己又去倒了一杯。 苏楠看了沈黎一眼,胖了,精神了好了很多,整个人都丰腴了不少。 苏楠眼底精光一闪,笑意涔涔,“看得出来,再过几个月。我都要以为你有了。” “有那么夸张吗?” 沈黎忍不住掐了掐脸颊,的确是长了不少肉,可也没那么夸张吧! “有。”苏楠点头,“不过裴远珩对你可真好。” 她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柳园这里真是不错,环境好,而且小院子里的那一切恐怕也是因为沈黎吧。 她记得沈宅以前就是这般,姑姑很喜欢葡萄,所以就在院子里搭了葡萄架,院子里还栽种了许多的树木。而现在的沈宅,这些怕是都没有了吧。 苏楠感叹一声,看了沈黎一眼。发觉她满心满眼都是笑意,也就放心多了。“看得出来你现在很幸福,但是也没必要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这样炫耀吧。” 不满的抱怨,沈黎无奈的笑了笑,“其实这些年你也遇到过不少好的,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呢?” 沈黎很好奇,追苏楠的人不少,其中不乏商业新贵,还有海归留学生,可苏楠却是一个也看不上。 苏楠一怔,随后翻了个白眼,“你要我随便找一个?然后一辈子没有感情的生活?” 对于这样的生活,苏楠嗤之以鼻。她向来敢爱敢恨,是绝对不会将就的。只不过……“我也想找一个人陪着,一个人太孤独了魔兽世界之野猪人崛起。但是小黎,有时候不是你想找就有的,或者你想要的,别人不一定要你。” 就比如那个人! 苏楠眼神黯淡,苦涩一笑,捧着手里的热茶喝了一口,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 沈黎微微一愣,她很少见到苏楠这样的表情,“你……心里有人?” 这是唯一可以解释的。从苏楠的反应来看,她不可能没有喜欢的人,只是她们姐妹这么久,她竟然不知道? 到底是她对苏楠的关心不够吗? “或许……有吧。”苏楠咂咂嘴,“不说这个了,我今天看新闻,贺岑东承认那孩子是他的了?” 苏楠冷冷哼了一声,谁知道那孩子究竟是谁的? “嗯。”说到这个,沈黎却是莫名松了一口气,这孩子是贺岑东的也好,那就跟那个人没关系了。 “你倒是挺淡定啊。”苏楠调侃,“你要知道,这可是在跟你结婚的时候生下的。” “不然还能怎么样?哭吗?小楠,我跟贺岑东已经离婚了,以后他的所有事都与我无关。”所以那个孩子是不是贺岑东的,对于沈黎来说都无所谓。 “得,你这当事人都没说什么我自然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觉得那孩子是不是贺岑东的还不一定呢。” 反正看戏的永远也不会嫌戏麻烦。苏楠就是典型的爱看戏的人,越是混乱她越是喜欢。 “是不是都无所谓。”沈黎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就别操心这些了。”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男人私底下干了些什么,快给我说说你们接下来会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沈黎白了苏楠一眼,使劲儿在她脑门上瞧了瞧,“你就给我收敛点儿,你都说了裴远珩在弄这些事,放心交给他就是了,总归是不会让我吃亏的。好了,你要不要在我这儿睡?” “不了。” 既然套不了东西,苏楠留下来也就没意思了萌宝无敌:妈咪搞定坏爹地。而且人家夫妻俩好好的在一起,她一个闲人过来不就打扰了人家的好事了吗? 想起方才裴远珩那一张欲求不满的脸,恐怕她今晚留在这里,会被那个男人给杀死。她还是先走了。 “我得回去跟我老娘汇报一下战果。” 苏楠放下茶杯,拍拍身子,走到玄关处才顿了一下,“对了,你结婚的事儿还没告诉大圣吧?” “嗯。”沈黎点头,“是没有。”她当初想的是稳定了之后再说。 “有空出来聚聚,怎么说大圣也是跟我们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 “还有,你没见裴远珩的家人吧?”苏楠皱了皱眉。 “我不想的。”沈黎想了一下,才缓缓开口,“现在要是让裴家人知道的话,恐怕全世界都得知道。”也不利于她跟裴远珩的计划。 “行了,反正我就提醒提醒你,没见过家长总归感觉名不正言不顺的。” “我知道了,快走吧。”沈黎没好气的道,“你还怕我被裴远珩坑了不成。” “那可不一定,你这么傻,说不定被骗了还帮人数钱呢!” “……” 送走了苏楠,沈黎上了二楼。 裴先生破天荒的没有在书房工作,主卧留着一盏灯,裴先生已然靠在床上在看书。待沈黎走进了,才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山海经。 一把抽出他手里的书,顺着躺了过去,才瞄见他身侧还躺着一本金融类的书籍。沈黎挑眉,靠在裴先生的身上。 “这是我的书。” “敢情平日里你就看这些?” “什么叫这些?分明是比你那些个枯燥无味的书好看多了仙园逸事。”某人反驳道。 裴先生也不恼怒,反倒是将沈黎拉近了一分,拥在怀里,“走了?” “嗯。”沈黎点点头,眼骨碌子转了转,打量了裴先生的脸,瞧见他神色无常才缓缓松了口气,“裴先生?” “嗯?”裴远珩拿了书本,随意的翻开,“有事?” “小楠就是那样的人,你别介意啊。”想了想,她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的比较好。这样说着,裴先生倒是停下了手中的事物,斜眼看了沈黎一眼。 “那夫人要如何补偿为夫?”他忍不住调笑。 “哪有这样的人,又不是我惹到你,凭什么要我补偿你啊!”某人可不干。却是偏偏了,遇上的是裴先生这样狡猾的人。 “既不是你惹到我,何必跟我赔不是?既然夫人赔不是了,那么为夫要点儿补偿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语罢,裴先生掀开被子便将某人压制在身下,那一双强劲的腿压住她的,动弹不得。 沈黎上手,又被裴先生抓住,自头顶上方传来一阵低笑,“夫人,就从了为夫吧!” “色胚。” 沈黎娇嗔,红了一张脸。男人身子缓缓压下,这一夜,夜色正好。 夜半,怀里的人睡得正熟,方才是累极了,这会儿恐怕雷打不动。无奈的笑了笑,男人在她脸上轻轻印上一吻,便是掀开了被子下床。那动作十分轻缓,就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穿了睡衣进书房,此时已凌晨两点,大抵都是在睡梦中了,而他浅眠。这段时间倒是改了一些,全是沈黎的功劳。 “先生,贺岑东跟沈鸢到北京了。” 向东及时汇报最新情况,跟去北京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是贺岑东跟沈鸢刚到北京立马就去了医院,在医院待了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情况怎么样?” 裴远珩敲打着桌面,“我让你做的报告呢?” “您是说贺岑东跟那孩子的dna鉴定?”向东这会儿正拿着对方传过来的资料,眉头却是紧皱着春华旧梦。 “先生,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嗯,让你的人继续盯着,随时汇报。” 男人眼眸里划过一道精光,对于现在这个答案,似了然于心。 沈鸢这个女人,不简单。 “是,先生。” 收了线,裴远珩才专心的将心思放在面前的合作案上。 最近一直都在忙着关于淮成招标的事情,虽然跟沈黎结婚了,可苏淮安在商场上可不是个顾念这些私情的人,要不然淮成也不会做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旁人不知道,裴远珩对淮成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些年淮成能在榕城站住脚,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如此,裴远珩不得不谨慎一些。 夜,此时静极了。稍有一点儿动响都能惊动了人。 外面蝉鸣声时不时传来,男人却是一抬头,门口便站着睡眼忪惺的女人。 此时她穿着丝质睡袍,慵慵懒懒的,那头发也乱糟糟的,微弱的灯光下,女人窈窕的身姿斜靠在门边,擦着眼,声音低低哑哑的,“还不睡么?” “做完手头上的这些事再睡,你怎么起来了?”他沉稳的声音犹如大提琴,拨动心弦。 “口渴。”她说着,他倒是微微一愣,忘了她有夜半喝水的习惯,平日里他都会放一杯水在床头,今儿倒是忘了。 “你不在,睡不着。” 男人眼底浮现出一抹柔情,遂关上电脑快速起身,“走吧,夜里凉。”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 加入书签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第131章 是谁在背后操控 贺岑东与沈鸢连夜赶到北京市,又在保姆的带领下进到了病房,小柏还在睡觉,贺岑东不忍心吵醒他。急忙拉住了欲往上扑去的沈鸢,摇头示意她冷静一些。 看到沈鸢心急如焚的模样,贺岑东的心里去愧疚的,这些年要不是因为他,他们母子也不会背井离乡,要是小柏一直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也不至于现在连生病了也没人照看。 “小鸢,你坐一会儿,别急,等小柏醒了再说。” 那保姆从小柏出生后就一直在照顾他,所以将小柏照顾的很好。这次之所以会住院完全是因为小柏不小心跑出去。被一群记者追。才摔跤的。 他患有第一型糖尿病,摔跤之后血流不止,保姆将其送往医院,这才迫不得已打电话给沈鸢。 暗中观察着沈鸢的表现。保姆心底虽然有疑惑,可这到底是主人家的事情,而且看着这个陪着沈鸢一起来的男人仪表非凡,看他对沈鸢无微不至。那保姆自然是以为贺岑东是小柏的爸爸。 “小姐,你们看你们要吃些什么,我回去给你们做?” 小少爷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而且她一个外人在这里始终不太好,存心想留些时间给他们一家三口。贺岑东显然也看出了这保姆的意图,冲着保姆和善一笑。 “小柏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你照顾了小柏这么久也累了吧,回去休息吧。” “对了,刘妈妈,你先回去吧,我跟……我跟小柏他爸爸在这里看着。”沈鸢说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贺岑东的反应。发现他并没有任何的不悦之后,才微微一笑。 刘妈妈一听,立马点头,“哎,那我就先回去了,晚点儿过来给小姐还有姑爷捎些吃的过来。” 刘妈妈走了后。沈鸢支支吾吾的,“我刚才……岑东,你不会生气吧。” 贺岑东摇头,握紧了沈鸢的手,“不会,小鸢,你能承认我我很高兴。小柏需要一个父亲,更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 他很后悔,在过去的几年里没有好好的照顾小柏,现在有弥补的机会,他又怎么能错过呢? 沈鸢看着贺岑东那愧疚的模样,一把扑在贺岑东的怀里,哽咽的开口,“我不怪你,岑东,真的。我只怪我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儿,要是我当初相信你,勇敢一点儿的话,我跟你还有小柏都不可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贺岑东的心倏然一怔,竟微微的法藤。 他侧脸,余光瞥到床上那个正熟睡的小脸上。他的脸比平常人要苍白一些,看起来也要比同龄的孩子羸弱一些。 蓦的,他紧紧的拥住沈鸢的身子,“你跟小柏的过去我没有参与,现在跟将来我一定会陪在你们身边。” 他像是宣誓一般,不容丝毫拒绝。 …… 要说沈鸢这事儿的影响啊,还真是大。她未婚生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娱乐圈,尤其是前几天她公然跟贺氏少东出现,并且承认了孩子的存在,这无疑是在告诉别人她沈鸢活脱脱的就是一小三。 她不仅插足了别人的婚姻,还害得别人离婚,这别人也不是外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消息在娱乐圈里无疑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不仅名汇受到了影响,就连贺氏也受到了波及。 而这剧组也因为沈鸢的个人形象受损,严重影响了拍摄。 杭导大怒,扬言要撤换掉沈鸢,给了紫悦弥补的机会。就在这时,紫悦签下夏子琪,直接代替沈鸢的角色,继续拍摄。 沈鸢接到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如遭电击。不仅如此,海皇还联合紫悦一同将沈鸢告上了法庭。 沈鸢这样恶劣的性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紫悦的形象,已经海皇的整个投资。 沈鸢这边刚刚跟贺岑东将小柏接回了榕城,还未安置好小柏,经纪人的电话就进来了。 “我的姑奶奶哟,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怎么回事?” 沈鸢这刚刚下飞机,整个人累得不行。贺岑东抱着小柏进了卧室,沈鸢才得以喘息。怎料经纪人的电话立马就进来了,大惊小怪的。 “你还问我怎么回事?你这几天都跑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打你也不开机。” 经纪人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沈鸢头疼的揉着眉心。看贺岑东从房间里走出来,冲着贺岑东淡淡一笑。 “我出去有些事情要办,到底出了什么事?看你这么慌张。” “你还不知道?你自己看看新闻,杭导这部戏黄了,不仅这样,海皇跟紫悦还提起了告诉,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经纪人狠狠的道,亏得他这几天到处跑,求人求的连面皮都不要了。这沈鸢倒好,消息的无影无踪了。 “不光是这样,你代言的那些珠宝产品还有美容产品全都撤掉了。” “什么?” 笑容一下子凝结在了唇边,沈鸢不可置信的看着贺岑东,手却紧紧的握住,“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早就警告过你,私生活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你自己要小心行事,结果呢?你给我通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你让我怎么办?紫悦这边当初签下你的时候条件虽然十分苛刻,但是对你的发展十分有利,结果你呢?你告诉我你都干了些什么?”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到底还要不要你的前途了?” 现在好了,连公司都得罪了,现在她在这一行可算得上是臭名昭著,要是连紫悦都不肯出面保沈鸢,那么沈鸢的整个演艺生涯就真的全部完了。 “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 沈鸢急了,是真的急了。 她热爱这个行业,更加热爱演员这份职业。 她从小就不是众星捧月的人,所以她渴望被更多的人看到,渴望被人簇拥的感觉。所以当初她才会选择演员这条路。 如今,却告诉她,她以后的演艺生涯就此结束?她不甘心,一点儿都不甘心。 挂上电话,沈鸢快速的起身,拿了包就要往外走。贺岑东却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看她焦急的模样,大抵也能猜到两三分。 “你去哪儿?”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她还要出去,看来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贺岑东不禁皱起眉头,连带着抓着沈鸢的手也紧了一分。沈鸢明显的感觉到了贺岑东的不悦,可她现在哪里管的了那么多,撇开贺岑东的束缚,她就要跑出去。 “沈鸢。” 贺岑东叫住她,“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在我和娱乐圈选择一样,你会选择谁?” 他开口,那双犀利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沈鸢面上的表情。沈鸢一怔,蓦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贺岑东。她迟疑了,这个时候让她选择,无疑是困难的。 “岑东……你让我怎么选?这不一样的,你知道的,别逼我。” “怎么不一样了?”贺岑东神色骇然,步步紧逼,就是不肯放过她。“在我看来是一样的。” “小鸢,我知道这几年让你们母子在外是我不对,所以我要补偿你们。可当初你若不走,也不至于演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不……” 沈鸢摇头,一步一步后退,“你别逼我选择,岑东。” “若是我们当初都勇敢一些?不在乎这些世俗的眼光,说不定我们现在很幸福,有什么比一家三口在一起幸福快乐的?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进演艺圈?” 他实在是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沈鸢苦笑,“你怎么会不明白为什么?” “我的身份让我觉得尴尬,难以启?。沈黎恨我,巴不得我早死。在她看来是我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可是谁又能了解我?若是有的选择,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抢走她的一切。你知道吗?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我也有。” “可在沈黎面前,我就永远都只能是灰姑娘,是那种变不了公主的灰姑娘。” 贺岑东蹙眉,却无力反驳。纵然他知道,不该放任她这样,可贺岑东还是不忍心。 “你知道吗?那部戏杭导换了角色,我所在的公司非但不帮我,还要告我。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有什么错?我未婚生子,我跟你在一起,这些都是我的私事,我并没有影响到我的专业,为什么要这样否定我?为什么?” “小鸢,你冷静点儿。” 贺岑东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沈鸢。就在这时房间内传来一声惊叫,吓得贺岑东立马止住了脚步。他看了一眼沈鸢,最终选择转身进房。而沈鸢在贺岑东转身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便打开门冲了出去。 沈鸢开着车出去,守门的保安刚刚换了人,那人一看是贺岑东的车,刚要打招呼,却看到一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微微怔了一下,“贺太太,你回……” 沈鸢眯着眼睛,余光扫过那保安一眼,冷冷一笑,开着车便扬长而去。 贺岑东走进房间一看,原来是小柏醒了,刚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他还没有适应过来。再加上灯光昏暗,这小孩子会害怕也是难免的事情。 大步走过去,抱起小柏,轻轻的拍着小柏的后背,那手势明显的还很笨拙,可看得出来他很用心。 “乖,别哭,爸爸在这儿呢,小柏别怕。” “呜呜,爸爸,爸爸。” 小柏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挂在贺岑东的身上就舍不得下来了。状鸟乒亡。 “乖。” 贺岑东耐心的哄着,抱着小柏走出去,才发现客厅里已然空荡荡的,心下却是暗了几分。在他和儿子与演艺圈之间,她竟然还是选择了演艺圈。 大掌蓦然收紧,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沈鸢按照经纪人给的地址,七拐八拐的到了一栋小楼。这里看起来有些破旧,可却是十分隐蔽。 沈鸢一进去就遭到经纪人的白眼,将手里全部的资料全都扔给沈鸢。其中不乏一些报纸报道,还有一些媒体人的发声跟抹黑。在这个圈子里嘛,落井下石的不在少数,还有一部分便是客人的投诉,还有紫悦跟海皇的告诉。 沈鸢拿着这些东西浑身发抖,这一次她算是栽了,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人拿她未婚生子的事情大做文章。 这件事她做的隐秘功夫极好,几乎没人知道她有一个私生子。也不会有人无端端的扒她的这些事情,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有人想要借着这件事报复她。至于是谁,沈鸢不用想就知道。 这些年跟她有仇的不是被她整的永远都翻不了身,要不然就是没命翻身,除了沈黎。 想起这些,沈鸢就生气。沈黎,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放任你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与她作对。 “紫悦那边怎么说?” 冷静下来,沈鸢沉声问道。 她不是沈黎那样没脑子的人,做事只会横冲直撞,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这么多年来跟沈黎斗,她几乎每次都会赢,不是她比沈黎聪明,而是她比沈黎更会用脑。 “紫悦不肯保你,还跟海皇联手提出了告诉,恐怕这也是弃车保帅。若是紫悦不告你,那海皇要告的势必是紫悦,紫悦虽然也不错,可跟海皇相比到底是以卵击石。” 沈鸢点点头,谁不知道在圈子里,海皇跟华夏才是数一数二的影视公司,这紫悦当初就知是海皇旗下的一个子公司而已。这个时候要是紫悦帮了沈鸢,那无疑是与海皇作对,任谁都不可能会那么傻,将赌注押在沈鸢这么一个几乎身败名裂的人身上。 两人都没有将紫悦跟沈黎联系在一起,不过沈鸢倒是想到了那天开机发布会的现场,裴远珩跟沈黎同时出现。 “上次开机发布会,裴氏是作为什么出席的,投资方?” 沈鸢这么一说,经纪人也觉得奇怪,“可是当天发布会的幕布上,我并没有看到代表裴氏的字样。” “沈黎,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沈鸢咬牙切?,想起那天沈黎趾高气昂的模样就来气。 她见不得沈黎那样,凭什么?在她看来,沈黎头脑不好,做事冲动,样样都不如她,可偏偏所有的光环都在她的身上,就因为她是沈明权明媒正娶的老婆生下来的孩子? 她从小到大就不服,所以发誓样样事情都要比沈黎好,而事实证明,她的确是比沈黎要好的多。 可纵然是这样,所有人的目光也还是会聚集在她的身上。就连那个人,也是如此。 “剧组那边换了角儿。” “谁?” 沈鸢眼神凌厉的扫过经纪人。 这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像是有预谋似得,让她措手不及。 她敢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作,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沈黎。 “夏子琪。” “她?” 沈鸢脑海里蓦然想起这么个人,前些日子就出现在剧组,看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预谋好了。 宋子瑜?夏子琪是宋子瑜带过来的,会是她吗?可沈鸢不记得她跟宋子瑜有什么仇。 “还有一点,夏子琪签的公司不是海皇。”经纪人神色凝重。 “那是谁?” 沈鸢惊愕的问道。 “紫悦。” 第132章 算计 眼底划过一道幽暗的光,沈鸢的表情可以说是用错愕来形容。经纪人也将沈鸢的表情看在眼里,他之前的反应跟沈鸢简直一模一样。 按照道理来说,这夏子琪应该是签约海皇才说的过去,可偏偏是紫悦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而且这夏子琪这段时间跟宋子瑜走的那样近,怎么可能签紫悦? 两人都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别管这些了。你这戏是没指望了,但是我们得想办法让海皇跟紫悦撤诉,不然你就真的玩了。” 被两大影视公司告诉,这样就等于封杀了,就算以后沈鸢还在这个圈子里混,也没有那么容易了,至少资源是不会那么容易到手的。 沈鸢眼底划过一道幽暗,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尽管贺岑东承认了她们母子的存在,可只要贺家人一天不肯承认她,她的身份就是尴尬的。再说了,现在被海皇跟紫悦告上了法庭。这无疑对沈黎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能怎么办?”沈鸢也苦恼了,海皇这样大的影视公司,一旦要封杀一个人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了,紫悦真的就撒手不管了吗?”她不相信,当初紫悦易主的时候,她可是作为紫悦重点栽培的对象,按理来说紫悦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弃她。 “嗯。”经纪人也正在苦恼。“现在老板根本就不肯见我们。” 想起这几次见他的人都是那个宋思思,他就知道紫悦这次是真的打算牺牲她了。 “怎么可能?老板是谁?我去找他谈。” 她还就不相信了,凭借她的经验会说服不了老板。 “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不知道我们这位老板是谁。”经纪人无奈的摇头,“进公司这么久,我就知见过老板身边的助理,就是那个宋思思。” 只怕他们还不知道。宋思思只是向东的助理,而向东根本就不是紫悦的老板。所以,他们想知道老板是谁,根本就不可能。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试试,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明天公司见,我就不信等不到他。”沈鸢决定了,明天一定要亲自出马。 “再说吧,现在你的这些广告全都被撤换掉了,这违约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一想到这里就头疼。 …… 贺家这边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说是贺岑东从北京回来了。贺老爷子连夜让人把贺岑东跟那个孩子带回了贺家,这倒是让贺岑东措手不及。 贺家老宅,此时正面临着一场暴风雨。 以贺天为一派的主张严惩贺岑东,而裴远晴则是袒护贺岑东,尽管她对沈鸢和那个孩子没什么好感。贺楚慎保持中立。 大厅里安静极了,只剩下呼吸声,小柏被贺岑东抱在怀里,原本还哭闹不止,可一对上贺连山那双骇然的眼睛时,瞪大了眼睛,哭声戛然而止。 贺岑东蹙眉,看着这贺家大大小小,几乎是全员到齐,看来这阵仗是打算三堂会审了? “孩子我们贺家可以认,但是那个女人,休想进我们贺家。” 这是贺老爷子的态度,也是贺家人的态度。 贺岑东一听,不乐意了,“爷爷,我跟小鸢是真心相爱的,这些年她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头,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她?” 从小到大他就被告诫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贺家人的指示来做,正因为这样,他的第一次婚姻才如此失败。 他不愿意让心爱的人流落在外,更不愿意让她们骨肉分离。 “哟,阿东这话说的。” 开口的是贺宸的母亲白兰芝,是白家二小姐,贺老三的老婆。“这孩子是不是我们贺家的都还不一定呢。” 白兰芝这话一说,贺家便炸开了锅,纷纷质疑起了这孩子的来历。毕竟没有得到证实,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也说不准。 “三婶,孩子是我的。”贺岑东咬牙,愤然的说到。这白兰芝平日里就喜欢说三道四,挑拨离间。 不过她这次说的倒是有些道理的,难得让贺家人同意一次。 “对,这孩子指不准是谁的呢。”贺天跟他那个小三也支持白兰芝。 “我看过小柏的出生证明,也看过那个亲子鉴定。” “是你亲自做的吗?这年头,什么都能造假。”白兰芝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三婶……” “好了。”贺连山使劲儿杵着拐杖,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座的人,又将视线移到贺岑东怀里的那个孩子身上。 说实在的话,贺岑东这一辈里,原本就只有贺岑东结婚了,可迟迟没有传出孩子的消息。这贺连山也着急,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孩子了,他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为了保证贺家血缘的纯正,“明天你就带这个孩子亲自去做鉴定。” 贺老爷子一锤定音,“还有,那个女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承认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贺连山哼了一声,眼神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贺楚慎的身上。 “老五,你跟我来,其他人都回去。” 他也懒得理会他们了,贺连山说着便让贺楚慎跟着他一起上了书房。 “这件事,你怎么看?” 在他这些子孙当中,贺连山最为看重的便是贺楚慎了,可奈何贺楚慎对于贺家的这些病不感兴趣,就连这次回国,贺楚慎的目的都不是贺家。 这才是让贺连山担心的地方,说实在话,他对贺家的这些人都不放心,唯有将贺氏交给贺楚慎他才安心。 “如何做,还是得看父亲。” 贺楚慎难得开口,却是心不在焉。 对于贺岑东跟那个孩子的出现,显然显得有几分力不从心。 他倒是没想到,沈鸢竟然会有贺岑东的孩子,有孩子跟没孩子的做法又有些不一样的。 若是没那个孩子,按照沈鸢现在的处境,完全不用他们出手便会有人收拾她。可现在有了那个孩子做筹码,贺家势必是会受到波及。 “哼。”贺连山哼了哼,“老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儿事。” 自己的儿子,他又怎么会不了解? “我告诉你,就算岑东跟她离婚了,你们也是没可能的。” 若不是因为这样,他当初才不会轻易的让贺楚慎离开。正因为知道贺楚慎的那点儿心思,所以他才放任了贺楚慎在外面这么多年。 现在贺楚慎回来了,他自然是欣慰,可这并不代表着他能够接受贺楚慎心里的那个人。 这几年贺连山一直不满意沈黎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就是因为贺楚慎。在他眼里,沈黎没有比沈鸢好多少,这两姐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可若是一开始沈黎嫁的人是贺楚慎,他倒也是没有意见的,可要怪就怪沈黎一颗心思全都扑腾在贺岑东的身上,这样的女人,贺连山是万万不会同意她与贺楚慎的。 “我知道的,父亲不必提醒我。” 贺楚慎苦涩一笑,他倒是想啊,可沈黎的心思从来不曾在他身上,就算他想又如何?更何况沈黎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人,并且已经结婚了。 “那就好。”贺连山也松了口气,看了贺楚慎一眼,“我这儿有好几个姑娘还不错,你看……” “父亲安排吧。” 贺楚慎也没什么意见,如果现在不答应老爷子,恐怕老爷子还会想别的招数,与其这样,还不如去试试,反正也只是应付一下,交个差罢了。 …… 沈鸢回去金水南岸,却被告知贺岑东带着孩子回了贺家老宅,这可把沈鸢吓到了。急忙给贺岑东打电话询问情况。 贺岑东以为她是关心孩子,安慰了沈鸢两句,便说没事,明天就带着小柏回来。 沈鸢连夜回了沈宅找许淑惠,这当初找上贺岑东完全是许淑惠的主意。这孩子没身份,必须找一个人来认领,而贺岑东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他们才刚刚回到榕城,贺家那边就派人把贺岑东跟孩子带走了,所以沈鸢才着急。 “急什么。” 许淑惠倒是不怕,冷冷的瞥了沈鸢一眼,“我告诉过你,做大事的,就要有做大事的样子。” “不就是带孩子回去吗?这样看来,贺家那老头子是想让小柏认祖归宗。”这一点完全是在许淑惠的意料之中。 “可是那孩子……” “这么晚了,就算他们要怀疑,那也是明天的事儿,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许淑惠镇定的很,分析的贺家人的心理。 “而且万事不还是贺岑东那小子吗?看得出来他很相信你,也很紧张那个孩子,所以就算贺家人怀疑那孩子,贺岑东也会暂时保住孩子。” “可明天过后呢?只要一做dna鉴定,他们还是会知道的。” 沈鸢担心的是贺岑东要是知道了这孩子不是他的,那她就真的完了。 “紫悦那边已经打算抛弃我了,母亲,你知道的,我不能什么都没有了。”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个孩子了。 “你怕什么?” 许淑惠瞪了一眼这不争气的东西,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沈鸢跟她当年来比,根本就算不上火候,一整天只知道跟沈黎争风吃醋,却不懂得为自己打算。 “你现在只要牢牢的抓住贺岑东,抓住贺太太这个名头,还怕以后没得机会翻身吗?” “可贺家人是不会承认我的。” “你就不会想办法吗?”许淑惠闷哼了一声。 “演艺圈待不下去了不还有名汇吗?说到底他们看不上你还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只要你把身份端正了,你就是沈家大小姐,到时候贺家还会不要你?” “那……” “你忘了精神病院里躺着的那个了吗?” 许淑惠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沈鸢恍然大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知道了母亲,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牢牢抓住属于我的东西。” 沈鸢笑了,果然还是母亲高瞻远瞩。 只要到时候那些到手了,还怕贺家人不肯接受她吗?还担心沈黎那个小贱人吗? 只要让她坐上沈家大小姐的位置,她就不相信了,贺家人会不肯接受她。 “嗯,你明天就跟着贺岑东去医院,他们不是要做亲子鉴定吗?那你就做给他们看。” 许淑惠笑了笑,她还就怕他们不肯做。既然要做,那就做到人尽皆知,看看到时候贺家人的脸面往哪里摆?到时候他们会主动来承认他们母子的存在。 这母女俩有了计划,马上就行动起来了。 沈鸢一大早就在贺家老宅外面等着贺岑东,两人一起带着孩子去了医院做鉴定,之后沈鸢便让孩子跟着贺岑东,美其名曰父子相处。 而她则是去了紫悦,纵然许淑惠让她放弃演艺圈,可她仍旧不甘心,还想要试试。 “沈小姐,你回去吧,老板是不会见你的。” 接待她的人还是那个宋思思,一脸刻板,没有丝毫表情。不论来的人是经纪人还是沈鸢,反正宋思思是一概不理。 “你算什么东西?我说了我要见老板,我现在好歹也还是紫悦的艺人,你们这样做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沈鸢气的,这宋思思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无论她说什么,就是一句话,老板不会见你。这让沈鸢觉得十分没面子。 尤其还是在公司,这艺人与经纪人进进出出的,想当初她好歹也是紫悦的摇钱树,可现在她的地位就连一个新人都不如。 而且现在的紫悦跟当时完全不一样了,她不在紫悦的这段时间才发现紫悦在壮大,而且是以非比寻常的速度在壮大。单是这样看,紫悦的前景便是无可限量。 她当初肯屈就签约紫悦也不是没道理的,可现在紫悦说撒手就撒手,完全不给她留有余地。 “宋姐,在忙吗?” 正好有经纪人进来,宋思思抬头,就瞧见一经纪人带着一年轻的小姑娘进来,“您看?” “多大了?” 宋思思瞄了一眼那经纪人身后的女人,说是女人都还是说大了,这分明就还是个孩子。 “宋姐,我十七。”那小女孩开口,宋思思眉梢一挑,将目光落在那女孩身上。是个不错的苗子,看这纤体也不错,脸蛋更是不用说,年轻的脸蛋,全是胶原蛋白。 这样跟沈鸢一对比,这青春的肉体与中年妇女还是大有区别的。 宋思思若有似无的笑了笑,手撑着下巴,“行,你看上的人以后就归你管了,不过这女孩能不能抗得过去,那得看你们自己了,先把她的资料给我,我给向哥看看再说。” “好,那人我带走了,您就放心吧,我保证培训完了之后让你大开眼界。”那经纪人信誓旦旦,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鸢,冷冷的笑了笑,却是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沈小姐,你也看见了,我现在真的很忙。”宋思思下了逐客令。 沈鸢脸色一僵,她不会听不出来宋思思画外音,而且刚才那个经纪人,沈鸢是认识的。当初她没有选择他,而选择了现在这个经纪人,他们的梁子就结下了。方才他分明就是对她的挑衅。 那个女孩才十七岁,花一样的少女,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也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无限可能。而她已经过了那个花一样的年纪了,对于公司来说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对了,沈小姐的那几个代言,我今早收到了那几个代言公司的通知,她们表示合约因你的表现而要终止,剩下的事情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你……” 沈鸢气的不行,现在就连宋思思这么一个小小的助理都能骑到她的头上了,这让她怎么能不火大? “宋姐。”系杂节技。 话还未落,这又有人进来。 来人正是刚刚签了合约的夏子琪,只见她走进来,在看到沈鸢的那一刻,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出来。 “找我有事?”宋思思一看来人,心里边乐死了。 看来这沈鸢今天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啊,这夏子琪的出现无疑是在沈鸢的脸上重重的扇耳光。 “我这边还没经纪人,向哥说让我找您,还有,我什么时候进组?” 因为那边的进度已经落下了,所以夏子琪过来问一下。宋思思似乎才想起来夏子琪刚刚签下合同,身边还真没个可靠的经纪人。而且杭导那部戏急的很,完全怠慢不得。 “我知道了,你先带着我的人过去殷城,下午我会找一个可靠的经纪人给你。”宋思思想了一下,暂时先稳住夏子琪。 “宋姐,我可不可以自己找经纪人?” “你有合适的了?” “有。”夏子琪点头。 “那好,我现在没空,你到时候告诉我,我去瞧瞧。你先下去吧。” 宋思思做事,倒是有大家风范。 可沈鸢看得出来,宋思思并不是这里的主导,倒是刚刚宋思思三番两次提到的那个向哥是个关键人物。 沈鸢也知道继续耗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结果,就只能离开继续想办法了。 而就在沈鸢离开之后,宋思思立马给向东打了电话报告情况。方才她是故意将向东透露出去的,但是她只提到了向哥,沈鸢并不知道就是向东,也无从下手。 向东这边大概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汇报给裴远珩。看自家老板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向东知道,沈鸢这只老鼠也就只能瞎蹦跶。猫的乐趣就在于看着老鼠在蹦跶,却不作出任何举动,待到那老鼠精疲力竭时在尽情玩弄。 裴远珩收了电话,将手底下的事情就交给陈潇,拿了西装外衣便走了出去。 沈黎正在忙着核算,柳叶这小姑娘虽然还不错,做事也可以,可到底是个小女孩,做事难免心浮气躁。 核算了第二遍,总算是搞定了。电话也进来了,是裴先生的电话,听起来倒是挺高兴。 “夫人今晚想吃什么?” 沈黎一看时间,才五点多一些。 “裴先生你不会是翘班了吧?” 沈黎眯着眼睛问道,谁知那头裴远珩竟然还公然的承认了,“是,所以夫人要一起吗?” “这样好吗?”她笑问。 手头上的事情也差不多做完了,这会儿正愁没事儿可做,这裴先生的电话来的可真是够及时的。 “有什么不好,这公司都是为夫的,为夫想怎样就怎样。”他倒是大言不惭。 “可不是我的啊。”沈黎没好气的道。 “为夫整个人都是夫人你的,这公司便也是夫人你的,夫人自然是想怎样便怎样了!” 他声音里带着诱惑的味道,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沈黎心底微微挣扎,沉吟道,“那我就……” “下来吧,我在车里等你。”语罢,裴先生便带着那和煦的微笑挂了电话。 沈黎微一挑眉,便赶快收拾了东西,出门还不忘交代柳叶,“小叶子,我先走了,得去外面瞧瞧,要是有事直接打我电话。” “去吧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了。”柳叶倒是大方。 而就在沈黎离开后,那盯着她的眼睛蓦然多了一道凌厉的光芒来。 方才,分明是听到了沈黎口里说的那个裴先生。 先生,为了她,竟是连他仅有的原则也放弃了吗? 第133章 甘愿在你这座墓里度过终生 快入秋了,外面的日头没有那么烈,夫妻俩决定去市场买菜,挑新鲜的活鱼。因为车进不去。就只能停在远处,两人步行过去。 漫步走过去,外面闹哄哄的,菜市场全是人,大爷大妈什么的,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倒是少见。 沈黎担心裴先生忍受不了这样的环境,开始还不让他下车,怎料裴先生却快她一步下车,牵起了她的手。 对于裴先生这样的举动,沈黎虽然诧异倒也觉得情理之中。不过两人走到人群之中了,沈黎才发觉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裴先生那优势的身高。好看的皮相。放在人群之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走到哪儿都是吸引了一大片注视。 沈黎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被裴先生握着的手微微松了松,怎料裴先生握得更紧了。 “我说,你这样握着我怎么买菜啊。” 沈黎无奈的抱怨。端看着被裴先生握着的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为夫这不是担心与夫人走丢么?不碍事的,你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 裴先生说着。咧着一口大白鲨,还真让人下不去口吼他。最终沈黎也拿她没办法,匆匆挑选了几样食材,又鱼市挑了一条鲜活的鱼赶忙逃离了现场。 这小夫妻俩的,手拉着手,男人手里提着菜从菜市场离开,正巧就被人拍了照,上传到了网上。 图上还配了文字,“幸福,是从小事着手,但愿你我老去,这些小事,周而复始。”夕阳下,女人欢快的快步往前走,男人则是慢悠悠的任凭女人牵着手,而他手里提着食材。夕阳的映衬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自然了,这夫妻俩是不知道的,知道的时候也是很久以后了。 要说这两人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去,裴先生进了厨房,倒是沈黎撒手不管跑上了楼,跟苏楠开始大聊特聊起来。 裴先生在处理鱼,麻利的将鱼剥开,将内脏那些全都掏出来,洗干净,再切了生姜片塞到鱼肚子里,然后拿去蒸。 客厅里响起铃声,裴远珩处理好这一切,走出来接了电话。 “喂?” “我说珩子,上次不是说聚聚吗?现在有时间吗?” 电话是项玮深打过来的,听到那边吵闹的声音,大抵是在机场,这才下飞机就准备饭局? “行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家那口子呢?” “在我旁边呢,我说你来不来啊?” 项玮深对裴远珩娶妻结婚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以前他们哥儿几个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单身主义,说什么单身快乐。 后来他结婚了,还被裴远珩跟苏彦吐槽了很长的时间。那个时候他还记得他告诉裴远珩,结婚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有的人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谁也替代不了。他的苑灵就是这样。 裴远珩当时嗤之以鼻,还说他是完全的堕落了,怎料这才几年,他自己也成了当年口中的那个堕落的人了。 从苑灵口中得知沈黎这女人还真不错,项玮深是相信苑灵的眼光的,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说什么也得来瞧瞧。 “我说,你小子可别想蒙混过关啊!” “今天恐怕不行。” 裴远珩沉吟,侧头看厨房里正上锅的菜。 “怎么就不行了?现在时间还早,你就说吧,我让苑灵去订位,顺便把苏彦那小子也叫出来。” 项玮深可不允许裴远珩拒绝。 “看来你是真的想见她了!”裴远珩无奈的一笑,“这样吧,你找苏彦一起过来我这里吧。” “嗯?你要亲自下厨?” 倒是项玮深错愕了,从苑灵手里拿过行李箱递给随行的人,随后跨上苑灵的肩膀便拥着她走出了机场大厅。 上了车,递给苑灵一个眼神。苑灵笑着点头,便直接拨了苏彦的号码过去。 “我这已经做上了,谁让你不提前通知一声的?”裴远珩没好气的道,临了才又说道,“这菜可能会不够,你路过商场进去买些食材回来。” “哟,你这万年不下厨的人竟然也洗手羹汤了,不容易啊。” 项玮深虽然调侃,却也心知这沈黎对于裴远珩来说还真是不一般,撂了电话便转头看苑灵。 “去商场瞧瞧,顺便再买些手信。” 怎么说要去看人媳妇儿也要带些礼,“通知苏彦了吗?” “嗯,他说他自己会过去。” “那行,我们走吧。”状帅贞号。 苑灵绑好了安全带,看了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但是看他略显疲惫的脸,面上的表情又慢慢柔和了下来。 “其实,明天出去吃也是可以的。” “无碍。”项玮深摇头,“这小子背着我们竟然结婚了,我倒是要瞧瞧这姑娘到底有什么好。” 竟然能把裴远珩这座万年冰山都给融化了。 苑灵倒是笑了笑,想起前几次见到沈黎的时候,那姑娘的确是不错的,至少跟裴远珩在一起时,温柔善良,与外界说的那般不尽相同。而且裴远珩跟沈黎在一起,似乎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我见过那姑娘几次,人不错,最重要的还是珩子喜欢。” 项玮深略微一挑眉梢,显露出兴趣来,“我可是见你极少夸奖别人。” “那也得她真的不错。” 苑灵打了个手转,将车停靠在商场的停车位,顺手捏了项玮深一把,“进去了。” 要说裴远珩这边,刚放下电话,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举步上楼去,沈黎这小东西正跟苏楠聊得热乎,瞧见裴远珩进来,急忙用手捂住了。 “你怎么上来了?” 裴远珩轻扬嘴角,神色逾越的靠过去,“夫人恐怕得准备准备了。” “嗯?”瞧他说的高深莫测的,沈黎狐疑的看着他,“我得准备什么?你饭菜都做好了?这么快?” 她眼眸里闪着光,却遭到裴先生一记暴栗。“可美呢你,不都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夫人这里哪点儿像贤妻良母了?” “哼。”沈黎冷哼一声,拍掉裴先生的爪子,“你倒是学会倒打一耙了,分明是某人自己爱表现,再说了,谁规定了一定要女人进厨房的?那餐厅里的厨子可分明是男人。” 沈黎说着,便也顾不得那头的苏楠了,跟裴先生开始理论。 裴先生但笑不语,瞧着她生?活虎的,长臂一揽,便将沈黎搂在了怀里,“瞧你这曲解的,夫人,你这语文怕是物理老师教的吧!” 裴先生忍不住打趣。 沈黎眼骨碌子一转,听出了裴先生话里的意思,敢情是说她逻辑想象力强?这可分明是夸奖呢! “那也至少比没有老师教强。” “好了,不同你打趣了。”裴先生搂着沈黎,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便是下了楼。 “你干什么呢,我还跟苏楠聊天呢。” “乖,下次再聊,等会有客人要来。” 这一说,沈黎僵硬了身子,“谁啊?”这可真是措手不及,大有丑媳妇见公婆而临时抱佛脚的意味。 沈黎自然是不满的瞪了裴先生一眼,“可别怪我,他们自个儿要来的。” “上次不是同你说过吗?项玮深,苑灵的老公。” 沈黎恍然大悟,这事儿裴远珩是提过,不过当时说的是有时间再说,她也没放在心上,事情那么多她哪里记得住。怎料现在竟然这样措手不及。 “不必担心,苑灵也会过来,两个女人总归是有话题可以说说的,对了,苏彦也来。” “我哥?”沈黎一惊,却也想起了裴远珩说的,苏彦跟他们是好哥儿们的事情。这样想着,沈黎倒是有些泄气了。 “我哥就不用来了吧?” “你这脑袋瓜子,想的什么呢?”敲了沈黎一把,松了手让她自己下来走,“放心吧,这次就是几个好哥儿们聚聚,不必将他当成你哥。” 他倒是不知道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沈黎竟然会怕苏彦这小子,不过苏彦不笑的时候,的确是挺渗人的,尤其是这苏彦还是笑面虎,整起人来是手软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沈黎不满的说道,急忙看了一下,通话已然结束了,也不知道这苏楠是什么时候切了电话。 “走吧,别想那么多,他们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苑灵你也认识了,项玮深是她老公,看似严肃却是个妻管严,所以你也不必将他放在心上,至于你哥,平常心对待,还会吃了你不成。” 沈黎唉声叹气,她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 “待会儿啊,你什么也不必做,只管伸手问他们要礼物便是。” “礼物?”沈黎眨眨眼,瞧这裴先生说的多容易啊。 “新婚,难道不应该收礼吗?待会儿你就狠狠的敲诈,反正他们多的是钱,尽情的收刮。”裴先生笑得跟什么似的。“反正苑灵不是做珠宝的吗?你就多要来几颗大珍珠或者钻石什么的。” 走到厨房又开始忙活。沈黎没走进去,就靠在门框边上,瞧着裴先生那娴熟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 “家庭煮夫,问你个问题。” “嗯?” 裴先生一边忙碌着手上的活计,一边侧头打量沈黎。这沈黎半依靠在门边,面上带着丝丝狡黠的笑意。 “上次项玮深结婚,你可没被少宰割吧?” “此话怎讲?” “瞧着裴先生也不是君子。”沈黎冲着裴先生眨眨眼,倒是裴先生无奈一笑,“有仇不报非君子,夫人,为夫可是坚决奉行古人的名言警醒。” “强词夺理,我看你是小人之心。” 沈黎笑呵呵的靠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裴先生正要发难,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沈黎一怔,一溜烟的便跑去开门了。 透过猫眼,瞧见一男一女站在门外,男人俊逸斯文,女的灵气逼人。 沈黎正了正身形,打开门,笑脸相迎,“来了?” “嗯,好久不见沈黎。” 苑灵笑了笑,露出好看的白牙。 沈黎点头,视线从苑灵的身上移开,落在男人的身上,“不介绍一下?” “项玮深,我先生。”苑灵眨眨眼,沈黎便瞧见了两人手里提了几袋食材,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番,急忙接过来,“项先生你好,快进来吧,别站在外面。” 提着食材进门,“鞋子不用换了,我先去放一下东西,你们自便。” 沈黎说着便蹬蹬蹬的跑去了厨房,白了裴先生一眼,“买这么多,吃的完么?” “怕什么?吃不完留着明天,反正免费的不要白不要。你去切些水果招呼他们,厨房里有我。” “啊,可我没话聊啊,要不你出去我做?” “快去吧,你陪着苑灵聊天,那家伙不必理会。”裴先生拍拍沈黎的脑门,“听话。” 语气里带着轻柔,沈黎一下子红了脸。拍去裴先生的手,拿了水果出来洗。 苑灵跟项玮深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柳园还真是不太一样了,似乎是有了人气一般。 沈黎端着果盘出来时,这夫妻俩才坐下来,“你别忙活了,我们又不是外人。” “唉。”沈黎有些尴尬,这苑灵倒还好,项玮深坐在这里她显得有几分局促,“早前听珩说过项先生,却是现在才见到。” “沈小姐……额。”项玮深被踢了一脚,瞥了一旁的始作俑者,才尴尬的开口,“不必客气,便是随着珩子叫我阿深就好。” “好。” 沈黎憋着笑,瞧着这两人的互动,看来他们夫妻的感情也很好。 “你去帮帮珩子,我们女人家在这儿说会儿话,可别碍手碍脚的。”苑灵一脚踹开项玮深,那灵气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沈黎还在惊愕呢,结果就看着项玮深挽着袖子进了厨房。 “别管他们,对了,这是我跟阿深送你们的新婚礼物。”苑灵从包里拿出一个方形的毛绒盒子递给沈黎。 沈黎也不客气,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晶亮的钻石项链。无论是设计还是材质都是一流的钻,沈黎惊诧,随即关上,“谢谢,我很喜欢。” 这一看就出自苑灵的手,的确是很好看。 “喜欢就好。”苑灵也似松了口气,“你也别太紧张了,阿深跟珩子认识很多年了,他们……对了,还有一个,待会儿就过来,苏彦,他们三个当年可是铁哥们儿。” “……” “苏彦人还不错,虽然脾气有些臭,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就行了。”说到苏彦,苑灵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沈黎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苑灵,她口中的那个面色不好,脾气很臭的男人就是她哥哥? 这边项玮深进了厨房帮忙,裴远珩也乐得轻松,将大部分活儿都交给了项玮深,自己却在一旁歇息。 “我瞧着还不错,不过外界的传闻可不太好听。” 项玮深说了自己的感受,这沈黎脾气尚算可以,长得也还算漂亮,是裴远珩喜欢的类型。 “我娶的是她,又不是她的名声,再说了,我巴不得那些人不知道她的好。” 他倒是满不在乎,总归是外人的看法,于他一点儿也都不重要。 项玮深点头,“还真是符合你的脾气。” “好了,这又是清蒸鱼又是红烧狮子头的,我说你这口味略奇特啊。” 这一大堆的菜,怕是横跨了好几个菜系了吧。项玮深不禁有些头疼,感觉裴远珩有哪里是改变了。 “没办法,家里那位挑,口味横跨了大地域,我也只能陪着了。” 语气是淡然的宠溺,项玮深着一听,鸡皮疙瘩差点儿没掉了一地,忍不住开口揶揄,“这要让苏彦那小子瞧见你这般,非得笑话你不可。” 裴先生摸着下巴,不禁失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话语未落,只听得一阵铃声响起,大抵是苏彦到了。沈黎快步起身去开门,这一开门,果真就瞧见苏彦站在门口,随行的当然还有苏楠。 沈黎咧开了嘴,“哥,苏楠,快进来吧。” “嗨,我说你这丫头片子,竟然约了哥哥不约我。” 苏楠随着沈黎进来,这一开口,那清冽的声音便传遍了整个大厅。 苑灵错愕的瞧着这进来的一男一女,眼骨碌子一转,当下反应过来,“你们……认识?” 沈黎淡淡一笑,知道苑灵这是猜到了,便拉着苏彦与苏楠坐下,“我忘了告诉你,苏彦是我哥哥,对了,这是苏楠,我们三个是兄妹。” 苑灵扶额,嘴角抽搐,呵呵的傻笑了两声,“你不会怪我吧?苏彦跟苏楠是我大舅的孩子。” “嘿,怪什么怪,那个你是苑灵吧,我认识你,你太有才华了。对了,我叫苏楠,你也可以跟沈黎一样叫我小楠。” 苏楠也是个自来熟,这一来二去的,这气氛也就渐渐的活跃起来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聊着聊着便是天南海北去了。 苏楠这性子极容易交朋友,只要她愿意,几乎可以随时融入别人的圈子,当然了,她讨厌的人,整死你可是不偿命的。 这苑灵也喜欢苏楠这直爽的性子,跟沈黎又不太一样,不过两人的性格都不错,看起来是值得交的朋友。当即三人便留了号码,约着下次没有几个男人也见见面。 三个男人也在厨房里忙活,这厨房俨然成了男人的天下。不过项玮深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这沈黎竟然是你妹妹?我说珩子,你这典型的吃窝边草啊,阿彦,你也舍得将妹妹推出去让人祸害?” “我倒是不想,可偏偏有人先斩后奏。”说到这里,苏彦下意识瞪了裴远珩一眼,“等我知道了,这小子已经把我妹妹给拐跑了。” “那敢情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瞧着珩子以后可都得听你的了,大舅子。” “行了,端出去吧。” 裴远珩也就任由他们调侃,端了饭菜上餐桌,这一行六人便是开动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男人那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典型的新世纪好男人啊。苏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还直嚷嚷的以后也要找一个会做饭的男人来拯救她的胃,惹得在座的几人忍俊不禁。 倒是苏彦赏了她几颗白眼,苏楠这表现,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好好吃饭,上次母亲让你相亲,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一句话便堵死了苏楠的豪言壮志。 苑灵翻了个白眼,朝着沈黎投以一个你瞧的表情,似在说,“你瞧你哥,我没说错吧!” 沈黎左右瞧了瞧,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高兴,大家伙都喝了不少酒,沈黎因为生理期,果汁代酒。 饭局结束,几个人也喝的差不多了,酒品尚算可以,只是这车开是开不了了。好在苑灵也没喝酒,这项玮深就直接交给苑灵了,“路上注意安全。”沈黎忍不住叮嘱几句。 见车都走了,沈黎才折返回去,苏彦跟苏楠都喝了不少,“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裴先生的指望不上了,不过好在裴先生有自知之明,也随同上了车,陪着沈黎一起送苏彦回家。 柳园到苏宅,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回来的路上裴先生已经昏昏欲睡了。 冷风灌进来,沈黎微微蹙眉,拿了条毯子出来盖在裴先生的身上,怎料惊醒了他,伸手握住了她温暖的柔荑。 沈黎微微怔了怔,笑了笑,“还没到呢,你先躺会儿。” 嫂索妙*筆*閣 时间煮雨我煮你 趁着停靠的空档,沈黎轻轻的揉了揉裴先生的额角,拿了车上预备的醒酒药,“喝了会舒服点儿。” “嗯。”他现下倒是听话,靠在窗边,眼神迷离,唇角微微上扬,“终是体会到了当初阿深说的了。” “嗯?他说什么?” “结婚真好。”他说道,那喝了酒后低低的嗓音中带着醇厚的味道,划过嗓子眼儿,碰撞而出。像是一道迷幻一般,惹得沈黎的心连连惊颤。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裴先生。” “可我甘愿在你这座墓里度过终生。”他说着,便是有些受不住,斜了脑袋假寐。 沈黎莞尔一笑,微微松了离合,车子缓缓启动,而伴随着的还有她那句飘落在空中的话,“我也是,裴先生。” 第134章 你也来相亲啊 果然不出所料,沈鸢在走投无路之后便频繁的开始接触苏岑。 这边医院里裴远珩都已经安排妥帖了,料定了沈鸢会去找苏岑,所以病例这些也都是按照以前记录的样本直接给沈鸢。这沈鸢也不疑有他。更何况苏岑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一天比一天更严重了。 “沈小姐又来看你母亲了?” 沈鸢因为频繁的出入,这医院里的护工对她也都十分熟悉了,每次看到他来都要热情的打招呼。 沈鸢自然要的也是这样的效果,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裴远珩事先安排好的,压根儿也不会怀疑到这上面去。 “是啊,我母亲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哎,沈小姐若是有空便多来看看吧,我看她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嗯,我知道的,麻烦您了。我不在的时候还希望您多多帮忙照顾我母亲。” 沈鸢说的客气。那护工也高兴的答应下来。打扫好了房间便出去了,将剩下的空间都留给这母女俩,说说贴己的话。 沈鸢看那护工走远了,立马关上门。脸色也没有方才那样好看。 苏岑就傻兮兮的坐在的床上,看到沈鸢过来,手里还拿着吃的,却冲着沈鸢嘿嘿的笑。那模样哪里有一点儿像当年的那个苏岑了? 反正沈鸢是看不出来她当年的一点儿影子。还记得当年她陪着她母亲许淑惠在名汇各种跑的时候,那时候许淑惠就是跟着苏岑的,那个时候的苏岑看起来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当年她多崇拜苏岑如今就有多瞧不起她,再厉害的人,不还是败在了她母亲手下吗? “大妈,我来看你了。” “嘿嘿,小鸢,糖,好吃。” 苏岑咧着嘴,手里捏着方才护工给她的糖果,舔了几口,笑眯眯的看着沈鸢。 沈鸢蹙眉,看到苏岑现在这傻样就嫌恶,可为了她手里的股份,沈鸢只能忍耐下来。 “好吃就多吃些,大妈。过来坐,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想我?” …… “沈鸢最近频繁的出入医院,这些是医院的监控录像,还有录音。”向东将搜集到的资料一一交给裴远珩,顺便汇报一下进程。 “最近闵先生都是晚上给苏女士治疗,不过因为沈鸢中途的出现,治疗的效果没有之前那么好,不过苏女士精神恍惚的时间越来越短。” 裴远珩抽了其中一样瞧了一眼,便扔给向东,“继续留意观察。她等不了那么久了。” 依着沈鸢现在的情形,她一定会等待时机出手,而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按兵不动。 “我上次让你想办法弄的事情怎么样了?” 裴远珩似想起什么,复而又翻开了方才的资料看,上面明显显示贺岑东的dna比对与那个孩子不符合。状节双划。 这下子,裴远珩眉头倒是舒展了不少,可一想到有另一种可能性,就又开始头疼。 “先生,他很难接近,跟贺岑东不一样,他太狡猾了,我们的人根本就无法靠近他。” 想起这几次来的事物,向东自知办事不力,不过对方实在是太过聪明了,想要近身从他身上拿到毛发之类的,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们要不要从他亲近的人下手?” 向东试探性的问道,却遭到了裴远珩一记冷眸。 那眼神太骇人了,向东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没等裴远珩开口,自己就先否定了这个提议。 笑话,那个人最亲近的人?除了他的亲人以外,就是某个人了。可显然他家先生的胸襟没有那么的广阔。 “这件事另外在想办法,目前最主要的是看好沈鸢。另外,将这份资料匿名寄给裴远晴。” “您是想?” 向东一拍脑门儿这才恍然大悟。 依着裴远晴的性子,那是绝对不可能让那个女人贺家大门的。裴远晴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小三了,先不说她母亲的事情,就说她,也难逃丈夫在外寻欢作乐,花天酒地。她的儿子,她绝对不会允许。 再者,撇开这些不说,那贺家还有一个贺楚慎,样样都比贺岑东要能耐,若是贺岑东这次落了,贺连山也不会心疼。 这样的话,裴远晴便是会拼命的阻止,这样他们母子的关系就算不会土崩瓦解至少也会疏离。等贺岑东失去了贺家这座靠山的时候,沈鸢也就不会一直吊在贺岑东这颗树上了。 “沈鸢的目标绝对不会是贺岑东。”像沈鸢这种性格的人,最致命的点就是她隐藏的太好,却也极其容易暴露自己。 “那先生,我下去了。” “等等。”裴远珩唤住他,“你查查夫人以前在贺氏的时候跟着她的那个姑娘现在在哪里?” “好,我马上去办。” …… 实在是拧不过家里的母老虎,苏楠无奈的只能应承下来这次的相亲。想起家里那只母老虎威胁她的话,苏楠就觉得自己压根儿就不是老太太亲生的。 说什么本来就长得丑了,还不赶快把自己嫁出去,你瞧沈黎比你聪明,比你好看,人现在嫁的多好。 苏楠突然就有些怨念起来,这人比人,气死人,尤其还是沈黎这好命的,嫁了裴远珩这么一钻石王老五,人更是把她捧在了手心里。 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整整迟到了一小时,饶是再好的脾气,也快被磨光了,更何况还是苏南这么个火爆的脾气。 直接在心里给这人打了负分,不过为了交差,苏楠还是忍耐了下来。 手里搅拌着咖啡,苏楠百无聊赖的倚靠在窗户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直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苏楠才微微一怔。 “你好,苏小姐。” “你好。” 苏楠微微颔首,却是怔了怔,目光越过来人落在了不远处。 只见那男人走过去,也不知是说了什么,然后便落座。苏楠双眸一紧,却也是瞧见了那男人对座的人。 面容姣好,气质不俗,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他这便是,来相亲的吗? 心口蓦然一抽,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而那不远处的男人似也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侧过头,不其然便撞上了那一双忧伤的眼眸。 微微颔首,也算是打了招呼。苏楠嘴角上扬,瞥过眼,视线从那男人的身上移开,便是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请坐吧。” “好。”男人看了苏楠一眼,“抱歉,因为临时有个会议要开,所以耽误了时间,苏小姐不会介意吧?” 男人说道,拉回了苏楠的理智。 微微一笑,原本她还决定等对方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会甩手走人。可现在,她不走了。 “迟到一次两次没事,若是梁先生次次都迟到,可就不好了。”苏楠状似打趣的说道。 那男人脸色一僵,有些难堪。 “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姓梁,单名一个恒字。” “苏楠。”苏楠唇角一勾,也大方的伸出手去,两人手交握,又松开。 “对了,苏小姐方才在看什么?” 梁恒倒是觉得奇怪,方才苏楠还一副十分淡定的样子,他在外面观察了许久才进来。可后来发现苏楠目光并不在他的身上,自然是有几分不畅快。想他好歹也是一表人才,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公子,但是收入稳定,工作能力也不错,平日里也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可现下到了苏楠这里,他却感觉到自己受到冷落。 苏楠微一挑眉,对这梁恒的印象又是降低了一分,却是开口,“看到一个熟人罢了,看来很有缘,我来相亲,他似乎也是来相亲的。” 苏楠低低的笑了笑,眼底里竟是嘲弄。 梁恒一听,眼底闪现一抹精光,“哦?在哪里呢?既然是熟人,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他表现的倒是十分大方,可正因为这样大方,更加让苏楠不喜,只冷冷一哼,那眼光落在不远处那男人身上,喃喃道,“你想见人家,人家可未必想见你。” “你……” 梁恒倒是没料到苏楠说话竟然这么直接,就这样拂了他的面子,这让他十分难堪。 苏楠倒是不在意,轻轻搅拌了咖啡,又扔下,“梁先生,我就直说了吧,我来相亲也是被逼无奈,我瞧着你也没多大诚意,八成也是被拉来的,梁先生贵人事忙,我现在也还有事,就不陪梁先生磕唠了。” 苏楠说着,从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起身就要走,却是突然被人抓住了手。 “苏小姐,你这可就不对了。” 梁恒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直觉苏楠这女人也太不给面子了。 他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结果她竟然还甩手走人?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货色。 “放手。” 苏楠蹙眉,嫌恶的撇过梁恒。 “我不放又能怎么样?像你这样的女人,我看得起你那是你的福气。”梁恒口不择言。 “我这样的人?”苏楠眯起眼睛,唇角勾起,目光落在梁恒的身上,“我怎样的人?” “我瞧着梁先生似乎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先不说梁先生的长相了,就看你这一身的穿着,也配不起对我说你这样的人这几个字。放手。” 苏楠也是生气了,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那人还在这里,简直就是丢脸死了。她现在只想马上走人。可那梁恒似乎打定主意了,抓住她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相亲了,而是面子的问题。他一个大男人被人当众这样羞辱,怎么能不来气? 这动静也是够大,几乎整个餐厅的人都朝他们这边看过来。自然了,那人也看到了。 “怎么了?” 对座的女人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只见他紧蹙着眉头,目光落在那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 贺楚慎抿着唇,眼底划过一道幽暗,最终站起身来,“抱歉。” “我让你放手你没听到吗?” 苏楠的耐心也快被用完了,要是这梁恒再不肯松手,她一定会出手,打得他满地找牙。 不过苏楠恐怕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只听得一道温润柔和的声音传来,虽然表面无害,可杀伤力却是极大的。 “梁先生,好久不见。” 苏楠一听,蓦然转过头去,便撞进了男人的视线。 而梁恒在听到那人的声音时,便轻易的松了手,这一看,直接怔愣在了原地。 “贺……贺总,您怎么会在这儿?” 贺楚慎余光扫过梁恒,直接落在苏楠的身上,“跑来相亲?”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苏楠冷哼了一声,原先有的那么一瞬的好心情也被贺楚慎这句话给抹杀了。时间煮雨我煮你: “你不也来相亲?我说楚慎,要是沈黎知道你也加入了我相亲的队伍,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楠是典型的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类型。 果不其然,一说到沈黎,贺楚慎整张脸都耷拉了下来。那梁恒也是个察言观色的主儿,一看着两人关系匪浅,心下暗叫糟糕,随即找了个借口便开溜了。 苏楠眯着眼,看着梁恒那连滚带爬的模样,单手搭在贺楚慎的肩上,“你瞧瞧,跟你比起来,我苏楠似乎永远都只能是拥有次品的份儿。” 她说着,那眼眸有意无意的落在贺楚慎身后的女人身上,呵呵一笑,直接踮起脚尖,唇便凑上了贺楚慎的耳朵。 “你搅黄了我的相亲,所以,你也别想舒坦。” 她低低的咬着他的耳垂,狠狠的说道,却是没有瞧见,他眸底划过一道惊色,随即唇角微扬。 第135章 七少奶奶 “你想怎么报复我?” 贺楚慎没有动,任凭苏楠乱来。那原本还笑脸相迎的女人在看到贺楚慎跟另一个女人纠缠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贺楚慎,你什么意思?” 苏楠眉色微挑。随即松开贺楚慎,打量着那女人。 一张小巧精致的脸,此时脸上却是怒意横生。苏楠扬着笑脸,侧头看贺楚慎。 只见他神色淡然,一派闲适,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 贺楚慎这举动无疑是给了那姑娘一记耳光,怨恨的瞪了苏楠一眼,却见苏楠笑得更猖狂了。 “姑娘,你别看我啊,我跟他没关系。”苏楠说着,还一面拉起了贺楚慎的手。摇了摇。“哎哟,我说大爷,你就告诉这位姑奶奶,我真跟你没关系。” “……” “……”状亩尤巴。 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 贺楚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向那姑娘,“抱歉徐小姐。” “你……你们,贺楚慎,你太过分了。如果不是我母亲非要我来,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来相亲?” 徐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尤其还是贺楚慎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来砸场。虽然这个女人说他们没什么,可她又不是傻子。那女人每一句话里都带着刺儿,每一句都带着挑衅。 “那就不相呗,反正徐小姐长得这么漂亮,也不会没人要。” 苏楠嫌看热闹不够过瘾,又凑上去说了一句,果真就看到那徐莹变了脸色,直接僵硬了一张脸,恨不得分分钟把她撕掉。 苏楠倒是不在乎,无所谓的耸耸肩,单手耷拉在贺楚慎的肩膀上,“我们家楚慎其实很多人追的,也不需要相亲。” “……” “哼,你们给我走着瞧。” 徐莹面子上挂不住。只能放了句狠话,悻悻然的走了。 看到徐莹走远,苏楠立马松掉了贺楚慎的手,与他保持距离。 “好了,你帮我解决掉麻烦,我也帮你解决掉了麻烦,两不相欠。” 拍了拍手,苏楠眯着眼越过贺楚慎便要走。 “苏楠。” 他叫住她,微微叹了口气,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苏楠怔怔的站在原地,背对着他,身子略显僵硬,在听到贺楚慎的那一声叹息后,眸底的光亮转瞬即逝,忽而勾起唇角,露出讽刺的弧度。 他们谁也不曾开口,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了。久久的,苏楠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僵住了,她才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给不了的,她也不稀罕要。 …… 在收到鉴定之前,裴远晴首先收到了一份秘密的文件,里面有详尽的资料,关于沈鸢这几年在外的一些事情还有跟什么人接触过,更重要的是那个孩子究竟跟贺岑东是什么关系。 现在在贺家,几乎没有人可以帮她。贺天不可能,贺老三就更加不可能了。以前她还能找到沈黎帮忙,可现在沈黎早就跟贺家没有关系了。这样一想,裴远晴当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冷落沈黎,如今贺岑东被沈鸢蛊惑,恐怕是根本就听不进去半分。 “贺夫人,总经理还在外面视察工作没回来。” 小?招呼裴远晴坐下,又倒了杯水给裴远晴,这才给宋临城打了电话找贺楚慎。 这裴远晴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小?以前跟着沈黎的时候可没少受到裴远晴的刁难,所以对于裴远晴小?是有多远就躲多远,要不是现在有工作,小?巴不得立马就跑了。 宋临城这边刚跟贺楚慎在工地上视察,就接到了小?的电话。 “楚哥,裴远晴找您。” 贺楚慎这刚跟人谈话完毕,听到宋临城的话顿了一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在哪里?” “公司。” 贺楚慎略微一挑眉,倒是有些诧异。“走吧。” 贺楚慎并没有及时回去,而是先在贺氏商场里巡视了一番,这才姗姗来迟。而裴远晴竟还在等。这让贺楚慎多多少少都有些惊诧。 “大嫂怎么到这儿来了?” 裴远晴当年为了留住贺天的心,主动放弃在贺氏工作的机会,这几年更是不曾踏进贺氏半步,若不是有要紧的事情,恐怕裴远晴不会这么冒昧的来找他。 裴远晴也知道现在是有求于人,自然是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糊涂的时候便糊涂。 纵然知道这是贺楚慎给自己的下马威,可她似乎也别无选择。 “他五叔,实不相瞒,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相求。” “大嫂客气了。” 贺楚慎让小?送了两杯茶进来,是裴远晴爱喝的普洱。裴远晴一闻便清楚了,当即看了贺楚慎一眼。却是见他带着疏离的笑意,这让裴远晴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大嫂有事便说,若是楚慎能帮得上忙,自然用不着一个求字。” 贺楚慎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裴远晴也不再犹豫,拿了文件出来交给贺楚慎。 “贺家已经没有值得我信任的人了,楚慎,大嫂求你了,一定要帮帮岑东。” 贺楚慎微微蹙眉,打开那文件时,眉头就没松开过。 这上面清楚的记载了沈鸢所做的一些事情,从榕城到北京,再回到榕城,虽说并无事无巨细,可也算是十分?全了。 贺楚慎最终将实现落在七年前的那件事与那份dna鉴定报告上,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是越来越紧。 裴远晴暗中观察贺楚慎的表情,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情?所以,这份文件并不是他寄出来的? 如此,这寄信件的人是谁?究竟是何种居心? 这敌人在明,我在暗,尤为被动。 “大嫂怀疑那孩子不是岑东亲生的?” 这手里的鉴定报告不会假,除非有人作假。“据我所知,那份鉴定报告应该还没出来。” “没错,这并不是岑东带那孩子鉴定的那份。”那份报告要过几天才会出来,可她今天却收到了这样一份鉴定报告,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事情的真伪。 说实在的,岑东能有孩子她很高兴。可若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不要也罢。 沈鸢那个女人心思不单纯,绝非善类。 “有人寄给我的,这些资料全是别人寄给我的。楚慎,大嫂实在是没办法了,若是那个女人进了贺家大门,岑东这辈子就完了。” 她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贺楚慎沉默,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只一双锐利的眸子落在那资料上,那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七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沈黎跟同学出去被无故绑架,就在所有人都安全后,沈黎却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直到几天后,收到了绑匪的勒索。后来沈黎被人找到的时候是躺在一片乱石林里,四周围杂草丛生,而沈黎衣衫破烂,被双手双脚的反绑着。 她意识涣散,在医院住了大半年,最后换上了抑郁症。 也是到后来,在沈黎被催眠后,他才断断续续的从沈黎口中得知,她被人拍了不雅照,甚至被长期的精神折磨。 为了治好她,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带她走出阴影。却始终找不到幕后凶手是谁。 原来,竟然是她? 沈鸢这个女人,他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心肠。 裴远晴仔细观察贺楚慎的反应,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文件上,微微怔了怔。那份资料,她也看过,虽然只是马马虎虎的扫了一遍,可大概发生什么事情,她也差不多清楚了。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沈鸢的心肠竟然这般的歹毒,尽管沈黎不是她亲生妹妹,可也不应该这么对待她。 “想必你也看到了,这样歹毒的女人,我怎么能让她进贺家?” “大嫂想让我怎么帮你?” 贺楚慎打断裴远晴的话,收敛的情绪,将文件扔到桌面上,双手交叠,似笑非笑的看着裴远晴。 “毕竟要娶沈鸢的人并不是我,再者,贺家怎么样似乎与我无关不是吗,大嫂?” 贺楚慎醇厚的嗓音传来,裴远晴微微一怔,蓦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心底也忍不住发颤。“你还在怪我?当年的事情。” “大嫂,当年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更何况贺家怎么样,真的与我无关,你应该知道的,我这次回来,并非为了贺家的财产。” “我知道,可你毕竟是贺家的子孙,难道你要看着贺家落在外人的手里?” “大嫂所谓的外人在大哥跟岑东看来,可是自己人。” 直接点破真相,裴远晴脸色一阵铁青。 “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老爷子现在谁的话也不听,只有你。” “大嫂言重了。” 贺楚慎低低一笑,打了个响指,宋临城便迅速的走了进来。 “楚哥。” “把东西给大嫂。” 贺楚慎说完,裴远晴疑惑的看向宋临城,却见宋临城手里拿了一个锦盒,一打开,里面却是空的。 “你……” “贺家祖传的黄石,只剩下这锦盒,大嫂觉得这黄石会去哪里?”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阻止那女人进贺家,我一定帮你找到。” 裴远晴眸底划过一道暗色,却是狠狠的咬牙。 “楚哥,您怎么能那么确定,她知道黄石的下落?” 待到裴远晴离开了,宋临城才疑惑的问道。 这些年他四处打探这黄石的下落,却都没有踪迹。难道这黄石压根儿就没离开过贺家? “不要小看了她,不然我大哥也不会在外这么多年,有家归不得。” 贺楚慎冷冷一笑,这裴远晴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就算是今天来找他,那也是有备而来。 她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贺岑东的将来铺路,可惜了,贺岑东并不会明白裴远晴的良苦用心。 “您是说……” 宋临城恍然大悟,“可您这几年为什么又要我去找?”这便是宋临城不明白的地方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贺楚慎似笑非笑的说到,“临城,还有很多事,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您是想让他们都放松警惕?”宋临城摸摸脑袋,却又是说,“他们大概不知道吧,他们挣破头脑的东西,楚哥您压根儿就不稀罕。” 宋临城真是越来越佩服贺楚慎了,每一步都运筹帷幄,当然了,除了对沈黎。 沈黎就是贺楚慎这一辈子的死穴,可惜了,那个女人似乎并不领情。 “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贺楚慎目光落在那对散落的文件上,突然变得阴暗起来。 “什么事,楚哥?” “把这几个人都找出来,尽快。” 贺楚慎指着那照片上的几个人,虽然是七年前的照片了,而且照片上的人也大都是未成年,虽然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办不到。 宋临城只一眼便看清了那照片上的受害人是谁。忽的,心里打了个寒颤。宋临城有预感,贺楚慎发怒了,一定会有人倒大霉。 …… 要说这闲人啊,我们这裴太太也算是一个了。自从上次见过项玮深之后,这两家人来往也就密切了一些,除却了工作上的时间,闲下来苑灵便邀了沈黎还有苏楠一起逛街聊天。这女人嘛,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这一来一去,倒是冷落了裴先生。 这天傍晚,裴先生正在自家花园里拾掇花草,外面汽车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一听这声音变知道是谁来了。 干净利落的关了车门,沈黎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提了一大堆战利品。 瞧见裴先生正在院子里修建花草,急忙奔过来,那笑声十分悦耳,“裴先生,我回来了。” “嗯。” 某个男人不愠不火的应道,手里的工作倒是没有停下来。 “我说我回来了。” 沈黎又叫了一声,这回是直接蹦跶到了裴先生的面前。 只见她穿着一双平底鞋,那脚趾头不安分的动着,那鞋子也随着她的动作而动来动去。“老公。” 见裴远珩不理睬自己,沈黎嗲嗲的叫了一声,跟捏着鼻子叫似得,抖得裴远珩一身激灵。手里的剪刀也微微晃动了一下,而后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目光状似无疑的落在某个撒娇卖萌的女人身上。 “还知道要回来?” 男人冷冷哼了一声。 沈黎立马直起腰杆,快速点头,“当然当然,老公啊,你工作一天累了吧?走,回去我给你捏捏。” 沈黎嬉皮笑脸的,拉着裴远珩就要进屋。 谁知男人却并不领情,只站定在了原地,神色严肃的打量着沈黎。 “怎么了?” 沈黎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放下了嬉皮笑脸,转换成严肃的脸看向裴远珩。 “我明天得回裴家老宅。” “……” “你要跟我回去吗?” 男人虽然是在询问她,可沈黎觉得,她现在要是敢回答一句不去,裴先生保准儿会掐死她。 下意识缩缩脖子,沈黎咽了咽口水,“那个,怎么会这么突然的要回去?” “也不突然了,夫人。”裴远珩嘴角噙着笑意,自然是将沈黎的这番举动都看在眼里。“我与夫人结婚也这么长时间了,往常都是半个月回去一次。” 意思是,现在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去了。 潜台词是,一定要回去。 沈黎哭丧着脸,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那个……” “我可不可以不回去啊?” “你觉得呢?”裴先生反问。 “可我现在跟你回去了,那我们的关系不就曝光了吗?”沈黎急急的说道,却在下一刻见到裴远珩阴沉的脸。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你的意思是我见不得人?” 裴远珩盯着她的脸,一瞬不瞬,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似得。吓得沈黎心肝儿颤啊颤的,连连咽口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沈黎被堵得无话可说,红了一双眼,“裴远珩,你欺人太甚。” 且不说裴家人是否会反对他们的婚姻,就是他们现在的事情要是被沈鸢知道了,那后续的事情也不好进行了。 看到沈黎那模样,裴远珩无奈的叹了口气,长臂一揽,便将沈黎抱在了怀中。那手里拿着的东西应声落地,两人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沈黎,你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 “可是你的家人。” “你也别太小看你自己了。”他裴远珩要娶的人,从来都是自己做主,至于裴家人,也只是个过场罢了。 “我才没有小看自己,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婚姻是得到祝福的。” 想起裴庆成的那张脸,还有上次见到他时,他的那个态度。反正沈黎看得出来,裴庆成并不太喜欢她。 “放心吧,裴家人也没那么可怕。” 他还是第一次见沈黎这样局促,倒是委屈她了。“再说了,你是谁啊,天不怕地不怕,连我也能降服了去,还怕谁?” “噗嗤。” 沈黎被裴先生逗乐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要是裴家那些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反正有我给你撑腰,你以后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杀人掠货?” 沈黎心里一下子舒坦了,笑嘻嘻的问道。 裴远珩眯着眼,看沈黎那诱人的红唇,便是忍不住,低头撷取了那抹微软的红唇。也顾不得沈黎反对,抱着她便大步走回屋里。 “包,我买的包……” “见鬼的包……待会我再去拿。” …… 这裴远珩带沈黎回裴家也不是心血来潮,完全是因为一张照片儿引发的事情。 这事儿啊,说起来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上次两人相拥去买菜的情形被人拍了下来放在了网上,原本也不是一件大事,可偏偏就因为一个营销微博的博主转发了那张照片,便引起了一群网友的搜索。 现在的网络可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这裴家的子孙众多,各个年龄层的都有。这次发现这张照片的便是裴家最小一辈儿的老幺,裴思雨发现的。 这姑娘才十五六岁,是裴家老六的女儿,今年才读高中。 平常最大的爱好就是跟一群朋友出去玩儿,要么整天就泡在网上刷微博,看各种明星的八卦。 这次也是无意中刷到了这条微博,然后那照片上的人真是越看越觉得熟悉。最后一拍脑门儿,这不就是小叔叔吗? 只不过平日里小叔叔不苟言笑,而照片中的男人却对女人细致入微,再一看那女人,不就是她哥的前妻吗?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吓得那丫头直接把给扔了。 当然了,这丫头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偷偷的告诉了老太太,而这事儿就凑巧了被路过的老爷子听到了,这可就不得了了啊。 自家儿子有女朋友了?对象还是贺岑东的前妻? 老爷子当即就打了电话给裴远珩询问事情的真相,而知道真相后,眼泪差点儿都掉下来了。 一是因为这单身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终于有对象了!二是这个对象为什么会是沈黎那丫头?这第三更是让人哭笑不得,沈黎竟然是苏淮安那个老东西的外孙女。 这真是让裴庆成想笑又笑不出来,想笑又没有眼泪。 老爷子当即就说了,“那苏淮安那老东西不就高我一辈儿了?不干不干。” 不过这些,沈黎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裴庆成给外界的印象一直都是威严且不苟言笑的人,沈黎也一直这样认为。她只见过裴庆成一次,而那次裴庆成给人的感觉也的确如此。 所以这次去裴家,沈黎原本就没报多大的希望。更是想到,要是那老头子瞧不上她,硬是要她跟裴远珩分开,她一定会气的老头子破口大骂的。 然而,事情却是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当沈黎跟裴远珩下车之后,裴家的佣人早就在外面候着了,瞧见裴远珩和沈黎,立马迎了上来,“七少爷,七少夫人。” “嗯。” 裴远珩牵着沈黎的手,装模作样的越过佣人走了进去,而那佣人却是在看到裴远珩牵着沈黎的手时,笑了出来。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七少爷牵一个女孩子的手,真是稀奇。 “七少爷,七少奶奶。” 两人自进了大门,这佣人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招呼,这让沈黎吓了一跳,这简直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上次来裴家,可不是这样的。 “这……” 沈黎不明所以,只能求救一般的看着裴远珩,却见男人由始至终的噙着一抹笑,十分淡定从容。 深深的吸了口气,沈黎也不再多想。任由裴远珩牵着一路往上走,“老爷子呢?” “回七少爷,老太爷在书房。” “嗯。” 裴远珩点头,“你带着七少奶奶去倒杯茶上来,记得,要上等的龙井。” 沈黎微一挑眉,看裴远珩微微颔首,那手更是在她的手背拍了拍,“待会儿上来,嗯?” “好。”沈黎点头,看向那佣人微微一笑,“那便麻烦你给我带路了。” “七少奶奶说笑了。” 那佣人憨憨一笑,便带着沈黎去了茶室里去取茶。 裴远珩淡笑,看着沈黎远去的背影,这才折返了上楼。 老爷子平日里酷爱书法,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老爷子才送他去岑大师那里。大概很多人都不知道,岑大师的雕刻是副业,而教书才是主业。 敲了门进去,老爷子正在临摹书法,聚精会神。裴远珩寻了一处地儿落座,打量着那棋桌上的棋子,眼底染上一层笑意。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老爷子说了一声进来,便瞧见那门微微敞开,人却是没进来,只露出了一颗圆溜溜的脑袋。 “藏头露尾,你没脸吗?” 这老爷子说话也毒,甚至连头也没抬起来,便直接开口人身攻击。 沈黎一听那个气啊,当下就猛的推开门,堂而皇之的走进来。尤其是在看到裴庆成甚至连头都没抬起来,而且不远处正优哉游哉的观战的男人,似乎并没有要出来解围的意思。 沈黎咬咬唇,怒瞪裴远珩,转而看向裴庆成。 “哟,这谁啊,天灵盖上钻了俩窟窿,都能直接透视了?” “……” “你……”裴庆成完全没料到这丫头片子竟然这般伶牙俐?。 上次匆匆一瞥,因为是贺家人,他也懒得理会,却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般厉害。 老太爷抬起头,目光犀利的落在沈黎的脸上,“哼,目无尊长。” “为老不尊。” “没有家教,也不知道苏淮安那老东西是怎么教的。” “父亲大人,我外公说,面对什么样的人就应该说什么样的话。这人与人之间都有一面镜子。” “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裴庆成脸色十分难看,那双枯槁的手不停的在颤抖,简直要将他的心肺都给气炸了,“你可别乱叫,我才不承认你。” 沈黎挑眉,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裴庆成,又看了一眼隔岸观火的裴先生。淡定的笑了笑,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件事恐怕您说了不算,我跟珩已经领证结婚了。” “你……我。”这死丫头,气死了。 “对了父亲大人,我外公让我给您捎句话。”沈黎笑盈盈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什么?”裴庆成防备的看着她。 “我外公说,下次见面,您得规矩点儿,毕竟他是长辈。”沈黎咧开嘴,就见裴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扔了手上的毛笔就要过来。 沈黎急忙开溜,也顾不得手里的茶水了,直接窜躲到裴远珩的身后,“您可得感谢我,我这么一如花似玉的姑娘,收了您这万年单身的儿子……对了,您说您是不是得感谢我外公,把我这么一如花似玉的外孙女嫁给你儿子?” 第136章 你竟然跟他结婚了 裴庆成差点儿没气的吐血,着沈黎的这张嘴简直了,忒毒,而且一点儿都不知道尊老。上次给裴庆成的第一印象就极为不好,今天又这么不给他面子。简直不能忍。 裴庆成瞪了沈黎一眼,转头看向那个气定神闲的儿子,真是越想越觉得心塞。想他老年得一子,多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啊,可偏偏从小到大这个最小的儿子除了引人注目的成就意外,性格真的是不太好。 尤其是生人勿进啊,这让裴庆成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愧疚,毕竟这些事情也是他当年一手造成的。可他也是逼不得已,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回来了,也娶妻了,结果呢?是娶妻了啊,这个妻子不但是个二婚,而且还是自己个儿的外甥媳妇的前妻。 这世上简直就没有比这个更令人心塞的,偏偏这沈黎还是苏淮安的外孙,这就让裴庆成更加不爽快了。 “放肆,简直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父亲大人。我这可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沈黎火上浇油的说道。 就见到裴庆成眼角抽了抽,伸手指着沈黎,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死丫头,说句好听的话你会死吗?” “怎么?我刚刚说的不是好听的话吗?” 沈黎眨眨眼,无辜的看向裴庆成,再无辜的看向裴远珩,“老公,我刚刚说错话了吗?” 裴远珩憋着笑,手里把玩着棋子,打量了这两个顽童。他就知道。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会有不错的效果。 不过也庆幸沈黎的脾气对了老爷子的胃口,不然他今天还真的没把握把沈黎带回来。 “小黎,别闹了,给父亲敬茶。” 裴远珩咳嗽了一声,给沈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点到即止便可。 沈黎哦了一声,把茶水递给裴庆成,与方才不同的是,这回她小心翼翼的看了裴庆成的脸色,这才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将茶水递给裴庆成。 “父亲大人请用茶。” 不卑不亢,这语气也是恰到好处。 裴庆成扫过裴远珩。目光落在沈黎的身上。正好就瞧见了沈黎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紫玉,眸光微亮的再次落在裴远珩身上,在得到裴远珩的应允之后,裴庆成才微微叹息一声,伸手接过茶水。 “别以为我喝了你的茶就被你收买了。” 末了,裴庆成还不忘说上这么一句。 沈黎手上一空,在听到裴庆成那句话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暗暗感叹。这裴庆成平日里原来都是扮猪吃老虎啊? 敢情她以前见到的那个严肃威严的老者,是他骗人的? “父亲说笑了,父亲可是无价的,我就算把我老公的家产全掏空了,也买不起你啊。” 沈黎咂咂嘴,玩笑的说道。 谁知这空气中的气氛却骤然凝结了,沈黎微微怔愣,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裴庆成爽朗的笑声。 “哈哈,老七。你娶了个活宝啊,不是把人气死就是把人乐死。我说丫头,你比你外公激灵啊,也比你外公讨喜。” 裴庆成拍了拍沈黎的肩膀,这才一会儿功夫,他却觉得这丫头异常好玩儿。 当然了,别人不知道,可裴远珩清楚的很。 裴庆成这样并不代表他是真的喜欢沈黎了,不过沈黎的身份不错,再加上木已成舟,他不得不妥协罢了。 “走,下楼去,我带你去见见其他人。” 裴远珩说着就要拉着沈黎走,沈黎看了一眼裴庆成,这会儿还正狐疑这裴庆成的态度未免也转换的太快了。 谁料两人才走到门口,裴庆成却是又开口了。 “老七,你留下,我有事找你,老七媳妇儿,你爱上哪儿蹦跶就上哪儿蹦跶去。” 沈黎看看裴远珩,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背,“乖,下楼去等我,或者去我房间,上次你去过,还记得吗?” “嗯。” 沈黎点头,关上了书房的门。 这沈黎一走,裴远珩也收起了方才那副柔情的模样,面色瞬间变得淡漠起来。 裴庆成也是,在沈黎走后,他双手置于后背,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却始终没有再落下。 “既然已经结婚了,我自然也不会反对,只是你要知道,要想在我们裴家生存,她做好那个准备了吗?” 裴庆成神色严肃,目光落在裴远珩的脸上。 这个儿子,最像他了,跟他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父亲,您大概理解错了,她不会成为裴家的傀儡,我也不会让她成为裴家的傀儡。” 裴远珩清冷的声音里带着讥诮,在看到裴庆成那酱色的脸时,心里却是有一瞬间的痛快。 “我不是您,沈黎也不是我母亲或者你的任何女人。” 他笑了笑,两指夹着一枚黑棋,在裴庆成还未反应过来时,却已然落下了一子。 “我不会让自己输。” 他转身,背对着裴庆成。“我与沈黎的婚事,我不希望被不相干的人知道。” 裴庆成一怔,待到裴远珩离开了,他还僵硬在原地,久久的,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错了,这个儿子是最不像他的那一个。 他下的棋,远要胜过他。 只是,沈黎这女人,就真的适合他吗?虽然沈黎是苏淮安的外孙女,可他还是担心,毕竟裴家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沈黎从书房里出来就直接去了裴远珩的卧房,上次虽然来过,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裴家老宅说实在的,很大,她绕了好几圈儿才找到了裴远珩的卧房。 这才刚坐下来没多久,横扫了几眼这房间里的陈设。门口便响起了脚步声,沈黎眼眸闪着光亮,刚起身,却在看到门口的人时,笑容僵硬在了唇边。 她眯着眼,眼底带着不悦。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被沈黎教训过的裴琳,沈鸢的好闺蜜。 裴琳听说自家小叔带了小婶婶回来,原先还不相信,谁知一进屋就听到佣人们在议论,而且厨房里已经热火朝天了,都在为这位传说中的七少奶奶准备着。 裴琳因为之前去了一趟法国,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这众人口中的七少奶奶是谁了。 方才听佣人说七少奶奶在七少爷的卧房,她就急忙赶过来了。谁知道竟然看到沈黎这个女人,内心充满了疑惑的同时,却是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裴琳对沈黎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不光是因为沈鸢的缘故,更是因为沈黎每次都很高傲。想她也是裴家的千金小姐,而且裴家在整个榕城那可是响当当的存在。 走出去谁不会给她裴琳面子? 偏偏这个沈黎,每次都会抢了风头。 而且沈黎心肠歹毒,她是见识过沈黎的手段的。 上次酒会上裴远珩竟然为了沈黎出手,那个时候裴琳就十分嫉妒。 在她心里,那个神一般存在的小叔叔,竟然会袒护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甚至现在还将她带回家? 沈黎收敛了目光,面上换上笑容,单手搭在沙发座上,目光慵懒的对上裴琳。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她反问,在看到裴琳僵硬的脸时,恍然大悟。 “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你小叔叔结婚了,哝,你自己瞧。” 沈黎伸手,晃了晃,那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一下子刺痛了裴琳的眼。 只见她诧异的看着沈黎,“你……你。” “我什么?哦对了,你该改口叫我什么了?” 沈黎这会儿笑得可欢了,那得意的神色,眉飞色舞的,别提有多好看了。 裴琳涨红了一张脸,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小叔叔竟然会娶了沈黎这个女人,她可是贺岑东不要的女人,小叔叔怎么会,怎么会?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冷冽的声音,吓得裴琳浑身一抖。余光瞥到身侧的男人时,顿时腿软,双手扶着门框,战战兢兢的看着那面容清冷的男人。 “小……小叔叔,我……她。” 裴琳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焉儿焉儿的看着裴远珩。 裴远珩抿着唇,顺着裴琳手指的那方向,就瞧见沈黎趴在沙发上,冲着裴远珩眨眼睛。 “老公,快来教教这晚辈,嗯,怎么说我现在好歹也是你老婆。” 沈黎意有所指,裴琳则是涨红了一张脸,还心存一丝侥幸的看着裴远珩,希望从他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谁知裴远珩却是越过她,走进去,一把将沈黎抱起,那温润柔和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丝的宠溺,“跟着我就不怕自己变老了?” 他调笑。 “也是。”沈黎点点头,摸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可是怎么办?不然你让她叫我妹妹?还是老公你喜欢来点儿刺激的?反正叫什么我都无所谓。” 沈黎无所谓的耸耸肩,说的事不关己的模样。 倒是裴远珩还真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最终目光掠过裴琳的身上,“这是你小婶婶。” 裴琳的最后一丝希望幻灭,在看到沈黎那得逞的笑容时,裴琳暗暗咬牙,“小婶婶。” “唉。”沈黎笑眯眯的答应,拍了拍裴远珩的手,示意他放她下来,蹦蹦哒哒的便跳到裴琳的面前。身子前倾,对上裴琳那不甘的面孔,呵呵的笑了笑,“乖侄女儿,你放心,你这声小婶婶不会白叫的,以后每次见面,我都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叫我。哈哈……” 沈黎说完,还配合的发出了两声魔性的笑容。 被沈黎这样作弄,裴琳是有气没地儿撒,尤其是在听到了沈鸢所发生的事情之后,更加对沈黎厌恶不止。 她还从未见过像沈黎这样不知羞耻的人,而且,沈黎跟裴远珩结婚了,这才是重点。 裴琳立马将这消息告诉了沈鸢,而沈鸢这时正跟贺岑东陪着孩子散步,在听到裴琳说这消息的时候,沈鸢简直就是崩溃的。 嫉妒冲昏了头脑,捏着手机的手愈发的紧了,就连在一旁陪着小柏玩耍的贺岑东也能轻易的感受到沈鸢的情绪。 “怎么了?” 贺岑东一把抱起小柏,走过去,单手搭在沈鸢的肩膀上。 沈鸢反应很大的一把挥开贺岑东,等到反应过来时,才尴尬的收回了手,“对……对不起,岑东。” “你怎么了?” 贺岑东不明白,刚刚还跟孩子玩得很开心的沈鸢,怎么会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立刻心神不宁起来。 “我……岑东。” 沈鸢迟疑的看了贺岑东一眼,才缓缓开口,“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别激动。” “嗯?” 贺岑东狐疑,“什么消息?” “沈黎结婚了。”她说着,明显看到贺岑东瞳孔一缩,眼底带着不可置信,“跟裴远珩。” 若是说沈黎结婚了还不足以让贺岑东波动,那么结婚的对象如果是裴远珩的话,贺岑东的内心几乎是惊涛骇浪。 他抱着小柏的手倏然一紧,眸子里迸射出骇人的寒光,却是在下一刻,抑制不住的大声质问,“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岑东,重要的是沈黎竟然跟裴远珩结婚了。” 为什么? 沈黎这个女人究竟是凭什么? 她明明应该是虎落平阳,明明应该是落水狗,她活得应该是人人喊打,不如人意。可为什么这个女人离了婚之后还能再结婚?而且对象还是裴远珩那个钻石王老五?榕城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 可那个男人呢?竟然也会娶沈黎? 沈黎那个贱女人究竟是何德何能? “她竟然结婚了?”沈鸢呵呵大笑,“岑东,你看吧,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水性杨花,说不定她主动跟你离婚都是假的,她跟你小舅说不定早就勾搭上……” “闭嘴。” 贺岑东脸色铁青的瞪着沈鸢,冷冷的看着她,最终将孩子放在地上,转身大步的离开。留下神色复杂的沈鸢与哭闹不止的孩子。 “呜呜,妈妈……爸爸。” 孩子原本就胆小,再加上方才两个大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早把孩子吓坏了。 这会儿孩子正哭得伤心,更是哭得沈鸢心烦意乱,尤其是在看到那孩子的那张脸时,简直心烦到了极点。这个孩子的存在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她那不堪的过去。 “滚开。” 伸手,一把撇开孩子,那孩子因为重心不稳,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双手蹭在地上,那掌心瞬间被磨破了皮,更是哭得厉害了。 “哭哭哭,只会哭,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卖了。” …… 贺岑东一路狂飙,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在听到沈黎结婚的那一刻,他简直要气炸了,尤其是她结婚的对象还是裴远珩,那个是他舅舅的男人。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沈鸢的话而犹言在耳,他们会不会早就暗度陈仓了? 所以沈黎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离婚?不对,那次离婚分明是沈黎一手策划好的。他说呢,沈黎那么死皮赖脸的人,他花了三年的时间都没能让沈黎轻易松口。 原来她是早就找好了下家,所以才那么心甘情愿的离婚。 “沈黎……” 贺岑东咬牙切齿的握着方向盘,脑海里闪过沈黎在民政局外面与裴远珩相拥,亲吻的画面,脑海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啊……” 他暴怒一声,双手使劲儿的砸在方向盘上。 他从未有一刻像是今天这样愤怒的,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她为什么偏偏要跟裴远珩结婚? 伸手,拨了号码过去,却发现那个曾经他记不住的号码,竟然会烂熟于心,而更让人气愤的是,这号码已然成为了空号。 …… 沈黎是踩着点儿下班的,因为裴先生说还有工作要忙,会晚点儿回家。沈黎便趁着这空余时间准备去一趟商场,补给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 谁知车子才开到裴氏的门口,却意外被人拦住了,而拦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贺岑东。 沈黎疑惑的摇下车窗,便见到男人铁青的脸。 “贺先生有事?” 她开口,语气并不好。 贺岑东蹙眉,死死的盯着她,却是半晌没有说话。 沈黎被他看的发毛,心想他肯定又是什么烂毛病发作了,也懒得理会他,刚准备开车,便见贺岑东快速的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三两下便钻了进来,那速度之快真是让沈黎瞠目结舌。 “你干什么?下车。” 她现在跟贺岑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尤其是上次在知道了贺岑东跟七年前的那件事有关后,沈黎就更是对贺岑东没了好感。 她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男人,可她不想否定自己的过去,也不想继续追究究竟是谁的过错。 “请你下车。” 看贺岑东还没有动作,沈黎有些不耐烦了。 贺岑东却是在看到沈黎那急得跳脚的模样时,冷冷哼了一声。“现在倒是想撇清关系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贺岑东,我是忍耐是有限的。” 沈黎只觉得头疼,跟贺岑东交流简直就是不通。而且她现在才发觉,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了解贺岑东。 “沈黎,你最好别惹我,不然我保不准下一刻就立马掐死你。” 绑好安全带,贺岑东扫过沈黎那一张素净的脸,微微一怔,可也只是那么一瞬,他便将心底那一抹异样压制下去。他告诉自己,自己气愤只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欺骗,还有耍手段。 “掐死我?” 沈黎忍不住笑了出来,“贺岑东,你他妈的有病是吧?” “你说什么?” 贺岑东眯着眼,“你再说一次?” “你让我说我就说?”沈黎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到底找我什么事?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 “沈黎,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要是你敢跟我耍手段,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贺岑东扫过沈黎的脸,一把抓住沈黎的脖子,双眸猩红,“你竟然敢跟我玩手段。” “你说什么?” 沈黎完全没想到贺岑东会突然出手,她以为贺岑东再不济,那也算得上是个男人,可她显然是想错了。贺岑东就是个神经病。 “你……你干什么?放,放开我。” 沈黎双手拍打着贺岑东的手臂,脸色涨的通红,整个人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她死死的盯着贺岑东,那一双眼底带着不解,更是带着恨意。 贺岑东心下一惊,手却下意识的松开。他微微一怔,又快速的扼住她的脖子,“干什么?沈黎,你好大的胆子。” “我?”沈黎笑了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了贺岑东的手背上,“你……” 他惊愕的看着沈黎,却见沈黎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 贺岑东吓得赶紧松开了手,在看到沈黎脖子上那红红的一圈后,心口微微一滞,竟是说不出的痛。 “我……” “你不是想我死吗?” 劫后余生,沈黎嘲讽的开口,却发现声音嘶哑的可以。 “我……”贺岑东看着她,“你别以为我会愧疚,沈黎,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沈黎觉得好笑,“我从不觉得自己欠你什么。” “贺岑东,你说我欠你,那你呢?你难道没有欠我的吗?” “当年我救了你,可你怎么报答我的?你跟沈鸢在一起,这就算了,我们结婚后,你日日夜夜都不肯回家,这些我也没有跟你计较,现在我们离婚了,你跑过来跟我说,我欠了你?我沈黎究竟是欠了你什么?你说,只要你说得出来,我沈黎二话不说,立马还给你。” 她突然厉声道,眼底充满了恨意。 这一刻,贺岑东的心却是乱了。 是啊,她欠了他什么? 什么都没有。 反而是他欠了她一条命。 “七年前,你跟沈鸢对我做的那些事,或许你们早就忘了,可我忘不了,贺岑东,这才是你们欠了我的。想必你也知道,我沈黎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我说过的,欠了我的,我一定会拿回来。”扔余沟血。 “你……”贺岑东竟是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跟裴远珩结婚了?” 良久,他才喃喃的问道。 “是啊,怎么了?不可以吗?” 第137章 只怪当初太年轻,是人是狗看不清 心口骤然紧致,急速的收缩,仿佛被人戳了一个窟窿似的,任由你再怎么去掩盖。却还是遏制不住那汹涌的潮涌。 他从不曾知道,有一种情绪,竟会如此牵动他的心,而这人还曾是他最为不?与憎恨的对象。 沈黎毁了他年少的梦,抹去了他心底的那抹白月光,生生的插足他的生命。 他厌恶她,甚至曾想毁了她。 可真正当他面临这些的时候,他却是却步了。 他不懂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很抗拒。 他侧过脸,看那云淡风轻的女人。 曾经。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是带着恨意的,她恨他,他从来都知道。所以他们彼此伤害,从未停止过。 可如今。她竟是这般轻巧的告诉她,她结婚了。 瞳孔骤然紧缩,他已然是分不清了心里究竟是何滋味。 这个女人,在毁了他的生活之后迅速抽离。不带有一丝情意。 “沈黎,你曾说过,你爱我,会一生一世,这些,都算不得真了吗?” 沈黎一怔,撇过头看他,惊诧他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忽而,她又笑了出来,只那么看着他,那笑容极其淡薄,可却十分扎眼。 贺岑东一下子就慌了,心里有一道缺口,说不清道不明,只复杂的让他难以呼吸。 而后耳边响起那清冽的声音,“不过当初太年轻。”是人是狗看不清。 年轻? 她竟然将当初的一切都视作年轻?可明明。明明她曾经说过的今生只爱他一个,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莫不然,说过的话都当不得真了吗? 他不信,一点儿都不相信。 “呵,好一个年轻,沈黎,你在把别人的生活搅得一团乱的时候抽身,然后你告诉我,一切都是你太年轻?” “一团乱?” 沈黎又笑了,双眸直视着贺岑东,似要将他看穿一般。那眸子里带着凛冽的光,她迎上他的视线,毫无畏惧,“贺岑东,我们已经离婚了,别忘了当初究竟是谁不稀罕我那一生一世,如今,你反过来问我,怪我不信守对你的承诺?” “贺岑东,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呼吸一滞,贺岑东突然大笑起来,嘲讽似的看着沈黎,“你疯了?我会爱上你?”别开玩笑了。 “既然不爱我,那么我跟谁结婚,又与你何干?” 与你何干? 耳边忽而响起那句话,“贺岑东,我看上你了,我要追你。” “贺岑东,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贺岑东,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一直喜欢你,一生一世。” “……” “不过当初太年轻。” “贺岑东,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的。 可他骗不了自己,在知道沈黎结婚的时候那一刻的愤怒是真实存在的。可是他爱她吗?答案是否定的。他不可能会爱上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一直都不爱。 金水南岸的别墅里,原本整洁的屋子里,此时一片狼藉,所有的一切都乱糟糟的。 贺岑东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忽而感觉什么东西随之流逝,揪的他心口只犯疼。 “你在干什么?” 快速的走进去,夺过沈鸢手里的东西,腥红了双眸,愤怒的盯着她。 沈鸢似乎是被吓到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贺岑东,暴怒之下,竟显得有几分阴森的恐怖。 “我……” 她张张唇,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那一双眼睛盯着贺岑东手里的东西,死死的,似带着不甘心。 “你到底在干什么?” 从客厅到卧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岑东,你老实告诉我,你爱上沈黎了是不是?” 沈鸢问道,声音里都带着颤音,却换来贺岑东的蹙眉,不悦的扫过沈鸢的脸。 “你胡说什么呢?” 爱上沈黎?怎么可能。 今天都是怎么了,沈黎自以为是的认为,难道沈鸢也糊涂了吗?“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不可能吗?” 沈鸢嘲讽的笑了,贺岑东以前只会围绕着她打转,无论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在她身边。而就像刚刚那样的情况,贺岑东只会安慰她,而不会质问。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她指着贺岑东手里的东西,冷声质问,“贺岑东,这家里,再没有沈黎的任何东西了,可这些,你为什么还留着,你告诉我,为什么?” 这房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带着沈黎的影子,无论是设计还是感觉。沈鸢讨厌这里的一切,尽管这里再无沈黎的任何东西了,可沈鸢就是觉得沈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她没想到的是,贺岑东竟然还留着沈黎的笔记,那些全是草稿,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收集来的,全都是废纸,可贺岑东却当做宝贝一样锁在卧室的抽屉里。 她认得沈黎的笔迹,不会错的。可正因为这样,沈鸢才觉得害怕。 “贺岑东,你敢说你不爱她?那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 沈鸢浑身发抖,跑到卧室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纸盒,一打开,里面全是沈黎的照片。 上班下班,无处不在的身影。“这些都是你们离婚以后照的吧,贺岑东,你,究竟现在爱的是我还是沈黎?” “我……” 贺岑东紧握着拳头,青筋暴露,只看着那些照片。 全都是沈黎的身影,有她高兴的,平静的,各种各样。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沈黎?明明是她抢走了你,明明你们现在已经离婚了,贺岑东,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在乎她?” 贺岑东蹙眉,不发一语。可他脸上的不耐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沈鸢双手紧握成拳,那尖细的指甲深入肉里而不自知。 她只瞧着贺岑东,只觉得属于她的东西被人拿走了,而那个人还是她最大的敌人。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忽然,沈鸢踮起脚尖,吻上了贺岑东的唇,急不可耐。 她伸手,攀上贺岑东的脖子,唇瓣碰撞在他的牙?上,急急的寻找出口。迫切的想要抓住他,而贺岑东则是僵硬的站在原地,心,一点一点的冷凝。 她的吻很火热,那手也是十分的灵巧,解开了他衬衫的领口,再一点点往下。他,几乎就要沦陷在这样的火热里了,可下一刻,他却是瞳孔一紧,大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挥手,连连后退了几步。 “我想静一静。” 他说完,看了一眼呆滞的沈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伴随而来的还有那刺耳的关门声。 沈鸢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了,怒意染满了她血腥的双眸,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的砸向地面。 “啊,沈黎,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会要你后悔。”敢抢她的东西,她一定会要她生不如死。 …… 红烧茄子糊了,鱼汤咸了,糖醋排骨咸了。 这一切似乎都糟糕透了。 裴太太这一整个晚上似乎精神恍惚,做事也不顺当。最后上桌的菜简直不堪入目,裴先生只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裴太太推出了厨房,让她好生歇着。 简单的做了意大利面,裴先生解开围裙,走出厨房,却见裴太太靠在沙发上,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睡梦中似乎不太安稳,眉头都打结了。 裴远珩盯着沈黎的侧脸,良久才弯腰将沈黎打横抱起。 原本睡得就不深,这会儿被人腾空抱起,沈黎一下子就醒了,睡眼忪惺的瞧了头顶上方的男人的脸。 “几点了?” “快八点了。”裴先生温润的声音传来,“要起来还是继续睡?”她看样子累极了。 沈黎却摇摇头,“你放我下来吧,我却洗把脸。” 心知自己今天有些不正常了,沈黎尴尬的笑了笑,从裴远珩的怀里挣脱开来,一溜烟的跑上了楼。 而裴远珩则是瞧着沈黎的背影出奇,她脖子上的红痕那么明显,眸光一沉,置于裤袋里的手也微微发紧。 沈黎洗了个脸,清醒了不少,不一会儿下楼来,看到裴先生已经做好了晚餐,微微一笑,“我就说,嫁给一个会做饭的老公就是好。” 她嘻嘻的笑着,跑过去抱住裴先生结实的腰。 裴远珩一怔,后背感受到沈黎的温度,而她,虽然笑着,可却显得有那么一分无助。 “快别闹了,赶紧过来吃饭。” 拉开她的手,又拉开位置,将沈黎摁在座位上,他这才绕过去,坐在沈黎的对面。 “菜都被你做完了,将就着吃吧。” “裴先生。”状见农才。 沈黎看着他,忽而一哽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傻瓜。”他低笑,“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可是……”沈黎顿住,神色黯然,“你那么好。” “夫人,所以你要对我好点儿,才不会辜负为夫的好。” “噗嗤。”沈黎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裴先生,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样自恋的。”不过,她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眸子里也闪着光。 “嗯?自恋也是需要资本的,夫人,为夫这只是显露了资本而已。” “油嘴滑舌。”沈黎怪嗔了他一眼,“不过我喜欢。” “为夫也喜欢你的实诚。”裴先生大言不惭,倒是逗乐了沈黎,心情也渐渐的放松下来了。 “裴远珩。”她正色道,“贺岑东今天来找过我。” 他一顿,脸上却是露出了放松的笑容,而那捏着刀叉的手心则是汗湿一片。 幸好,幸好她告诉了他。 “你不生气吗?怎么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要生气?他是来质问你的吧!”他沉声道。 “嗯,他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了。”沈黎也不隐瞒他,夫妻俩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而他相信她,她自然也相信他。 “料到了。”他倒是很淡定,“从我们回裴家,这件事情就瞒不住。不过……”裴远珩眼眸阴沉,“他动手了?” 沈黎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点头,“他大概跟生气吧,认为我跟你结婚是报复他。”沈黎轻笑,唇角勾起,似带着嘲讽的意味。 “那你是吗?”他问。 沈黎翻了个白眼,狠狠的瞪了裴远珩,“你说呢?” “我无所谓,只要你是我的就好。”裴先生忽而笑了,“我不在乎过程,只注重结果。这结局,你是我的,就足够了。” “可他们知道了我们结婚的事情,会不会影响……” “不会,你要相信我。”他伸手,握住沈黎的手,“你就放宽心吧,不过……他敢对你动手,是要好好教训他一下了。” 裴先生眼眸里闪过一丝微光,却是透露出坚定,“过几日,我便送他们一份大礼。” 第138章 贺楚慎,他是你的儿子 “什么大礼?” 沈黎好奇的问,裴先生却是笑着将盘子推倒沈黎的面前,“凉了。” 沈黎惊呼,赶忙低着头却吃面。她知道的,裴远珩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所以既然他这么肯定,那就不用她操心了。 …… 贺家老宅里,今天可谓是全员到齐了。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那份鉴定报告,今天出来了。 此刻的贺家大厅内,贺连山坐在主座上,余下的便是贺天跟他的小情人,还有贺家老三,裴远晴,贺楚慎,下面的便是跟贺岑东平辈的几个孩子。 今天聚集在这里,无非是因为沈鸢手上的那份鉴定报告,关于那个孩子的身份。不光是贺家人在意,就连外界也十分在意。 事情闹得如此之大,不管是什么结果,今天都一定要顺利摆平。 此时,沈鸢一手拖着孩子,一手牵着贺岑东的手,紧紧的。 她望向贺岑东时。双眸里带着情谊,任凭是谁见了也会觉得这女人爱贺岑东之深。这旁人没说什么,倒是贺连山哼了一声,越看这女人越是觉得不舒爽,想起沈黎那丫头,他倒是觉得有些惋惜。 “既然东西都出来了,那就拿过来我瞧瞧吧。” 贺连山也想早点儿知道结果。便一直瞧着贺岑东手里拿着的文件袋。 贺岑东这会儿蹙眉,四下瞧了瞧贺家的人,其实在这一刻,他是抗拒的,莫名的抗拒。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唯有将文件袋拿出来。交给贺连山。 而在这一刻,却是有人紧致了呼吸,尤其是裴远晴,死死的盯着贺连山的那双手,而后焦急的看向贺楚慎。 后者这时却是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眸光与裴远晴的交汇,只微微勾了勾唇角。那眼眸里带着和煦的微风似的,却不发一语。系双狂号。 裴远晴皱眉,刚想要开口,贺楚慎却笑了,“且慢。” 众人原本都将注意力放在贺老爷子的手上,这下子都将目光转移到贺楚慎身上。谁不知道,现在在贺家,几乎就是贺楚慎说了算。 贺岑东一怔,看向贺楚慎,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什么,可这一刻,他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沈鸢同样感到疑惑,更是心惊。现在这个时候贺楚慎叫停,除非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就是针对她。 沈鸢咬着牙,握着贺岑东的手更紧了一分,那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眸却是看向贺楚慎的。她看着他,哪怕是他肯看她一眼,也能瞧得出她眼底的那抹异样,可他没有。 “怎么了?” 贺老爷子的手也是一顿,疑惑的看向自家最小的儿子。等待他能给众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贺楚慎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微笑,这让人觉得有些许毛骨悚然。 “五叔……”沈鸢刚开口,却是被贺楚慎那凌厉的眸光喝止。 “在大家看那份鉴定之前,我想给大家看样东西。”贺楚慎说着,却是扭头,“临城。” 方才还在贺家门外的宋临城立马推开了门大步走进来,“楚哥。” “把东西给老爷子。”他温润的声音带着穿透力,那一刻,沈鸢心口一窒,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宋临城将一份厚厚的文件袋交给贺老爷子,贺连山也是疑惑的接过来,打开后快速的浏览,眼眸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而后又打开那一小叠照片。 众人都好奇这老爷子到底是看了什么,竟然会如此震惊,尤其是在老爷子在看到那份鉴定报告时,脸上更是变了神色,只见他扬起手里的资料,狠狠的砸向沈鸢。 “混账东西,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 那纸片随着散开来,有些朝着沈鸢飞过来。沈鸢闪避不及,那锐利的纸张划过她的脸,瞬间便渗出了血迹来。 沈鸢倒抽一口气,捂着脸,眸光在扫到地上的资料时,惊愕的看向贺楚慎。就在同时,那握着她手的男人却倏然松开,沈鸢一慌,急忙想要抓住,却是扑了个空。 “岑东……” “不要叫我。” 贺岑东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鸢,那地上的照片,有沈鸢许多年前的,还有一些近照,都是针对沈黎的,还有她对待孩子的。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关于沈黎的照片。而那些照片下面,全然是沈鸢近年来在娱乐圈的所作所为。 贺家的人都纷纷的捡起地上的资料,虽然这么多看不齐全,可每一条,只要是看过的都无比震惊。 这沈鸢当真是他们平日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吗?高贵大方? 沈鸢则是颤抖了身子,那孩子在一旁被吓得大哭,刚想要靠近沈鸢,却被她一把推开,“走开。” 沈鸢这一举动五一是坐实了她的那些事,当下她就后悔了,可也已经来不及了。大家都诧异的看着沈鸢,尤其是贺岑东,更是难以置信,这与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个温婉的女人宛然不同。 沈鸢咬着牙,立即俯下身子抱起小柏,“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那孩子却还是止不住的哭,哭得沈鸢心烦,可始终都不敢再对孩子做什么。 贺连山观察着沈鸢的举动,突然冷哼出声,“带着你的孩子,马上给我滚出贺家。” 沈鸢一听,沉了脸,她看向贺岑东,可贺岑东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完全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岑东。” “叫我儿子干什么?” 裴远晴这个时候也开始发难了,站起身来,狠狠的瞪了沈鸢一眼,“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儿子免费帮你养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你……”沈鸢气得发抖,“你胡说,小柏是岑东的儿子,不信你们自己看亲子鉴定。” “你说的是哪一份?” 哪一份? 沈鸢煞白了脸,“您,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亲子鉴定是我跟岑东一起去……” “这份还是……这份?” 裴远晴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亲子鉴定,又从贺连山手里拿到那为拆开的文件袋,一打开,果然见上面显示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七。 冷冷一笑,裴远晴一步步逼近,“这孩子是谁的我不管,但是想让我们贺家替你白养这孩子,简直就是做梦。” “你胡说,小柏就是岑东的儿子。”沈鸢不敢相信的摇头,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这一切分明都是……“你们陷害我?你们这份亲子鉴定又是哪里来的?” “岑东,你要相信我,上次也是你陪着我们一起去做的鉴定,岑东,他们一定是陷害我……” 沈鸢跑过去,抓住贺岑东的手,贺岑东却大力甩开他,失望的摇头。 “我不知道,沈鸢,我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你。” “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我啊。” “你知道吗?我跟沈黎离婚后,她回到过金水南岸,我以为她是想跟我重修旧好,可她是来质问我的,当年我收藏的那部相机,你跟我借走了,拿来做了什么?” 却是到了此时,贺岑东才不得不承认,或许曾经的很多事情,他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一步步逼近,沈鸢一步步后退,却是退无可退。 “我……” “我一直不肯相信她,你知道的,我有多厌恶她。可是现在,你要不要告诉我,你拿着我的相机,究竟做了什么?” “没有,我没……” “七年前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你?” “不,我没有……” 沈鸢一个劲儿的摇头,这事态已经完全不受她的掌控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小柏是贺家人,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她们? “沈黎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那么对她?当年她才十七岁,沈鸢,你究竟是将我置于何地?我竟然会成为帮凶。” “不,她不是我妹妹,不是。” 沈鸢疯狂的大叫,失去理智了一般,抓住贺岑东的手,紧紧地,不肯松开。 “你都知道的不是吗?就是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成为私生女,她永远都高高在上,我也是沈家的女儿,凭什么她可以一出生就拥有那一切?而我就要被人看不起?”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疯了,你真的疯了。” 大力的甩开她,贺岑东难以接受这残忍的事实。 “我爱的那个善良单纯的女孩,怎么会是你!”他无法想象,当初在知道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时那种激动。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救他的人不是沈鸢,而后来的一切,也都是假的。 “岑东……” “来人啊,把这疯女人赶出去。” 裴远晴看自家儿子终于开窍了,也就趁着现在的情形将沈鸢赶出去。 那佣人听到裴远晴的话,都拥上来架住沈鸢,就要把她给赶出去,可沈鸢却像是疯了一样,挣脱束缚,抱起孩子。 “你们不能赶我走,我承认,小柏不是贺岑东的儿子,但是……”她顿了一下,目光越过众人,最终落在了那气定神闲的男人身上,“他也是你们贺家的孩子。” “胡说。” 这女人怕是疯了吧,胡言乱语。 别说这老爷子不信了,在座的人都不会相信。 “哈哈。”沈鸢大笑出声,目光落在贺楚慎的身上,“三年前,凯悦大酒店。”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可也听出了其中的玄机,三年前在凯悦大酒店发生的事情,大概贺家人都不会忘记,正因为这件事,贺岑东才不得不娶沈黎。 可这一切,又与沈鸢有什么关系? 贺楚慎没有举动,甚至连眼也没有抬一下,更不用说看沈鸢了。 沈鸢一下子急了,“贺楚慎,孩子是你的。” 沈鸢这句话无疑是一句重磅炸弹,惊的贺家的人都看向贺楚慎。而贺楚慎则是终于抬起了头。 他轻笑,那眸子里却染上了一层寒意,锐利的扫过沈鸢,“是吗?” “真的,小柏真的是你儿子,三年前那个晚上,是我。” 众人大惊,而贺岑东更是不敢置信。 沈鸢怎么可能跟贺楚慎搞在一起? “沈鸢,你可知道这句话的后果?我只问你一次,没有多余的机会给你。”他始终都坐在沙发上,目光却是落在不远处的那个孩子身上。“他,是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冷的不像话。 而沈鸢则是打了个寒颤,根本就不敢看他。 这个孩子,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那天,她的确是跟贺楚慎在一起的。 “你以为,我会碰你?” “不……”沈鸢崩溃的大叫,“就算那次没有,那后来呢,那天你明明……”她怔住了,浑身颤抖,那天她是被宋临城灌了酒,蒙了眼睛。 “贺楚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把我的心全给你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鸢已经彻底的失去理智了,只要一想到自己被陌生的男人碰过,尤其还是贺楚慎找的人,沈鸢就浑身发抖。 她跑过去,一把抓住贺楚慎的手,却被他挥开,倒在地上。 “爱?”贺楚慎冷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颓然倒地的女人,“我这辈子最恨算计我的人了,你敢这么做,就预料得到后果。” 第139章 荒唐 贺楚慎眯着眼,扫过沈鸢那张脸,从宋临城手里接过手巾,十分认真的擦手。那模样便像是碰了瘟疫一般。 沈鸢白了一张脸,心口蔓延着疼痛,“不,楚慎,我……” 爬起来,抱住贺楚慎的腿,“我是真的爱你,楚慎,你明知道的。” 贺楚慎蹙眉,厌恶的将手巾扔掉,看了一眼宋临城。后者立马过来拉开沈鸢。“被你喜欢,都是令人恶心的一件事。” 他语气里的嫌恶如此明显,贺家的每个人都听得明白,贺岑东尤甚。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鸢。内心的震惊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她说什么?爱贺楚慎?沈鸢竟然说她爱的人是贺楚慎?那么他呢? 这么多年,他对她的感情又算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弄出去。” 贺连山嫌恶的看着沈鸢这个女人,没想到她竟然还敢觊觎老五。他这个最为得意的儿子。这女人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众人得到了贺连山的指令,便纷纷涌上来,抓住了沈鸢。饶是沈鸢力气再大,也敌不过贺家的这些佣人。她挣扎着,未果。 那孩子的哭声更大了,吵得人不得安生。 贺岑东终是不忍,上前去抱住了那孩子,“不哭。” 再怎么样,这孩子都是无辜的,亦或许是上天对沈鸢的惩罚,才让这孩子一出生便患有第一型糖尿病。贺岑东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这个女人也是他曾经深爱过的。 沈鸢见贺岑东动了恻隐之心,更是挣扎着,哭得不成样子,“岑东。救救我,你让他们放开我,岑东……” 贺岑东紧皱着眉头,只看着沈鸢,心却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过往的一切都是脑海中浮现,他欲往前一步,却被裴远晴制止了。 “你还想帮她?你听听她刚才说的是什么,她爱的根本就不是你。” “岑东……” “把她带下去。” 贺楚慎再没看她一眼,径自转身上了楼,而沈鸢则是不甘心的大叫,“贺楚慎,哈哈哈,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你恐怕不知道吧,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早就跟别人结婚了,哈哈哈。” 贺楚慎一顿,单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那一双锐利的眼狠厉的扫过沈鸢。 “我就是见不得你这副模样,你对谁都可以笑脸迎人,对她也是百依百顺,为什么唯独对我这样冷淡?你知不知道,我那么爱你,我为了你,甚至可以抛弃对她的成见,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正眼看我?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围绕她打转,明明,明明我什么都比她好。” “你什么都比不过她。” 良久,贺楚慎才缓缓开口,“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跟她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有目空一切的资本,而你,什么都不是。”状沟刚号。 这大抵,是他这么多年来所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吧,可却也最为伤人的一段话。 “可她已经结婚了,你永远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贺楚慎,你注定了永远也得不到她。” “你可真可悲。”贺楚慎再没看她,转身上了楼。 贺岑东则是久久的,才冷笑出声,“沈鸢,你接近我是因为沈黎喜欢我?”他问,到了这一刻,竟只觉得悲哀。 “接近贺楚慎呢?因为爱他,还是因为他爱的人是沈黎?” 眼眸一沉,他伸手,扼住她的脖子,腥红了双眸,“沈鸢,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他从未想过,事实的真相被揭露出来,竟然是这样的不堪,而他,竟然瞎眼这么多年? 他究竟是错的有多离谱?才辜负了沈黎那么多年? “呵呵,什么做的?”沈鸢绝望的看着贺楚慎的背影消失,嘲讽似得对上贺岑东的双眸,“你觉得呢?我拼命的讨好她,讨好你们,你们呢?就因为我的身份而瞧不起我?贺岑东,你跟贺楚慎又有什么区别?” “你知道吗?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你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黎的身上,尽管你说你讨厌她,我们明明才是一对,你的眼光为什么要围着她打转?为什么?” “疯子。” 贺家的大门被打开,佣人带着几名警察进来。 “老爷,这几位警察同志说要找……” “请问哪位是沈鸢沈小姐?” 那带头的一名警察开口问道,目光却是落在沈鸢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沈鸢心口一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人却是对着贺连山微微颔首,“沈小姐,你涉嫌跟七年前的一宗绑架案有关,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那人说着,后面的两人便上前来,左右抓住了沈鸢的手,拷上了手铐。 “不,我没有,你们放开我。” “贺老爷子,打扰了。” 贺连山微微眯瞪着眼,虽然十分不悦,但还是让他们把人带走了。毕竟他对沈鸢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究竟是谁指使的?竟然敢直接上贺家抓人? 在一片哀嚎声中,沈鸢被带走了。 而那孩子,贺岑东也叫人送回沈家。他现在很累,对于沈鸢的种种行为,只觉得心寒。毕竟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结局。 贺连山是个精明的人,就在刚刚沈鸢疯言疯语中,倒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她刚刚说沈黎结婚了?”贺连山眯着眼,他原本还打算,让贺岑东跟沈黎复婚,可现下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可沈黎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榕城里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贺连山一双锐利的眼睛对上贺岑东的,贺岑东微微蹙眉,正心烦意乱,却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开口问了。 “这……” “这什么?别说你不知道。” 看方才这几个人的样子,也不像不知道的模样。 “是,她是结婚了。” “跟谁?”贺连山比较关心的是这个。 “跟……”贺岑东欲言又止,“跟我小舅。” “什么?” 这消息无疑是平地炸雷,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可似乎又是在情理之中。 “什么时候的事情?” 裴远晴也吓到了,沈黎竟然会跟裴远珩结婚?那个,裴家的掌权人?可……裴家人同意吗? “有些时候了。” “砰。”的一声,贺连山狠狠的杵着拐杖,“荒唐,荒唐。” 第140章 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简直是太荒唐了,这沈黎跟裴远珩结婚,把他们贺家置于何地? 这堂堂裴氏掌权人娶了前外甥媳妇,而且两家都在榕城有声望,这分明就是狠狠的在打贺家的脸。 虽然贺连山绝对贺家对不起沈黎。可沈黎这样做,实在是置他们贺家于不义啊。 裴远晴也万万没想到沈黎会跟裴远珩结婚,这让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她虽然姓裴。可现在却是贺家的媳妇。 贺连山狠狠的瞪了裴远晴一眼,那眼底饱含了太多的东西了,让裴远晴有些招架不住。 “爸……” “哼,裴家还真是好样的。” 贺连山哼了哼,甩了脸子给裴远晴,直接负气上了楼。 这贺家的人都翻了天了,一个比一个不听话。 这看到贺连山上了楼,大家也都散却了,唯独留下贺岑东怔怔的站在原地,只觉得身心疲惫。 这一切来得实在的太快了,仿若潮水一般击打而来。将他以往的种种都冲刷上了岸边,才发现,有许多事情并非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而他错过的又何止只是这么一些? …… 沈鸢被带到了警察局,对于七年前的事情,她矢口否认,一口咬定了是别人陷害。无论警察问什么。她都回答不知道。 现在敌人是暗,她在明,只要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现在她知道了沈黎与裴远珩结婚的事情了,那么,这些事情,必定是沈黎做的。联系之前裴远珩替沈黎出气,沈鸢一下子就明白了,最近出的这些事情,幕后推手肯定是裴远珩了,不然依着沈黎那样的本事。怎么可能会做到这么周密。 想到这些,沈鸢便握紧了拳头,真恨不得现在就立马跑过去掐死沈黎这贱人。 “沈鸢,有人来保释你了。” 沈鸢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里待着,这一待就待了一整晚。 房间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沈鸢才忍不住崩溃大哭,“妈。” 许淑惠心也是一疼,可更多的是愤怒。狠狠的瞪了自家女儿一眼,转头看向那身侧的警员,“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打扰你们了,您看,我现在能带我女儿回去吗?” 许淑惠是笑脸相迎,好言好语。那警员看许淑惠态度还不错,而且现在也的确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证明沈鸢跟当年的那单绑架案有关。 “可以,你在上面签个字就行,不过案子现在还在侦查当中,所以沈小姐不可离开榕城。” “好好好,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 许淑惠签了字,态度十分的好。 又瞥了一眼沈鸢,才笑道,“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相信我女儿是不会做这些事的,她也不会离开,是吧,小鸢?” 许淑惠瞪了沈鸢一眼,看到她因一夜未眠而显得格外的憔悴,语气也软了下来,“走吧,我们回家。” “警官,我保证,我真的没有做过,我也不会离开,只要有需要,我会配合。” 沈鸢有气无力的说着,态度倒是很好。 这母女俩一出警察局,许淑惠便也不等沈鸢,快步往前走。沈鸢急忙跟上,在看到不远处闪烁的灯光时,心下一惊,快速的拉着许淑惠的手跑上了不远处的车里。 关上车门,让司机立马开车。这边两人气喘吁吁的,沈鸢还来不及反应,却是一巴掌过来,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妈。” 沈鸢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淑惠,万万没想到许淑惠会动手。 “哼,别叫我妈。”许淑惠被气的不轻,她好不容易在沈明权那里得到信任,宠爱,好不容易让沈明权对他们母女好,结果这次的事情一出来,可没把沈明权给气死。 沈黎再怎么样也是沈明权的女儿,七年前的事情沈明权可是被气得不轻,偏偏还找不到凶手,这回事情一捅出来,沈明权对沈鸢的信任值几乎为零。她辛辛苦苦经营这么久,几乎全毁了。 “你没脑子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原本都是按照她们的计划进行的。原本沈鸢是要带着小柏却贺家认祖归宗的,怎么会出现在警察局? 而且昨天小柏被贺家佣人送回来,那佣人的态度可真是让人气愤。 “贺家人呢?贺岑东呢?你进了警察局这么大的事情,贺岑东怎么不在你身边?” 一连串的质问,让沈鸢一下子承受不住,尤其是在听到贺岑东的名字时,沈鸢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贺家知道小柏不是贺岑东的儿子。” “你说什么?” 许淑惠不可置信的盯着沈鸢,“怎么可能,鉴定报告呢?那份鉴定报告……” “没用的。”虽然她们事先都准备好了,可她万万没想到中途居然会杀出个贺楚慎,竟然还拿出了那么多对她不利的证据。 贺楚慎,为什么?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还不够真心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系华状扛。 沈黎,一定是因为沈黎。为了那个贱人,他竟然不惜放下身份,做这些事情。 到底沈黎有什么好?值得那些男人一个个前赴后继的? 贺楚慎是,贺岑东也是,现在就连裴远珩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是。竟然会为了沈黎那个贱人来对付她。 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贺楚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小白跟贺岑东的dna,他……” “是他?”许淑惠蹙眉,想起贺家的那个男人,不禁有些寒颤。“他怎么会……” 许淑惠眼眸一沉,“可你手里这份也是,你也可以要求重新再做……” “妈。”沈鸢打断许淑惠的话,“他们都知道了,而且你觉得以贺连山的性格,他会不相信贺楚慎而相信我吗?” 贺家人原本就对她有偏见,现在抓住了她的辫子,怎么可能不大做文章。 沈鸢有些悲哀的看着许淑惠,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力。“您为什么一定要我这样做?” “废话,不这么做,你吃什么穿什么?” 许淑惠狠狠瞪了沈鸢一眼,“你自己现在看着办吧,那件事情不是过去那么久了吗?怎么会突然被翻出来?” 许淑惠也心烦,原本以为事情早就过去了,怎料这突然就被人揭开了。而且还是当着贺家那么多人的面。 许淑惠这一招棋算是彻底废了,沈鸢跟贺岑东也没可能了。 这样一想,许淑惠只觉得来气,原本好好的计划,现在几乎从零开始。而这件案子也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 “除了沈黎,还能是谁?” 这件事的受害者就是沈黎,除了沈黎,沈鸢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与自己有这么大的仇怨。 “那死丫头,能有什么……” “她是做不了什么,可她老公能。”沈鸢咬牙切齿,真是恨自己大意。她应该早就要看出沈黎跟裴远珩的不同寻常了。 有哪个舅舅会带着自己的外甥媳妇却抓外甥的奸的? 那个时候她没把裴远珩这号人物放在心上,是最大的错误。 “她什么老公?” “裴远珩,她跟裴远珩结婚了。”沈鸢咬牙切齿。 “裴远珩?裴家的那个裴远珩?” 许淑惠惊呼,双手紧握成拳,“你看看人家,人家就有那么好的本事,离了婚马上就能结婚,而且还是那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你呢?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 只要一想到苏岑那贱人的女儿比她女儿好,许淑惠的气不打一处来。 当年她被苏岑死死的压制,现在苏岑那贱人的女儿竟然也踩到她的头上来了。那个贱人…… 狠狠的揪住沈鸢的头发,许淑惠恨铁不成钢的扭过她的头,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进贺家的门。” 沈鸢双手紧紧的握住,眼泪忍住了在眼眶里打转,只暗暗咬牙:沈黎,我现在所受的一切,我必定要在你的身上讨回来。 …… 沈鸢这被带到警察局的事情穿的很快,而且又有狗仔拍到了沈鸢从警察局出来时候的画面,那样子可真是憔悴,而且还是落荒而逃。 这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第二天这大街小巷的都在对这件事议论纷纷,沈鸢更是不敢出门了。不过由于她之前的形象已经受损,很多家公司的都对沈鸢提出了解约,并且要求沈鸢做出赔偿。 这次的事情更是严重影响了品牌的的形象,纷纷对沈鸢提出了告诉。现在的沈鸢真是如过街老鼠。 而沈黎也算是明白了裴先生之前的那句话了,的确是一份大礼,不过沈鸢现在一定恨死她了吧! 做好了最后一份文件,柳叶跑进来,看到沈黎那模样嘿嘿的笑了出来。 “沈姐姐,忙完了吗?” “嗯。”沈黎点头,“有事?” “那个,我想跟你请两天假。”柳叶笑着,有些扭拧的说着。刚说完,被沈黎瞧了一眼,整张脸都红了,沈黎微一挑眉,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请假干什么?” “我……”柳叶笑了两声,“老家那边来人了,我陪着他逛逛。” 沈黎点头,“可以,两天够了吗?要不要多给你几天假?反正现在的事情不多。”沈黎笑了笑,正巧袁晨走进来,“袁小姐,柳叶需要请假几天,这几天就麻烦你多帮忙了。” 沈黎说着,分明从袁晨脸上看到了异样,可她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僵硬的点点头。 在袁晨走了之后,柳叶忍不住对着袁晨的背影吐吐舌头,“哼。” “你跟她有什么过节?”沈黎看柳叶那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笑了。 “你不觉得她太嚣张了吗?明明你才是老大,可是她……而且我觉得她对你好像有敌意。” 哦? 沈黎挑眉,有这么明显吗?柳叶都看出来了? “真的,就……对了,就好像抢了她男人似的。” 第141章 求而不得 “噗嗤”沈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仔细瞧了瞧柳叶那神情,沈黎摇摇头,“去吧。好好玩儿。” 这柳叶看人还挺准确的,不过这些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等柳叶走了,苏楠的电话也进来了。淮成最近都在忙着那个案子的事宜,苏楠也忙,所以两人还真没过多的联系,苏楠这个人啊,属于人来事儿。 “怎么了?” “嘿嘿,小黎,姐姐今儿可高兴了。” 那头苏楠的笑声振聋发聩,沈黎将拉离耳边,微微蹙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沈黎一抬手。关了电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往地下停车场走去。今天跟闵习约好了去看母亲,沈鸢经过这件事。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去医院了,这也无疑是给闵习争取了时间。 裴远珩因为案子的事情出差去了殷城,沈黎闲着也无趣,便直接给闵习挂了电话。说要去接他。 “沈鸢啊,丫的,那贱人,没想到竟然心肠那么恶毒,我说,这回你还不乘胜追击?” 说起沈鸢,苏楠就来气,她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像沈鸢那样婊气十足的女人,偏偏了那群男人还对她死心塌地,真不知道那群男人脑袋究竟是什么构造,不会是就看见人家的大胸器就缴械投降了吧。 “嗯。” 沈黎应着,刚打开车门,眼前便出现一双鞋子,微微一怔,抬头便瞧见袁晨站在她面前。“有事?” “我陪你一起去。” 看样子袁晨应该是跑下来的,面色泛红。带着些急切。沈黎微微一笑,倒是没有言语,只继续跟苏楠打电话。 “放心吧,这些事情裴远珩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就专心在你们淮成这个案子上,多余的事情就不操心了。” “哟,行啊你。” 苏楠调侃,“这结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你也别光顾着我了,我听舅妈说,你前段时间又搞砸了?” 沈黎比较关心的是这个,那头,苏楠嗷嗷的大叫。沈黎看了一眼车后座的女人,“关好门。” 袁晨原本还纠结着,刚坐上来就听到沈黎的声音,倒是吓到了。 沈黎也没看她,发动了车子驶出停车场。 “那可不是我搞砸的,都怪……对了,你知道不,我相亲的时候竟然遇到了贺楚慎,呵呵,没想到他也相亲去了,不过被我搞砸了。” 沈黎一怔,下意识蹙眉,脑海中似闪过片段,可是太快了,根本就抓不住什么。 “是吗?那也很好,他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沈黎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句能说了。 贺楚慎对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这样的人,注定了是跟贺楚慎无缘的。而且她现在已经跟裴远珩结婚了,即使再好,那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你倒是说得轻松,他……” “苏楠。”沈黎打断她,“他适合更好的。”沈黎想了想,贺楚慎那样美好的人,的确是适合更好的人,至少是比她要好的,“或许,你更适合。” “……” 电话突然断了线,沈黎呆愣的瞧着那黑下来的屏幕,若有所思。 闵习给苏岑的治疗效果非常好,现在苏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也不会排斥沈黎了,长时间跟沈黎相处也不会发疯,这对于沈黎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沈黎坐在隔离间内,看着闵习给苏岑做催眠治疗,舒缓的音乐中,苏岑逐渐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在梦境中,苏岑似乎很快乐,至少在沈黎看来是的。她舒缓着额头,双手也是松松垮垮的放置在沙发扶手的两侧。 沈黎撑着下巴,看着苏岑跟闵习,心情很好。 袁晨站在沈黎的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有些苍白,尤其是在看到沈黎脸上的笑容时,只觉得十分刺眼。 明知道自己不该来,也没有理由来,可她还是来了。 沈黎扭头,看了袁晨好一会儿,双手搭在扶手上,“袁小姐,我知道爱一个人的苦楚。” 袁晨扭头,有些慌乱的看着沈黎。沈黎倒是笑了,“不属于自己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属于自己。” “你是让我放弃?”袁晨冷冷开口。 “你放弃不放弃都与我无关,反正你是求而不得。” 房间里十分安静,两个女人对立而站,一个女人挺直了胸口,另一个女人则是慵懒的靠在沙发边上。 “不过是看到我可怜虫,我当年也是像你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年的我,不过你显然没有我有勇气,起码我够不要脸,而你,胆小鬼。” “你什么意思?”袁晨脸色铁青,十分不悦沈黎这样的口吻。 她有什么好优越的?她不是跟她一样么?爱而不得,而她在整个榕城,简直丢脸丢到家了。她究竟有什么资格说她?莫不是因为先生的缘故,她沈黎什么也算不上。 “你有本事就跟我光明正大的抢,别老一副哀怨的模样,跟我抢了你老公似得。” 沈黎冷哼。 她跟别人不一样,学不来那套柔弱的模样来。 她沈黎向来敢作敢当,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畏惧,所以当看到袁晨每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的时候,沈黎就觉得碍眼。 “不敢吗?”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丝毫不留情面吗?”那么不要脸?搞得贺岑东那样的难堪。 “其实你是想说我不要脸吧!”沈黎笑着摇头,“我的确不要脸,不过你以为你脸值多少钱?” “我告诉过你,裴远珩既然能把你给我,我就能随便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你……” 她讨厌沈黎每次都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 “你跟在裴远珩身边这么多年,却还摸不准他的性情吗?我最讨厌像你这种人了,让人看一眼就来气。你要不就好好跟着我做事,要不你就爬上裴远珩的床,不然我不会给你第三条路的。你要知道,我一直都不是个好人。” 沈黎哼了哼,看到闵习为苏岑医治好后,急忙推开门进去,留下袁晨站在原地,脸色发白。胸口剧烈的翻腾。 她只不过是想要安安静静的留在先生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沈黎要咄咄逼人? “你很生气?” 闵习关上门,摘掉了眼镜,眸光落在袁晨略显苍白的脸上。 “没有。” 袁晨尴尬的收回情绪,只看了沈黎一眼,便快步的离开了医院。闵习跟沈黎打了声招呼,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因为两人都是坐沈黎车来的,这会儿回去,两人只能寻找代步工具。 等了许久车都没有过来,而闵习一直跟在身后,袁晨不禁有些懊恼,快步往前走。闵习倒是不急,他是男人,手长脚长的,三步并作两步,便赶上了袁晨。 “袁小姐乐意听我一句忠告吗?”状肠吉号。 袁晨顿了一下,侧脸看他。却微微蹙眉,扭过头继续往前走。 “何苦要为难自己?相信我,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时间是遗忘的最好解药。” “呵,说的倒是好听。时间?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依然走不出来,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解救我?别说笑了,你不是救世主。” “我也不需要做救世主。”闵习笑着摇头,单手插在裤袋里,他侧着脸,那清润的声音变贯穿了袁晨的心。 她微一诧异,对上闵习那双眼,却是惊慌的瞥开。 这男人,太危险了,能洞悉别人心里所想。 “你走不出去,造成不快活的是你,得到痛苦的依然是你,别人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所以就是我活该?明明,明明是我先认识先生,明明……”袁晨蹙眉,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而且,你的爱太过卑微,你将自己的位置摆的那么低,自己都不先爱惜自己,还想别人来爱你?” 闵习看着袁晨,那镜框下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光亮,那唇角微一勾起,带着讥诮的弧度,“言尽于此,袁小姐好自为之。” 说完便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再没看袁晨一眼。 沈黎看两人离开,她则是许久不曾见苏岑,这会儿留下来陪着苏岑。 她对袁晨说的那番话,其实也思考过良久,她虽然蛮横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不过袁晨现在跟她以前一样,执迷不悟。她倒是为袁晨有些惋惜的,她工作能力不错,若是能放下,跟着她也是不错的。 分手妻约 可偏偏袁晨的心思太过细腻了,也太过谨小慎微了,沈黎担心她稍有差池便会走偏。 “妈妈,今天过得开心吗?” 沈黎给苏岑播了一颗糖果,苏岑笑嘻嘻的对上沈黎的眼睛,伸手摸了摸沈黎的头。接着便开始吃那颗糖,沈黎搬了小凳子坐在一旁,看着苏岑吃糖,心也慢慢的静下来。 她有时候还挺羡慕母亲的,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所以在她的世界里,没有这一切烦人的事情。 “妈妈,你说,人为什么要那么复杂呢?” 那玩着糖纸的手微微一滞,随后傻兮兮的对着沈黎咿咿呀呀的傻笑。扯着沈黎的手还要她的糖果,沈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扬了扬手里的糖果,“只能吃这一颗了,剩下的明天再吃好不好?” 苏岑快速的点头,抢过沈黎手上的糖果就要往嘴里塞。沈黎一急,赶忙抢过来,“还没剥纸呢。” 第143章 我也想你 想,怎么会不想? 这几日裴远珩不在家里,沈黎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就连睡觉也是不安稳的。半夜里她会醒来喝水。习惯的的翻转,身侧却是空荡荡的。 床头柜前以前会放置一杯温水,她夜里会口渴,可自从裴先生出差了,她半夜里起来还需要下楼自己打水。 沈黎意识到,裴先生在她的心里真的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不过某人嘴上却还是不承认,“才没有呢。” 沈黎笑了笑,在裴先生怀里扭动了好一会儿,裴先生也不恼,任由沈黎在他怀里撒娇。“可是怎么办。为夫想你了。” 他的头埋在沈黎的肩颈处,宠溺一般的说到,语气是那样的自然,没有丝毫矫揉造作的掺假。倒是沈黎面对裴先生这样的告白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一直都知道裴先生对她的感情。要不然她也不会就这样义无反顾的嫁给他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是没想到,依着裴先生这样的人,竟然会这么轻易的说出这些话。 “我……” “夫人真的不想我吗?” 沉稳中带着些许撒娇的口吻。那清润的嗓音强烈的穿透而来,直直闯进她的心里,沈黎一个激灵,毫无招架之力的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那微凉的唇贴上来,沈黎下意识闭上眼睛,由原本的被动变为主动,双手攀上了裴远珩的脖子,动情的回吻他的唇。 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彼此。 她的额头抵着他的,低低的喘气。那身子便是伏在他的身上,软绵绵的。裴远珩喉结一紧,上下滑动了几圈,暗暗隐忍了下来。轻轻的咬着她的耳朵叹息,“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色胚。” 沈黎脸红的推开他,快速的整理了衣物,才牵着他的手走到休息室。“你啊,才刚回来,就别急着工作了,反正公司一天两天没了你也不会维持不下去。” 将裴远珩推上床,沈黎倒是十分正经,又去小冰箱里找了蔬果,“吃些东西再睡吧?” “别忙活了。” 看她忙前忙后的,裴远珩始终都坐在床沿上,那满心满眼都是沈黎的影子。 越是相处的久了,越是发现他现在已经离不开她了。这次出差就是最好的证明,夜里他会想她,会侧过身去看她,会为她准备一杯温水。这些似乎都已经成为了习惯,一旦离开她,她便会周身不自在。 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好,他不喜欢这样的分别,下次吧,下次定是要将她带在身边的。 “嗯?那我不吵你了,你睡觉吧。” 沈黎放下水果,看了裴远珩一眼,看他样子的确是十分疲倦。状吉广号。 “别。” 他叫住她,伸手那么一带,便直接将沈黎拉扯过来,倒在了他的身边。两人和衣躺着,而他的手则是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腰际。 沈黎挣扎了一下,发现裴先生的手十分用力,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只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陪我睡吧,这几日你不在我身边,我都睡不着。” 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可仍然惊到了沈黎,“你……” “嘘,陪我睡会儿吧。” 这下可好,他抱着她,还不肯松开了。 沈黎看了他许久,才笑了笑,“那你睡吧,我在一旁陪着你。” 她也不再挣扎,看着他安心的闭上眼,她也随之闭上了眼睛,她没告诉他,其实他不在的这几天,她也晚晚都睡不好,总想着他。 这小别胜新婚,说的大抵就是他们这种情况吧。这小夫妻相拥而眠,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 期间有人来找裴远珩,却是被陈潇挡在了门外。跟在裴远珩身边的,没有这么点儿醒目劲儿,那可怎么继续混下去? 虽然陈潇还不知道沈黎跟裴远珩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是看裴远珩对待沈黎的态度,陈潇大概也能猜得出,这沈黎与裴远珩关系非同一般。 两人这一觉便是睡到了下午,裴先生率先醒来,看了看还趴在自己胸口的女人,不禁失笑着摇头。这样每天醒来第一眼便能看到她的感觉,真好。 掀开被子,刚想要越过她下床去,身边的人儿却是转瞬醒了过来。 沈黎原本就睡得浅,裴远珩一动作,她就醒过来了,睡眼惺忪的看着他,“起了?” “嗯。” 裴远珩点头,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再睡会儿,嗯?” “不了。” 沈黎摇摇头,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不过也不想再睡了,“现在几点了?” “差不多五点。” “这么晚了。”沈黎惊呼,急忙下床,“这还在公司了,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 沈黎有些急了,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怪嗔的看了裴远珩一眼。裴远珩却是笑着摇头,“现在才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还说呢,还不都是因为你。” 要不是他非要拉着她一起睡觉,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不过睡了一觉,裴先生精神的确是好了很多,“算了,懒得同你计较,我下去了,今晚你做饭。” 不由分说,直接就宣布了主导。 裴先生略微挑眉,却也没有反抗。 看沈黎离开,裴远珩才好心情的拿了水果出来,这会儿倒是好心情的吃起水果来了。 陈潇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平日里严肃黑面的董事长,竟然笑脸迎人。这下可是吓坏了陈潇,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董事长,这是您出差的这几日,各部门送上来的文件,我已经分类好了,您过目。” “嗯。”裴远珩点头,笑意却还是漾在唇边,“放下吧,你出去。” “是,董事长。” 陈潇虽然疑惑,不过这董事长的心思太深,她也不敢妄自揣测,只想着这董事长心情好了,对她简直就是好事一桩,若是每天都这么好心情,那就更好了。 …… 沈鸢这边因为牵扯到了七年前的那件案子,被限制了自由,不能随意离开榕城,而且她现在只要一走出去,外面保准有一大批的记者在等着。 沈鸢试着联系了贺岑东,可贺岑东压根儿就不肯接她的电话,更不要说打给秦臻或者裴琳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平日里那些对你好的,姐妹相称的,到了关键时刻都会离你而去。秦臻是,就连裴琳也是。 她现在寸步难行,又接到了法院的通知,是关于珠宝与手表代言的官司。这一爆炸性的新闻一出来,现在沈家外面人满为患,就为了利用沈鸢这最后一点儿有用的新闻价值。 沈宅内,气氛十分诡异,现在因为沈鸢的关系,名汇受到了股东们的纷纷投诉。就连沈明权现在也是媒体每天追逐的对象,目的就是为了挖到有价值的新闻。 “你看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沈明权实在是没想到,他一直认为这个大女儿乖巧懂事,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祸,那人可是她的亲妹妹啊,当年她才多大一点儿?竟然会起了这样歹毒的心。 莫怪了,莫怪了沈黎会那么恨他,那么恨他们。 只要一想起沈黎这些年所受过的苦,沈明权就觉得对不起她。 当年他还硬要将沈黎的股份给沈鸢,怕是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对他这个父亲失去信心了吧。 沈鸢坐在一旁,不发一语,那双眼睛却是盯着报纸上的内容。 她现在已经这样了,自己的父亲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一直数落她。这让沈鸢难以接受,心里对沈黎的愤恨又多了一分。 那个女人似乎已生下来就得天独厚,拥有的什么都是最好的,凭什么她们同样是沈家小姐,可待遇却偏偏相差了那么多? “爸……” 沈鸢刚准备开口,却被许淑惠的一个眼神喝止住了。她不甘心的看了许淑惠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阿权,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怨我们母女俩,要不是我们,你跟岑姐现在肯定还好好的,我知道的,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当年要不是我……” “别说了,”沈明权蹙眉,最不喜欢别人提起那段往事。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段不堪的过去,还有苏岑背叛他的事实。 “可是……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就那么肯定是小鸢做的?” 许淑惠有些心寒,毕竟是睡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了,纵然那件事情是沈鸢做的,可许淑惠下意识就是认为她们是无辜的,沈明权就应该站在她们这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指责她们。 “阿权,小鸢现在遇到难题了,你就不能帮帮她吗?” 最近被广告商追着打,这让许淑惠跟沈鸢陷入了一筹莫展的难局中。 一嫁大叔桃花开 “哎。”沈明权无奈的叹口气,“你以为我不想吗?” 现在因为沈鸢的问题,他在公司基本上都已经说不上话了,许多名汇的老臣子纷纷提出要让苏岑出山,就算苏岑找不到,那么身为苏岑的女儿的沈黎,他们也是相信的。 这让沈明权十分难做,虽然他知道沈黎是受害者,也觉得对她有所亏欠,可是要让沈黎来名汇,他还是做不到。 沈黎的能力怎么样他不清楚,可既然能先后在贺氏跟裴氏站住脚跟,证明他这个女儿还是很有能力的,简直跟她母亲苏岑当年一模一样。 而沈明权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局面发生的,“我再想想办法,但是小鸢,爸爸帮得了你这一次,帮不了你一辈子。你娱乐圈的工作还是不要继续了。” 这娱乐圈里水太深了,尔虞我诈的,原本只是旁观者,可现在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当事人,这让沈明权难以接受。 “我知道了爸爸,您放心,只要我度过了这次难关,我……我一定退出娱乐圈,帮着您跟妈妈一起打理名汇。” 第145章 七年前的绑架案 沈黎嘴角一抽,在裴先生还未发火之前,急忙拨通了裴远珩的电话。 某人瞧着那来电显示,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裴先生。今晚我要吃红烧肉。” “噢?” 裴先生拖了老长的音调,笑意涔涔,“夫人今日这样重口味?前段时间不还嚷嚷着要减肥吗?” 他可是记得某人前段时间一直怪他做菜做的太多了,而她向来又不主张浪费,所以每次只要是他做菜,沈黎一定会吃的一干二净。 这一来二去的,沈黎自然是丰腴了不少,倒是不胖,照着裴先生看来是刚刚好,以前摸起来那骨头都挌手,现在养胖了些。手感也是好了很多。他是欢喜的很。自己的付出可算是有了些许回报。 可爱美的女士想法总是有些奇特,与常人不太一样。 “那我现在不减了还不行么?怎么,还是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身材走样了?” 沈黎可是跟他急了,都说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嫌弃了。“裴先生,你可是说过的,喜欢我胖一些,你说……” “嗯?我说什么?” 裴远珩有些好笑的问。这小东西果真是在意这些的。他现在甚至能想象得到沈黎现在在另一头的神情与动作。不禁调侃的问道。 沈黎这边一听,不禁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半晌,“你,你说手感……会好些。” 沈黎话落,便是听得那头传来爽朗的大笑声。 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简直就是魔怔了,还要不要脸了? “裴远珩,你,你不要脸。” 真是羞死了,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这让人听了多不好意思啊,多引人遐想啊。 搞得她好似那个什么不满似得,可明明这是一句很正常的话。 “为夫怎么不要脸了?” 裴远珩反问,如沐春风,整个人都显得英气勃发。所幸是这办公室里除了他便别无他人,不然他这样要是让别人看了去。还不吓死。 不过我们家裴先生好像并不在意这些形象,只在意某个小东西。 “这话可分明是夫人你自己说的。”他语调上扬,听声音便能感觉的出来,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定是极好的。 沈黎被裴先生噎住了,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儿来,憋红了脸。 “怎么不说话了?”许久没有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裴先生开口道。 “你,你,你欺人太甚。” 半晌,沈黎才憋出这么一句话,真是怔的裴先生一愣一愣的。微挑眉梢,裴先生眉间全然是笑意。 “那夫人打算怎么惩罚为夫?” 这小东西使起小性子来,那可是不得了了。 “我要红烧肉,红烧肉,一定要吃红烧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证明她是真的很想要吃。 撂了电话,沈黎的脸烫的跟什么似得,立即扔了电话跑去洗手间去整理仪容。简直要崩溃了,她明明很聪明,可为什么每次在面对裴先生之后,总是会处于下风?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她明明是要骑到他上头撒野的那个女人。 …… 城南废弃的仓库内,几个男人正围在一个破烂的桌子上打牌,为首的那个男人便是许强,沈鸢的表哥。 上次刚从沈鸢手上拿到了二十万,也够他们兄弟挥霍一阵子了,可昨天去了一趟赌场,瞬间就将这些钱输的一干二净。 这许强当然不想就这样走了,沈鸢可是一颗摇钱树,他现在手里握着沈鸢的把柄,不怕那娘儿们不就范,更何况自从上次尝过了她的味道之后,许强就对沈鸢的身子念念不忘。 那女人可真是天生的尤物,尤其是什么都不穿的时候,简直就让人热血沸腾。 “我说强哥,那小娘儿们到底给不给钱?我们都等了好几天了。”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都好久没回家了,想女人想的紧,这城里的女人虽然好,可还是没有家里那不要钱的划算。 “急什么。” 许强抽了一张牌出来,扔到桌上,刚准备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许强一警醒的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糟了,快跑。” 犹豫他们是惯犯,经常犯事儿,一般都不轻易露面,这突然来了一大帮人,许强还以为是来寻仇或者来抓人的。 几个人上蹿下跳的,可还是被刚刚冲进来的那群人给制服了。 只见那群人训练有素,身手敏捷,一看便知道是练家子。许强他们几个被人给抓住了,绑起来,直接一脚便给踢的跪了下去。 许强闷哼一声,到底是个男人,硬是强忍着疼痛挺直了腰杆儿,他倒是要瞧瞧,到底谁他们的这么大的狗胆,竟然敢抓他们。 这一看,倒是有些疑惑了,为首的男人周整的西装,严峻的面容,尤其是那一双眼,十分锐利。看的人倒是有几分瘆的慌。 可这个男人他并不认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抓他干什么? “哪条道上的?知不知道老子是谁?竟然敢动到老子头上来了?” 许强冲那为首的男人说道。 只见男人微微一笑,唇角轻微上扬,只稍稍抬了一下手,便只听得一阵杀猪般的声音传来。 男人的下属已然下手,拧了许强的胳膊,那一声清脆的声音,许强的胳膊瞬间变脱臼了,疼得他脸色惨白。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 男人视线扫了一眼那破烂的桌子上那一堆残骸,又乱又脏。他慢慢踱步过来,抬腿便是一脚,直接把许强踢翻了,倒在地上。 鞋底踩在许强的脸上,只稍稍一用力,便是对着他那高高的颧骨上踩去。 “啊。” 许强疼得大叫,“饶命,饶命啊,小弟初来乍到,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您,请您高抬贵手。” “哼。” 男人一哼,又是用力踩在许强的脸上。 “你没有得罪我,不过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男人说的玄乎,意有所指。 许强恍然大悟,“是沈鸢,是沈鸢那贱娘儿们是不是?” 他来榕城就只有沈鸢知道,为的就是能跟沈鸢拿钱。现在这些人找上门来报复,而且这地方只有沈鸢知道,所以许强第一个就联系到了沈鸢。 “哦?”男人一听沈鸢的名字,眸子里闪过光亮,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说说,来榕城干什么?” 男人抬起脚,后退了几步,立马就有人上前来替男人整理了凳子。 许强已经被打的晕头转向了,也顾不得思考,便一股脑的脱口而出,“我只是找那贱娘儿们要点儿钱来花,反正她老子有钱,我是她表哥,俗话说得好,肥水不落外人田。她如今富裕了,可也不能忘了我,更何况要不是因为我,她能有今天吗?” “嗯?”男人蹙眉,“你?”似笑非笑,语气里分明带着不屑。状医大血。 许强是好胜心强的人,哪里容得别人激将法。“老子当年可是我们那一片儿的老大,要不是因为我,她沈鸢能有今天吗?我只不过问她要点儿钱罢了,没想到她竟然找来了帮手。” 许强暗暗咬牙,下次见到沈鸢,一定要找她算账,这个贱人。她不是已经跟那些人闹翻了吗? 从哪里请来的这些人? “你替她做了什么?” “你不是她找来的人?” 许强回过神来,越想越不对劲。依着沈鸢那个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更多人知道这个秘密的。除非……这个人跟沈鸢是仇人。 “呵,还不算太傻。” 男人使了个眼色,手下便继续动手,一拳一拳的,全往看不见的地方下手,而且招招狠毒。疼得许强几个是死去活来。 “别,别打了。”许强其中的一个手下终于忍不住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牛子,你干什么?”许强愤怒的瞪了那个叫牛子的人一眼。压着他的男人便是狠狠的往许强的腹部踹了一脚。 许强没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可吓坏了那几个小混混。 “大哥,你们想问什么,我一定说,一定说。” 牛子只差没跪在地上叫爹了。他们是求财,可不是玩儿命。 男人挑眉,“沈鸢在你们手上有什么把柄?” “这……” 牛子与许强还有几个小混混面面相觑。 “不说?”男人反问,那下属又是狠狠的给了他一脚。 “我说,说,是七年前,七年前我们帮她绑架了一个女孩。” 男人一抬手,立刻制止了下属的动作,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牛子的衣服,“然后呢?你们队那个女孩儿做了什么?” “没,我们什么都没做。” 牛子摇头,那男人神色骇然,简直太恐怖了,好似要杀人似得。 “没做?”男人眯着眼,一拳打过去,“真的什么都没做?” “打,给我狠狠的打。” 一把将牛子丢了出去,男人嫌恶的擦干净了手,扔掉手巾,“打到说实话为止。” “啊……啊,不要,饶命啊,我说,我说。”牛子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们扒了她的衣服,拍了照片,然后把她绑起来折磨……啊。” 直接一脚,飞踢了出去。那牛子被踢出去好远,直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有呢?” “没了,真没了。” 第146章 似抹了一层蜜 “你们还对她做了什么?” 男人对准了许强的腹部,又是一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而许强早已承受不住,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连连讨饶。 这群人惹不得,他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狠角色。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只是负责折磨她,真的没有对她做出其他的事情。” 许强现在是庆幸了,当初幸亏没强要了那女孩,要不然他现在肯定见阎罗王去了。 男人眯着眼,示意下属继续招呼他们,而他则是走出仓库,拨了个电话。那边很快的被接起,“楚哥。都查清楚了,这个许强是沈鸢的表亲,七年前的事情他也有参与。” “嗯。”那头,贺楚慎淡淡的应了一句,那一双阴沉的眸子里露出寒光。 “楚哥,接下来怎么做?” 这男人正是贺楚慎跟前的人,宋临城。 自从上回知道了七年前沈黎的绑架案跟沈鸢有关系,贺楚慎便派宋临城一直暗中调查。前不久才知道沈鸢还有一个当混混的表亲,正巧就来了榕城。 只不过让宋临城没想到的是,沈鸢这女人的心肠也太狠毒了。那个时候沈黎才多大?竟然那样对沈黎。 “这件事我们不好插手,交给警方。” 思忖良久,贺楚慎才开口,“你自己看着办吧,记住,不要暴露。” 若是他猜得不错的话,裴远珩那边也是行动,所以无论这许强是落在他们谁的手中,其实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他们都不好插手,只能交给警方来处理了。 “是。” 宋临城也明白贺楚慎的顾虑,收了线便转身走进仓库里去。 这里头,那几个下属可各个都是练家子,全都是从特种部队里出来的。退役了之后。便一直效忠贺楚慎,这别人不知道,可宋临城清楚,贺楚慎的能力远比现在人们看到的要厉害的多。 “停手。” 这几个哥儿们对付人可都有一手。抡拳头的时候,全都是照着死角的地方抡,不是行家一般都看不出来伤口。 宋临城走进了,一脚踩在许强的胸口,冷冷一笑,“我们谈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许强已经虚脱的不行了,现在只想着答应宋临城的要求,好解脱最强小叔。 宋临城看许强这么配合,笑着蹲下身子,伸手拍在许强的脸上,“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你的命不值钱。” “你不是缺钱吗?一百万,只要你去警局自首,交待七年前的绑架案经过,一百万就是你的了。” 宋临城看着许强。 许强一听到一百万,眼里放着光,可一听到要去警察局,又瑟缩了。 他不傻,那个地方可不能随便乱进。尤其是他这种存有案底的人,而且当年他还参与了绑架,要真是去了警察局,他还不得进牢里? “不,这不行,我们……” “你以为,你不同意就不用进局子了吗?”讨纵在亡。 宋临城冷笑,“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信不信?” “那,那女人到底是你什么人?” 许强打从心底里害怕。他在老家那一带是混的不错,可都是小混混,平时收收保护费,欺负欺负那些学生,当年那绑架案可是他们做的最大的一次。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得罪了这样的一个人。那女的到底是什么来历?眼前的这些人,绝对不是善类。 “她是什么人你没资格知道,要想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要不然,我让你全家不得安生。” 宋临城眸光一沉,那大掌十分凌厉的掐住许强的下巴,只稍微一用力,便听得咔嚓一声,这上下颚便分离开来。 那许强更是痛的却叫不出声音来。 宋临城下手,从来不会手软,尤其是对待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 “你,你……” “是要我把你弄去警察局还是你自己去?” “我去,我自己去,那一百万……” “等这案子结束了,自然会给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进牢里的。” “你保证?”许强还是不相信他,可想到那一百万,他又心动了。现在沈鸢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拿得出钱来给他? 更何况沈鸢招惹了这么强劲的对手,肯定斗不过他们的。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许强这个时候还是能看清楚形式的。 “你以为你还有的选择?” 宋临城眯着眼,看了下属一眼,那下属便很快过去,只咔咔的几下,便将许强的下巴与手臂复位,那手法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记住,三天之内必须去警察局,不然,我让你全家下去陪你圣骑士赵大牛全文阅读 。” 宋临城扔下一张支票,便带着那群人离去。 良久,许强跟那几个小混混才缓缓的爬起来。许强捏着那一张十万块的支票,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这群人,太厉害了,他怎么斗得过? “老大,这……” “他妈的,给老子滚。” 许强一脚踹上牛子,却扯得他整个身子都疼,全身跟散架一样,可看看他们几个,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坏的。 许强不禁一个激灵,意识到他们惹到的人,根本不简单。 “臭婊子。”害的他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 …… 在宋临城一行人离去之后,躲在暗处的几个人走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仓库,又看了一眼离去的车辆。 “向先生,这,还需要我们出手吗?” 向东抬手,做了一个禁止的动作,摇头,“按兵不动。” 他倒是没想到,贺楚慎的人竟然会快了他一步行动,看来沈黎在贺楚慎心里的位置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件事要尽快报告给先生,也不知道先生会怎么想。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先看看贺楚慎到底会怎么做。 裴远珩听着向东的汇报,微一挑眉,单手撑在阳台上,目光却是穿过那院子,停留在那一抹娇俏的身影上。 沈黎此刻正拿着剪刀在修建树枝。 自从上次他弄了那些花花草草之后,沈黎便要求裴远珩盖了一个温室花房,里面搜罗了从各处找来的花儿,大都是一些新品种,有些花的名字,沈黎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 她此时正在在花房外面,在打理盆栽,修剪一些小树枝。 似感应到了一般,沈黎抬头便对上二楼阳台上的某人,淡淡一笑,沈黎又转过身接着作业。 而裴远珩的目光则是一直追随着她,不曾离开。 “贺楚慎?” 裴远珩的讶异并没有超过二十秒,立刻恢复了神色,“按兵不动。” 贺楚慎竟然先动手了? 他是有些意外的,下意识看了那忙碌的小女人一眼,不禁有些头疼。 她的魅力还真是大,有了他一个还不够么?这贺楚慎可不是贺岑东。只不过他们现在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贺楚慎会出手,但不会亲自动手。 “既然他想插手,这次的机会就留给他。”反正只要对沈黎有利就行了,至于是谁做,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先生……这样,您不介意吗?我们也不知道贺楚慎下一步动作宗师宝典 。” 向东忽然有些搞不明白裴远珩的心思了,太难猜了。 “若你是贺楚慎,找到了许强这么一个关键人物,你会怎么做?” 裴远珩反问,却是问倒向东了。 他不是贺楚慎,当然不知道贺楚慎想要做什么。不过依着贺家现在的情况来看,贺楚慎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可沈黎的事情他又不可能不管,那么……“先生您是觉得,贺楚慎会把许强交给警察局?” “嗯哼!” 裴远珩没有正面给出答案,“他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贺楚慎这个人,太过谨慎小心了,是绝对不会允许自身出一点儿差错,更加不会允许这些差错影响到沈黎。 “我知道了,那接下来我们就按兵不动,看看贺楚慎他到底唱什么戏。” 既然自家老板都没有意见了,那人可是裴远珩的头号情敌啊,不过似乎也跟他没多大关系。人家皇帝不急,他这个臣子也就应该放宽心了。 “嗯,紫悦对沈鸢的告诉,尽快。” 裴远珩看着沈黎,夕阳下,天边那道晚霞的映衬下,那一片喜悦的色彩里,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满面笑容,透亮的不沾染一丝尘屑。 收了线,他快步走下楼去,朝着那花房的方向。 沈黎刚刚忙完,转身便见一身休闲装的裴先生站在身后,不言不语,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沈黎眨眨眼,手里还捏着剪刀,笑容漾开在唇边,“怎么下来了?” 方才他一回家便一头扎进书房,沈黎知道,最近裴氏的事情很多,裴远珩也是忙得不得了。 “嗯。”他点头,“工作是做不完的。”他倒是这样说,让沈黎好生诧异。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夫人。”裴远珩打断她,笑道,“为夫怎么看你,都看不够,怎么办?” 这是什么问题? 她又要怎样回答? 沈黎犯难了,蹙眉看他,“嘴这么甜,是抹了蜜么?”不禁打趣。 “那夫人尝尝?瞧瞧为夫这到底是不是抹了蜜。” 裴先生话语未落,便是上前,双手置于身后,斜着身子缓缓的靠近。那微凉的唇瓣触碰着她的,同样的微凉,却是多了一分馨香与甘甜。似果冻般的滑软,清甜。 眼眸一暖,他不自觉的加深了这个吻。沈黎由方才的微微一怔,到渐渐的适应,最后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温暖的吻。 火红的夕阳下,两道伫立的身影,在背后叠加成了一道影子,紧紧的,分不开。 第147章 我不喜欢大叔,但我喜欢你 两人久久的才分离开,沈黎还没从方才的柔情中回过神来,裴先生却是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屋里,推着她上楼去。 “怎么了?” “上去换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裴先生也不说是去哪里,神神叨叨的。沈黎盯着他好一会儿,才点头上楼去换了衣服。因为裴先生穿的是休闲装,她也顺手从衣帽间拿了一套与之匹配的休闲装下楼。 裴先生已经拿好了车钥匙站在门口等了,看到沈黎的穿着,眼眸一亮,脸上的笑意未曾减退。 沈黎加快了步子过去,走到他面前,“你笑什么?” “走吧。” 裴先生开了门,牵着沈黎的手就走了出去。 两人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沈黎就靠在靠垫上玩儿。又是跟苏楠聊天,那边说梁殷又准备要给她找人相亲了。最近也不知道跟哪个媒婆一起玩耍,竟然从媒婆手上捞来一大本册子,里面全是榕城的青年才俊。 沈黎看到这儿。尤其是看到苏楠发的抓狂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感染了裴先生趁着停车的空档,扭头看她,“怎了?笑得这样开心?” 沈黎正色。咳嗽了一声,“苏楠啊,说是我舅妈搬回来一本大册子,估计苏楠一天相亲十次,也相不完。” 沈黎说着,唇角上扬,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裴先生配合的点了头,又发动了车子,沈黎则是继续说,“我跟苏楠差不多大,舅妈看我这都跟你结婚了,苏楠还没着落,急了,这次说什么也要苏楠定下来。你是不知道,苏楠那人虽然吊儿郎当,但是对感情的事情很执着。” “嗯。” 裴先生这次没有符合。而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苏楠这个人他是不了解,不过通过前几次见面,他大抵也能看得出来苏楠这个人是宁缺毋滥,而且…… “你什么时候跟贺楚慎认识的。”他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沈黎一怔,狐疑的看着裴先生的侧脸,眨眨眼,不明所以。裴远珩怎么会问贺楚慎的问题? “苏楠跟贺楚慎也认识?” “对,怎么了?”沈黎狐疑,“我很楚慎认识好多年了,苏楠也是,我们几个那时候很要好。苏楠的性格像男孩子,其实跟大圣还有楚慎其实比我要亲近的多,不过这几年苏楠倒是对楚慎不愠不火的,大概是好久不见了吧。” 沈黎想了想,便说道。 现在苏楠跟贺楚慎的确是走得不近,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只是让沈黎觉得怪怪的。 裴先生无奈的叹口气,看了这反应慢半拍的小女人。他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她明明很聪明却一直被沈鸢牵着?子走了。 这姑娘情商怎么这样低? 不过他也庆幸,这姑娘情商不好使,不然他现在也没机会抱得美人归了。 贺楚慎那闷骚的家伙,一看就是那种不会主动出击的人,偏偏遇上了一个反应迟钝的沈黎,看来,沈黎真是注定了只能是他的了。 “裴先生,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后知后觉的沈黎不由的问道。 裴先生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这次反应倒是挺快?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些你的过去。” 她的许多曾经,他都未曾参与,那些年的空白里,是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的。他就算再大度,也是会介意的。毕竟,她曾经那样的爱他。 沈黎一听,略微挑眉,轻笑出声了。她侧着脸看他,单手覆盖在他的一只手上,“从未见过哪个男人吃醋都能吃得这样好看。” “为夫全当这是在夸奖了?” “这本来就是夸你。”沈黎大言不惭,“我们到底去哪儿?” 车开了这么久,沈黎不禁问道。眼看着这车越走越偏,沈黎看着裴先生还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到了你便知道了。” 神秘兮兮的,沈黎翻了个白眼,却见到这景物越来越熟悉,眼眸里露出诧异。 “你要去我外公家?” 这条路分明是去外公苏淮安的家,不过去外公家这么神神叨叨的干什么? 裴先生但笑不语,只一路开着车,十分平稳。事实上,他还真不是去苏淮安家,绕了一圈儿,却是没有到苏宅,而是去了另外一头。 “你……” “真不记得了?” 裴远珩轻叹,将车子靠边停下,解下安全带下车,沈黎也跟着下了车。 这里倒是十分幽静,也不算太偏僻,不过也很少人过来吧。状医扑扛。 沈黎对于这里还算是熟悉的了,小时候经常在外公家,跟着苏彦还有苏楠到处跑,所以这里并不陌生。不过裴远珩竟然知道这个地方,这让沈黎有些小小的吃惊。 而且看裴远珩牵着她的手走过,沈黎越来越迷糊了,他似乎还很熟悉? 这里是一条羊肠小道,听外公说,其实以前这里是准备要开发新区的,只不过这榕城到处都在开发,少了一处这样幽静的地方,政府也许多年没有再打这里的主意。 当初沈黎的外公苏淮安就是看中这里幽静,所以才定居在这里,鲜少人来打扰。 沈黎小时候便喜欢在这条道上玩儿,对了,外公家还有她曾经养得一条狗,阿拉斯加。因为母亲苏岑对毛类过敏,所以沈黎只能将狗养在外公家。 那个时候她经常牵着那条狗出来遛弯,不过后来…… 沈黎却是一蹙眉,头疼的捂着脑袋。 那条狗后来怎么样了? 她怎么都记不清了,好似记忆被生生挖了个洞一般,缺了那么一块。 站在边上的裴先生也察觉到了沈黎的异样,侧头,便瞧见她苍白了一张脸,双手捂着脑袋,看起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 急忙将沈黎拉进怀里,拍了拍,沈黎却呆滞的站着,良久才吸气呼气,推开裴远珩。 “我没事。” 她摇头,的确没事,不过刚刚脑子像是被掏空一样,她才觉得难受。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我以前经常跟苏楠还有苏彦他们来这边儿玩儿的,不过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很多事情都没什么印象了。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对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这会儿天色暗了下来,外面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水,沈黎握着裴远珩的手,十指紧扣在一起,缓过气了,问道。 裴远珩却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瞧,瞧的沈黎莫名其妙,最后才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黎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不是全部都记不起来,只是有些地方缺失罢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小黎,有些事情,我是希望你自己想起来的。” 他莫名的说了这句话,可那眼底的真诚却叫沈黎的心咯噔一跳。直觉告诉她,她似乎真的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裴先生,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她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因为裴远珩总是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她又说不清道不明。但是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人是可信任的,所以她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似乎陪在她身边的,都是他。 而且裴远珩有时候会说一些很高深的话,很玄妙,不得不让沈黎怀疑他们以前真的是认识的。 裴远珩没有回答,反而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小黎,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记起来,而不是我告诉你。” 他有他的坚持与固执。 沈黎嘟着嘴,虽然不满,可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可裴先生,要是太久了或者我永远都想不起来呢?” “那便不要想了。” 他淡然笑道,伸手摸了摸沈黎的脑袋,“不论是什么时候,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便足以。” “真霸道。” 沈黎笑道,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很高兴的。将头枕在裴先生的手臂上,扭了扭。 “走的好累啊裴先生。” 半似撒娇,半似严肃的说道。 裴先生瞧了她一眼,无奈的刮了一下她的?子,随即蹲下身子来,那手往后伸开,“上来。” “唉。” 沈黎笑嘻嘻的趴了上去,双手按着裴先生的肩膀,下巴枕在他的肩颈处,微微笑着,“快跑,去前面。” “裴先生,我重不重?要不要减肥?” 两人走了一小段,沈黎有些无聊的在他身上乱来,一会儿摸着他的脖子,一会儿扯着他浓密的短发,一会儿有趴得高一点儿,整个人吊在裴先生的身上,那双手摸着他下巴那冒出来的青渣儿,有些扎手,“裴先生,你该注意形象了。” “嗯?”某个任劳任怨的男人狐疑的瞧了一眼这淘气的女人,轻笑道,“夫人这就嫌弃为夫了?” 时间煮雨我煮你:miaoge 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着,难道他现在真的很难看吗? 似瞧出了裴先生的心思,沈黎哈哈的大笑,拍着裴先生的背,安慰道,“大叔,没事儿的,你没听说吗?越老的男人越有味道,现在很多年轻的小姑娘都喜欢大叔呢。成熟稳重,做什么事都很周全。” “嗯?所以,你也是喜欢大叔的?” 他抓住了重点,问道。 沈黎眨眨眼,歪着脑袋,索性双手环住裴先生的脖子,双腿也紧紧的环住他的腰,一个翻转,便是到了他的面前吊着。 裴先生急忙抓住她的身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般危险的动作,她也敢随便乱来。 沈黎吐吐舌头,嘿嘿的傻笑。“我不喜欢大叔,但我喜欢你。” 第148章 是有些胖了 瞧瞧,这小嘴甜的跟什么似的,方才还觉得她情商低呢,这会儿对上他怎么就不低了? 这傻兮兮的模样不禁让裴先生有些许无奈,自己怎么就瞧上了这姑娘了? “走吧。” “去哪儿?” 还挂在裴先生的身上。沈黎嘿嘿的笑了笑,在裴先生的颊边轻轻一吻,“奖励你的。” “哦?” “你背我啊。我重不重?” 她又问了一遍,看来是真的很在乎她的身材。 裴先生低眸,瞥了一眼面前的两颗求,嗯,看起来很有质感,而且也不小。 “喂,你看哪里呢,色胚。”沈黎急忙瞪了裴先生一眼,“我是问你我身材。” “我的确是在看你的身材啊,夫人。” 沈黎猛地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可真是够了。也懒得理会他了。反正被人这么背着,她又不费力。 不过走着走着,沈黎就疑惑了,“去外公家?” “嗯。”裴远珩点头,“来之前给外公打过电话了,这会儿回去肯定有的吃。” 他似乎一切都安排好了,沈黎的心里觉得暖暖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有过这样的感觉。她以前总觉得做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 所以就算知道外公是什么人,沈黎也依然咬着牙自己挺过去,不会去找任何人哭诉。 可现在却有个人时时刻刻都无条件的对你好,所有的事情都想在你前面,让你无后顾之忧,这让沈黎觉得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两人刚走到苏宅门口,便瞧见佣人飞快的跑来开门。“孙小姐,孙姑爷。” 那佣人也是跟在苏家很多年了,自然是醒目,这一声叫的哟,可是叫裴远珩眉开眼笑的。 “老太爷他们可都等着你们了。” 这苏淮安一接到裴远珩的电话边急急忙忙的让人张罗。算准了时间过来,还让佣人在门外等着,可别让他们久等了。 沈黎一听,眉色微挑,看了裴远珩一样,“外公等着,你还拉我玩儿了那么久?” 让苏淮安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等他们,沈黎心里多少有些过不去。 “走吧,再不进去,天可晚了。” 裴远珩笑笑,拉着沈黎便进去了。 苏家的人今天来的齐整,除去苏岑还有常年不归家的苏正东,其他的人都到齐了,就等着沈黎这小两口过来开动了。 沈黎接过佣人递过来的鞋子,先给裴远珩递过去,自己又换了下来,两人这才迈着步子走到客厅里。 “外公,舅舅舅妈,哥哥,苏楠。” 沈黎的嘴很甜,一一叫了人,裴远珩跟在后头,也一一叫了人。 老爷子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眉目辞色,尤其是在看到裴远珩后,更是笑逐颜开。 “总算是来了。” 舅妈梁殷一拍手,立马叫佣人开始上菜,站起来将沈黎转了一个圈儿,才笑眯眯的点头,“好,好,真好。” “什么真好?” 沈黎笑问,眨眨眼,尽量往梁殷怀里凑。 她打小就喜欢粘着梁殷,梁殷是个温柔善良,十分美好的女人。而且她身上有一种妈妈的味道。 看沈黎这么大了还撒娇,苏楠嘴角抽了抽,抬头就看见裴远珩嘴角噙着笑,却是若有所思的瞧着她。 苏楠心下一惊,心里却想的是,她最近应该没有得罪这位大爷吧?他这是什么眼神? 再瞪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裴远珩早已移开了视线。若不是方才看裴远珩那眼神太过瘆人了,苏楠一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个男人,好恐怖啊。 “胖了,脸上也有肉了。” “噗嗤。” 梁殷话语未落就听得苏楠忍不住笑出了声,并且开始肆无忌惮了。沈黎也因为梁殷的话而窘迫不已,谁知道苏楠更加放肆了,忍不住一把掐过去。 “我让你笑,让你笑。”沈黎掐了苏楠两把,可把旁边的人逗笑了。 老爷子也因为梁殷的话而多看了沈黎两眼,最终点头,“嗯,的确是胖了不少。” “……” 沈黎顿下动作,当真仔细的打量了自己的身材,最后忍不住怒目某人,“都是你。” 某个罪魁祸首无辜的耸耸肩,叹口气道,“你太瘦了。” “对对对,女孩子家的,还是要胖些好,我就觉得你现在挺好的,以前太瘦了,感觉一阵儿风都能把你给刮跑了。” 梁殷立即出来打圆场,这个时候菜也都上了桌。一行人挪了步子去了餐厅。 老爷子坐主位,因为沈黎来了,便让沈黎跟裴远珩坐在身侧,其余的人便分次序落座。 这桌上的菜色大都是沈黎爱吃的,一看到这些,沈黎就知道家里恐怕又忙活了半天,“来的太突然了,还要麻烦阿姨们做菜。” “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以后还要多走动。” 苏正南开了口,显然是对着裴远珩说的。裴远珩也毫不含糊,立即就应承下来了。系有女弟。 “舅舅说的是,以后我跟小黎会经常过来,就怕到时候,你们都嫌烦了。” 裴远珩这话说的咳嗽好听,梁殷听得笑眯眯的,连连说不会。苏老爷子也很高兴,毕竟才跟这个外孙女和好,现在看到外孙女过得很好,他这个做外公的心里也踏实了。 倒是苏楠跟苏彦嘴角抽搐的看着裴远珩,兄妹俩这回倒是十分同步的眸光凉凉的扫过裴远珩与沈黎。这小夫妻也十分默契的同步冲着苏楠与苏彦得意的一笑。 苏楠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抖了抖,拉扯着苏彦的衣袖,弯下身子凑近苏彦,“哥哥,你不觉得这个裴远珩太阴了吗?小黎都快被他带坏了。” 说起这个苏楠就一把辛酸泪,自从知道了沈黎跟裴远珩结婚以后,苏楠就觉得沈黎愈发的腹黑了。而且整人的段数也越来越高了。 苏彦蹙眉,看了沈黎跟裴远珩一眼,沈黎现如今是愈发的自信了,也更加的夺目。再反观身侧的这丫头,简直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干什么呢,坐好。” “哎呀,哥。”苏楠咽咽口水,还是觉得把话烂到肚子里吧。至于裴远珩究竟是打什么主意,见招拆招吧,反正她苏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当然了,此时的苏楠还不知道,她已然成为了裴先生目标,至于以后发生的事情,只叫苏楠回忆起来,简直哭笑不得。也不知这裴远珩到底是她的恩人呢,还是仇人。 “我听阿彦说,政府已经开始准备启动了,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男人在一起嘛,还不都是讨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尤其还是长辈跟晚辈谈。 这会儿裴远珩正陪着苏老爷子下棋,这晚饭过后,苏楠拉着沈黎上了楼谈心,苏彦因为晚上有应酬,又出去了,这老爷子无趣的很,便拉着裴远珩下了一盘棋。 不得不说裴远珩这棋品不错,至少是让苏老爷子满意的。 “这件事不急,现在还在核算中,心急总是吃不了热豆腐。” 这一点裴远珩看的倒是挺淡然的,落了一子下去,“外公现在还在管淮成的事?” “不管了,早交给他们了。” 苏淮安摇头,他只是问问罢了。 最近有好几家还不错的公司都找过他,大都是套些交情,不过这些事情苏淮安早就不插手了,交给苏正南与苏彦两父子打理,倒也是蒸蒸日上。 他现在就想着含饴弄孙,就算是个曾孙那也是好的,偏偏苏家这两兄妹指望不上,这老爷子便将主意打到了沈黎的身上了。 “你跟黎丫头也结婚一段时间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裴远珩捏着棋子的手一顿,眸光里带着温暖的光,“随缘。” “呵。”老爷子倒是不高兴了,“我瞧着是不想要吧。” “这孩子的事情还真是急不得,顺其自然吧,我不想给小黎太大的压力。” 老爷子急着抱曾孙,裴庆成何尝不是?巴不得现在就有一个呢。 这岑欢的孩子裴老爷子就欢喜的不得了,奈何跟岑欢关系不太好,每次想见这孩子都害的费上一番功夫。 这裴老爷子上次就私下找了他,说是如今也结婚了,是时候要个孩子了。也对,沈黎虽然年轻,可裴远珩的年龄摆在那儿了。 “而且我们的婚礼还没举行,我想等婚礼之后再要孩子。” 苏淮安这回可算是明白了,也满意的点头。 自己人虽然知道了,可外人不知道。若是先有了孩子,到底是对沈黎的声誉有影响。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裴远珩笑了,等的便就是苏老爷子的这番话。 “等过段时间,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十一吧,两家人到底还是该见上一面的,这些礼数不能少。” 裴远珩这番话简直太合老爷子心意了,就怕裴家家大业大的,欺负沈黎,所以苏淮安就一直担心着,但是现在看来,裴远珩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沈黎,那么他也就放心了。 “你们看着办吧,我也老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们年轻人。” “外公不必担心,这些事就交给我吧,定然会令外公满意。” 第149章 沈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语罢,却又是一子下去,直接来了个包围。将那白子围得水泄不通,这老爷子大意的可不是一招半招啊。 “哼。我满意顶个什么用啊,要你媳妇儿满意。” 老爷子这话可算是一语双关了,裴远珩无奈摇头,端看着这盘棋,心下明了了几分。“外公玩笑了,您满意了,小黎定然满意。” “哼。” 一颗棋子都不肯让,还满意个屁。 “在聊什么呢?” 沈黎从楼上下来,坐在苏淮安的旁边,一看这棋,便立即看向裴远珩。嘴角抽了抽。 千万不要告诉她。这黑子是裴先生的啊? “没什么,外公说许久不曾见你了,还有,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我扶正啊?” 裴远珩打趣。听得沈黎一愣一愣的,最后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这。这不是扶正了吗?不然我干嘛带你来外公家?” 她认为她现在表现的已经很明白了,谁知这男人竟然还这样说。 “夫人,为夫说的可是婚礼,我们结婚也这么久了。” 裴远珩叹口气,趁着老爷子在这儿,使劲儿的扇了一把风,不怕火势猛,就怕这榆木脑袋不开窍。 果真,老爷子这么一听,算是听出些所以然来了。 “怎么,闹了半天是你不肯啊,我还以为是这小子偷吃不给钱。” “……” “外公。”状爪叼才。 沈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还难以对付。若说裴先生吧,她还能撒撒娇就过去了,可外公这关就不好过了。 “这结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怎么就不愿意了?” “哪有不愿意啊。”沈黎好气又好笑,凑过去挽住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在裴氏工作,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好,现在我告诉别人我跟裴远珩结婚了,那同事指不定怎么说呢,而且我不希望自己特殊化。” 她这说的也是实情,毕竟她才刚刚去公司不久,原本就属于空降兵了,要是现在告诉别人她跟裴远珩的关系,指不定别人在背后怎么编排她呢! 最近关于她的流言也多,尽管许多都被裴远珩压制了下来。 “照我看啊,你这些都是借口。”老爷子可不兴这套。 当初沈黎死活要跟贺岑东结婚的时候,老爷子就很不高兴了,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还不错的,他挺满意,怎么也不能让这丫头给黄了。 沈黎一听,急了,急急忙忙的看裴远珩求救。那挤眉弄眼的,惹得裴先生心里直痒痒。 “外公,再给她一些时间吧,现在倒是可以筹备一下,估摸着等小黎想清楚了,便直接可以提上议程了。” 他这方法折中,双方都不得罪,但是得益人却是他。 苏淮安眼里划过一道精光,赞许的点点头,便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外边天色也暗了下来,这两人寻了托词,便起身回程。 一路上沈黎都闷闷不乐的,无非是被裴远珩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给摆了一道,心里气着呢。 “怎了?不高兴?” “哼。” 她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这人简直太狡猾了,深知打蛇打七寸,从她这里下不了手便从外公那里入手,这可让她无力招架。 瞧出了沈黎的不悦,裴先生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轻叹一声,“我这也是没办法,一天没把你证实贴上标签,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说什么呢你。” 沈黎很不喜欢他这样说,“我们已经结婚了,手续也办了,在法律上,你就是我的合法丈夫,还怕我耍赖不成?” “不怕。”裴先生回到,“我相信夫人,但是我不相信别人。” 沈黎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看了裴远珩一眼。难不成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 “你放心,我计算过了,等你这些事情结束,我这边婚礼准备的也就差不多了。” 他早就将这些都计算的一清二楚了,这计划可真是缜密,不过沈黎就是觉得很不舒服,看来她必须得跟他好好谈谈了。 “裴先生,我们约法三章。” “嗯?说来听听。”他表现的很有兴趣。 “反正两家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结婚的事情,这婚礼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赶?两家人先私底下见个面便可以了,而且是我们结婚,又不是别人,为什么一定要让别人知道?” 她倒不是很在意这一点。 “还有呢?” “还有?嗯。”沈黎当真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以后只要有关于我们俩的事情,我希望我们能事先沟通,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独裁。” 裴远珩挑眉,所以她这算是在无声抗议他今天的先斩后奏? “第三呢?” “第三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裴远珩点头,一一应允,倒是让沈黎有些错愕,竟然会这么好谈? “夫人不必怀疑,为夫是不会害你的。” …… 这三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而许强也如约的答应了去警察局自首。 其实他一开始是不打算去的,那个时候宋临城一走,他便后悔了。可后来他同那几个小混混无论是走到哪里,身后都会有一帮人跟着,许强便知道,他是逃不掉了。那群人肯手下留情,让他们自己去警察局,许强便大概猜到了,这群人是有所顾忌的,但是却不是害怕。 “交待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审犯人的正是上次审沈鸢的那两个人,一听到许强交待的这些事情,都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那天晚上那个瘦弱的女人,心里竟然这样的阴暗。 笔录大概从下午一直到晚上,许强将所有的案发经过都交待了一遍。这便被人关押了,而这两个同志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尤其是上边儿这几天有给局长施压,便立即汇报给了局长。 “还愣着干嘛?去把沈鸢给我带回来。” 局长一听这事儿,倒是冒了一身冷汗,这沈黎的来头可不小啊。就这两天的时间,便有三方人来施压,无论如何也是要给一个交代的。 这许强来的可真是巧,一下子就把所有的难题都解开了。 这赵局长立马让人通知了裴家跟贺家,另一行人便是朝着沈宅去了。 这人证有了,而且还不止一个,至于物证,现在还在许强的手里,他说什么也不肯交代,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沈鸢抓捕归案。 沈鸢最近一直都待在家里不敢出去,沈明权因为沈黎的事情到处奔波,虽说是凑了不少钱,可距离沈鸢的违约金,还相差甚远。 沈鸢一直担心着许强这颗毒瘤,这几天一直想着能用什么办法把他给解决掉。但是一直苦无进展。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这几天许强竟然没有主动找她了。据她所知,许强在当天就取了那二十万,后来不知所踪。越想沈鸢便越是害怕。 “小姐。” 门外传来敲门声,惊到了沈鸢,连带着她手里的电话也掉落在地上。沈鸢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许强的电话竟然打不通了。 “什么事?” “楼下有几位先生找您。” 佣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看到沈鸢打开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说是让您下去。” “谁?找我什么事儿?” 沈鸢蹙眉,几位先生?难不成许强找上门来了? “警察局的同志,他们说有些事情需要找您了解一下。” “什么?” 沈鸢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惊恐的看着那佣人。 居然是警察局的人!他们来干什么?找她有什么事情?难道还是因为七年前的事情?许强…… 沈鸢不敢往下去想了,浑身颤抖,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单手捏着门把。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脸。 对,那个人,那个人应该可以帮她。 沈鸢像是发了疯一样,奔回房间在柜子里翻来翻去。 “小姐,您在找……” “找到了。” 沈鸢大叫,随即将手里的纸条塞在佣人的手上,“如果我有什么事情没有回来,你把这个纸条交给我母亲,记得,一定要亲手交给我母亲。” “可是小姐……” “行了,我先走了。” 沈鸢打断了那佣人的话,迷瞪着双眼,“这纸条一定要交给我母亲,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让她立即打这个电话给他。”☆ “好。” 沈鸢下了楼,果然那两名警察在她下楼后,走上前来。“抱歉沈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那两名警察同志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便将沈鸢带离开沈宅。 “请问警察同志,你们来找我,是不是……” 为首的那名同志视线扫过沈鸢,淡淡一笑,“到了警察局,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她是女人,自然是知道沈鸢玩儿的是什么把戏,而且她也喜欢看戏,沈鸢的好几部戏她都看过,但是看过她私下的评价,只觉得这娱乐圈的水果然很深,而且这越是好看的女人,这心肠就越是成反比。 沈鸢尴尬的收了声音,不再说话,内心却是紧张害怕到了极点,只希望母亲快些回家,看到那张纸条,不然她就真的完了。 第150章 究竟是谁? 到了警察局,又是之前的那间审讯室,不过这次沈鸢学聪明了,什么都不交代,只说要等她请来的律师。 自从上次出了事之后。她在这方面就一直很谨慎行事,关于法律这方面,更是请教了律师。她现在有权保持缄默。所以对于警察同志所问的任何问题,在她的律师还没有到来之前,她都拒绝回答。 这样的局面一直僵持到了晚上,自然也是惊动了裴远珩还有贺岑东。系有帅弟。 不过这两人暂时都持观望状态,在这个时候了,沈鸢还在做垂死的挣扎? “怎么回事?” 沈黎端了一杯普洱进来,就瞧见裴远珩心事重重的站在窗户边上,那一双眼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竟看的那样出神,待她走近了,他都没有察觉。 裴远珩回过神来。便瞧见沈黎披着一件薄外套走过来,将手里的那杯普洱茶递给他,“你不是说最近胃不太舒服吗?我把你的龙井换成了普洱。” 她温声说道,瞧见裴远珩心不在焉的。 “有心事?” 裴远珩点头,复而又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关于你七年前的案子,有些进展了。” 裴远珩轻轻啜了一小口茶。有些烫口,他便只喝了这么一小口,便是放置在书桌上,牵了沈黎的手,靠在窗户边上。 裴先生站在沈黎的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间,淡淡道。“今晚的夜空很美。” 沈黎顺着那视线看去,果真天空有星星。在城市里居住的久了,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过星星了,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看见。虽然只有零星的几颗,沈黎还是很满足。 她轻轻的摇晃着身子。笑了笑,将头靠在裴先生的肩膀上,“真的很美呢,裴先生,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过星星了,今天竟然能看见,真好。” 她的由衷的感到高兴,天上的星星眨巴眨巴的,很好看。这让她想起了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围着父亲和母亲,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沈宅的那片地当初是母亲选的,比较偏僻,但是晚上却能看见大片大片的星空,很漂亮。 以前父亲偶尔还会带着她去攀登,远足,然后夜里在山上搭帐篷,等到半夜的时候,沈黎就拉着父亲爬起来,一起去树林里捉萤火虫。 她很喜欢那些一闪一闪的小虫子,很漂亮,那是在城里都不曾有过的。 那个时候的生活多惬意啊,只可惜了,那样幸福的日子并不长。 沈黎叹了口气,将脑袋埋在裴先生的怀里,吸吸鼻子,“裴先生,你去露营过吗?” “嗯?”裴远珩倒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有过,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吗?你跟谁?好玩儿吗?” 沈黎表现的很有兴趣,也的确,她其实对于裴远珩的一切,似乎都是不那么熟悉的。而他似乎知道了她很多的事情。 裴远珩敛眉,思绪却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反正记不清了,跟着一群同伴一起上山,据说榕城北面的那座山上能看到榕城最美的太阳。 清晨,那太阳跳跃出地平线时,那美的热烈与急切。 不过…… 不过他却是没有再往下去想了,“你呢?去过吗?” 沈黎点头,想起往事,心情倒是挺高兴的,“小时候喜欢萤火虫,因为它能发光,觉得很漂亮,所以拿了个罐子,便央求着父亲一起上山,后来抓了很多回家。可是在家里,没有一个会发光,全都爬在玻璃瓶里一动不动,而且晚上在山上看到的时候觉得很漂亮,可回家一看,那虫子全身都是黑色的,跟其他的小飞虫也没什么区别。” 她想起那段往事,就有些伤感。 有些美好的事物,你开始的时候总是看不清它,觉得那很美好,所以你的期望值才会那么高。可一旦你知道了那美好的事物全都是假象,或者是你自己营造出来的,又会感到伤感。 “所以你觉得,人性丑陋?” 沈黎诧异,侧过脑袋,扭着身子看裴远珩。 裴先生却是轻笑着,那大掌抚摸过她的发丝,将那几缕凌乱的发丝别在她耳后,“夫人,我也曾经历过,所以,没什么好伤感的。” “可是……”沈黎顿了一下,“所以是我太过执着了吗?” 在看清楚父亲的真面目之后,在面对父亲的背叛之后,她心底的那个高大的形象,早已经分崩离析。剩下的只是她的不甘心罢了。 她不明白,曾经,父母明明那样的相爱,不像是假的,可为何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模样。而那个曾经只疼爱她的父亲,后来硬生生的将父爱折了半,甚至,她得到的可能远远不比沈鸢的多。 “不是,是人都有感情,不过你越是看的重,到最后越是无法接受,其实现实何尝不是一座学堂?” “裴先生是想告诉我,无爱则无恨?” 她问道。 “不是,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看淡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有些发紧,企图给她一些力量。 沈黎却是怔怔的看着他,最终扯出了一抹难堪的弧度,“可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你若这样说,那么你对我的感情呢?” 在某些方面,她较真的程度有些可怕。定是要寻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不一样。”他清润的声音穿透而来,却是说服不了她,“怎么不一样了?” “你是我唯一一个动情的女人,我这辈子,也只会要你一个。”他低低的呢喃,沈黎却怔了怔,抿着唇,半晌没有开口。 “不信?” 沈黎摇头,不是不信,而是当初,父亲对母亲也是这般,可后来还是变了模样。承诺这种东西,有时候太不可靠,她宁愿不要。 “我知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他默默叹了口气,“我以前不相信承诺,那东西虚无缥缈,倒不如实际行动来的真切,可小黎,有些人是值得信任的,就算不信承诺,也要信他。” 他说的铿锵有力,沈黎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她知道他的意思,“所以,裴先生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走温情路线了?” 她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来,靠在他宽而厚实的胸口,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只觉得天地万物都安静了下来。 “如果这世上没有尔虞我诈,裴先生,你说该有多好?” 她小时候写过一篇作文,题目就是世界和平。 那个时候把一切都想的过于简单了,等到步入社会,才知道人心险恶,步步为营。 “那还不如停留在亿万年前,我瞧着夫人这脑袋瓜子,倒是有潜质与那单细胞动物相抗衡。” “什么?” 沈黎怪叫,伸手便是往裴先生身上拍打,“你竟敢拐着弯儿骂我,裴远珩,你死定了。” 说着,便要去伸手勾裴先生,奈何他反应太快,一闪身便是到了别处。沈黎不禁懊恼,刚想要上前去,裴远珩的手机却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了。 裴远珩一顿,暂时休止了两人的大战,“怎么了?” “先生,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说清楚。” 裴远珩蹙眉,看了沈黎一眼。 “许强临时翻供,只身承认了绑架嫂子的事情,将沈鸢的罪名推脱的一干二净,全力承担了下来。” “什么?” 这可太出乎人意料了,原本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现在怎么会突然变了卦。 “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照许强那种性格的人来说,他不应该会全力承担罪责,要知道,绑架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是当年还勒索,外加猥亵,所以这罪名一旦成立了,少则也要几年的牢狱之灾。 除非是有人从中作梗,可按照沈鸢现在的情况来看,根本就不可能还会有人帮忙。 “是,我会尽快查出来的。” 向东也觉得事有蹊翘,这好端端的,许强也都答应了贺楚慎的要求,怎么会中途变卦?难道他们错过了什么? 贺楚慎这边也及时的收到了情况,因为这件事是宋临城全权负责,现在事情非但没办成,还让沈鸢无罪释放了,无论怎么样宋临城也难辞其咎。 “楚哥,对不起,您惩罚我吧。” 贺楚慎没有说话,只看着宋临城拿来的最新的资料。这原本的计划突然之间便被打乱了,而沈鸢是绝对没有那个能力的,只有一个可能,“你去查清楚,除了我与裴远珩,到底还有谁插手了这件事。” 他跟裴远珩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不是他,那也肯定不是裴远珩。可这件事牵扯的人里,能想到的人,贺楚慎都想过了。 贺岑东因为上次的事情,到现在还无法走出来,更不用说来救沈鸢,而且依着贺岑东的脾气,他是最讨厌别人欺骗的。所以贺岑东也就排除了,那么,到底是谁呢? “惩罚就不必了。”贺楚慎冷眼扫过宋临城,“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楚哥您说。”只要能帮贺楚慎做事,要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既然这个人已经出现了,那么他势必是有目的的,你去查查,沈鸢都与哪些人交好。”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敢公然挑衅他。 “是,楚哥,我知道了。” 第151章 下贱坯子 沈鸢从警察局里出来,一直相安无事,因为事情解决了,沈明权自然也相信这件事并不是沈鸢所为。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沈明权勒令沈鸢跟许淑惠,不许她们再跟老家的人往来。在他看来,即使沈鸢没有做那些事,可许强是许淑惠的外甥,这件事怎么样也跟她们脱不了干系。 沈鸢倒是也安分下来了,答应了沈明权绝对不会再去跟老家的人往来,并且也答应了去名汇工作。 这一切,似乎又进入了轨道,沈鸢也趁着这次机会调整了心态。而那些原本还要告沈鸢的广告商纷纷撤诉,这仿佛,一夜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沈鸢的事件也算是告一段落。虽然没有将沈鸢送进去。可到底还是将当年参与那些事情的人都揪了出来,并且他们也都得到了惩罚,这样也算是给沈黎一个交待了。 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沈黎的名声,所以开庭是不公开的。最后判了多少年沈黎也没有追究,只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沈黎也舒服了很多。 这天,周末休息。两人却是起了个大早,出去外面跑步锻炼。这段时间沈黎一直觉得自己胖了,别说没什么差别,她是女人,一丁点儿的肥肉她都能感觉到。 两人从柳园出发,沿着那条小道在公园里跑了一圈儿,这一出汗啊,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沈黎在运动这方面一直都比较有天赋,所以跑起来也不费劲,裴先生自然是不在话下。跑了一段,两人便沿着小路走回去。 沈黎接过裴先生递过来的毛巾,擦拭了一下面部,出了一身汗,心情还算比较畅快的,“我听苏楠说,我哥似乎还打算查那件事?”状欢以弟。 原本沈黎已经打算就这样算了的。裴远珩也迟迟没有动静了,谁知昨晚跟苏楠聊天,说是听到苏彦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还说一定要查清楚。 沈黎不是那种怕事的人,只是觉得既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那些人也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只是沈鸢没有被弄进去,她觉得有些可惜了,被她逃脱了。 “嗯,不必太担心,就算他不查我也会查,只是暂时委屈你了。” 裴远珩也在为这件事儿自责,原本这已经是煮熟的鸭子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他们是防不胜防,就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沈黎一听,急忙摇头,“我不委屈。” “事出蹊跷,就算我们不行动,那边的人也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 沈鸢虽然有些本事,可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本事,先前是他想的太过简单的,依着沈鸢的那点手段,七年前是没有胆量做那些事的,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撑腰。 而这次,那人竟然能不动声色的直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作,并且还能保证沈鸢的安危,可见沈鸢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更重要的是,两天了,他却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你们是在担心沈鸢背后的那个人?” “嗯,毕竟敌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 只怕那人的目的不单纯,只简简单单的伤害沈黎?那么七年前就可以置于死地了,不用等到现在才出手。 只不过裴远珩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会有沈黎有这样大的仇怨?当年她分明还是个小姑娘。 “好了,也不必再想了。”看他神情严肃的,沈黎笑了笑,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还继续跑么?” “走。”裴远珩淡笑,却是见沈黎已然跑远了,还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他,“来追我啊裴先生,追到我给你买糖吃。” …… 要说沈鸢这边,调理了几天后,为了讨好沈明权,便跟着他去了名汇,熟悉名汇的一切事宜。这名汇原本就是苏岑在管理,只不过十几年前苏岑不知所踪,这后来便是一直由沈明权打理了,不过这公司还是有老臣子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是站在苏岑那一派的,连带着也是支持沈黎的。 对于沈鸢的到来,自然是十分不满意,他们也委婉的表示过,不过沈明权并不为之所动。这几个人便私下合计着,要不要找到正主儿出来,每次看到沈明权跟许淑惠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他们就来气,更是因为苏岑在的时候将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换做沈明权与许淑惠后却是一塌糊涂,尤其是现在还要带着沈鸢进来公司,简直就是乌烟瘴气。 沈鸢一来进空降公关部的组长,这名汇虽然不是什么大企业,可在医疗器材设备的方面做的还算是可以的。好歹也是一个正规的公司,现在让沈鸢这么个声名狼藉的人来做公关部的组长,指不定有人怎么说呢。 “你先熟悉一下环境,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来问我。” 带着沈鸢来公关部的是公关部的部长,他是属于沈明权这一派的,自然是支持沈明权和许淑惠,连带着对沈鸢也挺关照。不过这其中的缘由,明眼人一眼也就能看得出来。 沈鸢点点头,冲着那公关部部长点头,“是陈部长?” “陈钊。” 那陈钊很意外沈鸢竟然会知道他的名字,沈鸢淡淡一笑,“几年前我生日会,你来过我家。” 她笑道,果然见陈钊憨憨一笑。 没错,当年他还是一名实习生,那个时候沈家大小姐沈鸢的生日会,可真是隆重,看得出来沈明权很疼爱她,还特意为她举办了生日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陈钊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公主,沈鸢。 她真的很美,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了一种心动,连自己都不受控制。 后来他努力工作,可却是再也没有见过这位沈小姐了。 “原来沈小姐还记得我。”陈钊摸了摸头,经过这么多年,他也由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伙变成了职业男性,思想也比以前成熟了,现在对沈鸢仅仅只是看到一个成熟有魅力的女性,不过对于沈鸢还记得他,他倒是挺高兴。 沈鸢点点头,四下看了看,“我就在这张办公桌吗?” “对。”陈钊点头,又让人将一些往年的材料给沈鸢,“您肯定没有接触过这行,先熟悉熟悉环境,也熟悉熟悉公司的一些运转,这些资料你先看着,我到时候会委派任务给你。” “可以,麻烦你了陈部长。”沈鸢倒是十分有礼貌,也十分虚心求教。 陈钊不自在的摸摸脑袋,挥挥手才离开。 陈钊一离开,沈鸢便换了一种脸色,垂眸看了一眼那堆积如山的文件,脸色并不十分好看。 她原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一心只想着那个大舞台,可许淑惠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她踏进娱乐圈半步了。她那么努力,打拼了那么多年,现在全都毁了。 想到这些沈鸢就懊恼不已,这一切都是因为沈黎,若不是因为沈黎,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还差点儿进了监狱。 沈黎! 沈鸢捏紧了拳头,真恨不得立马撕了沈黎。可她又深知,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是沈黎的对手了。她的背后还有一个裴远珩,那可是裴氏的掌权人,在榕城有谁不畏惧他的? 可她不懂,为什么沈黎可以攀上他? 甚至,那个男人竟然可以为了她做那么多的事情,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沈黎那贱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让那群男人都对她那么好,将她捧上了天,就连曾经那样讨厌她厌恶她的贺岑东,其实心底也装了她。 “沈黎,你真是个骚狐狸,下贱坯子。” 将那些男人勾引的团团转,下贱。 “叩叩” “谁?” 沈鸢收回心智,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微微蹙眉,“你是?” “沈组长你好,我是张澜,您这组的组员。” 张澜走进来,把一份文件递给沈鸢,“这是我们正在做的案子,陈部长让我交给您。” 原本的组长被革职了,便直接由沈鸢来接手,一开始是张澜在做,不过既然沈鸢来了,自然是要将这些交给沈鸢的。 沈鸢蹙眉,看了那文件一眼,内心烦躁不已。 她从小便对这些数据以及企划没有一点儿兴趣,就算当初学了这些,那也只是因为沈明权喜欢,而她也好跟沈黎暗中较劲。 可这都许多年没有接触了,沈鸢现在就是排斥。 看沈鸢那模样,张澜有些疑惑,“是有什么问题吗?沈组长。” “啊?”沈鸢回过神来,摇头,“没,没问题。这案子还是由你来做吧,我才刚来,虽然说是组长,可其实一点儿也不懂,以后全要仰仗你的帮忙。” “沈组长说笑了。”被沈鸢这么一捧,张澜有些飘飘然,不过还是及时的收敛了,“这样吧,这个案子我先做,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再来找沈组长你怎么样?” “可以。” 沈鸢点头,微微一笑。正巧这个时候沈鸢的电话进来了,她抱歉的点点头,那张澜识趣的退出去了。 沈鸢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微微一怔,随即接起来。 “你好。” “是我。” 第152章 神秘男人 这是? “先生?”沈鸢试探性的问道。 “嗯。”那头传来低沉嘶哑的声音,不禁让沈鸢微微一怔,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先生终于来找她了吗?可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恐怕先生永远也不会再联系自己了吧? 沈鸢想起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心跳就十分的迅速。脸上却滚烫一片。 她从未见过先生的真实面目,只透过那半张面具,见过他的轮廓。他气质出尘,让人怦然心动。而且戴着面具,很有神秘感。 好几次,她都想要解下先生的面具,想要瞧瞧他真实的面貌,可每次都在他冰冷的眼神中退却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也有七年了。 沈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先生了,可她有难,他又及时出现救了她。 “上次的事情,谢谢您,先生。”沈鸢有些羞怯。在先生面前,她仿佛不能找到自己。 “你太大意了。” 那头,男人沉稳而嘶哑的声音里带着苛责,丝毫没有怜惜之情。有的只是对她的不满,沈鸢微微一抖,眼色暗沉了下来。 她怎么就忘了,先生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对她好。他们之间有的似乎也只是交易了。 想起当初先生找到她,说可以帮助她,她询问他,需要什么条件。他说不用,只需要沈鸢做了那件事,就算是帮他了。 而那件事,自然就算绑架沈黎。虽然他不知道先生究竟跟沈黎有什么仇怨。可既然是沈黎的仇人,那么便是她的朋友。 “先生教训的是,这次是我太大意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许强竟然会去自首,她原本以为许强只是求财,只是求财就好办。可他竟然会去警察局自首,这让沈鸢措手不及。 “我早告诉过你,对于有障碍的东西,就要快刀斩乱麻。”男人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全然的冷漠无情。 纵然是早就知道了先生的脾性,可真的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沈鸢还是不免在心里一颤,现在是对别人,那么有一天要是她对他也没有用处了呢? 沈鸢不敢问,只能闷闷的认错。 “你就没想想过,许强为什么要去自首?” 沈鸢疑惑,经由先生这么一提点,她倒是有些明朗了,“您是说?” “不想被人追着打就要主动出击,我认识的你可不是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冽,那半张面具下,深沉的眸光对准了某一个地方。那墙上贴着许许多多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十分清秀的女孩儿。 她穿着整齐干净的白衬衫,短裙,一头俏丽的短发,规规矩矩的站着。从照片上看起来,那女孩笑得十分开心,面对镜头的时候没有丝毫惧意。 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原本就是黑白照片,现在看起来都已经泛黄了,可却丝毫不减那照片上的笑靥如花。 倏然,双手紧握,眼神也变得骇然,“对于阻碍你的人,必要斩草除根。” 沈鸢一抖,明显感觉到了先生情绪的变化,微微一怔,“先生,您……”还好吧! 这句话她没有问出口,也没有资格过问。在她心里,先生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能远观却不能肖想。 她其实一直想问,“先生,您为什么要帮我?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您到底跟沈黎有什么仇。” “该你知道的我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不要多问。” 似是知道她的心思,他沉声道。系住吉弟。 “是,我知道了,先生。” “嗯,你现在已经在名汇了?” “是的先生,娱乐圈暂时不能涉足了,只能在名汇。”沈鸢想了想,觉得先生还是挺关心她的。 “既然如此,就好好在名汇待着吧,记住了,尽快熟悉名汇的一切事宜。”他出声提醒。倒是让沈鸢有些疑惑了,抿着唇,“为什么?” “名汇现在还不是沈明权的天下,你这么聪明,想必明白吧。” “我知道了,先生。”沈鸢点头。 虽然沈明权现在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可明显沈明权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信任自己了。而名汇里那些老臣子也都看不惯她,都想着沈黎那小贱人,要真是那小贱人回来了,势必是要拿回这些的,而她绝对不会允许这些事情发生。 先生说的对,有些时候被动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好处,既然这样,倒不如她主动出击。 “先生,沈黎,沈黎她结婚了。” 沈鸢想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先生。原本以为先生神通广大,应该是知晓的,可先生却像是不知道一般。 “你说什么?” “沈黎,沈黎前不久刚跟裴远珩结婚了。” 这才是难办的地方。 若是以前,沈黎还只是贺岑东的妻子,她是一点儿也不会畏惧,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跟裴远珩结婚了,若是要对付沈黎,势必是要跟裴远珩作对。 结婚了? 男人黑眸狠狠一怔,双手握的愈发的紧了。 竟然结婚了?这个女人,简直跟那人一样,没心没肺。呵,不是说过会天长地久的么?竟然又结婚了。 “先生?先生?” “我知道了。保持联系,裴远珩这边,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男人说完便收了线,目光变得愈发的深沉了。他起身,脚步有些迟缓的走到墙壁前,伸手摸着墙壁上的照片,目光变得狠戾起来。 “既然你不守诺言,那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那面具下的脸,冷硬的没有一点儿表情,可眼底却是蓄满了恨意。 女人都是善变绝情的人,谁都一样。 他过得这样的不畅快,而她依旧可以笑得那样开心。 “苏苏,我来了,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手了。” …… 经过这几日的查看,却始终没有线索。裴远珩也派人去监狱里观察过许强,可他嘴硬的很,一点儿都不肯透露,这事似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这边裴远珩苏彦贺楚慎急得是团团转,倒是某个当事人一点儿都不在意,最近忙着淮成那块地的开发项目,倒是来劲儿了。 这几日都霸占着书房,这不,裴先生刚刚沐浴完,手里端了杯牛奶,走到她面前她也未曾觉察。 俯下身子,瞧见她在纸上画了一堆的方程式,不禁失笑。沈黎也被惊醒过来,一侧头,似不经意一般,那唇瓣掠过他的。 沈黎眨眨眼,假意咳嗽了几声,侧过身子低头继续换算。 “夫人,歇会儿吧。” 裴先生微微一笑,看到沈黎那因为羞怯而露出的表情,不禁心里一软。将手里的牛奶递给沈黎,“喝吧。” 沈黎一垂眸,接过来,温温的,在手心处,沈黎的心也随之一暖。她微微一笑,对上他的视线。 “谢谢。” 这几天她谁的不是特别安稳,夜里也会醒过来。这他都注意到了? 对于裴先生的细心,沈黎都记在心里。似乎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他对于她都了若指掌,而她对他的了解,似乎远远不够。 “夫妻之间,不必言谢。”他伸手,那大掌覆盖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淡淡道。 沈黎一怔,傻兮兮的笑了,就着杯口喝了一口,那白色的液体糊在她的唇边一圈。尤其是她憨憨一笑,更是显得傻兮兮的。 “裴先生,怎么办,跟你在一起似乎永远都不用带脑子,我这脑子再不用,都要生锈了。” 她半是开玩笑,半是甜蜜的说着,可那眼底分明是很认真的表情。 裴远珩眯着眼睛,眼底划过一丝惊喜,却是伸手刮了她鼻头一下,“你啊,什么时候有过脑子?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没带过脑子。” 他宠溺的说道,沈黎却是羞红了脸。他说的那次,不正是她负气从金水南岸开车出来,准备去抓奸贺岑东的那次吗? 她运气不太好,车子竟然在半路上撞上了刚回国的裴远珩。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只觉得这个男人也太高傲了吧,竟然只叫司机下来跟她谈判,最后那修理费还要她赔偿,而约他赔偿那天,正巧又好死不死的碰上了她被小三威胁,她十分神气的打败了小三。 那个时候,小三愤然离去,她还记得她说的是,“我得不到他的心和人,但是我能得到他贺太太的名头,这就够了。光是这一点,你就永远也赶不上我。” 那时,沈黎神气的啊。她那个时候还觉得自己挺得意的,虽然被小三示威了,可她也把小三赶跑了,所以说,还是她赢了。 裴远珩那时刚赶到,听到沈黎的那番豪情壮语,那冷若冰霜的脸也有了皲裂的痕迹。 大抵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沈黎就走进他的心底深处了吧。 不过沈黎到现在才明白,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样也强求不来。她跟贺岑东之间就是一场笑话。 在被小三找上门的那一刻,她便已经输了,以至于以后,一败涂地。 其实,只要贺岑东不爱她,她就是死局里最惨的那一个。 只是,她竟然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明白,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所以说,裴先生,你永远也不要欺骗我,我没脑子的,可不想没心没肺。” 第153章 主动出击 “嗯,你这么傻,骗你也不好玩儿。” 裴先生摸了摸沈黎的脑袋,调侃道。沈黎登时瞪大了双眸,无辜的看着裴远珩。这人,一天不毒舌是会死吗? “怎么?还不服气?” “服,怎么敢不服。”沈黎翻了个白眼,一口气闷掉了牛奶,“我要敢不服,你是不是立马就不要我了?” “你啊。” 裴先生无奈的点了点沈黎的脑袋,“我怎么舍得?”他是害怕她哪天不要他了,怎么会自己舍弃她? “最好是这样。”沈黎咂咂嘴,将杯子塞到裴先生手里,推搡着裴先生。“走吧走吧。我还要工作,你别打扰我。” 每次都是他帮忙她做事,这次她要独立完成。 等到裴远珩离开后,沈黎立即投入到工作中。这一次的招标对于裴氏来说很重要,对于沈黎也说也是十分重要。 裴家人都已经知道她跟裴远珩的关系了,如今她要更加的努力,努力的成为足以匹配裴远珩的女人。而这次。无疑是一次表现的机会。 她来裴氏这么久,还没做过一次十分漂亮的案子,而据她所知,这裴庆成是一个极其看中门第观念的人,也更加看中个人能力。 单是沈家,那是绝对配不上裴家的,可如果她肯努力的话,裴家那些在背地里看笑话的人也能闭嘴了。 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想着要看她的笑话呢,一定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裴远珩回到卧室,也并没有歇下,而是在卧室办起公来。他知道沈黎的性子,这次便也就放手让她去做了,沈黎太要强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不过冲着沈黎这为了他的目的,他还是乐意放手让她去做的。 向东电话过来,裴远珩稍稍顿了一下。便接起来,“什么事?”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生您想先听哪个?” “说。”裴远珩眉头蹙眉,只单单吐出一个字。 “好吧。”先生一点儿都不懂得幽默,向东也只能收起那点儿小心思,“是这样的,您交待下来的收购名汇散股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他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那最后几个散股给搞定,下来换算下来,拿在他们手里的股份已经完成可以进入名汇的董事会了。 这也算是一件好消息吧,所以,“坏消息呢?” “沈鸢已经进了名汇,并且在公关部任职组长。”向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向东显然是没有料到的。没想到沈明权这老东西竟然会这样看中沈鸢。 明明沈鸢跟沈黎都是他的孩子,可他却十分偏心,将沈黎的股份都给了沈鸢不说,现在还搞了空降,摆明了是要给沈鸢和许淑惠扶正。 向东的心自然是偏向先生,偏向沈黎的。这才对沈黎抱不平,有这样的父亲可真是寒心呐。 “嗯。” 裴远珩并没有表现的很惊喜,似乎是早在意料之中。 也对,沈鸢现在几乎遭到了娱乐圈的封杀,要想再出头几乎是不可能的。她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进名汇,这样还能抓一些东西在手里。 “不过先生,我们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说。” “沈鸢进警察局期间,许淑惠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电话,后来这个陌生的号码又给沈鸢打过电话。” 这前后应该是有些关联的,而且,“我们查不到这号码的主人。” 这才是可以的地方。 敌人在暗处,他们防不胜防。 裴远珩眉间一凝,却是露出了一抹凌厉。果真是有人帮她,只不过这人是谁?为何要帮助沈鸢来对付沈黎? “继续查,派人跟着沈鸢,记得,不要让人发现。” 既然这人出来了,那么便不会那么轻易的罢手。裴远珩有预感,这人一定是带有某种目的性的,而沈鸢或许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我知道了。” “就这样吧,明天把名汇的股权书给我。”裴远珩想了一下,现在他们在明处,但是也不能被动。 收了线,裴远珩点指着桌面,文件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 沈黎会跟谁有仇? 她那样心思单纯的人,连讨厌沈鸢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不可能有别的讨厌的人,而是他不知道的。 …… 向东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便将名汇的股权书弄了出来,直接交给了裴远珩。 沈黎恰巧也在,在看到那股权书的时候微微一怔,“你……” “给你的。”裴远珩递给沈黎,“连同上次的一起,我直接转给你了。” “可是……”沈黎迟疑,这些股份很难拿到,那些所谓的老臣子虽然心是向着苏岑的,可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当年她就曾开过口,要买下这些股份,可他们都不同意。 这裴远珩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上次就给了她百分之十几的股份,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了,而现在又直接给了她这百分之七。 “怎么?不想要?” 裴远珩挥挥手,示意向东下去。 等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沈黎才嘟着嘴,斜了一眼裴远珩。 “你总是喜欢把我弄得神经质一般。” 他这样为她,可叫她怎么办?“裴远珩,为什么你可以为了我做这么多事?可我想为你做一点儿事,哪怕是一丁点儿,你似乎都不需要我。” 正因为这样,她才觉得他们之间是不公平的。她总觉得她不厚道,欠了他的,却不知道该怎么还。 “神经质不好吗?我喜欢看你无忧无虑的模样。” 他招招手,示意沈黎过去。长臂一揽,直接将沈黎拥在怀中,“你不用心里有太大的负担,你知道的,我需要你的,你只要在我身边,便是我最大的需要。” “嗯。”沈黎吸吸?子,坐在裴远珩的大腿上,脑袋枕在他的肩颈处,翻看着文件。 “你把股权都给我了?” “不要?”他问。沈黎摇头,“要,是你给我的,可不许反悔。” “自然。”他要那些有什么用?无非是因为她罢了。“看你要怎么用了。” “我想去名汇看看,听向东说,沈鸢已经进了名汇,既然她敢这样明目张胆,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给他们面子了。”状厅找号。 沈黎脸一沉,想到沈明权非但没有因为绑架案的事情怪罪沈鸢,反倒是让沈鸢进了名汇。怎么可以?名汇是她母亲的心血,她绝对不会让他们毁了母亲的心血。 “好,为夫支持你。” 他的手握着她的,沈黎感觉有了一股力量,督促着她。她知道,是裴远珩,他似乎总是在她最为需要的时候出现。 “怎么办,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了。” 第155章 你所认识的沈鸢 “小婶婶。” 裴琳对沈黎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一下楼就主动打了招呼,也不似从前那样与她作对了,这倒是让沈黎有些诧异。 饭后裴远珩跟着裴庆成去了书房。大抵是说一些裴氏的事情,这父子俩谈话,沈黎自然是没有兴趣去探听的。便是寻了托辞,独自一人去了后花园。 别说,这裴宅还真的是挺幽静的,沈黎上次来就觉得这里挺好,这里的空气也新鲜,唯一不太让沈黎喜欢的就是这座老宅子里的气氛真的是不太好。 “原来你在这儿。” 来人是裴琳,在看到沈黎坐在阶梯上时,微微诧异,就靠在一旁的石柱子上看沈黎。 沈黎眨眨眼。耸耸肩。也没理会裴琳。 不过很显然裴琳是特意来找她的,所以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即使沈黎的态度很冷淡,也还是没有让裴琳退却。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 沈黎侧头,看向裴琳。唇角扬起一抹极其浅薄的弧度,表示她在听,不过她的态度着实让人有些懊恼。要是换做以前,裴琳一定甩手走人。因为这世上能甩脸子给她的人,还真没几个。 “每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讨厌,尤其是你那么嚣张,而且还总欺负人。” 裴琳想起以前见到沈黎的时候,她总是趾高气昂,尤其是每次都欺负沈鸢。那个时候谁不知道沈鸢是她在罩的人啊,偏偏了沈黎总是喜欢跟她作对。 沈黎挑挑眉,没有说话,看裴琳现在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其实好想问一句,“那个时候,你哪位?” 毕竟那个时候,她的心思全扑腾在贺岑东的身上,跟对付沈鸢,其实还真没在意沈鸢身边到底有谁。每次碰见沈鸢就是在看见她那羸弱的样子,跟她在一起的朋友。大抵也都是如此,她实在是没眼看戏啊。 “不过有时候也挺佩服你的。” 裴琳笑了笑,脑袋磕在柱子上,“你是怎么搞定我小叔的?” 那个裴家人人畏惧的男人,裴琳却是没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会跟沈黎结婚。她想不通沈黎有哪里好,值得自家小叔对她这样好。 沈黎眨眨眼,笑了笑,“我没搞定他,应该说,我没有对他死缠烂打。”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跟裴远珩在一起,就是因为她倒贴?而不是裴远珩揪着不放呢? 她的样子看起来有那么不要脸么?还是她给人的感觉太差了?根本配不上裴远珩? “怎么又闲情逸致跟我来聊天了?” 她可记得裴琳向来都不喜欢她,而且还跟沈鸢交好。 “没什么。” 裴琳尴尬的笑了笑,扯着嘴角,“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没脑子的。” “嗯?” “生在裴家这样的大家庭,很难有知心的朋友。”裴琳叹了口气,“我唯一要好的朋友就是沈鸢,之后她介绍秦臻给我。” 沈黎点点头,差点儿忘记了跟沈鸢交好的还有秦臻,上次为难她的那个女人。“她现在还好吗?” 裴琳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倒是对沈黎有几分埋怨。 “宋家被打压,二少跟她离婚了,你觉得她还好吗?” 沈黎微微一怔,倒是有些诧异,不过随即一想,裴远珩也像是那种做得出这样事情的人,便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裴琳看沈黎这样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下有些生气,就因为沈黎的一句话,秦臻就变成那样了,可沈黎似乎跟没事人一样。 “裴琳,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你以为就因为我,宋家才会被打压吗?” 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就算没有沈黎,宋家也撑不了多久。好几个公司都对宋家虎视眈眈,而裴远珩只是快他们一步解决了这个麻烦。 所以说,裴琳还是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果真是在裴家的庇佑下长大的,自然也不会懂得这商场上的手段。 “可不管怎么样,秦臻也是因为你。” “我一直不明白,你跟秦臻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就因为替沈鸢打抱不平?”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裴琳说着,似想起什么似的,对上沈黎的眼睛。“你是不是拿了一封情书给学长?” “情书?学长?”沈黎蹙眉,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她这辈子就只拿过一次情书,还是给贺岑东,并不记得有什么学长了。 “我给学长的情书,怎么会是你给学长的?” 那是裴琳第一次对一个男生有好感,得到沈鸢跟秦臻的鼓励,便大胆的写了情书给学长,沈鸢答应了要把情书给学长的,可后来情书不见了。 最后虽然情书还是落在了学长的手里,却是以一种极其奇葩的方式,学长疾声厉色的拒绝了她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而那个人正是沈黎。 也正因为这件事,裴琳面临了第一次失恋,以至于以后她都对那些男生没什么兴趣了。 沈黎笑了两声,摇头,“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告诉你,我没做过。” 她这样提起来,沈黎似乎有些印象了,她的确是看过一封情书,不过是在沈鸢那里,当时还对沈鸢的这种行为不耻。因为那个时候,沈鸢跟贺岑东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所以沈鸢再把情书给别人,沈黎认为这种女人就不配得到幸福,可她也没拿那封情书。 “不是你?” “你还真以为是我?”不由觉得好笑,“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干嘛要整你?” “你不是挺恨沈鸢?” “难道她不该恨吗?”沈黎反问,“你父亲要是被小三抢走,你恨不恨?我所做的不过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是做错了。不过,我与沈鸢的仇恨跟你们无关,我不会那么傻的去跟裴家作对。” 既然她已经跟裴远珩结婚了,那么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 “相比你现在也清楚,我沈黎是个什么人,我奉劝你也认清你所谓的好朋友。” 沈黎起身,拍了拍尘土,看了一眼裴琳,“你十六岁生日在晨安庆祝,是不是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 她问,裴琳却下意识颤抖,“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的警察局吗?跟谁进去的?” 夜晚的风灌进袖口里,有些冷,现在已经入秋了,晚上的凉风吹拂,久了双手双脚也会冻住。 裴琳在后花园站了许久,全身僵硬,而脑海里却不停的回想起当初的情形。 她喝了某种迷幻的药,开始不正常,那个时候她在唱歌,几名警察冲进来将她们一行人给带走了。 那是她第一次进去到那种地方,不敢打电话找家里人,也不敢乱说话,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第二天,裴家来人了,才将她从那个地方带出去。 后来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可她后来听说,整个包间里,就她一个人喝了那东西,而进去的人很快就出来了,就只有她…… “你大概不记得了,沈鸢当时不在包间,她没有跟你们进警察局。” “还有,我当时也在那里,看到沈鸢同两个男人谈话。” “裴琳,警察是我叫的。” 裴琳身体不可遏止的颤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事实上,那天之后,她的确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沈鸢,她后来解释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沈家禁足了。 她不敢相信,沈鸢会是那样的人。 可事实摆在她面前。 裴琳恍然又想起,前段时间秦臻出事,因为沈鸢的事情而得罪了沈黎,而被裴远珩当众羞辱,那个时候的沈鸢就那样置身事外。眼底没有半分情绪。 …… 沈黎从裴家出来,情绪就一直不高,这回换做裴先生开车,她倒是坐在一边闷声不哼。 大抵是觉察到了沈黎的情绪,裴先生车子开的并不快,车里流淌着“liekkas”,沈黎很喜欢的一首歌,歌曲很舒缓,渐渐的,沈黎情绪也稳定下来了,才扭头看裴先生。 “我现在才发现啊,好似我所有的情绪都被你掌控了。” “嗯?” 裴先生一边开车,一边淡笑,“怎么?这样不好么?” “你觉得呢?我感觉自己在你面前就是一张白纸。” 他总能将她看的透透的,这样沈黎有些许的无所适从。似乎只要她的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都能察觉到她的情绪,这样不是不好,只是有时候也会透不过气来。 “谁让你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嗯?” 趁机捏了她一把,裴先生倒是不甚在意。 “对了,父亲说,找个时间,两家人见个面。” 说到这个事,沈黎也显得严肃了几分,正色的看着裴远珩,“你怎么看?” “好歹我们也结婚这么久了,就算你不想办婚礼,这两家人见个面还是有必要的,嗯?”他虽然是征询她的意见,不过口气倒是不容置喙。 沈黎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不得不承认,裴远珩考虑事情远比她要谨慎的多。 这些事情的确是她考虑的不太周全,结婚毕竟是大事,他们上次那也只能算是登记了,双方父母没有见面,怎么也说不过去。 “那好,你约个时间吧,再不见面,外公这边恐怕也会有意见。” 苏淮安是个极其重视这些细节的人,他们先斩后奏就已经不对了,若是现在还不弥补,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以,回去选个时间,对了,方才跟裴琳聊了什么?” 他在楼上便瞧见两人在后花园聊事情,也不知这两人在说什么,原本就是不对盘的人。看沈黎现在情绪不高,大抵是谈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沈黎眨眨眼,微微叹了口气。 她总有些担心,虽然她对裴琳着实没什么感情,不过是觉得她可怜。状史农血。 “好几年前,我遇见了她的一些事情。” 裴远珩沉了脸,大抵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虽然那时他远在国外,可裴家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还是清楚一些的。 “我的朋友不多,不过每个都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比如苏楠,比如大圣,再比如贺楚慎。 所以她不知道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欺骗跟背叛,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要是都操心,操心的过来吗?”他看的倒是淡然,单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磨蹭。 沈黎觉得有些痒,便拍掉他不安分的手。 “这不是看她是你们裴家人嘛!” 她现在嫁给了裴远珩,也是裴家一份子了,关心关心自家人,也没什么不好吧。更何况在裴家多一个朋友远比多一个敌人要来得好。沈黎看得出来,裴琳心眼不坏,只是千金小姐的脾气有些大罢了。要不然上次她也不会傻傻的中了她的招。 “她不是小孩子了,若是这点儿事情都承受不来,那以后也没人能帮得了她。” 沈黎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说道,“那裴先生怎么对我这么好?” “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她反问。 “你看起来比较需要我保护。” “……” “怎么?” 见她不说话,问道。 “我很高兴,裴先生把我当成小孩子。”她的话倒是有些小孩子脾气了。 “好了。”他告饶,转移了话题,“最近忙,都来得及去看看母亲,最近还好吗?” 说道这个,沈黎叹了口气,“闵先生说母亲好了很多,也肯配合治疗。” “这是好事。” “沈鸢最近又开始去找我母亲了,所以我担心……” 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可按照沈鸢现在的频率来说,沈黎真的很担心母亲的安危,毕竟苏岑还是个病人。 “别担心,闽习会有办法的。” 裴远珩眸光里闪现出一抹幽光。 看来沈鸢已经开始等不及了么?那么他们就必须快一步动作了,一定要赶在沈鸢的前面。 “我还想着,这次双方父母见面,我母亲能到场。”她希望母亲能亲眼看到她的幸福,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一直不肯跟裴远珩公开的原因。她希望她的婚姻是能够得到母亲的祝福的。 “会的,相信我,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就算这次不能参加,下次,我答应你,我们举办婚礼的时候,母亲一定到场。” “真的?” 沈黎眼里闪着光,问道。 “真的,我一定会等母亲好,然后给你一场盛世婚礼。” 第156章 股东大会 沈黎的手被她紧握着,松不开。在这静谧的车内,外面徐徐微风,吹的她心神荡漾的。 “好。” “对了,明天名汇的股东大会。可是要去?” 裴远珩这时候倒是想起了这茬儿,问道。 沈黎点点头,去啊。为什么不去?她现在怎么说也是除却母亲跟沈明权在名汇的第三大股东了,不去的话怎么能给他们一个惊喜呢? “需要我陪你么?” 他想了想,问道。 “不用了。” 这点儿小事她若是都办不好的话,那也太对不起裴远珩给她的这些股份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属于她母亲的东西拿回来,即使她真的不稀罕这些。 “那让向东陪你?” “不用了,别忘了袁晨还跟着我呢,就让她陪我去吧。” 她可不想那样兴师动众,这向东是裴远珩的人,谁不知道?若是他贸然跟她一起去了,这似乎也不太好。而且向东曾经在紫悦露面,也不知道沈鸢知道不知道。 “那也好。” 袁晨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所以也就直接交给她们办了。 “我过几日要去出差,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出差?”沈黎一怔,“怎么又要去出差?” 上次才出去过,这次又出去,沈黎一听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再看裴远珩,他此时正瞧着她,淡笑,“舍不得?” 沈黎不说话,气氛也有些不太对劲。 “要不,你跟我去?” 他现下也不想出去,不过事情紧急。不去不行。美国那边的公司传来消息,说是跟史密斯先生的合作除了问题,那批仪器有问题,工厂也暂停了。 向东也不在那边,只能他过去一趟了。 “不了。我也不是那么霸道的人,你有工作要做,我也有。” 虽然舍不得,可沈黎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裴远珩也不会如此紧急。 她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那你快去快回。” “好。” …… 名汇几乎每个季度都会召开一次股东大会,做出对于这一季度的总结,对下一季度的计划。这在每个公司几乎都是一样的,这样有利于公司前景的发展。 不过名汇这一次召开股东大会,更多的还是因为沈明权想要将实权放一些给沈鸢了。这在名汇已经不是秘密了,大家都在猜测,这名汇不是要落在这许淑惠跟沈鸢的手里了吧。这让真正的老板怎么想? 不过大家也都算给人打工卖命的,现在苏岑不在,显然他们都要听从这沈明权的,所以也不得不妥协。至于之前一直反对的几个股东,这次倒是来了,不过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对的话要说,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这倒是让沈明权有些疑惑。 他原本还设想,要说这群老顽固还一直反对的话,他一定会借着这次机会把他们弄出去,可现下他们不动作了,这让沈明权的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各位股东,大家早上好。” 沈鸢这次是代替沈明权发言的,这次沈明权看中了与百业集团合作,正准备下个季度主打百业的这个案子,而凑巧的是,沈鸢刚来就接到了这个案子。 “等等。” 其中一个持有反对意见的股东开口打断了沈鸢,目光对上沈明权。“什么时候开始,股东大会的发言,谁都可以了?”系引引弟。 他是第一个反对的,这一反对其他的人也都凑上来了,一下子会议室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在说着沈鸢是不是该发言,毕竟她对名汇还没有什么建树,而且她突然空降公关部,这让许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沈明权脸色铁青,还刚想着没人反对,这会儿就有人跳出来了。 这人他很清楚,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当初苏岑在的时候他就一直同他作对,丝毫不给苏岑的面子,后来苏岑不在了,他还是同他作对。 “沈组长负责这次百业的案子,自然是有这个发言权了。” 沈明权在看到沈鸢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时心疼了,怎么说也是他沈明权的女儿,这些老顽固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 “陈叶,你有意见?”沈明权看了一眼那男人,“如果有意见,可以等沈组长汇报完了再说。” “呵呵,我哪里敢有意见。”陈叶冷笑了两声,看向沈鸢的眼神也不是善意的,沈鸢一下子被陈叶给吓到了,脸色有些苍白。 “陈叔叔……” “免了。”陈叶冷哼,“这股东大会就算要开,也要等人来齐吧。” 陈叶这样一说,这会议室里的人都是静了下来,下意识朝着那个空着的位置看去。皆是一愣,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无端的多出了一个凳子,一开始还以为是工作人员安排的不够妥当,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不过众人也因为陈叶的话而感到疑惑,因为这里除了名汇的高层跟股东以外,真的没有谁是没来的,所以一时之间大家也都陷入了猜测。 就连沈明权也觉得疑惑,公司里的人他虽然记不全,可这些高层他还是记得清楚,怎么可能会漏掉人? 沈鸢也四下看了看,她所调查的资料中,这些人都在,所以她也疑惑,这剩下的一个位置究竟是谁的? 那陈叶不说话,却是从兜里拿出手机,径自拨了号码过去。不多时,众人便听得一阵铃声,显然是从门外传来的。 大家的眼神都往那扇门瞧去,果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只见进来的那人一身周整的职业装,那头发被高高的挽起,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她手里拿着手机,正巧摁掉了来电,这一抬头,便是笑脸面对大家。而在她身后,同样跟着一名衣着整齐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跟在女人的身后,神色十分严肃。 “大家好。”女人自信的扬起脸蛋,笑脸迎人,“我是沈黎,请多多指教。” 沈黎的这一出现,不禁让人哗然。 沈黎的名号谁不知道?名汇真正的大小姐,老板苏岑的女儿,这才是众人所希望看到的。虽然沈黎的那些恶劣的事迹他们都听说过,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也管不过来,只是这名汇是苏岑的,在这些老臣子的心里,自然也是认为沈黎才是众望所归的那一个。 “黎丫头,你可终于来了。”陈叶率先开口。 沈黎淡淡一笑,冲着陈叶点头,“陈叔叔,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口气始终淡淡的,但是却透露出一股子霸气,这与当年的苏岑倒是一模一样。 “好好好,陈叔叔看到你肯回来,陈叔叔的一颗心就落下了。” “大家好。” 沈黎再一次开口,便瞧见那眼睛都绿了的沈明权与气得瑟瑟发抖的沈鸢。 “沈副总你好。” 她叫的沈明权是沈副总,这也点醒了某些人,这名汇究竟是谁做主。 沈明权已经气得不行了,脸色通红的看着沈黎,隐忍不发,“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 沈黎笑了笑,看向沈鸢,“哟,沈大明星怎么也来了?”她状似无意的问道,气得沈鸢发抖,狠狠的瞪了沈黎一眼。 “小黎,我现在在名汇上班,自然是要来开股东大会的。”沈鸢解释,“不过,小黎你……” “哦,在名汇上班就可以参加股东大会?” 沈黎挑眉,狐疑的看了沈明权一眼,又看向陈叶,“陈叔叔,我怎么不知道在名汇上班就可以参加股东大会?” “的确是没有这回事。” 陈叶也帮腔说道,明显是偏袒沈黎。而这时,原本隔岸观火的几个人也就立马站了队,“是啊,的确是没有这回事。” 沈鸢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无助的看向沈明权。 沈明权算是看出来了,沈黎就是来捣乱的。不悦的蹙眉,“你姐姐有名汇百分之十的控股,股东大会自然是有权参加了。倒是你,你既不是名汇的员工,也不是名汇的股东,你来这儿干什么?” 既然沈黎不给他面子,他自然也不会给沈黎面子了。 虽然沈黎是她女儿,可这么些年来,沈黎也未曾将他视为父亲。更何况沈黎的存在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懦弱的过去,时时刻刻都被苏岑压制,根本就无法施展拳脚。 他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傀儡,可是苏岑不会明白,他在名汇活得究竟有多么的窝囊。 沈黎眯着眼,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是笑了出来,侧目看了看那几个一直反对沈明权的老臣子。那几个人都对着沈黎点点头,陈叶自然也是站在沈黎这边的。 她笑了笑,一伸手,示意袁晨上前。 “沈副总大概还不知道吧,我现在是名汇除了我母亲与您的第三大股东。”她这一开口,众人又是一惊愕,总算是看出来了,沈黎今天就是来唱大戏的。 而这出大戏的对象就是针对沈明权跟沈鸢。 沈明权的脸色比方才更加的难看了,尤其是在看到袁晨拿出的那份股权书,更是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之前就是害怕沈黎拿到名汇的股份而与他作对,所以才在当年借由那件事把股份转到了沈鸢的名下,来制衡沈黎。 反正他们找不到苏岑,自然也拿不到苏岑手里的股份,这样一来,这名汇还不是他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沈黎手上竟然会有那么多的股份。 “你……” “沈副总若是不信,可以去公证处,或者找这些股份的原本持有人,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你。” 沈明权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捂着胸口,脸色发白。 他万万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沈黎竟然会在股东大会上来这么一招。沈鸢也瞧出了不对劲,赶忙过去挽住沈明权的胳膊,“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沈黎,你要气死爸爸吗?” 沈鸢急忙从沈明权的兜里拿了药出来,往沈明权的嘴里送,又拿了一杯水递给他。抬头,却是狠狠的瞪着沈黎。 “爸爸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气爸爸。” “气他?” 沈黎笑了,“沈大明星真是爱开玩笑。” “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靠近他了?或者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了什么话来气他?”沈黎笑了笑,看了沈明权一眼。 他已经慢慢的缓了过来,可看着她的眼睛却是无比的失望。 沈黎耸耸肩,满不在意,“我只不过是来参加个股东大会而已,沈副总,您觉得,不应该?” “这……” “我是名汇的大股东,名汇这一季度的股东大会却是没人通知我,所以才来迟了,我想大家应该不会介意吧。” 沈黎看了看众人,陈叶立刻会意过来,“不会不会,黎丫头你多虑了,这不,这会还没开始,你来的也算及时。” “那就好。”沈黎松了口气,笑道,“若是因为我而影响到了会议,沈黎在这里跟大家说声抱歉了。” 她说着,走过去,却是一屁股便坐在了沈鸢的位置上。 袁晨也随即跟在她身后,安安静静的站立在她身后。沈鸢脸色铁青的看向沈黎,“小黎,那是我的座位。” “哦?”沈黎挑眉,“这位置我难道坐的不对?我记得,我的股份应该是比你多的,是吧!” 沈黎始终都面带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难堪的下不来台,“我倒是记起来了,上次沈大明星说,拿了我的股份觉得心有愧疚,又抢走了我的前夫,所以打算给我做点儿补偿,我记得,那百分之三的股份,还没兑现吧。” 这无疑的平地炸雷,简直就把人炸的外焦里嫩的,丝毫不给沈鸢留面子。 这一来便说了沈鸢手上的股份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不正当的从她手里抢过去的,二来是说沈鸢抢走了她的丈夫,这件事大家也是知道的。三来是沈鸢铁定是侮辱过沈黎,拿着这两件事做文章,所以沈黎才会忍无可忍。 “你……”沈鸢被沈黎将了一军,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看着沈黎,都快要哭出来了,“小黎,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是在公司,这件事我们能不能私底下再……” “不能。” 第157章 沈黎,你怎么能这样? “这股份的事情又不是私事,更何况,这世上哪有欠了钱不还的道理。” 沈黎是咄咄逼人,一点儿也不给沈鸢留有情面。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这沈黎就是在针对沈鸢。不过也对,人家是正主儿,这一个小三的女儿企图霸占正主儿的位置,沈黎会反击那也是正常的。 而且看沈黎这边有那么多老臣子帮忙,其他的人也都默不作声,打算隔岸观火了。等到她们解决了问题,再来站队,这样对他们也没有坏处。 沈黎一看这些人的态度便是知道了,今天这开始的一仗打得还算漂亮,起码这些老臣子还记得她母亲的好。 “沈大明星,这食言而肥。可是要遭报应的哟。” 她笑言。侧过身子看了一眼神色严肃的袁晨,那袁晨很快便会意过来,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这回可是直接递到了沈鸢的手里。连带着笔也都准备好了。 “沈小姐,这份文件请你签了吧。” 袁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那表情真真儿的要气死人。 沈鸢颤抖着身子,差点儿就要控制不住。一挥手了,可理智将她拉了回来。 只见她看了一眼那转让书,眼角差点儿没抽搐了。这沈黎分明就是设计好了的,就等着她往下跳。可她没办法,只能一咬牙,刚准备签,却顿住了。 “没有律师公证,这也是做不得数的。” 沈黎笑了,真的是会心一笑,双手合起来,一击掌,只见那门又被推开了,这回走进来的是一名男士。 得体的西装,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十分的严肃。众人又是一惊,眼前的这男人。不正是法律界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吗? 真是没想到,沈黎竟然将他也请来了。 “这位是傅律师,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吧,有傅律师做公证,我想沈大明星应该也没什么意见了吧?” 她直接斩断了沈鸢的后路,这让沈鸢有气没地儿撒,只能无望的看了沈明权一眼,果真看到他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沈鸢咬牙,现在她根本就没了退路,只能拿起笔,不甘愿的签下名字。 在沈鸢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沈黎笑了笑,快速的从沈鸢手里抽出文件递给傅厉承,“麻烦了。” 傅厉承微微颔首,接过转让书,淡淡道,“沈小姐原有的股份再加上这百分之三,已经是名汇的第二大股东了。” “砰”的一声,惊动了众人。 只见沈明权猩红了眼,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重重的往后倒去。 “沈总。” “父亲。” “……”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一团乱。大家都蜂拥而上,将沈明权围得水泄不通。 倒是沈黎,只冷冷的站在原地,看着这混乱的会议室,再看了一眼傅厉承,“这后续的相关事宜就交给傅先生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说着,由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沈明权一眼。 在沈黎的心中,那个高大的父亲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沈明权不过是一个利益熏心,不顾妻女安慰的薄情寡义的小人。 在他背叛她母亲的那一刻起,这男人就不配做她的父亲了。 傅厉承眯着眼,瞧了一眼那昏倒的沈明权,再看沈黎的模样,倒是无谓的点头,“我也要走了,就同沈小姐一道吧。” “好。” 沈黎点头,跟着傅厉承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黎丫头。” 陈叶追出来,叫住了沈黎。沈黎顿住,看了一眼傅厉承,“那我先行一步了,沈小姐。” “好,麻烦傅先生你了。” “陈叔叔,找我有事吗?” 沈黎转身,看了一眼陈叶。她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可也不坏。 自然也是知道这次陈叶帮她无非就是审时度势,而且陈叶也不满沈明权许久了,这次看到沈黎有心要打击沈明权,自然是站在她这边了。 可就算是这样,沈黎也没打算就这样将自己的心交出去。跟这些人打交道,凡是都得留一个心眼儿。 她可没忘记,当时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找这些人帮忙,他们虽然口口声声的说会帮她,可到头来她还不是任人欺凌? 在沈黎看来,这些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使人屈服。 “是这样的,听说你现在在裴氏工作?” 沈黎一眯眼,大抵也算是猜到了陈叶的意图,敢情是想着巴结她,然后…… “是,不过才刚上手,却还是没做出什么成绩来。” 沈黎同他打着官腔,陈叶怎么会听不出来,不过他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听说沈黎跟裴氏集团的董事长裴远珩交往亲密,而且这次沈黎能这么轻易的得到那些散股,恐怕这背后也是有人帮忙的。 “丫头可是谦虚了,我怎么听说你现在在裴氏是混的风声水起,就不要谦虚了。” 沈黎干笑两声,倒是不说话了。 “不瞒你说,陈叔叔是有事求你帮忙。” “您说说看,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沈黎这下也不好推辞了,只能就着他的话说。 “是这样的,陈叔叔有个儿子,今年毕业,你看,能不能让他去裴氏……” 沈黎蹙眉,面色为难。“您也知道,我刚刚进入裴氏不久,而且这裴氏考核很严厉,裴董事长也三申五令不许走后门。” 笑话,这要是谁都能进裴氏,那还得了。 “我也知道这是为难你了,你看,你就帮帮陈叔叔吧,以后在名汇,只要你有需要,陈叔叔一定帮你。” “陈叔叔,这,您让他来名汇不是挺好吗?”沈黎还是有些为难。 “唉,我倒是想,可名汇这趟水,我是不想让他来淌了,他还年轻。” 沈黎点点头,“那我试试,可我不敢保证能不能成。” “唉,只要你肯帮忙就行。”陈叶也笑道,他自然是知道这沈黎的手段的。 而且从沈黎今天带来的人来看,他便也知道这沈黎非同凡响了。那傅厉承可不是谁都能请到的,而且傅厉承是裴氏的法律顾问,而沈黎身后的那女人叫袁晨,以前曾是裴远珩的左膀右臂,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现在在沈黎的身边。 所以说,若是沈黎在裴氏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那陈叶是不相信的,能让袁晨跟傅厉承同时出现在这儿帮她,沈黎一定是不简单。 “那行。”沈黎算是看出了陈叶这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了。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动他。 “黎丫头啊,陈叔叔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现下你父亲病重,你不好好的陪着他,到时候他手里的股份……” “陈叔叔不必担心。”沈黎笑了,“救护车待会儿就来了,更何况,他舍不得名汇。” “沈黎,你也太没良心了。” 门口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沈黎眯着眼,看着沈鸢,而她身后则是站着几名高层。 “爸爸病重,你,你竟然……”沈鸢说不下去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状史巨才。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高层护着沈明权,企图将沈明权抬下楼去,不过都因为沈鸢的话而驻足。他们也没想到,沈黎竟然真的如外界传闻的那样,蛇蝎心肠。这沈总好歹也是她的亲人,她竟然一点儿也不关心。 “我竟然怎么?”沈黎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随便移动他,不然他想活,也被你们给弄死了。” 第158章 有人来看过你母亲 “你,你……沈黎,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他是你父亲,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诅咒他?” 沈鸢一听沈黎这话,气的发抖,连带着语调也上扬了。而被众人拥簇着的沈明权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更是气结不已。 完全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这么不孝,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时之间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给倒了下去。 “爸爸。” “沈总。” “……” 人群簇拥,皆是纷纷上前去,硬是将要上前去的沈黎给挤了出来。 若不是袁晨手脚稳当,及时拉住了沈黎,怕是这会儿已经被人给推倒了。 “你没事吧?” 袁晨扶着沈黎,看到她面色苍白,有些诧异。可转念一想,再怎么心狠,沈明权到底是她的父亲。 “没事。” 沈黎摇摇头,目光忍不住往沈明权的方向看去,可惜这个时候太乱了,等到沈明权被送去医院,沈黎却终究没能上前去看一眼。 而在他们走的时候。沈鸢那怨愤的眼神却是深深刻入了她的脑海,微微蹙眉,沈黎眸光微怔,暗自咬牙。她似乎,又落入了沈鸢的圈套,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时不刻都在演戏,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系匠圣号。 “走吧。” 沈黎收回视线。从名汇走出来后直接去了医院。现在沈鸢一定是在医院里照看沈明权,恐怕是又要做出什么文章来,所以趁着个时候去看母亲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袁晨跟在沈黎身后,突然就有种很可悲的感觉。不是可悲自己,而是可悲沈黎。 生在那样的家庭。跟自己最亲的亲人暗斗,怕是谁也不愿意的事情吧。都说这个女人狠心绝情,恐怕她不绝情,也无法生存吧。 只是,无论如何,她还是无法喜欢这个女人。 “袁小姐,我去医院,你可以不必跟着。” 沈黎在上了车后说道,袁晨正在扣着安全带,微微一怔,“可是……你应付的过来吗?”她指的是沈家的那些人,沈鸢那个人不好对付。 沈黎却笑着摇头,“我是去看我母亲。” 袁晨羞赧,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沈黎倒是发动了车子,“你跟我去也好,现在公司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当是玩玩儿吧。” 沈黎的车开的很稳当,期间裴远珩来过电话,说是要提前去美国,“不是说好了明天再去吗?” 沈黎有些不舍,原本想着今晚回去做顿好吃的给他,却是这会儿要走了。 “嗯,那边事情紧急,不能再拖了。”裴远珩自然也听出了沈黎的不舍,解释道,末了又问,“今天还顺利吗?” “还行,他们都没想到我会拥有名汇的股份,事情进展的倒是挺顺利的,就是……”沈黎顿了一下。 “怎么了?” “把他气到了,现在在医院,也不知死了没。” 话虽狠毒,可语调里还是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 裴远珩微微一怔,手里还握着登机证,可脚步却是顿住,没有迈开。广播那边传来登机的消息,而他却久久没有动作。 “需要我陪你吗?” “不,不用了。”沈黎拒绝,你放心去吧,不是说事情很紧急吗?我这边没事的,别忘了,这边还有向东跟袁晨呢,就算他们帮不了,还有我哥呢。 苏彦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所以她是在让他放心,毕竟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那行,我要登机了,等我到了美国给你电话。” 思考了一番,裴远珩还是妥协了。 沈黎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他一直都相信她有那个能力处理这些事情,只是之前她一直被那些所谓的亲情给羁绊着,到底还是她太善良了,才会被人欺负。 切了电话,沈黎重重的呼了口气,只觉得心神疲惫,揉了揉眉心,发现袁晨真望着她。微一挑眉,她虽然没说话,可也表达了不悦的心情。 袁晨抿着唇,只是看着沈黎,却不发一语。 等到了医院,沈黎先去找了医生,又找了经常在苏岑身边伺候着的护工,了解了一些苏岑最近的情况。 “您是说,除了沈鸢跟许淑惠,还有别人来看过我母亲?” 这倒是奇怪了,苏岑以前认识的那些人,沈黎大都是认识的,而且这么多年了,也没人知道苏岑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来看她? “是真的,我那天去打水准备给你母亲擦身子,所以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的时候就瞧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一直看着你母亲,我叫住他,他头也不回的就走掉了。” 那护工也觉得奇怪,以前从来没见过有人来看苏岑,可最近总是有许多人来看。这沈鸢跟许淑惠来的是最多的,而且一待就是许久,明明知道她们别有用心,可她还是不能上前去拆穿。 她这个老太婆啊,别的本事没有,可看人的本事可是一看一个准儿。那俩母女来一看就没什么好事儿,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可那看向苏岑的目光却是阴狠毒辣。 “你母亲的病本来也不算严重吧,我平时跟她聊天的时候都挺正常的,只要没人刺激她。” “真的?” 沈黎眨眨眼,露出一抹高兴的颜色。 这对于沈黎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只要苏岑好了,这一切都好办了。 “不过你看清楚那个男人了吗?” 护工却是摇头,“没有,我越是叫他,他就走的越快,根本就没有转过身来。” 沈黎的眉头蹙在一起,很显然这个男人是认识她母亲的,甚至还可能是旧识,可他不肯露面,究竟是敌是友也不知道。 “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个子挺高的,看样子应该五十多了吧,跟年轻人走路那劲头不一样,对了,他有一条腿不太利索。” 腿? 沈黎担忧的看了一眼病房里的苏岑,“我母亲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今早很听话的吃饭,还唱歌了。” “哦?”沈黎面露诧异,“唱了什么?” “挺老的歌了吧,我这老婆子也不会唱歌,就听到她唱了什么不经意的你,什么少年什么我。” 滚滚红尘? 母亲怎么会唱这首歌?难道来看母亲的人是父亲?可护工分明说那男人腿脚不利索。 “您帮忙看看是不是他?” 沈黎赶忙从包里拿出一张全家福,那还是很多年前她跟苏岑还要沈明权一起在葡萄架下照的,挺久的事情了,照片也被她挪来挪去,外表都刮花了。后来她舍不得,又去渡了一层膜。 护工拿着照片左瞧右瞧的,最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照片太旧了,而且人也看不清了,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那男人比这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还要高大。” “好吧,我知道了。” 沈黎无奈的叹了口气,站在门口有些颓然。却在抬头的一瞬,倏然想到了什么,死死的盯着上面的摄像头。 “阿姨,麻烦您帮我照顾我母亲,我还有些急事,过些日子再来看我母亲。” 沈黎快速的离开,而袁晨也在医院的走廊上,在看到沈黎的时候,立即上前去。 “走了?” “没有,陪我到院长办公室去一趟。” 袁晨蹙眉,虽然不知道沈黎的意图,可还是跟了上去。 …… “这,沈小姐,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张院长有些为难的看着沈黎,这是医院的监控,也不是谁都能看的,而且沈黎又不是相关的机关人员,也不是工作人员。 沈黎抿着唇,侧目看向张院长。“我也知道这样会让您难做,不过张院长,我母亲在你们医院,而且她的精神不太正常,许多人都在觊觎我母亲的病情,我只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探访我母亲的这些人。” “再者,医院规定,探访都是需要名单的,而且您与我先生私下也协商过,可现在出现了陌生人,又不在名单上,我只是担心我母亲的安全。” 这沈黎说的头头是道,每一条都直指医院,还有院长,这让张院长有些招架不住。 “这……” “我先生前些日子还说要给医院注资,看来……” “夫人,裴夫人,您看这……呵呵,我想想,这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 以前不知道,他现在可算知道了,这沈黎现在可是裴远珩的老婆。那裴远珩是谁啊! 这沈黎只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二手货,可却被裴远珩捧在手心里,现在若是得罪了她,那医院里的那批器材恐怕也泡汤了。 张院长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不懂得转换的人。 “我马上让人去找,您稍等片刻。” 那张院长拿起手巾擦了擦汗,便走出去找秘书拿录像去了。 沈黎跟袁晨坐在办公室里,一直等着张院长。 袁晨有些不明白,“你是想查什么?” 沈黎抿着唇,眉头却没有松开,只要一想到有人在暗处整天监视着他们,她就觉得害怕。上次是沈鸢被无罪释放,这次是有陌生男人找上苏岑,下一次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样被动的防御真的不是她的风格,可现在除了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们找我母亲,无非是因为我母亲手上的股份,我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这事儿先生知道吗?”袁晨还是有些担心。 “暂时先不要告诉他。” 第159章 二少爷 她不想造成裴远珩的负担,每次都要裴远珩替她出头,裴远珩也分身乏术。 张院长去而复返,却是摇头。“带子没有了。” “什么意思?” 沈黎心下暗叫不好,这敌人很谨慎,就连这么细微的细节都注意到了。她究竟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我刚刚去问过保安室了,最近一段时间医院的监控录像都没了。” “怎么会这样?” 沈黎有些不甘心,可到底还是莫可奈何,“张院长,能不能麻烦你,从今天开始,但凡是有人接触我母亲,都让人小心谨慎些,至于录像。我希望你们尽量配合。” “这是一定的。” 张院长也觉得奇怪啊。这医院里也没什么大的事情,怎么就监控系统突然被黑了。若不是沈黎说要看,他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也是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职,你放心。下次要有什么事情,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好。” 沈黎递了一张名片给张院长,“那就麻烦张院长了。” …… 沈明权被气得不轻,在手术室里整整抢救了一个上午。被推出来的时候麻药还没散去,一张脸苍白无比。 沈鸢跟许淑惠是守在手术室外的,看到沈明权被转到普通病房,才松了口气,拉着沈鸢走出医院。 母女二人在医院的花坛边上,许淑惠明显是很生气。 原本今天好好的股东大会,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方才沈明权在抢救,手术室外面站了好些人,她也没听个明白。 “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明权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还不是因为沈黎。” 说到沈黎,沈鸢就来气,这今天的计划原本是好好的,只要她做好新的方案汇报,拿下那个新案子,名汇的那些老臣子恐怕也无话可说了。 可偏偏沈黎这贱人突然出现了,不但拥有了名汇那么多股份,还逼得她将百分之三的股份让给她。这样的话,沈黎在名汇可就是除去苏岑的最大的股东了,就连沈明权的股份也没有她的多。 她真的是太大意了,才会着了沈黎的道。 “沈黎怎么了?” “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名汇那些散股全都收了,不光这样,她还从我手里拿了百分之三。” “你说什么?” 许淑惠这下子可淡定不了了,名汇的那些散股,虽然不多,那是因为分的很散。这也是苏岑的高明之处,当年把这些散股都卖给一些不太管事的人身上,而且都不多,这样也就保证了名汇的绝对主导权。 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拿这些散股来做文章,她也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可谁曾想,沈黎现在竟然将那些散股都收了起来,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她现在……” “她现在的股份比父亲还要多。” 沈鸢咬牙,这才是她担心的地方。竟然是比沈明权的还要多,那么沈黎是不是真的要来插手名汇内部的事情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她算什么?处处被沈黎打压就算了,现在她进来名汇,沈黎也来了。 紧紧的握住拳头,沈鸢恨不得现在就掐死沈黎这贱人。 为什么她非要同她作对不可? “不行,不能让她骑到我们母女头上来。” 许淑惠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现在却别无他法。 之前全仰仗着沈明权,她手上却没有什么实权,后来为了得到沈明权的心,她主动辞去了在名汇的工作,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家庭主妇,要插手名汇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而沈鸢手上也只剩下百分之七,若是跟沈明权加起来,的确是比沈黎的多,可这就代表着她们母女将会一无所有,她不敢冒这个险。 “那能怎么办?” 她现在也是一筹莫展。 “你上次让我打电话找的那个什么先生呢?他到底是什么人?” 突然就想起了有这么一个人,想必这本事是挺大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让沈鸢安然无恙的出来。所以许淑惠对这个男人很好奇,不过沈鸢一直不肯告诉她,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只说在关键时刻,这男人能救命。 沈鸢抿着唇,这才想起了先生来。 “妈,我先出去一趟,你好好照顾爸爸,等我回来。” 沈鸢跟叙述后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了医院,拦了辆的士,急忙拨了电话。 那头,男人很快的接起,“什么事?” “先生,这次您一定要帮帮我。”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悦,沈鸢也听出来了,尽量缓和了一下情绪,沈鸢才又开口。 “沈黎去了名汇,她手上有名汇的股份,我看她这次是有备而来。” 那边,男人的手微微一抖,那面具下的半张脸变得有些许阴翳,眸光也渐渐暗沉下来,双手却是一紧,手里的那茶杯便轻易的被捏碎。 沈鸢听到动响,吓了一跳,“先生?” “你过来吧,在西岸口这边,记得,甩掉你后面的车。” 他冷冷的声音跟寒霜腊月似的,冻得人都不敢言语。 沈鸢下意识往后一瞧,果然是见到有一辆车跟着她们,沈鸢心下一沉,只怪自己大意了。可又惊恐,怎么先生什么都知道? 她四下望了望,确定先生不在这里,可为何先生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司机先生,麻烦你帮我甩掉后面的那辆车。”沈鸢说着,递给了那司机几张百元大钞。 那司机也是个机灵的主儿,一瞧见这么大一笔生意,自然是拿了钱好办事。 “行,小姐您坐稳了。” “糟了,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跟在沈鸢身后的那辆车突然被卡在了中央,只能暗自交集,竟然会把人给弄丢了。 “告诉老大,人我们弄丢了,对,是一辆的士,车牌是r00921。” 开车的那人狠狠的砸了方向盘,有些气馁。 他们跟踪沈鸢已经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有点儿进展,竟然会被发现了。 “这女人还挺聪明的。” “还是好好想想回去怎么交待吧。” 他们竟然会把一个女人也跟踪丢了,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还怎么混? 沈鸢被司机七拐八拐的,终于甩掉了那些人的跟踪,这才驶向目的地。 下了车,沈鸢又甩了几张红票子给那司机,“麻烦您在别的地方兜几圈,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 “好。” 西岸口的别墅,门被打开,门口站着一位老者,在看到沈鸢时微微颔首,“先生已经在等你了。” “好,麻烦您了。” 沈鸢曾经来过这里一次,还是很多年前,这次再来,有些激动。 先生不喜欢见到陌生人,所以每次他们见面,先生都是以面具示人,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先生究竟是长什么样子,只知道这里的下人都叫他,“二少。” 沈鸢只知道他的下属会叫他东哥也不知他到底姓什么。 沈鸢不想跟他们一样,所以每次见面都是叫他先生,男人也没有拒绝。 被老者带到二楼的书房门前,沈鸢敲了门,“先生,我来了。” 她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等待着先生的召唤。许久之后,她才听到先生的声音,“进来吧。” 沈鸢推开门,果然见男人戴着面具,坐在沙发上。书房里的灯光很暗,四周围的窗帘都拉上了,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 沈鸢下意识的抖了抖,站立在原地,“先生。” “嗯。” 面具下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目光落在沈鸢的身上,眼色微微一沉,道,“怎么回事?” “今天原本是名汇的股东大会,我父亲也打算让我进入名汇内部,这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重点。”男人打断她的话,有些不耐烦,那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直钢笔,突然一顿,眼神变得阴厉。 “沈黎,沈黎突然过来,还得到了其他股东的支持,她现在手上的股份是除去苏岑最多的一个。” 男人眼眸狠狠一怔,连带着那只钢笔也受到了连累,硬生生的被掰成了两段。沈鸢惊恐,“先生?” 男人却是转瞬恢复了表情,冷冽的扫过沈鸢的脸,“就这点儿事情,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可是先生……”沈鸢的话淹没在了男人那凌厉的眼神里,“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急什么。” 男人冷冷的哼了哼,“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她也就是现在能压住你,你不是还有筹码在手上吗?” 他却是没想到,沈黎竟然会不声不响的就收购了名汇的散股。倒是他大意了,竟然没注意到名汇最近的变动,这件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那又怎样?对手强劲了才有趣,更何况现在才是开始。 “先生的意思是?” “忍耐。”男人说着,“名汇最近不是要拿下百业?你在这个案子上多用些心。” “可是……” “下去吧,我累了。” 时间煮雨我煮你:妙 男人打断了沈鸢的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沈鸢咬着下唇,似有些不甘,可又不甘忤逆这个男人。她太清楚先生的手段了,所以才知道先生不能得罪。状投他划。 “那我先回去了,您放心,百业那个案子,我一定会拿下来的。” “嗯。” 男人眯瞪着眼,在沈鸢离去以后,才揭开面具,露出了那一张脸来。却是一张好看的脸,只不过经过岁月的侵蚀,划上了痕迹罢了。 不过若是你细看,便是能瞧见他眉角处那一道极其浅淡的疤痕。 书房的门被推开,老者站在门口,“二少爷,您该上药了。” 第160章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 “嗯。” 男人点头,缓慢的从座椅上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老者去而复返,手里端着木盆。里面盛着的是黄色的液体。 男人脱掉鞋袜,将脚伸进去。 …… 沈明权这次住院,引发了名汇内部人员的猜疑。大家都在猜测。这名汇肯定是要变天了。以前这沈黎不出声,大家都以为名汇是沈明权跟许淑惠的天下了,谁知道上次的股东大会,沈黎竟然半路杀出来。 沈黎现在的身份可是除了大股东苏岑以外名汇股份的最高持有人了,而且这苏岑还是沈黎的母亲,难保今后苏岑的股份不会落入沈黎的手中,所以一些人私下里便纷纷示好,表了态度。 沈黎也正式的进入名汇,这让还在医院里的沈明权彻底不淡定了。 “她要干什么?她究竟要干什么?” 沈明权被气的面色发青,原本就气色不好,现在更甚。许淑惠在一旁看得是胆战心惊。急忙上前去安抚。 沈鸢则是快速的倒了一杯水给沈明权递过去,“爸爸,你先别急,身体要紧。” “这个不孝女,她是想要气死我啊。” 沈明权根本就平复不了心情,接过水又忍不住一把扔掉,“你赶快去公司。一定要稳住,公司不能落在她手上。” 沈黎那孩子的性格,他就算以前不了解,现在也了解了。她就是恨他们啊,就是要把他们都折磨死才甘心啊。 他知道是他对不起苏岑,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这些年对沈黎也不错。无论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可沈黎呢?整天跟他作对。 沈鸢跟许淑惠相互看了一眼,许淑惠才拍了拍沈明权的后背,“这小鸢去也不是不可以,可她就算是去了。那也阻止不了沈黎啊,唉。她手上那么多股份。” 沈明权一时之间也沉下了脸,他差点儿忘了,沈黎现在可是大股东了,完全有能力在董事会上否决他的一些决定。 “你先去公司接手我的事情,就算她现在去名汇,可名汇内部的人还是我们的人。这样,百业的案子你尽快接手,一定要把这单案子拿下来。” “可是我……那好吧,父亲,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沈鸢保证。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压制住她。”沈明权蹙眉,也不知道这件事交给沈鸢到底行不行,毕竟她以前也没有进过公司。 相反,沈黎这些年却是在贺氏还有裴氏有了经验,而且在她手里做了不好漂亮的大案子,不然当年贺岑东那样厌恶沈黎,可贺氏照样对沈黎那样好,这样就足以看出沈黎的能力了。 要是沈鸢有沈黎的一半,那么他也不用担忧了。唉。 “那我先去公司了,父亲。” 沈鸢出了医院,立刻就给先生打了电话,询问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 “别急,沈黎现在在名汇的根基还不稳,就算她要有什么动作,那也很难施展,再者了,这公司毕竟是她母亲的,她舍不得毁掉它。” 这就是沈黎的软肋,所以就算沈黎对他们有动作,那大前提是不会损害名汇,这样的话,沈黎做起事情来就缚手缚脚。反而沈鸢就不一样了,她没什么把柄,只需要在名汇迅速的站稳脚跟,得到名汇内部人员的支持,那么她就赢了一半了。 “先生,谢谢你。”没有先生,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行了,我这边还要忙,就这样。”男人很快的切断了电话,目光深幽的看向病房里的人。 此时她正在吃饭,护工一口一口的往她嘴里送,她似乎也很听话的在吃,手里拿着个洋娃娃,看起来很破旧。 男人的眸光深沉了几分,那洋娃娃看起来很破败,而且也不干净,可她却紧紧的握住。 “先生?” “先生?”身后有人叫他,男人身子一僵。 “您是来探访的吗?现在还不是探访的时间,唉,先生……” 护士越叫,他就走得越快。 “真是个怪人。” 若是刚才没看错,这男人脸上还戴着面具?这大白天的戴面具不是丑的见不得人,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那护士也留了个心眼儿,直接去找了张院长。她可没忘了张院长特意交待过,一定要格外关注这件病房里的病人。 …… 因为上次相亲以失败告终,梁殷并不善罢甘休,直接让人找了一大本册子来,里面可是上到四五十下到十七八,真是各种各样的男人都有。 苏楠因为抗不过老太太的连番轰炸,终于再一次妥协了,这一连相了好几场,上午就有三场,为了节省时间,苏楠直接约在了同一个地点,就时间上稍有错开。 当然了,对于她频繁见不同的男人,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自然是引来了一些餐厅里其他人的围观。 所幸的是苏楠选的地儿好,大圣的餐厅,这样那些店员也不好意思为难她,大都也知道苏楠这位大爷身不由己。 凑巧大圣今儿还就在这儿了,趁着没人来的空档,坐下来仔细打量了苏楠,“我说,你这速度,快破吉尼斯纪录了吧。” 苏楠忍不住翻了白眼,她这刚刚相亲完,肚子却再也撑不下了,无奈的摇头,“还不都是沈黎那死丫头惹的祸。” 想想就来气,她家太后一直拿沈黎作为标榜,什么沈黎现在都已经结婚了,而且还嫁的那么好。系乒叨划。 不是梁殷有攀比的心态,只是觉得她这个女儿啊,整天不着调,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整天只知道混吃等死,这老太太一急啊,每次就拿沈黎作比对,苏楠是有苦难言啊。 “说起沈黎,好久没见着了,有时间出来聚聚呗。” 大圣想了一下,这几个人大概也许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上次见面还是贺楚慎回来,这一晃就好几个月了。 苏楠点点头,“等过段时间吧,她现在挺忙的。” 忙着跟沈鸢那贱人斗呢,见到沈鸢那贱人最近消失在娱乐圈,想想还觉得解气呢。 “那也行,不过我过段时间可能要出国了。” “出国?去哪儿?” 最近她也忙,似乎还真是有些怠慢了齐胜。对他的关心也不太够。 “唉,我家老头子啊,要去出去历练历练,你也知道,这餐厅只是我的爱好。” “好吧,祝你顺利。” 苏楠拍拍大圣的肩膀,齐胜家里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点的。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可以接班,要是齐胜不肯,那家族事业可就要落在外人手里了,齐家那老头怎么肯。 “出国前告诉我跟沈黎一声,我们送你。” “得了,我可不想看着你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矫情死了。 “呸。” 苏楠一把推开了齐胜,“就你?也不想想姐姐我是谁,好了,这亲也相了,我也就不坐了,还有事儿呢。” 苏楠拍拍齐胜的肩膀,拿起身侧的挎包,跟齐胜告了别就走了。而齐胜这是看着苏楠良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让人将桌子上的残局收拾干净。 苏楠一出餐厅就被外面焦灼的空气给袭击了,在里面待了一上午还不曾察觉,现下只觉得浑身热辣的可以。明明已经入了秋,可榕城的天气还是这样的热辣,倒是让人有些受不了了。 马路上行走的人并不多,就算经过,那也是撑着伞,匆匆掠过。苏楠漫无目的的在人行道上漫步。热辣的太阳仿佛是要将她晒的脱掉一身皮。 今天不是大周末,这街道上人也不多,老太太为了让她相亲,直接让她放假,不需要去公司了。这会儿倒是让苏楠有一种天大地大却无容身之处的感觉。想想不禁觉得有些可悲。 苏楠正叹了一口气,平地一声惊雷,倒是把苏楠吓了一跳。这原本还天清气朗的,这会儿却突然乌云冠顶。不一会儿整个天都暗了下来,瓢泼大雨直接冲刷而来,苏楠闪避不仅,跟落水狗无异。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驶过,车上的人却是诧异,“楚哥。” “什么?” 贺楚慎正在翻看资料,原本是要去见法国来的客户,可这会儿这一场雨过来,那边霍斯曼先生临时取消了见面,贺楚慎只能打道回府。 “是苏小姐。” 宋临城率先看到了那个在雨幕中的苏楠,她正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看似漫无目的。 贺楚慎蹙眉,手指敲打在文件壳上,良久才摸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苏楠此时正哼着歌,“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雨声太大,她又太过专注,根本就没听见包里的手机在响。 只一只手甩着包,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在这大街上与那些行走匆匆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开过去。” 贺楚慎收了手机,捏着眉心。 “小嘛呀小儿郎呀,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狂……”唉。 苏楠叹了口气,这歌还真应景。 抹了一把脸,利索的一甩,继续唱到,“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妈呀,快来救我啊……”苏楠这句还没说完,突然一辆车过来,带了一瓢的水过来,溅了她满身,而稳妥的停下。 “啊……谁啊,特么不想活了。” 第161章 或许再过不久,我会结婚 原本就已经湿透的衣服这会儿被溅了一身的脏水,这还不算,那辆破车竟然还敢停下来,竟然还敢停下来。 苏楠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走上去一把拍了那门,“出来,给我出来。” 驾驶座的门被打开,苏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整个人钻进去,一把揪住里面司机的衣领,“奶奶的,你特么没长眼……睛……怎么是你?” 苏楠整个脸直接僵掉了,看着驾驶座里的那个男人,微微一怔。 “苏小姐。” 宋临城赔笑,眼睛瞄了瞄后面。跟眼抽筋似的。苏楠蹙眉,揪住他衣领的手却还没有松开,“使什么眼色呢?你眼抽筋了啊?” “问你话呢?你特么开车没长眼啊?没看到我在路边啊,你溅了我一身水还不跑。你傻啊。” “苏小姐,楚哥……” 苏楠一顿,侧过头完后面看去,果然看那男人靠在坐垫上坐着。目光刚好落在她的身上,看不清情绪,但是那眼里的神色绝对是不赞同的色彩。 苏楠的手一僵硬,半晌没有动作。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也趁势闯了进来,驾驶座全湿了。 苏楠张张嘴,却是发不出声音来,只傻愣愣的看着后座的贺楚慎,脸色尴尬不已。 贺楚慎蹙眉,目光从苏楠的脸上移开,落在她浑身湿透的玲珑有致的身上,面色略显尴尬,“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苏楠一怔,觉察到贺楚慎别样的视线,急忙揽紧了衣服。双手护在胸前。 “我不回去。”虽然这样说,可还是快速的打开了车门上车去。 苏楠已经全身湿透了,这会儿进去,后座的坐垫上全都是水,渗过去,也一并沾湿了贺楚慎的裤子。 他微微蹙眉,看了苏楠一眼,可苏楠没有看他,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麻烦你送我到最近的商场。” 苏楠低着头,倒腾着进水的鞋子,一边说着,一边抹掉脸上的水珠。 宋临城呆愣的看着苏楠这一系列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使劲儿憋着笑,侧目看了一眼贺楚慎,后者微微点头,宋临城这才启动了车子。 “你怎么会在这儿?” 今儿不是周末,所以苏楠的出现很意外。 苏楠看了他一眼,看着贺楚慎从后面拿出一条备用毛巾递给她,苏楠也不矫情,从贺楚慎手里接过来,抹了一把脸。 反正他也只是寻常的问了问,苏楠也没心情答。就自顾自的忙自己的。 这毛巾太小,奈何根本就擦不干水渍,苏楠不禁懊恼,扔掉手里的毛巾,“你呢?怎么会在这儿?” “出来谈工作。”贺楚慎回答,抿唇看苏楠那狼狈的模样,放下手中的文件脱掉了外套递给苏楠。“先披上吧。” 苏楠眨眨眼,也不客气。脱掉了她最外面的那个小外套,直接套上贺楚慎的西装。 “我来相亲,没办法,丑人多作怪。”苏楠呵呵的笑了两声。 “遇上合适的了吗?”他问。 “你看我这幅落水狗的模样,贺先生,你觉得我成功了没有?”苏楠没好气的道,“我不还记得,你上次也相亲了,怎么样?” “承蒙苏小姐出手,得以解脱。” 贺楚慎淡淡的道,目光落在苏楠那略显绯红的脸上,放下宋临城已经换上了暖气,这会儿车内的温度升高,不至于让苏楠受凉。 苏楠一听贺楚慎的话,微微挑眉,略显诧异的看着他。 敢情,这是,黄了? “依着贺先生这清风霁月,丰神俊朗,怕是这榕城的姑娘都上赶着过来吧。” 她这也算是安慰了? 贺楚慎没有搭话,只淡淡的抿着唇,扫了苏楠一眼。 车子在某商场门口停下,苏楠看了一眼正在看文件的贺楚慎,打开门就准备下车。 “临城,你上去买,看看苏小姐需要些什么。”贺楚慎的话唤住了苏楠,动作一僵,面色一尴尬。 宋临城看着苏楠,却见苏楠一脸为难的模样。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 贺楚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抬眼扫了苏楠。苏楠不禁一颤,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现在的确是不适合自己去买,可是宋临城去也不适合啊! 不错,她是湿了衣服,可不光是外面,里面的衣服也湿透了啊。 “让临城去,你这样怎么去。”贺楚慎还是坚持。苏楠却翻了个白眼,最后焉儿焉儿的看了贺楚慎一眼。 似才反应过来一般,贺楚慎蹙眉,半晌才开口道,“临城,你去找一个姑娘过来,或者你要买什么写给临城,让他找一个姑娘帮你买。” 苏楠思忖了一下,问宋临城要了纸笔罗列了需要买的东西,交给宋临城,顺便还把卡递给他。 宋临城没有接,倒是贺楚慎开口了,“这商场是贺氏的,记在我名下吧。” “是,苏小姐稍等。” 宋临城怀揣着纸条快步离开,车内便只剩下苏楠跟贺楚慎两个人了。 贺楚慎继续低下头工作,苏楠也懒得理会他,揽紧了外套,整个人蜷缩起来,靠在车门边。 “如果有合适的,定下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良久,贺楚慎才合上文件,看向苏楠。 猛不丁的跟她说话,苏楠还没回神,茫然的看了贺楚慎一眼,“啊?” 贺楚慎抿唇,扫过她微红的脸,“没什么。” 他不想说了,可显然苏楠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了,也想起了他方才问的那句话,不禁在心里苦笑。 窗外的雨还不曾停歇,一下冲刷着,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扰人的声音。苏楠此时此刻正心烦意乱,想说什么,却无从宣泄。 贺楚慎说的倒是容易,要是有那么简单,她也不必过了这么多年,还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可惜了,人总是这样,在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偏偏遇见了自己,却是慌乱了手脚。 “再看吧,或许过不久,你就能听到我的好消息也说不定呢?”状讽宏圾。 苏楠靠在窗户边上,呵气,那氤氲的气体打在玻璃窗上,雾蒙蒙的一片。她伸手,在上面画着圈圈,也不知写了些什么,又快速的隐去。 “你也一样,也说不定你比我还要快结婚。” “嗯。” 贺楚慎点头,“或许吧,也该是时候定下来了。”他说的倒是一本正经,可却乱了苏楠的心。 他说他是时候定下来了,那么那个人选呢?有没有她的位置? 可她不敢问,最终只能扯了扯嘴角,“看谁先吧,后的那个人要给先结婚的那个人包个大红包,怎么样?” “嗯。” 贺楚慎视线落在苏楠的脸上,看到她牵强的笑意,心倏然一窒,却是及时收敛了情绪,“好。” “那就说好了,十万,包十万,别说你不愿意啊,堂堂贺氏的总经理,不可能连十万也拿不出来吧。” “一言为定。” 苏楠笑了,可笑比哭还难看。 两人相对无言,所幸的是这个时候宋临城回来了,撑着伞,带着一个商场的工作人员。 那姑娘将袋子递给苏楠,宋临城又将人送回去。 苏楠看着这一袋子衣服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贺先生,能不能麻烦你下车?” 贺楚慎看了她一眼,也径自下了车。 苏楠将车的门窗都关死了,这才快速的脱掉湿透的衣服换上,只是一边换,却是一边流泪。 伸手,粗鲁的抹掉眼泪,苏楠快速的穿上衣服。 她可真傻,傻到以为贺楚慎会对她做出什么承诺吗? 怎么可能! 他宁愿以后同一个陌生人结婚,也不愿考虑她,这就是她的悲哀。 苏楠换好衣服,贺楚慎跟宋临城也过来了,两人均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会儿雨也开始变小了,苏楠看了一眼这车内的,一片狼藉,快速的收拾好。 “今天的事情谢谢了。” 她将脏衣服收好,又拿起了包下车,“就不麻烦你们了。” 贺楚慎刚上车,看到坐垫上那湿掉的地方,微微一怔,抿唇,淡然扫过苏楠的脸,微微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 苏楠大力的关上门,不等贺楚慎反应,便快速的转身,朝着商场里面走去,只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贺楚慎却是看着苏楠那越走越远,直到消失的身影,眉头越皱越紧。 “楚哥?” 嫂索妙*筆*閣 时间煮雨我煮你 宋临城也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微妙,不免开口打扰。 “走吧,回公司。”贺楚慎收回视线,心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他不傻,自然看得出苏楠眼底里的那抹情愫,只是他不能,不能接受苏楠。这对苏楠来说不公平。 他爱沈黎,至少在这一刻,他仍然清楚自己心里要的那个人是谁。 若是得不到沈黎,那便任何人都可以,除却苏楠。 苏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像他这样,连一颗心都无法完整的给人的人。 苏楠一直往前走,直到走累了,才停下来,站立在原地,四处打量。这偌大的商场内,到处都是人,也到处都是喧嚣,而她,格格不入。 第162章 给对方留有余地,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苏楠最后什么也没买,从商场走出来的时候,贺楚慎的车已经不见了,苏楠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没有人会在原地等谁,贺楚慎就更加不可能了。 给自家老太后打了个电话,说是早上三个都泡汤了。不光是三个泡汤,她也泡汤了。 老太后在电话那头正准备开骂,便听得一声哽咽,立马就顿住了,“死丫头,怎么了?” 苏楠吸吸鼻子,抬头,单手扶额,不禁哀叹了一声,“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娘……” “苏楠,你给我闭嘴。” 老太后嘴角连带着眼角都一起抽,“你不想活了是吗?没娘?我不是你娘啊!” “是您自己说的啊,我可没说。” 苏楠咂咂嘴,无奈的叹口气,“老太太。我们商量件事儿怎么样?你给我半年时间,要是半年内我还没交到男朋友,你再给我介绍,要我马上结婚也是可以的。” 苏楠已经打算就这样了,她也不再年轻,等不了那个人了。 “哟,什么时候就开窍了?” 梁殷不可思议的问。要知道苏楠可是极其顽固的份子,怎么会这么任命? “我还要工作,每天都跑去相亲,你当我神经病啊,就这样吧。半年后我若还是没男朋友,你直接给我找个老公。” 苏楠一口气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弄的梁殷在电话那边莫名其妙。 她不是真的要苏楠立马就结婚的啊,只是看她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人,而且除了审理之外似乎就没什么其他的朋友了,她这不是担心她么。 挂断了电话,苏楠又溜达了两圈,这才往公司里去。 这几年她都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似乎也习惯了。她知道母亲的用意,可没办法,她只有一颗心,并且还不受自己控制,她能怎么办? ……系坑扑才。 裴远珩去了国外,沈黎一个人在家,真是吃什么也不香,第一天她还能凑合着自己做点,第二天直接跑去苏家蹭饭,第三天就被裴庆成给叫去了裴宅。 沈黎原本是不想去的,可转念一想,她现在都已经是裴家的儿媳妇了,而且裴远珩还是裴家的掌权人,她这一趟还非去不可,更何况,她是看出来了,裴远珩跟裴家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那样的好。 一下班,沈黎刚出来就被裴诺叫住了,“小婶婶。” 裴家的家规森严,就算是在外面,也得谨记着长幼尊卑。 说实话,沈黎被裴诺这样叫,还真是不太习惯。这裴诺算起来还虚长她两岁,结果却叫她小婶婶,听着都让人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沈黎看了他一眼,表面上镇定自若,“嗯,下班了?” “小叔不在,爷爷让我接您回去。” 沈黎沉吟,却也拒绝,只能点点头,“那便是麻烦你,不过你车能不能开远一点,在下一个路口等我?” “小婶婶这是?”裴诺觉得好笑,不过也没说什么,径自上了车在约定的地点等沈黎。 沈黎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走到路口,裴诺已经在等了,快速的上车,系好安全带,裴诺发动了车子。 “不打算把你跟我小叔结婚的事情公布?” 裴诺问道,沈黎原本想着两人这一路上都不说话,那也算是相安无事了。可既然裴诺开口了,她也不能不理人家。 “多一重身份,总是不太好办事。” 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她跟裴远珩的关系,在公司里做事势必要束手束脚,沈黎很不喜欢这样,之前在贺氏就是这样,让她很多时候都不太好处理跟同事之间的关系。 裴诺倒是不理解了,女人不都是希望能攀上一个比自己有钱的男人么?然后昭告天下,自己的所有权。至少他碰上的女人,大多是这样的,沈鸢也是这样的。 沈黎抿着唇,看裴诺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只淡淡是笑了笑,便闭上眼睛假寐,不打算继续跟他说话。 裴诺看沈黎这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就沉默了。 裴家老宅子里人不多,每次不是大的聚会,大家都是在各自的院子里吃饭,裴远珩的房间是在主院,虽然他不常来。 沈黎一进门,就瞧见裴庆成在客厅里摆弄着他那盘棋,很显然,身边没有对手,显得有几分孤寂。 老太太苏皖在楼上,似乎是在听戏,其他的人还没回来。 佣人看见沈黎进来,急忙递过来一双干净的拖鞋,又拿了沈黎的包给放好。 “七少奶奶。” “嗯。”沈黎点头,淡淡一笑,慢条斯理的走进去。 “父亲好。” 在裴家,礼数不能少。 裴庆成抬头,看了沈黎一眼,身上还穿着工作装,看样子是刚刚从公司赶过来的。 “坐下吧。” “是,谢谢父亲。” 沈黎说着,坐下来看裴庆成的这盘棋,一看就是死棋,不过裴庆成似乎并不打算放弃,手里捏着棋子,却始终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听老七说,你还不肯办婚礼?” 沈黎挑眉,这老爷子这事儿还操心啊? “没有的事,只是觉得现在没必要,再过段时间,现在公司也正在忙着赶进度。” 她这话说的不假,而且也跟裴远珩商量过了,裴远珩也表示谅解。 “忙什么忙,结个婚而已,又不是让你上断头台,再说了,你们一句话的事儿,其他的交给别人去办不就得了。” 裴庆成可不听这话,他现在儿孙满堂,按道理是该高兴了,享清福了,可奈何这老七一直单身没有对象,而且在外国一直不肯回来,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娶了老婆,虽然他不太满意,可至少老七是结婚了。 他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原本还想着大办一场,结果倒好,这两口子迟迟不肯办婚礼,这至少领了个证儿,谁知道你结婚了没有? 老爷子不高兴了,心情也不好。 “你就给句话吧,到底办是不办。” 沈黎蹙眉,这老爷子显然是不好糊弄,今儿还非得给个交代不可了。而且这老爷子算盘打的可精明了,“你们这结婚也小半年了吧,要是这肚子有了动静,我可不想让我孙子变成单亲家庭。” “……” 听听,这是什么话啊。 他们已经领证了,只差办婚礼了,就算是有了孩子,那也不可能成为单亲啊。 沈黎眼角抽了抽,“父亲,我跟珩子商量过了,您看这样行不行?” “嗯?” “我们两家先见个面,也就算正式的定下来了,至于婚礼,十一怎么样?现在公司的确是忙得不可开交,珩子这两天还出差了,您也知道他多累了。” 裴庆成沉吟,似在思考沈黎的话。沈黎一看有戏,便继续在耳边吹风,“而且我希望我跟珩子的婚礼是永生难忘的,所以婚礼这方面,我会自己亲自策划,所以,定在十一怎么样?” 裴庆成想了一下,现在也初秋了,婚礼是十一似乎也没什么问题,至少不用那么赶。 如果先开始慢慢的准备,到了十一,很多事情也都轻松了许多。 “行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不过这件事你跟你外公商量了没有?可别到时候说我们裴家亏待了你。” 裴庆成哼了哼,似乎想起了苏淮安那张气死人的脸,也顺带没给沈黎好脸色看。 也对,原本这两人在商场上可是旗鼓相当,而且年龄也差不多,谁曾想这他的儿子竟然娶了苏淮安的孙女,怎么想都让裴庆成觉得憋屈,凭什么一眨眼他就比苏淮安拿老不死的差了一个辈分儿啊。 “父亲,其实我有个事儿倒是想问您。” 沈黎思忖了良久,才开口道。 “嗯?” 裴庆成终于落在一子,眉头却未曾舒展开来,这白色的子怡落下,黑色的子却又犯难了。 沈黎坐在旁边,扑哧一笑,却是被裴庆成狠狠瞪了一眼。沈黎吐吐舌头,没说话。 这本来就是,自己跟自己下棋,跟自己较量,每一步都知道对方怎么走,应该怎么制衡对方,那可都是下了狠招的,对方要是再想破,必须要更厉害的招才可以。 “什么事?” 裴庆成犹豫着,也不知道这黑子该怎么落下去了,倒是沈黎瞧见了一处,只不过这一落下,那白子可就全盘皆输了。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您,关于珩子的一些事情。” 裴庆成手一顿,抬头看她,眸子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来。“什么事?” “我看珩子跟……在裴家跟你们的关系虽然还不错,可是……他却住在外面。”其实住在哪里无所谓,可沈黎就是觉得裴远珩看起来很寂寞。虽然他对她是真的很好,也真的把她当成家人,可那是不一样的。 她常常夜里睡觉的时候醒来发现裴远珩不在身侧,可一定是在书房里的,她每次悄悄的过去看他,却都发现他在书房里坐着,却什么也不干。 裴庆成看她,却是放下了手里的棋子,“你想问什么?” “他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裴庆成眯着眼,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沈黎拿起那枚黑子,轻易的落在了那个位置,裴庆成还来不及反应,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子落了下来,“你……” “父亲,给对方留有余地,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珩子一直奉行这样的原则。” 第163章 裴家继承人 裴庆成却是一怔,完全没料想到沈黎会这样说,两人僵持着,只能是无言的沉默。 “跟自己博弈,不会太累了吗?”沈黎淡笑。一颗颗的将棋子捡起来,看着裴庆成,“不如我陪父亲下一盘吧。” “哦?” 裴庆成挑眉。“你会下棋?” “父亲与我外公不是相识吗?”沈黎笑,她的棋艺可是苏淮安亲自教的就算不是特别厉害,但是也不差。 “好,那就来一盘。” 现在会下棋的人不多了,尤其还是年轻人。所以裴庆成万万没想到沈黎竟然还会下棋,快速的将棋子捡起来分类,这一老一少便开始博弈。 “父亲棋艺了得,父亲得让我几子。”她是女子,所以这样要求也过分,裴庆成也点头。 “那好,就瞧瞧你这丫头到底如何。” “……” “老夫人。”系阵反巴。 佣人端着东西上楼。正巧在拐角处看到苏皖,苏皖伸手,制止了那佣人的声音。待到佣人走了,苏皖才又看向那楼下,终究只是笑了笑,便折返了上楼去了。 这天,沈黎陪着老爷子下棋一直到用晚餐的时间。别说,沈黎的棋艺还是不错的,至少是让裴庆成满意的。 晚了,沈黎便没有回去,到了裴远珩的那间房休息。 裴远珩的房间里有许多的书,什么种类的都有,这让沈黎不禁咋舌。随手拿了本书。沈黎靠在椅子上,阳台上吹着风,外面万籁寂静,只听的下风声。 沈黎翻开了一页,正是三国演义的第一回。 沈黎是不爱看这些书的。四大名著其实也没看过多少,当年读书的时候老师为了让他们充实自己,还特别下了命令,而且还有作业。 饶是这样,沈黎还是没有完成。书倒是买了一大堆,古今中外。 沈黎最爱看的还是山海经,对于鬼怪,上古神话,她倒是情有独钟。 外面传来敲门声,沈黎顿了一下,手里的书页还未合上,“谁?” “我。” 沈黎一听,急忙放下书,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急忙去开了门。 苏皖站在外面,一身锦缎做的旗袍,是那种老式的旗袍,穿在苏皖的身上,别提有韵味了。而且岁月似乎没有在苏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已然六十多了,可看起来却才四十五十出头。 那一头秀发挽起在脑后,十分大方的发髻。这让沈黎不仅感叹,真是想画里走出来似的,难怪了裴远珩会那样好看,她这当母亲的可是一点儿也不差。 “母亲。” 沈黎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立即侧过身子。 苏皖点头,目光落在沈黎的身上,最后落在她的脚上,沈黎一尴尬,面上微红。手脚也不知该往哪里摆放,只能尴尬的傻笑。 “这么晚了,母亲找我有事吗?” “嗯。”苏皖点头,“进去说吧。” “好。” 沈黎让开了,等到苏皖走进来,才关上门,立即穿了拖鞋,给苏皖搬了椅子。 沈黎站在身侧,苏皖则是坐下,看了沈黎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 “我理想中的儿媳并不是你这样的。” 沈黎眨眨眼,尴尬的点头。 她自然是知道的,像她这样臭名昭著的人,大抵也没多少家长喜欢吧,更何况还是像裴远珩这样优秀的男人。 “而且你的身份也尴尬。”苏皖说着,那双眼睛却是没有离开过沈黎的身上。 沈黎的拘谨,沈黎的尴尬她都看在眼里,微微叹了口气,“可珩儿喜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知道吗?珩儿一出生便注定了他不一样的身份,他无法拥有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 沈黎不解的抬头,目光错愕的对上苏皖。 她不明白,只除却裴远珩的性子之外,她并没有觉得裴远珩跟正常人有哪里是不一样的。 “你刚开始一定很好奇吧,为何我这么年轻?可珩儿的几个哥哥却都那么大了?” 沈黎点点头,她的确是很好奇,不过她听大舅妈说过裴家的一些往事。说是其实裴庆成现在的老婆,也就是裴远珩的母亲苏皖,其实是裴庆成的小姨子。 当年裴庆成娶了苏皖的姐姐苏丽,后来生下了几个儿女,之后裴庆成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生下了一个私生子。后来裴家跟苏家差点儿反目,之后裴庆成娶了苏家最小的女儿,也就是苏皖,并且答应,只要苏皖生下的是儿子,便是裴家的继承人。这儿子,便是裴远珩了。 所以,注定了,裴远珩是与别人不一样的。他不光是要继承裴家,更要继承苏家。所以从小便跟别人不一样。 而在裴远珩七岁那年,亲眼目睹了苏家的一个女儿被裴家老二轻薄惨死之后,裴远珩与裴家的关系变更是微妙。 “珩儿的性格我了解,他一旦认定了的人事物,就一定会得到,所以当初他在裴家护着你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了。” 沈黎诧异抬头,微微怔忪,似有些难以消化。 “生在这样的大家庭,有很多的不可奈何,我知道他恨我,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了,只是,在看到你跟他走到一起,他竟然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苏皖感叹了一句,却是透露出无奈的笑,“你一定要好好爱他,至于裴家……我知道,他一直都不稀罕,可这些,只能是他的。” 苏皖握着沈黎的手,从手腕上拔下玉镯,戴在沈黎的手上。 沈黎一怔,“母亲,使不得。” 这玉镯沈黎是知道的,象征着裴家后院的大权,这苏皖没有将玉镯交给裴家老大的老婆,倒是给了她。 只要戴上这玉镯,就是裴家的女眷当家了。可沈黎明显没有这个打算,急急忙忙的缩回手,却被苏皖抓住。 “这只能给你。” “可是……” “再过几年,我这吧老骨头动不了了,也就只有你了,老大老二我信不过,只要我跟老头子走了,裴家一定会大乱,到时候,你一定要帮着珩儿。” 沈黎蹙眉,咬着下唇,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玉镯,只觉得这玉镯有千万斤重。偏偏这个时候裴远珩还不在她身边。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歇下了。” 苏皖没有给沈黎拒绝的机会,缓慢的离开了沈黎的房间。只是在苏皖走后,沈黎不禁有些怅然,她是嫁给了裴远珩没错,可却从未想过要做裴家的当家祖母啊,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无奈的叹口气,将玉镯收起来,沈黎坐在阳台上,望着那黑茫茫的一片,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 她头一次觉得,思念一个人,是这样的焦灼,盼望着那人快些回来,可又有些许怯意。 “唉。” 她大抵,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不然现在是在做什么? 第164章 你心里是不是有人? 将今晚去裴家老宅的事情告诉了裴远珩,也一并说了玉镯的事情,裴远珩那边大抵是在忙,一直没有回短信,沈黎便关了机睡觉。 第二天醒来。电话却进来了,是裴远珩。沈黎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九点。裴远珩那边还是深夜吧。 “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 今天周末,沈黎现在才驱车回去柳园,接到裴远珩的电话略显诧异。 “你昨天不是发信息给我了吗?” 男人性感而低沉的声音传来,沈黎笑了笑,那边又说,“你回去了?” “是啊,我现在回柳园。”沈黎回答,“你呢?那边怎么样了?” 算着也有三四天了,这几天不见,沈黎总觉得心慌慌的,尤其是昨夜。睡觉的时候总觉得不踏实。 “想我了?” 裴远珩低笑,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俯瞰着楼下的夜景。 “是,我想你了。” 她回答的也直接,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拧。裴远珩在电话那端,手微微一抖,那墨黑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光来。 面上深沉一片。心里却跟随着那一句我想你了而跳动不已,“我也是。”喉头滑动,碰撞出那几个字,似带着魔力一般。 沈黎又笑了,车子开进柳园里,开了门进去。“那就快回来吧,我等你。” “嗯。” 裴先生点头。想了一会儿,“名汇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下周就会进名汇,他……沈明权住院了,这会儿恐怕也无暇顾及公司的事情,不过沈鸢一定会想尽办法跟我作对。” 沈黎几乎是可以预见这样的事情了。而且听陈叶说,沈鸢似乎代理了沈明权的职务,看来沈明权到底还是相信沈鸢啊,将大权都交给了沈鸢。 “嗯,她现在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你现在要做的是让名汇的那些老臣子归向你,等你母亲病情稳定了,你也自然不必费心了。” 裴远珩早算到了这步,不过现在无论是沈明权还是沈鸢,都不可能妄动干戈。沈明权不会那么傻,真把实际权力给沈鸢,而沈鸢也不可能把那余下的股份再还给沈明权,这就在某一方面帮着沈黎制衡了他们俩。 沈黎倒是不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原本也不想生事的,可奈何沈鸢步步紧逼,动她可以,可已经动到了她母亲头上,那么她变不可能再忍让。 “对了,前些天去看母亲,护工说有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去看过我母亲,但是那人戴着面具,而且越叫他越是跑得快。” 沈黎这几天一直都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奈何身边的人都寻了个遍,还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她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正因为这样,沈黎才担心。那个人究竟是敌是友?跟沈鸢又有没有关系? “嗯,这件事我听向东说过,你先别急,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把这些事情交给向东去做。” “好。” 沈黎点头,“那……你那边也不早了吧,你快歇息,我待会儿还要去外公那里。” “嗯,晚安。” “晚安。”沈黎在电话这头亲了一下,又嘿嘿的笑了两声,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等挂断了电话,沈黎将从裴宅带过来的东西都放好,又跟苏楠打了声招呼,知道外公在家,才开了车又出去了。 “这里。” 苏楠正巧在外面,也不知道跟谁疯了,知道沈黎要回去苏宅,便让沈黎去“合庆”去接她。大老远的就看见苏楠倚靠在门口,疯疯癫癫的朝着她招手。 沈黎一蹙眉,打开车门看她,“怎么回事?” “嘿嘿,早上好啊沈黎。” 苏楠笑了笑,眯着眼睛看沈黎。 今儿沈黎穿的倒是挺简单的,白色衬衫,外搭牛仔裤,看起来少了平日里的稳重,多了一份清丽。 苏楠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把就搂住了沈黎,吧唧一口在沈黎的脸上亲了一下。 沈黎蹙眉,拍了拍苏楠,正准备开口便听得苏楠又说,“亲爱的,你终于肯见我了吗?来,亲亲。” “……” 搞什么? 沈黎眨眨眼,疑惑的看着苏楠,谁知苏楠却使劲儿的朝着她眨眼间,“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不该跟别人眉来眼去,但是我爱的始终只有你一个啊,亲爱的,你就原谅我吧。” “……” 沈黎心里虽然疑惑,不过快速的朝着四周瞧了瞧,果然就见“合庆”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 只见他不发一语,只盯着苏楠这边瞧,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就没离开过苏楠。 沈黎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楠一眼,那唇角勾起,似带着一丝考究。苏楠一下子就抖了,嘿嘿的傻笑了两声,直接吻上了沈黎的唇角。 沈黎一把推开她,“别亲我,别以为我就原谅你了,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大清早叫我过来,我还以为你要死要活呢,那他是怎么回事?” 沈黎气势汹汹的推开苏楠,指着那门口的男人,冷笑,“上次那女人不算,这次还男人了?” “额……”苏楠怔住,面色尴尬,看了看沈黎,又看那男人一眼,飞快的拉住沈黎的手,“我发誓我跟他真的没关系,亲爱的,我只爱你一个,真的。都是我妈要我相亲,但是我拒绝他了,真的。” “呵,拒绝了现在还一起出现,你当我傻?” “不是,我这不是出来跟他解释的吗,你瞧,我还叫你过来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好不得意。 那门口的男人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蹙眉看着苏楠跟沈黎。 “你们……”他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底却有浓浓的嫌弃,不过半秒,又侧头看沈黎。 沈黎也抬头,迎上他的视线,“这位先生,没看到我们在说话?” 沈黎的口气并不太好,苏楠还假意的靠在沈黎的身上,一脸抱歉的看着男人,“真的不好意思啊,你看,我都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是不相信。” 男人的面色都快成酱紫色了,目光在苏楠跟沈黎身上来回穿梭,最后冷冷的哼了一声,“苏小姐不必这样拒绝我,若是不喜欢我,直接说便是了,何必捏造这样的谎话。” 男人拂袖离去,留下苏楠跟沈黎两个面面相觑,苏楠最后还不死心,冲着那男人哎哎了两声,这才转头笑嘻嘻的抱住沈黎。 “大梨子,来,姐姐么么哒。” 作势就要吻了上来,沈黎直接挥手过去,后退了两步,蹙眉看苏楠。“你正经点儿。” “好吧。” 苏楠耸耸肩,拉开车门钻进去做好,沈黎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一直想着刚才那男人究竟是谁,最后也没想起来,只能上了车。 “我警告你,救得了你一次,可别指望我下次还救你。” “嘿嘿,你舍不得的。”苏楠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沈黎则是无奈的摇头,蹙眉看她,“小楠,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定下来吗?” 每次都看着苏楠吊儿郎当的,可沈黎知道,她不是表面上的这样。 苏楠沉默,扣好安全带就直接闭上了眼睛,摆明了不想谈。 沈黎无奈,只能发动了车子。 苏楠闭着眼睛,感觉到了车子已经在行驶,只得在心里微微叹气苦笑,她何尝不想定下来啊。 “大梨子。” “嗯?”沈黎侧头看苏楠,发现她还闭着眼睛,“什么?” “我前些天看见贺楚慎了。” 沈黎的手微微一紧,面上却一拍平静。系阵来弟。 自从知道了贺楚慎对她有那层意思之后,沈黎就尽量的疏远了贺楚慎。 或许她以前是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界定,可现在她结婚了,并且跟裴远珩关系很好,她不想耽误贺楚慎。 “你猜他在做什么?” “什么?” 沈黎顺着她的话问。 “相亲,他竟然也在相亲。”苏楠呵呵的笑了,“我碰见他的时候,他也在相亲,那姑娘还不错。” “那很好啊。” 沈黎略显惊讶,不过片刻又恢复了神情,这样她的良心也过得去一些。 “可是被我给搅黄了。” “嗯?”沈黎看她,苏楠这会儿睁开了眼睛,眼底分明是在笑,可她却感受到了她的落寞。“为什么?” 苏楠抿着唇,头撇过一边去,微微叹了口气,“我跟他打赌,看谁先结婚,半年期限为准,谁先结婚就要给对方十万红包。” 沈黎讶然,“你们……小楠,你……” “我跟太后说了,要是半年后我还没男朋友,就直接让她给我找个人结婚了,贺楚慎的红包我是要定了。” “就为了十万的红包?” 苏楠不像是这样的人,而且才十万。沈黎是不相信的,只眯着眼看她。 苏楠也懒得说话了,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 一时之间,车内陷入了莫名的出现的有几分慌乱。 有些事情似乎有些模糊,可又那么清晰,沈黎不敢上前去,推开那层迷雾。 她侧头看身旁的人,咬着下唇,“小楠,你是不是……心底有人?” 第165章 那个孽障 冷不防心口一疼,跟撕裂一般,蔓延的速度太快了,苏楠一时之间还没承受过来,沈黎又是步步紧逼。 “你跟楚慎?什么时候……” “没。”苏楠猛然睁开眼睛。唇角一勾,那眼角也细细的勾起,带着笑意。迎上沈黎的眸光,“你觉得可能吗?” 沈黎不说话,趁着红绿灯的空档侧头看她,“苏楠,我从未问过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否认的太过急切了,反而让人怀疑。 沈黎直视苏楠的眼角,苏楠却皱眉,不耐烦的瞪了沈黎一眼,再次闭上眼睛,“开车吧。爷爷等不及了。” 未得到答案,可沈黎也明了了,那便是苏楠跟贺楚慎当真是有些什么的。至于苏楠为何要这样……她下次一定要问清楚,今天就暂时放过她。 车子开到苏宅,管家看到是沈黎跟苏楠一起回来,笑着过来开门,“小姐。孙小姐。” “嗯。” 两人笑了笑,一同进去,“外公在哪儿?” “在楼上呢。” 管家指着楼上,“应该是在练书法。” 这个时候苏淮安一般都是从外面回来,然后会在书房里联系一会儿书法。沈黎点点头,正要拉着苏楠上楼去,苏楠死活不肯。沈黎只能甩甩手。自个儿上楼去了。 苏淮安还真的在练习书法,瞧见沈黎进来了,招招手,沈黎便走进去。“外公。” “来了啊?” 苏淮安正在写字,写的真是赤壁怀古。沈黎围过去。眯着眼看苏淮安。“外公的字真是大气磅礴。”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苏淮安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高兴,待到写完了这一篇,才看沈黎。 “有事找我?” 沈黎点点头,“外公真是料事如神,什么都瞒不过您。” “少拍马屁了,说吧,什么事儿?”沈黎的脾气他还不知道么!铁定是真的有什么难听了,要不然她也不会来找他。 沈黎这丫头啊,太倔强了,跟她母亲一个样,什么事情都不肯妥协,宁愿自己自己一个人咬着牙扛过去了,也不求人。 “是这样的,外公,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嗯?” “我去瞧过我母亲了。”沈黎叹了口气,看苏淮安此时此刻的模样,竟有些不忍心。 毕竟苏岑是他的女儿,如今却落到如今地步,多少都让苏淮安心里不舒坦,尤其是当年是他亲手将她送到那个地方去的。 “那里的护工告诉我,有人曾去看过母亲,中年男子,还带着面具。”沈黎思忖了一会儿,“听说不止一次,而且我也对这号人物没有印象,所以想问问外公,是我母亲的旧识么?还是敌人?” 现下是关键时刻,所以她不得不防着,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跟母亲肯定是有关联的,不然不会去那里看了母亲好几次。 苏淮安在听到这话时,手微微一抖,端看着那一幅字帖被沾染上了墨迹。眸光里带着一闪而逝的惊诧。 沈黎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苏淮安的异样,“外公?” 放下笔,苏淮安急忙将字帖收起来,面色平静的看向沈黎。“不知道。” “你母亲在那里已经十几年了,以前的那些旧识大都离开了,再说了,没几个人知道你母亲在那里。” “好了,你下去吧,我有些乏了,要休息了,去找小楠吧。” “可是外公。”沈黎不死心,看苏淮安那模样,根本就不像不认识那人,并且那人肯定跟母亲,甚至跟外公都是有关联的。 “去吧。” 苏淮安摆明了不想说,沈黎怎么问都是徒劳,最终只能无奈的离开。 而在沈黎离开后,苏淮安则是喘着气,直接倒在了椅子上,眸光变得浑浊起来。 他回来了?竟然回来了?那个孽障! 从苏淮安这里得不到结果,沈黎又去找了苏正南跟梁殷,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苏楠幸灾乐祸,说说不定是旧情人,遭到了沈黎的白眼。系阵史亡。 “算了,我不说好了吧。” 苏楠摆摆手,换好了衣服又准备出去,“搭个顺风车哈。” “你又要出去?” “是啊,说好了要半年之内结婚的,姐现在就去猎艳去。” “……” “苏楠,我觉得,你还是……” “可打断吧,别以为你结婚了就能教训我,大梨子,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苏楠赶忙打断沈黎的话,也不让她继续说,两人就又这么上了车,连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看来苏楠现在是极度的害怕梁殷啊。 沈黎咂咂嘴,最终选择了沉默。苏楠这个人啊,她不愿意的事情,你就算是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未必会告诉你。 “你要去哪儿?” “高晟啊,喝酒啊。” 沈黎嘴角抽了抽,“现在大白天!” “没事儿,你还不知道吧,高晟白天也开的,而且哪里的调酒师,啧啧,极品。不过你哥已婚妇女就算了吧。” 苏楠一副你没得享受的模样,沈黎不以为意,不过还是将苏楠送到了目的地。 临走时苏楠拉着她的手,倒是说了句话,“沈黎,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其实你还有个二舅的,也就是我二叔。” 这么号人物,沈黎只是听说过,可从未见过,母亲曾说过,二舅去了国外,不会再回来了,只是这苏楠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人? “向东,帮我查一下苏正东这个人,对,尽快。” 这边向东正在查,那边这人却出来了。 沈黎周一去名汇,自然是要插手名汇的事情,而名汇的这首要的案子便是跟百业的。沈鸢一早就做出了方案,准备去跟百业的人交涉。 原本以为沈黎会从中阻挠,可是沈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而是让她继续去交涉。沈黎倒是一头扎进了名汇的人事部与财务部,将近几年的一些人事变动与财务收支给调了出来。 不过沈黎留了一手,让袁晨跟着沈鸢一起去了百业洽谈。 沈鸢对此气得牙痒痒,可却又不能拒绝,自然是只能把气全都撒在了袁晨的身上。可袁晨是谁啊,那是跟在裴远珩身边好几年的左膀右臂,沈鸢的那点儿小伎俩,她还完全不放在眼里。用袁晨看到的来总结,这沈鸢只是空有一副皮囊,跟沈黎比起来,那还是差远了。 所以当沈鸢开车去百业,而让袁晨自己想办法的时候,沈鸢还是挺得意的,心想着要是袁晨迟到了或者是晚到了,那么她也就有借口找沈黎麻烦了,顺便把这个跟屁虫给甩掉。 而显然,沈鸢太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袁晨。所以当袁晨独自一人到达百业的时候,沈鸢还在路边等待着道路救援。 跟百业的主管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沈鸢就算是飞也不可能飞过来。 “麻烦袁小姐稍等。” “好的。” 袁晨坐在会客室内,负责招待的小妹端了一杯清水给她,袁晨就这么一直在等。中途给沈黎打了电话,说是自己先到了,而沈鸢估计是到不了了。 沈黎正埋头在梳理数据,一听到袁晨这自信满满的声音,倒是有些好奇了,“哦?何以见得?” “我自有我的办法,夫人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袁晨倒是没有夸大,沈鸢的车子她已经算好了,最多只能开到半道上,而她就算是没打到车,去乘地铁,那也是来得及的。 至于她用了什么办法让沈鸢身陷囫囵,这个是秘密。 沈黎也没兴趣知道过程,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就行了。“那你自己小心,我听说这百业的人不好交涉。” “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收了电话,袁晨又等了一会儿,那边招待的小妹过来了。 “袁小姐,你好,我们苏总有请。” 苏总? 袁晨倒是有些诧异了,因为她这次来之是打算见一见负责人,没想到会直接见到百业的总裁。 “麻烦你了。” 那小妹带着她上了楼,后来交给了秘书长,再由秘书长带着她走进了办公室。 那秘书长敲了门,随后推开。袁晨跟在她身后走进去,“苏总,这位是名汇派过来的代表,袁小姐。” “苏总您好,我是名汇的代表,袁晨。” 袁晨说着,刚对上那座位上的男人,却是一惊诧,眸子里明显划过一道不可思议。 “你好,袁小姐。” 苏正东放下笔,目光对上袁晨的,淡淡一笑。 苏正东,她虽然不认识这个人,可是她见过这个人的资料,曾经她还调查过这个人,那时候先生还没有跟沈黎在一起。她负责调查沈黎的关系网,那个时候就是苏正东最为神秘,他们什么都调查不到,仅仅只是一张照片。 可今天这个男人竟然出现在了榕城,资料明明显示苏正东多年以前离开榕城去了国外,然后杳无音讯。 昨天向东还问她要过这个男人的资料,却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 “怎么了?袁小姐。” 苏正东看起来倒是挺和善的,脸上的笑意未减,而且一点儿也瞧不出他的老态,倒还是个看起来挺年轻的男子。 只不过为人倒是沉稳许多,这一点是旁人所不及的。 “没事,只是未曾想到竟是见到了百业的总裁。” 袁晨收回心神,得体一笑。“今日前来,是为了名汇与百业的合作,不知苏总意下如何?” 第166章 心里有个人,所向披靡 袁晨从百业回来的时候,正巧在楼下碰到沈鸢上来,气势汹汹的,跟在大荧幕前的形象还真是大相径庭。 袁晨推了推眼镜,也没看她。直接进了电梯。沈鸢正在气头上,立马也跟着进了电梯。 这次去百业,原本她是做足了准备。而且若是能拿下来,那么她在名汇也算是能站得住脚跟了。可这一切全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抢走了。 轮胎在路上突然间就破了,泄气了,沈鸢可不相信这是巧合。 她本来就对沈黎恨之入骨,袁晨虽然没惹到她,可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袁晨淡笑,扯着唇角,并没有答话,只一双眼睛对上沈鸢,漫不经心。 袁晨这态度明显就是藐视。她沈鸢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哪个人不是对她百依百顺,这袁晨只不过是沈黎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她竟然还敢骑到他头上来了。 “袁小姐,你最好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不然我会让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呵。” 袁晨轻笑。看了一眼电梯的数字,眯着眼,“沈小姐,嘴皮子上的功夫显然你还不利索,手上的功夫你肯定不如我。” 袁晨说着,算准了时间,快速的上前。只一挥手,那电梯门开了便闪身而出,待到电梯内的人反应过来时,那电梯已然缓缓的关上了,而电梯外站着袁晨。正淡然的收回手,对上她的视线。 沈鸢捂着脸,简直不可置信。袁晨的手太快了,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可脸上已然被呼了一巴掌。 “你……” 沈鸢话还未落,电梯门已然关上了。 袁晨略微挑眉,转身往沈黎的办公室里走去。 电梯那个地方是死角,而且她的动作很快,所以沈鸢根本就找不到证据。 “叩叩。” “进来。” 沈黎头也没抬起来,这一上午根本没人过来。那陈叶知道她今天来名汇,也只是在电话里慰问一番,沈黎知道,他们都想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 “夫人。” 袁晨走进来,发现沈黎正在看资料,并且才看了一小部分,可她却是已然发现了许多的问题,全都分类标注了。 沈黎抬头,看袁晨进来,“回来了?” “嗯。”袁晨点头,“您不问我结果?” 沈黎笑了笑,指着对面的椅子,“先坐下吧,吃午饭了吗?” “不用了。”袁晨说着,从包里拿出资料递给沈黎,沈黎一看,却是微蹙眉头,“这是百业的要求?” 竟是狮子大开口,这百业的胃口还真是大。 “还有一件事。” “什么?”沈黎合上资料,看袁晨。 “百业的总裁,是您的二舅,苏正东。” 沈黎手微微一抖,怔住,诧异的看着袁晨,随后眉峰都拢在一起了。 这个她倒是没想到的,竟然会是苏正东?而且她从未见过这个所谓的二舅,既然他已经回来了,那么为何不回苏家? 百业在榕城也有好几年了吧,这么说来,这个苏正东已经在榕城好几年了,却没有回去苏家? 按理来说这不可能,可这些年苏家的确是没有提过这个二舅,沈黎也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这次合作,很显然是,苏正东是知道名汇的底细的,却还这样狮子大开口。 “我知道了。”沈黎点点头,将资料收起来,又看了袁晨一眼,“辛苦你了。” 袁晨笑着,微微上扬着嘴角,“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嗯。” 沈黎瞧着袁晨给的那份完整的资料,包括她以前的一些事情,资料上都清清楚楚,就只有在苏正东这个人的时候,调查也都是空白的。 就只有姓名,人物关系,至于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又为何会消失,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这些都是一个谜。 越是这样,沈黎才觉得的越是不简单。 一个人不可能会凭空消失那么多年,甚至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晚上回去的时候,沈黎将这件事告诉了裴远珩,裴远珩也接到了向东的汇报,所以当沈黎开口说起这个二舅的时候,裴远珩并没有感到惊讶。 “你有什么看法?” 裴远珩问沈黎,沈黎倒是有些为难了。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我觉得去看我母亲的人说不定就是他,不过他为何要戴着面具呢?而且我去找过我外公,他似乎有意要隐瞒什么事情。” 想起那天苏淮安的表情,沈黎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别急,等时机成熟了,去会会你那个二舅,再去探探外公的口风,若是外公不可以,去找大舅或者舅妈,再者不还有苏彦吗?” 知晓沈黎是急了,裴远珩安慰了几句。他那边似乎很忙,一直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很忙吗?” “还好,待会儿要开个会。” “那你快去忙吧,我们回来再说。”沈黎想了一下,他们似乎快有一星期没见面了,虽然每天都会通话,可一个在白天,一个在黑夜,总觉得不在同一个时间段,不在同一个地方,心似隔着什么东西,“裴先生,我想你了。” 墨眸一沉,眼底里凝聚了一团暖意,喉头一紧,却是从未有过的心境。他漂泊在外多年,除却了身边有向东跟袁晨的协助,便再无他人了。 这些年来,不是没有过女人投怀送抱,可都不是他要的那个人,直到,直到他回国,再次遇见了她,“我也想你了。” 他以前从不曾说这些情话,所以当莫卓琛告诉他,身边有个人,心里有个牵挂,便所向披靡。那时候他自然是不信的。 可遇上了沈黎,他似乎相信了,这世上还真有那样的魔力,将两个未知的人绑在一起,相守一生。 他的要求并不高,但求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我会尽快忙完手头上的事情,等着我。” “好。”沈黎也笑了,靠在床头,手指却是抚摸着身侧的枕头与床单。这里,似乎也许久都没有暖过了。 “我等你回来,前些天我跟父亲说到了婚礼的事情,我想自己操办,裴先生,我想要一个我梦中的婚礼。” 挥了挥手,示意等候的人先去准备,待到人都离开了后,裴远珩才轻扯了领带,笑道,“原本这些事情我是打算自己去做的,既然夫人乐意,那便交由夫人吧。” 他全然是宠溺的口吻,听得沈黎脸色发烫,“想得美,虽然我想自己操办,但是你还当真要我一个人啊,是想累死我吗?” “这也没说让夫人一人啊。” 裴先生无奈的笑了笑,心情似乎很好。“好了,这回可真是要去开会了。” “嗯。”沈黎应了一声,“那,工作顺利。” “晚安,夫人。” “晚安,裴先生。” …… 百业的案子一直僵持着,拿不下来,对方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不论是谁出马,都没用。 袁晨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难缠的客户,还以为是沈黎的二舅会好办事,结果简直六亲不认。沈鸢也去过一次,可连人家的面都没见到。 这天,苏彦正巧在外应酬,就见沈黎也过来了,两人正巧碰面。 “哥。” “你怎么在这儿?” 苏彦刚刚才从饭局上下来,沈黎是匆匆赶来的,看到苏彦还略显诧异。 “约了百业的人来谈事情。”系岛名血。 苏彦点头,关于沈黎现在在名汇的事情他也知道。不过既然沈黎不愿意他插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裴远珩不会放任着沈黎吃亏,他也不担心。 沈黎迟疑了一下,看苏彦,“哥,关于外公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就是我二舅,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苏彦蹙眉,冷硬的脸上有了一丝表情,不过看起来并不怎么好,倒是跟苏淮安差不多。“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沈黎抿着唇,“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百业的总裁就是他。” 苏彦的眉峰拢的更紧了,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这还是沈黎从不曾见过的,她印象中的苏彦从来都是任凭风雨动摇,我自岿然不动的类型。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名汇在跟百业谈合作,我还以为有个二舅好办事,结果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层关系,这不,正卡我这儿呢。” “今天是他约你?” 沈黎点头,“不然呢?” “所以你还没见过他?” 沈黎摇头,左右看了苏彦一眼,“怎么了?不会是跟家里闹翻了吧,然后还老死不相往来?” 看苏彦不说话,沈黎也能猜的七七八八了。铁定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跟家里闹了矛盾,然后出走,所以才这么多年都不归家。而且看情况,这事儿应该闹得还挺严重,不然依着向东跟袁晨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关于苏正东的任何事情。 这些都像是有人刻意的抹掉一样,就当这个人不存在。 “前些日子,有人去见过我母亲,我问过外公,可外公说不知道,我现在倒是怀疑是二舅。” 苏彦脸色一变,“这些都是长辈的事情了,你就别瞎操心了,还有,如果他真不愿意合作或者故意为难,你就放弃吧,再找别的合作商也是一样的。” “怎么?这合作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低沉浑厚,却是带着温润的笑意。沈黎微微诧异,一抬头,却见苏彦的神色并不好看。 第167章 这孩子是谁的? 一行三人进了包间,苏正东的助理安排好了一切便先行离开。原本的商谈变成了一家人叙旧,这样的转变让人不禁有些唏嘘。 而且这样尴尬的气氛,让沈黎觉得这苏正东跟苏家的关系并不一般。 “多年未曾回来,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苏正东这话是对着苏彦说的。当年他离开的时候,苏彦还很小,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苏彦点头。“二叔离家也二十多年了。” 所以,苏正东离开的时候,苏彦已经出生了?或者更大一些? 沈黎理清了一些关系,“二舅,我是沈黎,我母亲是苏岑。”沈黎淡淡开口,苏正东的视线也由苏彦的身上转移过来,落在沈黎的身上。 唇红齿白,面容清丽,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挽起,倒是看起来十分干练。眉宇之间的确是有苏岑的影子,尤其是那双眼睛。 微眯着眼,苏正东竟有些移不开视线了,却是在此刻,包间的门被打开,菜色陆续上来。苏正东收回视线。淡笑着点头,“我离开时你母亲还没结婚,却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大了。” 沈黎被苏正东看的有些发憷,总觉得苏正东看她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可她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只跟着淡淡的笑了笑,正巧菜都上齐了,沈黎起身,给苏正东倒了杯茶,“第一次见二舅,这杯茶敬您。” 苏正东瞧了沈黎一眼,又看向苏彦,“好,这孩子真不错。” 苏彦却拢起了眉毛。对于苏正东的出现,并没有重逢的喜悦。不过碍于沈黎在这儿,苏彦也只能斟了杯茶,“二舅。我也以茶代酒,欢迎您回来。” 他这话说的不愠不火,语气里更是透露出别样的意味。 而苏正东由始至终只是在笑,维持着十分谦和的笑意。“都长大了啊,很遗憾没能看着你们长大。” “那以后还要跟二舅多多往来才是。”沈黎笑,“对了。二舅这么多年在国外,是不是替我找了个舅妈?” 苏正东脸色微变,手里握着茶杯,微微一晃,却是眯着眼,眼里划过一道暗光。 “未曾。”他答道,沈黎还未翻译过来,苏彦却是接话了。 “二叔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回家?爷爷与我父亲这些年可一直记挂着二叔。” “是吗?”苏正东始终维持着笑意,却未达眼底,“前不久才回来,倒是没想到跟名汇的合作,竟然是小黎你。” 这话听起来见外了,沈黎也知道合作不会太容易。 而且百业进驻榕城少说也三四年了,怎么可能是才回来?名汇在榕城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公司,可随便一打听还是知道的,她就不信苏正东会不知道这里面的一层关系。 “那现在二舅知道了,可不要与我为难。”沈黎笑说,调侃,这原本凝结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苏正东没有给个准话,只是一直在打太极。这一顿饭吃的沈黎是如坐针毡,苏正东就是个笑面虎,看起来亲近,可实际上却不好接触。而且苏彦全程对苏正东的态度都不算十分友善,这也就让沈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发力了。 吃到最后,沈黎来的目的都没有达成,苏正东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表示,只是说让沈黎有空去百业坐坐。 回去时候苏彦送的沈黎,两人在车上开始都沉默着,后来苏彦才开口,“二叔这边,你还是防着点儿,我还是那句话,若是实在合作不了,你就放弃吧,榕城也不止他一家。” 苏彦这话有些不留情面,也让沈黎进一步产生疑惑。“哥,二舅跟家里关系不好吗?” 刚刚那顿饭,简直客套到了极点,也尴尬到了极点。看得出来苏正东是在应付他们,而苏彦似乎也没把苏正东当作是长辈。 沈黎没见过苏正东,自然也不了解这个人,可看样子是真的不太好。 “以前的事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总之你听我的,拿不到百业的合作就算了。” “嗯,我知道了。”沈黎点头,这个案子她原本也没有打算的,是沈明权跟沈鸢一心要往上面扑,她看也没什么问题才没反对的。 “裴远珩什么时候回来?” “啊?过两天吧,美国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就回来。” “我听爷爷说,你们准备十一举办婚礼?” 沈黎挑眉,侧脸看苏彦,这消息还挺快的嘛! “裴远珩这人还算不错,就是傲了些,你要是有委屈,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好啊。” 沈黎憋住笑,尤其是看着苏彦一本正经的说话。 裴远珩脾气傲?不见得吧。反正跟她在一起,他就傲不起来。不过听到苏彦这番话,沈黎还是觉得很高兴。 仔细打量着苏彦,他今年也三十好几了吧,跟裴远珩差不多大。“如今我也定下来了,小楠说今年年底也会结婚,哥哥你呢?” 似乎这么多年了,她也没见过苏彦身边有什么人。所以这这般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俘获苏彦的心。 苏彦开着车,趁着空档看沈黎,伸手摸了摸沈黎的脑袋,“怎么?自己嫁人了就迫不及待的来当说客了?” “哪有。”系扔乐划。 沈黎脸色微红,才不会承认前几日梁殷确实是找过她,让她帮忙留意着。 “我只是觉得像裴远珩这样的冰山都有我看上了,哥哥你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 “这话可别让你家那位听了去,不然可有我好果子吃。” 苏彦打趣,“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既然嫁给了裴远珩,你身后就是整个裴家,一言一行都代表了裴家。” 沈黎点点头,这些她都是知道的,“这些我会注意。” “裴家子嗣多,但是正统的却不多,所以你这孩子……”苏彦看了沈黎一眼,发现她脸色微红,尴尬的瞥过头去,“孩子也要抓紧了,别整天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沈黎这姑娘说她厉害,可其实挺单纯的,豪门里的这些勾心斗角的,的确不太合适。 “哎呀哥哥,你就别操心这个了,我有分寸。” 沈黎有些不耐烦,怎么生孩子这个问题也要讨论,“孩子的事情我跟珩子会商量的,你就别念了,照我说啊,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要是小楠也结婚了,舅妈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 苏彦微微蹙眉,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紧了一分,“我自有分寸。” 看苏彦一副不想谈的样子,沈黎也只好作罢。 “对了,外公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二舅回来的消息吧。” 苏彦敛眉,沉默。 “看二舅今天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回去。” “二叔这件事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接受,总之你离他远点儿没有坏处。” …… “恭喜你,沈小姐,你已经怀孕六周了。” 怀孕? 沈鸢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面色微微发白,眼神也泛着空洞。 她双手握着诊断书,却是紧紧的捏在手心里,眸光开始变得浑浊起来了。 她怎么会怀孕? 六周?那不就是! 沈鸢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摊开诊断书,瞧着上面清晰的笔记,微微发怵。这个孩子是? 怎么会这样? 她记得那天回去之后明明有吃了药,怎么还会怀孕! “沈小姐?沈小姐?你没事吧?” 主治医师看沈鸢那表情,急忙问道,心里却不免对沈鸢打量一番。看来这个孩子是意料之外,这姑娘根本就没有做好一个为人母的心理准备。 沈鸢回过神来,对上医生那审视的目光,微微一怔,尴尬的笑了笑,“抱歉,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我跟我先生都还没准备好。” 沈鸢接受,起身,“那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这个你拿去前面缴费拿药,记住,三个月内禁房事,忌口,保持身体跟身心愉快。其他的暂时就没有了。” “好。” 沈鸢拿着诊断书魂不守舍的走出来,也没有去拿药,直接除了医院,出来时还撞到了人。 感觉真的是糟透了,简直跟三年前一模一样。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无助的在北京的街头游走,没有亲人,没有任何人。 她的体质不允许她拿掉那个孩子,而这个…… 沈鸢摸上肚子,眼神变得有几分阴沉。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糟心的事情全都要找上她?好不容易将许强弄进去牢里,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留。 紧捏着诊断书,沈鸢快步向外走去。 回到沈家,因为沈明权住院,许淑惠就一直在医院里照顾沈明权,这个时候应该不在家里。只有几个佣人在院子里打理花圃,沈鸢回到家直接上了二楼,一头扎进房间里,这一觉就是睡到下午。 睁开眼,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下来了,沈鸢爬起来,蓦然一怔,尤其是在看到许淑惠手里的那张诊断书,“妈,您怎么……” “谁的?” 许淑惠脸色阴沉,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张诊断书,“这孩子谁的?” “我……” “谁的?” 第168章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许淑惠厉声道,一双眼眸更是淬了毒,直视着沈鸢那张发白的脸。 “贺岑东?” 沈鸢抿着唇不说话,只死死的盯着那张纸,眸子里猩红一片。双手紧紧的握着。放在身侧。 这一切都是沈黎的错,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沈黎那贱人,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现在就连贺岑东也向着沈黎那贱人。她不服,真的额不服。 “你倒是说话啊,啊?” 许淑惠揪住沈鸢的头发,一把抓过来,狠狠的扯着她的耳朵。 她原本就是个粗人,就算是学了上流社会的那些东西,可骨子里还是一个粗人。这一生气,这些本性就全都暴露出来了。 狠狠的揪住沈鸢的头发,许淑惠恨铁不成钢。 “你这下作的东西,我平时怎么教你的?”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这样的事情,这第一个孩子出生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又怀了。 “妈。” 沈鸢被许淑惠揪的头皮发麻,感觉整个头顶都像是被掀开一样,疼的她神经都麻痹了。想要推掉那双手,可许淑惠揪的太用力了,根本就不可能松掉。 “妈。我求求你了,我疼。” 这让她想起小的时候,但凡只要她考的差了,或者是比沈黎的分数低,许淑惠总要对她拳脚相向。 人前是对她体贴疼爱有加,人后却对她十分严苛。只要做的有一点儿不好,就会被她惩罚。 沈鸢害怕的整个发抖,“妈妈,我求求您了,您放开我吧。”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你看看人家沈黎,都快骑到我们头上来了,你再看看你?” 就算拿不下贺岑东,那贺楚慎也是可以的啊,结果竟然什么也拿不到,还得罪了贺家的人。沈黎那边虎视眈眈的。竟然拿拥有了那么多的股份,这让她们防不胜防。 要是现在被沈黎抓住了把柄,那么她们母女俩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竟然在关键时刻出了幺蛾子,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了。我看你就别想从他那里捞到任何好处。” “我……孩子。”沈鸢抓住床单,在许淑惠松开手的那一刻得以喘息,靠在墙上,咬牙道,“我会把孩子打掉的。” 许淑惠蹙眉,盯着沈鸢的肚子。“你上次跟贺岑东是什么时候?” “什么?” 沈鸢怔住,半晌才支支吾吾,“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 许淑惠满脸阴翳,目光一直在沈鸢的肚子上,“你现在怀孕六周?”很显然这孩子不是贺岑东的。 “我……” “这孩子的事情我不想问你,但是你现在肚子里的这个是筹码。” “您是说?” “我就不信,贺岑东会狠心的不认他。”许淑惠说着,眼底透露出势在必得的眸光。 沈鸢一颤,双手抚摸着那尚未凸起的肚子,忧心忡忡。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是她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是,“贺家人那么狡猾,而且那个贺楚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贺楚慎远没有贺岑东好对付。” 自从上次的事件,许淑惠就已经发现了沈鸢对贺楚慎的异常,更是彻底搜查了沈鸢的房间,这才发现,原来沈鸢一直爱慕的人竟然是贺楚慎。 她以前一直以为沈鸢爱的是贺岑东,所以才鼓励沈鸢去将贺岑东拿下,谁知道她竟然是对贺楚慎有意思。若是早知道,她一定会让沈鸢拿下贺楚慎,毕竟贺楚慎继承贺家的机率远比贺岑东要大,而且贺楚慎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可既然现在已经成为定局了,她就不能让沈鸢再次任性。 “上次是我们考虑的不周全,这次我们一定要从一开始就布局好一切,还有,能不能让贺岑东回心转意,就看你的了。” 原本还以为经过了上次的事情,这沈鸢从此跟贺家搭不上边儿了,谁曾想,这机会竟然来了。 “我知道了。” 沈鸢一咬牙,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个孩子不能打,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允许。 “行了,你好好休息,我让佣人给你熬点粥,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找个时机让贺岑东知道。” 沈鸢点头,“您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那就好,我还要去医院看你父亲,小鸢,千万不要让妈妈失望。” 许淑惠抚摸上沈鸢那略显苍白的脸,疼惜的说到。而沈鸢则是僵直了身子,直到许淑惠离开,她才忍不住大叫出声。 …… 依着约定的时间,沈黎早早的就到达了机场大厅,看了时间,足足提早了半小时。 给苏楠打了个电话,说是今晚不能陪她一起去看电影了,苏楠在那边破口大骂,在知道了沈黎是因为裴远珩而放鸽子之后,简直气得不顾形象,将沈黎骂的那叫一个惨烈。 “你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早知道我就不睬你了。” 苏楠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原本今晚沈黎是约好了要跟苏楠去看电影的,裴远珩不在,她一个人在柳园里无聊,而且柳园那么大,空荡荡的,她也害怕。 没想到刚跟苏楠说好,裴远珩的短信就进来了,说是马上就要到了。沈黎匆匆忙忙的赶来机场,还不忘跟苏楠赔礼道歉。 可苏楠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她可是推掉了好几个单身男士的邀约而来陪这个已婚妇女的,结果这已婚妇女自己跑路了,剩下她一个人去看电影? “沈黎,你最好是不要再出现在姑奶奶面前,不然我削你。” “嘿嘿,不说了,他来了。” 沈黎傻兮兮的笑了两声,转过身就瞧见不远处走来的男人。 风尘仆仆,却显得异常的精神,他的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手肘处,信步走来,淡定从容。只是在看见她时,那面上和煦一片。 沈黎笑开了颜,飞奔过去,一把挽住了男人的手,这一刻倒是显得一点儿也不矜持。有几分急切,有几分喜悦。 “等久了吗?” 男人温和的问道,声音十分轻柔细腻,那脸上的笑意未曾减退。 沈黎抬眸,就撞上了男人那带着笑的眼眸里,那零星点点的,全是光亮。她侧着头,笑着,“没有,我也才刚刚到。” “嗯。”他点头,伸手摸了摸沈黎的脑袋,那动作十分轻柔,十分宠溺。 沈黎被他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亲昵弄的有些害羞了,红着脸低下头拉过他的行李,“累了吧?” “不累。”他回到,两人相拥着走出机场大厅,“看见你就不累了。” “裴先生刚刚在飞机上是吃了什么吗?还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她歪着脑袋,跟个软骨似的靠在裴远珩的肩膀上。 因为出门急,所以临行前换了一双平跟鞋,这会儿站在裴远珩的身边,将身子半侧着靠在他的肩膀上,还真的是刚刚好。 她眨巴着眼睛,双手都挂在了裴远珩的一只手臂上,不依不饶。 裴远珩竟也不觉得烦,只是微微抿着那薄唇,好笑的看着她,“飞机餐不好吃,所以为夫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夫人可是要想办法喂饱为夫?” 他清润的声音里带着调侃,“至于艳遇嘛……” 沈黎立即直起身子,恶狠狠的等着裴远珩,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敢说有,你敢说有的话,姑奶奶一定不会放过你。 裴远珩失笑着摇头,伸手捏了一把沈黎的鼻子,“家里有一个足够了,而且功能齐全,外面的哪儿能比得上啊。” “哼。”系讨双号。 沈黎眯着眼,甩开裴远珩的手。 “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不过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她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仍然傲娇。 “哦?”裴先生挑眉,“那夫人可会爬树?” “我当然会了,想当初我在外公家,跟我哥……裴先生,你混蛋。” 似才意识过来,沈黎恍然大悟,敢情裴远珩刚刚指桑骂槐呢?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嗯,我全家都是猪。”裴先生憋着笑,大步走过去,一把揽住了沈黎,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所以,你这只小母猪,现在要跟着我这只猪一起回家了。” 他心情很好,一扫十几个小时飞行的疲惫。 沈黎挣扎了几下,未果,也就任由他拥着出去了。 两人上了车,因为考虑到裴远珩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已经十分疲惫了,沈黎开车。这刚刚系好安全带,沈黎还没有回过神来,那边却是一巨大的拉力。 手臂上传来轻微的痛楚,沈黎一转头,男人那带着青草气息的口腔便印了上来。 那是一种带着急切的渴望,那火热的舌在触及到她那唇时,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沈黎开始有些吓到了,待到回过神来时,则是闭上了眼睛,双手攀上裴远珩的脖子,回应他的吻。 这是一场久旱逢甘霖的吻,这是一场久别重逢后的思念,泛滥成灾,两人只能靠着最为原始的本能,紧紧的相拥,深情的亲吻。 “嗯……”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两人趁着喘息的空档,额头微微抵着,轻轻的喘息着。眼波里明媚流转,在对上他时,笑了,“裴先生,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他回到,握住她的手,放置在心口,“这里,全是你。” 第169章 入局 “你……”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强烈且直接的表白。沈黎的内心是震撼的,大脑在这一刻似乎当机了,只呆呆愣愣的与他对望。 “夫人,不打算喂饱为夫吗?” 他握着她的手,再次俯身上前。撷取了那一抹芬芳。这一吻里,没有了方才的急切,更加温柔了。闭上眼睛回吻。她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告诉他,可此时似乎没有比这更直接的方法来告诉她,他的思念。 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玻璃窗外传来敲门声,沈黎羞赧,一看后面,好几辆车在后面等着。 “坐好。”脸色泛红,沈黎调整好坐姿,急忙发动了车,心里却还是有些怨念,不由的瞪了他一眼。裴先生却好心情的对上沈黎,眉眼处都是笑意。 沈黎一咬牙,索性懒得理他,裴远珩收敛了笑意,闭上眼睛假寐,“我先歇一会儿。” “好。” 沈黎点点头。侧头看他安静的睡颜,脸上的笑意添了一分。真好,这样的感觉真好。 …… 贺岑东因为最近的这些糟心的事情,每每显得十分无力。 他原本就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只不过他用心对待了这样久的女人,如今以这样的面貌来面对他,这让贺岑东着实接受不了。 近日为了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贺岑东全情投入工作,借以麻痹自己。不过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他这样折腾,最终还是进了医院。 “副总,这些资料?” “拿下去吧,直接给贺总。”贺岑东摆摆手,直接收了电脑,靠在床头有些疲惫。“这两天我的工作都移交给贺总。” “是。” 那跟在贺岑东身边的正是贺岑东的助理,她看着贺岑东最近日渐消瘦,现在还住了院。 “需要通知老夫人吗?” 助理说的是裴远晴,贺岑东却摇头。这个时候还是算了吧。“你先下去吧。” “那好,您先休息,我下午再来看您。” 昨夜,贺岑东在公司加班,彻夜未曾歇息,第二日早晨却突然胃开始疼。急忙送来医院,检查是胃出血。这工作强度是得多大,才会突然间胃出血。 虽说贺岑东生病的事情并未告诉任何人,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他整日不在公司,工作却全都交给了贺楚慎,旁人难免猜测。 裴远晴自然也是知道了自家儿子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赶来医院。 “您怎么来了?” 贺岑东刚刚睡醒,就看见裴远晴推门进来。 裴远晴也是,这儿子许久不归家,她也许久都没有见过他的身影了,知道他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还在怪她,可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沈鸢那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儿子。 “我,你生病了也不告诉我。”裴远晴特意拿了鸡汤过来,“我让秦妈给你熬了鸡汤,去了油,你尝尝?” 贺岑东蹙眉,刚要拒绝,但一接触到裴远晴的眼睛,又克制了下来。 “您先放着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这怎么能行,阿东,妈妈知道你怨恨妈妈,可是……” “妈,没有的事。”贺岑东打断她,“我没有怨恨您,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忙了一些,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 发生了沈鸢那样的事情,也是他无法预料到的,原本以为能相守一生一世的人,为了她,他想尽办法跟沈黎离婚,就是为了能给她一个名分,谁曾想,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 而沈黎…… 墨黑的瞳孔骤然紧缩,最终却只是无奈的叹息。 “阿东,关于沈黎……” “我知道的。” 沈黎跟裴远珩结婚的事情,他比他们还要早知道,所以,“算是我对不起她吧,现在嫁给小舅舅,也挺好。” “你……” 裴远晴完全没料到贺岑东会这么说,刚听到沈黎竟然跟裴远珩结婚的时候,裴远晴几乎是愤怒的。就算贺岑东再怎么对不起她,她也不应该嫁给裴远珩来气他们,作为报复。 可后来她平静下来了,也想通了。 “母亲,我需要休息。”贺岑东疲惫的揉着眉心,裴远晴也看出了贺岑东的疲惫,点点头,“那这鸡汤……” “我待会儿就喝。” “好,那妈妈明天再来看你。” 裴远晴显得有些许无力,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母子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了。他年龄越大,就离的她越远。 落寞的转身,裴远晴缓缓的走出病房,而贺岑东则是瞧着裴远晴的背影,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 沈鸢刚从电梯里出来,打算去看沈明权,刚走到拐角口,便见到裴远晴从一间病房里走出来,不禁一顿,等到裴远晴走了,沈鸢这才上前去,一探究竟。 沈鸢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贺岑东,快步折返去了前台的护士中心。“你好,请问一下,这边有没有一个叫贺岑东的病人?” “你是?” 那护士打量了沈鸢一番,发现这女人最近频繁出现在医院里,是在照顾一个老者,所以语气也就和善了些。 沈鸢淡淡一笑,“我是他……朋友,听说他生病了,恰好我父亲也在这边,顺便来看看。” 那护士点头,“哦,他在307号病房。” “谢谢。”沈鸢点头,刚准备离开,后又折返过来,“对了,能告诉我他生了什么病吗?有没有什么忌口?我熬了汤,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喝?” 那护士又打量了沈鸢一番,看到她手里的盒子,点点头,“我看看……胃出血,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最近不要太劳累了,还有,尽量吃一些比较健康,清淡的饮食,最近还是持流食比较好。” “好,我记下了,谢谢。” 沈鸢转身,为突然蹙眉,好好的怎么会胃出血? 不过,既然他生病了,她也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先前一直苦恼不知该如何从贺岑东这里下手。如此想着,沈鸢微微勾起一抹笑,加快了脚步过去。 “叩叩” “谁?”躺在床上的贺岑东蓦然睁开眼睛,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门被推开,一道清丽的身影站在门口,只见她脸上只着了淡妆,较之前看起来更为清爽了,也消瘦了许多,她脸色并不太好,略显苍白,在对上他的眸光时,那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 沈鸢手里捏着保温盒,一脸踟蹰。 贺岑东在看到沈鸢的那一刻,下意识蹙眉,只觉得头疼,“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沈鸢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强忍着酸楚,站在门口,“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不需要。” 贺岑东想也没想就直接开口拒绝了,他可没忘了沈鸢对他做的那些事,而且那天在贺家,沈鸢的态度很明确,她爱的人是贺楚慎。 “沈小姐还是请回吧。” “阿东……”沈鸢怔住,这一句话硬生生的在贺岑东眼神下被逼回,只能用那双无辜的,带着眼泪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对,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向来看看你。” “听说你胃出血,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 呵呵! 贺岑东只想笑,一双愤恨的眸子对上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没错,正是因为这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带着可怜,无辜,所以才让他一次次沦陷,迷失。为了她,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她呢? 三年前一声不响的离开,现在回来还带着那么大一个孩子,而她,竟然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最后,她说她爱的人是贺楚慎,那么他呢?他又算的了什么? “死不了。” “你别这样。” 终是走了进来,关上门,胆怯的看着他,“岑东,都是我的错,可你真的犯不着这样对自己。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你?”贺岑东冷笑,“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住院?”系讨亚圾。 他毫不留情的话直接打了沈鸢的脸,这让沈鸢有些无所适从,双手紧紧的握住保温盒,极力压制住想要逃走的意愿。 “对,我不值得,一点儿都不值得。”她苦笑,眼泪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从眼角滑落。 沈鸢转过头,飞快的抹去眼泪,再转身的时候,她又换上了一副笑脸,“那你就更要好好的对待自己了。这是我煲的汤,医生说你现在不宜吃太油腻的……” 沈鸢的话还没说完,便瞧见那床头边的柜台上的保温盒,手上的动作也凝滞了,尴尬的收回了保温盒。 “我……我还要去看我父亲,我就先走了。” 沈鸢聪明的转身,快步的离开。 “沈鸢。” 贺岑东蹙眉,叫住她。沈鸢都走到门口了,单手拧着门把,却听得贺岑东的叫唤,原本还哭丧的脸,瞬间勾起,却没有转身。 “你……还有事吗?” “你父亲怎么了?”他最近为了麻痹自己,自然也没有去关注关于沈家的一切。 “他……”沈鸢迟疑了片刻,转身,微微叹了口气,“小黎收购了名汇的所有散股,前些天在董事会上跟父亲大吵了一架,父亲病发,所以……” “沈黎?” 贺岑东微微一怔,却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可转念一想,这似乎是她会做的事情,而且她现在更是有了裴远珩这个靠山。 看贺岑东表情松动了,沈鸢才说道,“他现在还不能下床,公司又被小黎管着,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帮忙,也帮不上。” 第170章 舍不得她受伤,分毫都不可以 “我没有怪她的意思,公司本来就是大妈的,只是她就这样直接跟爸爸对着干……”沈鸢小心翼翼的看着贺岑东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才暗自松了口气。 “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沈鸢苦笑,却猛然蹙眉,手捂住嘴侧过身去干呕起来。 胃里泛酸。难受极了。“抱歉。”沈鸢说了这么一句,直接扔下手里的保温盒跑到洗手间里。 贺岑东坐起身来,目光落在洗手间的门口,门没关,水声哗哗的传来,伴随着的还有沈鸢的干呕声。 贺岑东蹙眉,眉头拧的很深,等到沈鸢从洗手间出来时,他却又恢复了神色,没有再看她。沈鸢咬着下唇,目光落在贺岑东的身上,可惜了,从头到尾贺岑东都没有再看她。 有些失望的移开视线,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保温盒,沈鸢有些不甘心的走出贺岑东的病房,而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挽留她。 沈鸢从病房里出来,气得不行,不明白自己的魅力怎么在贺岑东的身上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了。她以前但凡是一点儿小病小痛,哪怕是微微皱一下眉,贺岑东都急得不行,打哪儿都在关心她,哪里像现在这样冷漠。 随手将保温盒扔到了垃圾桶里,沈鸢也再没了心情去看沈明权。 呵! 贺岑东,还没人能拒绝得了我,你也是一样的,越是这样我沈鸢越是要将你攥在手心里。 …… 这裴先生一回来啊,沈黎的心就踏实了,之前一直空落落的,跟在汪洋大海里似的,浮浮沉沉的。索性现在抓住了一块浮木,那便是她的全部。 夜里,熄了灯,裴先生难得的没有去书房工作。倒是陪在她身边躺下,这似乎还是裴远珩第一次这样早的陪着她入睡,这竟让沈黎觉得有些许不踏实。 两人相拥着,靠在一起,听着了清浅的呼吸声,沈黎眨眨眼。那双手开始不安分的在裴远珩的身上游走。 那一双明眸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伸手,摸着他的下巴,刚刚刮了胡子,光溜溜的,沈黎的额头触上去,用力一顶。 便是听得裴先生倒抽一口气,摁住她那颗不安分的脑袋,哭笑不得的看她。偏生她还瞪大了那双星眸,无辜的看着他,倒是让他凭添了几分罪恶感,可分明是她有错在先。 “夫人,为夫的下巴快要被你顶掉了。” “哦?什么做的,竟然这样脆弱,还是你之前去的根本就不是美国而是韩国?”她问,眨眨眼就。 他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却杵着她的脑门儿,“有时候真想撬开你这脑袋,瞧瞧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竟是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努力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拍掉他的爪子,“你都说了是奇思妙想,自然是好的东西。而且你老婆我冰雪聪明,你舍得在我脑袋上开个脑洞吗?” 她努力在他身上蹭了蹭,那一副我是女王,你就是舍不得我的模样真是让裴先生又好气又好笑,最终也只能是无奈的将她拥进怀里,更加的紧了。 他是舍不得啊,怎么会舍得伤害她,哪怕是伤害自己他也不会动她分毫。 “我不在,过的怎么样?” 他方才回来,去花房看了一下,她倒是打理的紧紧有条。沈黎努了努身子,直接在他怀里躺了,才撒娇道,“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你瞧瞧,我是不是瘦了?” 裴先生当真是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又在她腰上捏了捏,才道,“没有。” “哪里是没有,分明就有。” “好好好,有,可你之前不是说胖了不好吗?现在瘦下来,你该是高兴才对。”他连连失笑,哄着她,双手环在她腰间,微微收拢。 “不好,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不乐意了,“我应该要胖些才好的,外公跟父亲家里的饭菜都不香。” “嗯,我以后都做给你吃。” 这只小馋猫,分明是自己嘴馋。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沈黎满足了,又拿那颗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你不在的这些天,发生了挺多事儿的。” “嗯,说说看。”虽然向东已经告知一二了,不过他还是想从她的口中得知。 “我前些天跟我哥见到我二舅了。” “苏正东?”系系双才。 他倒是听过这号人物,不过一直没有见过。 沈黎点点头,“对,名汇这次要合作的对象就是他,我二舅。不过上次吃饭我总感觉不太对劲,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反正不是喜欢,而且我哥似乎也很排斥他,两人说话也是在打太极。” “你哥就没告诉你原因?” “没有,只说要是真合作不下去,让我尽早放弃,另寻别家。” 裴远珩眉头微蹙,这不像是苏彦所说的花,除非他是真的不想让沈黎跟苏正东合作。可苏正东是他的亲二叔,苏彦极少对人表达出这样强烈的排斥。 “你二舅跟苏家关系怎么样?” “不知道,看样子不太好,而且二舅似乎已经回来很多年了,但是却一直没有跟苏家联系,看样子关系应该很不好,而且这次合作,二舅是一点儿面子也不打算给我。” “嗯。”裴远珩点头,抚摸了沈黎的头发,“既然苏彦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了吧。” “我倒是想啊。” 沈黎叹气,“你以为这案子是我要拿下的吗?” 她上次就抽查了一部分关于名汇这几年来的合作与效绩,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名汇这几年一直都是在吃老本儿,而且最近因为沈鸢的事情,名汇业绩下滑,沈明权更是挪用了名汇的资金去给沈鸢填补空缺。 沈明权现在分明就是想要靠与百业的合作来挽回颓势,可这么大的漏洞,就算是跟百业合作了,名汇都不一定能恢复过来。 他们现在是抓住了百业的这颗救命稻草,沈黎猜想,原本沈明权跟许淑惠的主意在打在贺家的身上,上次贺岑东说要娶沈鸢的动静那么大,若是名汇有难,那么贺家一定会出手。 可偏偏了,沈鸢跟贺岑东的婚事弄砸了,甚至还得罪了贺家,所以现在他们是求救无门,只能靠着百业了。 大概苏正东也看出这其中的端倪来了,合作的事情才会这样的百般刁难。 “那你想要怎么做?” 名汇的事情其实说大也不大,只要裴远珩肯出手,一切都好办。 可他知道,沈黎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夺回名汇,更甚者,这名汇是苏岑的,她是不可能让名汇毁于一旦,还会去保护他。 所以裴远珩才没有从一开始就出手,直接收了名汇,依着裴氏的实力要拿下名汇简直是易如反掌,可这样沈黎并不会高兴。所以之前他才会放弃吞并名汇的打算,而改为去收购。 “还能怎么样,先帮着他们搞定百业,要是真的搞不定,我就只能再去找别的合作者了,总之名汇的名声不能就败在他们的手里。” “嗯,为夫支持你。” “谢谢你,裴先生。” 沈黎在此刻,有些动容。她知道裴远珩的能力在哪里,也知道他有更快更好的方法,可他却任由她来做,只一句话,支持。她现在最为需要的便是这支持二字了。 “夫妻之间不言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夫人。” 他俯身,凑近她,那温温热热的气息便喷洒出来,拂在她素净的脸上,微痒。沈黎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去,而他的唇便正巧落在她的耳垂,轻轻含住,沈黎浑身一抖。裴远珩只稍稍一用力,便将沈黎的身子翻转过来,两人面对面的对视。 “夫人,为夫饿了,你瞧,它是不是很想你。”他说着,拾起她的手便往里探去。 沈黎一惊,还未曾反应过来,手心便是火热一片,“你……”她讶然的对上他那炙热的双眸,话语未落,便被尽数吞没。 这一夜,两颗彼此牵挂的心,终于贴在了一起,那契合的身子在微黄的灯光下,竟显得如此妙不可言。 …… 贺岑东这一病,在医院里躺了足足一星期,而在这一星期里,沈鸢几乎每天都来,不过是踩着裴远晴的点才来的,每次都是裴远晴走了,或者不在,她才敢进来。 裴远晴很排斥她,这一点沈鸢早就知道了,似乎是从她刚刚跟贺岑东交往的时候,裴远晴就一直极力反对,无论她采用什么样的方法讨好她,她就是不肯正眼瞧她一眼。 裴远晴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想她沈鸢,何曾这样用心的对待一个人?那个时候为了能跟贺岑东在一起,她什么都能忍。可私下里,裴远晴处处为难她,折磨她,这些她都不能告诉贺岑东。因为贺岑东是出了名的孝顺,只要不是关于裴远晴的事情,贺岑东都肯听她的。 沈鸢跑去看贺岑东,这几日他虽然还是不待见她,可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了,也不会赶她走了。 这天,贺岑东出院,沈鸢却没有过来看他。 依着贺岑东对沈鸢的了解,她是一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他认定了这次沈鸢来找他肯定是有事儿的,不然依着从前沈鸢的那大小姐的脾气,他这样久都不理会她,她铁定了要跟他闹,可这次没有。 “怎么了?” 裴远晴收拾好东西,看贺岑东还盯着那床若有所思。 “没什么。”贺岑东摇头,极力的将沈鸢的身影甩出脑海,可却又倒映出那天她来看他时候的情形。 这几日她频繁的干呕,她却只是说胃不舒服。“走吧。” “嗯,我跟管家说了,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跟红烧茄子。” 裴远晴看自家儿子没有那么排斥自己了,心里也高兴,“阿东啊,妈妈……阿东,你干什么去?” 第171章 孩子究竟是谁的? 裴远晴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贺岑东径自往前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阿东。” 贺岑东受不了裴远晴的念叨,刚准备出声制止。却看见一抹倩丽的身影飘过,想也不想的便跟了上去。 沈鸢走的很快,而且将自己打扮的很严密。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娱乐圈里的人了,但是那些记者偶尔还是会挖出来这些新闻来报道,所以她一直都很谨慎小心。 看沈鸢那慌慌张张的模样,贺岑东加快了脚步跟上她,很快的便把裴远晴甩在了身后。 沈鸢进了妇产科,贺岑东脚步一顿,下一秒又提起步子跟上去。 “孩子没什么大问题,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要忌口的吗?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那医生嘹亮的声音中略带不满,扫了一眼此时正惊慌失措的沈鸢,再看看她的打扮,更是蹙眉,“你怎么回事,怀了孕还穿高跟鞋?” “我……”沈鸢看看脚上的鞋子,“我今天有工作,所以才……” “我管你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孩子,你就要对自己负责,还有,你丈夫呢?像什么话?放任你一个孕妇过来看诊。” “他,他比较忙。”沈鸢尴尬的笑了笑,“那麻烦您了。” 沈鸢的态度十分的好,那医生看她这模样也不忍心继续说,只看了看她的脚,“回去就把鞋子换掉吧,这怀了孕这点儿常识都没有。” “好,我一定换,那医生,我孩子……” “没什么大问题,我建议你现在改善饮食,至于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物。最好不要随便乱吃。” “好,我知道了。” 沈鸢收拾好东西,又对那医生道了谢,刚走出门口。手腕却被人狠狠的钳制住了。 “啊……你干……岑东?” 沈鸢被贺岑东拖到走廊的尽头,脸色有些难看,阴翳的打量着沈鸢。沈鸢有些害怕,下意识后退,咽了咽口水,“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看着贺岑东,急忙将手里的包放置在身后,“我来……看病,最近身体不太好。” “看病?妇产科?” 他显然是不信的,目光锁定在沈鸢的手包上,“拿来。” “什么?”沈鸢又后退了一步,“我是真的来看病的,妇科病。” “什么时候的事?”他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沈鸢连连后退,被逼到死角,后背撞在墙上,脸色微微发白,“岑东,你别这样,我真的……” “孩子是谁的?” “我……”沈鸢死咬着下唇,一双眼睛通红,稍有不慎那眼泪便要掉了下来。她倔强的别过头去,“没有孩子。” “沈鸢,你骗过我一次,你以为你还能骗我第二次?孩子究竟是谁的?” “我……岑东,你别逼我。” “你这几天来我病房,不就是因为这事儿么?怎么?这孩子不知道又是打哪儿来的野种吧,想算在我头上,所以来找我?” “你……你太过分了。”沈鸢气得发抖,“我去看你仅仅只是因为你生病了,我,我之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只是想弥补罢了,我没想过要欺骗你,孩子……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她浑身颤抖,侧过身子,刚准备要逃跑,却被贺岑东一把抓住,手死死的钳制住她的手臂。沈鸢吃痛,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知道,我之前是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我也不知道小柏的亲生父亲是谁,他,他是个意外,我那天是去找你,可是被一群人拖到后巷……我知道我不该骗你,可我没办法,那个时候你跟小黎结婚,我大着肚子,怎么配得上你……” “我知道骗你说小柏是你孩子是我不对,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不知道,我多想把他流掉,就当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上天偏偏跟我开了玩笑,我子宫天生就有问题,孩子流掉之后,我以后可能都做不了妈妈了。” 沈鸢哽咽,反握住贺岑东的手,“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每次看到他,我就想起那些过往,我就恨不得掐死他,可看到他生病了,我的心也疼。岑东,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答应你,我们就只是做朋友,我不会打扰……呕……” 沈鸢急忙松开贺岑东的手,从包里拿出纸巾,又掏了几颗话梅出来塞进嘴里,一转身,看到贺岑东那探究的双眼,吓得手里的东西全掉在地上了。 “我……”她弯下身子去捡,贺岑东却快她一步,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包。打开,那诊断书便出现在他面前。 “你还说没有?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 沈鸢伸手就要去抢,奈何贺岑东太高了,她根本就够不到,“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 “我说过,你说的话我不相信,这上面显示十二周,你还说这孩子不是我的?”他反问,那语调里带着嘲讽的意味,“难道这次重逢,你也对我不是真心的?” “是,我是,可是孩子……我没想要用孩子绑住你,我知道你现在……” “拿掉。” “你说什么?”沈鸢不可思议的抬头,目光惊恐的看着他,摇头,“不可能,我做不到。” “我说了,孩子拿掉。”他态度很坚决,就算是刚刚她说的那些话真的触动到他了,就算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可也过去那么久了。她之前选择不说,那么以后也就没有机会了。 而且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她一直都将他当作傻子。而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个女人或许从未爱过他。 “你为什么那么残忍?我都说了,这孩子不是你的,我是不会拿掉的,大,大不了我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是不会让你动我的孩子的。” 她抢过贺岑东手里的包,趁着他不注意就要跑,可又被贺岑东一把抓住了手臂,“我说了,把孩子拿掉。” “不,我死了不会。” “你们在说什么?” 终于追上来的裴远晴站在不远处,错愕的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尤其是在看到沈鸢的时候,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沈鸢也意识到了裴远晴的不友善,不自觉的撇开了贺岑东的钳制,尴尬的对着裴远晴点点头,“伯母。” “哼。”裴远晴冷哼,也没给沈鸢好脸色看。 沈鸢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事,我,我先走了。” “站住。” 贺岑东叫住她,“沈鸢,我再说最后一次,把孩子拿掉。” “休想。” 沈鸢反驳。 “什么孩子?”裴远晴下意识看向沈鸢的肚子,而沈鸢则是急忙捧住肚子,连连后退,“没有,这不是他的孩子,没有,贺岑东,你别想我打掉孩子,这孩子跟你没关系。” “最好的没关系。”裴远晴冷冷一笑,“不过,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既然你有了身孕,那就检查检查,看看究竟是不是贺家的种。”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自然是看看你这肚子里到底怀的是什么,阿东,抓住她。”裴远晴一冷眼,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吓人的。 这让沈鸢不禁颤抖一番,脑海中却浮现出另外一张脸。不愧是裴家的人,就连做事的风格和神情都是一样的。 那次在酒会上,她看着裴远珩那样对待秦臻,那样的眼神简直太恐怖了,直觉告诉沈鸢,那样的男人千万不能招惹,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放开我。” 被贺岑东抓住,沈鸢使劲儿的挣扎,奈何男女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而因为剧烈的动作,她的肚子也开始疼了起来。 沈鸢面色苍白的看着贺岑东,贺岑东也突然吓到了,不知道沈鸢怎么突然就变这样了。倒是裴远晴反应快,“把她抱上车。”系系巨圾。 “你们,想对我做什么?”沈鸢被贺岑东抱起来,虚弱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却还是紧张的问。 贺岑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你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只要搞清楚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贺家的种。” “那结果呢?是会怎么样?不是又会怎么样?”她急急的问。 “是的话当然让你生下来。” “母亲。” 贺岑东诧异的看向裴远晴,“这孩子不能留。” “你懂什么。”裴远晴蹙眉,不悦的瞪了贺岑东一眼。 现在他们在贺家的地位尴尬,贺天带着那小三回来了,而且那小三也怀孕了,老太爷贺连山还不是没说什么,就这样默认了。 而且现在他们最大的对手是贺楚慎,老太爷也器重他,要是他们这边再没有什么动静,就真的完了。 裴家那边根本就指望不上,裴远珩是什么人她清楚,万万不会因为她而跟贺家大动干戈,更何况贺家对她也没什么不好,除却贺天花心。可当初跟贺天的婚事,那也是她自己求来的,怨不得人。 就上次,就算是贺连山那么讨厌沈鸢,可听到自己有个曾孙流落在外,还不是默许了?若不是中间出了那档子事儿,恐怕那孩子现在就是贺家的曾孙了。 贺岑东跟沈黎结婚三年都没个孩子,她也知道其中的缘由,所以一直没有为难沈黎。这次沈鸢又怀上了,这孩子很可能是贺岑东的,这叫她怎么能不急? “不过,这孩子归我们,你……我们贺家可不承认。” “那若不是呢?”沈鸢咬紧牙关,在听到裴远晴那么无情的话后,强忍着痛苦,“若孩子不是你们贺家的呢?” “那就随便你,是生还是流,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裴远晴冷笑,“不然你还期望我们贺家替你养便宜孩子?” “不用检查了,孩子不是你们贺家的,我也不会流掉,你们放我下车。” 第172章 矛盾心理 沈鸢态度坚决,对上贺岑东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孩子真的不是你的,你放开我。” 贺岑东蹙眉。瞪着她许久,才松开她,“明天我会亲自带你去检查。既然你说不是我的,那么你也不必那么害怕。” “你……” 沈鸢甩开他的手,下了车飞快的跑开,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而贺岑东则是看着她的背影怔住了。 沈鸢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真的分辨不清了。 “你打算怎么办?” 裴远晴正忧心呢,这孩子也不知道来的算是不是时候,若怀孕的人是沈黎,那么一切都好办的多,可偏偏了是沈鸢,她生平对私生子和小三最为痛恨,当年若不是因为小三,她母亲也不是惨死,若不是因为小三。她也不会被贺天抛弃。 可现下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若沈鸢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贺家的种,他们才有翻身的机会。 贺岑东却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显得措手不及。 这个孩子不应该出现的,原本想着跟沈鸢的关系就这么断了,老死不相往来,那也是好的,可现在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裴远晴的性格他实在是太了解,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可正因为如此,贺岑东才觉得难办。 …… 沈鸢从医院回到沈家,许淑惠也在家,看到她神色匆匆,拉住她,“怎么了?” “他知道了。”沈鸢蹙眉。 “哪个他?知道什么?”许淑惠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开口询问。不过立刻反应过来,“你告诉贺岑东了?” 沈鸢点点头,“他想要我打掉这个孩子,我不承认孩子是他的。不过他妈在旁边,说要带我去检查,妈,你说怎么办?” 她方才是在贺岑东那里演了一出戏,原本还担心会演砸了,没想到裴远晴倒是帮了一把。只要她死不承认孩子是贺家的。而且也不同意打掉,裴远晴就一定会要她去检查,要检查结果出来了,裴远晴肯定是会承认这个孩子的。系系低亡。 她每一步都算的十分精准,可现在麻烦的是这检查究竟要怎样才能瞒天过海。 看裴远晴今天那样子,肯定是势在必行,而且还是明天,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内,沈鸢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来应对。 “怕什么。”就怕他们不肯带沈鸢去做检查,现在既然都要去做了,她自然有应对的法子,“现在的科学那么发达,更何况做个假,只要天衣无缝,就没人会知道。只要你一口咬定这孩子不是他贺岑东的,裴远晴就越是肯定这孩子是贺家的。” 她太了解裴远晴这样的人了,自以为是,而且这个时候裴远晴的地位尴尬,有了这个孩子,他们那边才能保存实力。 “只要他们带你去检查,你安安心心的去,我保证这一次没人察觉,而且做羊水穿刺也不宜过多的人知道,裴远晴那么谨慎小心,她越是这样,就越是会疏漏。” “那,我明天去做检查?” 沈鸢了解的点头,算是了解了许淑惠的计划。 现在还要能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贺岑东的,那么就算是贺岑东不认,裴远晴也会认,贺家的人也会认。她只要抓住这一点,加以利用,就不怕进不了贺家。 “你千万要记住,不要让贺岑东察觉。”许淑惠不放心的叮嘱,“你跟贺岑东以前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他这次这么大反应?” 可惜了贺岑东这条线,要是能牢牢抓住,也是不错的选择。 沈鸢蹙眉,想起贺岑东那张脸,又想起贺楚慎,终究是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我会让他回心转意的,一定。” 跟贺岑东在一起那么多年,她很清楚贺岑东的致命点在哪里,若非是她上次兵行险招,泄露了那件事,贺岑东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排斥她。 “等检查结果出来了之后,裴远晴一定会让我进贺家,就算不是进贺家,那也会好生照看,我到时候再下手,让贺岑东回心转意。” “你自己有把握就好,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在沈家,我这么多年也没熬出个名分来,现在沈黎那贱丫头又去公司了,你爸爸到现在还不肯把实权交给你,要是让沈黎掌握了名汇,我们娘儿俩就真的没有好日子过了。” 许淑惠语重心长,握住沈鸢的手,“妈妈把全部希望都交给你了,千万别让妈妈失望。” 沈黎沈黎,又是沈黎! 沈鸢不耐烦的蹙眉,就是因为沈黎,她这辈子似乎都是在沈黎的阴影底下生活。 沈黎考了99分,她就必须考100分,沈黎参加奥数拿奖了,她也必须参加奥数拿奖,沈黎无论做什么,她都要比沈黎的好。 沈黎学金融,许淑惠也逼着她去学,后来她偷偷改了学艺术,被许淑惠知道了,打的半死。她的童年,少年,乃至现在的青年时期,似乎全都是在沈黎的光环之下的。 她在咬着牙拼命学习的时候,沈黎在玩儿,她的作业多到根本做不完,培训班也上不完,而沈黎仍然是在玩儿。 沈黎追男孩子,打架,顶撞老师,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没有经历过。 她恨,好恨。 后来她就专门去抢沈黎的东西,沈黎喜欢的玩具,沈黎喜欢的裙子,沈黎喜欢的男孩,最后是沈黎的朋友。 这些,她都成功了,抢了沈黎的玩具,她的手链,她的裙子,还有沈黎很喜欢的男孩贺岑东,唯独在沈黎身边那个对她照顾有加,无微不至的贺楚慎,从来不会正眼看她一眼。 “我一定会拿回来的,母亲,您就放心吧,我要让沈黎那贱人哭着求我。” 她紧紧的反握住许淑惠的手,眼底透出坚定的光芒。 …… 送了裴远晴回到贺家,又叮嘱了裴远晴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贺家人。裴远晴也不是个没分寸的人,这个时候还没确定,自然是不能说的。 等到裴远晴进了贺家,贺岑东才将车子调了头,又离开了。 他现在的脑子很乱,感觉什么也不是真的。沈鸢今天所说的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她说的那孩子也不是他的…… 他倒是希望不是,真的,尽管他现在还对沈鸢怀有一丝念想,可他仍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所以,他宁愿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可她怀孕十二周,照这样来推算,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留下来的。 那一次,他们情不自禁,自然也没有做什么措施,而且他那时一心想要跟沈鸢在一起,巴不得她有孩子。 可她竟然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那么是谁的?那个时候她就开始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吗? 一拳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他愤怒的停下了车。 他无法容忍背叛,就算那个人是沈鸢也不可以。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找一个出口来宣泄,可到头来他才发现,或许从头到尾,傻的人只有他一个,现在他竟然连能不能相信她,他都不知道。 颓败的靠在靠垫上,目光却是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对面,微微一怔。 马路上,沈黎刚好走了出来,似乎是在跟谁打电话,脸上挂着笑意,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那笑,似乎是叫幸福。 贺岑东承认,他在这一刻是嫉妒的。 当年沈黎围着他转的时候,他几乎就是沈黎的天。她叽叽喳喳的在他身边吵吵闹闹的,还有那些誓不罢休的话。说要做他的女朋友,那些年里,其实他倒是还要感谢她的,若不是因为她的死缠烂打,恐怕他身边会有很多烂桃花。 大抵,他那个时候唯一能承认的沈黎能让他不讨厌的能用,便是能帮他遮挡掉那些烂桃花,而可以让他安安心心的跟沈鸢谈恋爱吧。 至于其他,他似乎真的记不清了,可她每每不气馁的跑来告诉他,她喜欢他,要追他,不厌其烦。他倒是到现在还能记得那个时候,她的那傲娇的模样。 可分明,他是拒绝她的,抗拒她,甚至看不起她,偏生的她竟然还能那样理直气壮。 双手紧握住,他却是蓦然睁开眼,打量着四周,方才那道身影却是消失不见了。 贺岑东急忙打开车门,急切的下车,四下找寻那道身影。 沈黎是刚刚从商场里面出来的,今天没什么事情做,恰巧苏楠这几天心情不好,老太后没给她安排相亲,她自己倒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把自己嫁出去了,整天都张罗着要去相亲。 这不,刚刚就被苏楠拉过来购置衣服,听说迪奥新款出来了,苏楠便迫不及待的就过来了。刚刚沈黎还在打趣呢,要不要因为贺楚慎那十万块这么拼命?要知道,苏楠现在花的这些钱就远远不止十万了。 苏楠那傲娇的,直接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面子,面子的问题。 好不容易陪着苏楠扫荡结束,她也趁着逛街的机会给裴先生挑选了一条领带。刚刚跟苏楠分道扬镳,裴先生的电话就进来了。 “怎么了?才一会儿没见,就开始想我了吗?” 沈黎提了提袋子,挂在手挽上,接过电话便嘿嘿的笑。 裴远珩此时正在忙着工作,刚刚签完一份文件,便听得某人这样自恋的声音,不禁唇角一勾,连带着眉眼深处都是笑意。 将签好的文件给陈潇,陈潇却怔愣在原地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裴远珩下意识蹙眉,“还有事?” “哦,没有没有。”陈潇急忙摇头,拿了文件就飞快的跑出去。 裴远珩微微摇头,瞧着她咋咋呼呼的样子,不甚满意,“陪苏楠逛完街了?” “对啊,刚刚从商场里出来。” 沈黎笑了笑,抬手一看时间,“快下班了吧,裴先生?” 裴远珩看了一眼电脑下面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怎么?” “裴先生,我们今天在外面吃,我请你……”沈黎话还没说完,面前却出现一道阴影,一抬头,便瞧见贺岑东站在她面前,挑眉,淡笑,“嗨。” 第173章 许多曾经,却只有一个现在 自然,平静,在她的眼底再也看不见往日的爱慕,平静无波,有的只是她的淡然。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流逝,再也回不来了。 沈黎淡笑。又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后来直接说等会儿见,挂上电话看贺岑东,“你怎么在这儿?” 贺岑东看着她,微微抿着唇。干净简洁,十分干练。她仿若会发光,只这样站着就已经耀了他的眼。 瞧他不说话,沈黎也只点点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手臂却被及时抓住了。沈黎错愕,盯着那被抓住的手臂,又看向身后的男人。 “还有事?” 贺岑东下意识蹙眉,急忙松开她的手臂,似乎有些懊恼自己的举动,可方才看见沈黎要走。他也是本能的反应。 到这会儿,他却又是无言了。从下车到拉住她,这一系列的举动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也解释不上来,可看到她,他就忍不住靠近。 “许久不见了。” 半晌,他略显低沉的声音传来,沈黎眨眨眼,“是挺久不见的了,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吗?” 她倒是挺淡然的,还能跟他闲话家常,可他却觉得浑身不舒服,预见过很多次与沈黎再次相见的场景,可却从未想过,竟能如此平静。 贺岑东无奈的苦笑。“榕城就这么大,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吗?” 沈黎一挑眉,笑了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心人自然知道,我这等没心没肺的,大抵还是应该不知道的。” 贺岑东脸色微变,她倒是跟以前一样,还是那样牙尖嘴利,丝毫不懂得礼让。 “不过看你这样子,大概还是不错的,我还有事,下次再聊。” “小黎。” 沈黎顿住脚步,看他。贺岑东努努嘴,良久才开口,“能不能坐下来聊聊?” 沈黎狐疑,目光落在贺岑东的脸上,此时的他面色有些憔悴,看起来像是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有些颓然。 她思忖了良久,才点点头,“我在富隆庆订了位置,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一起。”她显得落落大方。 “好。” 两人上了车,沈黎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才调侃一笑,“我以为你会把这车就丢了。” 贺岑东抿着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沈黎越是表现的这样平静,他就越是觉得心慌,心里蔓延着的酸楚让她心口发紧,疼的不能自已。 沈黎说的这事儿,还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他跟沈黎的关系简直到了冰点,没有一刻不想着跟她离婚。 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传出一段绯闻,然后传了视频给沈黎,他想激怒沈黎,想让她自动提出离婚。而这辆保时捷就受到了沈黎的摧残,门窗全被沈黎用扳手给砸烂了。 那天晚上,除了保时捷遭受摧残外,他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乾隆年间的青花瓷也被沈黎给砸烂了。 这车他原本是想要扔掉的,在别墅的车库里停了好久,最终却没舍得。 “有些东西,有感情了,就舍不得了。” 他意有所指,沈黎倒是赞同的点点头。 “也是,很多事情都会成为习惯的,不过好的习惯可以留下,那些坏的,该摒弃的还是要摒弃,不然留着也不会对自己有多大的裨益,你觉得呢?” “你觉得是我太过执着了吗?” 他问,总觉得现在的沈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就连说话的方式也不一样了。 沈黎沉默,看向窗外,车水马龙,一切瞬息万变。其实这世上没有亘古不变的事物,时间在变幻,就连人心也会改变。 车子在路过淮阳大道的时候,堵了车,不断的有人按着喇叭,焦灼不已。这个时候是下班的高峰期,都是急着回家的人,归心似箭,心难免浮躁了些,可越是急躁就越是觉得漫长。 “我只是觉得,与其怀念过去,倒不如向前看,与其与自身较劲,倒不如平心静气。”她幽幽的说着,“贺岑东,人都会长大,思想也会变得成熟,知道有些事情可以改变,而有些事情则是要顺应天命。”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命了?” 他忍不住嗤笑,犹记得那时候他不堪她的骚扰,而她说什么?人定胜天,滴水穿石,她从来不信命。此时此刻却告诉他,她信命,这不是很荒唐么? “大概是,求而不得,自知罪孽深重吧。” 现在说这番话,只有感叹,没有后悔。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侧头看她那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看来她已经走出来了,可他似乎陷进去了。 “到了,直接拐着弯儿进去吧。” 沈黎出声提醒他,贺岑东不禁懊恼,泊好车就看见沈黎站在门口等他。她看似心不在意的,一只脚甚至还踢着旁边的阶梯,低着头,看到他走过来时,微微抬头,淡淡一笑。贺岑东凝滞了脚步,私心期盼时间就在这一刻永恒。 她像极了在家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而他却不是她的丈夫。 “进去吧,已经订好位置了。” 沈黎率先进去,贺岑东也跟上去。 沈黎订的是包间,富隆庆的位置一般很难定,除非是有vip,而且有的时候就连vip也订不到位置,这是刷了裴先生的脸卡,才破例给订的。 两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去了松竹园,沈黎将餐牌推给贺岑东,“你看你要点什么。” “你点吧。”他说着,才又发现,他们结婚三年,他竟然连她的喜好口味什么都不知道。沈黎摇摇头,“你先,待会儿我瞧着你点了什么才错开。” 贺岑东点点头,点了一个松鼠桂鱼,一个芝麻薄饼,一份虾仁,便推给沈黎,沈黎十分自然的拿起来也就是随意的点了几个,“红烧茄子吧,竹笋滑片,红烧肉,还要一份奶黄包跟例汤。” 沈黎淡淡一笑,“差不多就这些了。” “我们两个人……” “待会儿还有人要来。”沈黎打断他的话。 那服务生一一下了单,问道,“请问要现在上菜吗?” “待会儿吧,我们还有人没来,对了,茶的话就上普洱吧。”沈黎说着,抬头看了贺岑东一眼,“普洱喝的惯吧?” “我不挑。”贺岑东抿唇,他记得,裴远珩是喜欢喝普洱的。 “那好,就这些。” 沈黎合上餐牌,期间有人过来上茶,上的便是上等的普洱茶。 沈黎拿捏着杯子,轻轻的呷了一口,放下杯子,“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闲逛?” 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那会儿应该是上班时间吧。贺岑东怎么会出现在马路上,这倒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系妖共弟。 “我最近都不在公司。” 贺岑东不禁苦笑,大概许多人都知道他生病住院的事情了,期间也有许多人去探望他,看来沈黎是真的没有再将他放在心上了。 “哦。”沈黎点头,“有事?” “身子有些不舒爽,倒是没什么大问题。”难得她有心问了一句。 不过他是没想到,沈黎是因为无聊,再加上没话说,才开口询问。 “怎么说身子也是自己的,自己都不爱护,还要别人怎么爱你?”她看了贺岑东一眼,他脸色的确不怎么好,“你跟沈鸢怎么样了?” 贺岑东变了脸色,认为沈黎是故意的。他跟沈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就不相信了,沈黎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沈黎瞧着他,看他那分明生气的表情。她的确是故意的,袁晨跟向东都告诉过她,贺岑东跟沈鸢的事情闹得挺大,贺家是绝对不可能会承认沈鸢的。不过沈黎可不太相信,依着贺岑东以前对沈鸢言听计从的模样,而且沈鸢也不是那样容易放弃的人。 她是料定了沈鸢肯定还会找贺岑东,毕竟她现在束手束脚,也只有贺家能够帮助她。 “你觉得呢?” 他反问,有些气结。 明明知道这事儿跟她没什么关系,可听到沈黎这么问,他还是气恼。凭什么她现在相安无事,而他却焦头烂额。 “你当初想尽办法要跟我离婚,不就是为了跟她在一起吗?怎么?现在我跟你离婚了,你们又分开了?” “你就是这性子,一点儿都不讨喜。” “呵。”沈黎倒是笑了,“我这性子挑人来着,不需要讨许多人欢喜,一个足够。”她不介意,“你找我谈话,不是就谈这些吧。” 她可不认为现在跟贺岑东还有什么好谈的,反正他的事情她也不关心。 “我原本也以为跟你离婚后我会很快乐,我也会很轻松,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些情绪并没有发生,反倒是一天比一天烦躁。” 他苦笑,饮尽了杯子里的茶水,放下,双手磨蹭着茶杯口,有些无奈。“我也以为我能跟沈鸢尽快结婚,可现实总是残忍的。” “那个孩子……我从未想过她会欺骗我。”他神情落寞,抬眸对上沈黎的脸,“我曾经以为,你这么恶毒的女人,就应该下地狱,可现在我发现,好像该下地狱的人是我。” “什么?” 沈黎错愕。 “她怀孕了。” 这消息有点儿突然,沈黎一下子没转过来,“那很好啊,恭喜你。” “很好?我现在连该不该信她,都不知道。” 第174章 花式虐狗 沈黎沉默了,不知该怎么接话。 “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他将问题丢给她,沈黎皱眉,“我不是你。我也不会回答假设性的问题。若孩子是你的,你会怎么做?” “打掉吧。”他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沈黎寒了心。没有接话。 那是他的孩子啊,就算沈鸢再怎么不对,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可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初不是非沈鸢不娶的吗? 看来,他对人的感情。不过尔尔。 看沈黎那模样,似乎很失望。“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看到她被我这样伤害,你不是应该很高兴?”系妖池圾。 “我讨厌她是我的事,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去跟她较量,犯不着你来帮忙。” 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两人都沉默以对,所幸的是沈黎的电话这个时候进来了,是裴远珩,“你到哪儿了?……哦,我在松竹园。你赶快过来吧。” 沈黎问声细语的,跟平常很不一样。贺岑东就盯着她瞧,良久才在心里苦笑,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属于他了,而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妻子了。 裴远珩的速度很快,还不到十分钟便推开了松竹园的门,一走进,瞧见贺岑东时倒是没什么表情,好似早就知道了似的。 只不过那一双犀利的眼眸却是扫过贺岑东,然后微微勾起唇角。 沈黎一看裴远珩进来了,急忙起来接过裴远珩手肘间的西装外套,放置在椅子后面,才笑道,“刚刚已经点了菜了,我现在让他们上菜。” “小舅。” 贺岑东唤了一声。裴远珩点点头,“碰上了?” 他这话问的是沈黎,沈黎笑,安排好服务生之后转身,“刚刚除了商场撞见了,听说我们今儿在外面吃,所以添了双碗筷。” “是吗?”裴远珩笑问,接过沈黎递过来的手巾,擦拭了双手,而后又十分自然的抿了一口面前的茶,却是微微蹙眉,“凉了。” “谁让你迟到的?我肯等你已经不错了。” “小气。” 裴远珩无奈一笑,旁若无人的伸手,大掌揉了揉沈黎的头发,沈黎不满的撇开他的手,佯装怒气,“乱了,弄乱了,哎呀,走开。” 两人这样公然的秀恩爱,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好歹还坐在这里呢。贺岑东不禁有些后悔今天的举动,跟沈黎来吃什么饭啊,哪里吃得下?可偏偏了现在还不能走。 “我去趟洗手间。” 贺岑东急急的起身,也不等两人反应,抬起腿就往包厢外面走了。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他承认,在这一刻,他竟是有些嫉妒裴远珩的。 在贺岑东离开的时候,菜也陆陆续续的上齐了,也不等贺岑东来,沈黎率先开动了,一筷子就夹了红烧肉进碗里,末了还笑嘻嘻的看着裴远珩,一脸讨好的,“就吃几块,就几块而已。” “平时嚷嚷着要减肥,现在怎么不忌口了?”裴远珩倒是没阻止,不过是说了她几句,还是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 沈黎低着头,一连吃了好几个红烧肉,自然也干掉了一碗白米饭,满足的抹了抹嘴,“你没看到?我也点了笋片,还有奶黄包,你怎么不吃?” 她问,裴先生却翻了个白眼,“我是你这么没礼貌的人?” 说着,看了一眼贺岑东的那个座位。沈黎愣了愣,“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谁知道呢。”裴先生似笑非笑,“说不定走了?” “饭还没吃呢,走什么?”沈黎不解,咂咂嘴,“对了,我今天没去公司,你上次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你就放宽心吧,这边没了你照样能转,你这段时间就操心名汇的事情吧,我听说百业那边还是不肯松口?” 裴远珩夹了一只虾,便开始剥壳,一边剥壳一边往她嘴里送。沈黎长了嘴,一口便咬了进去,十分惬意的嚼了嚼。 “不肯,说什么也不肯卖面子。” “要不就放弃吧?”很快的又剥了一只送到她嘴里,这动作太快了,沈黎还来不及反应,就砸吧砸吧的吃了好几个。 “你以为我不想放弃啊,看他的脸色我心情都不太好,也不知道跟他有什么仇。”沈黎口齿不清的说着,“这个案子是沈明权跟沈鸢要接的,你也知道,他们现在防着我,沈鸢现在巴不得我去死呢。” “也不看看我沈黎什么人,那么容易被他们打败吗?名汇是我母亲的,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乱来。” 她倒是信誓旦旦,裴先生却又剥好了一只送进她嘴里,沈黎咂巴着,不可思议,“你怎么那么快啊?你自己也吃啊。” “夫人,我不吃虾,你点了,可不是让我剥给你么?” 裴先生又好气又好笑,沈黎一手拨开他,“这哪儿是我点的啊,贺岑东点的。” 裴远珩沉了脸,“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呵呵! 沈黎忍不住笑了出来,眯着眼睛,“我还以为你不会吃醋呢,怎么,原来我们裴先生也会吃醋啊。” “夫人打哪儿瞧出为夫吃醋了?”裴先生扫了一眼此时正得意洋洋的某人,干脆擦干净了手,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沈黎觉得好笑,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却开始不安分的慢慢在桌布上行走,最终捉住了裴先生拿着筷子的那只手,摇了摇,“还说没吃醋,哝,闻闻,这儿哪儿来的那么大的醋味儿啊。” 裴远珩动了一下手,发生被沈黎紧紧的抓住。 “好好好,没吃醋,是我刚刚不小心打翻的好吗?” “我也是凑巧碰上了嘛,而且他还是你外甥,吃个饭也没什么吧,再说了,这不有你嘛。” “是吗?”裴先生冷笑,握住沈黎的手,“别告诉我,他对你别无所图。” 沈黎彻底翻了个白眼,瞧瞧,还说自己没吃醋,这分明就是山西陈醋,还是老陈醋,酸死了。 “你对自己要有信心啊裴先生,拿出你排山倒海的自信来,要知道有你这么优秀的老公,我眼里怎么还可能容得下别人?” “说的到有几分道理。” “是吧。”沈黎嘿嘿的傻笑,“老公,我想吃虾。” 裴远珩无奈的叹口气,看着她还握住他的手臂,“松开,不然怎么剥?” “好嘞。”沈黎立马松开裴远珩的手,双手拿着筷子敲着碗。 门外,一双深沉的眼瞧着这屋内的两人,竟被刺痛了两人。强势霸道的沈黎,竟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而那个外人看来冷硬绝情的男人,此时此刻却是对着一个女人,温柔尽显。 握着门把的手始终没有用力落下,却是听得背后一道声音,“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贺岑东回过神来,收敛了神色,拒绝了服务生的帮助,这一转身,却见屋内的两人皆是抬头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看来。 微微抿唇,贺岑东索性推开了门走进来,“抱歉,方才接了个电话,耽误了些时间。” “坐吧。” 裴远珩微微颔首,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贺岑东点头,落座,却是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一桌的菜色。沈黎抱歉的笑了笑,“要是不够,还可以再点,反正今天裴先生请客,是吧裴先生?” 沈黎憨憨的笑了笑,这菜大都是她吃光的。 裴远珩无奈点头,“吃吧,小胖子。” “说了,我不胖,裴远珩,你要是再敢说我胖,我就诅咒你。” “嗯?” “还没老就变成地中海。” “……” “……” 两个男人皆是一怔,还是裴远珩率先反应过来,“抱歉,宠坏了。”他淡笑,却是十分自然的伸手敲了沈黎的脑门儿,“我要是变成地中海了,那你不得变成死海?” “你……嘴这么毒,当心变哑巴。”沈黎说不过他,只能嘴硬的开始诅咒某人。 而那个看热闹的人,由始至终都插不上话,就像是置身于闹市之中,可你左右张望,却发现没有一个相识,他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小舅跟舅妈还真是恩爱。” “额……”沈黎尴尬的笑了笑,瞪了裴远珩一眼,急忙低下头去吃东西。 她刚刚还真的忘了有贺岑东这号人物,自顾自的跟裴远珩争吵了起来; 没办法,每次跟裴远珩单独在一起,两人要不然就是安安静静的,要不然就是像方才那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沈黎严重怀疑自己的毒舌就是师承裴先生。裴先生的嘴上功夫那可是一绝,沈黎领教过无数次了,每次都是骂人讽人不带脏字的。 倒是裴远珩,坦然的很,对于贺岑东这句恭维还是讽刺的话,十分的享受,“那是自然,自家的女人,自然是要宠的。” “你呢?最近怎么样?你跟你母亲有空也多回裴家走动走动,老爷子年纪大了,自然是盼望着儿孙满堂。” 裴远珩这话意有所指,贺岑东乍一听,面色就有些难看了,却只能隐忍着。 “最近公司有些忙,前些日子身子不舒爽,母亲忙着照顾我,倒是没抽出时间来。” 他这分明是托辞,两人都心知肚明。裴远晴虽然姓裴,可现在到底是贺家人,而贺岑东更是姓贺,这裴家的子孙怎么着也是轮不到他这个外人的。 “该是找个体己的人在身边了,你那个青梅竹马呢?我瞧着你们倒是挺合适,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自己打算了,到底是贺家的长孙,有些事还是需要你做主。” “小舅说的是。” 贺岑东点头,裴远珩是长辈,而且他说的也对,只不过那个青梅竹马……呵,他还真是会为沈黎讨便宜,就算是嘴上便宜也不放过。贺岑东眼眸里划过一道暗光,真不愧是裴远珩。 第175章 痛吗? 两个男人火药味十足,沈黎就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直埋头吃。裴先生也是厉害,一边说话还能一边顾及到她,不停的往她嘴里送吃的。 “要想在贺家站稳脚跟。你得瞧瞧谁才是帮你的人。” 裴先生点指着桌面,那一整盘虾已经被他剥光进了沈黎的肚子了,工作也算是完成了。裴先生擦了擦手,又给沈黎盛了碗汤,“别一直吃肉,喝点儿汤。” 今天的例汤是玉米胡萝卜炖排骨,火候应该是刚刚好。汤十分的鲜甜,沈黎喝了一碗就撑得不行了。急忙摆手说不要了。 捂着肚子靠在椅背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儿来,憋着嘴道,“又要胖几斤。” 裴先生顿下手,淡淡一笑,抽了纸巾往沈黎的嘴角擦去。沈黎面色一红,余光瞥到贺岑东的时候,有些尴尬,急忙从裴远珩手里接过纸巾,胡乱的擦拭了一遍。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裴先生温声道,目送沈黎离去后,才收回眼眸。 贺岑东皱眉,十分郁闷的将面前的茶送进口中,苦涩极了,而且茶凉了的确是不好喝,更加的苦涩了。 “小舅其实没必要这样。” 当着他的面这样秀恩爱,若是真心相爱,是不需要秀的。可偏偏了,裴远珩秀的这样自然,秀的他连着一桌子的饭菜,一筷子都不想动。 裴远珩淡笑,一派闲适,靠在椅子上。那手指便在桌面上敲打着,十分有规律。 “下次,可还是别跟你舅妈单独见面的好。”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 原本拧着的眉,却是在此时松开了,贺岑东勾起唇角,轻笑,“所以小舅是吃醋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裴远珩也有不自信的时候,而且对象还是他。 裴远珩却是抿唇,并没有因为贺岑东的挑衅而乱了阵脚,只淡淡道,“这世上,居心叵测的人太多,而她那么傻。” 贺岑东面色一僵,又是听得裴远珩说,“我信得过她,可信不过别人。” “小舅这样草木皆兵,防得过来吗?” “为了她,防不过来也要防。”他莞尔,“所以,下次见面还是先约我,毕竟你同我才比较亲。” 言辞温和,没有一丝犀利,听来也只是闲话家常,没有剑拔弩张。 “可小舅别忘了,她是我前妻,曾经追着我跑,也是躺在我身边的枕边人。” 他可做不到裴远珩的淡定如尘,裴远珩句句没有妨害,可句句都往他心窝子里扎,针针见血。 就算沈黎现在是裴远珩的妻子,那也抹杀不了她曾经是他贺岑东的妻子的事实,而且沈黎曾经那么轰动的追求他,半个榕城的人都知道了,他就不相信裴远珩会不介意。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 裴远珩淡笑,“我若是介意,便不会娶她,而且……她跟我的时候,还是初经人事。”云淡风轻中带着几分得意。 贺岑东气血上涌,单手捏着椅子的扶手,青筋暴露。 “小舅不在乎,那么旁人的眼光呢?裴家人呢?” 他就不相信了,裴家规矩森严且繁多,人口众多,肯定是不会同意沈黎这样一个人的,就算裴远珩再怎么护着她,裴家也容不下她。 呵! “您笑什么?” 贺岑东不禁气恼,感觉这一拳似乎打在了棉花上,毫无作用。 “她嫁的人是我,不是裴家,更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她只需要对我负责便可。”他用的是肯定的口吻,还有,“同小黎做了三年夫妻,你大抵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吧!” 身份?什么身份? “我就不信,小舅您真的不介意她曾经……” “曾经?只有懦弱的人还停留在曾经,我只相信现在,至于以后,她也还是我的。不过既然你说到曾经,那么我就告诉你,我跟她的曾经……” “你……” “她八岁的时候就说要嫁给我,你说,这算不算得曾经?” 心口忽的一窒,贺岑东不可置信的看着裴远珩,突然就觉得的眼前这个人,深不可测。他以前是敬重他,而现在却是畏惧他。 “可她后来还不是追求我。” “没关系,走弯了路,再把它扳回来,我不介意曾经。”他说道,“好歹她也是你的前妻,就算做不了夫妻,也别落了口实。”他沉声,带有警告的意味。 多少恋人与夫妻,相爱的时候天长地久,生死不离,可一旦分开了便互相指责,恋人变成仇人。 “莫要散了便妄言,失了身份,留到日后抱憾。”系见长血。 双手倏然紧握,却又松开。恍然发现,他竟没有只字片语的反驳。 门被推开,沈黎懒洋洋的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样子是吃得太多了,撑的,“在聊什么?” “说你都已经嫁给我了,也不知岑东那青梅竹马的沈小姐现下如何了。” 他淡笑,顷刻之间恢复了笑颜,斟了茶水递过去,温热,刚好入喉。沈黎蹙眉,有些恼意,吃的太多了,撑得不像话,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 “也是,刚刚听说沈小姐怀孕了。” 沈黎笑道,放下茶杯,“忘了恭喜你了。” 贺岑东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又不能立马甩手走人。 总算是知道了沈黎这性子是随了谁,可不正是眼前这位么!咄咄逼人,如出一辙。她倒是将裴远珩那份直接转化成绵柔,却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两夫妻一唱一和的,分明是在给他难堪。 “有了吗?那也算得上喜事一件了,婚礼的时候记得通知我。”裴远珩说着,捏了沈黎一把,“你也得加把劲儿了,老爷子可是盼了许久。”那指腹磨蹭在沈黎的手背上,痒痒的,沈黎一把拍掉裴远珩的手。 “裴先生,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有便有的,再说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夫人说的也是,那为夫也加把劲儿。” …… 从富隆庆出来,外面天色也暗了下来,整个天都黑压压的,十分阴沉。 裴远珩夫妻俩先行离去,贺岑东慢了一步,走在他们后面,俊男美女,十分般配,而他则是多出来的那一个人。 可这两人站在一起偏偏就是这样碍眼,之前他不畅快是觉得沈黎报复他,而现在不畅快就是碍眼,前所未有的碍眼。 他在沼泽泥里苦苦挣扎着,而她早已嫁做人妇,美满幸福。 外面飘起了小雨,雾蒙蒙的一片,贺岑东坐在车内,久久的,只看着窗外原本还是毛毛细雨,后来变成密布的雨线,再后来豆大的雨点不留情面的击打在窗户上。 他开着窗,雨势趁机袭击了进来,飘了他满脸。这个时节的天气阴沉不定,浮躁的气流遭遇雨水,扑的他满面。 他扯掉领带,只觉得胸口郁结,呼吸都快要不畅通了。 恍然间,他看到了那一抹倩丽的身影,后来慢慢变小,最后是一个少女的模样。 小麦色的肌肤,扎着一头马尾,后来是他落了水,女孩奋不顾身的跳进水里将他捞了上来。她那样娇小的身子,可却硬生生的拖着他的身子游上了岸。 他意识模糊,可却能清晰的听见她气喘吁吁的声音,那句被他遗忘了许久的话,“喂,你别死啊,本小姐要救的人,不准死。” 他意识涣散,求生意志却十分强烈,后来他们上了岸,她救醒了他,然后……那个性格爽朗的扎着马尾的女孩变成了斯文胆怯的姑娘,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怯生生的问他,“你真的是那个我救的人?没想到你真的来找我了。” “啊……” 梦醒了,屋内一片黑暗,外面的雨还在下,不曾停歇。 旋即开了一盏壁灯,卧室里登时明亮了许多,是橙光,不那么耀眼,十分柔和。 掀开被子下床,站在落地窗前瞧着外面的雨势,他全身都湿透了,似大病了一场,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 自从跟沈黎离婚后,他便搬回来住了,这里没有剩下沈黎的任何东西,可又到处都充斥着她的一切。 床是她选的,被单也是,还有那壁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属于她。 他却是没想到,这样温暖的布局,竟是出自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落地窗外,雨飘打在阳台上,盆栽里的植物早就死掉了。 前些日子他才从花店里买了君子兰回来,可没养几天,却又枯萎了,却询问了店家,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拥有了就属于你,没有细心呵护,也是枉然。 下楼却倒了杯水,指腹在蹭到那杯底时,微微一怔,翻过来,洒了一地,却是见到那杯底赫然因着几个字,“d?l”,他们名字最后一个字的大写字母。 那漆黑的眼眸中,终是有了别样的波动,想起了那年,他们在凯悦醒来的时候,她说,“是我又怎么样?我沈黎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可就在今天下午,她却又是说,“大概是,求而不得,自知罪孽深重吧。” 终于,他们,是错过了吗? 第176章 我相信你,却不相信别人 柳园里,倒是与金水南岸那边相差甚远。 这两人回到柳园,利索的洗了个澡,裴先生一头扎进书房继续完成白天在公司里留下的那些事。 正是听到了电话沈黎跟贺岑东的对话,他才扔下了手头上的事情。急忙赶过去。 唉! 他现下是越来越不能自已了。 但凡是碰上沈黎的事情,他就失去了理智。表面上能做到镇定自若,可内心早已纷乱不堪。明知道那人没有威胁,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大抵是她人生中那重要的几年他都不在,而他而无从插足。 他向来喜欢把控全局,掌握局面,偏偏沈黎就是他的软肋。 沈黎沐浴完毕后上了微信跟苏楠聊天,说的大概都是今天两人分开后发生的一些事,还将跟贺岑东吃饭的事情,裴先生中途呛声一并告诉了苏楠。苏楠在那头哈哈大笑,“你们家裴远珩真是绝了。” 沈黎点点头。还真是绝了,蓦然想起些什么,急急忙忙跟苏楠说了声拜拜,就退出了微信。 外面的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沈黎套了双拖鞋便下了楼,温了一杯水,裴远珩还在奋笔疾书。 轻缓的步子进去,不想还是惊扰了他。 “还不睡?” 温声细语的,嗓子略带干涸,沈黎递上去一杯水。而后走到他身后,替裴先生捏背。 温水入喉,倒是舒爽了一些,肩膀上传来适中的拿捏,倒是让紧绷的肌肉疏松了下来。放下水杯,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来。 “怎么了?” 她是站着的,此时裴先生将整个身子都帖在她身上。脑袋埋在她怀里,喟叹一声。 沈黎的手抚上他浓密的发间,笑了笑,“裴先生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脆弱了?” 她打趣道,腰间却传来一道重力,男人紧紧的环住了她那细致的柳腰,还真的变得有些脆弱了。 “自从遇见你之后,尝遍了千种滋味,这患得患失,就是其中一项修炼。” 裴先生将脸埋在沈黎的腹部,闷声的说道。那语调中似带着撒娇的意味。温温热热的气息隔着那单薄的衣料,熨帖着她的的肌肤。 仿佛听见了心跳声,那样的不齐整。沈黎那穿插在他头发间的手一顿。随即却轻笑出声。 “认识你这么久,很少看到你这样不镇定的时候,倒也是值得了。”她笑说,腰间却是一吃痛,正是被裴先生捏了一把。 “但是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我嫁给了你,便是你的人,谁也抢不走的。” 她意有所指。 裴先生却无奈的叹口气,道理他都懂,可做不做得到,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在外人面前,他可以不怒自威,可在她面前,他想放下这一切。 他亦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亦是会吃旁的男人的醋。 “我相信你,可不相信别人。” 扑哧! 听听,这还是堂堂大公司老板所说的话吗?跟个孩子似的,撒个娇还钻她怀里。 “那你岂不是每个我接触的男人你都要防着?” “那是自然,他们都不怀好意。” 无奈的翻个白眼,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家裴先生吃个醋都跟别人不一样?“那你就是好意了?” “那是自然。”裴先生蹙眉,松开沈黎的腰,看她,“你怀疑?”系乐上技。 沈黎无奈叹气,“总不能将他们的眼睛全挖了吧。” “这个提议不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 一个转手,将沈黎带进怀里,便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他的腿上,沈黎双手揪住他的衣领,那宽松的浴袍便直接敞开了,露出了好看的锁骨。 那小麦色的几肌肤简直诱人,沈黎的眼睛都看直了,努力的咽咽口水,心里喊着非礼勿视。可她分明不是色欲熏心的人,偏偏了就是抵挡不住裴先生的诱惑。 “那个……”沈黎咽着口水,傻兮兮的笑着,那纤细的手指伸过去,及时的为裴先生整理好衣服。 不料,却被他紧紧的握住了手,“夫人,对为夫,不要压抑住欲望。” “嘣”的一声,心里绷着的那条弦,断了。 沈黎简直要抓狂了,如此秀色可餐的尤物,原本要克制就很难了,结果他还这样说,就好似美男脱光了衣服,横躺在床上,对着她勾勾手指说,“来吧,任凭主人蹂躏。” 哎呀,他怎么能这样呢? 沈黎瞪着他,索性把心一横,反正这美男是她老公,垂涎自己老公的美色不丢人。 “老公。” 沈黎轻柔的唤了一声裴远珩,接着便是娇羞一笑,那眼镜眨巴眨巴的,有些僵硬的放着电。 大抵是漏电了,电的裴先生是浑身酥麻,还未反应过来,沈黎便犹如饿虎扑羊般,直接强来。 那嘴唇生硬的碰上了裴远珩的牙齿,撞得那叫一个疼啊。 沈黎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急急的捂住嘴巴,可怜兮兮的盯着裴先生,似在控诉什么。 裴先生则是无奈的笑了笑,拉开她的手,瞧着那微微渗血的红唇,“看来,夫人是急不可耐了。” “是,急,怎么不急,这么大一美男在眼前,我不急才怪。”沈黎没好气的回道,直接揪住了裴先生的衣领,“还说相信我,不相信别人,我还不放心别的女人呢,哼,你看你身边那些苍蝇……”沈黎想了一下,“不对,花蝴蝶。” 苍蝇多不好啊,要是苍蝇,那裴先生不得是那啥了。还有蝴蝶吧,裴先生就是朵花儿。 “嗯?” 裴先生反正是不动了,就靠在椅子上,一副任凭夫人宰割的模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喜欢你的人多着呢,不算袁晨,那公司里还一大票女员工觊觎你呢,那我不得将她们全开除了么?” 裴先生还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下,“可以,我无所谓。” 沈黎要哭了,屁股使劲儿那么晚裴先生的腿上一坐,“男的我也不放心,你这么好看,万一有人腐了呢。” “……” “夫人,你这脑袋瓜子,究竟装了些什么?”他无奈问道,直接站起身来。沈黎往下一滑,差点儿掉地上了,所幸的是手快,在裴先生抱住她的那一刻,急急忙忙的攀上他的手臂,跟爬树似的,直接爬上裴先生的腰,双腿也紧紧的环住他。 “原本今天是想让夫人主导的,看来夫人还是喜欢被压。” 他话语刚落,为了防止她掉落,便拥着她的腰,大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却。 这一夜,似乎又注定了是一个不眠夜。 伴随着屋外的雨声,主卧内两具身子一上一下交织,随着那滴滴答答的雨滴,还有那清浅低吟的欢愉。 …… 这雨,下了一整夜,这个时节的雨,下的人心惶惶的,似又是为了迎合此时的心境,竟绵延不绝。 金水南岸的这一夜,寂静却又不太平,从后半夜开始,他便是睡不着了。 上回见到苏楠的时候,她替沈黎不值,破口大骂,说总有他后悔的一天,这不,这一天,似乎来临了。 外面雾蒙蒙的,下了一整夜的雨,天气了稍稍冷了一些,就连空气也是冷凝的,没有温度。 一早他便接到了裴远晴的电话,说是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让他却沈家把沈鸢带出来,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孩子拿捏在手。 经过昨天的事情,他也明白了一些事,有些事情,既然是他种下的因,那果也应该由他来承受,倘若那孩子真的是他的,那便,认了吧,毕竟沈鸢曾经也是他热烈的爱着的女人。 只是经过了这一场无疾而终,他怕是再也没有能力再却爱她了。 梳洗好了,贺岑东又将那辆保时捷收进了车库,开出了那辆法拉利。 有句话沈黎说的对,有些东西,该摒弃的还是要摒弃,他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时间总是在向前走,而他也不能踟蹰不前。 沈鸢的这一夜也过得不是十分的好,外面雨声不断,她在床上翻滚了一夜,既害怕又期盼。 跟悬着的心,在贺岑东的到来而逐渐的安定了下来。 沈鸢跟着贺岑东上了车,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甚至还带有倦意,“其实……可以不用却做鉴定的,岑东,我不要你负责。” 贺岑东拧眉,侧目看她,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若真是我的孩子,那便生下来吧,我不会强迫你打掉。” “真的?”沈鸢一高兴,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却在贺岑东那一记凌厉的眼神中退缩了,怯生生的收回了手,“我是太高兴了,宝宝,你听见了吗?” 沈鸢双手置于腹部,轻柔的说着,那满脸都是笑意,分明做不得假。 贺岑东眉目收敛,“我在开车,下次别做这样危险的动作。” “好,好。”沈鸢又冲着他笑了,“你昨夜没睡好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贺岑东没有答话,目光却是落在了她的脸上,看她也是一脸倦容,心下有些内疚,“我还好,倒是你,怀孕了要注意。” “我知道。”沈鸢笑,似乎很满足,双手又紧紧的围着腹部。 贺岑东只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明明这是最好的结局,可他却生出了一抹不甘。 第177章 猫与老鼠 两人到了医院,检查的事情是裴远晴亲自安排的,这里里外外都是裴远晴的人,就连陪同的人也是贺岑东,看来这裴远晴这次很重视这件事。不对,是很重视这个孩子,一定要搞清楚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不论是做什么检查,贺岑东都全程陪同。就连沈鸢要去洗手间,贺岑东那也是在外面守候着。 一番检查做下来,沈鸢也累惨了,结果需要等到三周后才会出来,贺岑东看她那模样有些不忍心,就先送了她回去。 等到贺岑东一离开,沈鸢立马给许淑惠打电话,让许淑惠去做后续的工作,她现在不宜露面,而这一切都还需要许淑惠的打点。 …… 因为跟百业的合作僵持不下,那边的人不肯松口。沈鸢又是不肯放弃,沈黎多次表明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名汇非得被耽误了不可。 袁晨听从了沈黎的安排去找另外的合作商,是在殷城的一家医疗设备公司,虽然赶不上百业,但是在殷城至少也算是数一数二。 这对名汇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解决了连日来跟百业商谈所带来的士气下滑,而且也能很快的稳固人心。但是对于沈明权跟沈鸢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百业的合作是沈明权提议出来的,自然是有他的考量,可沈黎就这样私自将合作商更改。这无疑是让沈明权在名汇难以抬头,直接给他来了当头棒。 而且这个案子后期跟百业交涉都是沈鸢,如今沈黎这样说换就换,分明就是给沈鸢难堪。 “爸,您也别气了。小黎说不定是为了公司好。” 沈鸢削好苹果递给沈明权,又收好碗筷,看了沈明权一眼,“您先别激动,小黎是不会害名汇的。” “不会?” 沈明权都快要被气死了,怎么可能不会?她就是要报复他,报复他对不起苏岑,所以才这样。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这样,然后把名汇弄得一无所有。” 直接将苹果一扔,根本就没心情再吃。 若不是因为身体不允许,他现在只想立马去名汇,可这副不争气的身体让沈明权没办法这样做。 沈鸢一看沈明权这模样,眼眸沉了沉,索性许淑惠已经过来了,沈鸢才站起身来,“爸爸,我先去公司了,至于这次合作,可能真的没办法了,小黎那边已经开始了,我又做不了主。”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组长,沈黎却是大股东,而且无论是人脉还是资源都是沈黎比她要好,她在这件事上还根本就赶不上沈黎,更重要的是,公司里的人几乎都是一边倒的支持沈黎。 沈明权一听沈鸢这话,脸色微沉,目光凌厉是扫过沈鸢。沈鸢脸色有些僵硬,随即快步出去了。 许淑惠也跟着出去了,拉住沈鸢,“你刚刚真不应该说这些话。” 她在指责沈鸢,沈鸢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耐烦的甩开许淑惠,“那我应该怎么做?您告诉我?实权不给我,让我去跟沈黎斗?” 沈鸢冷笑,她怎么可能斗得过? “好了,我要去公司了。”也懒得理会许淑惠,沈鸢整理好包,顿了一下,“那件事,尽快吧,不能再拖了。” “羊水穿刺要上周才出结果,想快也快不了,不过你放心,这些我都安排好了,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的事情。” 经过上次的事情,许淑惠谨慎了许多,“你先去公司吧,记得盯紧沈黎,做什么事情都告诉我。” “我知道了。” 沈鸢点头,快步离开。 在回名汇的路上,先生的电话来了。 “先生,您找我?” 先生已经许久都没有找她了,沈鸢此时有些兴奋。 “嗯,最近怎么样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沈鸢一阵欣喜,可一想到最近的事情,沈鸢的情绪又变得有些不高,“沈黎竟然找了别的合作商,这不是直接否定了我的努力吗?” 再加上沈黎最近是名汇有很大的动作,关于名汇近几年的财务收支,简直是事无巨细。 “这事我知道,你就不用管了。” “您知道?”沈鸢诧异,“先生,您之前不是让我拿下百业的吗?”所以她才这样努力争取,可现在看来,先生似乎也不是那么在乎。 男人眯着眼,淡淡一笑,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却是轻轻触摸着身边的那只猫,十分温顺,慵懒的躺在他的腿上。 男人的眼睛此时变得深邃起来,那黑色的瞳孔里,瞧不出情绪。 “你看过猫一抓到老鼠就吃掉的吗?”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犹如大提琴般,碰撞而出,激的沈鸢心底一颤。 虽然不明白先生到底是何种意图,但是先生对于她这次事情没办好,竟然没有怪责,这让沈鸢不由的松了口气。 “那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怀孕了?”男人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沈鸢却是一惊,有些捉摸不透先生的心理,“是,我……” “很好,你果然变聪明了。”男人低笑,那手触摸到猫咪的耳朵,猫扭过头看,那犀利的眼睛扫过男人,男人却是开怀大笑了起来。 “贺家那边尽快搞定,不过裴远晴竟然肯认可你,我倒是有些好奇。” “她那哪里是认可我,分明就是看我肚子里的孩子。” 沈鸢冷哼,她算是看透了裴远晴这个女人了。若不是因为她肚子里有了贺岑东的孩子,裴远晴会这样妥协吗?也不过是利用她罢了。 “行了,你只要记得,牢牢抓住贺家这条绳索,沈黎就奈何你不得。” 怎么说她肚子里怀的也是贺家的种,沈黎不看僧面还的看佛面。 “我知道了先生,不过我担心裴远晴还留有一手,我这孩子才一个多月……” “我自有安排,你就不必担心了。” 男人打断沈鸢的话说道,“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抓住贺岑东的心,光有孩子是不够的。” “可是他现在……” “你的本事哪儿去了?拿出来。” 挂断电话,沈鸢陷入了沉思中,听先生的话,他早就算计好了,沈黎不可能跟百业合作,可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 …… “就这些?” 裴远珩手里拿着向东刚刚让人调查得来的资料,随意的翻看了一眼,微微挑眉。 “是的先生。” 这些可都是沈鸢最近所做的事情,她去过哪里,做了什么,他们都派人跟踪监视。 “要不要把这些资料都……” “暂时不用。”裴远珩摇头,随手抽了一张出来,瞧了一眼那上面的文字,随即扔掉,“先留着。” “可是……” “先陪他们玩玩儿再说。”他不急,若是现在就将这些事情抖出来,也伤害不到他们几分,他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对了,这件事尽快去办。” 裴远珩将一个小信封袋交给向东,“自己注意点儿,苏正东这个人为人谨慎,这次回来一定有目的。” “我知道了,先生。” “嗯,你先……” “裴先生。”书房的门被推开,沈黎探着一颗脑袋,眼骨碌子停留在向东的身上,微微诧异,“向东,什么时候来的?”池广引技。 “嫂子。”向东收起东西,“我来跟先生拿点儿东西。”他指着手里的信封袋。 沈黎点点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嘿嘿的笑了,“要不要留下来吃完饭?” “不用了嫂子,我还要去忙。” 得到裴远珩的示意,向东便离开了。 沈黎眨眨眼,推门进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么?” 裴远珩摇头,招招手,“过来。” 沈黎走进来,看了一眼摊开在书桌上的资料,随意的拿起一张,微微诧异,抬眸看了裴远珩一眼。 “你在调查她?” 裴远珩点头,起身解掉了沈黎的眼镜,那别在耳后的长发突然飘下来几缕,沈黎下意识的将头发挽在耳后,却是紧蹙眉头,一张张翻开,“这孩子不是贺岑东的?” “怎么?你心疼了?” 裴先生略带吃味儿的说着,那语气叫一个酸。 沈黎抬头,翻了个白眼。想起来那天贺岑东找她谈话,心情很低落,看起来像是碰到了什么问题。 那个时候她还说贺岑东没有担当,觉得就算是沈鸢那样的人,可她怀了贺岑东孩子这是事实。 现在,竟然…… “你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吗?”沈黎问,低头又看了一眼其他的资料,眉头却是越皱越深,最后直接没有往下看了。 “这孩子是?” “嗯。”裴远珩点头。 沈黎头疼的揉揉眉心,“我好像对她的了解远远不够啊。”不禁有些嘲笑。 难怪了她以前怎么也斗不过沈鸢了,她所做的这些事,沈黎从来就没有想过。 “你也不必介意,你不能拿你的正常思维来看待任何一个人。” “可是……很奇怪吧,虽然我很讨厌她,可她毕竟算是我姐,看到她这样,我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裴远珩敛眉,一把拉过沈黎,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禁在心里叹气,难怪了她总是输给沈鸢。这丫头的情商啊,还真是不敢恭维。 “这件事先缓一缓,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可是,这孩子……莫非你要贺岑东认了她?” 裴远珩挑眉,唇角蔓延开,“夫人就安心看戏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第178章 遭遇追逐 “对了,我二舅,我是说苏正东,你们查出些什么?” 沈黎一直觉得这人是个危险人物,上次问苏彦也没能问出个什么。问苏家其他人就更加问不出什么了,苏正东在苏家似乎就是一个禁忌,可越是这样沈黎就越觉得苏正东可疑。 沈黎直觉皱眉,只要一天没消息。她一天就放不下心来,更何况,苏正东谁都不去看,却偏偏去看了她的母亲苏岑。 “暂时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不过很快就会有。” 看她拢起的眉,裴远珩宽慰道。 他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再加上一些猜测,大抵也知道了一两分,不过在事情还未弄清楚之前,他暂时按兵不动。 不过,这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让人有些恍然。 他总觉得,再过不久便会有大事发生。 “对了,闵先生说我母亲的情况越来越好了,我想着周末去看看。” 最近都在忙着名汇的事情,她才想起多日未曾见过母亲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裴远珩眼眸一沉,微微在她肩膀上施力,“放心吧。母亲会没事的,周末我陪你过去。” 沈黎淡淡一笑,反握住裴远珩的手,“别担心我,我知道母亲的事情急不得。” “那好。这眼看十一就要到了,你可别再给我推脱了。” 说到这事儿,沈黎一下子就扭拧了。 “别是忘记了吧。”裴先生感叹,眯着眼瞧沈黎。 沈黎一拍裴先生的手,推开他。自己却坐在了椅子上,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到,“没忘,这不正在想的吗!对了裴先生,你是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 “你觉得呢?” 裴远珩反问,走过去坐在椅子扶手上,替她一起整理文件,“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他倒是不介意,只要同她结婚,什么样的婚礼都可以。 “我猜想外公跟父亲他们大抵都是喜欢中式婚礼的,嗯,我个人倒是没什么挑剔。” 裴远珩思忖了片刻,摸了摸沈黎的脑袋,“这样吧,中式的先来一场,西式的话我们就去国外,人少一些也没关系。” 亲吻了沈黎的额头,裴远珩说出了这么个折衷的办法,倒也是不错的。 沈黎也赞同,怎么说也是中国人,这些传统的东西还是不能少的,而且她一直都比较喜欢那些民族的喜服,看起来也是十分的漂亮。 不过西式的婚纱也是极好看的,当初她跟贺岑东结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压根儿就不像个婚礼。 “汉服可以么?我挺喜欢的,就是没机会穿,上次跟苏楠去逛街,瞧见一小姑娘穿,真漂亮,可惜路上的行人都拿怪异的眼光看她,这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服装,有什么好稀奇的?” 关于这点,裴远珩也是点点头,“这些传统的东西的确是在流失,不过夫人,做自己便好,无须在乎旁人的看法。” 沈黎眨眨眼,半晌才消化了裴远珩的话,点头。“我知道了。” “西式的婚礼,你看在哪里比较好?” 沈黎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当初说要自己弄,完全是想要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最近去查了一些关于婚礼的一些资料,沈黎才发现,结个婚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下就想甩手给别人。 大的是关于婚礼的布置,还有现场的一些事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考虑到,还有一些突发的事情。当然了,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比如宴客的名单,沈黎小小的估计了一下,这数量还是惊人的。 “都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婚姻是两个家庭,我看着婚礼简直就是所有人的事情。” “你想的太复杂了,走吧,下楼去,瞧瞧你今晚想吃什么?” 裴先生拉了沈黎起身,这夫妻俩相拥着下了楼,沈黎却还惦记着这婚礼的事情,只觉得这一个头两个大。结婚还真是遭罪了,两个人简简单单不是挺好的么! …… 沈鸢怀孕的事情整个贺家都知道了,贺老爷子自然是不肯的,沈鸢这女人品行不好,贺老爷子对她很不满意,尤其是有了前车之鉴。 但是这次裴远晴一反常态的竟然也会认同沈鸢,这倒是让贺家人觉得奇怪。裴远晴出生世家,而且是裴家的子女,心高气傲,所以才能在贺家这样威严。 谁不知道裴远晴这辈子最恨的便是小三了,当年她母亲就是因为小三儿郁郁而终,后来是贺天有了外遇。所以裴远晴要比别人还要憎恨小三这样的物种,可偏偏这次她帮了沈鸢。 三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不光是沈鸢跟贺岑东等着这份羊水穿刺的报告,贺家的人都虎视眈眈,毕竟若是沈鸢这肚子里是贺家的种,那么沈鸢就母凭子贵,进来贺家,这是贺家许多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报告是裴远晴亲自去拿的,不可能会作假,而事实证明,这孩子还真的是贺岑东的。 “既然这孩子是我们岑东的,自然不会亏待你。” 裴远晴将报告收起来,侧脸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的沈鸢,眼底看不出情绪,“为了能让你好好安胎,我会让保姆照顾你,一直到孩子出生,你就搬来贺家老宅。” 沈鸢看了一眼贺岑东,点点头,“谢谢伯母。” “既然怀孕了,那么你那公司也别去了,在家好好休养,安胎。” 沈鸢惊愕的抬头,下意识摸了一下肚子,微微蹙眉,“可是伯母,孩子还小,现在也才……也才三四个月,您让我现在就休息吗?” 她现在肚子也才一两个月,就算到时候破腹产,也还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更何况她才刚刚去名汇,要是现在不去了,那么名汇不就彻底是沈黎的天下了么? 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坚决不行。 “怎么?不可以?” 裴远晴冷哼,“别以为我对你好就可以蹬鼻子上脸,我告诉你,若不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以为我会答应?” 沈鸢委屈的看着贺岑东,那一双带着晶亮的眼对上他,好似在求他。 贺岑东抿唇,想着沈鸢住进贺家,那么就代表着他也要回来贺家,更重要的是他得面对沈鸢大半年,而很显然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面对沈鸢。 “孩子才几个月,不工作您让她整天待在屋子里也不是个办法。”贺岑东想了一番,“这样吧,还是让她工作,不过得规定一下上班的时间,再过几个月,肚子大一些了再不工作也不迟。” 裴远晴蹙眉,刚想说,不能因为她怀孕了就惯着她,贺岑东显然不给她机会,“好了,我还要去上班,沈鸢也要。” “走吧,你现在怀孕了,不能开车,我送你过去。” 贺岑东搀扶着沈鸢出去,两人上了车,贺岑东又给她系好了安全带,这才发动了车子。 沈鸢十分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贺岑东,脸上始终噙着笑容,看向贺岑东时也是带着笑意的。池广讽号。 “谢谢你,岑东。” 贺岑东微微一怔,随即点头,“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往后每天我都会接送你上下班。”他说的十分公式化,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很以前完全不一样。 这些话虽然听起来是甜言蜜语,十分体贴,可沈鸢明显感觉到了贺岑东的力不从心,应该说是他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那份爱了吧。 沈鸢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坐着,可双手却紧紧的握住。 她不能在贺岑东面前显露出别的情绪,不能。 “谢谢。” 除了说谢谢,似乎也没有别的可以说了。 贺岑东动沈鸢送到了名汇,等到沈鸢进去了,可车子却迟迟没有发动。 不远处,沈黎跟袁晨一起从名汇走出来,两人似乎是在说什么,沈黎一手拿着文件,一边还说着电话,顿了一下,将文件递给袁晨,指着上面的地方。 贺岑东就这么一直看着,两人上了车,然后消失在名汇的大门口。 他几乎没有过多的思量,看到那车子驶去,立马跟了上来。 沈黎一开始没发现有车子跟着,袁晨在副驾驶座上,正在修改方案,殷城那边的合作商今天要过来,双方约定好了时间碰面。可是这合作方案临时有些问题,似乎是被人动过了,时间紧迫,两人也只要边走边修改了。 等到袁晨梳理好的时候,才发现车子竟然在公路上飞驰,不禁有些吓到了,脸色略微苍白。 袁晨双手攀住扶手,扭头看沈黎,发现她还镇定自若的开车,甚至加大了马力。 “夫人,这……” 沈黎抿唇,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她方才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一直有一辆车子跟着她,这让沈黎不得不防。更何况最近事情那么多,不论是沈鸢还是苏正东,沈黎都觉得随时是一刻定时炸弹。 “坐稳了。” 加足了马力,沈黎将油门直踩到底,眼看着后面的车子就快要跟上来了,步步紧逼,不得不急转了个弯儿,改了道。 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声响,硬生生的改变了道,往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袁晨脸色苍白,简直被吓得不轻。看着驾驶座上那个始终都沉稳的人,心有余悸。 “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求救。” 第179章 生命就是一场博弈 沈黎往后一看,那车子又跟了上来,而且还不止一辆,显然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紧追不舍。她往哪里开。那后面的车就往哪里开,根本就甩不掉。 袁晨是彻底吓到了,被沈黎那么一吼,急忙弯下身子去找电话。好不容易找到了,沈黎一个拐弯,却又掉下去了。 袁晨害怕急了,弯着身子一阵摸索,“别怕,冷静一点儿。” 沈黎也看出了袁晨的紧张,安抚道,还不忘继续加快油门。 袁晨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继续低头找手机,等找到了。刚抬起头拨通了电话,那边却有车子撞了上来。 沈黎一个急转,往左去了一分,饶是这样,车身还是被撞到了。 “小心。” 袁晨彻底被吓到了,刚刚那一下剧烈的撞击让袁晨头昏脑胀,继续低头拨通了裴远珩的电话。 “先生,救命。” 又是一下子过来。车身发生了巨大的碰撞,车内的人也被撞的七晕八素,沈黎稳住车身,又绕了道,心里不由的暗下诅咒。到底是谁,竟然要置她于死地。 裴远珩那边刚刚接起电话,还没缓过神来,只听得袁晨一句救命,就再也没声儿了。所幸的是袁晨的通话并没有断。 “向东。马上锁定袁晨的手机位置,看看她在哪里。” 意识到事态严重,裴远珩草草结束了会议,大步向着办公室走去,向东紧随其后,留下了一屋子神色怪异的主管面面相觑。 “马上。” 刚才袁晨的声音不太对劲,这个时候袁晨大多是跟着沈黎的。如此想着,裴远珩只恨不得立马飞去沈黎的身边。 轻揉眉心,心跳的一场的迅速。 “找到了先生,在长安路,而且车子现在在飞快的行驶,糟了,肯定出事了。” 向东一拍脑门儿,最近的形势严峻,而且那个苏正东是个危险的人物,从现在了解的资料来看,是真的有问题。 裴远珩的脸立马变了颜色,随即起身往外走,“带上你的人,有多少带多少,都去长安路那边候着。” 裴远珩说着,快速的消失在裴氏大厦。池杂场圾。 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他的手机一直在定位袁晨手机的动向,加快了油门。 沈黎这边被撞了好几次,车位跟车身都受到了撞击,尽管她的车技还不错,可这样两面夹击,还是让沈黎吃不消。 好不容易快甩脱后面那那辆车了,谁知道后面又跟上来一辆。 “怎么办啊夫人。” 看对方穷追不舍的,袁晨就知道了,这群人是不撞死她们,或者是想要抓她们,是不罢休了。 沈黎抿着唇,她虽然不怕死,可现在车里还有袁晨,更何况她还不想死。 一咬牙,狠狠的看了一眼窗外,“袁晨,抓紧了,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保证。” 再一次将油门踩到底,车子想离弦的箭一般,飞速的开过去。 “老大!”就连紧追着她们的那些人都不禁吓了一跳,这沈黎简直就是在玩命。 “跟上去,一定要把她给我抓住。” “是。”那司机也狠踩了油门,紧随其上。 车子一路疾驰,开到了淮山,沈黎被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被赶上了。 “现在该怎么办?” 眼看着她们就要上山了,可是一上山,她们的处境就要危险了。 她们现在摸不清对方的情况,可对方却对她们了若指掌。 “相信我,相信裴远珩,他一定会来的。” 只要她现在拖住对方,她相信裴远珩会找到她们的。可现在她们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山,但是现在天色已晚,要是上山的话,她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索性将车子掉头,一个翻转,车子向着原处返回。袁晨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夫人。”疯了,简直是疯了。 现在倒回去,简直是死路一条。 沈黎却一鼓作气,寻找时机,眼看着那车就要逼近了,沈黎狠踩油门,朝着那车开去,油门加到了最大。 袁晨吓到脸色苍白,双手根本就我不住扶手,整个人被撞来撞去的,身子根本控制不住平衡。 “老大,她到底想干什么?” 那原本跟着沈黎的车子看到沈黎的车突然调转了车头,反方向的朝着他们驶过来。 “她……” 疯子,这是在跟他们赌胆量啊。 “简直就是疯子,老大,我们该怎么办?” 眼看就要近了,沈黎的手心一片润湿。没错,她是在赌博,在跟那群人赌胆量。她也会害怕,可她知道,如果不搏一次,她不甘心就这样输掉,如果搏一次,她赢的概率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 “闪开。” 随着一句命令,就在两车迎头直上之时,对方竟然打了个弯儿,绕过去了。 沈黎眼睛一眯,直踩油门,一刻也不肯松开。可明显的,她的手在颤抖,那颗心也随之在颤抖,剧烈的在颤抖。 她赌赢了。 袁晨被吓得跟魂飞魄散了似的,紧紧的拽住扶手。却在见到迎面而来的车时惊呼出声,“怎么还有。” 沈黎一抬头,就看面前一辆车呼啸而过,随之而来的便是碰的一声,身后发出巨大的响声。 沈黎急忙踩了刹车,打开车门下车去,便见那辆眼熟的法拉利撞上了一直跟着他们的那辆车。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沈黎全身血液凝固,想要上前去,却一步也动弹不得。 袁晨也跟着下了车,诧异的看着这相撞的两辆车,“这……”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会撞上去的?而且刚刚那辆法拉利开的那么快…… 袁晨还没想明白,身边站着的人却是飞奔的跑过去。 那辆法拉利被撞的面目全非,后面的那辆车也是。 四周围安静极了,沈黎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贺岑东?” 沈黎跑过去,大力的拍着门,双手不停的在颤抖,脸上也蓄满了泪水。“贺岑东,是不是你?” “贺岑东。” “咳咳,别拍了,我,我是。” 贺岑东咳嗽了两声,侧头看窗外,沈黎此时正焦急的拍打着窗户。他微微一笑,有些吃力的打开了窗户,可惜车子被撞的有些变形了,他被卡在里面,出不来。 沈黎看到他了,额头上全是血,身子也被卡住了,门变了形,她试图拉了几次,可都无功而返。 那边的人似乎也伤的不轻,人也迟迟没有出来。 沈黎眼神一冷,站起身来跑到车里拿了工具箱出来。 里面绳子扳手应有尽有,还有急救的一些药品。沈黎先跑过去把对方的车门锁死,又拿绳子给门给锁死了。做好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袁晨才反应过来,跟着沈黎从路边捡了一些树枝过来,把对方的各处门都给加了防固。 车内的人醒了过来,却发现门被锁死了,车轮全部被扎破了。 而且他们受的伤也不轻,现在更是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愣着干什么?我工具箱里有外伤药,快去给他简单的止血。”沈黎则是拿着扳手跟锥子在对方的车前站着。 方才她已经给裴远珩打了电话,又通知了苏彦,还打了120,相信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镇定,并且保证这两个敌人不会来攻击她们或者逃跑。 袁晨深吸了口气,急忙拿了医用箱过去给贺岑东简单的包扎,“贺先生,您忍耐一点儿,我马上就好。” 袁晨迅速的给贺岑东包扎,并试图把贺岑东给拉出来,可努力了许久也没用。贺岑东摇摇头,摆手,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沈黎。 他是真没想到,沈黎竟然还有这一面。 刚刚不自觉的跟在她们后面,原本只是想要瞧瞧她,哪怕是看一眼也好,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看到有人追她们从车。 那个时候,他阻止不了,只能紧随之后,后来被她们甩掉了,他也是开了许久才跟上沈黎跟那群人,谁知道沈黎突然不要命的冲出防线。可后面那辆车上的人似乎不打算放过她,贺岑东一时情急,只能撞了上去,来确保沈黎的安全。 “你省些力气吧,我没事,你过去帮沈黎的忙。” 沈黎一个人守着那两人,他不放心。 袁晨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岑东,看他愈发苍白的脸色,最终放下东西跑过去站在车门的另一边。 “夫人,贺先生没什么大事。” 沈黎扭头,看了一眼那法拉利,点点头。“扳手给你,小心些,珩子马上就来。” 袁晨点点头,有些佩服的看着沈黎。 她从前只觉得这个女人是个草包,而且还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一无是处,难怪了贺岑东会不爱她而爱上她的姐姐沈鸢。她也不明白,先生那么优秀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选择了沈黎。 或许,是她错了,带着一颗被嫉妒蒙蔽的心,所以才发现不了沈黎的好。 就在刚刚,生死一线之间,沈黎竟然还能想到她,并且那样镇定,临危不乱。遇见这样大的事情,饶是她心理素质这样好的人,还是免不了俗了。 可偏偏沈黎表现的那样勇敢,丝毫不畏惧,这样的性格,怕是男人也比不上吧,莫怪了,莫怪了先生会爱上她。 “谢谢你,夫人。” 沈黎微一诧异,而后了解的点头,“该是我说对不起的。”这帮人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原本受到伤害的人应该是她。 下意识的往那边看去,沈黎却是一惊,“他还有哪里受伤了?” 第180章 她的手段 看贺岑东越来越虚弱的样子,沈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飞快的跑过去,才发现贺岑东脸色发白,“你怎么样了?” 贺岑东的腿被卡在车内。这会儿已经渗出血来了,整条西裤血迹斑斑,怵目惊心。 沈黎被吓坏了,饶是她见过多大的场面。也没碰到过这样的。贺岑东被卡在里面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危险。沈黎咬牙,从后备箱里拿来了工具开始撬门。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 “你忍忍,我救你出来。”沈黎拿了一条铁棍,企图撬开车门,奈何她力气根本就不够,砸了好几次,车门仍旧纹丝不动。 “砰砰”的两声,沈黎抬头,那边的的车窗被人砸开,里面的人企图出来。袁晨被吓得慌了神,急忙后退一步,慌张的看着沈黎。 沈黎咬着牙,看了贺岑东一眼。拿着铁棍走过去,目光犀利的看向副驾驶座里的那人。 车里一共两人,开车的那人还在昏迷,而看副驾驶座里的那人,倒是十分镇定,沈黎拿着铁椎对准了那人的脖子。 “再敢乱动,我扎进你脖子。” 她语气冰冷,当真就把那锥子往那人的脖子上进了一分,血霎时间溢了出来。沈黎的手就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人眼底出现了一丝惊慌。 “说。谁让你来的?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她语气愈发冷静,手上半点不含糊。 “哼,有本事就杀了我。” 那人也看出了沈黎没那个胆,说什么也不肯开口。沈黎心一沉,眼神示意袁晨,让她转身。 “夫人。” 袁晨不知道沈黎要干什么,只觉得现在的沈黎太恐怖了。 沈黎蹙眉,“你过去看着贺岑东,还有,再打电话给珩子。” 袁晨慌忙的点头,又跑过去照看贺岑东,而沈黎则是勾起了唇角,眼底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她凑近那人,那修长的手指捏住那人的下颚,另一只手对准了男人一拳过去。只听得一声咔嚓的声音,男人的下颚传来声响,感觉像是脱臼了一样。 沈黎看了看拳头,冷笑了一声,“我不喜欢杀人,但是我喜欢折磨人,一刀让你死了多不痛快,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那锥子插进男人的手臂上,“啊。” 男人吃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黎,沈黎却快速的抽起锥子,高高举起,又往那男人的手臂上扎去。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那男人那只手都要废了,血肉模糊。 “说不说?” 男人咬紧牙关,脸上冒出涔涔汗珠,没了血色。 “臭娘……啊。” 男人话还没说话,沈黎又是一下手,这回是直接插在他手腕上,每一次都避过了动脉,但是此次都下了狠手。 “她……” 袁晨刚刚打完电话,安抚贺岑东,陪着他说话,不让他昏死过去。 可两人都被对面那惨叫声惊呆了,袁晨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黎,只见她手起刀落的,那动作绝对的快准狠。 贺岑东也看到了,眸底里闪出不可思议的光芒,却最终抗不过去疼痛而重重的喘息。 “你去看她,千万别让她做傻事。” “可是你……先生,先生来了。” 袁晨惊喜的看着那黑色的宾利稳当的停住,自车上下来一个人,步伐矫健,却是又带着点儿急迫。 “先生。” 袁晨眼底闪着光。 裴远珩快步走过来,一看袁晨那狼狈的模样,再看到车内的贺岑东时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光。 “小舅。” “嗯。”裴远珩点头,微微蹙眉,“向东马上就来了,待会儿你们带着贺岑东去医院。” 他语调冰冷,目光却是落在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上。 抿着唇,裴远珩大步走过去,却是听到沈黎那冷硬绝情的声音,“想死吗?可我偏不如你意。” 说完,那锥子又要扎下去。 “小黎。” 沈黎一怔,侧过头,目光对上裴远珩的,手一松,那锥子掉落在地上。 若说方才她的狠是因为害怕,因为劫后余生,那么现在她的脆弱却是因为他,仿佛抽干了所有的气力,沈黎又哭又笑的,在裴远珩走过来之前便冲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贪婪的吸食着他身上的味道,“真好,还能在你的怀里,真好。” 她以前她这次玩了,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方才才那么拼命,跟人赌命,可现在一看到他,她就知道自己玩了,她舍不得死,舍不得他。 感受到了沈黎的颤抖,抱着她的手微微一紧,那眸子里迸射出凛冽的寒光。轻轻的安抚着她,“没事了,别怕。” 他松开了她,摸着她的头,“乖,站在一边。” 他说着,摸了摸沈黎的脸,沈黎却拉住他,摇头,“不要,留着他。” 裴远珩淡笑,松开她的手,“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死的。” “那也不要,太脏了,我不要你动手。”沈黎很坚决,就是不想让裴远珩去替她做那些事。 裴远珩眯着眼,扫过那男人的脸,目光落到他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臂,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看来,她是真的下了狠手,那人的手,怕是废了吧。 “好,我不动手。” 裴远珩点头,这时向东他们也赶到了,几个人合力将贺岑东从车内解救出来,向东则是朝着裴远珩走来。 “先生。” 裴远珩点头,看了一眼贺岑东,“让你的两个人先送他去医院,记住,要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 “是。”向东安排了两个机灵的人送了贺岑东去医院,又让袁晨陪着一起过去,“袁晨做事谨慎,让她也陪着过去吧,先生。” “嗯,今天发生的一切先保密,局子里那边先打点一下。” “我知道了,先生。”向东看了一眼那车上的两人,又看了一眼那车上绑着的绳子会车门,看向沈黎的眼里闪烁着光,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崇拜? 沈黎被向东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扭过头去。裴远珩眯着眼,扫过向东。 意识到失态,向东也尴尬的摸摸头,“那这两个怎么处置?” 方才他下车就看到了沈黎的那辆车也被撞的惨不忍睹,而且一看沈黎那车的位置,跟这车的,大概也能模拟一下当时的环境。 沈黎沉吟,看了一眼裴远珩,说道,“追我们的有两辆车,在追的过程中那辆车被我甩掉了,后来又加入了一辆……就是贺岑东的车。之后我上了这里,原本想摆脱追赶,没想到甩不掉,贺岑东竟然去撞了它。” 沈黎拧眉,她怎么也想不通贺岑东怎么会突然出现,不对,怎么会跟着她们。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她是没想到贺岑东竟然会撞上去,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不知道撞上去很可能就一命呜呼了吗? “我问过他们了,他们不肯交待,我想不通,在榕城有谁会要我的性命?” 那几次的撞击都是下了狠手的,就算是不要她的命,也能把她弄残了。 意识到事态严重,裴远珩跟向东也严肃了起来。 “让你的人把他们都带回去,先不要打草惊蛇,这里先留下证据,再清理现场。” 他思考了片刻,看向沈黎,“你没受伤吧?” 沈黎摇头,“没有,就是被追的时候撞了几下。”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手肘被撞的淤青了。 沈黎活动了一下,“这两个人是关键,千万别让人把他们弄死了。” “嗯,走吧,我们先回去,这里留给向东他们。” 他不愿意让她牵扯在这些事情里。 沈黎点点头,跟着裴远珩上了车,有些疲惫的靠在车上。裴远珩为她系好了安全带,目光在落在沈黎那淤青的额头时,眸光沉了一下,微微俯身过去,那冰凉的唇触碰到她的额头,沈黎一惊,睁开眼便撞进了他那双深邃且带着悔意的眸光。 “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陷入困境,独自面对。” 沈黎握住他的手,摇头,靠在他的身上,努力的吸食他身上那淡淡的竹香,“不用说对不起,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你能预见的。” 他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她已经很满足了,能再看她,继续待在他身边,她也满足了。 轻轻的在她额前一吻,“先躺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嗯?”池团厅扛。 沈黎淡笑,点点头,果真听话的闭上眼,她是真的累了,刚才只有她跟袁晨,她是真的怕,可当时的局面不允许她有任何退缩,她只能硬着头皮,现下放松了,才觉得有些后怕。 裴远珩看着车,侧目,目光落在她疲惫的脸上,眼底却是深沉一片,那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竟然敢对她动手,看来他不能坐以待毙了。 到了柳园,沈黎已经累的睡着了,裴远珩温柔的将沈黎抱起来,放置在大床上,又取了水给沈黎擦拭一番,忙完这一系列的动作,苏彦也赶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苏彦担心沈黎,原本是要往淮山去的,后来向东告诉他,沈黎跟裴远珩已经回去了。 裴远珩蹙眉,眸光对上苏彦,“我要知道苏正东跟苏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181章 那双腿,怕是废了 苏彦蹙眉,“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裴远珩不说话,双手插在裤袋内,冷然的看着苏彦。他太了解苏彦了,这人薄情的很。也固执的很,只要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没人能逼迫的了他。 可事关沈黎,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以为我手上没有点儿东西。会问你吗?” 苏彦一怔,目光落在楼梯间,微微抿着唇。 “她已经睡着了。” 猜想苏彦是顾及沈黎。裴远珩便开口提醒。 苏彦冷哼,唇角一勾,对上裴远珩那双探究的眸子时,那眼底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怕也是只有事关你们苏家,你才会关心。” “珩子,你明知道的,有些事情我既然选择不说,那么就代表不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只知道,事关小黎,我就不可能会坐视不理,就算你不告诉我。我照样可以查到。” 只不过会花费一些时间罢了,所以他才会直接找上苏彦,可看苏彦的样子,似乎并不想提起。 “你的意思是,小黎这次的事情跟他有关系?” 苏彦也这样想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沈黎也都这么大了,苏正东现在才来报复,也说不过去。可如果不是苏正东,还真就想不出有别人了。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敢伤害小黎,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阿彦,你该是了解我的。” 凉薄中带着决然,苏彦自然是知道裴远珩是什么人,所以当初在把沈黎交到他手上时才会安心。 “那是苏家的一段耻辱,老太爷让人永远不得再提起,当年我年纪小,其实也记不太清了,可我二叔走的时候,我姑姑其实也走了。” 裴远珩诧异,没想到苏家还有这么一段过去,苏彦没有明说,可他也算是明白了几分。 “后来我姑姑嫁人,几年后生了小黎,我们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毕竟苏正东也被苏淮安放逐,直接从苏家的族谱里除了名,就当是没有苏正东这个儿子。 所以苏正东就算是回到榕城了,也不曾回去苏家一次。原本以为这段往事会被尘封,毕竟对于当年来说,这是一件丑闻,苏老爷子极力的压制,才没有让苏家成为笑柄。 “其实二叔的能力远在我父亲之上,我父亲曾说过,若是我二叔愿意,如今的淮成那也是我二叔的。” “紧紧因为感情纠纷?” 裴远珩可不相信,毕竟这次可是要置沈黎于死地,紧紧只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苏正东应该不会痛下杀手才对,而且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的。 “或许他只是想给某些人一个警告。” 苏彦抿着唇,幽幽的吐了口气。 “外公?” “我姑姑。” 裴远珩眉头紧皱,对于苏彦所说的话,有几分怀疑。 “母亲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还是半疯癫状态,你觉得你二叔他会这样做?” “会,他的性子我了解。” “我知道了。” 裴远珩点点头,向东这时也正好过来了,看到苏彦在,有些迟疑。 “我就先回去了,这件事我会暂时先保密,不让老爷子知道。” “嗯,麻烦你了。” 目送苏彦离开,裴远珩便上了二楼,向东也跟着上去了。 “小贺先生目前正在医院抢救,他大腿受到严重的撞击和挤压,情况不是很好,袁晨正在医院里看着,不过先生,这件事不用告诉大小姐吗?” 贺岑东可是裴远晴的命,这会儿贺岑东出了事,裴远晴肯定急疯了。 裴远珩抿唇,“暂时不用,看看再说。” “那两个人关在城郊了,先生,您看应该怎么处置?” “交代了什么没有?” “没有,一句话也不肯说,嫂子也够厉害的,那锥子下去,血肉模糊,我估计他的手要废了。” 废了? 裴远珩挑眉,倒是不甚满意。 “既然他们不肯说,那就给点颜色瞧瞧。”他就不相信了,他们不怕死。 “明天一早,放了那个伤势比较轻的。” “先生您是要?” 那个司机伤势不算严重,而且也醒了过来。不过据他观察,那司机很显然是听另一个男人的。 裴远珩点点头,现在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引蛇出洞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领头人,对他坚决不能手软,另一个只是听从安排,从他身上下手会更容易。 “沈鸢那边有什么动作?” “她最近倒是挺安分的,怀了孕住进贺家,大小姐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重视。” 毕竟沈鸢现在的筹码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了,怎么可能不多加利用。 “对了,她前两天去了医院,看嫂子的母亲。” “嗯。” 看来,沈鸢也等不及了。 也好,那么就一起来吧,总要将她们都解决了,他才安心下来。 “让袁晨这几天照顾贺岑东,关于这件事,就不需要她插手了。” “叩叩”,外面敲门声响起,两人皆是顿了一下,就见门外露出一颗脑袋,沈黎此时穿着睡衣,看起来有几分迷糊。 看到向东在这里,微微点头。“贺岑东没事吧?” 她刚刚睡醒出来,便听得书房里有人说话,就走了进来。 想起贺岑东为了救她而受了伤,自己却在家里睡了一觉,怎么想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嫂子请放心,小贺先生没什么大碍了,袁晨正在守着他呢。” “那……我是说贺家人知道这件事吗?” 今天的动静那么大,恐怕想不闹的满城风雨也是不可能的吧! 谁知向东却摇头,“先生已经封锁了消息,今天发生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 “老公,我想去看看他。” 沈黎一开口,便感受到了来自某人身上的寒气。 下意识抬眸,就瞧见裴远珩那一双凝聚了寒气的眼睛,虽然被他压制住了,但是沈黎还是能感觉得到裴远珩的不爽。 不由的挑眉淡笑,丝毫也不顾及向东还在这儿,沈黎几步走过去,一把就搂住了裴远珩的脖子,“听说吃醋的人鼻子会变丑。” “为夫可不喜欢吃醋。” 啧啧! 听听,这酸味十足的话,还不肯承认自己吃醋了呢。 沈黎也不明说了,只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最后才说,“他救了我,我问问那也是应该的,是吧,向东?” 将问题转移给向东,向东莫名其妙的接了这枪子儿,真是哭笑不得,左看看沈黎,右看看裴远珩,最终只能哭丧着脸,“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去吧,明天早上的事情记得做的漂亮些。” 向东收到了指令,立马飞奔的逃走了。 这两口子,秀恩爱真是愈发的不看场合了,简直是要虐是他这个单身狗的节奏。 看向东狼狈的跑了,沈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接扑腾在了裴远珩的身上。“老公,我觉得我们越来越不要脸了。” “嗯?”裴远珩狐疑。 “我说,向东应该会恨死我吧。”哈哈,毕竟他现在做的好多事情都是为她效劳,更甚者,她简直就把向东当成了专属来使唤,简直把他一个人顶了几个人用,这还不算,时常跟裴远珩调情,秀恩爱。 “走吧。” 裴远珩只淡淡的扫了一眼沈黎。 沈黎错愕,“去哪儿?” “你不是想知道贺岑东的情况?” “你是说要带我去医院看他?” 沈黎有些吃惊。 “看他没事,你也就踏实了。”他不喜欢他的女人心里时时刻刻的牵挂着别人,就算他知道沈黎只是出于担心,可他还是不喜欢。 毕竟贺岑东曾经是沈黎深爱的男人,而在沈黎最为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反而是贺岑东救了她,这让裴远珩心里多少有些介意的。 他介意的不是贺岑东在沈黎心里的位置,而是他没有保护好沈黎。 沈黎回房间换了衣服,又梳洗了一番,两人才相拥着离开了柳园,往医院的地方去。池女住亡。 手术已经结束了,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贺岑东长时间被压迫着双腿,那些碎片虽然从贺岑东的腿上取了出来,但是长时间压迫造成体内血液不循环,而产生供血不足,那腿长时间没知觉,医生说这双腿能不能完全复原还是一个问题,更甚者可能一辈子都会待在轮椅上了。 沈黎跟裴远珩赶到的时候,贺岑东正被推到了病房,袁晨也简单的打理了自己,一直在守着贺岑东。 看到沈黎跟裴远珩来,急忙起身,“先生,夫人。” “他怎么样了?” 沈黎问,看此时正在昏迷的贺岑东。 袁晨看了贺岑东一眼,下午的心有余悸已经消除,现在只剩下一身的疲惫,可她还是硬撑着,“小贺先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麻醉剂还没散去,医生说暂时都不会醒。” 沈黎点点头,“你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跟珩子就行。” “这?” 第182章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袁晨有些为难的看向裴远珩,这夫人跟贺岑东可是关系密切,怎么说贺岑东也是她的前夫。有些忌讳还是要避开的。 “就让袁晨在这里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裴远珩替袁晨解了围,沈黎也只能就此作罢。倒是跟袁晨交代了一些事情,若是贺岑东醒了,一定要告诉她。 “我们有什么事情要做?” 两人出了医院,沈黎才问。这么晚了。裴远珩还能有什么事情要做? 裴远珩却只是抿着唇。有些严肃的看着她。沈黎被裴远珩看的有些发毛了,不禁觉得脖颈后面凉飕飕的,身体往后缩了一分。 有些傻兮兮的笑了笑。可是裴远珩的脸还是十分的臭,硬邦邦的。她还以为他是因为贺岑东的关系,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捏了捏他的手。 “我真的对贺岑东已经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了,我现在就觉得他好歹救了我一命,我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沈黎解释,有些委屈。觉得裴远珩完全没有必要吃醋啊,他都已经嫁给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裴远珩却还是不说话,神色较为之前虽然缓和了不少,可仍然十分严肃。 他看着她,心里有些无奈。“你以为我在吃醋?” “不然呢?” 抿唇,眼神凉凉的划过沈黎,“你真的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沈黎眨眨眼,“我做错了什么?”没有啊,从出门到现在,她一直都规规矩矩,没什么问题啊? 裴远珩却突然将她拉扯进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体内,沈黎被弄的莫名其妙,可裴远珩的怀抱很温暖。再加上她今天一直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就算是刚才在家里睡觉,其实她也没有一刻是放松的,现在被裴远珩搂着,她倒是安心了不少。 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伸手的双手伸进他的衣服内,那手心熨帖在他的腰部,裴远珩微微一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沈黎嘿嘿的笑了笑,耳朵贴在他胸口的位置,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心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裴远珩,以后我做错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让我猜,在别人面前我可能很聪明,很了不起,但是在你面前请允许我任性。” 裴远珩叹了口气,大掌磨蹭着她的发丝,“下次别这样拼命了,我现在是一切只有你,若是你有了什么事情,那么我就一无所有了。” 现在想想还是后怕,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那种生死一线,偏偏那个女人还是自己最为在乎的。 又将他往自己怀里带紧了一分,似要跟沈黎融为一体似的。沈黎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急忙拍了拍裴远珩的后背,“你想勒死我啊。” 沈黎不禁打趣,却是握住了裴远珩的手,“你也是我的一切,裴先生,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找人帮忙。”他想起向东跟他转述的那些,就觉得后怕。 她竟然敢玩命儿,跟那群不要命的浪子搏命,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他们也不怕死,那么现在很可能躺在医院里的人就是沈黎了。 “我知道了,不过……”沈黎神色有些凝重,“我在榕城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要说敌人,那就只有沈鸢一个,可按照沈鸢的脾气,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而且还是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沈鸢应该不会惹祸上身才对。 那么除了沈鸢,还有谁? “那你觉得是谁?” 他顺着她的话问,松了离合,车子缓缓前行。 沈黎沉思了片刻,却是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平日里她虽然霸道惯了,声名狼藉,可真正的还没害过人。跟沈鸢的仇恨那也仅仅只是因为她抢了自己的父亲,再者沈鸢屡次挑衅,她才不得不反击。但是这些都构不成今天这样骇人的局面。 这次要对付她的人,一定是另有其人。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但是一定不会是沈鸢。 看裴远珩没回答,沈黎有些疑惑,“你觉得是谁?” “现在还不好说,我已经放向东着手去调查了,我让向东找几个身手比较好的跟着你,你最近要多加小心。” 沈黎起先想拒绝的,可一想起今天的场面,不禁心有余悸,也就点了头答应了。毕竟裴远珩不可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而她也应付不了那些事情。 今天算是她运气好,难保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总觉得对方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就算不是跟我,那也是跟我有关的人。” “先别想了,你还没吃晚饭,我先带你去吃点儿。” 裴远珩这么一说,沈黎倒是觉得肚子饿了,肚子也十分应景的咕噜咕噜响了几声。沈黎红了脸,尴尬的转过身去,却听得裴远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黎的脸登时便更加红了,跟染了色一样。 “还笑,不许笑。” 沈黎娇嗔,粉拳捶打在裴远珩的身上,却被他反手包裹住了,那温温热热的温度自掌心传来,沈黎不禁一个激灵,裴远珩却看着她,“我一定会尽快摆平这些事情的。”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 昏暗的仓库内,因为昨夜后半夜下了一场雨,郊区外面一片泥泞。城郊荒芜的仓库内,此时正上演着一场酷刑。 仓库内十分潮湿,斑驳的红漆就快要掉落了,地上到处都是砖头,仓库的角落里挂了一整排刑具,全都是那些在电视电影里才能见得着的东西。 仓库的正中央,两个男人被摁在地上,全身都被捆绑了起来。而在他们身后是两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长鞭,一下又一下的往那两个男人身上抽。 不远处坐着一个男人,身着夹克,手里捏着一支烟,快燃到尾端了,只见他微微抬眸,扔掉手里的烟头,起身走过去,一脚踩在那人废掉的手上。 “啊……杀了我,有本事你们杀了我。” 男人冷哼,从其中一个彪形大汉手里接过长鞭,狠狠的往那人身上抽。“胆子倒是不小嘛,也不看看那是谁,竟然敢打主意到嫂子身上了。” 语罢,那带着银钩的鞭子便往那人身上招呼,一下又一下,皮开肉绽。 “三哥,向先生电话。” 有人将电话递了过来,那名叫三哥的男人扔掉手中的鞭子,又往那男人手上狠狠的踩了一脚,这才转身去接电话。 “向先生,您找我?” “有结果了吗?” “呸。”三哥啐了一口,“那狗娘养的,我什么刑都用过了,他就是不肯开口,向先生您再等等,我一定会问出东西来的。” “不必了。”向东沉吟,“别把人弄死,待会儿你安排一下,让他们其中的一个逃跑。” “向先生您是想引蛇出洞?” 三哥也是在道上混的,这些规矩还是懂的,他敢用刑,就代表他知道这法律的底线在哪里,只要不逾越那条底线,做一些事情那也是无所谓的。 裴远珩跟向东曾经救过他的命,也帮过他,所以他陈三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那也不会让裴先生跟向先生出事。这次算他们不走运,竟然动念头动到裴远珩的老婆身上了,真是找死。 “放那个小喽罗,剩下的那个暂时先留着。” “好。” 陈三收了电话,目光落在那两个男人的身上,示意手下看着他们,又叫了几个人出去,安排了一下。 中午的时候,陈三跟几个小弟出去了,就只剩下两个看守他们的大汉,而且其中一个还去了外面方便。 两人看机会难得,合力将剩下的那一个打晕了,逃出去。 “成哥,我们现在往哪里走?”那司机问那个叫成哥的。 成哥往四处看了看,这里是郊外,人烟稀少,“抄小路,马上。” “三哥,他们跑了。”那方便完的大汉回去,发现那解开的绳子,提着裤子就跑了出去。 “快,马上去抓回来。” “成哥,怎么办?” 眼看着他们就要追过来了,两人原本就受了严重的内伤,又被严刑拷打,这会儿已经不成样子了。根本就耐不住跑,那司机还有些体力,成哥根本就跑不动了。 “你先走,我拖住他们。” 成哥下了命令,可那司机却犹豫了,“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一个人死好过两个人,你马上回去,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我现在去引开他们。” 成哥说着,一把推开那司机,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了。那司机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追去。 良久,他才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一瘸一拐的扯着伤口快步离开。 “三哥,他已经走了。” 几个人已经把那成哥抓回来了,陈三收起望远镜,点点头,“你的人要跟着他,随时保持联络。” “是,那他怎么处置?” 陈三瞥了一眼被抓回来的成哥,刚刚因为逃跑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气力,又被他的几个手下狠狠揍了一顿,这会儿奄奄一息,根本无法动弹。 “别让他死就成。” 陈三冷哼,立马给向东打了电话,说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而且他的人也跟着那司机,有情况随时报告。池女叉技。 “干得很好,事成之后,先生会嘉奖你的。” 向东挂了电话,随即拨通了裴远珩的,告诉他一切顺利。 第183章 她出事了,你知道吗? 逃出来的那个司机大约是怕了,瞻前顾后的,先去了小诊所包扎,到了夜里才去了西岸口的一套别墅。 得到的消息和预想的一样,那栋别墅的主人正是苏正东。而且那栋房子早在七年前就存在了,也是在苏正东的名下,事情,似乎渐渐的浮出了水面。但是却又有一些事情还没有解决。 “你都查清楚了?” 裴远珩蹙眉,对于手上拿到的资料,还是有些迟疑。池休场亡。 “还不相信我么。” 位于榕城北边的茶寮内。两个男人对立而坐,屋外潺潺流水,外面的竹子似乎在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男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一笑,推了推鼻梁前的眼镜,“最近一段时间里,她所服用的药里都含有这种成分,跟沈黎描述的一样,这种药物会导致人神经错乱,即使没疯,也会变成疯子。” “你是说?” 裴远珩的眉头紧蹙,单手在桌面上敲打着。 “这可不像你。”大抵是茶雾碍着了眼镜。男人取下来,放置在一旁,“事情我都帮你办好了,过几天我就回去美国。” “闵习。”裴远珩开口,有些不愉悦的看向他,闵习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该去找她谈谈,有很多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样复杂。” 闵习说着,似乎又想起之前的那一幕,“我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那边还需要我。再者了,解铃还许系铃人,我在这里也帮不了你什么。” “嗯。”裴远珩点头,“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吧,我再观察观察。” “好。” 夜里,一道黑影闪过,窗外面嘎吱作响,那门窗也不知是谁没有关上,夜里透风进来,外面一轮皎洁的明月当空,可屋内的人却猛然一惊,额前冒出汗珠,神经兮兮的打量着这空荡荡的四周。 许久许久。这房间里愈发的安静下来,唯有那不住的心跳声与外面的风声,女人披散着头发,满脸谨慎,就在她要放松下来时,门被打开了。 黑暗中,那人步伐稳健,一步一步的靠近,女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双手抓住被单,满眼腥红,“啊……” 女人的话还没喊出来,一双大掌却是封住了她的嘴。 女人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却始终看不清来人的脸,空气中流动着恐惧,她全身颤抖,双手双脚并用。 “我知道你没事,我们聊聊。” 男人放开她,自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蹭蹭的几下,那明灭的火光中映衬出他略显冷硬的脸。床上的女人微微一怔,那凌乱的头发下藏着一张诧异的脸。 “你……” 男人靠在墙上,收起了打火机,“她出事了,你知道吗?” “谁?” 女人抬头,黑暗中看着男人的脸,声音里带着颤音,“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隐藏的很好,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次,你露出了马脚,我才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些事。” 女人眸光里闪现出诧异,不过那也只是刹那间,紧接着便平稳了心态。 “你找我有事?她除了什么事?” “她出了车祸,差点儿丧命。”男人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冷意,若是不细察,绝对是发现不出来的,他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这让女人有些许惊恐。 知道他并不好应付,可也知道他没有恶意。 “意外随时都会发生。” “您以为,这仅仅只是意外?”男人语调上扬,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想说什么?” “让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你以为这就是对她最好的了吗?”男人出声质问。 “你不懂。” “我的确不懂,也不想懂,但是谁若是胆敢伤害她,我必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女人倒抽一口气,靠在墙上,微微闭上眼睛。“你这又是何必,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我求你了,不要再继续下去。” “不是我不肯,而是他不肯。”男人蹙眉,“他回来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 女人站起身来,双手撩起头发,露出了那一张略显苍老的脸。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印记,可还是难掩她年轻时候的风貌。她的模样简直跟她一模一样,男人抿着唇,目光出奇的冷。 “不然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发生车祸?意外?” 将手里的文件袋给她,女人颤抖着手,将信将疑。借着窗外那微弱的灯光,在看到那一组照片后,浑身遏制不住的颤抖。 那照片纷纷掉落在地,女人也随之瘫软在地上,目光空洞。“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你们过去的事情我不想管,可是事关小黎,我不得不防。” 裴远珩走近,看着那跌坐在地上的女人,终是没有上前去扶起她。 苏岑突然笑了出来,止不住的笑意从胸腔中溢出来,她抬头,目光看向那窗外,空空洞洞的,眼泪不其然就那样掉落。 “你想让我怎么做?” “这一切事情皆是因你而起,但是他现在的目标却不是你一个,他为什么会对付小黎,我想你应该知道。” 苏岑抿着唇,脸色变得难看,双手紧紧的掐住自己。 良久,她才缓缓的爬起来,走到窗户边,目光飘向外面,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他恨我,恨我不守承诺,所以要报复我。” 苏岑幽幽的说着,时隔这么多年,她还是能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年的情形,他离开时的悲愤与绝望。 “是我违背了誓言,所以我应该受到惩罚,我原本以为这些年过去了,只要我疯了,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笑了,有些凄厉,“事实上,我真的疯了。” 她像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的活着,时间久了,就忘记了自己是个正常人。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对你好,可对小黎很不公平?” 沈黎这些年在沈家过的怎么样,她恐怕不知道吧!母亲疯了,父亲堂而皇之的将小三跟私生女接回来,她所拥有的一切都被人夺走了。 “可我不这么做,她照样会受到伤害。” 她太了解他了,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消失。 “呵。”裴远珩冷笑,“我真替她不值,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你却说的这样轻巧,你们上一辈犯下的恩怨,为何要她来承受?” “她怎么了?” 苏岑诧异。 “七年前,她差点儿被人玷污,你恐怕也不知道吧。” 第184章 为了她 心,猛然往上提,跟整个揪起来似的,直犯疼。 裴远珩扫了一眼苏岑,发现她脸色苍白。眼底更是有说不出的痛楚。不过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跟沈黎这些年来所受到的委屈来比,真是算不得什么。 “是他?” 没有得到裴远珩的回答,可看着他那双阴沉的眸子。苏岑也能猜想得到。 “你要我怎么做?你说吧。” 苏岑苦笑,以为这些年只要自己不出现,沈黎就会过得很好,可现在看来,并没有。 “沈鸢接触您。是想要您手上那些股份吧。” 苏岑抿着唇,点头,“她们还不死心吗?”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这里,疯疯癫癫倒是习惯了,常常忘了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其实她疯过的,当年是真的疯了,只是后来她抓着沈黎的头去撞墙的那一刻。突然清醒了。 “这东西,我想在你这里也不安全。” 裴远珩从又拿了一份文件给苏岑,苏岑起身,打开来仔细看文件的内容,略微惊诧。合上文件,却不禁有些后怕。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她叹口气,“我可以签字,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小黎的,但是,我怎么能相信你?” “您相信与否都与我没多大关系。” “你……” 他口气狂傲,当真是不讨喜。 苏岑被裴远珩这么一噎,根本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最终苏岑只能提笔签了名字上去,“我只希望你好好待小黎,这么些年是我对不起她。” “不必您说,我自然会护她周全。” “那好,你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裴远珩是可信的,虽然他们没有正式的见过几次面。但是沈黎来看她的时候,总是会提起裴远珩,她也能看得出来裴远珩是真的对沈黎好。所以她才会这么坚定的就签字了。 可毕竟裴远珩还是个外人,当初沈明权不还背叛了她吗? “继续装疯卖傻,引她们上钩。” “她们?”苏岑抓住了关键词。 “若是我没有猜错,苏正东跟沈鸢是同谋,不然依着沈鸢的头脑,不足为惧。” “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做,只是小黎她……” “她还不知道您装疯的事。” 打断她,裴远珩收起苏岑签署好的文件,“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 “那就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只希望小黎好好地,你一定要护她周全。” 她之所以到现在还苟且偷生,是因为两个人,沈黎跟苏正东。 裴远珩看了苏岑一眼,最终消失在病房内。等到走后,苏岑才有气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彻夜无眠。 …… “先生。” 向东灭了烟,走过去给裴远珩开了门,“陈三刚刚来电话,看见沈鸢进了西岸口的别墅。”池讨斤圾。 果然跟料想的一样! 裴远珩点头,坐进去,把资料给了向东,“记住,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向东接过来,眸光中有些许诧异,“她签了?”这似乎也太顺利了吧? “对了先生,闵习说要回去了,这事儿您知道吗?” 向东也是偶然听袁晨说的,其实这闵习是裴远珩在美国认识的朋友,向东跟袁晨也都认识,这次回来完全就是受裴远珩所托,事情完成了,他也该回去了。 “回柳园吧。”裴远珩闭上眼睛假寐。 半夜里,裴远珩褪去一身的风寒,钻进被子里,饶是再轻手轻脚的,也还是吵醒了向来浅眠的沈黎。 睁开睡眼惺忪的的眸子,她眨眨眼,“你去哪儿了?” 抱住他,往他怀里钻了钻,大抵是有些凉,她嘟嘟嘴,不光是双手抱着他,就连双脚也用上了,压在他的腿上,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怎么现在才回来?” “跟向东去办了些事情。”他也不打算瞒着她,低低柔柔的说着,“吵醒你了。” “我原本就没怎么睡。”她嘟囔了一句,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闭上眼睛。 心里却止不住的喟叹,还真是惨了。 但凡是他现在有一丝一毫的举动,她都在意的不得了。他夜里起来的时候她其实是有感觉的,而且身边明显少了个人,她就睡不着了。 现在人在她怀里,触手可及的地方,她才隐隐觉得踏实。 被沈黎这样跟个树袋熊似的抱着,没有排斥,反而是更加安心。摸了摸沈黎那颗乱糟糟的头,“睡吧,我在这儿。” “嗯。”沈黎点点头,嘿嘿的笑了笑,“我这样抱着你,你就跑不了了吧。” “不跑,不跑。” 他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直到感觉到胸口传来那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松了手,掖好被子,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透出光亮来,淡淡的笑了,又将她抱紧了一分,这才闭上眼睛。 怀里的人儿似乎是有感应似的,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满足的笑了。 后半夜下了场小雨,在睡梦中的人更为酣甜,两人都浅眠,不过两人都睡到自然醒。 沈黎率先醒过来,从裴先生的臂弯里钻出来,看他还睡着,便蹑手蹑脚的挪开。怎料裴先生却突然一用力,沈黎整个人又被带进了怀里。 “呀。”沈黎惊呼,“你醒了?” 撑着手爬起来,“下雨了。” “嗯。” 抱着沈黎,裴先生若有似无的应了这么一句,“周末不用上班,多睡一会儿,嗯?” “不是说了今天去老宅吗?” 她可没忘记昨天苏皖可是亲自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得回去。怎么说两人也结婚了,这定时回去还是有必要的。 裴先生却微微蹙眉,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这才几点,再说了,回去也没什么事,我原本还想着带你出去郊外散散步。” “真的?” 沈黎双眸里泛着光,可一看外面,又听听裴先生说的话,顿时垮下来来了,“这天气也不适合出去。” 缩了缩,索性又钻进被子里,那双手环住他结实的腰,头枕在裴先生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开始还挺安分的,某人却闭着眼睛不知不觉的伸手,那细若无骨的小手缓缓的钻进衣内,跟挠痒似的在裴先生的腹肌上游走。 猛然一下,裴远珩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沈黎一怔,抬眸看他,那一双带有强烈欲色的眸子撞进她水色的眼眸。 “我……人家只是睡不着,嘿嘿,裴先生,你肌肉好结实哟。” 裴先生眼眸一沉,那手也稍稍施力,“夫人是在提醒为夫,该喂食了么?” 语罢,不等沈黎反应,裴先生便一翻转身子,霸道又强势的吻上了她诱人的唇瓣,将她欲喋喋不休的唇包裹住了。 “唔唔。” 覆上那纯色的薄被,一场晨运拉开了帷幕。 第185章 不曾了解过的沈黎 贺岑东出车祸的事情,到底没能瞒得住,裴远晴一早就去医院看望贺岑东,他还在加护病房里,虽然人已经救回来了。但是因为车祸的时候触动了神经,双腿暂时没了知觉。 裴远晴是哭天抢地,气没得一处发,当下便找了袁晨的麻烦。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陪在贺岑东身边的人。裴远晴以前也不认识她,“就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 “我……”还没等袁晨把话说完,那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打得袁晨是晕头转向。倒退了好几步,袁晨捂着脸。有些无辜的看了一眼裴远晴。 虽然裴远晴不认识她,可她却是人生裴远晴的,深知贺岑东受伤给裴远晴带来的伤痛,只能暗自承受下来。若是被裴远晴知道这害得贺岑东的人竟然是沈黎,想必裴远晴还会闹得更大。 “夫人,对不起,是我……” “你们在吵什么?” 原本躺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裴远晴一看是贺岑东醒了,急忙走过去,“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这个女人,你前些天明明还……” “妈。不关袁小姐的事情。”贺岑东蹙眉,看了一眼袁晨,发现她并无大碍,又四周看了看,有些失落的收回目光。 袁晨将这一切都收入严重,不禁暗暗惊讶。 照贺岑东那天的表现来看,他也爱上了沈黎? “不是她还有谁?”裴远晴显然不太相信,恶狠狠的瞪了袁晨一眼。这病房里除了贺岑东跟她就是袁晨了,她可不想这一切与袁晨无关。 “是袁小姐救了我。” 贺岑东这话一出口,袁晨微微诧异,就连裴远晴都感到诧异。 袁晨看着他,刚想开口,却见贺岑东凌厉的瞪了她一眼,袁晨抿唇,后退了一步,便不再说话。 贺岑东微微闭眼。动了动腿,发现竟然连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不禁有些悲从中来。 “小贺先生,医生说过了,您的腿只是暂时性的,等过一些时间,您的病情稳定了些,再做复健,就会康复。” 袁晨走过去倒了一杯水递给贺岑东,裴远晴看了她一眼,从袁晨手里接过水杯,亲自给贺岑东喂。 贺岑东原本是要拒绝的,可目光在接触到裴远晴那一张担忧的脸时,又收回了手。 袁晨看这两母子相处,悄悄的退了出去在外面等。 先生说过,这一段时间都让她在这里照顾贺岑东,直到贺岑东康复,所以她也不必去公司。 看到袁晨出去了,贺岑东才放心了,喝了水靠在床上,“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还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害得她担心死了。 她原本也是不知道的,可在陪着沈鸢来医院复诊的时候,她偶然间听到了说309病房里的贺岑东要换药水,她这可是吓坏了,毕竟好几天没看到人影,所以不得不来一探究竟。池系农亡。 “我受伤的事情跟那位袁小姐没关系。” “你还想护着她?没关系,那你告诉我,她是怎么回事?” 裴远晴可不相信,不过她也没往别的方面想,倒是以为袁晨是贺岑东的新欢。 “她是小舅那边的人,是小舅让她在我这里帮忙的。” “你小舅?”裴远晴不禁提起了嗓子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贺岑东。 “他……” “暂时我也跟你说不清楚,这件事你先别告诉任何人,等小舅查清楚了再说。” 这裴远晴最为忌惮的人就是裴远珩了,两人虽然是姐弟,可关系却并非如此。裴远珩从小就是带着光环出生的,甚至连她这个姐姐也不曾放在心上,不过贺岑东年幼时,他倒是对贺岑东挺好。 相信裴远珩也不会害了贺岑东,裴远晴才收起了戒心。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出车祸?” 贺岑东抿着唇,想起那天不顾一切的撞上去,他当时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只知道沈黎不能出事,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可是当他受了伤待在车内看着她流泪的时候,贺岑东突然明白了,或许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可现在才明白,已经太晚了,这个女人已经有了新的生活,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而他无法插足,“不知道,那辆车里的人我不认识,这件事您就别操心了,小舅当时也在,他说过会帮忙查清楚的。” 贺岑东显然不想再继续谈,裴远晴也知道从贺岑东这里问不到什么,索性也不问了,语气问贺岑东,倒不如直接去问裴远珩。 等到裴远晴走了,袁晨才从外面进来,看样子她是去了外面买吃食。都是药膳,对身体有好处的。 袁晨打开食盒,从里面逐一拿出来放置在贺岑东面前架起的桌面,又把碗筷递给贺岑东。 “小贺先生。” 贺岑东看了她一眼,“你放心,我母亲不会为难你的。” 袁晨点点头,不甚在意,转身后退了几步坐在凳子上,因为担心无聊,从公司拿了些资料过来看。 贺岑东吃了两口,停下,“你不吃吗?” 袁晨微微愣了一下,“不用了,我还不饿,小贺先生吃吧。” “她怎么样了?” 贺岑东倒也没怎么动筷子,而是问了这么一句,袁晨愣了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是指的谁,微微抿唇淡笑,“小贺先生放心,夫人并无大碍。” 贺岑东点点头,既然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查出来是谁了吗?” 见他有意要问话,袁晨也放下手里的工作,看他,“小贺先生您觉得是谁?” 这个问题可难住贺岑东了,他脸色有些许苍白,病态尽显,因为袁晨这句话尤甚。 他曾经,毕竟是沈黎的丈夫,却对沈黎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了解,比如沈黎的母亲失踪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黎仅仅只是因为沈鸢抢走了她的父亲而这样憎恨她吗? 还有,沈黎当年为什么会发生绑架案,他也一无所知。沈黎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谜,从前是他不屑知道,现在是没有任何立场知道。 “小贺先生不如想想您身边的人,究竟谁这么恨我家夫人。” 贺岑东微微一怔,不解的看向袁晨。 “有些事情还需要小贺先生亲自去找答案。”袁晨叹了口气,“有些人不是你用肉眼就能看穿的。”她曾经就是。 认为沈黎这个女人一无是处,蛇蝎心肠,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先生。 可原来只是自己蒙蔽了眼睛,只看到了自己愿意看到的,而那些不愿意被自己看到的真相却被忽视了。 她也曾一度的憎恨沈黎,讨厌她,认为如果没有沈黎,先生绝对不会这么对她。 可她想错了,即使没有沈黎,先生仍然不会对她有所改变。 反而是现在,她从自己内心的枷锁中解除了出来,才发现有些事情并非自己想象与看到的那样。 那天若不是因为沈黎,或许她们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个女人,沉着冷静,做事干脆利落,的确是配得上先生的。 贺岑东放下筷子,陷入了沉思。 他曾经所坚持的人事物,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竟然变了模样。沈鸢,那个他曾经视为今生挚爱的女人,不曾想她竟然会那样。 她不爱他,却跟他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甚至还做出一副很爱他的样子,而他,竟然也毫无察觉。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贺岑东不禁有些自嘲,亏他活了这么多年,却到现在也识人不清。 袁晨摇摇头,看他也没什么胃口了,便过去撤掉他面前的那些食物,又替贺岑东倒了杯水。 “其实你没必要在这里守着我。” “先生与夫人的吩咐,小贺先生住院期间的所有事物都由我去办。”袁晨沉默了一会儿,看贺岑东把水喝完,拿了杯子回去,才说了一句,“那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贺岑东点头,“无碍。”他原本要救的人也不是她。 “我想见我小舅。” 袁晨迟疑了一会儿,“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先生跟夫人最近很忙,都在调查这件事,若是小贺先生有急事,您可以给先生拨电话。” “我想休息了。” 袁晨点头,收拾好了东西带上门就出去了。 贺岑东拿了手机出来给裴远珩打了个电话,裴远珩跟沈黎正在裴家老宅里。 沈黎被老爷子拉去下棋了,裴远珩刚刚从书房里出来便接到了贺岑东的电话。 “醒了?” 对于贺岑东的来电,他倒是显得十分淡定。 “嗯。”贺岑东点头,“小舅,我有事情问您。” “说吧。” 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裴远珩始终语调平缓。而贺岑东似乎也习惯了裴远珩这样不咸不淡的口吻。 若不是上次跟沈黎吃饭,看见过裴远珩幼稚的那一面,贺岑东几乎都要认为,裴远珩就是那样性子冷淡的人了。 “那天,追赶沈黎……我是说小舅妈,那些人究竟是谁?” 是谁跟沈黎这么大的仇恨,分明是要将沈黎置于死地的。 裴远珩眼眸一沉,单手撑在阳台上,看着院子里的工人正在修建花枝,经过了一夜的洗礼,这院子里十分的清爽。 老爷子跟沈黎都在院子里坐着,两人在下棋,不时的传来老爷子跟沈黎交谈的声音。裴远珩眯着眼,对于这样的景象,似乎也并不排斥,可也不代表他还能再继续接受裴庆成。 “你小舅妈若是知道你这样关心她,一定很高兴。” 这话,分明带着几分酸味。 “小舅,我不是开玩笑。”贺岑东蹙眉,好大的醋味,可他的心里,分明也泛着酸味。 “我也是在谈正事,若是想知道的话,留意你身边的人。” 也不给他多余的话,裴远珩说完便挂了电话,刚准备转身,却听得楼下院子里沈黎的声音,垂眸便迎上了她带着笑意的眼眸,“老公,快下来,帮帮我,爸爸又耍赖了。” 第186章 你要离开,便离开吧 “先生等你很久了。” 老者带着沈鸢上了楼,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沈鸢怔住了,“先生,您……” 男人负手而立。脸上还戴着那半张银色的面具,可他脚下已然躺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是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他似乎还没死。能感受到一丝丝气息,沈鸢的确是吓到了,一看到那暗红色的血,胃里就止不住的翻滚,那喉间更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 沈鸢捂着嘴巴不敢靠近。一步步往后退,最后退到门边,却是再无退路。 男人转过身,若有似无的勾起唇角,那眼落在地上的人时,没有任何的变化,倒是在看向沈鸢时。眼底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得手了?” “是,我已经搬去贺家老宅了。”沈鸢点点头,想起最近裴远晴跟贺家人对她的态度,微微蹙眉,又想起这些天无故消失的贺岑东。心里更加的烦闷。 都说怀孕的女人性子不好,第一次的时候她也算是领教了,这次更甚,这孩子折腾人的功夫真是太厉害了。 “可是先生,我现在就连贺岑东的面都见不着……”还怎么重新赢得贺岑东的心? 她觉得贺岑东现在就是有意躲着她,之所以答应她,完全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男人冷哼,“你至少抓住他的人,恐怕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贺岑东发生了什么事吧。” “什么?” 沈鸢错愕,“贺岑东怎么了?” 男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撞了我派去跟踪沈黎的人,现在在医院,恐怕下半辈子是废了吧!” 什么? 沈鸢瞪大眼睛,错愕的看着男人,不可置信。 贺岑东竟然会为了沈黎去做这样的事情,撞车。那可是会要了性命的。 沈鸢低头看着那人,双手紧握成拳。怎么可以?贺岑东怎么可以这样做? “吃醋了?” 男人低笑,那声音里带着几分轻视,这让沈鸢难免有些难堪。她不是吃醋,只是一直是自己拥有的东西,现在却突然发现不属于自己了,让她怎么能甘心? 明明贺岑东是爱她的,怎么才一转眼就爱上了沈黎?她不信,绝对不相信。 “先生找我过来,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吧。” 沈鸢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缓一些。 男人也只是扫了她一眼,让下人进来把地上的人抬走,这才坐下来,看沈鸢。“你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吗?” 沈鸢不解。 “自作主张。”自作主张的去撞沈黎,自作主张的回来。 他这里现在肯定已经暴露了,依着裴远珩的警觉性,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人是谁。 “所以,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先生要我怎么做?” 从先生找上她开始,沈鸢就知道了,她跟先生的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无论先生要她做什么,都必须做。 “去找苏岑。” 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这让沈鸢疑惑。 狐疑的看着他,微暗的光线下,男人的轮廓被勾勒的菱角分明。那半张面具外露出的部分,乍眼看过去,到是有几分熟悉。只是沈鸢尽力的在脑海中搜索,依旧未果。 为何每次先生提到苏岑这个女人的时候,都会如此?而且为何先生会帮助她打压沈黎,陷害沈黎? 沈鸢当初一直想不通,现在看来,他们之间定然是有什么仇恨的,而且还很深,不然不会对沈黎下那么狠的手。 当年沈黎才十六七岁,那个时候先生就找上她了,并且帮助她。 “我知道了。”沈鸢点头,“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沈鸢小心翼翼的试探,见先生没有什么反应,才又壮了胆子,“您跟苏……您跟沈黎,到底有什么仇恨?” 在说道苏岑时候,沈鸢明显看到了先生脸色微变,那眼睛更是凌厉的扫过来。沈鸢瞬间改了口,心底一阵余悸。 男人冷冷一笑,那墨黑的眸子落在沈鸢的脸上,“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先生……”沈鸢心惊。 “有些事情不改你过问,便不要过多询问,做好自己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是,先生。” 沈鸢点头,脸色有些发白,“那,那我先走了,先生,您也要小心。” “嗯。” 男人也没再看沈鸢一眼,沈鸢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别墅。 虽然她对先生的一切都很好奇,但是先生性子阴沉不定,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只要先生能帮到她,她自然愿意帮先生做事。 你从西岸口的别墅出来,看了一下时间,直接就去了医院。 先生说贺岑东受伤了,作为他的女朋友,至少是要有些表示的。 贺岑东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这会儿袁晨更推着轮椅陪着贺岑东做了检查,贺岑东还算配合,也没有闹什么情绪,只不过明眼人还是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距离出事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沈黎倒是来过一次,可也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袁晨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沈黎的顾忌,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不是夫妻了,而且沈黎对贺岑东也没了以前的心思。倒是贺岑东开始放不下了,明知道不能,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小贺先生。” 检查完了,袁晨看到贺岑东自己推着轮椅出来,急忙过去推。 贺岑东有些许尴尬,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而袁晨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却尽心尽力的在照顾他,尤其是他现在等同废人。 “我刚刚询问过医生了,他说小贺先生您恢复的状态不错,只要您能保持好愉悦的心情,积极配合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 贺岑东点头,一连串的坚持已经让他体力不支,这会儿已然没了什么精神。 两人也就搭了这么一句话,袁晨也不再开口,缓缓的推着贺岑东进了病房。这一进去,袁晨微微一怔,觉察到轮椅没有转动,贺岑东睁开眼,“怎么了?” 他看向袁晨,袁晨却看向病房里。贺岑东也看过去,心微微一沉,顺带连眼色也不太好看了。 病房内的人转身,在看到贺岑东的时候,微微一笑,却在看到袁晨的时候蹙起眉头。 袁晨也没有理会她,神色平静的将贺岑东推进去,又扶着贺岑东上了床,为他盖好被子。这期间袁晨跟贺岑东都不曾说话。可站着的那女人却忍不住了,“岑东,她怎么会在这里?” 贺岑东靠在床边,抬眼看了她一眼,微微敛眉,“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沈鸢冷笑,“我怎么不能来了?我孩子的父亲车祸住院,我竟然不知道,而她,一个外人却在这里。” 沈鸢直指袁晨,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袁晨可是沈黎的人,他竟然会让袁晨留在这里,而她这个正牌的女朋友却不知道他住院的事情,这让外人怎么想? 贺岑东蹙眉,对于沈鸢的无理取闹觉得不耐烦,再一看袁晨,发现她并没有受到沈鸢的影响,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而这一切都落入了沈鸢的眼中,更是将袁晨视为眼中钉。这个女人不过是沈黎身边的一条狗,凭什么能得到贺岑东的关心? “你回去吧。” “岑东?”沈鸢不敢相信,“你竟然不要我,要这个女人?” “你说什么呢。”贺岑东有些不耐烦,上下打量沈鸢,“你不在家里呆着,出来干什么?”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院的事情?” 他住院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且裴远晴也不会告诉沈鸢,那么,沈鸢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我……” 沈鸢一惊,支支吾吾的,“我是听……” “小贺先生,午饭时间到了,您看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准备。” 袁晨看了沈鸢一眼,似笑非笑,随后问道。 贺岑东顿了一下,微微点头,“按照昨天的吧,麻烦你了袁小姐。” “不麻烦,这是我工作。”袁晨面上始终都带着笑意,在看了沈鸢一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沈鸢看袁晨离开,脾气彻底就爆发了,“你还问我怎么知道的,贺岑东,你摸着良心问问,我沈鸢到底是你什么人?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在贺家整天受到你家人的排挤不算,每天想找你也找不到,我来看你,你竟然质问我为什么来?贺岑东,你有没有良心?” 贺岑东眉头紧皱,头疼的捏着眉心。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不爱我了,你要是不爱我,这个孩子我可以不要,或者我离开,反正我自己也能养活,根本不需要你们贺家,与其平白遭受你们贺家的白眼,还有你的漠不关心,我宁愿离开。” 沈鸢先声夺人,拿下了主动权,步步紧逼。压得透不过气来,只能无言的看着她。池系宏技。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烦闷。曾经的种种不断的浮现在脑海中,再与现实重叠交加,可他有些悲哀的发现,竟然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种种依恋,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 他不禁怀疑,沈鸢这个女人以往带给他的,究竟是真是假。 “贺岑东,你给句话,你告诉我你……” “沈鸢,你要是真想离开,便离开吧,我累了。” 第187章 较量 离开? 沈鸢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贺岑东,更不敢相信方才那些话是从贺岑东的口中说出。 他以前不是只爱她一个人的吗?怎么现在说变就变? “岑东,我……” “沈鸢,再浓烈的感情。也禁受不住欺骗。” 在这一段感情中,他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是欠了她的,所以在他们重逢后,他尽力的去弥补他曾经错过的一切。可现在看来,萦绕在沈鸢身边的许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她曾经有过别人的孩子,她曾经最爱的人不是他,这一切都让贺岑东难以接受。他懊恼过。愤怒过,可现在他很平静,只想平静的跟沈鸢说再见。 或许像沈鸢所说的那样,他真的不爱她了吧。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他完全不知道还要怎么摒弃那一切,重新爱上她。 “岑东,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可我现在是真心想要跟你重新来过的,你别生气,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受伤了也不告诉我,我心里难过。你放心,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别赶我走。” 沈鸢也一下子慌了,跑过去就抱住贺岑东,不肯松手,“我错了,我不该怪你,岑东,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贺岑东高高的举起手,终是落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沈鸢,你想过没有,你爱我究竟是我,还是我小叔,或者是小柏的亲生父亲?亦或者。你只爱你自己?” 沈鸢的手还抱着他的腰,有些僵硬。两人因为贺岑东的这句话而尴尬起来,气氛也变得微妙。 贺岑东轻扯嘴角,将沈鸢拉离开自己,合上眼,“你先回去吧,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我这里有袁小姐就够了。” 沈鸢唇微抿,脸色有些僵,可贺岑东都已经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贺岑东也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继续看她。 沈鸢不禁有些懊恼,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狠狠的瞪了那闭上眼睛的贺岑东一眼,一跺脚,走出了病房。 走出住院大楼,沈鸢刚好就看到袁晨提着食盒过来。 “袁小姐。” 沈鸢挡住了袁晨的去路,准备去打开食盒,袁晨拿开了,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袁小姐是专门来照顾我们家岑东的?” 袁晨抿唇,并不打算回答,可无奈沈鸢拦着她,不让她走。 “沈小姐,麻烦别挡道,我还要工作。” “工作?”沈鸢呵呵的笑了笑,因为她比袁晨要高一些,此时又站在台阶上,眼神睥睨着袁晨,居高临下,“堂堂的秘书变成保姆,的确是份不错的工作。” 袁晨点点头,状似了解,又有些悲愤,别有深意的看了沈鸢一眼。沈鸢还以为袁晨是为自己抱屈呢,正想要开口,谁知袁晨说道,“沈小姐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 “怀孕三个月了,这肚子还跟一个月大似的,沈小姐身材真好。”袁晨淡淡道,“对了,孕妇最好少穿高跟鞋,不然不小心崴了脚,哝,若是从这上面跌下去,可如何是好。” “你……” “贺夫人应该最禁忌这些了,沈小姐还是稳当些的好,不然还没站稳就摔了,得不偿失。” 袁晨越过她,向前走了几步,侧过身来睥睨沈鸢,“沈小姐慢走。”语罢,大步朝住院部走去,留下面目狰狞的沈鸢双手紧握成拳,有气却没地方发。 贱人,都是贱人,但凡是跟在沈黎身边的人都是贱人,以前是苏楠那贱人,现在是袁晨。 走着瞧,她一定会让这些贱人后悔的。 …… 苏楠因为上次的事情之后,还真的很认真的去相亲了,也结识了几个不错的青年才俊,双方留了号码,这不,随后就有人打电话约了苏楠。 苏楠画了个淡妆,穿了上次与沈黎去买了新衣服,高高兴兴的出门儿了。这老太太一看啊,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人是一建筑师,外形十分亮眼,最重要的是身高也够高,苏楠跟他在站一块儿,也是十分相称的。 “麻烦了。” 这男人叫江湛,挺有绅士风度的。早早的便在苏楠的公司门口等候了。 “不麻烦。”江湛打开了车门,单手放置在车门边上,扶着苏楠的头顶。苏楠微微弯下身子坐进去,绑好了安全带,江湛这才关上门绕过去也坐了进来。 “今天,很漂亮。” “谢谢。” 女人嘛,都是喜欢被人夸的,饶是苏楠这样的奇葩也不例外。 “我们去哪里?” 她还没真正意义上的约过会,所以对于应该去哪里,是一点儿也没什么概念。 江湛淡淡一笑,他算不得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不过好在他性格很好,再加上人也十分随和健谈,所以苏楠跟他在一起的感觉还不错,至少是不排斥的。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去听听音乐会或者看个电影?”他的计划不算新颖,而且也吃不准苏楠的性子,所以提供了选择。 苏楠垂眸看了一眼时间,点点头,“可以,今天就听你的安排吧。” “那好,坐好了。”江湛松了口气,开了车,“我在雅筑小阁订了位置,那里的膳食不错。” 苏楠还是点头,没有什么异议。 两人到了目的地,江湛泊好车,一起进去。 这雅筑小阁还真是配得上它的名字,十分的清新雅致,更重要的是这里的食材都是比较新鲜的,而且还是自己去采摘,鱼也是自己去捞。 苏楠一来到这地方就喜欢上了,心情也十分的舒畅,张开了手,摩拳擦掌的,急忙脱了鞋子换上衣服跟着那老妇人进了园子里。 意识到不对劲,苏楠顿了一下,回头看还愣在原地的江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的笑了笑,“江先生不一起么?” “哦,好。” 江湛回过神来,也换上鞋子进去,不过还是好奇的多看了苏楠两眼。 既然被识破了,苏楠也不藏着掖着了,反正她就是这种懒散的性子,神经兮兮的习惯了,“你想吃什么?” 有四季豆,包心菜,还有胡萝卜,香菜什么的,整个园子里都是,看的人是目不暇接。苏楠还是第一次知道榕城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菜馆。 这片菜地后面就是一个小小的鱼塘,那里就有新鲜的鱼。 “我不挑食,还是苏小姐决定吧。” 苏楠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他挺绅士的,这些小细节就不必太在乎了。 摘了一些四季豆,香菜,还有冬瓜什么的,大概也就够了,最后两人去捞了一条草鱼,满载而归。 “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苏楠还觉得好奇,以前可从未听说过,大家一起出去吃,大都是去什么酒店,餐厅,从未来过这样的郊区,自己动手,苏楠觉得很新鲜。 “前些日子过来考察发现的,觉得还不错,而且这些蔬菜都是自然栽培,没有农药,很健康。” 江湛说起这些就听兴奋的,完全打开了话匣子。苏楠也挺高兴,工作了一整天,面对的都是一对对的数据,偶尔出来郊区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满眼的绿色,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起来。 江湛给苏楠倒了一杯茶,农家小茶,粗茶,不精致,不过味道倒是挺浓烈的,苏楠喝了几口,觉得味道实在是太涩了,这才放下。 江湛也注意到了这个举动,立马让人给苏楠换了白开水。 “谢谢。” 江湛很健谈,所以跟他在一起基本上是不会冷场,全程江湛都在顾忌到她的情绪,交谈的内容也是点到即止,反正苏楠没有比较排斥的情绪。 酒足饭饱,江湛又驱车回程,这样来回,刚好赶上电影开场,江湛选的电影不是那种文艺小清新,也不是重口味的血腥的片子。倒是一部比较小众,但是发人深省的片子。 饶是苏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世间,除却爱情,最为令人动容的却是亲情,这似乎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抱歉。” 江湛抽了纸巾给苏楠,两人从电影院出来,苏楠还未曾从方才的电影里回神。 接过纸巾,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苏楠才淡淡的笑了,“让你笑话了。”池池找血。 “人之常情,没什么可笑话的。”江湛说着,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两人走出商场,外面已经亮起了霓虹灯,属于这座城市夜的繁华,似乎才刚刚开始。 “先生,是苏小姐。”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商场的车库中驶了出来,车内的宋临城在看到商场门口那伫立的两道身影时,微微怔了怔,看向后座正闭目养神的男人。 贺楚慎原本假寐的眼倏然睁开,顺着那宋临城着眼的地方看去,果然见一男一女正从商场出来。 两人挨着,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看得出女人很高兴。 眼眸一沉,却也是及时的收了回来,“嗯。” “是,苏小姐的男朋友吗?” 贺楚慎又往外面瞧了一眼,揉揉眉心,“去找她过来吧。” “是。” 苏楠正跟江湛说着话,面前突然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姿,吓了她一跳,看清来人,苏楠才笑了笑,“你怎么在这儿?” “苏小姐,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苏楠眨眨眼,往远处一看,却是看到了那辆车,“找我什么事儿?” 宋临城看了一眼苏楠身侧的男人,有些为难。 江湛自然也瞧出了些端倪,“你朋友?” “嗯,一个朋友。”苏楠也不隐瞒,“临城,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事你让他明天找我。” “这……” “你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下次再约。”江湛倒是十分善解人意。 苏楠抿着唇,犹豫了片刻,“那好吧,你开车小心。” 目送江湛离开,苏楠才将视线放在宋临城身上,冷冷一笑,“走吧。” 第188章 到底是谁放不下? 苏楠原本是想坐前面的,但是今天有司机,宋临城又率先上了车,苏楠只能选择后座。咬咬牙,把心一横。大力的拉开门进去,又大力的关上门。 她在宣泄不满,任凭谁都看得出来。宋临城显然被她的这种霸王之气给惊着了,心想着谁又惹了这姑奶奶,不过自家老板都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他? 司机一时之间没了主意,看宋临城。 “去苏宅。”贺楚慎终于睁开了眼睛,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看了苏楠这么一眼。司机倒是很识趣,立马开了车。 苏楠不甘心的回瞪过去,才发现人家早就闭上眼睛了。一时气闷,无处可发。伸手敲了敲宋临城的肩膀。 “叫我上来干嘛?” 宋临城侧头,微微抿唇,看了自家老板一眼。无言的对上苏楠。 苏楠的眉毛都快拧成川字了,看一旁的始作俑者竟然将她视若无物,苏楠就觉得生气。 “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可不敢听她的,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眼睛直视着前方,交警叔叔说过,开车的时候要专心。所以他听不到,一点儿都听不到。 看司机跟宋临城都不肯理她,苏楠直接将矛头对上贺楚慎,冷冷一笑,咬紧了牙,“贺先生。你哑巴了?” 贺楚慎睁开眼,那一双黑色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微微带着一丝暗沉,又有些许讶异。 她今天很美,跟往常中性的打扮的确不太一样,整个人多了一份知性美,当然了,还是要忽略她霸王的气场。 不咸不淡的移开视线,贺楚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男朋友?” 苏楠一怔,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刚刚是跟江湛一起出来的,眼眸微微闪了闪,点头,“对。” 她跟江湛,现在也算是约会了吧?说男朋友应该不为过,至少她现在正在努力跟江湛交往。 “怎么?” “对方什么背景,你清楚吗?” “……” 呵! 苏楠突然就很想笑,可刚刚咧开嘴,才发现连笑出来都是浪费表情,索性收回了表情,面无表情的看他。 她不说话,只用那一双探究的眼神看贺楚慎,贺楚慎被她看的有些发毛,直觉的蹙眉,“苏楠,其实你……” “他叫江湛,是个建筑师,人还不错,我们正在交往。”她倒是直接报了对方的身份,“很普通的一个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苏楠这样直率,倒是让贺楚慎无话可说了,只觉得头一阵阵的抽搐,疼的厉害。 突然就有些后悔让苏楠上车了,他简直就是抽风了,人家跟男友出来约会,他凑什么热闹? 看贺楚慎那模样,苏楠也不说话了,微微勾了唇角,身子往外挪了一分,让原本就隔得远的两人,此时看起来就更远了,中间隔了一道长长的鸿沟,挣破不了。池记肝巴。 苏楠靠在窗户边上,目光看向外面的风景,车水马龙的。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到处都是灯红酒绿,榕城的夜总是到了这时才算精彩。 “小黎出事了,你知道吗?” 良久,直到苏楠认为他们会相对无言直到她下车,可很显然贺楚慎没有让她如愿。 苏楠没有睁开眼,可在听到沈黎的名字时,心口微颤,抿着唇,就连呼吸也都急促了几分。 “不知道。” “她没找你?” 苏楠猛地睁开眼,犀利的对上贺楚慎,唇角上扬,嘲讽似的看着他。 “你还不死心?” 贺楚慎没有回答,只盯着苏楠看。 与前座的阻隔板升起,形成了一道屏障。这密闭的空间里,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苏楠迎视他的眼睛,冷冷一笑。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以后沈黎的事情不要问我,贺楚慎,你要怎样,都与我无关。” “你别忘了,沈黎现在已经结婚了,要关心她的也应该是裴远珩,而不是你。贺楚慎,你看清楚,沈黎是裴远珩的妻子,不是你的,由始至终都不是你的,你现在的关心对于沈黎来说,只是负担,是不必要。” 那凌厉的眼神扫过她,没有了方才的淡漠,周身都散发出一股骇然的气势,彻骨寒冷。 苏楠一怔,话语尽数吞没,只怔怔然的看他,最后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最终只剩下无奈一笑,双手微垂,“抱歉。” “前面路口放我下车吧。” “苏楠……”他从沉默中苏醒过来,“放下吧,你值得更好的。” 呵! “谁说我没放下?我这不就是在开始新的生活吗?倒是你,我没有去纠缠你,你他妈的找我干什么?到底是谁放不下?” “我以前总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爱而不得,只能远远的看着,守护着,你看着沈黎,我看着你。” 她一直在笑,顿了一下,眼神有些迷惘,“可后来我发现,我们一点儿也不一样,我爱你,我敢说出来,可你呢?你爱沈黎,却从不敢说出来,现在晚了,你就潇洒的放手不就得了,何必苦苦纠缠?” “我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我承认,就算我到现在也还没摆脱你对我的影响,但是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把你从我的生命中剔除掉,一干二净。” “所以贺楚慎,下次再见面,你就当我是个陌生人吧。你的爱,我不奢求了,而我以后的人生也不需要你。” 贺楚慎的心猛然一沉,感觉被什么束缚了,却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流逝,而无能为力。 苏楠收回目光,回归平静,又靠在车窗边,这一次,车内安静极了,两人都未曾在说过话。 这漫长的相处,狭小逼仄的空间让人透不过气来。苏楠难受,想要逃走,可又放不下她高傲的身姿。在他面前,她所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么仅有一点的尊严。 所幸苏楠的电话进来了,看着上面闪烁的名字,略显诧异,“喂,你好。” “你好,是我,苏楠。”是江湛的声音。 “嗯,我知道。”苏楠笑了笑,“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你回到家了?” “嗯,刚刚进门,所以打个电话问问你,到了吗?” 那头,江湛的声音温柔极了,听得出来是真的关心她。 “还没呢。”苏楠回到,“不过也快了。” “那就好,那个……是你朋友?”似经过了一番思考,江湛才问出口。 苏楠微微迟疑了一下,“对,朋友,找我问一些事情。”她的回答很坦然,也让江湛定了心,也就是从这句话开始,江湛决定跟苏楠试一试。 “那……晚安。” “晚安。”苏楠笑了笑,“下次见。” 挂上电话,苏楠正巧就对上了身边那双探究的眼神,苏楠一时之间忘了如何动作,两人就这样对望着。 贺楚慎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听到苏楠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跟别人打电话,只觉得一阵烦闷,只抿着薄唇。 苏楠被他看的不舒服,咬着下唇斜了他一眼,烦躁的扒了扒头发,“看你姐啊,没见过我跟男朋友打电话啊。” 贺楚慎拧眉,收回目光。 两人又回归了平静,不过相较于刚才的气氛,这会儿似乎平复了许多。 苏楠也因为江湛的这一个电话而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假寐。反正就这样了,她已经决定了跟贺楚慎当陌生人,待会儿下车之后,两人就再无瓜葛。 “打算跟他结婚吗?” “或许吧。”苏楠回答,“十万块的红包到时候直接打我账上,谢谢。” 车子停了下来,苏楠睁开眼,已经到了苏宅的门口,苏楠看了他一眼,面前的阻隔板降了下来,宋临城扭头看他们,“苏小姐,到了。” 苏楠点点头,开了门,在下车的时候顿了一下,“再见。” 外面刮起了风,吹的苏楠的头发有点儿乱,苏楠加紧了步子走进苏宅,却是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直到苏楠的身影消失在那道门里,贺楚慎才收回了视线,“开车吧。” 宋临城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苏楠进了屋,才发现自己哆嗦的厉害,刚才在车上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现在缓过神来还瑟瑟发抖。 佣人看到苏楠这副模样,急忙拥上来,“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楠摇摇头,“外面风大,有些不舒服,我母亲呢?” “太太跟先生都睡下了,让我特意留个门儿给您。” 苏楠点头,脱了外套上楼,“那您也去休息吧,我上楼洗个澡也睡下了。” “小姐不需要吃些什么吗?太太让我给您温了粥。” “不……”苏楠想了一下,点点头,“那您待会儿放我房间里去吧,我打理好了就吃。” “唉。” 苏楠上了楼,进浴室洗去了一身的寒气,出来时果真见到桌上放着一碗粥。当然了,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苏楠擦拭着头发,面色平静的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你跟贺楚慎在交往?”苏彦眯着眼,眉头紧蹙。 苏楠擦拭头发的手一滞,眨眨眼,“可能吗?” “我方才看到他的车在楼下。” “哦,我跟人约会后来碰到他,问了我一些事情,只是顺便送我回来而已。” “是吗?”苏彦狐疑,“可他的车在楼下停了很久,直到你进来他才离开。” 第189章 别有用心 “哦。”苏楠点头,“然后呢?” “他不适合你。” “哦。” “我在跟你说正事。”池记叼亡。 对于苏楠不紧不慢的态度,苏彦不禁严肃了几分。倒是苏楠显得漫不经心的,问一句答一句。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你还不知道吧。我今天是去约会的,妈妈没告诉你?对方可是个青年才俊。” 苏楠大大咧咧的走过去端了粥喝了几口,又顿了一下,“贺楚慎对谁别有用心你难道不知道?” 苏楠反问,呵呵的笑了笑。“就跟你一样,别有用心。” 苏彦眼眸一沉,刚想开口,苏楠又说道,“沈黎出了什么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没什么。”苏彦显然不想告诉她,不过苏楠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能让贺楚慎都紧张担心的,除了沈黎还真没别人。看样子是沈黎出了什么大事,但是却有人刻意隐瞒。 “我了解贺楚慎跟沈黎,自然也了解你。我的好哥哥。” 苏彦脸色一僵,神情变得有些许阴沉。 “是出了些事情,不过都能解决好,你最近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贺楚慎跟你不是一路人,既然你现在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那么从前的事情,我便既往不咎。” 苏彦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你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苏楠却再也没有心情将这剩下的半碗粥下肚了,看着苏彦离开,苏楠起身,重重的将自己摔进了沙发里,似乎又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十分模糊。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了,可最近却频繁的想起,她想,大抵是她真的已经开始老了,犯了所谓的初老症。 …… 上次因为车祸的关系,沈黎错过了与殷城那边的客户的合作,对方明确表明不喜欢不守时的人,所以这次合作就算是泡汤了。 而沈鸢这边,由于锲而不舍,终于拿下了百业的合作。 这次开会,沈鸢便揪住了这一把柄开始攻击沈黎不作为,自然了,也准备拉一批元老的支持。对于这些把戏,沈黎自然是不看在眼里的,权当是沈鸢得意吧。 “贺岑东最近怎么样了?” 这次袁晨回来工作,沈黎是有些吃惊的,毕竟她还没听到任何关于贺岑东出院的消息。 一边整理会后的资料,一边看袁晨。 袁晨原本忙碌的手顿了一下,没抬头看沈黎,“小贺先生的母亲过去了,便让我回来了。” 沈黎点点头,裴远晴疼爱儿子她是知道的,也就没有过分的追究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沈黎发现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袁晨跟她的关系似乎变得还不错。 袁晨微微点头,继续埋头工作。 沈鸢因为没有从沈黎那里讨到便宜,而且董事会里的那帮老东西也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全都只听沈黎那贱人的,可把沈鸢气得不轻。 尤其是她想到贺岑东对她现在的态度,就连靠近他,那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她沈鸢曾几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冷遇?以前谁不是上赶着要凑到她跟前来讨好的。 “沈组长,这是沈总给您的资料。”沈总在这里是说沈黎,上次的董事会上,大家都投票表决了,再加上沈明权身体的缘故,所以这重担自然是落在了沈黎的身上,毕竟她现在才是名汇最大的股东,而且还是正宫所生,大家也都是审时度势的人,该往哪边站队还是非常清楚的。 又沈鸢因为只是组长,所以并没有配秘书之类的,尽管她现在暂代沈明权的职务,但是沈明权却并没有将实权放给她,所以沈明权以前的那些效忠的老臣子对沈鸢也是有所保留的,就连这身边的秘书对沈鸢那也是保留了几分。 沈鸢在做事这方面显得尤为吃力,再加上她怀孕后漆皮变得十分的暴躁,这沈明权的秘书就每天都被她摧残。 “这是什么?嗯?” 大力将文件砸过去,一把就砸在了那秘书的头上,还有纸张划到了她的脸上,瞬间划出一道血痕来。 “这……”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还有沈总?谁让你叫她沈总的?” 刚刚在会议上被沈黎气得不轻,这会儿又拿了这什么单子过来,说她出去应酬所用的花销公司不报。 沈黎凭什么这么做? “回,回沈组长。”那秘书抖了两下,委屈的摸着小脸,心里对沈鸢是恨极了,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沈总说这是公司的规定,您的花销已经超过了公司的规定,所以超出来的部分公司不予报销。” “哼。”沈鸢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秘书,“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她沈黎的人?怎么你什么都帮着她?嗯?” 沈鸢来气,直接站起来一把揪住那秘书的头发,狠狠的一甩,“你过去告诉沈黎,我是为公司跑单子,这报销是正常的,她敢不报。” 气势汹汹的拿起手包,沈鸢看了不看那跌倒在地上的秘书一眼,踩着高跟鞋便出门去了。 因为沈鸢怀了孕,所以裴远晴直接找了司机送她上下班,这会儿司机正在贺家,谁知道沈鸢一个电话过去,要他立马去接人。 等他到名汇的时候,沈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怎么这么久才来?乌龟爬都已经爬到了。” 不满的抱怨,沈鸢打开门便坐了进去,“送我去西城的医院。” “小姐是生病了吗?” 那司机多嘴问了一句,却招来沈鸢的白眼,“不该你过问的事情你就别问。” 那司机眯着眼,不再说话,可目光扫过去,在看到沈鸢足下那差不多七公分的高跟鞋时,眼里闪现出一抹光,暗自记了下来。 车子开到了西城,沈鸢却在半道上下了车,命令司机在车内等她,司机看着沈鸢离去的身影,随即打了电话。 “对,她去了西城,在半道上让我停了,好,那先生我需要跟上去吗?好,我知道了。” …… 一路畅通无阻,询问了护士苏岑的状况,这才推了门进去。 外面的光线斜斜的照射进来,房间内的女人此时正安安静静的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破布娃娃,嘴里也不知是在念什么,一直不停。 沈鸢试探性的走了几步,那原本念念叨叨的人突然停了下来,一抬头,露出那张略显干枯的脸,那眼里没有焦距,可是却在看到她的那一霎那,突然扔掉了手里的娃娃站起来,一步步靠近,可把沈鸢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沈鸢心里有些没底,毕竟苏岑是个疯子。可当她走进后,苏岑却抬起两只手,眸子里放着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抱抱,我要抱抱。” 苏岑过来,一把抱住了沈鸢。 沈鸢一惊吓,反射性的想要推开她,可刚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任凭苏岑就这样抱着她。眯着眼,眼底闪现出一道笑。 想不到当年在她眼里那个女强人竟然也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更加想不到她不要沈黎,竟然要她这个情敌的女儿。呵呵,沈黎,就算你现在霸占了名汇又如何,你的母亲现在可是一心都向着我呢! 沈鸢得意的笑着,也没有反抱苏岑,虽然有些嫌弃苏岑脏,不过为了那份股权书,她只能忍。 “大妈乖,乖一点儿,我们先放开好吗,我快不能呼吸了。” 被苏岑这么紧紧的抱着,沈鸢有些透不过气来,不过苏岑的力气也真是大,无论她怎样拉扯,都没能分开她的手,反倒是被她越抱越紧了。 沈鸢怀着孕,又穿着高跟鞋,这会儿站久了,脚开始泛酸。“大妈,我们松开好吗?你看我带什么来给你了。” 沈鸢一边哄着苏岑,一边拉开她的手。 苏岑抱着沈鸢,双手微微松开,那浑浊的双眸瞬间变得清晰起来,闪现出一道凌厉。不过在松开沈鸢后,她又立即恢复了呆滞。 沈鸢瞧着她那痴痴傻傻的模样,不禁冷笑,拉着苏岑坐在凳子上,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又从包里拿出一块彩虹糖,在苏岑的面前晃了晃。 苏岑的眼里放着光,刚准备伸手要去拿那彩虹糖,却被沈鸢轻易的闪开了,“糖,糖。” “大妈想要吗?” 苏岑重重的点头。 “糖我可以给大妈吃,不过呢……大妈,我们在吃糖之前,先把这个给签了怎么样?” 沈鸢说着,将文件递到苏岑的面前。 苏岑痴痴傻傻的看着沈鸢,一只手还伸进嘴里,十分眼馋沈鸢手里的彩虹糖。 眨眨眼,“签什么?可以吃吗?” “可以,只要你签了这个,这个就可以给你吃。” 沈鸢挥了挥手里的彩虹糖,又指着那张纸。 苏岑垂眸,看着那张股权转让书,不禁冷笑,那眼底迸射出寒光。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签,签,我要糖,吃糖。” 苏岑迫不及待的拿起沈鸢递过来的笔,嘿嘿的傻笑的,嘴里咬着那笔尖,发现太硬了,又吐出来,“不好吃,骗人。” 沈鸢的脸不禁黑了,深深的吸了口气,“乖,大妈,你看我怎么做。” 沈鸢拿起笔,在另一张白纸上签了苏岑的名字,然后推过来给苏岑,“照着我这样的写就可以了。” 苏岑忙不迭的点头,“我签了是不是就可以吃糖了?” “对,签吧。” 苏岑粗鲁的从沈鸢的手里夺过笔,低着头就在那张纸上涂鸦。 涂了好一会儿,苏岑才抬起头来,一把抢走了沈鸢手里的彩虹糖,蹦蹦跳跳的大叫,“吃糖吃糖。” 而沈鸢则是低着头,脸都气的绿了。 第190章 摄人心魄 但见那纸张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乌龟,歪七扭八的。 沈鸢面目狰狞,抬头就看到苏岑那“天真无邪”的模样,手里拿着彩虹糖,冲着沈鸢傻笑。 沈鸢气的发抖。看着那张被苏岑画的面目全非的转让书,直接揉捏成团,想要发火,但是看苏岑那傻气的模样,最终没有动手。 “甜。”池医每圾。 “吃吃吃。看你这傻样,就知道吃。” 被气得不轻,沈鸢也开始口不择言,尤其是看到苏岑那一脸无辜的模样,更是让沈鸢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以为这傻子应该很好骗才对,谁知道她也太傻了。 扔掉转让书,沈鸢又看了一眼那痴痴傻傻的苏岑,这才不甘心的离开。 她下一次过来,一定要想办法让苏岑签字才行,不然被沈黎抢先了。那么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鸢离开后,苏岑拿掉彩虹糖,目光落到窗外的那团废纸上,冷冷一笑,这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傻。 而窗外,在苏岑继续痴痴傻傻的吃着糖时,出现了一抹身影,拿起了地上的那团纸,快步离开。 …… “这是?” 贺楚慎打开那团纸,眉心都拢在了一起。 这些年他一直很好奇沈黎的生母苏岑去了哪里。谁曾想,竟然会是在精神病院。 手倏然一紧,眸底闪现出不易觉察的心疼。苏岑在精神病院的事情,沈黎知道吗? “她是气急败坏的出来的,没成功,这份转让书我在病房外面的花园里捡到的。” “下去吧。” 贺楚慎摆手,仔细的盯着那转让书,眸光变得深邃起来。 这沈鸢野心不小啊,竟然这么贪心。据他所知,这名汇最大的股东便是苏岑,也就是这张转让书上面的股份,她竟然要一个精神病患者去签转让书? 且不说这又没有法律效应,单单来看沈鸢的行为,她应该是等不及了吧。 “先生,您看现在怎么办?” 宋临城也见到了那份转让书,上面被苏岑画了一个大大的乌龟。看起来有些滑稽。 “暂时先按兵不动,苏岑在精神病院的事情,沈黎跟裴远珩应该知道。”按照沈黎和裴远珩的性子,是不可能会任人宰割的。 “沈鸢最近一直都住在贺宅?” 他因为对沈鸢很排斥,所以沈鸢在贺宅的这段时间,贺楚慎几乎都没有回去过。不过现下看来,他是有必要回去的。 “是,管家那边传来的话是这样的。”宋临城回道,欲言又止。 “怎么?” “少爷最近也没回去。” 贺楚慎点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而且贺岑东最近也没有去公司。 “少爷在医院,上次沈小姐出车祸,是少爷救的人。” 贺楚慎手一滞,脸上虽没什么变化,可内心却暗潮涌动。 “下去吧。” “是。” …… 沈鸢气急败坏的从医院里出来,先去了一趟沈家。跟许淑惠说了这件事,目的是想让许淑惠一起帮忙想办法。 她总有感觉,有大事要发生,而且先生竟然让她提前实施计划,那么就说明先生那里已经出了问题了,所以沈鸢才担心要是事情没办好,或者办砸了,先生那边也不好交代,而她们也得不到好处。 许淑惠也拿不定主意,只要苏岑不签,她们还真就没办法了。 “你那位先生呢?你不是说他是站在你这边的吗?你可以找他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就是他让我去找苏岑签名的,谁知道苏岑那傻子到了关键时刻又不傻了?” 沈鸢气急败坏,“早知道,您当年就应该骗她把转让书给签了,哪里还有后面的事情。” “怎么骗?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许淑惠也气恼,谁知道事情会这么难办,当初她也没有想到苏岑会留了这么一招,更加没想到沈明权会这么没用。 “您当年不还骗她吃那药……” “住嘴。”许淑惠大吼,打断了沈鸢的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你也最好给我忘掉。行了,你以后还是少回来沈家,既然裴远晴肯承认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就要抓住机会,讨好她,还怕到时候贺家的人不肯承认你嘛?” “我知道了。” 沈鸢有些不耐烦的回答,想起还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贺岑东,内心一阵厌烦。 要是那人是贺楚慎该多好啊,为什么偏偏是贺岑东。想起贺楚慎面对她时那一张冰山脸,沈鸢就恨得牙痒痒,明明她跟沈黎都一样姓沈,明明她比沈黎更加优秀,为什么贺楚慎就是看不到她? “沈小姐,您回来了?” 贺家的佣人周姐看到沈鸢进来了,急忙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沈鸢瞥了她一眼,“我自己拿,别弄脏了。” 这可是她新买的lv,这季的新款,被弄脏了可不好了。 周姐一听,脸色都青了,缩回手,也不再看沈鸢,等她走了之后才哼了一声。 谁不知道这女人可是出了名的不知检点,而且周姐的心一直是向着沈黎的,她认为只要沈黎那样的女人才能够配得上他们家小少爷,这女人不过是借着这肚子里的孩子,母凭子贵,要不是她怀了孩子,夫人才不会让她进门。 “怎么杵在这儿?” 贺楚慎刚推开门就瞧见周姐,轻声问了一句。 “五少爷,您今儿怎么回来了?” 周姐看到贺楚慎,那眼睛都眯了起来,接过贺楚慎手里的西装外套,左右打量了贺楚慎。 “这回可不是马上走的吧?” “住几日。” 贺楚慎点点头,“车子带了东西,待会儿临城拿过来劳烦您过去拿回来。” “哎,好,那少爷您先休息,我去外面帮帮那小子。” 周姐高兴,出门的时候打了电话给老爷子跟老夫人,又吩咐厨房多做些五少爷爱吃的菜。 “周姐,宅子里最近太平吗?” 宋临城将东西搬进屋,问跟随在身后的周姐。周姐一顿,摇摇头,“那女人进来,还怎么太平?” 虽然她也没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总归是不讨喜的,而且贺家的人没一个喜欢她的,就算是裴远晴,那也只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 宋临城点点头,“先生要在宅子里住几天,周姐您就多担待点儿,先生爱吃啥您也都知道。” “行了行了,这点儿小事还要你交代,回去吧,我现在就去厨房瞧瞧。” 周姐挥挥手,让宋临城别操心了。而宋临城在搬完东西之后,趁着沈鸢不注意,在她的房间里装了监视器,这才离开。 贺楚慎进了房间工作,看到宋临城发来的短信,扔了手机打开阳台。 他住的地方距离沈鸢的不太远,能从这边的阳台看到她所住的地方,他刚走到阳台,就瞧见沈鸢也站在她那边的阳台,抬头,两人的视线相撞。 沈鸢起先一怔,随后冲着贺楚慎淡淡一笑,微微垂眸。原本她也只是想在贺楚慎面前保持一些好的印象,谁知贺楚慎竟然也回应她了。 贺楚慎只微微颔首,目光便从她的身上移开。 饶是这样还是让沈鸢心花怒放,要知道贺楚慎可从未这样对待过她,以前无论她在他面前怎样勾引他,他始终都无动于衷,今天竟然跟她打了招呼。 沈鸢心里高兴,顺带连心情也好了很多,心扑通扑通的跳。抬头,还想说什么,却见贺楚慎已经转身走进了房间。沈鸢一咬牙,有些懊恼的跺脚。 她刚刚沐浴完毕,身上还穿着浴袍,领口微微敞开着,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这会儿应是女人最为妩媚的时刻,可贺楚慎竟然无动于衷。 沈鸢也急忙的跑进房间,随即打开门,正巧就看到贺楚慎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穿着褐色的衬衫,袖子挽起来,露出了精壮的手臂,右手手腕处带着一块百达翡丽。那衬衫的扣子解到第三颗,领口微微敞开。 沈鸢的心忍不住一窒,差点儿就要跳到心口了。 贺楚慎侧手带上门,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沈鸢衣衫不整的出来,微微蹙眉。 沈鸢自然也看到了贺楚慎脸上那表情,不过她自动忽视了,“楚慎,你回来了?” 她温柔的声音几乎能滴出水,柔柔弱弱的,更像是贤惠的妻子在等候久不归家的丈夫似的。沈鸢低着头,娇羞的看着他。 贺楚慎眼底露出一抹嫌恶,却又及时的掩去。微微点头,“嗯,刚回来。” 他正要走,沈鸢叫住他。 “楚慎。” 贺楚慎顿住脚步,没有回身。 沈鸢站定在贺楚慎的身后,双手绞在一起,骨节都泛白了,才缓缓开口,“那个……很高兴你能回来,我……” 贺楚慎转身,“是吗?” 听到他似笑非笑的声音,沈鸢错愕的抬头,咬着下唇,点头。 贺楚慎嘴角始终都噙着一抹笑,他掩去了眼底的真实情绪,只淡淡的扫过她的脸,白皙的皮肤,姣好的身材,的确是能够引诱一大帮男人犯罪,她也的确是有那个资本。 “我以为,你应该是不希望我回来的。” “没有,不,我没有这样想。” 沈鸢急急的否认,脸上惊现了一抹红晕。 贺楚慎唇角一勾,露出一道邪魅的笑,摄人心魄。沈鸢怔怔的站在原地,眸光却是被他的笑给吸了进去。 第191章 撒网 “是吗?那就好,我们,来日方长。” 贺楚慎转身下楼,留下沈鸢还呆呆愣愣的停留在原地,思及贺楚慎方才的那一番话。沈鸢眼眸闪着光亮,面泛红光。 贺楚慎却是在转身之后,眼眸里折射出淡淡的嫌恶。 …… “先生,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最新一天的动态,沈鸢去了医院好几次。皆是因为苏岑手里的那张转让书,然而每次都没有得逞。 向东派了一拨人专门跟踪沈鸢,发现她除了去医院跟西岸口之外,最近还多了一项活动。 裴远珩倒是来了兴致,翻看了沈鸢最近的行踪,笑得有些诡异莫测,看的身边的向东有些胆战心惊的。 “贺楚慎也知道了上次的车祸?” “是,他也派了人跟踪沈鸢,也在调查,按照您的吩咐,透了一些信息给他。” 裴远珩点头,适逢外面在下雨,落了满院子的雨。湿哒哒的。端看着沈黎从花房里走出来,饶是穿了雨鞋,可裤子上还是沾了泥。 撩过一缕长发别在耳后,沈黎将小锄头放在一边,换了鞋子进门。裴远珩看不到了,才收回视线。摸着那薄薄的纸张,指腹磨蹭着。 向东顺着裴远珩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那雨幕,并没有看到雨幕中那道妙曼的身姿。 “尽量多把一些信息透露给他,顺道再查查三年前在凯悦酒店的始末。” 他总觉得事情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单凭当年沈黎结婚那件事,贺楚慎根本不用离开。除非是还有事情发生,不然依着贺楚慎那样的人,断然不会轻易的离开。 贺楚慎心思缜密,若是能借了他的手去除掉沈鸢,要比他自己动手来的快些,也简单些。 裴远珩的这番考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由贺楚慎动手的确是比他动手要来的好,他的考量是长远的,有见地的。 向东点点头,“对了,闵先生已经到了美国。” “嗯。” “他这么急着回去,那嫂子的母亲这边?” “我自有安排,放心吧。” “你们说谁回去了?” 沈黎推开书房的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热茶,走进来。递给向东一杯,又给裴远珩一杯。 “原是想今天要你陪我去看看婚纱的。”微微叹了口气,外面的天气还真是多变。 “入秋了,身子多注意一些,今天去不了,下去再去吧。” 昨夜她就吵闹着今天要去看,婚礼的事情也提上了议程,婚纱她还是要自己料理,挑选样式,再去做,现在开始看也不早了。 “嗯。”沈黎点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向东,淡淡的笑了笑。“你们在谈什么?谁回去了?” “闵习。”裴远珩先了向东一步,“美国有些事情,所以先回去了。” “那我母亲。” 裴远珩看了一眼向东。池乐以划。 “先生,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嗯。”裴远珩点头。 “唉,外面在下雨呢,再等等。”沈黎瞪了裴远珩一眼,谁知向东还是要走。 等到向东走了,沈黎才忍不住翻白眼,“这么大的雨,你让他现在回去,给你这老板做事,可真是倒霉。” 裴远珩摸着下巴淡淡一笑,伸手招呼她,“过来。” 沈黎虽然不满他这样子,可还是乖乖的走过去。被裴远珩一把拉扯进怀里坐好。 “我要做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他还留在这里,合适吗?” 语罢,那薄唇便撷取了她的那一抹芬芳。 沈黎心里暗叫不好,可还是给他得逞了。原本还稍有的矜持便尽数被他的吻给淹没了。沈黎双手攀上他的脖颈,身子微微侧着,那带着香气的温软的身子贴着他的,看的人心浮气躁。 久久的,两人才松开彼此,微微喘息。 方才衣服上沾了雨露,已经浸湿,这会儿换下了另一套家居服,面上干净清爽,少了一份妩媚,多了一些朝气。 “这个给你瞧瞧。” 裴远珩一只手搂着沈黎的腰,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沈黎。 沈黎坐在他的膝上,双手拆开纸袋,只一眼,便诧异的扭头看他。“这……” 太不可思议了,这东西他怎么拿到手的? “我母亲?” 裴远珩点点头,“有些时候是清醒的。” 沈黎突然就红了眼眶,也不管那手里的文件了,整个人扑了个满怀,紧紧的抱住裴远珩。她下巴枕在他的肩头,轻轻的抽泣。 “你知道吗?我以为,她永远也不会好了。”即使现在只是偶尔清醒,她还是很满足,真的。 裴远珩忍不住叹了口气,那高高抬起的手,最终也没有落在她的背上。 再等等吧,他告诉自己,再等等。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告诉沈黎只会让她担心。“总会好的。” “母亲清醒的时候你不在,向东那边调查说沈鸢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又去找我母亲了?” 沈黎蹙眉,对沈鸢的厌恶又多了一分。原本以为她现在跟贺岑东在一起会安分一些,没想到她还是不肯死心。 “所以我趁着母亲清醒的时候做了这个决定,你不会生气吧?” 沈黎错愕,盯着这份文件,神色有些复杂。 “其实,我不想要这些,这是我母亲的。”这是母亲用她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她并不贪心这些。 “收着吧,暂时还用不着。” “你要知道,这是你母亲的决定,不给你,难道给沈鸢?” 沈黎点头,她也明白事情的利害关系。沈鸢现在就是对她手里的这份东西虎视眈眈,所以才会去找她母亲苏岑。 而母亲现在的病情又不稳定,转让给她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闵先生走了,那我母亲现在怎么办?” 好不容易病情稳定了,她可不想因为沈鸢的再三骚扰而又反复发作。 “这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不必操心了。” 裴远珩做事她放心,也就没有过分的纠结了,“最近名汇的事情也不多,我已经交给袁晨了。” 在管理这方面,袁晨可远远比她要厉害的多,真不愧是跟在裴远珩身边的人。 裴远珩一挑眉,淡笑,还来了兴致,“收服了?” 沈黎洋洋得意的挑眉,换了个姿势,靠在裴远珩的怀里,那手也是一刻都不肯停的在画着圈圈。“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行,就你最厉害了。” 看她讨便宜的模样,直接逗乐了他,拥上来,又在她唇边啄了一口,便抱着她起身往外走。 沈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直接跟那树懒一样,吊在裴远珩的脖子上,红着脸,“干什么,想吓死宝宝啊。” 裴远珩唇角噙着笑,脚下的步子却未曾停下来,听到沈黎这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词儿,微微一挑眉,“宝宝?你?” “怎么样,不行吗?” 沈黎接着攀附在裴远珩脖子上的手,双脚并用,直接爬上了裴远珩的腰间,双腿夹住,扬起那漂亮的小脸蛋,十分傲娇。 “行,我的宝宝。” “既然名汇没什么事情做了,那就去紫悦吧,那边的事情比较多,向东现在也忙不过来。” 紫悦? 沈黎双眸泛着光,“你是说让我去接管紫悦?” “很高兴?这原本就是你的公司。”当初拿下紫悦的时候,他就是用沈黎的名字,所以现在沈黎过去,那也是老板。 “那好,反正我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也好久没见宋子瑜了,对了,我上次收的那个小明星叫啥来着?” “我怎么记得住。” 裴远珩摇头,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大步跨进去。 “唉,门,门要坏了。” “下次换新的。”裴远珩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说。 “好吧。”有钱任性,“那个那部戏不知道怎么样了。” “也快好了吧,这些事情我不清楚,你明天可以问问向东。” 沈黎点头,突然一个激灵,双腿狠狠的一夹,兴奋的抓住裴远珩的肩膀,“老公,那个,沈鸢的告诉,还在吧?” “在,在。”裴远珩咬牙,倒抽一口气。 “嗯,那就好。”沈黎嘿嘿的笑了笑,眼底放着光,在就好。她已经在开始摩拳擦掌了,一定要整死沈鸢那白莲花。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沈黎狐疑的低头,却见裴远珩蹙着眉,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沈黎一抖,直觉不太好。 “嘿嘿,裴先生?老公?” “夫人。”裴远珩咬着牙,对着沈黎一笑,沈黎心里发虚,尤其是某人身体的某处,貌似……“那个,裴先生……啊。” 沈黎话语未落,便一个发懵,两人双双跌落进那温软的大床。外面雨未歇,房内情潮未断。 第192章 管理紫悦 一直折腾到很晚,沈黎是饿醒的,醒来之后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余温不再。沈黎掀开被子,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早已换好。而且身子也很清爽。 朦胧中记起,他一共要了好几次,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而后便是他抱着她进了浴室清理。 思及此,沈黎还是红了脸。起身下了床。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的雨也停下了。裴远珩不在书房,这个点儿……沈黎穿了拖鞋快步下楼,果真是闻到了香味儿。 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门口,裴先生背对着她,腰间系着围裙,饭在电饭煲里,红灯已经跳到了保温。旁边的灶台上,锅里蒸沸腾着,虽然盖子盖着,可还是能闻到香气。 裴远珩的手一直未停下来,也不知道在切着什么。 沈黎就这样靠在门边,眸光未曾离开过裴远珩的身上。静静的。她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只这样看着他。 锅里汤冒着热气儿,咕噜咕噜的,伴随着他收下的刀,这声音倒是好听。 “站了那么久,腿不酸么?” 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正侧着头看她。 沈黎嘿嘿的傻笑,倚着门边看他,“不酸,什么时候好啊。”她好饿。 “还有两个菜。”他回答,按了电饭煲的开关,又看向沈黎。“过来。” “干嘛?” 她可不要进去,“我去看看电视,做好了叫我。” 也不等他开口,沈黎便蹦蹦跳跳的跑开了。裴远珩无奈的摇头,等到沈黎不见了,才回转过身子继续切菜。 两道菜,很快。沈黎正在看某个台的综艺回放,看到小孩儿跟爸爸在做任务,小小的年纪竟然这么贴心,不禁有些感叹。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在看什么呢?” “哝,这个。” 沈黎指着某亲子节目笑着说,电视剧上刚刚放到了那一幕,爸爸跟孩子的互动,让沈黎看了特别有感触。这让她想起了很多童年的往事。那个时候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想。 这是时下最受欢迎的一档亲子类的节目,沈黎曾幻想,要是自己的孩子也像这些孩子一样可爱,她一定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妈妈,绝对不会让孩子生活在一个有阴影的环境下。 裴远珩看了那电视一眼,眸子里有光亮在闪动,淡淡一笑,在沈黎的额前亲吻了一下,“先吃饭吧。” “做好了吗?”这么快? 摸了摸肚子,她还真是有些饿了,不过,那双眼睛却没有离开电视屏幕。裴远珩无奈摇头。“等会儿再看,先吃饭。” “啊,可是……” “先吃饭,听话。” 突然有些严肃的声音打断了沈黎的那点儿小心思,嘟着嘴,有些不满的看着裴远珩。 “老公……” “听话,电视什么时候都能看,要是你胃再出点儿事情,我可就真不管你了。” 裴远珩在小事上还是挺迁就她的,但是在这些大事身上,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妥协。 沈黎垮了肩,有些有气无力的看着裴远珩,试图再做垂死的挣扎,可惜在裴先生这里无效。只能歪着头装死,心里气不过,狠狠的在裴先生的腰间掐了一把。倒是没把他掐痛,那肌肉结实的。 “啊。”沈黎仰天长啸,“你欺负人。” “乖,先吃饭,待会儿我陪你一起看。”亲亲的在沈黎的唇角印上一吻,也不等沈黎反应,直接将她抱起来大步往餐厅里走。 沈黎跟个树袋熊一样整个挂在裴远珩的身上,嘴里还伴着那一声,“嗷嗷。” …… “嫂子,这是您要的资料。” 向东自从昨天晚上接到裴远珩的电话就开始十分的兴奋,知道紫悦的工作现在要全部都交给沈黎,简直差点儿没跪在地上感激涕零。 才回来没多久,明显这里的工作强度要比美国大多。以前是他跟袁晨两个人负责裴远珩的手下的所有事宜,现在倒好,袁晨跟他都分派出去,都还完成不了。 所幸现在沈黎来接手了,这对向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沈黎点点头,翻开了紫悦这一季度的报表,倒是做的挺详细的,跟名汇的账目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一目了然,赏心悦目。 越是往下看,沈黎越是觉得向东不错,更多的是佩服裴远珩,这是打哪儿找来的人啊,这向东跟袁晨两个人的能力直接可以管理一家公司了,这不,紫悦就在向东的管理下,紧紧有条。 “不错嘛,向东,管理的很好啊。” 向东被夸奖了,有些憨憨的摸了摸脑袋。说实话,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夸奖,可却是第一次被沈黎夸奖,这可是先生的妻子啊,被先生的妻子夸奖,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那个,没有,嫂子过奖呢。” 沈黎淡笑,又翻开那资料,“对了,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夏子琪,最近怎么样了?” “跟宋子瑜的那部电影已经杀青了,有宋子瑜打点,夏子琪在剧组里的待遇还算不错。” 这也是让向东都为之惊讶的一件事,这业内的人可都知道,宋子瑜可是出了名的高傲,能让她照顾的人,不是她的心腹就是跟她特别要好的人,而夏子琪这么一个无名无辈的人竟然能得到宋子瑜的青睐,这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光是现在关注夏子琪的媒体可是数不胜数,而这还是夏子琪的第一部作品,所以他们打算趁热打铁,继续推出夏子琪。 “她表现怎么样?”虽然当初是她看上的人,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所了解还是好的。 “这您放心,她的底细我们都查清楚了。” 当初沈黎看上夏子琪后,裴远珩便让向东查了这夏子琪的一些背景。这丫头倒是没什么背景,而且家庭也简单,属于那种小康之家。 这样的人管束起来也是有好处的,她不容易跳槽,而现在紫悦还处于上升期,旗下的艺人并不算多,所以要把握住每一个人。 “那就好,接下来呢?对她有什么规划?” “她现在还算新人,所以剧本那些其实不太好拿,我让小叶带着她去剧组转了转,也算是先熟悉一下导演,多一些人脉。对了,这是我最新为夏子琪拿到的广告。” 向东将广告的资料递给沈黎,“您看看。” “珠宝?” 沈黎倒是显得有些诧异,夏子琪毕竟是新人,现在就能接到珠宝,有些不可思议。 “沐灵?” 沐灵可是裴氏旗下的一个珠宝,虽然是裴氏旗下的公司,但是自成系统,并不真正属于裴氏管理。 而沐灵现在又推出了sp,而夏子琪要接的正是sp这品牌。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据她所知,这sp可是最近才出来的新品牌,沈黎以为就算是要请代言人,那也应该是像宋子瑜这样的大牌明星,这样才能为sp的推出做宣传。 而且现在夏子琪没有什么影响力,所以这代言推出去,沈黎担心观众会不买账。 这也算是一场博弈,要是夏子琪能胜任自然是最好的,双赢,可要是夏子琪给搞砸了,那么sp这个品牌就不可能立足。 “这决定是先生下的,先生自有他的安排。” 沈黎点点头,既然是裴远珩说的,那么她也没什么意见了。 “先生说sp的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爱情也是独一无二的,为了让夏子琪跟珠宝的理念契合,所以紫悦接下来都会主打夏子琪。” “这是要将夏子琪推上一姐的位置了?” “我是有这个打算,而且她潜力不错,我去剧组看过几次,她的演技在新人里面,丝毫不逊色。这部电影要是大爆了,赢的人只会是我们。” “行,先就这样吧。”沈黎从几个剧本里挑了几个来看,又看了看向东给夏子琪拿到的其他的几个代言,都是相当不错的。 “所以,要夏子琪走时尚路线?” 这些代言可都是都市系列的,很显然是要将夏子琪打造成都市女人。这倒是挺符合时下那些女强人的,独立自主,挺有个性。 “您觉得如何?” “你说,要是把宋子瑜也挖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沈黎的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好,不过向东不太认同。“这宋子瑜可是海皇的人。”依着海皇那位主事人,一般是不会轻易放人的,而且宋子瑜现在可是海皇力捧的对象,据说还是海皇那位主事人的人。 “说说而已,而且宋子瑜的合约快到期了,她的去留是个问题。” 要是宋子瑜来紫悦,紫悦必定会大放异彩。 “再看看吧,不过宋子瑜的号召力还是有的。”向东对于宋子瑜的能力是十分认同的,而且商家就爱看她这张脸,所以虽然宋子瑜在业内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但是她的人气却是居高不下。 “对了,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宋子瑜在剧组里可照顾夏子琪。” 也正是因为宋子瑜的照顾,所以夏子琪在剧组十分的吃香,至少没有沈鸢那样的讨厌。而且宋子瑜罩着的人,谁不是礼让三分。 也正是因为宋子瑜的这一举动,夏子琪现在的曝光率可是同期的女艺人要高的多,而且媒体的关注度也是十分高。 “我自有我的办法。”沈黎挑眉,又跟向东交接了一下工作,这才让向东离开。 “小叶,让夏子琪过来一趟。” 沈黎将资料梳理清楚了,最终让夏子琪过来。 夏子琪今天刚刚下了通告回来,一听到说老板要找她,立马就过来了,不过在看到沈黎的那一刻,微微怔愣了。 “您好。” 沈黎很满意夏子琪的态度,指着对面的座椅,“坐吧。” “谢谢。” 夏子琪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虽然一开始看到沈黎十分讶异,不过短短的几十秒就立即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坐下。 “您是我的新老板?” 沈黎唇角一勾,正巧这时小叶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准确来说,我一直都是你老板。” “好了,我让人请你过来可不是谈天的,这个给你,你瞧瞧。”池央岛技。 夏子琪开始还显得局促,不过沈黎的气场稍微收敛了些。夏子琪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份沈黎递过来的资料上,略显吃惊。 “这……是给我的?” 竟然是珠宝代言,这可是多少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对,不过这代言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您有什么要求?” “也没什么,听说你三年前在北京?” 夏子琪一怔,点头,“是有那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 “当时你是坐助理的吧。” “是。”夏子琪点头。 “沈鸢你认识吧?”沈黎问,见到夏子琪微微一怔,“就是你这部电影挤掉的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第193章 唯独不能输了尊严 夏子琪虽然疑惑,也还是点头,“是,当初我刚刚到北京,什么人都还不认识。为了生存,只能先找一份工作,当时是给沈鸢做助理,不过她可能不记得了。” 夏子琪说着,有些激动。甚至能感受到在她身上所受到的屈辱。“可我却永远都记得。”那些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沈鸢陷害别人的。 “有证据吗?” 夏子琪迟疑了一下,点头,“有一些的,您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做点儿什么给自己留一些退路,是不可能存活到现在的。” 沈黎了解,“珠宝代言外加你以后星途平顺,怎么样?” 夏子琪眼里闪着光,不过她这种演员,自然也是能收敛自如的。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我能考虑一下吗?” 沈黎挑眉,微微勾起嘴角,这会儿倒是放下了东西,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夏子琪。 不错,不为名利所动?还是她开的条件不够大? “那你考虑吧,不过时间可不要太长,我向来没那么好的耐性。”沈黎说着,看夏子琪脸色微变,很满意她的表现,“那行,你出去吧。” …… 海天娱乐城 “先生。沈鸢在外面。” 贺楚慎刚好跟人在这里谈事情,宋临城进来,瞧瞧在他耳旁汇报,贺楚慎蹙眉,掩去心底的那抹不悦,往外一看,果然见沈鸢正准备过来。 “她怎么会来?” 这几天贺楚慎住在贺家,难免会被沈鸢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有时候甚至公然的跟踪他。 “抱歉。”贺楚慎跟对座的人微微颔首致歉。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那人看贺楚慎似乎还有事,便没有过多的交谈,等到那人一走,沈鸢也就过来了。 “楚慎,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因为之前贺楚慎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厌恶,而且她也试探过好几次。发现贺楚慎对她的态度不像是以前那样冷漠了,所以她现在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跟过来。 贺楚慎收敛了情绪,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跟几个朋友过来的,看见你在这里,打声招呼。” 她来之前就想好说辞了,而且贺楚慎这种人也不会去关心她的朋友到底是谁。 果然,贺楚慎对她的朋友并不感兴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喝了杯里的酒,看了她一眼。那眸光扫过来的时候,沈鸢娇羞的垂下头,自然是没有看到贺楚慎眼底那嫌恶的表情。 “这些地方。你以后还是少来。” 贺楚慎低低柔柔的声音传来,沈鸢蓦然抬头,眼底闪满了星星,刚想开口,贺楚慎的下一句话便瞬间将她打回原形,“你现在肚子里可怀着岑东的孩子,不要做出有辱贺家名声的事情。” 沈鸢的笑容僵硬在了唇边,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收住,尴尬的看着贺楚慎。一双手死死的绞在面前,骨节泛白。 楚楚可怜的看着贺楚慎,“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贺楚慎蹙眉,目光凌厉的扫过沈鸢,最后停留在她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忽而勾起笑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觉得呢?” 他缓缓靠近,那手捏着她的下巴,凑近了,靠在她耳边轻轻呵气。 沈鸢一个激灵,都红到了后耳根。尤其是跟贺楚慎这样靠近,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当年,若是当年没有沈黎的话,贺楚慎就一定是她的。当年沈黎要是爱的人是贺楚慎,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从沈黎的手上抢走贺楚慎,可偏偏了她看上的是贺岑东那没用的东西。 “我……我。” “呵。” 贺楚慎松开他,那指尖划过她那细致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 不可否认,沈鸢的确是美人坯子,更是比沈黎多了一份女人该有的娇媚与性感。可偏偏了就是这样的人,蛇蝎心肠,越是漂亮心肠就越是歹毒。 “你美丽,性感,万千粉丝拥护,谁敢看不起你?更何况,你还是我贺家的人,你告诉我,谁能看低了你?” 他的声音带着股魅惑的味道,低低的划过她的心尖,惊的沈鸢一颤一颤的,像是经过了云端一样,软软绵绵的,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这样的贺楚慎似乎只有在梦里才见过,美好的太过虚幻了。 “楚慎,我……” “嘘。” 食指放置在她唇边,打断了她的话,细细的摸着她的脸,“就是你这张脸,诱惑了多少人?嗯?” “如今终于如愿跟岑东在一起了,就好好对他。” “可是我,楚慎,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沈鸢急了,好不容易她跟贺楚慎的关系有了些好转,贺楚慎难得跟她说话,可现在他却又要将她推开,原因就是因为她现在是贺岑东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总是要这样的捉弄她? 这个孩子,为什么要来? “心意?你什么心意?”他故意问,凑在她耳边低低的笑。每一道笑容都直击沈鸢的心灵深处,叫嚣着。 忍不住抓住贺楚慎的衣袖,那纤细的手指捏着那咯手的袖口,双眸楚楚可怜的对上他。 “我爱你,楚慎,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是吗?” 那温温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后面,连带着耳边也是。沈鸢忍不住的颤抖,一点一点的被逼到角落里。 她双眸里闪着光,似又带着惊恐,诧异。贺楚慎却一再的靠近,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再到脖子。 沈鸢闭上眼,忍不住嘤咛的一声。贺楚慎眼底一沉,手刚刚要用力,怎料门口响起一阵口哨声。 贺楚慎身子一僵,久久的没有恢复过来。 沈鸢也吓到了,睁开眼,惊吓的看着门口的人。 只见门口倚靠这一名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女人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目光在落在他们身上时,变得有几分深邃。 “苏楠,你……” “哟,这可真是一出好戏啊,年度大戏。” 苏楠呵呵的笑着,“这叔叔跟侄子的准媳妇儿上演肉搏,你们说要是我给录下来然后卖给各大媒体,你们猜猜,我能赚多少?” 宋临城没能拦得住苏楠,被苏楠直接给推开,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酒。 “继续啊,免费的小片儿,还不需要买碟的钱,怎么说我也是赚了。” 苏楠肆无忌惮,目光在落在沈鸢的那一张脸时,变得狠毒。 沈鸢已经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刚想要反击,可以想到贺楚慎还在身边,只能怯懦的缩着脖子往贺楚慎的怀里靠。 从苏楠进来到现在,贺楚慎就没有动过,目光更是没有放在苏楠的身上。 看沈鸢往自己怀里钻,贺楚慎的脸上显现出不悦,却也只能忍耐下来。池央呆号。 “临城,请苏小姐出去。” 贺楚慎的声音里带着极力的克制,可想他现在的心情。不过很显然他情绪再怎么样对于苏楠来说也无所谓。只是再听到了贺楚慎这样的声音以后,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嘲讽,在心底暗骂一句种马。这么多人在这儿,他竟然也会有反应。 “出去干嘛,我不出去。” 宋临城上前来,想要请苏楠走。 不过苏楠是谁啊,在别人眼里,苏楠跟沈黎是一样的,从来都是无法无天。宋临城碍于苏楠,又不能对她动手,只能无奈的看着她。 “苏小姐,请不要为难我。” “为难?” 苏楠呵呵的笑了笑,“我哪里为难你了?这娱乐城你家的啊,姑奶奶我也是来消费的,更何况这里可不是包间儿里,这里可是属于公众地方。” 苏楠啧啧了两声,目光落在贺楚慎的身上,看他完全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是瞎了吗?什么鬼品味? 要是贺楚慎跟别人,任凭是哪个女人,她都无所谓,唯独沈鸢这贱人不行。奶奶个熊的,都怀孕了,还怀的是贺岑东的种,竟然去勾引自家小叔,可真是不要脸。 果真是跟她妈一个样,狐狸精,小三,不要脸的东西。 苏楠也是气了,更是厌恶自己凭什么要生气啊。 贺楚慎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她管得着么?可一想到贺楚慎是跟沈鸢在一起,她就莫名的来火。他可以不要她,看不上她,就是不能跟沈鸢这贱人在一起。 他不是很爱沈黎么,那为什么还要跟专门跟沈黎作对的贱人在一起? “贺楚慎,你既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就光明正大的来,赶我走算什么?呵呵,我还就偏不走了,我倒是要看看这贱人的狐媚功夫到底怎么样,我也好来讨教讨教啊,不然男人见了我就跑不是。” 她说着,放下酒杯靠过去。还真就不要脸的凑到沈鸢的身边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啧啧的赞叹。 抛开沈鸢这贱人的本质不说,她这张脸还是可圈可点的,尤其是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要是她是男人,看到女人这样也会心疼,也会忍不住抱在怀里疼惜。而且这女人还是个演员,演技一流。 “继续啊,我也好像你讨教几招,对了,要收费的是吧、” 苏楠状似了解的点点头,十分豪气的从包里抽出了几张红票子,在沈鸢的眼前晃了晃,“哝,给你,这也算是拜师学艺了,总比买小片儿要好,虽然小片儿很便宜,到底没有亲眼见到。” “……” 宋临城站在门边,已经忍不住了,偷偷在心里给苏楠点了个赞。 沈鸢心里已经气炸了,恨不得立马撕了眼前这小贱人。 苏楠就跟沈黎一样的令人讨厌,每次见到她们俩沈鸢就会被气死。这两个女人就是她的克星,灾难。 若是换做平常,她早已经反击了,可现在贺楚慎在这里,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紧紧的抓住贺楚慎的手臂,双眸里蓄满了泪水,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只是一双委屈的眼看着他。 贺楚慎自然也是看见了沈鸢的模样,苏楠的话他也听得清楚。淡淡的扫了一眼沈鸢,他抿着唇不说话,而后侧身,眸光终于对上了苏楠。 冷冷的,带着淡漠的疏离。他只是那样冷静的看着她,一汪清泉里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就那样直直的贯穿进她的心底,苏楠面色一白,却是突然笑了出来,而那笑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说话,可那一双眼睛却似说了千言万语,只是没有一句是她想要的。 苏楠蓦然就觉得可悲起来,她想要哭,可仅有的尊严让她不得不昂扬起头。 可悲,是她太过可悲了吧。 倏然起身,却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不再看他,转身离去。 她什么都可以输,唯独不能输了尊严。 第194章 婚礼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先生。” 宋临城看苏楠离开,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贺楚慎。却见他目光中一片清明,没有任何的情绪。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宋临城急忙追了出去。 贺楚慎则是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沈鸢从他怀里往外看。看不到苏楠了才收回目光,“楚慎,她,我……对不起。” 她看贺楚慎面色平静,也就将心里的那份危机给掩去了。苏楠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威胁,现在最要紧的是贺楚慎。 贺楚慎收回目光,松开了她,“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他语调平静,已然恢复了正常,就好似方才那个温柔体贴的人不存在似的。身边一空,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冷却了。 沈鸢刚想要抓住他的手,却见贺楚慎那眼神十分冷淡,又缩回了手。“楚慎……” “苏楠有句话说的对,你是岑东的女人,而我是岑东的叔叔,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他说完,便是再也不看她一眼,毫无眷恋的抽身离开,这让沈鸢一下子接受不了这样急转直下的剧情。 她好不容易让贺楚慎对她好了一些,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苏楠,你这贱人! …… 贺楚慎从海天娱乐城出来的时候,宋临城正靠在倬门边抽烟,看到贺楚慎走出来,急忙灭了烟,“先生。” 贺楚慎看了宋临城一眼,宋临城立马了解,“苏小姐已经回去了。我送她上的车。”实际上苏楠是甩手而去,虽然也是上了车,可那差别大了去了。 点点头,宋临城给他打开了门,贺楚慎便再没说话,钻了进去坐好。 “苏小姐今天似乎是跟同事约好了。” “嗯。” 贺楚慎捏捏眉心,似乎没有兴趣知道,宋临城便也没有继续了。 苏楠。 贺楚慎只觉得一阵头疼,每每遇上苏楠他就束手无策,完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或许,让她误会了也好,这样她才能死心,和那个叫江湛的男人在一起,这才是他的幸福。 …… 夜里,裴远珩跟沈黎这夫妻俩因为这婚事的问题忙的不可开交。说好了十一结婚,现在可都快九月了,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了。 裴家跟苏家那边可都是在催促,说是要两人弄不好,干脆就交给他们。 沈黎哪里肯啊,这是她的婚礼,而且是跟裴远珩的婚礼。有了上一次不美好的经历,她想要这一切是尽善尽美的。 这房子倒是不用换,反正这柳园还是裴远珩回国之后才置办的,打哪儿都是新的,家具这些沈黎上次也都换过一次了,这些都不用。 现在唯一为难的是婚礼的事宜,邀请一些什么人。在哪里举办,办成什么样的,流程怎么样,这一切都还没有定下来。沈黎的礼服也还要订做。 这样一算下来,他们还真的一件事都没有办成,手忙脚乱的。 这不,沈黎从晚上下载了许许多多的婚礼,甚至还进了人家的事务所去打探的。 裴先生在书房里忙工作,她就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这些东西,没几分钟就叫一次裴先生,参考参考这个,谈论谈论那个的,这一个晚上下来,是这边也没做到什么,那边也没顾上。 裴远珩索性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过去陪着沈黎一起看。 “你说这个怎么样?”沈黎十分兴奋,“你看,做西式的婚礼,我想去国外,然后在庄园里,就宴请一些亲朋好友,人数也不多,自己高兴就成。” 沈黎小时候看电视电影,每次看到国外的那些庄园就觉得很好看。幻想着有一天也能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 “那你是喜欢什么样的庄园?” “欧洲的吧,其实美国的农场也不错,西部那边。” 沈黎想过了,欧洲跟美国那边都不错,不过裴远珩曾经待过美国,对于那边应该是很熟悉,所以去美国应该挺方便。 “嗯,那欧洲?意大利还是英国?或者法国?” 这些地方都比较浪漫,他以为她应该会喜欢。 “美国的西部农场怎么样?”沈黎笑了笑,头在裴先生的怀里蹭了蹭,整个人就坐在地上,身上靠在裴先生的身上。 “起来。”裴远珩微微蹙眉,“天亮了,也不怕凉。” 沈黎嘿嘿的笑了两声,起身直接坐在裴先生的腿上,半个身子都挂在了裴先生的身上,自己则是拿着那一大堆的纸张翻来覆去的看。 “我听向东说,你们一直都是在洛杉矶这边?” “西部那边也去。”裴远珩挑眉,“你倒是打探的清清楚楚。” “那是当然。”沈黎傲娇的扬起下巴,冲着裴先生眨眨眼,“自然是要了解清楚的。” “就暂时这样吧,去美国的西部农场。”她一锤定音,末了才状似无辜的眨眨眼,“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裴远珩耸耸肩,“你这都决定好了,才来问我的意见?”无奈的摇头失笑,在她颊边印上一吻。“说说看中式的婚礼打算怎么办?” 中式的婚礼才是重头,毕竟都是中国人,而且依着裴家跟苏家在榕城的地位,这婚礼无论如何也是免不了俗的。裴家跟苏家也是书香世家,守着这老祖宗的规矩。 沈黎点点头,单手放置在唇边若有所思。西式的婚礼还好办,这中式的还真是不好办。按照中国的风土人情,这两家的威望,想要往小了去办那也是不能的。 “这个还真是头疼,依着外公的意思,他是想按照古代嫁娶那样,可你不觉得太麻烦了吗?” 沈黎虽然喜欢中式的婚礼,也喜欢中国古代的那些服装,但是却认为那些礼节太繁琐了,听说古代皇帝结婚,那可是折腾死人。 “这一生就这么一次,老人家想要往浓重了去办,那也是情有可原。”裴远珩倒是挺能礼节的,最重要的是能把沈黎娶回家,什么都无所谓。 “嘿嘿。”也不知沈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儿,倚靠在裴远珩的身上摇摇晃晃的。得亏了裴先生身子好,手脚利索,将某个多动儿护在怀里。 “想到什么了?” “我们也弄个古代帝王娶妻怎么样?” 裴远珩蹙眉。 “不喜欢么?”池央乐弟。 “你是希望我再从偏门迎了妃嫔?” “你敢。” 使劲儿掐了一把裴先生的腰间,沈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敢,我阉了你。” 裴远珩倒抽了一口气,差点儿没松了手把某人给摔下去,这小丫头片子,力气倒是不小,“夫人,你这野蛮的性子可真得改一改了。” “野蛮?改?”沈黎双手环住某人的脖子,吊着他,“我干嘛要改,又不是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我这都已经是妇女了,妇女,已经嫁出去了,还怕什么。” 她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傲娇的小眼神儿,还真是深得他的欢心。 “莫不是你嫌弃我了?” “哪儿敢啊。”他喜欢还来不及,哪里来的嫌弃,“好好好,是为夫说错话了,来,我们继续。” 在她唇边吻了吻,裴远珩主动翻开了那些册子,还真是认真的看起了中式婚礼的流程。 “裴先生,你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你喜欢什么样的?” “来来来,这里,都在这里呢。” 沈黎一高兴,松开裴远珩的手,蹦蹦哒哒的跳到电脑前面,将那些图片给打印了出来递给裴远珩看。 “我个人比较喜欢汉服,你瞧瞧,是不是很好看?” 大红色的袍子,看着都喜庆。 “还有这个,这个也不错。”似乎是唐朝的装束,也的确挺不错的,不过裴远珩不喜欢,直接给否定了,“露太多,不好。” “那这个呢?蒙古族的衣服也挺好……”沈黎歪着脑袋,有些头疼,“我还是觉得汉服挺好。” “那就汉服吧,到时候去尚品轩里瞧瞧去,那里的师傅工艺不错,若是定了,现下就要开始做了。” 这做古装可跟现代这些衣服不能比,手工繁琐,精益求精。十一结婚,现下做都有些赶了。 “那好,我明天去瞧瞧款式,定下来了就去尚品轩瞧瞧。” “嗯。”裴远珩点点头,真想要开口,那边手机却响了起来,松开沈黎,起身走过去。 “先生。” “什么事?” 是向东来的电话。 “夏子琪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办好了。” “嗯,那你看着办吧,明天,最多后天,我要看见结果。” 裴远珩倒是没什么表情,沈黎走过来,“向东?” “嗯,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这边裴远珩刚刚挂了电话,那边沈黎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倒是巧了,沈黎笑了笑,拿起电话,眸光一闪。 “你好。” “沈小姐,是我,夏子琪。” “嗯,我知道。”沈黎点点头,看了裴远珩一眼,发现他又低下头去专注工作了,这才继续说,“找我有事?” “您上次说的事情,我答应您。” 第195章 切莫辜负这良辰美景 答应了? “什么事?” “沈小姐,您……” “呵。”沈黎轻笑,“我知道了,既然你答应了,那么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反悔。” “那您什么时候要?” 夏子琪不由的松了口气。她之所以一直吊着沈黎,不过是想得到沈黎的重视,毕竟她在华夏一直没有地位,海皇那边又看不上她,现在就只能靠着紫悦了。她已经打听清楚了。虽然紫悦的规模不是很大,可是它背后的投资人背景却很惊人。 可她显然想错了,沈黎跟别人不一样,所以在她晾了沈黎几天之后,发现了不妥之处。沈黎竟然想要挖海皇的墙角,这意味着她在紫悦的地位将要不保。 “不急,明天再给我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收了线,沈黎笑意涔涔的看着更在忙碌的裴先生,“裴先生,我刚刚又做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 “哦?” 裴远珩手里的笔顿了一下,并未抬起头来,“什么事?” “不告诉你。这是个秘密。”沈黎眨眨眼,在裴远珩的脸上印上一吻,“你说,你要给什么奖励给我?” “你要奖励?是给我做了什么吗?”他挑眉,索性将沈黎自此拥入怀中,阻止她进一步的乱动。 沈黎挣扎了几下,奈何裴先生拥得太紧了,根本挣脱不了,沈黎只能叹了口气,“为何男女之间的悬殊这么大?真不公平。” 裴先生不置可否,沈黎忍不住了,在他身上敲敲打打的。“我说,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先看看你想要什么。” 裴远珩想了一下,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答案。沈黎歪着脑袋,嘿嘿的笑了笑,“很简单的,我要吃臭豆腐,要你陪我吃。” “……” 裴远珩的脸果然臭的不得了,不过沈黎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狐疑道,“怎么了?” “换一个。” 裴远珩的眉头几乎都要拧在一起了,下意识的对这样东西产生了排斥。 他不懂,这么一好好的姑娘,什么不喜欢吃,竟然每次都嚷嚷着要吃臭豆腐。天知道,他这辈子最讨厌的食物之一。就是这臭豆腐,第二样就是…… “那我要你陪我一起吃榴莲。” “……” 裴远珩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只死死的盯着沈黎,像是看怪物一样。 “再换一样。” “不要。” 沈黎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我就要吃臭豆腐,我就要吃榴莲。” “别闹。” “我没闹,你到底要不要吃?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吃臭豆腐,二是吃榴莲,三是两个都吃。” “不是说两个选择吗?”他忍不住挑剔,沈黎双手叉腰,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几个选择我说了算。要是你不选,那就两个都吃。” 这还真是霸气侧漏的选择啊。 裴先生无奈的叹口气,“你吃,我看着你行吗?” “不行,坚决不行,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不许反驳,走了,时间也不早了,睡觉睡觉。” 沈黎噼里啪啦的就说了一大堆,反正就是不给裴远珩说话的余地。 这边话语刚落,沈黎却惊呼出声,整个人都被裴远珩举了起来。他原本就十分高大,现在站起来,将她举起,绕了一个圈儿,直接将沈黎放置在书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沈黎心惊,想要逃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你,你想干嘛?” 双手环抱着胸,沈黎谨慎的看着裴远珩。 这男人笑的一连奸诈的模样,而且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欲望她不是没有看见。只是在这个地方…… 沈黎四下打量了一番,在心里确定了一下,这并不是一个最佳的地点。 “呵呵,裴先生,很晚了,我们睡觉,睡觉。” “的确挺晚了,是该睡觉了,夫人。” 裴远珩附和沈黎的话,突然一靠近,那唇瓣便撷取了那一抹芬芳。 温软的朱唇,带着些微凉的气息。她唇上涂了一层淡淡的彩蜜,十分的清香可口。忍不住轻轻的咬了一口,沈黎浑身一激灵,双手紧紧的抓住裴远珩的衣袖。 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呈包围状将她圈在怀中,微微俯着身子,那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了一小节精壮的肌理。 沈黎有些忐忑的往后缩,整个人都要倒下去了,所幸裴远珩手快,一只手紧紧的钳制住了她纤细的腰身。沈黎又是一抖,有些羞耻的嘤咛出声,脸色也微微泛着红光,在这略带古色的书房内,尤其显得诱人。 两人拥吻着,那唇捧着唇,一簇就走,便是再也舍不得放开了。彼此之间就只剩下那凌乱的喘息声。 情欲逐渐高涨,沈黎双手攀附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吊在裴远珩的身上。而他也有些急不可耐,那手急切的在她身子上搜寻着,所到之处,皆是着了火。 “嗯,别……别在这里。” 就在裴远珩的手伸进衣内的那一刻,沈黎打断了他,那纤细的手握住他的,脸上情潮涌动,却努力克制住了,“我们回,回房,别在这里。” 她说的娇羞,暗暗垂下头,他却用额头抵住她的,迫使她抬起头来,两人视线相撞,她便是看到了他满面春风,“夫人,今天来些刺激的,嗯?” 他说着,便是一把将她抱起,另一只手直接一扫,便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别……” 沈黎开口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又被裴远珩放在了桌面上,这回可不是坐着,而是平躺。只见他俯下身子,那手也十分利索的解开了两人的束缚,欺身而上。 “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切莫辜负这良辰美景。” ……池丰岛划。 一夜折腾,两人是到了后半夜才回到房间休息。沈黎是累极了,等到第二天醒来却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所幸的是她现在不用去裴氏跟名汇,迟到了也无所谓。 慢悠悠的下了楼,本以为裴远珩已经走了,却没想到他还坐在餐厅里在翻看报纸,面前的早餐显然还未曾动过。 听到声响,裴远珩卷起了报纸,侧头看她,“起了?” “嗯。” 沈黎淡淡的应了一声,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吃早餐吧,待会儿我送你去公司。” 沈黎点点头,早餐一看就很合胃口,中式早餐,温温热热的,暖胃。 沈黎曾经说过,不太喜欢一大早起来就吃那些冷冰冰的食物,所以早上她一定不要吃面包之类的东西。 所以基本上每天的早餐裴远珩都会变着花样的来,今天的紫米粥,还有蒸好的馒头,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裴远珩吃东西的时候不太喜欢发出声音,所以中途两人是没有什么交流的。等到两人都吃好了,沈黎才觉得奇怪。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公司没什么事情,跟客户约好了十点钟在外面会谈。” 这也算是解释了他为何到了现在还在家里的原因。 沈黎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公司?” “你不是跟夏子琪约好了吗?” 对哦,沈黎差点儿就忘了今天跟夏子琪还有事情需要谈谈。 “你要送我去紫悦?” 这倒是稀奇了,若是两人同时出现在紫悦,势必是要引起一番骚动。 拿了纸巾擦拭了嘴角,裴远珩动作十分优雅的将餐具收好,才淡淡的看了沈黎一眼。 “你车子不是还没换吗?” 上次那车子被撞的有点儿惨不忍睹,虽然人没怎么受伤,但是那车子的确是不能再用了。最近都没有时间,也就没有带着她去挑选车子。 “过几天抽个时间去选一辆车子,这回可说好了,别再选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他可没忘记上次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凡是那车子的性能好那么一点儿,他们也不至于被追赶的那么厉害。 不过沈黎的车技还是值得赞扬的,就凭着那辆破车,竟然也能甩开那群追逐的人,还有贺岑东的那辆法拉利。 “到时候再说吧。”沈黎对车也没那么多讲究,“走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夫妻俩一同上了车,裴远珩直接将沈黎载到了目的地,看着沈黎上了楼,这才倒了车离开。 沈黎一出现在紫悦,立刻就引起了骚动。 上次她过来并没有几个人瞧见,可这次她是正大光明的进来的,而且平时跟在向东身边的小叶竟然叫沈黎沈总,这可让紫悦的所有员工都沸腾了。 大家都在猜测紫悦的老板到底是谁,只知道向东暂为代理,却没想到紫悦的幕后老板竟然会是沈黎,这个在榕城算得上是声名狼藉的女人。 “沈总,夏子琪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您看?” 沈黎顿了一下,看向身后的人,“你是小叶?” “是的,沈总。” 沈黎点点头,“嗯,叫我沈姐就可以了。” “对了,你让夏子琪来我办公室,另外泡两杯茶,普洱有吗?”沈黎放下了手里的包,拉开椅子,看了一眼小叶。 小叶急忙点头,“有的,刚刚准备的。”向先生临走之前特意交代的,沈黎很喜欢喝普洱。 “嗯,下去吧。” 等小叶离开,沈黎才坐下,翻开了最近的娱乐八卦。 “叩叩。” “进来。” 夏子琪推开了门进来,看到沈黎后微微颔首,“沈总,这是您要的东西。” 第196章 是有人要陷害我 沈黎接过来,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直接扔到桌上。这让夏子琪有些错愕,她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要得到的东西,竟然如此随意? 沈黎冲着夏子琪笑了笑,拿了合同出来递给夏子琪。“签了这个,我能保证紫悦今后最好的资源都是你的。” 夏子琪接过来一看,略显诧异,手里的合同正是她的签约合同,不过这次的跟上次的不太一样。上次她签的可是十分苛刻的条件。因为她前东家的关系。夏子琪一度觉得紫悦并不能够捧红她。紫悦多少要顾忌一下华夏,不过现在看来,沈黎是真的想要捧红她了。 “十年?” “不愿意?” “没有,我需要再看看。”夏子琪有些为难,一般的合约都是三到五年,而沈黎直接给她十年的合同,这就表示她最少这十年的时间里是属于紫悦的。 十年的时间太长了,中间的变数更是不可预估。她现在也算不得年轻了,所以每走一步都要十分谨慎。 “你别急,先看看我给你的经纪人跟团队。” 沈黎看夏子琪那模样也知道她的顾虑。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捧夏子琪,自然是把最好的都给她。 夏子琪翻看完合同,抿着唇思考了半晌,才最终点头,“好。我签,不过沈总,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 “我把这些东西给您,您能替我保密吗?” 她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不想就这么毁了。 沈黎莞尔,勾起唇角,她还以为我什么要求呢,“放心吧,我要这些东西自然有我的用出,不会抖出你的,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 有了沈黎的保证,夏子琪也放下了戒备之心,十分爽快的签了合同。 夏子琪给的这份资料可真是全,比起她上次跟裴远珩调查的那些还要全面,把沈鸢这几年在外面所做的事情都保罗了,看来夏子琪这女人也不简单。 “沈姐。您找我?” 小叶被沈黎叫进来,沈黎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她。 “明天我要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看到这些东西,至于你怎么做,我无所谓,我只要看到结果。” 小叶只看了一眼,便了解的点头,“我知道了。” …… 不得不承认,这小叶也是个聪明人,第二天大视频网站和社交网络平台,全是关于某个隐匿了几个月之久的女明星的前尘往事,甚至连细节都有。而且从曝光的视频来看,能很轻易的看出事件与当事人。 一时之间。微博成为了最为热议的平台,传闻s小姐现在傍上了大款而退隐。前段时间才有狗仔拍到s小姐一个人出入娱乐城。 网友们犀利的发现,这s小姐的所有一切都与前不久刚刚闹出事情的某个沈姓女明星一样,所以网友们一致认定这位s小姐就是某个刚刚退隐的女明星。 而当事人却对这些全然不知,在贺家休养,每天都过的有滋有味的。最近还一直研究跟踪贺楚慎。很显然她还不知道,有一场暴风雨正等着她。 “丢人,丢人,简直是丢人。”贺连山一大早就从管家那里看到污浊邋遢的东西,简直就是脏了眼。 这原本还念着她怀了贺家的种,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罢了,可没想到这女人远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可怕。 饶是一个男人,也断然不会做出这么些污浊的事情,没想到这女人还做全了。 裴远晴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从地上捡起这报纸,大大小小的报道让裴远晴也忍不住唏嘘。可这人是她当初力保的,就算是为了她肚子里贺岑东的孩子,她也要护着这沈鸢。 “父亲,这……这也是之前的事情了,您看,人孰无过。” “哼,以前的事情了?人孰无过?”贺连山冷冷的哼了哼,那一双深陷的眼眸且犀利无比,凌厉的扫过裴远晴。 “亏你还是裴家出来的人,大是大非面前也分辨不清吗?” “你看看这些图,这些照片,分明就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海天娱乐城,竟然去那样的地方。” 裴远晴一看,还真是最近的这段时间的照片,心不免往下沉。 她对沈鸢一直都是不满意的,在这个时候保她也不过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她现在都已经很岑东在一起了,却还是出入这些地方,那就另当别论了。 “父亲把这些事情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 不能让其他房的人抢先了,不然她在贺家就难做了。 贺连山也知道裴远晴的心思,摆摆手,直接让她自己去做,要到时候她真的做不了,他自然会出手。 “孩子贺家要,这人,绝对不会要。” “我知道分寸,父亲放心。” 裴远晴从老爷子房间里出来,简直气疯了。她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这女人却水性杨花。 刚刚那照片里分明看到了沈鸢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照片,姿势暧昧,她还怀着孩子呢,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大夫人。” 裴远晴气冲冲的到了二楼,也不顾佣人的叫唤,直接到了沈鸢的门口,一把推开房门。 里面的人显然没有没有料到,惊呼出声,可还来不及反应,巴掌声便取代了惊呼。 沈鸢怔怔的站在原地,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不请自来的,“你……” “贱人,果真是个下贱胚子。” 裴远晴冰冷的声音贯穿了沈鸢的心脏,尤其是她刚刚说的话,这让沈鸢不禁蹙起了眉头。她跟裴远晴的关系虽然不好,可裴远晴多多少少会看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面上而对她好,可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打了她。 “夫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一巴掌可不轻,扇的她耳朵一阵一阵的疼。 “做错了什么?” 裴远晴冷冷的扫过沈鸢,看着她,将手里的报纸直接甩到沈鸢的脸上。一瞬间,刷刷的声音,报纸飞了满天。 沈鸢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裴远晴,蹲下身子看那落了满地的报纸,特别是看了那醒目的标题,浑身颤抖。 “这……这,夫人,这是污蔑,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她以前不是做的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为什么现在突然会爆出来了? 陷害你?那你告诉我,都是谁要陷害你。” “沈黎,一定是沈黎。”除了她这世上没别人了。 裴远晴眼眸一暗,看向沈鸢时又多了一份嫌恶。竟然还怪到沈黎的头上来了?也不想想沈黎的背后到底是谁,要对付沈鸢需要用这样的手段吗? 沈黎显示是裴家的人,裴远晴也是,自然是护着沈黎了,更重要的是,沈黎现在是裴远珩的妻子,就这一点,要说沈黎陷害她,那是不可能的。 “我看你是不知悔改,沈黎好歹也是你妹妹,你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她可没对你怎么样。”庄大农划。 虽然外人怎么传沈黎,可裴远晴还是对沈黎有些了解的。 当年她嫁给贺岑东,受尽了委屈,却从来不肯说出来。而且沈黎在工作上聪明能干,就算是面对贺岑东在外面的女人,她也是能屈能伸。她的心,多少是向着沈黎的。 “夫人,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您都不肯相信,可我还是要告诉您,沈黎可跟表面上看到的那些不一样,她……她现在抢了我父亲的位置,还暗地里收了名汇的股票,她把我父亲气的住院,这些可都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想起这些,沈鸢还气的牙痒痒的,沈黎竟然能不动声色的做了这么多事情,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可想而知沈黎的心机到底是有多深沉了。 “可据我所知,名汇原本就是沈黎她母亲苏岑的,你父亲霸占了她母亲留给她的股份给你,她现在正大光明的收购股票,怎么能说她有心机?” “夫人,您……” “而且你父亲的病由来已久,会发病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夫人。” 沈鸢双手紧握,完全没有想到裴远晴会这样帮着沈黎。这沈黎究竟是有何德何能,所有的人都帮着她。 “你走吧,贺家留不得你。” “您说什么?” 沈鸢起身,不可置信。“我肚子里还怀着岑东的孩子,您怎么能因为这些报道就全都怪罪在我身上?这对我不公平。” “不公平?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想过以后吗?你既然决定了要跟着岑东,那么你告诉我,你最近频繁出现在这些地方是做什么?还有,这照片上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裴远晴就来气,敢情她儿子竟然被她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简直把贺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这……我。” 那些照片都是在各大声色场所,可那照片上的人她却不尽然都认识。只是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是……贺楚慎的。 她最近都是跟着贺楚慎的,然后巧遇。可这些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你什么?别告诉我这照片里的人不是你。” 裴远晴本身就十分厌恶这些不知检点的女人,对沈鸢的容忍度根本就是零。 “我……”不能说,要是说出贺楚慎,那么她就真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我只是去见朋友,这照片上的男人我不认识。” 第197章 裴先生的心思 “不管你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总之你不能留在贺家了。张嫂。” 门外候着的佣人急忙进来,“夫人,您叫我?” “替沈小姐收拾行李。请她离开。” 裴远晴的话很强势,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丝毫不留情面。 沈鸢想要阻止,可裴远晴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就守着张嫂收拾。等到张嫂收拾好了。裴远晴又亲自叫司机开车送走沈鸢。 “你就在沈家待着吧,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做决定。” 裴远晴在沈鸢上了车之后只说了这么一句,她现在也不确定了,就算是做了鉴定又怎么样?裴远晴始终放不下心来,若那孩子不是岑东的呢?而且这孩子都三个月了,可沈鸢的肚子却一点儿也没有出现的迹象。 沈鸢被逼着上了车,车子缓慢的驶出贺家,沈鸢才彻底疯了。 欺人太甚了,这贺家欺人太甚,尤其是裴远晴。 这老女人,自己管不住男人,却都怪在女人的身上。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她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而且今天的事情,不会就那么玩了的。今天所受到的耻辱,她一定会在这些人的身上报复回来。 还有沈黎,沈黎。 她现在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喝了她的血。 …… 都说了有人欢喜有人愁,那边当事人发了疯,这边的始作俑者倒是挺开心的。 将花房里的花施了肥,沈黎又拿了剪子去院子里修剪那些花圃里小树的枝桠,前两天的雨露让小树生长的十分的好,郁郁葱葱的,看着倒是越来越赏心悦目了。 这雨水是上天的恩赐,也是馈赠。看到院子里的那些小花小草越来越茂盛了,沈黎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今天休息,这小夫妻俩早晨刚出门去逛了逛,这会儿回来,沈黎便开始拾掇这些花花草草。裴先生则是去了书房。就算是休假,他似乎也有忙不完的工作。 上次市里的那个招标,现在已经进入了后半段的审核了,几家公司竞标,虽然不知道底牌,不过裴远珩倒是挺有把握能拿到的。也不知这是他自大呢,还是夸他能力不错,自信。 裴远珩正在进行最后的核算,书桌上摆放的手机嗡嗡作响。想也没想便接起,这个号码没几个人知道,这会儿也能猜得到是谁打来的。 “什么情况了?” “跟着沈鸢的人说沈鸢现在已经被大小姐请出贺家了,正往沈家去。”庄大双才。 裴远珩顿了一下。暗沉的眼眸里闪现出一丝意味,食指点指着桌面,裴远珩站起身来,靠在窗边看楼下的情形。 沈黎正在修剪树枝,那枝桠冒的也太快了,不过几天的功夫便跑了出来。 裴远珩的眼眸里闪现出了一抹柔和,淡淡一笑,那指尖掠过窗台,上面还有一些水珠,指尖瞬间变沾湿了。 似有心电感应似的,院子里的沈黎这会儿正抬头,便瞧见自家男人站在窗口看着她。沈黎淡淡一笑,伸手摸了一把脸,笑道,“裴先生,怎么样?要下来一起么?一回来就扎进书房,你也不嫌闷得慌。” 裴远珩轻轻浅浅的笑着,挥挥手,“自己玩儿吧。” 沈黎耸耸肩,又继续低下头开始工作。 裴远珩则是收敛了笑意,那抹浅笑还留在唇边,神色却是严肃了几分,“是该回去的。”她现在没有了贺岑东这座靠山,自然不能继续在贺家待着,唯一的去处便是沈家了。 “向东,你猜猜看,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裴远珩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戏谑,倒是有看好戏的意味。 这不禁让电话那头的向东疑惑了,“先生您知道她要做什么?” 裴远珩抿唇,目光始终都是淡淡的,“等着看好戏吧。” 收了线,裴远珩下楼,沈黎这会儿已经忙完了,换了衣服正在楼下的客厅里看电视,还是看的上次那亲子节目。 天气渐渐的凉了,沈黎穿了长的线衣,拖鞋放置在脚边的羊毛毯子上,那一双脚丫子却是盘曲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只马克杯。 似看到了好笑的部分,沈黎大声的笑了出来。裴远珩走过去,十分自然的坐下,一圈儿将沈黎环住拥入了怀中。 唇在她细致的脸上印上一吻,温声呵气,“看什么呢?这么好笑。” 沈黎扭了扭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上次看的那个节目,更新到最新一期了,裴先生,我发现一件事耶。” “什么?” 在她耳边又吻了吻,细细的闻了闻她的发丝,是柠檬的香味,十分清淡的味道,却很好闻。 “我原本以为那些明星或者有钱人家的子女应该或多或少都有些公主病什么的,男孩子也应该十分难搞,不过看了这节目,我发现也不尽然,看来看人看事物都不能只看表面。” “嗯?总算是没白教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出了画外音,沈黎侧头看他。 裴远珩挑眉,锊了一下她的头发,头在沈黎的颈窝里蹭了蹭,又将她圈紧了一分,“沈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沈黎点点头,“总不能一直被动,我也不是那种人家的鞭子一直抽过来,我只会闪躲的人。” 每次都等到沈鸢伸长了手来打她耳光,这样她也防不胜防,倒不如主动出击,这样赢了也也是很漂亮。 “所以说,夫人先前都是白活了么。” “裴远珩,你少拐着弯儿的骂我,我告诉你,虽然你挺厉害的,但是这件事是我自己做的,根本你没什么关系。” 她才不要承认这些都是因为裴远珩,她要向他证明,她就算是跟沈鸢单枪匹马的斗,她也是赢的那个,并不需要裴远珩插手。 裴远珩了解的点头,“是,夫人厉害,我裴远珩的夫人可是能收服了我的,旁的人哪儿都比不上。” 沈黎一听,这才满意。 “哝,奖励你的。” 将马克杯凑到裴远珩的唇边,沈黎嘿嘿的笑了笑。 裴远珩忍不住失笑,就着杯口喝了一口,是橘子水加了蜜糖,好喝倒是好喝,就是太过甜腻了。 “不许吐出来,继续喝。” 又将杯口凑近,直接往裴先生嘴里送。直到看到杯子见了底,沈黎才满意的收回来。 “不过沈鸢可不是那种被动挨打的人,她肯定还有别的招数。” 虽然这件事对沈鸢有很大的影响,可她现在毕竟已经退出娱乐圈了,所以影响也只是暂时的。 “你在这儿等会。” 在沈黎的唇边轻轻啄了一口,裴远珩起身,沈黎一下子拉住了他,“你去哪儿啊。” 她这会儿却是才看清楚,裴远珩也穿了线衣,倒是跟她身上的这件十分的相衬,尤其是裴远珩的身材十分的好,跟模特一样的身材,简直就是衣架子。 这件十分普通的线衣穿在他身上,恰到好处的显露了他的身材,衬的十分的妥帖。 指腹在她手背蹭了蹭,才淡笑,“上楼拿样东西给你。” “我同你一起去吧。” 放下马克杯,沈黎直接站在沙发上,一个跳跃便跃上了裴远珩的身上。 裴远珩及时接住,饶是这样他还是往后退了两步缓冲。将怀里的人儿搂紧,便是向挂着树袋熊一般的上了楼。 沈黎好奇裴远珩说的东西,在他身上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裴先生,是什么东西,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有点儿耐心。” 裴远珩有些哭笑不得,又怕她从身上掉下来,只能反手,打横了将沈黎包起来,大步的跨进了书房。 将沈黎放下来,从抽屉里拿了一盘光碟给沈黎。 沈黎狐疑,“这是什么?” “对你有利的东西。” “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沈黎虽然好奇,不过动作更快,直接将光碟放进了光驱里,电脑播放里画面。 不一会儿便传来沈黎的惊呼声,简直不可置信。 “这……” 上面有清晰的时间,地点,人物。 这分明就是上次在郊外仓库里的视频,里面的主人公便是沈鸢跟许强。 沈黎捂住嘴,关了视频,“这个……沈鸢跟许强可是兄妹啊。” 裴远珩挑眉,“那又怎样?” “等等。”沈黎眉头紧蹙,“这视频的时间,那沈鸢肚子里的孩子……” 裴远珩点头,也坐实了沈黎的猜想。不过这个结果对于沈黎来说显然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就算在她眼里沈鸢再怎么下贱,可也不会做出这样有悖伦常的事情,这让沈黎很难接受。 “那贺岑东他……” “东西我给你了,要怎么做就看你了。” 尽管这对贺岑东来说不公平,不过现在说出来好过以后。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 沈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而且这一切好像是裴远珩都已经算好了的。所以才让沈黎觉得有些可怕。 “很久之前。”他也不否认,“有些事情我原本是不想让你插足进来,不过你总是需要成长,岑东也是。” “可这对贺岑东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 第一个孩子不是他的,那个时候他便失望了一次,也让贺家蒙羞了一次,这次这孩子还不是他的,裴远晴开始还将沈鸢接进了贺家老宅,这对裴远晴来说也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相信我,他现在知道还不会太痛苦,或者会解脱也不一定。” “他……” “沈黎,你不是孩子了,他也不是,这世界上的事情,很多都是身不由己,你只能让自己面对,然后更强大。” 第198章 你值得我相信吗 “我明白你说的。”沈黎点点头,之前她之所以一直被沈鸢压制,就是因为她太过软弱了,被沈鸢掐住了命脉,所以她才一步步被沈鸢逼到了这样的地步。“那这个怎么办?” “匿名寄给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鸢这两天会有行动,我们要赶在她前面让岑东了解到一些真相。” “好,我知道了。” …… 沈鸢是气急败坏的回到沈家的。她完全懵了。好不容易靠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在贺家有了些地位,现在全都功亏一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淑惠刚从医院里照顾沈明权回来,就看见自家女人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妈,我……” “进去再说。” 这沈家的佣人她一点儿都不放心,许淑惠白了一眼那沈家的佣人。那死老太婆还是苏岑的人,当年苏岑那贱人失踪了之后,她有想过要把沈家的佣人全都替换了的,可沈明权却说什么也不肯,这才留着这些老东西碍手碍脚。 “说说怎么回事?” 母女俩关起门来说话,许淑惠一看沈鸢这模样就知道大事不好,还真是。 沈鸢将事情的大致情况都告诉了一遍给许淑惠,才刚说完,许淑惠就结结实实的给了沈鸢一巴掌。直呼沈鸢办事不牢靠。还不懂得挽救。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贺岑东。”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 沈鸢捂着脸,眼泪刷刷的就掉了下来,“他现在还不是废人一个,能帮我什么?” “说你见识短,他现在虽然受伤了,但是他还是贺家的人,只要他护着你,你在贺家的位置就稳了,管那些人做什么?你现在马上去医院,去找贺岑东,把事情都说清楚,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最好的筹码。” “可是我不想去。” 她对贺岑东也没感情,以前也是为了从沈黎身边抢走他来获得胜利的快感,现在沈黎都跟贺岑东离婚了,她一点儿也不想跟贺岑东有任何的牵扯。更何况现在贺岑东对她的态度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告诉你。你还非得跟贺岑东在一起不可,别说你怀了孩子,就算没怀孕,你跟贺楚慎都是不可能。贺楚慎能看上你?” “您怎么就知道他看不上我,他……” 沈鸢话还没说话,又被扇了一个嘴巴子,许淑惠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鸢,“没出息的东西,贺楚慎那也是你能肖想的人?” 那贺楚慎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沈鸢?何况沈鸢还跟贺岑东发生过关系。依着许淑惠对贺楚慎多方面的打探,这人绝对不会受她们的操控。 “你现在立刻收拾好自己去找贺岑东,不然你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妈……” “马上去。” …… 沈鸢是被许淑惠架着去医院的,为了躲避记者的追逐。两人也乔装打扮了一番,不料有些记者还是跟上来,许淑惠为开车引开记者,沈鸢趁着空档进了医院。 贺岑东这次伤的比较严重,到目前为止还是不能下床活动,只能靠着轮椅活动。 因为住院,贺岑东的性情变得有些阴郁,十分排斥人群探访,所以仅有的几个知道他受伤的人也只是来过一两次便不再过来,裴远晴虽然照顾贺岑东,不过贺岑东很排斥,恰巧今天就拒绝了裴远晴的照顾。 此时的病房内,贺岑东安静的坐着,靠在床边,身上架着电脑桌,上面清晰的播放着视频,虽然很模糊,可却能看清楚视频里的人。 腥红了双眼,双手紧紧的抓住床沿的铁杆,咯吱作响。 视频里,两具身子交缠,男女交欢的声音迅速的袭击了他的听觉。而视频里,那女人表情也是极其享受。 时间,地点,人物,一应俱全,还真是一样都不差,手边躺着厚厚的一堆a4纸,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 有心人要让他看到这些,自然是什么都有,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了,但是越是往下面看,就越是心寒,虽说对沈鸢的情谊已经到头了,可现下再看来,当年的他也的确是愚蠢,给沈鸢当枪使了这么多年。 “叩叩。”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沈鸢一进来就哭丧着脸,“岑东,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很聪明,每一次都能利用自己最为软弱的一面让贺岑东来疼惜她,而贺岑东也每一次都吃这一套。不过很显然,这一次似乎并不奏效。 贺岑东冷眼扫过她,面如表情,只是那双眼却是会说话一般,凌厉的让沈鸢闪躲不及。 心口微微一跳,直觉让沈鸢不妙,赶忙上前去,“岑东,你看到报纸了吗?我……” “什么报纸?” 贺岑东蹙眉,还有报纸的事情? 他目光落在沈鸢在身上,发现他还真是可悲到了极点,竟然对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了解。 沈鸢狐疑的看着贺岑东,难道他不知道?那么他现在这副模样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就是,有人诋毁我,然后你母亲相信了,把我赶了出来。岑东,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些事情……那些事情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我真的没有做过。” 沈鸢说的是楚楚可怜的,将自己归类为受害方。 看贺岑东没有什么反应,便上前去,看到他面前放着电脑跟资料,还以为他是在工作。可走近了,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出一些声音是从笔记本里发出来的。 声音不大,方才也是她太过专注其他事情才忽略了这些,这会儿听到那声音,沈鸢心里的惊诧简直无以言表。 他竟然能这么镇定自若的在医院看小片儿,而且在她来了之后竟然还那么的自然。方才的不悦难道是因为她打断了他? 贺岑东也是个男人,在医院住了这么久,没个女人,所以…… 贺岑东看沈鸢凑上来了,不禁冷笑,唇角上扬,带着嘲讽的意味。 索性在沈鸢走到跟前时将笔记本转了个方向,面对着她。沈鸢不明意图,目光在落到那视频上时,脸色丕变,霎时变得苍白。 那分明是在一座废弃的仓库内,虽然很小,光线很暗,可还是能够轻易的认出这视频里的男女主角究竟是谁。 沈鸢浑身颤抖,伸手想要抓着那电脑把这一切都毁掉,可贺岑东的手脚更快,瞬间将笔记本拿走。 “岑东,你听我说……” 沈鸢慌了,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段事情会被记录了下来。到底是谁在作弄她?沈黎吗? 可若是沈黎,这段视频应该很早就放上去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可若不是沈黎,到底还有谁? 贺岑东暗地里观察着沈鸢的表情,心里也就更加清楚了。 只冷冷一笑,推开她靠过来的身子,全身充满了戾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贺岑东就是个傻子,任凭你摆布?还是你觉得你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让我丧失了理智与判断能力了吗?沈鸢,我之所以相信你,是因为我曾经爱过你,而现在,是你亲手把它毁掉了。” “不,岑东,那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沈鸢上前抓住贺岑东的手臂,可最后一丝求情也被贺岑东毫无保留的给挥掉了。 他已经不敢再去相信沈鸢这个女人,不得不承认,她还真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可惜了,他现在不是看客,而是当事人。 “晚了,沈鸢,我们之间结束了,你若是想好聚好散,那么现在马上走,你若是继续纠缠,我也不怕鱼死网破,反正我贺岑东现在已经声名狼藉,不怕再惹上这么一遭。”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而且在榕城的上流社会这圈子里,他的这些事迹怕是早已经传遍了吧,所以也无所谓再多这么一个。 贺岑东的话无疑是给沈鸢当头一棒,非但与她今天来的目的背道而驰,看贺岑东的样子是要与她彻底断干净么?庄双夹巴。 “岑东,求求你了,这些真的都不是我,他们有人故意要陷害我,分开我们,你相信我。我都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怎么可能跟别人在一起来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孩子。” 她不说孩子还好,一说孩子,贺岑东彻底冷了脸,盯着她那平坦的肚子冷笑,“你说你瘦,孩子还看不出来,可沈鸢,我也不是傻子,孩子在你肚子里上个月了吧,怎么会一点儿迹象都没有。” 他厉声质问,沈鸢微微一颤,下意识低下头去,单手抚摸上肚子,“岑东,那是医生说我……” “那你看看这个吧。” 随意的抽出那么几张纸,大力的往沈鸢的脸上挥去。锋利的纸张划过沈鸢的脸,留下了道道血痕。 沈鸢惊呼出声,下意识捂住脸,“贺岑东,你疯了吗?我说了,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 她大声的吼道,发现贺岑东并没有为之所动,看她的眼神反倒是越来越冷了。 沈鸢捂着脸蹲下身子捡起那些纸张,里面的文字赫然跃入视线。那是关于她以前跟现在的所作所为,跟报纸上的事情差不多。而后面还附上了一份dna鉴定和医师的保证书,正是上次许淑惠找的那个医生。 “你……你不相信我?” “你值得我相信吗?” 第199章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趁着我现在还没后悔,马上离开。” 他却是再也不想看她一眼,多看一眼都似在提醒他,他曾经究竟有多么的不堪。 “不,我不走。贺岑东,你以前不是说你爱我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爱?竟然因为别人的诬陷而不相信我,摧毁我们之间的信任。” “爱?”贺岑东冷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你的爱太过奢侈。我给不起。沈鸢,在你欺骗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预料到会有今天的结局,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若不是因为腿脚不方便,贺岑东一定会赶走沈鸢。现在的沈鸢已经跟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沈鸢哪里肯走,现在走了就代表她跟贺岑东真的玩完儿了,虽然她也不喜欢贺岑东,可现在贺岑东的确是唯一能救她的人了。 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反正贺岑东也赶不走她。 贺岑东气结,奈何现在腿脚不方便,肯定奈何不了沈鸢,只能收拾了东西直接闭上眼睡觉。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看到贺岑东这样无视自己,沈鸢差点儿就忍不住想要跑了,可一想到现在外面那么多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想要逃走的冲动被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沈鸢找了张凳子准备坐下来,谁料门口传来声响,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巡房的医生,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正是袁晨。 “你怎么进来的?” 那医生蹙眉看向沈鸢,“现在不是探病时间,谁让你进来的?” 尤其是贺岑东现在在熟睡,那医生对沈鸢的口气也是不太好。因为之前病人明确说过不希望有探访者,就算是有那也是他指定的,而显然沈鸢并不在贺岑东的指定范围之内。 沈鸢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很尴尬,尤其是在贺岑东的面前。原本被贺岑东拒绝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被医生指责,尤其还有外人在。 “我来看我未婚夫还需要你的同意吗?” 沈鸢立马反击,看了一眼那医生身后的袁晨,“倒是她,怎么进来的?” 那医生一时语塞,看了袁晨一眼。袁晨也只是轻扯嘴角,根本就没有把沈鸢放在眼里。 她拿了食盒过来的,绕过医生走过去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这个时候贺岑东其实已经醒过来了。对着袁晨微微颔首,“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袁晨点点头,盛了一碗粥给贺岑东。“您昨天说要郑记的小米粥,我刚刚经过便买来给你了。” 贺岑东对于袁晨的照顾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他现在行动不便,而袁晨的照顾的确是无微不至,更有一个原因是袁晨是沈黎的人,他若是不接受,沈黎恐怕也过意不去。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倒是直接忽略了沈鸢,而那医生看贺岑东对袁晨的态度,也就明白了几分。检查了贺岑东的报告,又等贺岑东吃饱了检查了他的腿。 “贺先生的恢复不错,坚持。” “谢谢。” 贺岑东淡笑,将碗递给袁晨,“麻烦你了袁小姐。” 随后扭头看了一眼沈鸢,沈鸢原本被晾着,心情稍有不爽,尤其是在看到贺岑东对袁晨的态度之后,沈鸢的心情就更差了。 不过这会儿贺岑东看过来,她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脸上刚有些起色,贺岑东就开口,“徐医生,我需要休息了,麻烦你让不相干的人出去吧。” “你……” “这位小姐,麻烦你出去吧。” 沈鸢脸色挂不住,半晌没有动作,她只看着贺岑东,不相信贺岑东现在竟然连这点儿面子都不给了。 “岑东,你真的移情别恋了?” 贺岑东蹙眉,下意识开始排斥,袁晨自然也敲出来了,抿着唇原本是打算坐视不理的。不过这沈鸢也的确是不要脸了,简直比她的面皮还要厚。 “小贺先生先休息一会儿,对了,您上次说的那本书我也帮您带过来了。”她把书给了贺岑东,而后越过那医生走到沈鸢的面前,淡淡一笑。 “沈小姐不介意我们出去聊聊吧?小贺先生现在身子不舒爽,我想您作为她所谓的未婚妻,也应该照顾到小贺先生的情绪才对。”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鸢若是还不肯走,那就是不要脸了。她就算再怎么样,可脸面还是要有的。 冷哼了医生,沈鸢不甘心的转身离开。袁晨也在沈鸢走之后,对着贺岑东微微颔首,也走了出去。 “说吧,找我谈什么。” 没了贺岑东在身边,沈鸢说话也不像先前那样有所顾忌了,直接拿出她原本的面目。 袁晨也不惊讶,冷冷扫了沈鸢一眼,袁晨继续往前走,沈鸢气急败坏的跟上去,刚想开口,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拿着机器就对着沈鸢一阵拍摄。 沈鸢急的跟什么似的,哪里还管得了袁晨说什么,忙着闪躲那些记者,沈鸢四处逃窜,而袁晨则是站在不远处看着沈鸢狼狈的模样淡淡的转身再次进入医院。 贺岑东在病房里并没有睡着,袁晨进来的时候只是见他双眼无神的坐在床头,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微微一愣,难免有些不忍。 贺岑东看到袁晨进来了,收回了心神,“走了?” “嗯。” “你跟她说了什么?”实在很难想象她能跟沈鸢说些什么,而且这来回的时间也太短了。 袁晨只是微微笑着,并没有回答,“医生说您恢复的很快,您现在应该积极正面一些,而不应该受到这些外在事物的影响。” 贺岑东不由的苦笑,两指捏着眉心,有些头疼的道,“我不是圣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自然看不透红尘俗世,也免不了俗。” 这一点儿袁晨倒是认同,走过去倒了杯水递给贺岑东,又给他的枕头垫高了一些,坐下。 “有些事情既然无力去改变,就只能任其发展,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也能改变人的心态。” “所以,你要我听天由命?”贺岑东笑了,有些无奈的意味,“这些东西是沈黎给我的还是裴远珩?” 袁晨迟疑了一下,才看向贺岑东,“有区别吗?” 倒是贺岑东说不出话来了,两人沉默了良久,贺岑东手里的水杯都已经凉透了,他才微微叹了口气。 “你很替沈黎抱不平?” “没有。”袁晨摇头,“她不需要,她也不是那样柔弱的女人。” “你们大概都觉得我活该吧。” 看走眼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看透过沈鸢,在沈鸢编织的世界里还自得其乐。他看不清沈黎,自然也不会了解沈黎。 对于这个问题,袁晨保持缄默。她不是当事人,自然没有发言权。 “我其实很嫉妒夫人,认为她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裴先生,在我心里,裴先生应该配一个惊世绝觉的女人,而不是像她这样声名狼藉的女人。”袁晨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贺岑东,“尤其她曾经还是您的妻子。” “可裴先生喜欢她,不顾一切。我以前不明白,现在其实也不明白,可我知道,沈黎是配得起裴先生的。而且您与夫人也只是过去的事情了,夫人一直在往前走,小贺先生您何苦踟蹰不前?” “她……幸福吗?” 终于,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对沈黎放不下了。 “幸福是什么?”她反问,对待贺岑东始终都是淡淡的笑容。 可她的话却直直的击打进了贺岑东的心里,心口微微一缩,再一次尝试到了何谓心痛的感觉了。 他以前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终究他还是对沈黎动了心,可这一切都晚了。 是啊,幸福是什么? 沈黎跟他在一起时,无止境的争斗,两人哪里有幸福可言。现在的沈黎,应该是幸福的,毕竟裴远珩那样护着她。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告诉裴远珩,我不会打扰她的。” 袁晨摇头失笑,“小贺先生未免也太小看裴先生了,他若是真的担心的话,那就不是裴先生了。” “那倒未必。” 想起那日他同沈黎去吃饭,裴远珩那一副霸道的模样,分明是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 “时间也不早了,小贺先生,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袁晨看时间也不早了,而且她今天来就是因为沈鸢的事情,既然现在已经完成了,她也该走了。 “等一下。”贺岑东叫住她,看着袁晨顿下的背景,“以后,还是不要过来了吧,我的身子自己知道。” 袁晨点点头,“不过我要提醒小贺先生一句话,暂时沉住性子,贺家,迟早都是您的。” “你什么意思?” 贺岑东不解,袁晨却没有再言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只剩下贺岑东愣在原地,久久没有举动。 裴远珩身边的人太可怕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却能将贺家看得透彻,只不过贺家?他们都以为他要的是贺家?庄双鸟技。 扫了一眼桌上的纸张跟电脑,他最终没能让自己狠下心来。 毕竟,那个女人,曾经是他的一整个年少。 第200章 他真的回来了 沈鸢被记者围得水泻不通,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被记者拦着,根本就出不去,更不要说找袁晨的麻烦了。也不知道这些记者是从哪里知道她的消息的,竟然会围在这里等。 “上车。” 突然一辆车过来。停在了马路边上,沈鸢一看司机的模样急忙跳上车,终于摆脱了记者的追逐。擦了一把汗,沈鸢此刻显得格外狼狈。 “谢谢你。” 沈鸢向那司机道了一声谢,却又猛然一震。侧头看向后座。“先生。” “嗯。” 男人微微点头,靠在沙发上,单手点指着膝盖,目光落在沈鸢的脸上,看她这般狼狈,略显不满。 “你太大意了。” 沈鸢抿唇,自然是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她做的不够好,可她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摆了一道,而且还输得这么惨。无论如何,她都不甘心。 “先生教训的是,这次的确是我失算了,可我没想到那些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谁会知道,又跟我过不去?” 这么多年了。她自认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怎么会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上。 “先生,这件事肯定是沈黎抖出去的,除了她就没有人会那么恨我。” “现在不是讨论谁害你,而是你现在应该怎么补救。” 男人沉声道,短暂的沉默后,他才开口,“我让你去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 沈鸢为难的看着男人,“先生,这件事不好办,那苏岑疯疯癫癫的,我上次去找她,她……”想起那次沈鸢就生气,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傻子给耍了。 “她怎么了?” 男人倏然直起身子,目光凌厉的落在沈鸢的脸上,似乎是只要关系到苏岑。男人就会特别的不一样。 沈鸢狐疑的打量着男人,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先生对这个苏岑有着不一般的感情,那么对沈黎,分明是跟沈黎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可只要关系到苏岑,他又表现的很关心一样。 她记得以前她只是在先生面前说了一句苏岑是傻子,先生就勃然大怒。所以沈鸢不懂,先生究竟是要做什么?一面在毁掉沈黎,一面又关心着沈黎的母亲苏岑。 “没,她没怎么,就是她……她不肯签,还发疯。” 眼眸狠狠一怔,男人双手倏然一紧。十指收紧,捏着膝盖。好半晌才缓缓的恢复过来,收住了满身的戾气。 “我再给你两天时间,务必要拿到转让书。” “那先生,拿到了后,这转让书真的给我吗?” “不然呢?” 男人冷笑,“你以为我会稀罕?” 沈鸢抿唇,沉默了。虽然她不知道先生究竟是做什么的,甚至连先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看先生谈吐不凡,尤其是西岸口的那套别墅,足以彰显出先生的身份。 他就算不是榕城首屈一指的首富,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或者是外省的大富豪。 “先生放心,我这一次一定会拿下来的,先生相信我。” “嗯。” 男人点点头,车子这会儿已经停下来了,那司机侧过身子恭恭敬敬的开口,“先生,已经到了。” “嗯,你下车吧。” 沈鸢往外一看,原来是已经到了沈家的大门口,不由的松了口气。 “那先生,我先走了,您等着我的好消息。” “嗯。” 沈鸢下了车,快速的回到了沈家。 而车内的男人则是揭开了面具,目光深邃的落在刚刚关闭上的沈家大宅,冷冷一笑。 苏苏,你看看吧,这个你曾经认为是天堂的地方,其实肮脏不堪。你一手打造出来的家园,最后还不是属于别人?甚至,你看上的男人,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苏苏,你看着吧,再过不久,这些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我都会摧毁,再建造,你只能是我的。 “先生,沈鸢靠得住吗?” 那司机倒是有些放不下心,“小姐要是知道您这样对小小姐,她会……” “她不会。”男人凌厉的眼神扫过司机,冷冽一笑,“小小姐?那个没用的男人生的女儿,配吗?” “开车吧,去医院,我要看她。” “好。” …… 今天的天气不错,外面阳光很好,苏岑一直嚷嚷着要晒太阳,护工告诉了医生。那医生过来检查了苏岑的情况,觉得她精神状态还不错,只要没有人刺激就没什么大问题。 护工便推着轮椅将苏岑带了出去,苏岑自然是不会胡乱来了,她现在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所以只要不碰上沈鸢这女人,她都不用装疯卖傻。 在房间里待得太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了四季,忘记了阳光,忘记了她曾经最喜欢的盛夏。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树木凋零,到处都是落叶。阳光从树叶之间照射进来,打在地上,温温暖暖的,没有盛夏的燥热,一丝丝的凉爽。 护工每天都会给她打理,今天梳了一个头,长发盘起来,露出了她那张干枯却白皙的脸。 长年累月的见不到阳光,她的皮肤白的有些可怕,似病态一般。 护工怕她口渴了,拿了保温瓶在身侧。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外面的太阳不大不小,刚刚好。 苏岑喝了口水,在树荫下也不知道念些什么,倒是挺安静的。只不过双眼无神,眼睛四处转溜,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太阳,太阳。” 苏岑指着天上的太阳,嘿嘿的傻笑,目光在掠过一颗大树时顿了一下,眼里闪现出一抹诧异,随即开始摇头,双手抓住那护工的手大力的摇晃,“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不要……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突然之间,苏岑就跟疯了似的开始大叫,护工吓得半死,看到苏岑突然抽风,现在又是在外面,根本就控制不住。 “小姐,你别吓我啊,别怕,千万别怕。” 护工过去想要抓住苏岑的手,但是没抓住。苏岑突然站起来就开始跑,护工在后面急得团团转,只好跟着跑。 “不要,不要打我,不要。” 苏岑一直往前跑,脸上全是惊恐的表情,尤其是在看到护工一直追着她,她就跑得更快了。 “小姐,您别跑了,我不是坏人啊。” “不要,不要,啊……” 迎面撞到一个人,却是突然,苏岑被紧紧的抱住,一刻也动弹不得。 苏岑不断的在挣扎,全身发抖,可无奈来人力气太大了,她动不了。护工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到苏岑终于不跑了,才渐渐松了口气。 “这位先生……”护工打量了一下这男人,看他面容清俊,仪表堂堂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妥,“麻烦你了。” “没事。” 男人摇头,看了一眼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的苏岑,虽然她还在发抖,可相较于之前来说,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小姐身体不太好,不能受刺激,所以刚刚才会乱跑,对了先生,我好像没见过你?” 护工记得沈黎说过,不要让苏岑靠近陌生人,所以有些怀疑的问。 “我是过来看我亲人的,刚好路过了,我看她现在也没什么事了,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护工迟疑了一下,想到她一个人可能没办法照看苏岑,便点点头,“那麻烦先生您了,就在对面那栋楼,不远。” “好。” 语罢,男人将苏岑打横抱起,一瘸一拐的往大楼里走,那护工狐疑的看着男人的腿,趁着男人不注意将手机开了录像,男人顿了一下,转过头来,护工急忙收起来跟上去。 “先生,就在前面。” 两人将苏岑带到病房,安抚了苏岑,等到她闭上了眼睛,男人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看那护工。 “她这样多久了?” “什么?” 护工警觉了一下,才说道,“我来这医院开始,小姐就这样了,总是不见好,偶尔好了,又发病。对了,经常会过来一个姑娘,是什么明星来着,是小姐的亲人吗?每次一走小姐就要发疯。” 男人瞳孔一缩,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经常来?” “是啊,倒是还有一个姑娘也来,不过小姐对她态度不好,她也不敢靠近。唉,看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既然您已经帮我把小姐送回来了,我就不麻烦您了。” “嗯,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男人收回视线,最终迈着步子离开。 等到他离开后,苏岑侧过头,蓦然睁开眼睛,眼泪不自觉的滑落。 没想到他真的回来了,而且看他那模样,是不准备停手了。 护工看到苏岑没什么大碍了,呼了口气,急忙把刚刚录的东西发给了向东,并说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庄肝叼技。 “看来,她的确是他的软肋。” 裴远珩看完视频,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一致暗藏着的人,竟然会忍不住出现,苏岑的确是苏正东的死穴。可也正因为这样,才显得更为可怕了,这说明苏正东对苏岑的爱已经近乎极端,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第201章 股东大会 “那我们现在……” “不用,看着他们玩儿吧,紫悦最近怎么样了?” “还不错,嫂子上手很快,而且她比我会打交道。资源挺多的,对了,夏子琪已经签了,您看什么时候拍广告?” “先不急,等过段时间稳定了再说。” “好。” 向东也认为现在有些太早了。夏子琪现在的名声还没打响。若是这部戏上映了,夏子琪必定要大爆,那个时候再代言的话,势必会提高她本身的格调。也能打响他们新推出去的品牌。 “你先下去吧,紫悦那边的事情既然已经交给你嫂子了,你也该回来了,或者过去帮袁晨。” 袁晨现在一个人在名汇,虽然袁晨能力不错,但是名汇这么多年来早就被那些人给掏空了,做的那些账目也就是明面上好看,袁晨一个人做,到底精力有限。 最近沈鸢也不在公司里捣乱,袁晨的工作倒是轻松不少,不过名汇怎么说也是沈明权的公司。他现在手上还握着名汇的股份,自然也有拥护者,所以袁晨做起事情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的。 袁晨一个女人不方便,可向东是个大男人,做起事情来应该会比袁晨好很多。 “我知道了,那先生,我先下去了。”向东离开了后沈黎上来了,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刚刚接手紫悦的事物,沈黎还有很多不上手的地方。 端了杯茶过来,看裴远珩已经停下了手里的事宜,走过去,“向东今天怎么过来了?” “有些事情要办,紫悦的事情多吗?需不需要我再找个人来帮你?” “不用了。” 沈黎拒绝,这些事情她还是能办好的,“袁晨打过电话给我。你让她去了医院?” 袁晨告知了沈鸢在医院里的那些事情,还说了贺岑东的一些反应。沈黎也了解到了一些,猜想这次之后,贺岑东应该不会再上沈鸢的当了。 裴远珩点点头,“岑东现在行动不便,而且依着他曾经对沈鸢的感情,必定会意气用事。” “了解了,好了,不讨论他们的事情了,早上外公发了一些草图给我,都是外公自己挑选的场地,我想问问你。看你喜欢不喜欢。” “嗯,走吧,去看看。” …… 苏正东从医院出来就一直沉默不语,司机看了他许久,苏正东都不言不语,这让司机有些揣摩不明。 “先生这是?”庄华杂亡。 “她的情况你们都知道?” 苏正东突然开口。 那司机一愣,她?什么情况? “先生是说小姐她?” 司机狐疑的问,看苏正东的表情,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是,也不是,我们之前的确是知道小姐疯了,可她并不是时常发疯,不过根据我们监视,小姐只有在沈鸢来的时候才会疯疯癫癫,跟发狂一样。” “……” “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没有。” 苏正东抿唇,满身戾气。 虽然苏正东嘴上不说,可司机仍旧感受到了来自苏正东身上的戾气。不禁心惊,这苏岑小姐在先生的心目当中,果真是如此重要。 可是…… “先生,我与周伯追随您多年,一步步看您走到现在,您可千万不要手软,当年您……” 司机的话消失在苏正东那一记凌厉的眼神里,苏岑对于苏正东来说,就是一个禁忌,谁也不能说她的不是,纵使当年伤害他的人,就是苏岑。 “我与周伯都只是希望先生您能三思而后行。” 刚才看苏正东的表情,他似乎已经开始后悔了。可他们都部署了那么多年,就快要成功了,可不能让先生再一次心慈手软。 “开车吧。” …… 沈鸢因为上次的事情突然就失去了贺家这座大靠山,贺岑东真的疏远了她,她现在只剩下沈家可以依靠了,而且还有先生交待的任务。就算贺岑东现在靠不住,只要从苏岑那里拿到先生想要的东西,那么她就拥有了名汇,没有贺岑东她照样能做的很好。 这两天她避开人群,每天都往苏岑的医院里跑,让苏岑再次信任她,并且拿出了转让书,而这次苏岑没有再发疯,大大方方的签了自己的名字。虽然过程太过轻松而让沈鸢一度怀疑,不过苏岑是个傻子,谅她也没这个脑子。 沈鸢拿到了股权转让书,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的股东,开股东大会。 “怎么回事?” 陈叶是一直站在沈黎这边的,虽然今天也被召唤过来,不过却有些莫名其妙。 名汇的会议室内,除却沈黎之外,几乎所有的股东与公司高层都过来了,就连沈明权也被许淑惠推着轮椅进来了。 陈叶对此相当疑惑,他虽然是站在沈黎那边的,可识时务为俊杰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更加懂得坐山观虎斗。 另外的几个股东们也都沉默,也不站队。反正他们手上的股份少,也不会过多的干涉名汇的示意,只是要求每年都有分红那就好了,他们只看中效益,不看重所谓的主事人。 “各位叔伯,各位董事,高层,大家好。” 沈鸢将沈明权推到主座上,自己则是在邻座坐下,看了在座的人一眼,笑着微微颔首。 “今天我与父亲找大家来是为了股权一事,事出突然,所以找了各位来做一个见证。” “股东大会?” 陈叶蹙眉,“上次不是才刚刚开过的吗?更何况,这里恐怕是少了一个人吧。” 属于沈黎的那个位置空置着,陈叶有些疑惑。 众人一听,果然发现了沈黎的那个位置是空的,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会议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沈鸢这回可是最为沉得住气的,在看到陈叶那老东西时淡淡一笑,立即看向沈明权身后的那名秘书。那秘书会意过来,让人拿了资料过来递给沈鸢。 “各位,我这里有一份转让书,想叫你们瞧瞧。” “哦?转让书?这是什么东西?” 陈叶也好奇了,是什么转让书竟然值得沈鸢将名汇的所有股东都召集过来,唯独少了沈黎。 陈叶有些担忧的,害怕之前站错了队,那么以后就不好办了,正低着头准备拨电话,谁料会议室的门却被打开了。 一身帅气的劲装,身后先后跟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分别是袁晨,向东,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沈黎淡笑着站在门口,目光打量了整个会议室,然后落在沈鸢的脸上,笑意未曾减退。 “哟,这是干什么呢?开会?怎么不叫我?” 嘴上是明晃晃的责怪,而这责怪的矛头自然是直指沈鸢,“沈小姐怎么也在?最近不忙吗?” 沈黎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家一听沈黎这么说,原本心里还压抑着那些好奇,这会儿全都因为沈黎的话而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议论纷纷,丝毫也不在意当事人的心情。 沈鸢咬碎一口银牙,真是恨不得上前去撕了沈黎,可转念一想,她也来的真是时候。现在就让她得意一会儿,等下有她哭的时候。 “是我的疏忽,是因为妹妹你最近一直都不在公司,所以我以为你没时间过来,就没有通知你。”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怕我在,破坏了你的好事?” 沈黎呵呵的笑,一点儿也不顾及沈鸢的感受,目光越过沈鸢,在落在沈明权身上时,唇角的弧度咧开的更大了,那明显的带着嘲讽的口吻让沈明权十分不喜欢。让原本他还对沈黎仅有的那么一点儿愧疚也消失殆尽了,他现在只希望沈鸢能尽快把这件事说出来。 “妹妹说笑了,我有什么事情在怕的,既然妹妹来了,那就过来坐吧,反正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始。” 沈黎点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径自走过去坐下。她这简直就是步步生风啊,再加上身后跟着三个人,那气势,一下子就提了上去。 看沈黎这么霸气侧漏的模样,大家都暗暗惊呼,果真是正宫娘娘生的孩子,比那沈鸢可霸气多了。而且她这么一来,原本还隔岸观火的人都纷纷倒戈,决定站在沈黎这一边。 当然了,还沉浸在胜利中的沈鸢自然是感受不到。 “开始吧,看看沈小姐费心费力的把大家伙儿找来究竟是要做什么?对了,我刚刚好像听到什么转让书?” 她表示挺好奇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瞧瞧究竟是什么。 那沈鸢眉梢一挑,看沈黎现在这模样,只觉得这女人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傻,没脑子,以为多带了几个人她就怕了吗? 呵呵,沈黎,有你哭的时候。 “是这样的,前不久,我拿到了这份转让书,还请各位叔伯看看。” 沈鸢将纸张递给陈叶,他在这里面是最有发言权的,而且他是站在沈黎那边的,她倒是要看看陈叶看到这东西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陈叶狐疑,接过来一看,却是整个人一怔,呆若木鸡。 旁边的好几个股东都按捺不住了,看陈叶那反应,吃不准到底是什么,纷纷起身探头。 有人拿了陈叶手上的转让书一看,手一抖,直接掉地上了。 “这,这怎么可能。” “是什么东西?”人群中有人问了这么一句。 “是转让书,董事长的股权转让书。”陈叶喃喃道,“可是,为什么被转让人是你?” 第202章 谁才是受益人? 陈叶的话成功的吸引了在座的每一个人,那些还没有看到转让书的人都纷纷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向沈鸢与沈黎这边。 这董事长苏岑可是沈黎的母亲,再怎么样也不会舍弃自己的女儿而转给情敌的女儿,这简直匪夷所思。 大家都纷纷议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都是不太相信的。陈叶也不相信,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那签名虽然有些幼稚。但是他又看了一遍那笔记。的确是苏岑的笔迹,可正因为这样他才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 大家的表情都在沈鸢的预料范围之内,毕竟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股权不给自己的女儿,反倒是给仇人的女儿。 沈鸢尴尬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沈黎,咬着下唇,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楚楚可怜的看着沈黎。以为会在沈黎脸上看到一些什么表情,可惜了,她注定是要失望而归了。 沈黎非但没有露出她预想的表情,更甚者是带着笑看她的,那眼眸里充满了嘲讽与鄙夷。对。就是这种眼神,沈鸢在沈黎眼里看到过很多次,也在曾经的苏岑眼里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沈鸢案子咬牙,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还是那副羸弱的模样。 “我也是前段时间从父亲口中得知大妈的下落,原来大妈没有失踪,而是身体出了些状况被送进了西城的医院。” 西城? 西城那里可是有名的精神病院,大家一听,大概也了解了苏岑这么多年销声匿迹的原因了。接着又听到沈鸢说,“我知道大妈以前对我们的误解很深,很想要弥补过去的事情,所以去看了一次大妈。” “大妈已经快认不出我了,所以接受了我,后来我就一直照看大妈。”沈鸢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沈黎。“大妈虽然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可她经常念叨着女儿,女儿的。” 大家都因为沈鸢这带有引导性的话而齐齐的看向沈黎,大都带有指责的意味。 大概是因为,沈黎这个亲生女儿竟然对自己的母亲置之不理,反倒是沈鸢这个私生女对苏岑那么好。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大妈可能太思念女儿了,每每我过去,她都会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来疼,就在前不久,她把这份转让书给了我。小黎,你不会生气吧?” 她就是要看看,这沈黎得知自己的母亲竟然把股份给了别人,给了情敌的女儿,那会是怎样的一种表现。 可惜了,她还是没能从沈黎的脸上看出任何的表情。 沈鸢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沈黎当真是一位嫁给了裴远珩就什么都有了吗?所以根本就不在乎这名汇了?所以才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反应?还是她强装镇定?其实内心早已经气得要死了? “小黎,我知道我这样做会对不起你,可是大妈既然把这份股权转让书给了我,那么我今后就是名汇的董事长了。” “呵。” 沈黎突然笑出了声音。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沈黎,看沈黎那一派镇定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狗急跳墙,难道是有戏? 大家都不说话,只是看着沈黎,沈鸢也因为沈黎的举动而看向沈黎。 “小黎,你,怎么了?”莫不是气疯了吗? “没事,我只是想要恭喜你一声,沈董事长?”沈黎呵呵的笑了笑,才幽幽开口道,“不知道沈董事长这么着急开这股东大会,有没有做一件事?” “什么事?” “去律师事务所,找律师公证?” “这……” 沈鸢一下子懵了,她怎么完全没有想到这么一茬儿。当时只想着立马将这件事解决了,并没有想到这后续的问题。 可那又怎样?“我待会儿会去找律师公证的。” “不必麻烦了。”沈黎笑着打断她,“我身后这位帅气的先生就是律师,我就大方一点儿,借给你?” 沈黎非但没有一点儿惊慌失措,反而这样镇定,这真是让在座的各位都纷纷好奇了起来。按理来说,沈黎现在应该跟沈鸢展开一场争夺大战才对。 “宋律师,麻烦你了。” 男人推了推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笑,上前一步打开公文包,却是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不用了,我这里还有一份转让书,已经公证过了,各位需要过目吗?” 宋律师说话铿锵有力,而且十分自信。 大家都纷纷将目光投射到宋律师的身上,却是有人突然惊呼出来,“宋清宋律师?” 天呐,这位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律师,没想到竟然会到榕城来,而且还是因为沈黎的这个案子。 宋清淡淡一笑,将转让书递给陈叶。那陈叶一看,在看到下面那被转让人的署名时,顿时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苏董事长怎么可能会把股份给沈鸢。 再一看下面,竟然还有苏董事长的印章,这会儿更是确定了,点点头。 “没错,这正是苏董事长的笔迹,而且笔迹十分的纯熟,不似方才那份幼稚。”陈叶顿了一下,“这下面还有苏董事长的印章,方才那份也没有。” 沈鸢不可置信的摇头,这是不可能的,她分明是看着苏岑签名,这是不可能的。而且苏岑疯疯癫癫的,怎么可能给沈黎签了名?甚至还改了印章,这一定是沈黎搞的鬼。 “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哦?” 沈黎歪着脑袋,饶有兴味的看着沈鸢,“沈小姐如何能证明我这是假的?”庄华刚号。 “我……我。”沈鸢憋红了脸,却半晌都说不出来一个字,“我,大妈当初说要转让给我的,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一定是沈黎使了什么手段,蒙蔽了大妈,所以才……不对,我是看着大妈亲自给我签名……” 沈鸢意识到说错了话,想要挽回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我使用手段?”沈黎呵呵的笑了笑,“各位叔伯,你们觉得这逻辑合理吗?” 她看向众人,最终实现落在陈叶的身上。 “当然不合理。”陈叶说到,冷冷一哼,“这沈黎可是苏董事长的亲生女儿,她给沈黎那是天经地义,给沈鸢那才是不合逻辑。” “看吧,你觉得我能使用了什么手段?” 沈黎问她,简直就像是问白痴一样,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沈鸢气疯了,感觉自己完全就是掉进了沈黎的文字陷进里,是啊,谁愿意相信苏岑会不把股份给沈黎而给她? 可那天她分明就是看到了苏岑签名了的,这怎么可能? “沈黎,你……那你也没有对大妈尽过孝道。” “你说我没有?你有?” 她又是反问,沈鸢蹙眉,狠狠的瞪了沈黎一眼,“我有。” “那好。”沈黎点头,“袁晨,向东,开始吧。” “是,夫人。” 两人领命了,袁晨开始从包里拿出文件递给在座的每一位,而向东则是跟宋清打开了电脑,播放了视频画面。 “天呐……” “这……” “竟然是这样?” 第203章 以牙还牙而已 那视频的画面里,赫然是沈鸢出入苏岑病房的画面,全都被向东重新剪辑整合成一个视频,还有同步收音,沈鸢在里面的所作所为十分清楚。 诱导苏岑对沈黎产生排斥心理。诱骗苏岑签下转让书,这种种罪行,昭然若揭。 沈鸢连连倒退了好几步,靠在椅子上,然后颓然的坐下,不可置信的摇头。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 沈黎,对,就是沈黎,这个贱人。 沈鸢又霍然起身,走过去就要抓住沈黎,却被沈黎轻易的闪开了。她还想要上前来,向东一个转手,便将沈鸢的手腕拧住,稍稍一用力,沈鸢就被向东抛出去,摔倒在地上。 “啊,沈黎。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 沈黎蹙眉,快一步起来一脚踩在沈鸢的手上,沈鸢痛得惊呼。会议室里的人虽然都觉得有些过分了,也真是替沈鸢疼,可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也不好插手。 沈鸢看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帮她,心灰意冷,看向沈明权,却没想到沈明权也是气的发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鸢,像是从来都不认识她一般。 “爸爸……” “别叫我。”沈明权气疯了,“你不是告诉我,她在里面好好的吗?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沈明权虽然跟苏岑的关系越来越不好,可当年毕竟相爱过,那个时候他只是气不过苏岑一直压着他。还有……他发现苏岑竟然在外面有人。 呵呵! 沈鸢笑出了声,目光对上沈明权的,有些怨恨。又有些讽刺。 他们都不过是半斤八两,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你若是真觉得对不起她,这么多年怎么不去看她?反倒是相信我这个私生女的话,让我去看?沈明权。你敢说你不是利用我?”庄余序划。 如今也撕破脸皮了,沈鸢也不怕了,反正她早就对沈明权很恶心了。她讨厌沈明权,甚至可以说是恨他,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她不会成为私生女,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她不会被人家嘲笑,看不起。 小的时候她跟着妈妈,经常被人家看不起,还说她的私生女。那个时候她告诉妈妈,她想要一个爸爸,她不想当别人口中的野种。 后来她终于有爸爸了,可却被告知自己是第三者的女儿,是破坏者。沈黎恨她们,沈黎那时候变着方法的整治她。 她那么用力的讨好她,可沈黎还是不可一世。 她好恨,好恨,同样都是沈明权的女儿,凭什么她跟沈黎的待遇会差那么多?不公平,一点儿都不公平。 一开始她还会反抗,可后来她学乖了,学会讨好沈明权,讨好每一个人,尽力的扮演一个弱者的角色,事实证明,怜悯跟同情从来都只属于弱者,而她适当的示弱,就会为她带来无尽的好处。 所以那个时候她游刃有余,沈黎如履薄冰。 她以为只要这样一辈子,她就算是私生女又如何?可惜她错了,沈黎从来都是万众的焦点,无论她做什么,都有人为她的行为买单。 一开始是贺岑东到处去找这个人,后来是贺楚慎尽力维护这个女人。她如愿的抢走了沈黎的心上人贺岑东,却怎么也得不到贺楚慎的心。 于是她无所不用其极,可最终还是得不到贺楚慎,反倒是将自己陷入了绝境之中,她没办法,只能逃离。 那几年在外面,她过的十分不如意,再次回来,看到沈黎那嚣张的模样,她心中有一团无名的火在燃烧,于是她再一次勾搭上了贺岑东。可令沈鸢没想到的是,消失了那么多年的贺楚慎竟然又回来了,竟然还是为了沈黎那个贱女人。 她恨,恨三年前贺楚慎的目光不在她的身上,更加恨三年后,就算是沈黎结婚了,贺楚慎的心仍旧在沈黎的身上。 凭什么?沈黎究竟是凭什么能得到贺楚慎的垂青? 现在,她竟然还傍上了裴远珩,那个榕城响当当的人物,裴家的主事人,这是让沈鸢崩溃的事情,这些好事怎么就全让沈黎遇见了?那贱人何德何能? “混账。” 沈明权气急,又仿若被人说中了心事。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下意识看向沈黎。 沈黎只是扯扯嘴角,看他们狗咬狗,并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那踩着沈鸢手的脚又使了一份劲儿。 沈黎揉了揉手臂,看了袁晨一眼,“我今天没穿高跟鞋,实在是不妥。” 袁晨敛眉,嘴角抽了抽,不免在心里叹口气,夫人好腹黑啊。当初还好她没有剑走偏锋,不然现在夫人对付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我穿了高跟鞋。” 袁晨默默的说了这么一句,众人还在讶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袁晨就走上去,一脚踩在沈鸢的手臂上。那尖细的鞋跟摁在沈鸢的手臂上,手臂上的肉顿时下陷。 “啊……” 看样子袁晨下手挺重的,不然沈鸢的叫声也不会这么凄厉。 众人是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再这样看热闹下去,总归是不好,有人开了口,“这样不太好吧?” “哦?” 沈黎歪着脑袋,打量了那人。沈黎依稀记得这人曾经是拒绝过跟她合作的人,那个时候义正言辞的,说什么也不肯帮忙。后来是见风使舵,所以……“那怎么样才好?” 沈黎这句话虽然是问句,可却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看了袁晨一眼,袁晨心领神会,又加重了脚上的力气。 沈鸢疼的透不过去来,想要爬起来,可奈何袁晨跟向东的速度更快。 袁晨一把捏住沈鸢的下颚,两手一用力,沈鸢就痛的脸色发白。而向东则是反制住沈鸢的双手,那力气大的,生生的将她的双手钳制在她的后背。 “啊。”沈鸢差点儿疼的昏了过去,死死的盯着沈黎,那怨毒的目光真是恨不得将沈黎生吞活剥了一样。 沈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若无其事的拉开椅子坐下,悠悠哉哉的笑着,那手指在办公桌上一点一点的,话语幽幽的传来,“你怎么对我母亲的,我就怎么对你,公平吧?” 公平? 沈鸢忍着痛,浑身在颤抖,那眼睛却始终都没有离开沈黎的身上。 这偌大的会议室里,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帮她,就连原本跟她站在同一阵线的沈明权也不会帮她,更不用说那些墙头草了。 “呸,沈黎,你就是个失败者,呵呵,你以为我会怕你?” 沈黎眉头一蹙,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向东也看到了沈黎的脸色,手上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断了一样。 “啊。” 手似乎脱臼了。 沈鸢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唰唰的掉了下来,她很想就这样晕死过去,可死不了,沈黎那贱女人也不可能就让她这样死去。 “不怕就不怕吧,反正你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了不起。”沈黎无所谓的耸耸肩,“原本我没打算对你出手的,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你挑衅我,既然是你自己送来门来,我不接受岂不是浪费了你一番好意?” “你……”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名声,所以做坏人无所谓,蛇蝎心肠算什么,只要整死你就好玩了。” 沈黎狂放的大笑了几声,听得沈鸢心里那个恨啊。还有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从沈黎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他们以前误会的事情,但是更加诧异的是沈黎的心态,得罪这样的女人,怕是不会好过吧! “夫人,现在改怎么办?” 看沈鸢这痛不欲生的模样,向东开口问。 沈黎挑眉,看向宋清,“宋律师觉得呢?” “依着这位沈小姐做的事情,您可以采取法律途径。”宋清给出十分合理的建议。 沈黎点点头,淡淡一笑,“可以考虑。” 沈黎话落,却又突然蹙眉,“不过现在就送过去,不太好吧,怎么说她现在也受伤了。”她幽幽的说着,莫名叹了口气,“那要怎么办?” 第204章 您,究竟了解她吗?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鸢太了解沈黎这个人了,她不折手段,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瞻前顾后,尤其是对付她。 沈黎耸耸肩。一副你别冤枉我的模样,着实无害。 要说演戏,其实她也是会的,只不过不屑于演罢了。既然沈鸢这女人是演戏开始的,那么她就以演戏结束呗。 “是这样的,我也舍不得把你送到那里去。进去里面对我也没什么好处,这样吧,我不送你进去,把这些证据也都销毁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并不是在同沈鸢商量。 沈鸢一怔,不知道沈黎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她身上还有沈黎需要的东西?可是没有啊。沈黎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想要什么?” 好女不吃眼前亏,今天算是她失算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儿,很显然沈黎的这个套子一开始就下了,就等着她往里面钻。 跟之前的那些事情联想在一起,沈鸢突然就有些害怕了,她相信这些事情肯定不光是沈黎一个人做的。沈黎的背后肯定有人。而那个人除了裴远珩她真想不出还有谁。 沈黎身后现在跟着的那几个人,袁晨她是知道的,曾经是裴远珩的左膀右臂,而向东她也知道,自从裴远珩回国后,向东就一直跟着裴远珩做事,谁都知道向东的主子是谁。至于那个宋清,只要是有权势的人,给得起价格他就一定会把事情办的十分漂亮。 今天这三个人都聚集在这儿了,肯定是裴远珩授意的,那么这件事的背后策划也必定是裴远珩。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有这样的策划,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沈鸢趴在地上,感觉整个身子都要散了,向东的手还钳制着她的,沈鸢痛苦的皱眉。 沈黎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向东跟袁晨停手,这才起身蹲在沈鸢的面前,那修长的手指伸出来。捏着沈鸢细致的脸蛋儿笑了笑。 “这张脸真漂亮。”她忍不住赞叹了这么一句,“你瞧,就算是这会儿脸色这么苍白,这么病态。都还这么漂亮,更加惹人怜爱了呢。” “话说,其实我应该多多向你学习的,毕竟这驾驭男人的事情,你应该是更加得心应手才是,每次跟你斗的时候,你总能化险为夷,以前是,上次许强的事情也是,你猜这次还有谁来帮你?” 沈黎每每说一句话,那指甲就在沈鸢的脸上划啊划的,那薄薄的指甲划在脸上,引起一阵颤栗。 沈鸢惊恐的看着沈黎,心里却发毛。沈黎这变态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真的。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谁指使你干的?”沈黎问,语调突然变得阴冷起来,那手瞬间桎梏住了沈鸢的喉咙。 “没,没有谁。” 沈鸢咽咽口水,被沈黎掐住脖子,只能仰起头来与沈黎对视,在看到沈黎那眼底分明闪现出恨意时,沈鸢一惊。 沈黎的这模样,简直与先生一模一样,尤其是在说到沈黎的时候,先生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恐怖至极。 “没有,只要我一个人,我恨你,恨死你了。”沈鸢咬牙,“我们明明都是沈家的女儿,为什么你千金大小姐,而我却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私生女,这对我不公平,一点儿都不公平。” “公平?” 沈黎想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嘲讽似的看着沈鸢,“你跟我谈公平?” “你跟你妈插足别人的家庭,弄的别人的家散了,你跟我说对你不公平?沈鸢,你他妈的三观被狗吃了么?还是你天生就那么犯贱?你妈抢别人的丈夫,你也抢?哦,不,你比你妈还要高明。” 伸手拍了拍沈鸢,“别昏死过去啊,我还没跟你聊完呢。” “你那儿子小柏是跟谁生的?这肚子里的这个……是你表哥许强的吧,啧啧,这关系我喜欢,真够劲爆的。” “啊,沈黎,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沈鸢被沈黎的那番话刺激的,整个人都发狂的,推开沈黎站起身来,拿起身后的椅子就要往沈黎的身上砸。 这会议室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有些是悄悄的溜走了,有一些是害怕被波及,便跑的远远的。 沈黎眯着眼睛,眼看着那椅子就要过来了,却被向东一脚就踢飞了。而袁晨也快速的再次将沈鸢钳制住。 袁晨是下了狠手的,一个翻转,直接把沈鸢原本就似脱臼的手直接给掰了。 “啊。” 只听的一声惨叫,沈鸢痛的几乎晕了过去。 好家伙,真厉害啊。 沈黎对于袁晨的这功夫,还是有些吃惊的,她倒是没想到袁晨竟然还是练家子,这与之前袁晨给她的印象完全不同。 赞许的看了袁晨一眼,沈黎倒是觉得自己捡了一块宝,以后就直接把袁晨带在身边得了,简直太厉害了。 沈黎所不知道的是,袁晨跟向东都是裴远珩救回来的,从救他们回来的那一天开始,袁晨跟向东就开始了地狱式的训练,他们被迫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防身术,经融管理等等。 “疯子,你们简直就是疯子。” “对,对付你这样精神不正常的人,就要用疯子的方式。” 沈黎对于这点倒是供认不讳,“宋律师,麻烦你了。” 宋清由始至终都只是冷眼旁观了这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他唇角始终都上扬着,听到沈黎叫他,轻轻的推了推眼睛,点头微笑,十分的温和,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眼神是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好。” 宋清将包里的资料拿出来,直接放在沈鸢的面前,“这位沈小姐,这份合同请你签了。” 沈鸢一怔,看向那合同,却是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沈黎,你休想。” 那份合同是转让书,是想要她将名下的那百分之七的股份转给沈黎。 哼,想的倒是挺美,可她偏不。 “这是爸爸给我的,我不会给你。” “哦?不给?” 沈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以,这是你的权利,不过我也有办法让你给。” 沈黎说着,神秘莫测的笑了笑,扭头看向会议室里的人,“各位,好戏看了这么久,还要继续看么?” 大家一听这话,立马就提了一口气,直接开溜。 “等等。”沈黎叫住他们,“今天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开会,就是开会,确认新的董事长,我们都知道了,请问沈董事长您还有事情吗?”庄鸟介号。 其中的个人开口问沈黎,倒是十分的识时务。沈黎咦了一声,看向四周的人,大家都开始点头,“我们都是在开会,开会。” “嗯,开会,现在散会了,各位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那……董事长,我们先走了。” 废话,能走还不走吗? 就算里面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他们也不能去管,反正也跟他们无关。 现在大局已定,沈黎就是名汇的新任董事长,以后只要跟着沈黎就可以了。而且看刚才那架势,沈黎很不一般。 她身后的那三个人他们都太熟悉了,而且那袁晨跟向东都叫沈黎夫人,他们就算不知道这其中的一些内幕,可也能猜个七八分。 满意的看着众人离开,这会议室一下子就空荡了起来。 转头,看向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沈黎突然就笑了,“沈先生要留下来?” “小黎,你……何必呢,你现在已经得到了你母亲的股份,你就放过你姐姐吧。” 沈明权突然就觉得有些悲哀,他的这两个女儿,他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了解过她们。看着她们自相残杀,沈明权突然悲从中来。 他虽然恨苏岑,可对沈黎一直都很好。虽然他也做过对不起苏岑的事情,也很厌恶苏岑的专制霸道,可两人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如今弄到这番田地,真不是他乐见的。 “呵。”沈黎冷笑,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可这笑话偏偏又这么烂,“姐姐?她是我姐姐吗?” “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还有,这些股份原本就是我的,我母亲的是我的,那百分之十原本也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凭什么给她?” “我拿回我的东西而已,再说了,我不放过她吗?那么你又知不知道,贺岑东原本要娶的人就是我,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冒名顶替,我会这样吗?” “七年前我被人侮辱,也是她找她表哥做的,难道我不应该报仇?” “三年前她陷害我,让贺岑东误会我,难道也是我不放过她?” 沈黎一步步上前,站定在沈明权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他,那眼神出奇的冷,“上次我出车祸,差点儿死了,最后是贺岑东救了我,现在他还瘫痪在床上,这也是我咄咄逼人吗?” 她一声声质问,一步步的上前,沈明权双手扶着轮椅,退无可退。“这……” 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也压根儿不相信这是沈鸢的所作所为。 “您的好女儿,您,究竟了解她吗?” 第205章 文字游戏 “沈黎,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 看到沈明权脸上那失望的表情,沈鸢开始紧张了。虽然她不在乎,可是她母亲许淑惠在乎。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 沈黎扯着嘴角,也懒得解释了,“签名吧,干脆点儿,要是不愿意的话……”沈黎的眼眸沉了一分,向东立刻会意过来。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 沈鸢痛得死去活来,只差在地上打滚了,“啊,沈黎,你不是人,你就是魔鬼,沈黎,你有本事就放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呵。我又不是傻子,放开你,然后让你杀我?” 沈黎冷冷的笑,“我若是魔鬼。那你是什么?” 向东捏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钳制在她后腰,只稍稍一用力,沈鸢就痛的大呼,“你这是滥用私刑,沈黎,你这是违法。” “是吗?”沈黎满不在乎,“我用了什么?” 沈黎目光落在沈鸢的身上,“我忘了告诉你,向东跟袁晨可是高级按摩师,手艺不错的,我都舍不得自己用,特意让你用,怎么样,舒服吧。” 她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明明是那样不要脸。在场的这几个人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沈明权现在是不敢轻举妄动,说也可笑,时至今日他才算真正了解到了他这个女儿的厉害。跟当年的苏岑过犹不及。 陌生的让沈明权觉得有些害怕,当年他就是因为这样的苏岑,才渐渐的将心转移了。 “沈黎,你卑鄙。” 沈鸢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人。看到沈黎痛苦她就高兴,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乐此不疲的与她对抗,可越是到后来,她越是发现越来越力不从心。 “我善良给谁看?我又不是你,莲花不白,婊子又不绿的,到底签是不签?” “不签。”那股份说什么也不能给沈黎,不然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先生,对了,要找到先生,现在只有先生能帮她了。可是她现在被沈黎关着,怎么才能通知先生? 而沈鸢所不知道的是,这里的一切,其实先生都已经知道了,沈鸢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废棋了。作为一颗棋子,被舍弃就是死得其所,好过永远都上不了棋盘。这便是沈鸢最好的结局。 知道沈鸢不会轻易签名,沈黎使了颜色,袁晨立马拨通了陈三的电话,“夫人找你。”袁晨开了扩音,陈三的声音传来。 “夫人,现在人已经在我们的手里,您看您有什么指示?” 陈三那恭维的声音传来,袁晨将手机凑近沈黎,沈黎敛眉,看向沈鸢,“你猜是谁?” “沈黎,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三,让那边的人出个声儿。”陈三得令,立马就传来一阵女人的惊叫,沈鸢听出来了,那是许淑惠的声音,叫的那样凄惨。 “沈黎,放了我妈,跟她没关系。” “签是不签?”沈黎敛眉,“一,二,继续。” “啊……”那边又是一声惊呼,沈鸢急的跟什么似的,满眼通红,狠毒的瞪着沈黎,“你不得好死,沈黎,你不得好死,啊……” 沈鸢的腰间又是一道重力,这一次可是比上次要重的多。 “你可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怎么说也是你表哥的血脉,你们许家也只有许强这一脉了吧,呵呵,许强这辈子恐怕是出不来了,你猜你舅舅会怎么做?” “我签,我签。” 沈黎眼神示意了袁晨,袁晨拿了笔塞到沈鸢的手上,沈鸢巍颤颤的拿着笔,因为疼痛她已经拿不稳了,眼神里却还是透露出不甘心。 但是再次听到那扬声器里传来的声音时,沈鸢忍不住大哭,快速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庄鸟夹血。 “好了,我已经签了,你马上放了我母亲。” “急什么。” 沈黎拿回纸笔,递给宋清。宋清接过来看了一遍,随即点头,“这样就没问题了,只需要再办一次手续就可以了。” “那就交给你了。” 沈黎看了一眼宋清,发现这人就是个死面瘫,简直比苏彦那家伙还讨厌,便随意的客套了一番,“今天麻烦宋先生了,要是宋先生不嫌弃的话,我待会儿请你吃饭。” “好啊。” 呃…… 对方回答的太快了,沈黎差点儿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眨眨眼睛,确定宋清不是在开玩笑,沈黎才有些后悔了,只恨自己虚伪,说什么请客啊。原本还以为这死面瘫不屑呢,谁知道他这么贪小便宜? “怎么了?” 宋清狐疑。 “呵呵,没有,我先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宋先生稍等。” 总不能反悔吧。 沈黎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笑逐颜开的对上沈鸢,“多谢沈小姐的配合,哎呀,地上凉,向东袁晨,还不快扶沈小姐起来,要是冻坏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可不得了了。” 在场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就连宋清也是微不可查的蹙眉,这女人,很有意思。 向东跟袁晨赶忙将沈鸢扶起来,谁知道沈鸢不领情,挥开他们,却吃痛的倒抽了一口气,“放了我母亲。” “哦。”沈黎点头,“忘了告诉你了,你母亲现在应该在家里喝茶,唔唔,或者去跟富太太打牌?” “沈黎,我跟你拼了。” 沈鸢没料到沈黎竟然会来这一招,可现在已经晚了。扑上去,就要抓沈黎,沈黎一侧身,轻易的闪过去。 “呵,我只叫你猜,我可没说是谁,你自己对号入座,怪我咯。” 沈鸢气得发抖,全身都颤着痛,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耍的这么惨,尤其这人还是沈黎。这是耻辱,绝对是耻辱。 “别瞪着我啊,我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既然已经拿到了,送你一份大礼好了。”沈黎说着,将那些资料全部都毁掉,又让袁晨删掉影片。“瞧,我对你多好,至少没有对你赶尽杀绝,唔唔,怎么说你肚子里也有一个孩子,就当我是替你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吧。” 沈黎说着,也不管沈鸢后面会怎么样,“宋先生,请吧。” 免费看了一场好戏,也不算是白来一场。 宋清最后再看了一眼几近癫狂的沈鸢,终是迈着步子跟了上去。向东跟袁晨料理好之后也跟了上去。 “我以为你会赶尽杀绝。” 沈黎一顿,侧头看宋清,眼神转了一圈儿,似乎是在说,跟我说话? 对方微微颔首,唇角勾起。沈黎耸耸肩,“不然呢?” “你就不怕放虎归山?给自己留下一个大麻烦?” 沈黎打开了车门进去,因为袁晨跟向东还没来,两人也只是坐在车内。 两人坐在后座,沈黎摇下车窗,单手在车窗上一点一点的,然后才笑了笑,“我只是销毁了那些东西而已,我只保证自己不外泄这些东西。” 宋清眼眸里划过一丝诧异,最终忍不住轻笑出声,“呵。”看来是他低估了沈黎,这女人好歹也是裴远珩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只是泛泛之辈。 “你很有意思。”竟然玩儿文字游戏。 “多谢宋先生的夸奖,不过我更喜欢实际一点儿的。”她说,显然不太高兴。 “比如?” “比如说我很聪明。” 宋清看她一眼,沈黎反过来也看他,意思是说,怎么,我不聪明吗? “聪明的人很多。”他说着,顿了一下,“但是既聪明,又有意思的人却不多。” “我权当你是在夸我。” 沈黎已经看到了向东跟袁晨了,两人从名汇走出来,看到了她跟宋清,遂加快了步子过来,“夫人久等了吗?” “没有。”沈黎回答,“上车吧,向东你来开。” “是,夫人。” 两人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向东才又问,“您要去哪里吃饭?” “宋先生,你想吃什么?”沈黎问他,因为不知道宋清的口味跟喜好,既然是要请人家吃饭,自然是要显得有诚意一点儿。 宋清倒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客随主便。” “对了夫人,刚刚先生来电,说待会儿要过来。” “……” 沈黎瞬间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什么叫自掘坟墓,她算是领教了。就上次她单独跟贺岑东吃个饭,裴远珩那一副别人要抢了她似的模样。 宋清微一挑眉,像是遇到什么感兴趣的事了一般,“也好,多个人也热闹一些。” 热闹个屁啊! 沈黎好想爆粗,可现在这么多人,她又不好意思,只能一双眼在袁晨跟向东身上来回。 裴远珩怎么可能会这么巧打电话来?不是这两人又是谁? “先生只是打电话来询问结束了没,夫人。” 向东还想做垂死挣扎,却招来沈黎冷冷一哼,“紫悦的事情我还没上手呢,向东,你说,如果我跟裴先生说,我不想做了……” “夫人,小的错了,刚刚只是说溜了嘴,真的,我对天发誓,不信您可以问袁晨。” 沈黎嗤了一声,显然不信。 袁晨顿了一下,微微沉吟,“其实夫人,先生神通广大。” 嗷! 沈黎整个人颓败的倒在后座,翻着白眼,“打倒地主官僚主义,打倒土匪强盗,打倒一切反动派。” “……” “……” “……” 第206章 她很有意思 一行人来到了富隆庆,因为裴远珩是这里的高级vip,全天候过来都不用预约,所以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因为宋清说了那句客随主便,沈黎就真的当那么回事儿。反正沈黎算是看出来了,那宋清也不是个善类,没必要对他客气。 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一些菜,当真是没有询问过宋清一句。 因为只是私人宴请,并非工作上的事情,向东跟袁晨也就座。三人就这么看着沈黎自顾自的点菜。丝毫没有要顾及他们的份儿。尤其是宋清,嘴角抽搐了好几次。 袁晨跟向东憋着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宋律师可能还不了解夫人,可他们都是跟在沈黎身边不少日子的人了,沈黎这抠字眼儿跟有仇必报的性格,就不要招惹她。 裴先生来的很及时,这桌上的菜色刚刚上齐,裴远珩就来了,脱了西装外套,坐在了沈黎的身侧。 “看来来的很及时。” “是挺及时的,菜才刚刚上来。” 沈黎说了这么一句,便让袁晨给宋清倒酒,“今天多亏了宋律师帮忙。我跟我先生敬你一杯。” 沈黎拉扯了一下裴远珩的手肘,这夫妻俩便拿了酒杯意思意思。 宋清嘴角抽了抽,对这两夫妻敷衍的态度给激到了,简直要吐血了。 席间两个大男人都在讨论事情,沈黎是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的,袁晨跟向东两人因为有事先走了,这期间沈黎就埋头海吃。裴远珩也没闲着,一边跟宋清谈事,一边还照顾到沈黎。 “多吃些蔬菜。” 裴远珩侧头看了一眼沈黎碗里的红烧肉,嘴角一抽,手里原本还剥了的虾子直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沈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虾仁进了裴远珩的嘴里,眼神里流露出饥渴,泛着光。 裴远珩蹙眉,敲了沈黎的脑袋,“别光吃肉。”看她嘴角上那油腻腻的,就让他忍不住想要去咬她的唇。碍于这里还有第三个人。裴远珩才忍住了冲动,不过对于这么大一个电灯泡在这里,裴远珩显然是很不满意的。 感觉到了一道目光。裴远珩侧头,斜了一眼宋清的方向。宋清唇角一勾,微微一挑眉色,倒是觉得好笑。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裴远珩。相反的,当年在洛杉矶,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后来两人就一直维持着合作的关系,裴远珩的为人他还是了解的,不过今天的裴远珩倒是令人跌破眼镜。 “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 裴远珩说到,虽然宋清除了在那里当门面站着也确实没做什么。 “客气了。” 两人干了杯酒,沈黎吃撑了,肚子有些难受起来,“怎么了?” “你们两位聊着,我去趟洗手间。” 沈黎起身,裴远珩却突然拖住了她的手,“小心点儿。” “知道了。” 沈黎淡笑,她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什么小心点儿啊。 沈黎走后,两个男人才恢复了正常,皆是面瘫的看向对方,“你老婆挺有意思。” “别打她主意。” 裴远珩蹙眉,语气十分不好。别看宋清人前一副高冷冰山男,还十分的专业,人后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儿家。 所以对于宋清的私事,裴远珩从来不感兴趣,但是沈黎是他的老婆,别人休想打她的主意。 宋清嗤笑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母老虎一只,也就你这个瞎了眼的把她当成宝,送我我也不要。” 宋清将酒杯凑到面前,闻了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种泼辣心狠的没什么兴趣,也就你口味奇特,才喜欢这样的奇葩。” 啧啧! 宋清忍不住摇摇头,他对沈黎这样的女人是天生免疫的,“你都没看过她今天那耍狠的表情,我说你每天受得了么?” 反正宋清是受不了,今儿个可真是让他见识到血腥的东西了,还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女人。 “呵。”裴远珩轻笑,“这样她才是我一个人的。” 那是宋清这样肤浅的人所不能体会的。谁规定只能男人强大?女人照样可以。尤其是做他裴远珩的女人,更甚。 他很清楚沈黎的能力远远不止现在这样,所以对于沈黎,他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发现,不一样的惊喜。 “对了,盛世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裴远珩摸了摸杯身,问道。 宋清微一挑眉,摇晃着手里的杯子,“怎么?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 这裴远珩跟梁远召的渊源,他也是到后来才知道的。原来裴家还有一个隐形的私生女,那个人就是岑欢,梁远召曾经送上监狱的那个女人。 “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对于当事人的事情,他是三缄其口,不然也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裴远珩点头,淡笑,“你不告诉我,我也照样有办法知道。” “我知道,你老大有的是本事。”宋清也不与他继续争论,倒是叹了口气,“这女人,能做你们裴家的家主吗?” 其实,在裴家,历代人来说,真正的家主其实是女人,只可惜到了裴家老太爷的那一辈,老太太死的早,所以家主这位置也一直没人,就连裴远珩的母亲都没有资格做裴家的家主。 而裴远珩的那几个哥哥跟嫂子,没几个成才的,所以老爷子就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裴远珩的身上,所以裴远珩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命。 可裴远珩是什么人,岂是这些规矩所能牵制的?所以他不顾家里的反对娶了沈黎,也幸好,幸好沈黎的娘家人这边背景给力。沈淮安跟裴庆成更是多年的好友,裴庆成这才松了口。 “她嫁的人是我,不是裴家,所以,她只需要做我裴远珩的夫人即可。” “是吗?” 宋清可不信。 “她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以后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裴家的规矩,你也舍弃了?”宋清倒是有些诧异了,没想到沈黎的魅力竟然这样大。 “规矩是死的,可人却是活的。” …… 沈黎从包间里出来便去了洗手间,外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依稀间瞧见有一道包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人刚好出来,两人正面相碰,皆是微微怔愣。 “你怎么在这儿?” 还是贺楚慎率先发问。沈黎沉吟了片刻,才微微吐了口气,“跟珩子出来请朋友吃饭。” 贺楚慎点点头,因为喝了酒的关系,面色泛红,显得有些许不正常。头也昏昏沉沉的,他靠在门边,侧头看沈黎。 许多日子不见,他发现沈黎似乎丰腴了不少,而且也精神了不少,只不过看他的眼神也变了不少,强力压制住内心的躁动,贺楚慎揉着眉心,微微蹙眉,“抱歉,喝多了。” 沈黎点点头,“那……我先去洗手间了。” “好。”两人相对无言,再僵持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看着沈黎走远,贺楚慎才无奈的摇头,还真是狭路相逢啊。 沈黎吃的有些撑了,浑身上下都不太畅快,也不知是方才见到贺楚慎的原因还是真的只是吃撑了,反正她的心情不太好。 微微叹了口气,沈黎摸着肚子靠在墙上,总感觉有些事情不是按照原本的轨道上走,反而是越来越远了。 贺楚慎是,苏楠也是。 她的无力感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贺楚慎说喜欢她开始,还是更久之前? 掬了一捧水,沈黎努力的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又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会儿,这才走出去。 沈黎才刚走了没两步,便觉得身后有人,转过头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奇怪。” 她刚刚明明听到了声音,怎么会突然没了? 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确实是什么都没有,沈黎才松了一口气,一拍脑门儿,暗骂自己神经兮兮的,便快步朝着包间走去。 而在一个角落里,男人捂住女人的嘴,另一只手则是反扣住女人。 “唔唔,放开我。” 女人挣扎了一会儿,男人却是慢慢松开她,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呵呵,笑话,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要杀了她。” 那个她自然是指的沈黎,而这个女人便是沈鸢。 沈黎跟袁晨他们离开名汇之后,沈明权让人带她去了医院,她却中途下了车,跟踪沈黎她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庆祝。 左手手腕上还传来剧烈的疼痛,那是被他们拧的脱臼了。 她好恨,好恨自己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她跑出来后立马找了先生,可先生却不肯接电话,沈鸢也大抵是猜到了,现在股份已经在沈黎的身上了,她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先生是不会再帮助她了。 更可笑的是,她帮先生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头来却连先生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庄帅叉圾。 贺楚慎眼睛眯了起来,一把掐住了沈鸢的脖子,“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杀了她,杀了沈黎那贱人。” 手指一用力,沈鸢便传来惊呼,“我要杀了她,贺楚慎,你能拦得了一时,能拦得了一世吗?” 第207章 吃醋的裴先生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贺楚慎越发的用力,沈鸢的脸色都白了,却依旧倔强的不肯松口,“你杀啊,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反正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一定不会让沈黎好过。” “你……” 贺楚慎是下了狠手,真恨不得一把掐死沈鸢这女人,可最终还是垂下了手。 “你走吧。” “你……你肯放我走?” 沈鸢诧异,因为她知道,贺楚慎爱沈黎的程度究竟有多深。三年前那次,她因为利用那件事而胁迫贺楚慎跟她在一起,贺楚慎虽然答应了,却只是跟她斡旋,最后还不是抛弃了她。 她知道,为了沈黎,贺楚慎什么都愿意去做,就算是要他的命,要他杀人,他也会。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的怨恨沈黎。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明明都已经放下仇恨了,只要贺楚慎能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她就放手了,打算再也不跟沈黎争抢了。 可惜,可惜贺楚慎最终还是走了,甚至那么残忍的彻底消失在她面前。 她那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满心欢喜的以为是贺楚慎的,满世界的去找他,然后想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可贺楚慎从此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想过要打掉那个孩子的,可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不可以,就只能带着孩子离开榕城。 “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跟沈黎作对,我便会放过你,要不然,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贺楚慎语带威胁,轻轻的抚摸上沈鸢的脸,轻悠悠的开口。“其实……曾经我是觉得你还不错的。” 沈鸢错愕,“你说什么?” “你或许不知道,我认识你。比沈黎还要久,当时以为你是一个不错的女孩。” 沈鸢捏紧拳头,满心酸楚,对上贺楚慎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又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有区别吗?” 他不咸不淡的问。 “当然有。” 是有的。 那个时候,若是贺楚慎说他对她有意思,但凡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或许现在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了。她或许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更加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我看来,没有。” 于他来说,不论是曾经的沈鸢还是现在的沈鸢,都不会是他想要的那个人。他曾经不爱她,现在也依旧如此,不会改变。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跟之前一样,我们或许会是朋友,可惜,我看错了人,那大抵也是我唯一一次看走了眼。” 他的手从她的脸上离开,轻扯唇角,“有些人,面恶心善,而有些人则是从心里腐烂。” 他甩手,转身过就要离开,沈鸢却叫住他。 “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说我?” 贺楚慎没有回头,倒是愣了一下,微不可查的蹙眉,继续往前走。 “贺楚慎,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关于三年前的事情。” 他这回停住了,转过身,目光阴翳的扫过沈鸢,“再说一次?” “三年前。”沈鸢笑了,果不其然在贺楚慎的脸上看到一丝皲裂。 没错,她恨,好恨好恨。 认识贺楚慎那么长的时间,她从未见过有什么事或者人能够牵引他的情绪,根本就撼动不了他。可只有一个人,只有沈黎,无论她发生什么事情,贺楚慎都会义无反顾。 今天,她却终于在贺楚慎的脸上看到了担心,更甚者是害怕。 “你忘了我三年前是怎么威胁你的了?”她哈哈大笑,“我给你的那些东西,虽然被你销毁了,可我还有备份,还有……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三年前的那个人是谁吗?” “谁?” 贺楚慎下意识的问。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他被人算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躺在凯悦酒店的房间里,而身旁则是躺着沈鸢。 也是在同一个晚上,沈黎跟贺岑东单独待在了一起,早上还被贺家的人一起抓住,人赃并获。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沈黎做的,可后来发现并非是沈黎。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他派人调查过那天晚上在凯悦酒店发生的事情,就连监视器也调出来过,那段时间除了他的房间,其他的监视器都是好的。 不过沈鸢用手机拍了他们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的照片,所以他下意识以为是沈鸢。 那时候为了沈黎的名声,也为了自己的,他被迫跟沈鸢在一起。可后来他却十分清楚,那晚上的人绝对不会是沈鸢。 他虽然不清醒,可身下的人给他的感觉不是沈鸢。 “呵呵。” 沈鸢靠在墙上,手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贺楚慎像是现在才发现她受伤了一般,眼底闪现出一抹诧异,“你……” “贺楚慎,你知道吗?就算只是我能把你逼的生气,我也觉得高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没错,我沈鸢就是这么犯贱,明明有那么爱我的贺岑东,可我偏偏放不下你。而你呢?根本就无视我的存在。” “那是你执念太深。” 若是,若是沈鸢不曾那样对待沈黎,他们或许会成为朋友的。 “什么执念太深,不过就是爱而不得,所以不折手段罢了。你不也一样?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我敢表达出来,不论什么方法,只要能达到目的,而你,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她突然觉得,贺楚慎就是个胆小鬼,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表白。 “那晚到底是谁?” 不想跟她过多的纠缠,他只想知道那个晚上那女人究竟是谁? “想知道?”可我偏不告诉你。 她就是想要看到贺楚慎跳脚的模样,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开始。贺楚慎,你终于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了吗? “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蹙眉,明知道是个陷阱,却不得不跳。 “我现在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她冲着贺楚慎眨眼,笑的好不猖狂,“我就是喜欢看到你跳脚的样子,你一定不知道,你就连发怒,那也是好看的。” “你……” “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天饶了沈黎,下一次,我保证,下一次我一定会让她跪着求我。” 沈鸢转身,高傲的仰起头离开。而贺楚慎则是在沈鸢离开以后陷入了沉思。 对于三年前的那场意外,他既害怕又恐惧,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可直觉告诉他不要再继续探究下去了,他却在沈鸢提出诱惑时又忍不住。 …… 沈黎回到包间时,宋清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裴远珩还坐在椅子上,看到她走进来,招招手。 沈黎狐疑,“宋律师呢?” “临时有个案子要他过去,吃饱了没?” 沈黎点点头,肚子都快滚成一颗球了,还没吃饱?她又不是猪。庄帅宏技。 “那我们也走吧。” “好。”裴远珩点头,两人去买单,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买了。沈黎挑眉,看向裴远珩,“没想到这宋清还挺识相的啊。” “他人还不错,就是性子古怪了些。这次让他帮忙也是有原因的。” “嗯?” 沈黎不明。 “你现在不是在管紫悦?”裴远珩打开了车门,沈黎立马钻了进去。 “你是想说让宋清担任紫悦的法律顾问?”她问,也点点头,宋清在业内的确是佼佼者,而像是这类娱乐性的公司经常会有这些大大小小的问题,公司里没个可靠的律师还真不行。 “你跟宋清认识?”看他们的交谈,其实沈黎也能看出几分来。 不过之前裴远珩介绍过他的几个好哥儿们,而这宋清则不在这个名单内,所以沈黎很想知道这个宋清在裴远珩这里的地位,跟那几位比又如何? 裴远珩倒也没有隐瞒,将两人之间的渊源大致上告诉了沈黎。沈黎也理解了,这样的人虽然不是好哥儿们,却是难得一见的挚友。 “我不太喜欢他。” 她说的倒是直白,逗乐了裴远珩。沈黎暗恼,瞥了裴远珩一眼,他却失笑着摇头,一只手空闲出来,抓住了沈黎那不安分的小手。 “夫人,随着你的心走,不喜欢便不喜欢吧,为夫不会过分强求你融入我全部的圈子。我爱你,所以我们在一起,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沈黎愣了愣,没想到裴远珩会说出这样的话,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可是,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可你没必要为了适应我而委屈了你自己,做你自己,不需要为我改变。”他说着,抬起沈黎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的印上一吻,“再者说,或许他自己也不希望你喜欢他呢?” “嗯?”她不懂,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一般的人不都希望自己被别人所喜欢的吗? “你啊,若是真喜欢他了,那可就麻烦咯。对于他来说,界定喜欢与不喜欢的界限便是你对他有意思或者没意思。” 沈黎眨眨眼,彻底无语了,“还能这样?” “嗯哼。”裴远珩点头,“更何况,他还真就是这样,所以你以后见到他可以不必客气,甚至可以当作他不存在。” “……”她听着怎么有那么点儿奇怪啊?难道? 沈黎贼兮兮的嘿嘿了两声,双手撑着下巴,斜眼看正在专心开车的裴先生,“我瞧着怎么好大一股醋味儿啊,我们刚刚饭局上有醋吗?” “吃醋?就他?”裴先生自信满满,“我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那类型。” “嗯?”沈黎突然哈哈大笑出来,笑的前仰后抑的,狂笑不止,双手还大力的拍着裴远珩,“我说裴先生,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虽然你吃醋也挺可爱的,但是……你不能连你哥儿们的醋也吃啊。” 更何况,她根本就对宋清没意思。她家裴先生未免也太可爱了吧,还是他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你懂什么,我这叫防患于未然。不对,这叫免于人家觊觎,你对人家没意思,难保别人对你,总之你以后就离他远点儿,不对,离那些男人都远点儿。” 第208章 你要是不来 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家裴先生的醋劲儿这么大。又忍不住仔细的瞧了一眼裴远珩,沈黎正色,“我知道了,那我以后也离向东他们远一点儿。这样吧,你以后也别靠那些女人那么近,怎么样?” “……” 裴远珩嘴角抽了抽,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对了,我刚刚去洗手间,总觉得怪怪的。” 刚开始还不觉得。现在沈黎倒是觉得方才的那一会儿动静很奇怪。 “怎么回事?”裴远珩也不跟沈黎闹了,听了她说了一下那里大概的情况。拍了拍沈黎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接着便给向东打电话,让他找人过去查看一下。 “刚刚怎么不说?” “我刚刚说什么啊,也不知道某个人刚刚在干嘛。”沈黎翻了个大白眼,瘪着嘴,那副神情分明就是对裴远珩的不满。 裴远珩抿唇,单手握住沈黎的手,捏了捏,“你太好了。” 手心微痒,连带着心也跟着痒痒的,就跟一阵风拂过似的。沈黎抖了一个激灵,淡淡一笑,“是你太好,该担心的也是我。” …… 沈鸢这次受到的打击够多的,受的伤也挺厉害的,这几日一直都在医院里养伤,许淑惠知道以后来看她,两母女都是一样的人,现在更是对沈黎恨之入骨了。 “现在该怎么办?” 许淑惠也是没了办法,这几天她天天往沈鸢这里跑,就是不愿意待在家里。 沈明权虽说现在还有名汇的股份,但是跟沈黎的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而且那些老臣子大都是摇摆不定的,看谁有权势就跟随谁,很显然现在沈黎占上风。 沈家现在每天都在低气压之中,沈明权手里没有了大权。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人也变得阴沉不定,表面上是对沈黎和和气气的。暗地里却对沈黎恨之入骨。 “不知道。” 沈鸢暂时也没想到办法,以前还有先生帮忙,可现在先生显然已经抛弃了她这颗棋子,沈鸢不禁感到有些悲哀。她之于先生来说竟然只是一颗棋子,纵然她以前就知道了,可还是接受不了。 抿着唇,沈鸢双手抓住被单,眼里迸射出杀意,“妈,你先回去吧,再怎么样你现在也是沈夫人,如果不陪在爸爸的身边,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败的那么惨,她不服,她一定要夺回那些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就算沈黎背后又裴远珩又怎么样? 她们大概是忘了三年前的那件事,她只要曝光出来,沈黎就一辈子都完了。 “唉,好。” 许淑惠知道沈鸢说的那些利弊,她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能连最后一点东西都捞不到。 许淑惠走了,沈鸢也换了一套装备,将自己全身武装起来。去了银行的保险柜拿了保存在那里的东西,再给贺楚慎打了个电话。 贺楚慎正在忙,一看到是一个只显示了ip的地址,眉头微蹙,“喂。” “是我。” 沈鸢专门找了一个电话亭打的电话,对于贺楚慎的号码,她烂熟于心,而他似乎从未在意过她。 “今晚七点,海天娱乐城,你要是不来,我手上的东西就会发出去,贺楚慎,你,不会不来吧。” 没等贺楚慎说话,沈鸢直接切断了,整理好衣物,将自己武装起来,戴上墨镜,沈鸢离开了电话亭。 “先生,那天在富隆庆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向东一查清楚就发到了裴远珩的邮箱,裴远珩打开邮箱,眸光变得深邃起来。 “你的人现在在跟踪她?” “是,她出了医院,然后去了一趟银行,从保险柜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约了人。” “盯紧她,说不定今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裴远珩单手点指着桌面,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黎是性子他了解,虽然看起来很霸道,很无情,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善良,要不然上次在名汇的股东大会上,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了沈黎。 可沈黎善良,放过了沈鸢,不代表沈鸢就会感恩图报,沈鸢始终都是一个隐患。 …… 晚上七点,贺楚慎依约到了海天娱乐城,他知道那东西一定是在沈鸢的手上。这女人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只能再次冒险来找沈鸢。 三年前的那份东西关于到沈黎的名誉,还有那个陌生的女孩,甚至关系到贺家。 沈鸢早到了,看到贺楚慎推门而入,那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这间包间是沈鸢特意留的,里面也经过了精心的装扮,她来之前将自己彻底收拾了一番,紫色的洋装在这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魅惑的韵味。她今天将头发高高的挽起,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 看到贺楚慎走过来,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你来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与酥软,大抵是个男人都无法抵抗住她的魅力吧。 不过贺楚慎不是一般的男人,更加知道今天晚上的赴约意味着什么。 唇角一勾,贺楚慎关上门,脱掉了身上的西装,随意的仍在了沙发上。他淡笑,眸光掠过沈鸢,在这四周打量了一番,随后扯着领带,坐下。 “东西呢?” “别急嘛。”沈鸢眼角一勾,看到贺楚慎这一连串的东西,心里痒痒的,可面上的表情却控制的很好。 她起身,那妙曼的身姿在这套洋装的衬托下愈发的显得魅惑了。 她走过来,捏起了酒杯递给贺楚慎。贺楚慎那黑眸一沉,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 沈鸢苦笑,挨着贺楚慎坐着,企图靠近他,可贺楚慎却挪动了身子远离她。沈鸢眼神一暗,随即又笑了出来。 “喝吧,喝了这杯酒,我就给你。” “这么简单?” 贺楚慎冷笑,他可不相信沈鸢,在他这里沈鸢的信任值为零,不过现在除了喝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伸手,拿过沈鸢手里的杯子贺楚慎一饮而尽,随即丢了杯子,“东西呢?” 沈鸢淡笑,低眉看着那空了的杯子眸子里露出一抹光亮,随手捏起那杯脚,眨眨眼,“楚慎,都说兵不厌诈,你永远都那么君子。” 贺楚慎眉头紧皱,“你下了药?”庄节冬号。 体内一股热气流露,贺楚慎双眸里迸射出骇然的光芒来,一把掐住了沈鸢的脖子,“你怎么敢。” 这女人,还跟三年前一样的下贱。 手下一用力,沈鸢也感觉到了疼痛。她却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只直直的看着贺楚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一向清高,绝对不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可你不用,不代表别人不会用,更何况在你的心里,我本来就是个无耻的人。” 缓缓的过去,靠坐在贺楚慎的大腿上,那手钻进了他的衬衫内。贺楚慎难受的拧眉,大力挥开她,猩红了双眸,“滚。” “呵呵。” 沈鸢满不在乎,又一次靠近,打开了手机录像。她的唇贴在贺楚慎的脸上,轻轻咬着他的耳朵。 “滚开。” 贺楚慎咬着下唇,把下唇都咬破了,一股血腥的味道蔓延开来,他眼神一凛,一把推开沈鸢站起来。 “啊……” 沈鸢完全没想到贺楚慎竟然还能推开她,不甘心的扑上去又被贺楚慎推开,那双浑浊的眼眸里带着一丝锐利与厌恶,沈鸢一抖,下意识的有些害怕。可下一秒她又恢复了笑容,他现在已经中了她的药。 “贺楚慎,三年前让你跑了,你以为三年后我还会让你跑?” “贱人。” 身体越来越热,大力的拉开门,想也不想的离开这个地方。脚步越来越虚浮,脑袋却异常的清醒。 刚刚他已经趁着沈鸢不注意的时候拿到了那东西,只可惜他还是着了道。贺楚慎抿着唇,拇指掐着虎口,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过他没注意到,身后突然闪现出一道黑影,一掌朝着他的脖子劈去。 沈鸢看贺楚慎逃开,刚想要追出去,头却昏昏沉沉的,脚步也开始凌乱了起来。微微晃了晃头,沈鸢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感觉对面似乎有人走了过来,却看不清,“你们……”话语未落,眼前却陷入了黑暗。 “老大,现在该怎么办?”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三跟他的手下的几个马仔。 陈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沈鸢,冷冷一笑,伸腿就过去踢了几下,发现她昏的跟个死人一样,才道,“按照原计划进行。” “是。” 几个人开始收拾沈鸢的装扮,然后将沈鸢带走。剩下的几个人则是将昏倒的贺楚慎抬了进来。拿出了贺楚慎的手机翻到那个名字,拨打了过去。 那边苏楠正在跟江湛约会,两人刚刚吃了饭准备去看电影,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一看号码,苏楠下意识蹙眉,侧头看江湛。 江湛正在排队买爆米花,迟疑了一下,苏楠按掉了来电。谁料那边的人不死心,再一次打了过来,苏楠的眉头都要拧的打结了,那边却锲而不舍。 “喂。” 口气有些不善。 “您好,请问您是这位机主的朋友吗?” 苏楠的心微微一怔,“我是,你是?” 第209章 她还是输了 “我们这里是海天娱乐城,这位先生喝醉在我们这里,不省人事,您看?” “你们怎么会找到我的号码?我只是他的普通朋友,而且我现在很忙。”苏楠说着。急忙挂了电话。 两人早就说过不要再见面了,他醉酒了又怎么样,他身边那么多人,还怕没人照顾他么。 “怎么了?”庄节围巴。 江湛走过来,看着一连若有所思的苏楠问道,苏楠怔怔的抬头。看到是江湛,咧开嘴,“你来了?这么快就买好了?” “嗯。”江湛点点头,“你有心事?” 这么明显吗? 苏楠摇头,“没什么,就刚刚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走吧,电影快开始了。” 苏楠不由分说的拉着江湛就要往三号厅那边走,江湛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摇头失笑,“还有好一会儿呢。” “那,我们先去那边找位置坐一下。”苏楠眼尖,看到了那边还有座位。想要过去,江湛却再一次阻止了她,“苏楠,看得出来你有急事,不过是电影而已,什么时候都能看。” 他倒是挺体贴的,苏楠迟疑了一下,看江湛那诚恳的眼神,心里却异常的混乱。咬咬牙,最终才点头,“那我去看看,我……我下次再过来陪你看。” “去吧,路上小心一些。” “老大,她把电话挂了。”那马仔有些错愕,没想到对方居然拒绝了。“现在该怎么办?”主角没来,这戏也只是唱了一半。 “你在这里等着。她一定会来的。” 陈三撂下这么一句话,拿了那资料便带着其余几个马仔走了。 向先生说过,只需要打电话给那位苏小姐就行了。那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会来,向先生说的准没有错。 果然,半小时后苏楠出现在了海天娱乐城。她打了贺楚慎的电话。还在刚才那人接的电话,“您好,我在807号房间,您现在可以过来吗?” 苏楠不疑有他,快着步子去了娱乐城的客房部,完全没有想到,像是这样的情形,贺楚慎怎么会没有把宋临城带在身边? 807号房间外站着一个人,身着服务生的衣服,看到有人走过来,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是苏小姐吗?” 苏楠点头,“我是,那位先生呢?在哪里?” 那服务生打开了807号房间的门,“是这样的,这位先生开始好似是跟人谈生意,后来他就一个人倒在了走廊上,我就带他过来这边了,苏小姐您看?” “我会照顾他的,麻烦你了。” 苏楠掏了两张钞票给那服务生,“你可以去忙了。” “谢谢苏小姐。” 苏楠点头,看那人走远了,才微微蹙眉,推开房间的门。 往里走进去,空间还算大,屋内的灯光不算太亮,床上躺着一个人,似乎睡得很死。苏楠走过去,果然见贺楚慎躺在床上。 他的衣服显得有些凌乱,脸上也是不正常的红。尤其是在看到他脸上那岑岑汗珠时,苏楠心叫不好,却见床上的人翻滚了身子,悠悠转醒。 “楚慎?” 贺楚慎睁开眼睛,蓦然撞进了苏楠那一双担忧的眼神里。大脑还来不及思考,手却快一步,迅速的将苏楠拉扯过来。 苏楠不察,被一道重力带偏,直接重重的倒在了大床上,脑袋磕在贺楚慎的胸口,嗡嗡作响。 自贺楚慎胸口传来的热度让人心惊,苏楠撑起身子刚想要叫喊,那火热的发烫的唇瓣便迅速的贴了上来,紧紧的将她包裹住。 “唔唔,放开……楚慎,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苏楠恼怒,一把推开贺楚慎,刚想要起身,奈何贺楚慎一个翻身便将她再次压制在了身下。那唇似饥渴一般,干涸了千年,终于找到了水源,怎能轻易的放弃。 苏楠有些绝望的看着贺楚慎,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是有人给他下了药,至于是谁,她不知道。只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又是她? 感觉到了胸前一片冰凉,接着便是火热的触感,苏楠一个激灵,想要推开却发现全身都酸软无力,身子也越来越烫。 怎么回事? 苏楠痛苦的看着贺楚慎,他此时早已失去了理智,像是一头勇猛的狮兽。他俯下身子,啃咬上苏楠的脖颈,苏楠倒抽一口气,而贺楚慎则是餍足的喟叹了一声,唇角沾染着她的血迹,一把扯开了苏楠身上的束缚,攻城掠池。 房间里弥漫着阵阵香味,似带着蛊惑的味道,让人甘愿在这里沉沦。 夜,静如水,安静的没有一丝的声音。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感觉到全身都泛着疼痛,不由的在心底苦笑。没想到她还是输了,输的这么彻底。 昏暗的壁灯下,男人沉睡的脸因为方才得到了满足而显得松弛了几分,不似刚开始那样的痛苦。可苏楠的心却像是被扎了一般,疼的无法呼吸。 他此时此刻沉睡着,脸上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出现的安逸。若是平日里,她是见不到这样的容颜的。 伸手,刚准备要触碰上去,却生生的忍住了,双手颤抖,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苏楠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早已燃尽的熏香,眸光里划过一道暗沉。是谁?究竟是谁要这么做? 快速的下床,强忍着疼痛,苏楠进了浴室重刷,穿了衣服走出来。衣服已经被贺楚慎弄的皱巴巴的了,可这会儿她又找不到别的衣服代替,只能穿上。 将房间里的一切都整理好,又检查了一下这房间里是否有监视器,将这一切都做的妥妥帖帖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也快亮了起来。 将贺楚慎的身子简单的擦了一下,苏楠再一次叹了口气,便走到沙发前躺下。 早上八点,贺楚慎从睡梦中惊醒,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跟一个女人…… 倏然坐起身子来,贺楚慎眯着眼打量着四周。陌生的房间,不是他自己的别墅,也不是贺家。 掀开被子,贺楚慎蹙眉,昨晚的一些片段涌上脑海,却是模糊不堪,想要记起来却发现根本不太可能。 他的衣服在床头的椅子边,十分妥帖在放置着,快速的穿好衣物,贺楚慎刚准备进去洗手间,却蓦然顿住了脚步。 这房间还有人。 他走过去,动作不算太大,在看到沙发上那熟悉的身影时,微微松了口气,可也只是一秒的时间,他双眸瞬间锐利了起来,打量着苏楠身上的衣着。 觉察到有一道冷冽的视线射来,沙发上的人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睁开眼睛,在撞上贺楚慎的那一刻,心却还是慢了一拍,尤其是在他那冷冽的,赤裸裸的注视下,苏楠显得有那么几分心虚。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起身,“你醒了?” 声音十分平缓,似还带着一丝疲惫,“你怎么一个人喝酒也能喝的那么醉?” “喝酒?” 贺楚慎狐疑的打量着苏楠,苏楠被他盯着有些发毛,咳嗽了两声,“对啊,昨晚这里的服务生拿了你手机打给我,你怎么醉的那么厉害?” 苏楠一边说一边走进洗手间开始整理自己,末了看了贺楚慎一眼,“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我还要上班。” “苏楠。” 他叫住她,苏楠的脚步一顿,站在原地。 贺楚慎走过来,目光却还是停留在她的身上。“我们……昨晚?” “昨晚什么?” 苏楠发问,略微挑眉,“哦,昨晚我照顾了你一整夜,你全身发烫,害得我尽早才睡,这样吧,为了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跟睡眠费,就十张毛爷爷怎么样?” 贺楚慎下意识蹙眉,看向苏楠的目光里带着不解。 “怎么,你不愿意给?” 苏楠一副女流氓的架势,冷哼了一声,“我可是为了你抛弃了我男朋友来照顾你一整夜,要你一千块不为过吧。” 她好似说的挺有道理的。 “财迷。”贺楚慎忍不住皱眉说了这么一句,找到皮夹从里面抽出所有的现金给苏楠,“我有问题要问你。” “谢谢。”苏楠在看到那一大叠毛爷爷时,双眼泛着光,急急忙忙的从贺楚慎的手里夺过,么么的在上面亲了几口,“哎,什么问题,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一副讨好他的狗腿子模样。 “你说昨晚有人拿我手机打给你?” 苏楠点头,“一个服务生,对了,你手机,差点儿忘了给你。”苏楠从包里拿出贺楚慎的手机递给他。 贺楚慎接过来查看了一番,的确是打给了她,而且还是两次。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苏楠,看样子她一开始是不愿意来。 “然后呢?” “然后我就来这里了,你睡得很死,一直都没有清醒过来,不过你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贺楚慎抿唇,眉头皱的死死地,“就没有别的什么异样?” 苏楠摇头,“没有。” “你走吧。” “哦。”苏楠将毛爷爷塞进包里,转身就要走。贺楚慎却再次叫住她,“等等。” 他抓住了苏楠的手,紧紧的。苏楠一怔,狐疑的看着他,“怎么了?” 贺楚慎却死死的盯着苏楠那脖子上,那一排清晰的牙印,眼神瞬间变冷。 苏楠心惊,快速的甩开贺楚慎的手,一把捂住脖子,急急的开口,“看什么呢你?” “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第210章 若是相见应不识 那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冷的苏楠都忍不住打颤。她眼神闪烁,咬着下唇,硬生生的将视线从贺楚慎的身上移开。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她装傻充愣。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忽略了脖子上的痕迹,若是被贺楚慎知道了,那就真的不得了了。 “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狗啃的。”他冷笑,眸光冷淡的足以冻死人。 他早就应该发现了,苏楠的衣服皱巴巴,而且她脖子上还有一排牙印。昨晚他是睡得很死。迷迷糊糊中是有人在他身边的,而且那个打昏他的人…… 他锐利的眼眸跟冰刀子似的,在她身上飞射。 苏楠迟疑了一会儿,松开了手,“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 “脖子上的牙印是阿湛留下的。”她皱眉,失望的看着他,“怎么样?还要刨根问底吗?是不是我做了什么都得告诉你?” 她的回答天衣无缝,还真让他找不到任何的说辞,可是……“昨晚我们……” “贺楚慎,你把我苏楠当作什么人了?我知道,我到现在还忘不了你,所以我犯贱的过来照顾你,可我……还没有犯贱到不顾廉耻。我知道你不爱我,所以你放心吧,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一字一顿,最后冷然出声,似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我……” 是苏楠的手机,正好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苏楠一顿,看了贺楚慎一眼,发现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苏楠垂下头看手机,是江湛的来电,“喂,阿湛。”庄节吉划。 “昨晚打你电话你没接,你那朋友怎么样了?”看样子江湛也是刚刚起来,并且第一时间打给了苏楠,关心她的安全。“在家吗?” “我朋友没事了,就是喝多了。昨晚的事情……” “没事,你朋友没事就好。”江湛那边又传来安慰她的声音。苏楠突然就有了一种负罪感,微微蹙眉,猛然的对上了贺楚慎的视线,心口一窒。随即移开视线。 “这样吧,今晚我们再去看昨晚那场怎么样?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可以。” “那我待会儿就去网上买票,唔唔,下班见。” 苏楠收了电话,淡淡的扫了贺楚慎一眼,“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我还要上班。” “你跟他?” “我们很好。”苏楠笑了笑,“你说的对,放下对你的执念或许很难,不过我会努力的。”她说着,又停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把我的号码删了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若是下次你喝醉了还找我,我可是不会来了。” 她语调平缓,听得贺楚慎心口闷闷的,像是被人捶打一般,双手下意识紧握,想要开口拒绝,却只能无力的点头,“好。” “那就好,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她没有丝毫留念,开了门快步离开。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卸掉了所有的防备,整个人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她知道贺楚慎不爱她,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若是让他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在一起,她还想在他面前保留最后一点儿尊严。 苏楠去了最近的便利商店,买了事后避孕的药,直接拿了出来塞进嘴里,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 苏楠走了之后,贺楚慎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许久,检查了房间里各个地方,却没有丝毫的发现,连带着他从沈鸢那里拿到的资料都不翼而飞。 贺楚慎紧蹙眉头,对于昨晚突然出现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打昏他的意图是什么?就为了拿到他手上的那份资料吗?如果是话,就不可能是沈鸢,而且沈鸢也没那么大本事一掌把他打昏。 如果是别人的话,完全没必要把他送到房间里,还叫了苏楠过来。除非真的如苏楠所说的那样,是服务生看见他昏倒了,然后找的苏楠。 可是这样的话,拿资料的人究竟是谁? 是他的仇家还是跟沈黎有关?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是宋临城过来了,带来了干净的衣物,“先生,我刚刚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而且昨晚这里有几处的监视器都出现了故障。” “嗯。” 贺楚慎点头,换好衣服后出来,神色已然恢复了清冷,“沈鸢人呢?” “还没有找到。” 宋临城已经派了很多人出去找沈鸢,胆敢对贺楚慎下药,就只有死路一条。 “继续找。”贺楚慎眸子里迸射出寒意,周身都散发出冷意的气息。 指腹磨蹭着手机屏幕,最终找到了联系人那排,眸光变得幽暗了起来。 苏楠的名字很明显不是在第一位,可那服务生却避开了那么多人的号码,翻到最下面打给苏楠。 “先生?先生?” “嗯?”贺楚慎回过神来,“什么事?”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资料被人拿走了,他们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贺楚慎眯着眼,最终将苏楠的名字给删掉了,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才迈开步子走出去,“静观其变。” 不论是谁,只要那资料还在他们手里,那么他们就会有所行动。若是从此那资料销声匿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已经三天了,沈鸢失踪整整三天了。在这三天中,沈家的人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许淑惠甚至还找到了裴氏,直接找沈黎要人。 沈黎哪里知道沈鸢去了哪里,她自从上次在名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沈鸢了。许淑惠大闹不成,直接报警,警方通过程序找了沈黎谈话,不过最终都没有结果。 她现在可以大热的人物,因为知道她失踪了,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热点,觉得又是沈鸢自己炒作出来的,无非是因为她现在一无所有,只能再次回到娱乐圈。 这几天各方人马都在找她,却一直无果。 沈鸢失踪的第七天,警方终于在一座天桥的地下发现了沈鸢的踪迹。 那天还是因为下大雨,那天桥年久失修,有一方塌陷了,所以派了施工队的过去。施工队的人发现天桥底下竟然躺着一个人,衣衫残破,还以为是个死人。怎料走近一看,那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喊大叫。 警方来的时候天桥底下已经聚集了人,有看热闹的,还有记者。 许淑惠是跟着警察一起来的,在看到那个衣衫破烂,疯疯癫癫的人时,许淑惠崩溃大哭,想要上前去,那女人却是发了疯一样的扔石头。 “滚开,滚开……啊,你们都给我滚开。” 那疯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鸢。 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不要,走开之类的,甚至还攻击警察。 这天桥底下原本就是一些避难的人还有一些地痞流氓,她肯定是受到了欺负才变成这副模样的。沈鸢那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几个大男人合力将她控制住,送往了医院。 她身上到处都是伤,而且严重的营养不良。妇科大夫检查过了,她受到了侵犯,而且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整个人也是精神失常,疯言疯语的,警察过来问话也是未果,她已经将自己封闭了,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 因为天桥那地方人口流动大,而且大都是一些难民,乞丐什么的,周围也没有闭路电视,要查起来根本不太可能。 虽然警方一直在调查,可就是找不到证据。这案子,便成了一件棘手的案件。 宋临城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并且告诉了贺楚慎。 “你怎么看?” 贺楚慎看向宋临城,示意他说话。 “先生是想让我说是谁干的?”因为依着沈鸢这样性子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忘那地方跑,除非是有人把她弄到那里去的。 沈鸢生性谨慎,一般不可能栽到别人的手里。 而跟沈鸢有仇的人就只有沈黎了,但是沈黎绝对不会这么做。他们都知道,沈黎虽然娇蛮跋扈,可那也只是对待某些人,她其实很善良,就算再怎么憎恨沈鸢,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那么,能为了沈黎做这种事情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贺楚慎,另一个非裴远珩莫属。 “您是觉得是裴远珩?” 也对,除了裴远珩,他还真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么做。用了这么无耻的方式报复,这样对待一个女人,纵然沈鸢真的该死。 不过,如果那人是裴远珩的话,那就代表了那天在海天娱乐城,打晕贺楚慎的人就是裴远珩的人。 所以,时隔这么久,那份资料却迟迟没有被散播出来,也就有了解释了。 除了贺楚慎,裴远珩也很在乎三年前的那份资料,那关系到沈黎的名誉,如果真的是裴远珩,那么一切的解释就合理了。 “先生,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贺楚慎摇头,连日来的积压得到了放松,那个人是裴远珩,他就没必要担心了,“不需要了。”裴远珩不会伤害沈黎,纵然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偏偏就是如此。 第211章 往事不堪 对于沈鸢发生的事情,沈黎也了解一二,跟裴先生说起来的时候,裴先生只说大概是报应到了吧。 沈黎点点头,她虽然没有要置她于死地。不过沈鸢也的确是活该。只不过以这样的方式,到底有些残忍了。 “管别人做什么,管好自己就行了。” 接过沈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将面前剥好的虾推到沈黎面前,“吃吧。” “谢谢裴先生。”沈黎眯着眼。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摸着肚子,另一只手却还是忍不住去拿碗里拿剥好的虾,嘴里还振振有词,“我现在越来越胖了,你这样真的不好。” 语罢,一只虾便塞进了嘴里。 裴先生听这话,好气又好笑,放下帕子,斜了她一眼,用筷子夹了一只虾又往她嘴里塞。沈黎不满的唔唔了两下,直接把虾吞下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裴先生。身材走样的人是我,不是你。” 她很不满,每天都被这么投食,真的会胖死的。愤愤的瞪着某个罪魁祸首,某人却是又伸手拿了一只虾往嘴里送。 裴先生点头,“夫人说的对,那么从明天开始,清粥白菜?” “裴远珩,你,去罚站,厨房,快点儿。” “……” 无奈摇头,她最近的脾气倒是日渐增长了,而且还速度惊人。若有所思的扫过那日渐丰腴的腰身,眼底一道精光闪现。 沈黎嘟着嘴,将碗里最后一只虾沾了酱汁送进口里。餍足的拍拍手。 “快冬天了,又到了长肉的季节。”莫名的叹了口气,沈黎捏了捏脸。果真是胖了不少。虽然身边的人没说什么,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对了,既然沈鸢已经变成这样了,以前的事情也就算了吧。”想想也是。她现在家庭幸福,难得有这么一个人对她这么好,也就足够了,而且沈鸢也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她也不想过多的去纠缠。 裴远珩点点头,“那就着手准备婚礼的事情吧。” 眼看就要到国庆了,最近小夫妻俩的也没忙活什么,全是裴家跟苏家在忙。原先还说要他们自己弄,后来沈黎直接甩手不干了。 苏家这边是梁殷在帮忙,这太后本就是没什么事情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事情可以操持,那还不乐死了。裴家这边是苏皖,这裴远珩是她儿子,自己儿子的婚礼还是要自己弄的。 “对了,闵先生什么时候再过来啊?” 想着母亲的病情得到痊愈,沈黎心里这块石头就是落不下。虽然说沈鸢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沈黎总觉得好似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总觉得心神不宁。 “大概过些时候吧。” 将餐具都收拾干净,拉了沈黎的手往院子里走,“消消食,看你还嘴馋。” 下午上班的时候就吵吵嚷嚷的说要吃虾,这不,还没下班,这小两口就直接开溜去了市场挑选新鲜的虾,回来便给她烹煮。 结果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到头来还怪他把她养胖了,也不知道是谁整天嘴都不停。这样想着,他却又是瞧了沈黎的那肚子一眼。 沈黎觉察到了裴远珩的视线,微微一愣,“你看我肚子做什么?” 裴远珩淡笑,视线却一直没有移开,“我在想……” 突然传来的铃声打断了裴远珩的话,微微蹙眉,一看是医院那个护工,裴远珩的眉头皱的死死的,“喂?” “裴先生,不好了,那个,苏,苏小姐不见了。” “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裴远珩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注意到身边还有人,稍稍缓解了语气,“怎么回事?” “我去给苏小姐打水,回来的时候苏小姐就不见了,我找遍了医院也没有找到。” “我马上过来。” 收了电话,裴远珩看向沈黎,“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怎么了?” 鲜少看到裴远珩这副模样,尤其还是这么慌张,料定了他是出了什么事情。沈黎的心里隐隐不安起来,裴远珩却只是握起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没什么,我先过去看看。” 安抚了沈黎,裴远珩立即去了车库取车,之后又打给向东和袁晨,让向东先去医院那边看情况,袁晨则是过来陪着沈黎。 “先生,我已经查看过了,房间里的摄像头都被摘除了,而且整个房间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人看见有陌生人出入。” 向东把苏岑的整个房间都翻查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什么别的有利的东西。他们原本安装在这里的摄像头全部都被人为的摘掉了,录音笔也不见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干的。 裴远珩蹙眉,房间的四周查看了一番,最终将视线停留在那床上凌乱的被子上。 按理来说,依着苏岑这疯子的行径,床上乱一点儿真的不值一提,但是那床单却是有一角十分的凌乱,像是被人翻起来又塞进去一样。 快步过去掀开那床单,果然见有一直录音笔塞在里面,还有一张一小半的橘子皮。裴远珩蹙眉,拿起来一看,那橘子皮上面似乎是被人刻意的掐过,有指甲印,像是个字,不过东倒西歪的,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什么。庄亩休圾。 “先生,莫非是……” “我们来晚一步了。” 最近在对付沈鸢,倒是忘了还有一个人了。 失去了沈鸢这颗棋子,他放在沈黎这边的人就没有了,所以他放弃了折磨沈黎,直接带走了苏岑。 看来,是被逼的狗急跳墙了?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你嫂子。”现在这个时候还不确定,而且沈黎也不知道苏岑已经痊愈了。 现在告诉沈黎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徒增她的担忧罢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去苏家。” 有些事情就只有苏家的人知道真相,以前是时机不对,现在是不得不找了。 苏家人对于裴远珩的意外造访深感疑惑,而且这次是裴远珩单独前来,沈黎并没有随行,他们便知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苏彦不在家,裴远珩陪着老爷子跟苏正南上了书房,才表明来意。 “你想知道些什么?” 这话是苏淮安问裴远珩的,他早知道裴远珩不简单,肯定能觉察出一些什么。更何况他已经回来了,事情肯定瞒不住。 “关于您的小儿子,苏正东。” 果然。 苏淮安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苏正南出去,“让梁殷准备两杯茶上来吧。” “是,父亲。” 等到苏正南走了之后,苏淮安才略显疲惫的看向裴远珩,“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多年前我就已经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自此,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原因,你也应该知道的。” 裴远珩点点头,根据他查到的一些资料,还有围绕在沈黎身边发生的一些事,他大概也能猜测到一些。 “您应该知道,若不是事关小黎的安危,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毕竟这是苏家的家事,他即使是沈黎的老公,也无权过问。 “是我们对不起她。”这几年来沈黎受到的那些委屈,他们都知道,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想要补偿沈黎,所以对于她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反对。 只不过,苏淮安没想到的是,时隔这么多年,他竟然回来了。那个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他要干什么?报复苏家还是…… “母亲不见了,就在我来苏家之前。” “你说什么?”苏淮安惊愕,站起身来,“是他,一定是他,果然是为了她。” “这是母亲留下来的录音笔。”裴远珩将录音笔递给苏淮安。 里面有声音传来,大都是苏岑的疯言疯语,不过后来出现了混乱,似乎夹杂着男人的声音。 “这是?” 苏淮安又是一阵惊愕,裴远珩却点点头,“母亲没疯。这是她失踪前留下来的。” “四十七年前,那个时候我们还在殷城,苏家世代经商,到了我这一辈,自然也是。不过……” 苏淮安陷入了回忆里,当年他同苏岑的父母是好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那时候苏岑的父母去外地谈生意,便把苏岑安置在苏家,只是这一别,便是一辈子。 苏岑的父母出了车祸,命丧他乡。苏岑也就被苏家收养,那个时候苏岑五六岁大,一时之间没了父母,感觉像是被人遗弃了一样。 苏淮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苏正南,为人老实,小儿子苏正东,调皮捣蛋。那个时候三个人里苏正南最大,自然要照顾两个弟弟妹妹。 而苏正东跟苏岑年纪相仿,性格也是一样的倔强。一开始谁也看谁不顺眼,可后来大了一点儿,却是苏正东跟苏岑走的更近了一些。 事情是发生在两人十七岁那年,苏淮安因为去了外地,苏正南在上大学,这两人结伴在家,正因为两人独处,这才发生了大事。 等到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是来不及了。苏淮安大怒,打折了苏正东的腿,他却还是死不悔改。 后来苏淮安将苏岑送到了榕城,阻止两人见面,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可没想到他们两人偷偷的往来。苏淮安一气之下将苏正东赶出家门,并且不许他再回来。 那时候苏正东跟疯了一样,飙车出了车祸,这此后却是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而后来苏岑认识了沈明权,苏淮安便将名汇给了苏岑,让他们两口子经营。 之后苏岑虽然还跟苏家有往来,不过却是再也没有了曾经的亲密,更加没有让沈明权知道。 苏淮安因为想念苏岑,便将生意挪来榕城。 这之后,苏岑出事,苏淮安将她送往精神病院,每逢有空都会去看看,可大概是苏岑对他有恨,每次见面都会病情加重,之后苏淮安便鲜少去了。 “这些事情,小黎都不知道,你也别告诉她,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造孽啊,真是造孽。” 第212章 苏苏,别怕 裴远珩点头,这件事他也暂时没有要沈黎知道,所以才来苏家找答案。 “你还想知道什么?” 裴远珩沉默,“您应该知道,我只维护我想要维护的人。当然,如果有人阻止的话,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他在乎的人只有沈黎,但凡是有人想要伤害她,他必定是要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苏淮安在心底倒抽一口气,这小子明显的是在威胁自己。好狂妄的语气,不过却是为了沈黎。 苏淮安摇摇头,“我已经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要做什么随便吧,我只有一个请求。” “您说。”裴远珩虚心受教。 “饶他一命。”这也是老爷子最后的一点请求了,这么多年来他也的确是对不起苏正东,当年若不是因为他,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好,我知道了。” 裴远珩点头,他做事向来不会赶尽杀绝,不过是让他们痛不欲生罢了。“那外公,我就先告辞了。小黎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去吧。”苏淮安也不留他,现在的事情那么多,沈黎一个人在家的确是不太让人放心。 裴远珩回到柳园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袁晨一直在陪着沈黎,这也让沈黎觉得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让袁晨过来陪她? 沈黎询问过原因,袁晨却说没什么,这就更让沈黎生疑了,不过她也没有继续去深究。 想必裴远珩是真的有要事要办,又担心她一个人无聊。 “你回来了?” 沈黎正跟袁晨在看综艺节目,看到一个访谈秀,撕逼本领堪称第一,那嘴皮子顺溜的让沈黎惊诧。 裴远珩脱了鞋进来,袁晨十分自觉的站起来让座,“嗯,在看什么?” 裴远珩瞄了一眼那节目。又看向袁晨,“你可以回去了。” “是,先生。” 既然裴远珩回来了。袁晨的工作也就算是结束了,正准备拿着包要走,沈黎却站起身来一把拉扯住袁晨。手里的水果盘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急急忙忙开口。“别啊。”庄边乐号。 “现在都几点了?这么晚让你一个女孩子回去多不安全。” 说着瞪了裴远珩一眼,“楼上不是还有客房吗,你以前也在这里住过,今天就在这儿休息吧。” 不由分说的拉着袁晨上楼,直接将盘子扔给裴远珩,“裴先生,水果给你吃,我跟袁晨先上去了。” 袁晨有些为难的看了裴远珩一眼,得到了裴远珩的许可,这才安心的跟着沈黎上楼。 “其实夫人,我可以回去的。” 说实话,再一次来到柳园,袁晨的心里是复杂的。她虽然不似以前那样排斥沈黎了,可不代表她一下子就能放下心里的那份感情。所以即使每天面对裴远珩跟沈黎,她都能够镇定自若,真正的心情又有谁知道? “我可不管,你先住下,要回去也是明天的事情。”沈黎一副霸道的模式,直到两个人将客房清理干净,沈黎才让袁晨休息。 这累了一天了,沈黎泡了杯茶上书房,裴远珩已经沐浴完毕,正在工作。 “今天什么事情这么急?” 将茶杯递给裴远珩,沈黎寻了一处地儿坐下,她最近总是觉得累,睡不够,“还把袁晨也叫过来了。” 裴远珩端着那茶杯,杯身传来的温热的触感。 “也没什么事情,担心你一个人在家无聊。”他说的跟袁晨没太大出入,沈黎狐疑,“你有事可别瞒着我。” “放心吧,我能搞定,你啊,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语罢,顺便将视线移到沈黎的肚子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这已经是裴远珩今天第二次盯着她的肚子瞧了,第一次她不知道为什么的话,第二次还不知道那就太傻了。 “胖了?”她问,嘟着嘴,“我也觉得太胖了,都怪你,我都说了我不要吃那么多,你偏偏还要我吃。” 虽然是抱怨,不过难得听出一丝撒娇的意味。 沈黎打了个呵欠,靠在沙发上看裴远珩工作,裴远珩这会儿倒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走过去一把将沈黎抱起来,“不胖,我只是觉得高兴,能每天都看到你吃饱穿暖,守在我身边,我就很高兴。” “……” 沈黎被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了,这是什么话? 难道每天吃饱穿暖很难做到了? “裴先生,是你说话太高深了,还是我把你想象的太厉害了?” 她禁不住捏了捏裴远珩的脸,将身子靠在他身上,“最近越来越嗜睡了,真怀疑我快变成猪了。” “猪好啊,每天都很悠闲,没有烦恼。” “什么悠闲,没有烦恼,猪被养胖了之后就免不得要被屠宰,我才不要变成猪呢。” 一把捶打在裴远珩的身上,他这嘴上指桑骂槐的本领都用刀她身上来了么? “乖,困了就闭上眼睛。” 沈黎点点头,“你要陪我一起睡么?” “嗯,一起。” 将沈黎抱到房间,放在了床上,两人躺下,在这过程中,沈黎的手一直未曾离开过裴远珩的手掌。两人的手紧紧的握着,一刻也没有松开。 沈黎也确实累了,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裴远珩原本闭着的眼睛才缓缓睁开。 侧头看那已然熟睡的脸庞,不禁失笑着摇头,还真是个后知后觉的姑娘。 夜,寂静如水。位于西岸口的别墅内,此时正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叫喊声。是从二楼的房间里发出来的,那是西边的一间房,屋内的灯光很暗,四周到处都是残骸。 屋内的一切都显得凌乱不堪,屋外的人不敢进去,屋内的人也不肯出来。 乍是一看,才发现,那房间里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看不清脸,但是从她的言行举止可以判断的出来,这女人大约是疯了。 屋内但凡是能砸的东西都被砸光了,因为担心她伤到自己,屋外的佣人虽然不敢,但还是有人跑了进去。 “小姐,求您了,别砸了。” 可是那名疯妇哪里会听得进去,拿了旁边那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就往那佣人脑袋上砸,“啊啊啊啊啊,坏人,打死坏人,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怎么回事?” 因为闹得实在是太凶了,有人去找了老管家,老管家也拦不住,但是先生又一直在外面。 得知这边发生的事情,苏正东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回来,这一回来就看到佣人全都围在外面,而房间内一片狼藉。 眼底闪现出一抹狠意,苏正东视线扫过众人,大家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不敢出声。 这时候房间又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苏正东按捺不住了,推开老管家的手,独自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里走。 屋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的苏岑。此时此刻她正发疯似的将屋内的东西摔了个粉身碎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苏岑先是一愣,随后手里的花瓶应声落地。 她瞪大了眼睛,恐惧的看着门口,不停的摇头,双手还配合着在胸前挥舞。 “不要,不要过来,啊……我叫你不要过来。” “不要,不要……” 随着苏正东一步步靠近,苏岑不断的向后退,在看到苏正东走到跟前时,苏岑彻底崩溃,一把抓住苏正东的手臂就开始咬。 她是发了狠的,反正她是疯子,疯子做什么事情都很正常。 而且也不出她的意料,苏正东果然没有推开她,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任凭她张口就咬。 很快的,苏岑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有些咸咸的,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她很不喜欢。 苏正东没有甩开她,她自然也不会松口,反而是越咬越重。 微微蹙眉,手上传来的刺痛感袭击了他的神经,苏正东下意识抬起了手,却是放置在她脑后,最终缓缓垂下,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佣人不明所以,只是看到苏岑这样不识好歹的咬先生,皆是倒抽了一口气。觉察到众人的目光,苏正东双眸凌厉的扫过一干人等。 老管家了然的将人带走,最终只剩下苏正东和苏岑。 大抵是咬的有些累了,苏岑才松开口,可也是飞快的推开苏正东,跑到角落里缩成一团,“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苏苏……” 眼底划过一丝伤痛,苏正东在看苏岑时,眼里多了一抹心疼,可惜苏岑现在是傻子,她不懂。就算她不傻,她也低着头,根本没有看到他那双饱含思念的眼睛。 他拖着腿,一步又一步,缓缓的朝着她走近。而她却始终都如一只惊弓之鸟一般,蜷缩在角落里,慌张的打量着这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世界。 这陌生的感觉带给他的是无尽的痛苦,这么多年不见,再一次相见,竟然是这般模样。昔日里的那抹倩影如今就在眼前,却似乎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她明明那么近,明明他走几步就可以靠近她,却在距离她一米之外的地方顿住了脚步。 “苏苏,别怕。” 第213章 是时候解决了 “不要,不要过来。” 她为何会如此害怕? 难道是因为那个人?沈鸢? 慢慢走近,发现苏岑抖的不那么厉害了,他才渐渐松了口气,“你不吵。我给你糖吃,怎么样?” “糖?”果然,一听到糖果,苏岑的眼里就放着光。她直勾勾的看着苏正东手里的糖果,一把夺过来,胡乱的扯着抱着糖果的纸。 可是她剥了许久都没有剥开。急的跟什么似乎,苏正东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伸手接过去仔细的给苏岑剥糖纸。 苏岑双眼里放着光,看苏正东手里已经剥开的糖果,咽了咽口水,直接拿了往嘴里塞,末了还吧唧一下,嘿嘿的笑了。 看到苏岑笑了,苏正东也就放松了心情,无意间瞄到手上的牙印,眼眸一沉,随即又隐藏了起来。 “来。我们起来,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好,你给我吃糖,你是好人。” 苏岑也是傻兮兮的说着,被苏正东牵起手往外走,很快就到了另一间房,因为之前苏岑闹腾了许久,也累了,才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困了。 等到苏岑彻底睡着了之后,苏正东才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容颜许久许久,之后才不舍的离开。 老管家已经派人重新打扫了卫生,看苏正东下楼来,走过去,“二少爷,这小姐她……” “先别管她,我让你去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哦。我已经让人弄到了小姐的护照还有身份证那些,机票也订了明天下午的,二少爷。您真的打算离开这里吗?” 老管家有些不舍,毕竟当年他是跟着苏正东一起出来的,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二少爷太苦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照顾着苏正东。他很清楚苏正东对苏岑的感情究竟是有多重。 可他一方面还看到苏正东因为对苏岑的感情而去伤害苏岑的女儿,老管家自然也成为了帮凶。 苏正东点头,这么多年来老管家对他的照顾他也看在眼里,不过这件事谁也阻止不了。 “这里不适合她,她必须跟我走。” “可小姐的女儿还在……” 老管家的话消失在苏正东那一记凌厉的眼神里,他神色阴翳的扫过老管家,“我念在您照顾我多年的份上,不会怪你。”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苏岑的女儿,却不是他的女儿。 这是苏正东最大的忌讳,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苏岑曾经背叛过他的事实,可偏偏他还是放不下这个变了心的女人。 看到她疯疯癫癫,他甚至会心疼,分明他应该高兴才对。 折磨了沈黎那么多年,看着沈鸢把沈黎折磨的死去活来,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可只要一面对苏岑,他就有说不出的无力感。 “小姐她没有女儿,从来没有。” “是。” 苏岑在苏正东离开了之后,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无力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被苏正东绑到这里来已经两天了,这两天里她几乎每天都闹,企图逃跑,可奈何苏正东这别墅里佣人太多,还有一个十分熟悉她性格的老管家。苏岑每天都过的如履薄冰。 她在医院装疯卖傻的时候,大多只有护工,偶尔有医生来,那也只是一剂镇定剂下去,所以基本上是看不出她真疯还是假疯。毕竟一个人疯久了,别人也不会认为你是正常人。 可熟悉她的老管家就不一样了,好几次她都差点儿被老管家识破,所以根本就逃不了。 苏正东在这套别墅里装了很多反设备,就连电话线也是连接着他的电脑,苏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微微叹了口气,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变成了这样的人,苏正东也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 “先生,查到了,有人最近给夫人的母亲办了身份证跟护照,看来是准备出国了。” “居然连这些都考虑到了。” 裴远珩眯着眼,他倒是没想到苏正东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手准备,提前准备好了这一切,就等着带苏岑离开。看来他也是狗急跳墙了,没了沈鸢这颗在前面冲锋陷阵的棋子,他只能自己行动了。 “还有呢?” “是去瑞士的机票,明天下午。” 这么快? 裴远珩瞳孔一缩。 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没有跟苏岑取得联系,也不知道苏岑究竟在苏正东面前暴露了没有。还有,苏岑是否愿意跟苏正东一起离开? “让你的人继续跟着他们,有情况第一时间通报。” “是。”庄妖场扛。 向东点头,“真的不要告诉嫂子吗?” 毕竟苏岑是沈黎的母亲,若是真的被苏正东带走了,那么怎么跟沈黎交代? “暂时先不用,她那个性子沉不住气,你让袁晨陪着她,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苏岑的事情已经在掌控之中了,所以裴远珩根本就不害怕。他现在担心的是沈黎的安危,依着裴远珩对苏正东的调查还有了解,苏正东这个人的心里已经扭曲了。 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蛰伏在暗处,操控沈鸢来对付沈黎,对沈黎做出那么多残忍的事情,足以证明苏正东的心里已经不正常了。 他是对苏岑的爱转移到沈黎身上变成了恨。 沈黎的存在时时刻刻不在提醒着她,苏岑曾经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承诺而跟别人在一起结婚生子。沈黎的存在成了他一辈子都挽回不了的痛跟黑点。 裴远珩现在担心的是,苏正东在走之前或许会找沈黎的麻烦。这样的话,沈黎就会有危险了。 “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下午,这之间,让你的人去暗中保护你嫂子,至于苏岑这边,我亲自去。” “可是先生……” “没有可是,我把沈黎就交给你和袁晨了,你让陈三多派几个人跟着。” 裴远珩打断向东的话,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可是两个字,尤其是对沈黎。 苏正东就交给他去搞定,那个男人,他也是时候会会他了,毕竟害得沈黎一直活在痛苦之中的人,就是他。 他答应老爷子饶他一命,可没说放过他。 第214章 他的恨 裴远珩的表现太奇怪了,虽然他一直说没有事情,可沈黎还是觉得不妥。尤其是让袁晨一直贴身保护她,沈黎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你们没告诉我?” 依着裴远珩那样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害怕什么的。除非真的是有事情要发生了。很明显,她就是那个目标。 袁晨摇摇头,纵然知道却也不能告诉沈黎。先生说过,现在还不宜让沈黎知道。 “真的没什么,我以前不也跟着您的么?” 沈黎冷笑,上下打量袁晨。她会相信袁晨才有鬼,袁晨以前也是跟着她。但是绝对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全身紧绷。 “真的没有?”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沈黎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袁晨。发现袁晨也十分紧张的看向她,沈黎就更加确定了袁晨她们肯定是有事情瞒着她。 沈黎抿着唇,接通了电话,对方的声音很熟悉,但是沈黎却没及时想起究竟是谁。因为对方只说了三个字,“西岸口”。就立即切断了电话。 大脑有一刻是短暂的,因为那道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了,但是她就是想不起对方是谁。 “夫人,是谁?” 袁晨立刻警备起来,沈黎蹙眉,微微摇头,“没什么。”她并不打算告诉袁晨,“对了,这个艺人的资料有些问题,你去找小叶问问怎么回事?” 将手机收起来,十分自然的将文件抽出来。她们今早就在紫悦工作,紫悦最近签了一个新人,沈黎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生怕有丝毫的差池。 袁晨稍有迟疑。良久才不情愿的拿了文件离开。 沈黎立刻拿了手机出来,快速拨打了阿达的好吗,那头阿达也迅速的接起,“我前段时间让你调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出来了,我现在发你邮箱,你自己看吧。”阿达动作倒也是迅速,真没砸了自己招牌,“不过,我发现他最近有新的动向,你要小心一些。” “好,我知道了。钱我过几天会给你转过去。” 沈黎立刻收了线去查找邮箱,阿达的邮件刚好进来。沈黎迫不及待的点开。一目十行。最终到抽了一口起,颓败的靠向后面。 脑海里片段闪过,这几年的,小时候的,沈黎突然就有一种无力感。刚刚电话里那道声音…… 电话再一次响起,还是刚才那个号码,持续响了许久,沈黎蹙眉,看着那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最终接了,“马上来西岸口,不然你就见不到她了。” “喂?喂,你是谁?喂……” 西岸口,她? 沈黎立马站起来,连东西也来不及收拾,直接拿了包就下楼,开车离开。一路上以飞车的形势往西岸口开去,还不忘给医院里的护工打了电话。 尤其是在护工说苏岑不见的那一刻,沈黎的心就彻底乱了。 加了马力,直奔西岸口的方向。 …… 西岸口别墅内,男人放下手机,静静的站在女人的对面,神色平静。 他指腹磨蹭着手机的屏幕,眼睛却一直是看向对面的女人。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眼神里没有焦距,似乎看不到眼前一切,可分明她什么都知道。就在苏正东发现她的那一刻,苏岑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昨晚她无意之中听到了苏正东要带她走,现在距离离开只有几小时,而她只有逃。 早上趁着发疯的时候偷了佣人的手机,裴远珩之前给她的手机在被绑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而她只记得沈黎的号码。 原本以为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谁知道那佣人发现了手机不见了,而当时,她正巧就在给沈黎打电话。 “我突然后悔了,你要是一直都是个疯子该多好,苏苏。” 苏岑也不看他,只是目光空洞的坐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内心却是恨极了,想要上前去跟他拼了。 “你什么时候好的?只是骗了我还是所有人?” 他上前去,扔掉了手机,捏住了苏岑的下巴,冷冷一笑,“你知道吗?我原本打算放过你,放过她。” “可惜了,是你不让我放手。” 那指腹磨蹭在苏岑的颊边,看着她睫毛一颤又一颤的,缓缓的,他的手下滑,在她唇边时突然顿住,那眼神一凌厉,一把捏住了苏岑的下颚,稍稍一用力就看到苏岑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可她仍旧不说话,只是一双空洞的眼眸里到了一丝愠怒。 “呵。”他轻笑,“果真还是我刚刚认识你时候的样子。” “那年你五岁,来我家时才这么高。”他比了一个手势,笑了笑,“倔的跟头驴似的,扎着两条马尾,一晃一晃的。” “苏苏,你知道吗?我不介意你成为苏家的一员,但是,你为何要改姓?我从不承认你姓苏,从前是,现在更是。” 苏岑蹙眉,抿着唇,一动不动。 “该说你是心肠硬,还是根本就没心。”他下了一分力,靠近她,气息微微吐纳,“我曾经把你的心捂热,你却狠心把我的心挖走,随意丢弃。” “是不是在想你的好女婿会来救你?” 他冷冷一笑,抬高苏岑的下巴,“你以为,他能救的了你吗?” “呵呵,瑞士。那地方那么冷,我怎么会喜欢?我在那些地方漂泊了那么多年,我讨厌那些地方。” 苏岑挣扎,瞳孔倏然瞪大,想要起身却被苏正东强行按下来。 “你女婿现在正在机场等着我呢,至于你女儿……快来了吧。”看了一眼腕表,苏正东一把将苏岑从椅子上拉起来,“走,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苏岑被苏正东一路拖行,看样子他是真的很生气,完全不理会苏岑的感受。 两人来到了西岸口外面的公路上,这里人烟稀少,距离市区很远,所以如果真的要在这里发生点儿什么,就算是有人来救,恐怕也来不及了。 苏岑是真的害怕了,抓起苏正东的手就咬,苏正东吃痛,下意识把苏岑往外甩。苏岑见机会不错,就要跑,奈何她常年在医院里躺着,根本就敌不过身强体壮的苏正东。 他这些年在国外吃过什么样的苦,苏岑不会知道,多少次差点儿死掉,苏岑也不知道。 她只会逃避,只会视而不见。 “你以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还会轻易放开你吗?” 苏岑瞪着他,死死的瞪着他,却仍旧不肯开口。 “看到没有,那山上有个悬崖,只要上了那个悬崖,开着车子冲下去,一切都归于平静。” 疯了,他才是疯子,真正的疯子。 苏岑不断的挣扎,双手双脚不停的在苏正东的身上招呼。若是之前还能平静,这会儿她却是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苏正东已经疯了,他恨她,她知道。所以就算是苏正东要对她做什么,她都无所谓,可若是要对沈黎,那是万万不能。 她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能让沈黎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你以为你逃了我就会放过她?装疯卖傻我就会放过她?” “苏苏,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女儿曾经被多少男人玷污,而你,躲在这医院里苟且偷生。你猜,若是她知道了这一切,会不会恨死你这个做母亲的?”来贞讽技。 “唔唔……” 无论他说什么,苏岑就是不肯开口,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就是要逼你出来,让你看看你背叛我的下场,可惜了,她那么惨,你依然没有出来,看来是我高估了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那么今天……” 不远处,一辆车子行驶过来,苏正东勾起唇角,看向苏岑,“她来了。” 苏岑瞪大了眼睛,推开苏正东就要往前跑,可却被苏正东强行拖着进了别墅的地下车库。 沈黎是一路飞奔过来的,加足了马力,虽然知道很危险,可她等不了了。 一想到母亲被苏正东抓了起来,沈黎就无法控制自己。这么多年了,苏岑受过多少苦,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这个应该是她二舅的男人。 很快的,沈黎的车已经到了别墅外面,只见那别墅内开出一辆车,不管不顾的冲向她。 沈黎双眸一紧,急忙后退,踩了刹车。而苏正东的车子则是越过沈黎的车往山上开。沈黎抿着唇,踩了油门就跟上去。 座位旁的手机响了,沈黎一看是袁晨,“夫人,您别乱来。” 沈黎往后看了一眼,袁晨也不要命的跟了过来。咬紧牙关,沈黎双眸一暗,“你别过来,他要对付的人是我。” “夫人,先生让我保护您,您可千万别乱来。” “他……他在哪儿?” “先生已经往这边赶了,夫人,您别上去,苏正东已经疯了。” 沈黎叹了口气,“袁晨,我母亲在他手里。”她怎么能够不上去。 切断了电话,沈黎加快了油门,跟着苏正东上了山。袁晨则是盯着那被切断的手机,急红了眼。 “先生,您到哪儿了?夫人已经上山了。” 第215章 同年同月生,同日死 眼眸一沉,握住方向盘的手也紧了,将油门踩到底,直接朝着那目的地前进。 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他绝对不允许她出事。 沈黎跟着苏正东一起上了山。因为不知道苏正东到底要干什么,只能跟着他。西岸口这边的地势复杂,以前她还小的时候其实来过这里,在山顶上看星星会觉得视觉特别的辽阔,感觉星星就在面前似的。 那个时候上来是满心欢喜的,而现在却是带着复杂的心情。 苏正东从车在山顶停了下来,沈黎也随后跟了上来。两边的人都没有下车。只静静的坐在车内看对方。 良久,沈黎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裴远珩,沈黎的眼底划过一道复杂的光亮,“喂。” “别轻举妄动,我马上过来。” 沈黎没有说话,因为那边已经打开了车门,有人下了车。 是苏正东拉着苏岑,沈黎的心不由的跳到了嗓子眼。握着手机的手也不由的一紧,甚至连裴远珩说些什么也没听见。她急忙的开了车门下车。 “你要干什么?” 沈黎大声喝止,因为她已经看到苏正东带着苏岑往悬崖的地方过去了,心里的不安扩大,只能跑上前去。 苏正东拉着苏岑的手,站在悬崖边上,看沈黎跑过来,不由的冷笑,一双眼盯着沈黎。沈黎突然顿住了脚步,不敢轻易上前去。 “二舅。” “谁是你二舅。” 苏正东打断沈黎的话,“别跟我套近乎。” “好。”沈黎点头,他不愿意,她更加不愿意。 沈黎后退了一步,尽量拖住苏正东,“说吧。故意找我来,想干什么?” “你运气挺好的,一直很好。” 苏岑想要跑,他却死死的抓住苏岑的手,“小时候你跳进湖里没有死,大了被人凌辱,还是没有死,你的命,倒是挺大的。” 沈黎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以前她所发生的那一切,都跟这位二舅脱不了干系。 她母亲的事情,也跟这位二舅脱不了干系,总之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她的人生之所以这么惨。全败这个男人所赐。 “所以?”她冷笑。看了苏岑一眼,发现苏岑也正看着她,摇着头,那一双带着眼泪的眸子映入眼帘。 沈黎此时此刻是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看苏岑,“你……” “哈哈。”苏正东笑了,“怎么样?发现你一直疯癫的母亲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正常人,什么感觉?” “苏正东,你闭嘴。” 沈黎大喝,冷冷的扫过苏正东跟苏岑,冷哼出声,“你抓了我母亲过来,无非就是想逼我就范,我知道你恨我,觉得我的存在就是个笑话,时时刻刻被人所耻笑的笑话是吗?” “没错,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你原本就不应该存在,你跟你那个没用的父亲一个样,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留他到现在?我不过是想让你尝尝被最亲的人背叛,被最亲的人抛弃的感觉,这滋味不好受吧。” “你的目的达到了,那么现在呢?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母亲。” 沈黎懒得跟他说废话,只要苏岑在他手里一刻,她就不能安心下来。 “怎么做?很简单,你,从这里跳下去,永远消失,我就放过你母亲。” 苏正东指着身后那万丈深渊,目光却是落在沈黎的身上的,“没有人救得了你,你那个丈夫现在恐怕还在机场等着我。”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裴远珩就算现在赶过来,那也来不及了。 他一早就没打算出国,至于在机场的那些人,全都是他买通了的,不过苏正东不知道的是,裴远珩其实根本就没去机场。 “还真是够简单的,只要我跳下去,你就放过我母亲?从此不再纠缠她?”她问。 苏岑一直在挣扎,摇头。 沈黎瞥过头去,就是不肯看苏岑的眼睛。 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是复杂的,苏岑是她的母亲,她自然是要救她,可苏岑没有疯,她是一个正常人。那么这么多年来,她过着爹不疼娘不爱的生活,这些怎么算?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活在内疚与自责当中,却原来,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傻瓜么? “是,只要你死,这一切就结束了。” 苏正东握着苏岑的手,冲着苏岑笑了笑,“她若是跳下去了,你是死,还是继续苟且偷生?” 语罢,用力的捏着苏岑的手腕,他是发了狠的,可以看到苏岑的脸显现出痛苦的神色,而他非但没有松手,更是用尽了力气。 苏岑疼的冒汗,牙齿咬着下唇,慢慢的都渗出了血,可她依旧不肯开口。 苏正东突然就有了一种无力感,她的倔强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松手,我跳,我跳便是了。” 沈黎话才刚刚落地,身后便传来几声尖锐的声音,那是轮胎摩擦地面所发出来的声音。 公路上相继停下了四五辆车,率先从车上下来的便是裴远珩向东还有袁晨。 袁晨是一直在后面等着裴远珩他们的,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便直接上了山。 跟着裴远珩过来的还有苏彦和几个比较陌生的人,孔武有力,倒是看不出身份。 苏正东眼底闪过错愕,倒是没想到裴远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不过也罢,来了就来了吧。 唇角忽地勾起一抹笑,他轻柔的抚上苏岑的头发,低低的呢喃,“其实我还要感谢你,把沈黎给引了过来。” 苏岑错愕,看着苏正东的眼睛,心蓦然一痛。 他竟然利用她,他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她,而是沈黎。不,或者说,现在是这一大帮人。 苏岑的眼底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恨意,这么多年来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够了,真的是够了。 “你以为我上山是干什么?他们上来,只要死路一条。”来纵刚弟。 苏正东后退了一步,靠近悬崖,沈黎急的上前一步。而身后的一群人也都跟着上前了,“你们上来干什么,都退后,退后啊。” 沈黎失控的大叫,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对便会打草惊蛇,担心苏正东会不管不顾。 裴远珩抿着唇,明明看到沈黎就在面前,却无能无力。 他只看着她的眼睛,在她眼底看到了绝望,“你们退后啊。” “退后。” 裴远珩抬手,制止了身后的人。 “现在怎么办?” 苏彦也是临时才知道这件事的,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却什么也帮不了忙,所幸他带来了几个人,而且这几个人个个都是练家子。 “有把握吗?” 苏彦问身后那男人,那男人看了苏正东跟苏岑的距离,微微摇头。 “两个人靠的太近了,而且后面是悬崖,不好把握。”男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必须把他引到前面来。” 苏彦抿着唇,微微颔首,走到裴远珩的身边,“让小黎赶快过来。” 裴远珩始终都皱着眉头,一瞬不瞬的盯着沈黎。沈黎站在那里,远远的看去,十分的孤独,终于,他还是缴械投降了,剥了沈黎的号码。 沈黎错愕的转头,对上裴远珩的视线,在看看不停闪烁的屏幕,凑到耳边,“想办法把苏正东引上前。” 沈黎看着他,眸中带着复杂的光芒。“好。”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沈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笑了笑,“裴远珩,我爱你。” 她鼓足了勇气,快速的切断了电话,“苏正东,你无非就是想要我死,你放了我母亲,我答应你便是,要跳是吗?我马上跳。” 沈黎作势就要跑过去跳,苏正东却制止了她,“刚刚给了你一次机会,可惜你没有珍惜,既然来了这么多人,那么一起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个疯子。 “去,去我车上坐好。” 沈黎蹙眉,迟疑了一会儿,苏正东便掐住了苏岑的脖子。 沈黎紧握双拳,真恨不得杀了苏正东,却又不得不听命于他。只能快步向着苏正东的那车过去,打开了车门,坐进去。 苏岑不明所以,却见苏正东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类似钥匙的东西,心里暗叫不好。 “好戏,要开始了。”他哈哈大笑,“苏苏,我曾经说过,我要带你去遍所有的地方,游历大川,可惜了,是你亲自把这些都毁了。” “我还说过,我们同年同月生,只差一个同日死。现在,让你女儿陪着我们一起死,我就原谅你。” 说着,他高高的举起了那钥匙,苏岑惊恐的大叫,“不要,正东,小黎是你的女儿,小黎是你的女儿。” 那一刻,万物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那随之而来的枪声,响遍整个山顶。 苏正东瞪大了眼睛,双手一松,手里的钥匙掉落在地上,而苏岑也随之越来越远。他想要抓住她,奈何怎么也抓不住。 只感觉到耳边刮过一阵阵的风,刺得生疼生疼的,世界似乎都很安静。 他闭上了眼睛,一帧帧画面出现在脑海里。 五岁的小姑娘扎着小辫儿在他身后,梳着娃娃头的少女穿着碎花裙子,这一切,似乎都很近,可一睁眼,却又是万年。 第216章 最为炙热的存在 半年后,柳园。 屋内围满了人,都是凑热闹不嫌事儿多的人。 主要是看两队人厮杀,当然了,是棋盘上的事儿。 今儿是裴远珩生辰。从未过过生日的男人,这回可是躲不掉了。这莫卓琛就说,裴远珩这人啊,自从以上沈黎之后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原先一律禁忌的事情,现下可都一一打破了。 这客厅内,莫卓琛正跟苏彦厮杀。两人可都是围棋高手,少年时代几个人免不了一起切磋,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每逢碰面,却总是要先斗上一番才肯罢手。 以前还有裴远珩在中间挡着,现在可好了,裴远珩这会儿正在厨房里跟一条鱼厮杀,这两人就开始对掐,是谁也不肯让着谁。 莫卓琛还带来了家属,苑灵也围在一旁看两人博弈。 这两人都是各种高手。自然是不肯退让的。看的苑灵越来越没精打采了。她原本一个女人家的,哪里来的心思啊。索性扔掉手里的吃食投进莫卓琛的嘴里,拍了拍手起身。 “你们忙着吧,我去那边看看。” 苑灵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就让他们自己闹腾去吧,她上了楼。 沈黎正在书房里也不知道的捯饬什么,看到苑灵上来了,便将东西放下了,笑着站起了身。 苑灵也是吓了一跳,急忙走过去扶起沈黎,“不用起来。” 沈黎摆摆手,“我也坐了挺久了,走一会儿挺好的。下面还在继续?” 苑灵点点头,“都是这些男人们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们的性子。不说他们了,对了,你这宝宝也快八个月了吧?” 苑灵说着,那眼睛就贼兮兮的望着沈黎那圆鼓鼓的肚子瞧。 因为怀孕的关系,沈黎整个人都长了一圈儿,看起来臃肿的像个企鹅。不过好在现在不是冬天,不然全身再裹上一层,那可就不得了了。 “七个半月,医生说很健康,就是太皮了。” 整天在肚子里闹腾,害得她半夜睡不着觉,而且晚上还经常起来上厕所。 这就算了,偏偏裴远珩还大惊小怪的。这连工作也直接不做了。交给了下面的人,整天陪着她在家里吃饭睡觉打游戏。 “皮点儿好啊,我听老人们说,这孩子在肚子里这样,出来后必定是个活泼外向的主儿,可别像你家裴远珩。”冷冰冰的,看着就不爽,虽然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 苑灵抱怨归抱怨,可对沈黎肚子里的这孩子还真是满意,“这生命还真是很奇妙的东西,想当初只是一颗小小的精子跟卵子,这一结合,竟然能孕育出生命来。” 看苑灵满脸的羡慕,那脸上也泛着红光。沈黎轻笑,也是看出来了,“既然那么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说到这个,苑灵倒是沉默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这小家伙来的可真是时候,我记得几个月前你们家那口子还说着要给包红包,说是庆贺你们结婚。” “噗。” 沈黎也笑了,这事儿啊,还真是。 犹记得两家人,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在知道她怀孕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这帖子都已经派出去了,而且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有那婚纱当初可是按照沈黎的身材来做的,结果却闹出了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竟然查出怀孕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双胞胎。 这两家人一听还得了,这必须马上举行婚礼啊,可沈黎死活不干啊。大着肚子结婚,有没有搞错?婚纱穿着也不好看啊。 她的人生当中已经有过一次十分不愉快的婚礼了,现在可不能马虎,一点儿也都不能马虎。 而那个罪魁祸首,我们的裴先生,却是十分的淡定自若,搂着她扬长而去,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两家人收拾。 这在当时可是在榕城造成了轰动的,到处都在传这裴家新的主人究竟是谁,竟然当众悔婚,而且裴氏的主事人竟然为了她连工作也不做了。 事实上,真的是某个人偷懒啊,不愿意上班啊。将裴氏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裴诺,裴琳还有裴家的其他人,向东跟袁晨则是一个在名汇打理,一个在紫悦打理。而某个不要脸的人就在家里跟她坐着大眼瞪小眼。 不光如此,每天早上还要拉她起来走路,买菜,各种各样的,她以前见都没见过的食物,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沈黎简直都要怀疑这男人是不是跟她有仇,现在她每上一次秤,就要哀嚎一次,又胖了。偏偏那男人还说一点儿都不胖,哪里不胖了,她现在就是个球,还是个臃肿的懒球。 “红包是跑不掉的,等这小家伙出来,少不了。” “那就快出来吧,我可等不及了。” 苑灵可不缺这点儿钱,人啊,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她就是觉得,有的时候一个人太寂寞,两个人太沉默,或许多出来一个,也不错。 “走吧,我们下楼去瞧瞧。” 楼下两人还在厮杀,看起来是水火不容,谁也不肯让着谁。原本还观棋的人都纷纷散开了,向东跟袁晨两人进了厨房帮忙,闵习去了院子里看花儿。 苑灵跑去打开了电视机,这会儿正重复播放着昨晚刚刚播的综艺节目。 厨房里是忙的热火朝天,裴远珩在做菜,袁晨跟向东两人在打下手。看到袁晨跟向东站一起,沈黎还嘿嘿的笑了两声。 正巧就给裴远珩听到了,转身调了小火,走出去拉起了她的手,“怎么下来了?” “一个人待着,闷。” 她现在等于是废人一个了,什么事情都帮不了,只能干巴巴的看着。 “你熬了什么?好香啊。” 她最近的食量越来越大,而且一闻到好吃的就想吃。这裴远珩的厨艺原本就了得,现下被训练的,就更加了。 “饿了?” 瞧沈黎那嘴馋的模样,裴远珩不禁摇头失笑。“快好了,就几道菜了。” “我就说出去吃,你非得自己弄。”这么多菜,累也累死了,偏偏那几个人…… 沈黎瞪了一眼那客厅里正在忘我下棋的人,“他们也是的,不肯去外面吃就进来帮忙啊。” “你啊。” 看沈黎这么护着他,直接将他划为自己人,而其他的都是外人,这种感觉还真是好,十分的好,好的不得了。 伸手点了一下沈黎的脑袋,“知道他们欺负我,就去帮我报仇去。” “怎么报?” 沈黎机灵的转着脑袋,了然的点头,“我知道了。等着我凯旋而归啊,老公,mua!” 在裴远珩的脸上使劲儿的亲了一口,沈黎欢快的去帮自家老公报仇去了。 后来的某天啊莫卓琛只要想起来,就觉得牙疼,脸疼,心更疼。 他怎么就答应了跟沈黎这女人一起下棋了?悔棋,耍赖,无所不用其极,最后还从他身上赢走了那天所有的钱。 钱不是重点,重点是面子,他的面子啊,被沈黎活生生的践踏了,他还不能还手,谁叫沈黎肚子里现在怀着宝贝。这夫妻俩,简直了。 夜里两人躺在一起的时候,沈黎因为身子实在是太圆了,根本就动不了,又吃的多,半夜起来拖着裴先生打滚,果真是白天的恶事儿做太多了吗? 好不容易到了下半夜,肚子不闹腾了,可沈黎却睡不着了。 “老公。” “嗯?” 因为沈黎突发奇想想要看星星,所以裴远珩早让人将楼顶重新打造了一番。现在两人正躺在楼顶的房间内,看着头顶上空那满天的星星眨眼睛。 “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 “你还没生。” 瞧瞧,她这孩子气的话。 “那就不要怀了。” 每天都折腾她到半夜,最重要的是,也影响到了裴远珩。她知道,他之所以半年不工作陪着她,正是因为担心她,想要保护她。 半年前的那件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害怕,他也同样。 他深深的自责,当初为何不早点告诉她实情,这样两人也就能够在一起,自然也不会让苏正东有机可乘。而那时候,她已然怀了一个多月的宝宝了。 裴远珩担心她再次出现什么突发的状况,所以在确定了她肚子里真的有了宝宝以后,裴远珩处理完那些要紧的事情之后,便全程陪着沈黎。 不论是吃饭逛街还是体检上课,他都全程陪伴,而且还熟读了各种育儿类的书。 “好,不怀了。”一次也就够了。 “老公啊。” “嗯?” “今晚的星星好亮啊。”沈黎莫名的感叹,“我小的时候,我爸爸曾经告诉我,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星星。小时候信以为真,可现在想来……” 手掌心突然传来温热,沈黎侧头,正巧对上裴远珩那双深邃的眼睛,“信,则是真的。” 沈黎看着他,心底一道暖流,眼底也晶光闪闪。她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多愁善感起来了。来纵台弟。 “所以……” “所以,他会过的很好,不必自责了。” 沈黎抿唇,良久都没有说话。 其实那天,苏正东并没有真正要沈黎死,他只不过是想逼迫苏岑,逼她说出真心话,可惜到死,苏正东也没能等到。 苏正东手里捏着的,并不是什么炸弹的引爆器,只是车钥匙罢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都太过惊慌了,所以才没看清楚。 等到子弹射出之后,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苏正东掉下悬崖的一刻,沈黎没有看到,但是她看到了苏岑发疯的模样。那才是她真正的发疯。 她疯了一般的又哭又笑,眼睁睁的看着苏正东摔下山崖。而她就趴在悬崖边缘,手怎么也够不到底。 “想去看看她吗?” 沈黎摇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负责。”苏正东是,苏岑是,沈明权也是。 “我只是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沈黎想了想,又笑了,“其实苏正东挺可悲的,到了最后一刻,我母亲都还在骗她。如果他没死,大概会恨死我母亲吧。”或者,他手上的真的是引爆装置,那么沈黎也必死无疑。 “不会,他是真的爱你母亲。” “可是,这样的爱,未免太可怕了。” “所以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小黎,有些东西,该放下了。” 沈黎扯着笑,有些僵硬,“可我不想,至少我现在是不愿意原谅她的。” “裴先生,你说,我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沈黎回过神来,看向头顶上的星空,“这里的天空,比市区里要好。” “你说叫什么好?” “我说吗?叫星星,怎么样?” “换一个。” “那叫月光?” “再换一个。” “那叫……小太阳!”你是我心目中的太阳,最为炙热的存在。 第217章 纵使相见应不识 距离上次的事情也有月余,不长,可也不短。苏楠每天几乎都是在神经质都度过的。 沈黎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沈鸢疯了,进了精神病院。苏正东掉下悬崖,也死了,苏岑因为内经,过不去那道坎儿而去了佛寺潜心修养,这或许是对苏岑最好的地方吧。 至于沈黎,她现在可高兴了,裴远珩为了她竟然都不工作了。整天陪着她在家里养身子。看到沈黎这么好,苏楠自然是为沈黎高兴了。 两人这个月也见过这么两次面,说的也不过都是一些家常的事情。 沈黎现在虽然跟苏家没什么关联了,可苏家却还是把沈黎当作自家人,毕竟也认了这么多年。 “那你这肚子大起来了,婚礼还怎么办?” 尤其是前段时间,双方家长在知道沈黎怀孕后,别提有多高兴了,可高兴之余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了。 这沈黎怀孕了,婚礼就暂时办不起来了。更可恨的是这两口子直接撒手不管,把这一堆的烂摊子都交给了两家人。 “以后再说吧。” 沈黎现在就是挺尸状,每天睡饱了吃,吃饱了睡,标准的猪一样的配备。她现在已经放弃挣扎了,肥胖什么的都不足以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了。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沈黎有些满足的笑了笑,原来肚子里孕育出一个小小的生命,竟然是这样神奇是事情。 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小宝宝出生了,而且有时候夜里做梦也会梦到小宝宝,圆圆的小脸,格格地笑,那粉藕一般的手臂还有小短腿蹬蹬的,肯定特别有趣。 “你呢?” 沈黎忍不住关心起苏楠来。毕竟她现在家庭美满,自然也希望苏楠能找到一个跟自己合拍,并且能够相伴到老的男人。 而且苏楠跟那个江湛在一起的事情,在苏家也就不是秘密了。沈黎也见过那江湛,据说人很不错,而且能从苏楠的嘴里说很好的人,也屈指可数了。 “什么时候跟江湛有个结果?” 苏楠脸色一僵,倒是有几分不自然了。 只觉心口有些闷,闷的她透不过气来了。她知道江湛对她好,当然也知道江湛对她好的原因,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更觉得为难。 她不是对江湛没有感觉,若是她是那种认命的女人。江湛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可她不是。她不想认命,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耽误江湛,这个男人分明就值得更好的。 所以她最近都没有见过江湛,主要的原因是不能面对江湛。每每单独见江湛,她就觉得有负罪感。来女亚才。 “怎么了?” 瞧出了苏楠的不对劲,沈黎敏感的问。 苏楠摇摇头,干脆也放弃挣扎了,“没有,你真的觉得我跟江湛很好?” 额…… 沈黎怔愣了片刻,不太明白苏楠的意思,可转念一想,这苏楠看样子是不太愿意? “我见江湛的次数不多,不过这个男人还不错,至于跟你……楠楠,你觉得什么才是好?” 沈黎以前觉得只要能跟贺岑东在一起,结果不论怎么样她都甘愿承受,可后来越来越贪心,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沈黎才知道,很多东西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得到了,未必就是对自己好的。 看苏楠现在这样子,沈黎知道,她是不愿意。 “算了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苏楠说着,看了一眼面前的残羹冷炙,不由的摇摇头,“我估计也就你家裴远珩受得了你了。” 这出来一次不容易,裴远珩现在一手包办了沈黎的吃食,什么东西都小心谨慎的。沈黎虽然被养的胖胖的,胃口也养刁了,可有时候还是不满足。 这不,沈黎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找了苏楠出来,把想吃的东西全都吃了个遍,照这样养下去,肯定不止猪这么简单了。 “没办法,他有时候真的是固执的要命。”沈黎耸耸肩,知道她家裴先生是为了她的健康着想,可有时候她真的会抓狂。 “走吧,吃了这么多,我陪你转转,顺便给我未来的干女儿买些小礼物。” 两人付了账,相携出去。 因为沈黎的宝宝现在才两个多月大,真的是很不明显,不过苏楠还是小心翼翼的给照顾着,就怕没照顾好了被裴远珩那人给教训了去。毕竟现在最大的可是沈黎肚子里的宝宝。 “她才多大,买什么,倒是你,最近我都看你没什么精神,我还拉着你出来。” 沈黎说着,便见到苏楠蹙眉,顺着苏楠那眸光看去,略显诧异。 二楼的餐厅内,贺楚慎跟一个女人正在交谈些什么,看起来还挺和谐的。 沈黎扭头看苏楠,发现她也正盯着那一处,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一抹不知名的光芒,沈黎微微惊愕,正要开口,苏楠却又收回了目光,淡笑,“没想到啊,连贺楚慎都要过上新的生活了。” 她语气里倒是没有任何的情绪,似只是在感叹什么。可只有她知道,很多事情,就只能这样了。 等一年,等十年,都是一样。他不会爱上她,早已成为了定局。所以,就算她再等下去,贺楚慎也不会看见她,何必呢? “走吧,三楼那边有儿童区。” “嗯。” 沈黎察觉到了苏楠的情绪不太高,也就没有继续停留,两人直接上了三楼。 而在二楼的餐厅内,贺楚慎只朝着那对面的女人微微颔首,眸子里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来。在看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后,他才收回了视线。 “梁小姐的方案的确不错,很值得考虑,这样吧,我现在还有事情,后续的事情你可以跟我们相关的负责人谈。” 贺楚慎点头,十分优雅的起身。那手衬着腹部,将袖扣折起来,这动作不过短短几秒,却十分秒人。 对面的梁小姐正是这次贺氏这次思考的合作者之一,不过是贺氏选人,所以这位梁先生便打听到贺楚慎今天要过来这边的商场巡查,便直接逮住了这个机会。 贺楚慎虽然绅士,可梁小姐还是能瞧得出贺楚慎的不悦。虽有些惋惜,可知道能得到今天这样一个交谈的机会实属不易。 看到贺楚慎离开后,那梁小姐才收回了视线,对这贺楚慎倒是更加留心了一分。 贺楚慎是直接出了大厦的,宋临城的车正在外面候着,瞧见贺楚慎出来,灭了烟头上前去开门,“先生。” 贺楚慎点点头,坐进了车内,“我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东西的确找不到了,或许就是被裴远珩拿走了,先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沈黎的那件事虽然告一段落,可关于贺楚慎三年前的那些资料却下落不明。贺楚慎曾去过精神病院找沈鸢,可沈鸢已经彻底疯了,疯言疯语的,根本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贺楚慎揉揉眉心,突然觉得异常的疲惫,尤其是在看到苏楠跟沈黎的那一刻。 算算日子,他们也许久都没有再见过面了。知道沈黎发现了那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再去关心,因为没有资格了,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而苏楠…… 自那次以后,他删掉了苏楠的号码,所有与她相关的东西。她说过的,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即使见了面,也权当作是陌生人。 他答应了,也做到了。 可今天,隔着玻璃看到她,似乎瘦了,人也冷漠了。 “算了吧。” 若是在裴远珩手上,他大抵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差不多都安排好了,看您什么时候走。” “嗯。”贺楚慎点头,来的时候他是为了沈黎,既然现在沈黎不需要他了,离开了也好,“等岑东的伤好些了,就启程。” …… 苏楠全身心的将精力都投入了工作中,每次公司有什么出差,苏楠都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人。 淮安现在的权利都放给了苏彦跟苏楠,苏彦的能力自然是不必说了,这苏楠也这样勤奋用功起来,这倒是让苏家人觉得好奇,不过权当是苏楠现在收心了。 这沈黎都有了好归宿,现在连孩子都怀上了,苏家人也就放心了。现在梁殷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苏楠跟苏彦的身上。 这苏彦跟裴远珩也差不多的年岁,莫家的那孩子也都结婚好几年了,现在就差苏彦了。老太太那个心里急啊,到处托人给介绍。这边苏彦的事情忙不完,那边又操持着苏楠的事情。 看到苏楠正在收拾行李,大抵是明天又要出门,这老太太就开始不满意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不用功,现在倒是上心了?”老太太倚靠在苏楠的房门边,看苏楠忙前忙后的,不满的开口。 苏楠顿了一下,将必备的衣物都收进了包里,再抬头看梁殷,她家老太太肯定又是闲得慌了,“我不上心的时候呢,您就说我没出息。现在我上心了吧,您又开始怨我了,我说老太太,您要怎么样?” “哼。”梁殷哼了哼,显然很不满意苏楠这口气,“我想怎么样,我想你结婚,我想抱孙子。” “要抱孙子你找苏彦啊,就算我结婚了,生了孩子,那也不是你孙子,外孙,外孙来着。” 苏楠这嘴毒的啊,气得梁殷差点儿抽了鞋拔子,“你这死丫头片子。” 苏楠嘿嘿的笑了两声,刚要开口,胃口却一阵酸涩,涌上喉咙。紧蹙眉头,苏楠便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捂着嘴往洗手间里奔。 只留下老太太站在原地,看着苏楠那模样,若有所思。 第218章 陌生人 苏楠进去洗手间吐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有,大抵是昨天陪着沈黎吃的太多太杂了,整天不舒服。 好不容易控制了一些,苏楠洗了个脸。等出来时他们家老太太已经搬好椅子坐了下来,那双手环胸,一副等着你交代的模样。 苏楠疑惑的看着梁殷,“您还有事儿?” 梁殷那双眼睛打量着苏楠,那眼睛里东西太多了,多到让人无法忽视。苏楠被梁殷看的莫名其妙,低着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一样啊。 “怎么了?” “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 苏楠莫名其妙,这老太太问了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话,让苏楠不觉心里毛毛的。老太太这眼神儿太犀利了,而且不怀好意。 “我问你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老太太耐心着问。 苏楠还是没听懂,“什么情况多久了?” “你恶心想吐。” “就刚刚啊。”苏楠恍然大悟,“怎么了?” “你打算怎么办?” “……” “什么怎么办?”她怎么觉得今天老太太说话这么高深?她不过是吃坏了肚子而已,看医生吃药就行了,还能怎么办? “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您发烧了吧?” 苏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一副你是不是没吃药的模样。 “说什么呢你。”老太太一记爆栗过去,直接往苏楠的脑袋上招呼。这死丫头气死人的本领到底是跟谁学的?太不招人疼了,太惹人嫌弃了。 不过老太太还是不肯相信,往苏楠那肚子上继续瞄,苏楠再翻了一个白眼,“我是吃坏肚子了,今天跟小黎出去了,那死丫头什么鬼都吃,吃不完全算我的。” 说到这个苏楠就来气儿,早知道就不陪沈黎出去了。 “是吗?” 老太太显然不太相信,狐疑的眼神停留在苏楠的脸上,“你跟小江在一起这么久,就没个动静?” “您说什么呢?把你女儿当成什么了?” 没错,她虽然在跟江湛谈着,可两人都十分的规矩。而且江湛为人很体贴,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老太太这样说,倒是对江湛有些不尊重了。 想了想,老太太点头,“那行,不管你有没有,你都给我抓紧点儿,这回出差回来后就别寻思着一天到晚的出去了,我跟你哥都说好了,以后你出差这事儿,交给别人。” “别介啊,凭什么啊。” 她好好的工作,凭什么不给啊。 苏楠是相当的不满。可老太太一锤定音。管你怎么样,直接堵住了苏楠的口,也不跟她继续捯饬了,撂了话就走人。 等到老太太走了之后,苏楠是彻底懵圈儿了。 刚刚在老太太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说没有,可天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距离上次的事情也有一个多月了,而且她这个月的好朋友还没来看她。 苏楠蹙眉,不会是怕什么来什么吧? …… 苏楠这次要去桐城,那边的工程没有人盯梢,而且期间出了些问题,苏彦这边有事走不开,所以苏楠就自告奋勇的去了,反正她也想出去散散心。 早上九点的航班,苏楠先去办理了登记手续,去了vip休息室休息。这次出差她只带了一个人,是跟着她的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原本是不知道苏楠的身份的,只知道苏楠跟老板一家同姓,当时还开玩笑说什么楠姐,得亏了你跟老板家同姓,不然我们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苏楠那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真正得知苏楠身份还是就在刚刚,不小心看到一个男人竟然叫苏楠小姐,而且毕恭毕敬的。那一刻,那小姑娘才大胆猜测了苏楠的真实身份。 “没必要那么拘束。”苏楠看那小姑娘战战兢兢的,不由的好笑。 这小姑娘姓陈,叫陈苗苗,倒是个挺机灵的姑娘,苏楠也挺喜欢她,就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她之所以不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想被人特殊对待。 苏楠在淮安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完全是靠自己打拼换来的,跟苏家还真没多大的关系。 “可是,你是老板娘的女儿啊。” “噗嗤。”苏楠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是老板的妹妹。”她纠正,果真就见那陈苗苗红了脸。 现在已经不是苏正南当家了,现在整个淮安都已经是苏彦在管理了,所以她的确说的不对。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的身份只有你知道,别告诉别人啊。”她可不想被特殊对待,“到时间了,走吧。” 外面已经传来消息,两人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便走出了vip室。而在他们走后,也有人跟着起身。 “先生,手续都办好了,这次不用我跟着你嘛?” “不用了,你先看着贺氏,岑东现在还没回来,免得被一些有心人钻了空子。” 来人正是贺楚慎,因为那边临时出了些问题,贺楚慎只能亲自出马。 “你先回去吧。” 打发了宋临城,贺楚慎才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直接上了机。 苏楠跟陈苗苗坐的是经济舱,但是中途有人莫名其妙的要跟苏楠换位子,说是要追未婚妻,而他未婚妻的位置就靠近苏楠。 苏楠心想不坐白不坐呗,不过要委屈陈苗苗了,“没事的楠姐,您就过去吧,等下了机,我在外面等您。” “那好吧。” 反正她现在也有些不舒服,在经济舱还真是受不住。 不过等到了头等舱,苏楠就开始后悔了,真是不该贪一时的小便宜啊。来女吉技。 那男人给的位置的旁边,不正是那个眼不见为净的人么。 很显然,贺楚慎也看见了苏楠,神情有些不对劲,看样子应该是不太欢迎她似的。 贺楚慎也的确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苏楠,昨天才远远的见过她一次,今天这样近距离的观察才发现她真的瘦了很多,而且精神似乎不太好。 只见他微微蹙眉,那眉宇间尽显不悦。 苏楠在心里冷哼,看他的样子他是很不爽了。正好,他不爽,她就爽了。 反正也依旧换了位置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苏楠大步走过去,直接坐在了贺楚慎的旁边,也没跟他打招呼,径自就坐好了直接闭眼。 看苏楠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贺楚慎便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报纸上。苏楠曾说过,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即使再见面也权当成是陌生人,现在这样,挺好。 苏楠的身子不舒爽,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再加上胃不太舒服,飞机一起飞,身体的不适就明显了。 虽然她一直闭着眼睛,可却一点儿也睡不着。中途空姐来,她要了一条毯子盖着,继续睡觉,可脑子却愈发的清醒起来。 身边就坐着一个不容忽视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贺楚慎起先还不觉得什么,可后来看苏楠的状态越来越不好的时候,他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伸手摇了摇苏楠,发现她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她一直闭着眼睛,额头上全是汗,脸色也有些苍白。伸手,才刚刚触摸到苏楠的额头,那滚烫的触感便让贺楚慎一惊。 “苏楠,苏楠?” 摇了苏楠几下,苏楠才从昏睡中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贺楚慎那一张放大的脸,知觉的排斥。 皱着眉头,苏楠很显然的不悦,“什么事?” “你发烧了?” 苏楠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摸了摸自己脑袋,的确是有些烫,“哦。”轻轻的说了一句,便又闭上了眼睛。 “苏楠,别睡,你吃药了吗?” 看苏楠这模样,贺楚慎不禁有些担心,那宽厚的手掌不停的拍着苏楠的脸,动作倒是挺轻柔的。“别睡着,药呢?有吗?” 苏楠实在是支撑不住,奈何耳边一直有人嗡嗡的叫着她的名字,让她不得安生。 苏楠嘟着嘴,不耐烦的瞪了贺楚慎一眼,手虚软无力的拍了贺楚慎,“别吵,吵死了。” “乖,你发烧了,先别睡。” 贺楚慎一边像哄小孩一样,一边叫来了空姐,“麻烦你,我朋友发烧了,这里有退烧药吗?” “哦,有的,稍等。” 那空姐看贺楚慎的模样,不禁有些呆了,不过一看到他身边还有一个姑娘时,收回了神色,看这姑娘烧的挺厉害的,赶忙去找药。 “麻烦再拿一杯温水过来。” 贺楚慎抽出了纸巾给苏楠擦汗,她却一直都很不安稳。 等空姐拿来了退烧药,贺楚慎又耐心的给苏楠喂药。苏楠从小就讨厌吃药,最讨厌嘴巴里有苦的味道了。那药丸一到嘴里,苏楠就皱起了眉头,作势就要吐掉。贺楚慎一把将苏楠的嘴巴捂住,轻声细语,“乖,先吞下去,身体才会好。” 苏楠眨眨眼,鬼使神差的就吞了下去,嘴里顿时蔓延来了苦涩的味道,苏楠猛然睁开眼,贺楚慎那一张放大的脸呈现在苏楠的面前。 她这会儿算是清醒过来了,不悦的瞪着贺楚慎,“你……” 嘴里送来一颗话梅,苏楠彻底惊愕住,看着贺楚慎,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第219章 贺楚慎,你有病啊 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直到口腔内充满了这样的味道,掩去了原本的苦涩,苏楠才渐渐的舒展了眉头,也随即拍掉贺楚慎覆在她唇边的手。 看了他半晌。苏楠说了句谢谢便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苏楠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酒店了,手上扎着针管,输液缓缓的进入她的血管,冰冰凉凉的,在这样的季节,显得格外的冷漠。 苏楠动了动,那旁边的人立马凑过来。“楠姐,你醒了?” 是陈苗苗的声音,只见她将苏楠扶起来,又倒了一杯水递给苏楠,苏楠也确实口渴了,咕噜咕噜的就喝完了一整杯水。 全身都泛着酸,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看来是病来如山倒了。 “我怎么到这儿的?” 她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飞机上的那一刻,贺楚慎照顾她吃药。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儿?这里也不像是病房,反倒像是酒店。 “哦。我下飞机后没看见你,后来碰到一位先生抱着你上车,然后就到这儿来了,那位先生说是你朋友,就在对面。” 陈苗苗好像很兴奋,在说到贺楚慎的时候双眼放光。苏楠闷闷的应了一声,显得没什么兴趣,陈苗苗也就不说了。 “医生说这瓶药水输完了就好了,对了,药在这里。” “苗苗。” 苏楠打断她的话,“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陈苗苗叽叽喳喳的,让苏楠没办法安静的休息。 意识到自己可能影响了苏楠,陈苗苗吐了吐舌头。又给苏楠拿了药,这才关了门离开。 看到陈苗苗走了,苏楠才缓缓舒了口气,这瓶输液差不多也要完了,苏楠就盯着输液瓶,一滴一滴的看着液体下滑,然后钻进她的血管里。 外面传来敲门声,苏楠微微蹙眉,以为是陈苗苗又来了,药水还没完,直接给拔掉了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是苏楠来开门,尤其是在看到她手背上开始回血。微一蹙眉。直接将苏楠的手拎起来。拉着她进了房间。 所幸医生留了医用棉签,贺楚慎十分小心的擦了酒精,又给贴了创可贴,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苏楠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任凭贺楚慎动作。等到他将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完成了,苏楠才抽回了手。 她虚弱的靠在床边上,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找我什么事?” “你那个同事呢?”来巨亚血。 “我让她休息去了。” 贺楚慎眉头微蹙,看苏楠这模样似乎更严重了,“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了,你找我什么事?” 她有些不耐烦,或许是对贺楚慎不满,或许是人在生病的时候,虚弱之余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她以前在他面前纵使再骄纵,再无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耐烦。 大抵是语气有些重了,苏楠看到了贺楚慎脸上的冷硬,微微撇嘴,苏楠也懒得去看他,“若是没什么事,麻烦你直走,然后顺便帮我把门带上。” 贺楚慎抿着唇,盯着苏楠的后脑勺,良久才一声不响的起身走人。 听到落锁的声音,苏楠原本蜷缩的身子才缓缓的舒展,脸上尽是无尽的嘲讽。是对贺楚慎,也是对她自己。 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他只不过是出于同情,出于道义,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她跟贺楚慎之间就像是一场博弈,他不用出手,她却已然惨败。 她不容许自己再这样堕落下去了,因为一个不可能的人,赔掉尊严,不值得。 苏楠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陈苗苗买了早餐上来,苏楠喝了一些粥便开始工作。 这次是因为工程的问题,淮安以往对这一块抓的特别严,根本就不会允许这些事情发生,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出现了问题。 苏楠是代表苏彦过来的,这底下的人也大概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对苏楠是毕恭毕敬。这样也就造成了苏楠在这方面举步维艰,很难施力下去。 “明天我们亲自去工地上看看吧。” 将最终方案敲定了,也已经到了下午六点,苏楠看了一下时间,有些抱歉,“饿了吧,快去吃饭吧。” “你不去吗?” 陈苗苗有些诧异,因为她已经饿得不行了,可苏楠却好像没事人一样。 “我没什么胃口。” 将桌子上的资料整理了一下,苏楠起身,拍了拍陈苗苗的肩膀,“我待会儿出去一趟,你自己吃吧,记我账上。” 桐城的秋季显然要比榕城来的早,至少是在气候上是,苏楠就穿了一件单衣出来,走到大街上才发觉究竟是有多冷。 大抵是有些冷的缘故,街道上的人并不多,苏楠走了几条街,最后进了一间精品店。店里卖的东西大都是diy出来的,有一只陶罐看起来还不错,不规则的图形,更像是做废掉的一件,不过很合眼缘,苏楠二话不说就买了提回去。 外面开始飘起了雨,苏楠走了几步头发就被淋湿,苏彦的电话进来了,说是听说她这边搞不定,需不需要他过来处理。 苏楠愣了愣,话还没说出口,肩膀上略微一重,暖暖的触感突然袭击了过来。苏楠眨眨眼,一侧头便瞧见贺楚慎那张放大的脸,心跳又是漏了一个节拍。 “不用了,我能搞定,过几天就能回去了。”苏楠拒绝了苏彦的要求,挂断电话看贺楚慎,“你怎么在这儿?” 贺楚慎的西装外套此时正挂在她的身上,而他只着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雨越下越大,贺楚慎的衣服整个都湿透了。 苏楠不禁皱起眉头,把衣服拿下来还给他,径自往前走。 贺楚慎大步跟上,将衣服再次披在她的身上,“怎么出来了?” 苏楠没理会他,不过也没有再拒绝他的外套,反而是越走越快。 “苏楠。” 贺楚慎抓住苏楠的手臂,语气里显得有几分的无奈,“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阴阳怪气的模样让他接受不了,看了更是不爽快。 抿着唇,苏楠没有回答,这会儿雨已经变成了雨线,密密麻麻的,将两人彻底打湿了。 “你怎么了?” “贺楚慎,你是不是觉得,耍着我,特别好玩儿?” “你什么意思?” 苏楠的口气十分不好,他很不喜欢。 “没什么意思,你上次答应过我,以后我们再见面就是陌生人,难道你贺先生每每碰到一个陌生人都是如此吗?那好,这条大街上这么多人,你去跟他们说话,去啊。” 苏楠莫名的来了火,指着路边的人大吼,“你去找他们啊,干嘛非要跟我过不去?” “你生病了,我送你回去。” 他好脾气的说到,声音温和,眸光也始终淡淡的,就好似没有人能够影响的了他的情绪似的。 不对,还是有人的,沈黎,她这一辈子都比不过的人。 可贺楚慎越是这样脾气好,苏楠就越是来气。贺楚慎对谁都这样,无论她做什么,贺楚慎永远都不可能拿对待沈黎的那副模样来对待她。 “我生病不生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那么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苏楠,注意你的用词。” 他严厉道,语气也顺带加重了一分。听得苏楠呵呵的大笑,愤怒的扯掉了身上的西装扔到贺楚慎的身上,“滚你的蛋,别惹我,小心我揍你。” 苏楠扬了扬拳头,冲着贺楚慎挥了挥手,冷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贺楚慎瞧着她远去的背影,眸光一沉,有说不出的感觉。 他知道,他跟苏楠的情谊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吧。 “贺总,您怎么在这里?” 远远的,车子开了过来,司机露出一颗脑袋。 原本这司机是送贺楚慎过来谈事情的,谁知贺楚慎让他去买个东西,等他回来时,外面下起了雨,原本在车内的贺楚慎也不知所踪。 贺楚慎看了他一眼,随即上车,“回酒店吧。” 苏楠回到酒店全都已经湿透了,袋子里的陶罐也湿了,她刚刚在上面做的画也瞬间变成了花脸,一片模糊。 苏楠眼神一暗,手里捏着的袋子一松,那陶罐应声落地,发出了尖锐的碰撞声。只觉得心里有口闷气,上不去,可也下不来,快憋死她了。 早知道这次出门会遇到贺楚慎,说什么她也不会过来。 简单的料理了一下,冲了个热水澡,苏楠出来便立刻投入工作。 明天她得跟陈苗苗一起去工地看看,这批建材出现了问题,坚决不能继续用上去,反而还要撤下来,这对淮成来说绝对是一桩损失,如何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这才是考虑的重点。 “哥,这批建材你是交给谁去办的?” 苏楠查看了一下,这次的建材合作并不是之前的那家。 “宋庄,前不久携款私逃了。” 苏彦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在宋庄刚走不久便觉察到了这批建材的问题。 “我知道了,明天我再过去看看,这批建材坚决不能用。哥哥,你得联系别家了,我记得去年我们合作的那家还不错,你不妨考虑看看。” 苏楠说着,咳嗽了一声,苏彦也听到了,“感冒了?” “刚刚淋了雨,我等会吃药就好了,对了哥,我生病的事情别告诉妈妈。” “嗯,你自己小心一些。” 挂断了电话,苏楠眨眨眼,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 一整天没吃东西,这会儿胃挠的跟火烧似的。苏楠无奈的叹口气,收拾好文件,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找吃的。 才刚打开门,对面的门却也同时打开。 苏楠一怔愣,对面的男人也微微一怔,看到苏楠那苍白的脸时,微不可查的蹙眉,“怎么这么晚还出来?” 第220章 苏楠,出事 苏楠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直接甩门走人。 贺楚慎也跟着下了楼,看样子是刚刚整理完毕,只是这么晚了。才回来又要出去? 苏楠狐疑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发现他此时正靠在墙上,双眼微微闭着,似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忽然睁开眼,四目交接,苏楠有一种被人抓包的感觉。红着脸尴尬的笑了笑。“呵呵。” “怎么了?” “没什么。”苏楠说到,看到电梯已经到了,立马钻了出去,“我到了,再见。”再也不见。 贺楚慎下楼其实是买醒酒药,方才在席上喝了一些酒,虽然冲了凉清醒了不少,不过这白酒后劲足,等他到了酒店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方才是看苏楠还在,所以强撑着。这会儿苏楠一走,他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出来。去了对面的药店买了醒酒药,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苏楠回来了没有,只站在她房间门口许久,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苏楠在楼下找吃饱了才上来的,开门的时候刻意在贺楚慎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暗自下定了决心,明天一定要换一个酒店。 …… 陈苗苗起的很早,可苏楠起的比她更早。等陈苗苗过来找苏楠下去用早点时,苏楠早已经备好了早餐在房间里等她了。 两人用了早餐,又商量了一下解决的方案,便直奔工地上去。 工地上早就开工了,因为苏楠来之前没有跟她们领导通气儿,所以也就不知道苏楠来了。苏楠跟陈苗苗今天的打扮都十分的普通。站在人群中还是不太容易被认出来的。 苏楠算是发现了,这些工人做事都是比较懈怠的,没有什么干劲。而那几位所谓的领导却在屋子里歇息,这让苏楠不由的愤怒。 前几天来,这里可不是这样。看来这一块是他们做的不够,员工这样怠工可不是好事。 “楠姐,您看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苏楠吸了口气,收回了视线,思忖了良久,“分头行动,逐个的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分开来,找了几个人询问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材料的问题。还有因为工头刻意苛刻工资,所以他们才消极懈怠。 “喂,你们呐,说你们呐,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工地。” 闻讯赶来的几个壮汉将苏楠跟陈苗苗包围住了,四下打量着苏楠跟陈苗苗,眼底带着警惕。 为首的那人双眼一直在看着苏楠,今天苏楠没有化妆,而且把自己弄得乱糟糟的,带头的工头倒是没有认出苏楠来,口气十分的不善。 陈苗苗被吓的抓住了苏楠的手臂,后退了一步。 苏楠眯着眼睛,对上那工头的视线。苏楠认得他,正是前几天接待她的人,不过前几天可没有今天这么嚣张,看来一切都是为了应付她。 苏楠将陈苗苗护在身后,眸光扫过周围的几个壮汉,冷冷一哼,“朱建成,这就是你跟我说的设施没有问题?” 苏楠的话一出,那工头便吓到了。人他还没认出来,可这声音却记得,“苏,苏小姐啊。”来巨爪划。 “哼。”苏楠冷笑,“我把工程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做的?” 她刚刚去四周查看了一遍,很多东西都不合格,而且也都没有按照标准来执行。这以后可是要作为商场的,如此豆腐渣的工程,以后出了问题谁负责? “苏小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都说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们给了我们什么样的东西,我们自然造出什么样的货色,是吧,兄弟们。” 朱建成看苏楠只是一个弱女子,根本不足为惧。前几天也只是探探虚实,后来得知这苏楠跟淮成的老总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他也就放下心了。 苏楠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想要耍流氓了,看她们两个女人好欺负。 “我说话不管用,那么苏总呢?我来可是奉了苏总的命令,而且你们这里的情况我也依旧告诉了苏总。但凡是有那么一点儿差池,可都是要你们担全责的。” 苏楠说话掷地有声,“这工程出现了问题,你们谁也逃脱不了责任,再者,若是发生在你们自己身上,那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苏楠这么一说,好几个人都沉默了,其中还有一个怯懦的站出来,小声的问,“那工伤呢?出了工伤有人负责吗?” “工伤?怎么,你们这里有人受伤了?” 苏楠这么一问,好几个人都沉默了。苏楠抿着唇,看样子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人呢?” 那几个人沉默,朱建成一看,急了,“胡说八道些什么,哪里有工伤,去去去,马上去干活去,要不然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们可是没得工钱领了。” “都给我站住。” 苏楠一声喝止,“工钱有没有,这恐怕是你的事情吧。”苏楠看了一眼那朱建成,走过去将目光锁定在方才说话的那人身上。“最近有出现工伤?” “说,不会有人为难你。” 那人看了朱建成一眼,索性全盘托出,“是我一个老乡,家里就他还有他女儿,现在受了伤躺在家里,工头也不给报。” “什么?” 苏楠错愕,“送医院了吗?” “没呢,那个苏小姐,您真的可以做主?”那人显然还不太相信苏楠。 “公司派我过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你们知情不报,我怎么做事?走,现在就带我去找他。” 苏楠作势就要跟那人走,却有几个人围了上来,“站住。” 围上来的正是那几个大汉,为首的就是朱建成。看样子他就是这里的领头了。 “苏小姐,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还是适可而止,不然休怪我们不留情面。”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不留情面了。” 苏楠也不管他们,强行要拿人带路。几个人便开始对苏楠和陈苗苗开始动手了,就是不让她们去。而原本那些看热闹的工人看这边快打起来了,迅速的分成了两派。有些是一直跟朱建成好的人,自然是帮着朱建成,有一些是平时被朱建成欺负的,站在那小青年这边的,自然也是帮着苏楠了。 起初他们觉得苏楠跟陈苗苗就是来走个过场,可现在看到她们是真的来办事的,当然要帮着苏楠了。 两边的人很快的就打的不可开交,苏楠拦也拦不住。 “楠姐,怎么办啊。” 陈苗苗害怕极了,扯着苏楠的衣袖。 苏楠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撇开陈苗苗就上前去,企图拉开众人。。奈何人太多太杂乱了,苏楠根本就劝不住。还被人给挤到了地上,摔的苏楠头晕眼花的。 “楠姐,你没事吧?” 苏楠爬起来,蹙眉,“报警,马上报警。” 苏楠这话一出,有些人便停住了,都看向苏楠这边。 “我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的,既然你们有问题,那就交给警察来处理。” “你这臭娘们,找死。” 朱建成一听苏楠这话,气得跟什么似的,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几个大汉冲过来就要打苏楠,虽然有人帮忙,可苏楠还是挨了几下。差点儿疼的她晕了过去,所幸那小伙子眼尖,急忙抱着苏楠冲出去了。 陈苗苗吓得腿软,也跟着跑了出去。反正她也已经报警了,就等着警察自己过来。 苏楠刚刚被人踹了几脚,刚好就踹到了肚子上,这会儿疼的她直冒冷汗。 “快,快上车。” 陈苗苗急忙打开了车门,那小青年将苏楠放进车内,自己也跟着上了车,陈苗苗飞速的开着车,“楠姐,您没事吧?” 苏楠摇摇头,咬着牙淡笑,“没事。” “要不要通知苏总?” “不必了,先送往去医院吧。”苏楠说着,看了那小青年一眼,“谢了。” 那小青年脸上也挂了彩,看到苏楠说谢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苏小姐,你真的可以做到?” “嗯,待会儿你就带你那位老乡来医院,只要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全权负责,不过你得告诉我实情。” 果然,那小青年红了脸。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是工头偷工减料,而他那老乡也是知道的,所以自己中了招,但是事后工头却不肯承认。现在他那老乡摔断了腿在家,连孩子都养不活。 苏楠抿着唇,额前不断冒着汗,“这些情况你们怎么不向上面反应?” “呵,反应有用吗?”那小青年有些自暴自弃。 “我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跑来工地上做了?”苏楠从这小青年的谈吐看来,应该不是做这类型的工作。 “没什么,做什么不都为了口饭。您的伤要紧不?” “没什么大碍。” 苏楠摇头,微微的叹了口气,强撑着身子。可大概是太疼了,疼的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乎有一双手探着她的额头,温温暖暖的。苏楠好想睁开眼睛抓住那只手,不让他走,可无奈她真的好累好累,累的就想这样闭着眼一直睡下去。 第221章 孩子…… 男人宽厚的大掌至于她滚烫的额头,眉间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不悦。 站在他身后的人不禁被这样的氛围给吓到了,陈苗苗偷偷的看贺楚慎的神情,不敢说话。这贺楚慎她上次是见过的,上次还十分体贴的将苏楠送到酒店。小心翼翼的。可这次得知苏楠受伤,一到这里就感觉气氛明显的不同了。 周围寒气逼人,更要命的是,方才她知道了一个貌似她不应该知道的秘密。 陈苗苗小心翼翼的观察贺楚慎的神情,就怕一个不留神,这城门失火就会殃及池鱼。 还好,贺楚慎是一个理性的人。再者倒也不至于因为苏楠的事情而牵扯进陈苗苗,他也没那个资格。 微微抿唇,收回了视线,“今天怎么回事?” 他还是刚巧要出门,结果就碰到了陈苗苗急急忙忙的跑酒店拿东西,六神无主的,没有办法,陈苗苗抓了贺楚慎的手就要贺楚慎救命。 “我跟楠姐去工地上转了一圈,谁知道那帮工人那么蛮横。”陈苗苗说起来还心有余悸,“对了。楠姐说要我去看看那个伤者,您能帮我照看一下楠姐吗?” “去吧。” 贺楚慎挥挥手,示意陈苗苗离开,她在这里反而帮不上什么忙,“这件事暂时先别通知榕城那边。” “我知道的,楠姐也不让说。” 贺楚慎点头,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苏楠,看来她还是如此倔强。 …… 苏楠醒来后,贺楚慎正从外面打了热水回来,看到苏楠醒过来,忙走过去扶起苏楠,“好些了吗?” 苏楠的脸色有些苍白,指着那水瓶,有气无力的。 贺楚慎倒了杯水递给她。苏楠端在手里,也无心去追究贺楚慎怎么会在这里了。 “陈苗苗呢?” “去看另外一个伤者了。”苏楠点头,“麻烦你了。” “你做事都不经大脑的吗?”来共何亡。 看苏楠好些了,他才忍不住说了她几句,言辞之间难免有些重了,可一想到她肚子里怀着一个宝宝,竟然去工地跟一群大老爷们儿的较真,可真是厉害啊。 苏楠不明所以,白白的挨了贺楚慎的骂,蹙着眉,很显然的不高兴。 “我怎么不经过大脑了?谁知道那群人那么蛮横啊。”她也不想的好吗? 原本以为事情没那么严重,可谁知道那朱建成胆子那么大,看她跟陈苗苗两个女的就那么好欺负。 她本来就病着。这会儿被贺楚慎这么说了一通。心情郁闷到极点了。 “虽然你帮了我,但是我也没求着你,贺楚慎,你少自以为是了。”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贺楚慎不说话,只是看着她,那一双带着探究的眸光落在苏楠的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苏楠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了,不耐的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苏楠,你怀孕了你知道吗?” “……” 这一刻,世界仿佛都停了下来,安静极了。 苏楠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跳的特别快,毫无章法。 她失态的看向贺楚慎,发现他也正看着她,苏楠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想要开口,才发现竟然那么困难。 几次张口,几次闭上,这样反反复复。 贺楚慎就这样看着她,确定她之前是不知情的,内心却充满了疑惑。 “你……” “什么?” “医生说你怀孕差不多一个月了。” 一个月? 苏楠抿着唇,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贺楚慎的表情,发现他表现的挺正常的,那么就说明,他是不知情的? 苏楠不免松了口气,却又觉得苦涩,心口急剧蔓延的酸涩是她想否认也否认不了的。 咬着下唇,苏楠靠在床头,“我不知道,如果知道肯定不上去了。”难怪她会觉得肚子疼,原来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宝宝了。 她想笑,想大叫,可却不能。这个孩子的到来对苏楠而言,算不得喜,顶多也就是一个惊吧,措手不及。 她喜欢小孩子,可这个孩子以这样的方式来跟她见面,她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 “你打算怎么办?” “啊?” 苏楠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看向贺楚慎。 他莫名其妙的问题让苏楠一阵惊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贺楚慎却看着她,那一双深幽的眼眸里充满了探究,苏楠避开贺楚慎的视线,有些慌乱的锊过发丝,侧头,有些不自在的回答。“我,我还没想好。” “孩子是……” “额,孩子……”苏楠咬着下唇,“江湛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还不知道吧。” 的确不知道。 苏楠苦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对江湛说一句抱歉了,这个时候,似乎也只能抬出江湛来。 “我,我回去就告诉他。” “医生说孩子没什么大碍,不过你现在开始要注意身体健康了,尽量不要让自己生病……” 他说起来倒是挺溜的,貌似还知道的挺多。苏楠中途都没有插话,只听着贺楚慎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现在还能镇定自若,就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这孩子是他的,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贺楚慎。” 苏楠打断他,“我的孩子,我自己会照顾好。”意思就是不劳你费心了。 贺楚慎自然也听出了苏楠口中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起身,“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有空再来看你。” “不必了。”苏楠拒绝,“我在桐城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贺楚慎站在门口,看苏楠那倔强的模样,最终只能点头,“好。” 苏楠跟沈黎很像,她们都一样的倔强。可又一点儿都不像,他可以毫无芥蒂的去靠近沈黎,却无法忽视苏楠的那份炙热。 他不是不知道苏楠对于他的感情,可他心底有人了,只能将苏楠拒之门外。他不爱她,自然不能耽误她。 而现在,他也可以放心了吧。毕竟,苏楠也已经怀了江湛的孩子,或许他们不久之后会结婚,而他也可以安心了。 最后再看了一眼病房,发现苏楠还怔愣的靠在床头,神情木讷。 贺楚慎移开视线,眉头却未曾舒展过。 明明,她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此时此刻的惆怅感又是从何而来?略一敛眉,那眸光又深沉了一份,来不及深究,这一份猜疑便被狠狠的压制了下去。 …… 苏楠虽然住了院,不过手头上的工作却没落下,一直让陈苗苗跑来跑去的,原来那名伤者当初是按照朱建成说的去做,所以才酿成了事故,而事发之后那朱建成只给了那伤者几万块了事,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原本那小青年还信不过苏楠,可看苏楠这一桩桩的事情办下来,让人不得不服。 那次斗殴,警察也介入了,所以榕城那边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苏彦亲自带人过来,发现苏楠受伤了,便勒令苏楠回榕城。这桐城的事情全权交给苏彦来处理,临走之前,苏楠倒是交待了苏彦,她答应不会追究那小青年跟那伤者。 “行了你,连自己都顾不了,还顾别人。” 苏彦冷哼了一声,真不是他小看了苏楠,而是她有几斤几两重,苏彦还是知道的。 他原本也没期望苏楠能在这边办成什么大事,只要弄清楚事情就行,结果这姑娘还真不负期望,捅了这么大一篓子。 “做人得有诚信,我答应了他们。” “行了,我知道了。我只能保证帮他们,可不保证他们所做的事情不受法律制裁。”毕竟他们所做的事情,造成了公司的影响,苏彦作为集团的代表人,是绝对不可能姑息。 苏楠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不过那个小青年,叫什么来着,还不错,你可以瞧瞧。” “好了,收拾好了没?” 苏彦有些不耐烦了,他做事情什么时候需要这小丫头片子指手画脚了? “哦。”苏楠瘪嘴,将行李收拾好了,无精打采的看苏彦,“那我现在就走?” “难道你还想待在这里?”苏彦反问,看了苏楠肚子一眼,“你还是想着回去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吧。” 未婚先孕,还真是能耐了。 苏楠捂着肚子,“看什么看?说不定老太太高兴着呢。” “你就逞能吧,我看你回去怎么办。” 帮着苏楠将行李都整理好,推着苏楠就往外走。这兄妹俩拌着嘴的往外走,正巧碰上了回来的贺楚慎,三人这么一个大碰面。皆是怔在了原地,苏楠更是嘴角一抽,兀自打量了自家哥哥一番。 发现苏彦对贺楚慎似乎很有敌意,而贺楚慎也只是扫了他们兄妹一眼,微微颔首。 苏楠尴尬极了,伸手跟招财猫似的,挥了挥,“嗨,好巧啊。” 是挺巧的。 贺楚慎的目光落在苏彦手边的行李箱,若是他没记错,这应该是苏楠的行李箱,“要走了?” “对啊,呵呵。”苏楠干笑了两声,发现自家哥哥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急忙拉着苏彦就走,“拜啊,贺先生。” 苏楠几乎是拖着苏彦走的,那模样就跟落荒而逃似的,苏彦嫌弃的拍掉苏楠的手,进了电梯,鄙夷的看了苏楠一眼。 “人都不见了,还笑个毛线啊。”他看苏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人家压根儿看不上你,你就死了这条线吧。” “苏彦,你给我闭嘴。”苏楠吼了一声,“对,我知道我配不上他,特么我脑门儿上写着犯贱两个字么?你至于这么挖苦我吗?我又没扑上去,丢你脸了么?” 第222章 那你打算怎么办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苏楠沉默。电梯到了楼下,随行来的还有苏彦的助理,这会儿正等着这两兄妹上车。 陈苗苗也在楼下等了。因为苏彦不放心苏楠一个人回去,便让陈苗苗也跟着回去了。 “回去好好说话,别惹母亲生气。” “我知道了。” 苏楠心里还觉得别扭,看了苏彦一眼,最终也没有将那句道歉说出口,等到苏彦离开后,苏楠才暗骂自己没脑子。没事儿干嘛跟苏彦置气。 “走吧。”苏楠收回视线,跟陈苗苗过了安检。 这飞机刚落地,苏楠就感觉到了榕城跟桐城的不一样,外面的天气微暖,太阳不大,照的人身上暖暖的。 这一趟出行,可真是狼狈,苏楠这段时间算是直接在医院里度过的。跟陈苗苗道了别,苏楠便直接回了苏家。此时的苏家,估计有一场暴风雨等着她。 苏楠也已经做好了要被痛骂的准备了。不过令苏楠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江湛居然出现在了苏家,这是让苏楠始料未及的。来共上亡。 苏家除了苏彦不在,其余还真是全员到齐,也不知道是谁通知的江湛,苏楠刚一下车,梁殷就围了上来。 “来来来,怎么这么晚才到?” 苏楠都震惊了,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再看看江湛,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他都知道了,还能这么镇定的坐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趁着上楼收拾行李的空档,苏楠跟江湛两个人都上了楼。现在苏楠有了孩子,这梁殷觉得他们俩差不多也可以定下来了。所以也就没拦着江湛。 苏家人认为这孩子是江湛的,可苏楠跟江湛都知道不是。这会儿苏楠尴尬的看着江湛,只觉得没脸见他。 “伯母叫我过来的。” 江湛的声音始终都轻轻的,柔柔的,可真是因为这样才让苏楠觉得更加难堪。江湛这么好,她虽然跟江湛谈恋爱了,可却没有真正的对他交过心。 “其实,你可以不必过来的。” “苏楠。” 江湛打断她,微微摇头,“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不过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都放一放。至少现在不要说。” 苏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怔怔的看着他,“为什么?江湛,其实你压根儿没必要淌这趟混水,这孩子……” “是他的?” 苏楠迟疑了一下,点头,苦涩的笑了笑,“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江湛沉默,垂着头,靠在墙上,良久才淡淡开口,“你爱他吗?” 苏楠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只是盯着江湛。 “苏楠,我是真的很想和你试试,但若是你不愿意,我不强求,不过,你要对自己负责,那个男人,值得你这样做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苏楠摇头,“我爱他,好多年了,但是他爱的人不是我,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这样,所以我选择重新开始生活。” 苏楠顿了一下,目光对上江湛的,发现他的眼睛澄澈透亮,竟让她生出愧疚。 “对不起,找上了你,结果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江湛问她,“他知道吗?” 苏楠摇头,也学着江湛靠在墙上,她侧头看他,突然就觉得好笑,“我生活中大大咧咧的,很少为什么事情烦恼,他就是其中一个。我不想让他知道这孩子是他的,可我想生下来。” 苏楠说着,拉出了江湛的手,“江湛,反正我们现在还不算真正的开始,你没必要对我负责,我也没有那个资格。” 江湛反握住她的手,摇头失笑,“要怎么对你,是我的事情,苏楠。” “可是……” “别说了,楼下在叫我们了。”打算了苏楠的话,江湛握着苏楠的手更紧了一分,“至少现在不要说。” 苏楠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吃午饭,这凑巧了苏楠怀孕,尽管是未婚先孕,可苏楠的事情有了着落,梁殷这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下来。 就餐的时间全都是梁殷在说话,说的都是是不是该定下来了,旁敲侧击的。苏楠算是看出来了,她家太后现在是打算逼婚啊。而江湛似乎也来者不拒,梁殷说什么他都应着,完全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苏楠一整顿饭吃的是索然无味,肚子里空空的,光是看着她家太后说话她就吃不下了。最后还是苏正南看出了苏楠的心不在焉,急忙打住了。 吃过饭后苏楠借口送江湛回去,才得以喘息。 江湛是开车来的,所以苏楠送到门口就成了,可苏楠还是不放心,直接坐上了车。 有些事情趁着现在还没发生,还来得及挽回,苏楠不想让误会越来越大。 江湛又怎么会不明白苏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也有他的坚持。 虽然认识苏楠的时间不算长,不过苏楠的性格好,不会想其他的女孩子那样粘人,而且还很独立自主,苏楠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他对爱情没有那么执着,只觉得那个人对了,就足够了。恰好,他觉得苏楠就是那个对的人。“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苏楠吸了口气,“这个孩子我打算生下来。”她很严肃,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成分。“所以,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车子在公路上缓慢的行驶,江湛没有开口,苏楠也不知道下一句应该说什么,只能等着江湛开口。 可江湛由始至终都没有再回答,憋得苏楠十分难受,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车窗,外面的微风灌进来。窗口开的不大,车子也开的不快,可还是缭乱了苏楠的头发。 江湛将车窗关上,看苏楠那副自虐的模样微微叹气,“你有没有想过,你坚持生下这个孩子,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你现在要跟我分手,那么这个孩子,你应该怎么告诉他们?你觉得,他们能接受你未婚生子吗?” “这也是我的事,江湛,我不想利用你。”她原本就没有对江湛动心,即使跟江湛交往,可她却没有过真正用心对待过江湛。 “你还是再好好想想,你要留下这个孩子,势必要找他的亲生父亲,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是我……” “可他不是你的。”苏楠打断他,“你没必要这样。” “好,我不说了,看来我们现在也讨论不出结果来,你再好好想想,不过苏楠,你坚持生孩子是你的事情,我坚持跟你在一起,那也是我的事情。” …… 自从苏楠被爆出怀孕之后,这苏家人就格外的用心,江湛也对苏楠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江湛越是这样,苏楠就越是觉得不安。 江湛以前还跟苏楠保持一些安全的距离,现在基本上是每天都来报道,现在淮成恐怕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苏楠跟江湛的事情了。 这天,苏楠才刚刚工作完,因为前段时间一直生病,用了很多药物,苏楠担心会影响孩子,所以最近苏楠都会往医院里跑,江湛也跟前跟后的。 苏楠有时候想,若是江湛真的不介意,那么她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不过让苏楠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医院里遇见贺楚慎。 江湛陪着她刚好检查完出来,贺楚慎也正好过来,看到苏楠和江湛时,贺楚慎怔愣了片刻,随即释然,看来她现在的确是过得不错。 贺楚慎没有上前去,而是折返了身子,往另一边去了,苏楠就怔怔的看着贺楚慎越走越远,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另一只手。 觉察到身边人的情绪不太正常,江湛一低头便瞧见苏楠浑身颤抖,满目都是悲伤。 “或许,你可以告诉他……” “不用了。”苏楠摇头,“我不想因为孩子而作为筹码,我去趟洗手间。” “好,我在这儿等你。” 苏楠点头,快步绕了地方。 她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贺楚慎,所以被打得措手不及。 距离上一次在桐城见面也差不多半个月了,苏楠发现,有些东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日渐强烈了起来。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跟怀孕有关,最近夜里她经常睡得不安稳,半夜都会做梦,梦到三年前的时候。 那时候,她比现在无助,比现在彷徨。她一个人跑到外地去,偷偷的做了人流,无麻醉的。 躺在冰冷的床上,第一次,她尝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打那以后苏楠就告诉自己,人犯傻一次就可以了,千万不能再在同一个地方摔第二次。可她还是没有做到,贺楚慎就是她的劫难,永远也摆脱不了了劫难。 深深的呼了口气,肚子里那一团小东西似乎又感应似的,苏楠白了脸,有些难受的捂着肚子。 她无法忘记那两个月身处异乡,夜晚做恶梦的情形。她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情况会好起来。可贺楚慎回来了,三年后的那天,他竟然回来了。那个她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的人,为了沈黎回来了。 狠狠的往脸上扇了一巴掌,苏楠对着镜子傻笑,那目光中带着嘲讽,是对自己的嘲讽。 傻过一次了,没想到她还会再傻一次。 第223章 招蜂引蝶 出来的时候江湛正在门口等着她,看样子是等了许久,看到苏楠的时候不发一语,只是在安全将苏楠送到了目的地后,说了句再见便离开了。 苏楠没有在意。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贺楚慎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 沈黎前几天来告诉她,说贺楚慎大抵是要离开了。贺家这边的事情,贺楚慎从来不屑要,而贺岑东的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要等到贺岑东好了,贺楚慎将大权移交给贺岑东,他就算是彻底完成了任务。 苏楠听着也只是点头。反正贺楚慎的事情,对于她来说现在知道的越少越好。 叹了口气,苏楠直接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真打算就这样装死下去。 …… 江湛在医院接了个电话,把苏楠送回家后便直奔海天娱乐城。 包间内,一群人喝得烂醉,这才刚刚临近晚上,可这一屋子的人都喝的不省人事。江湛蹙眉,上前去抓起一个人便将她扛在了肩上。 那女的衣着暴露,醉的跟一滩烂泥似的。却在看到江湛的那一刻,傻笑了起来。 “嘻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一定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那女人,不对,更精准的来说应该是个女孩,画着大大的烟熏妆,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上的妆已经花了,那头发也乱糟糟的,挑染的酒红色,看起来就跟个小太妹似的。 江湛蹙眉,却将女孩的头按下,“你怎么又喝醉了?”语气里满是无奈。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丝宠溺。 揉了揉那一头的红毛,江湛只觉得头疼,将女孩扛在肩上,江湛大步的走出了海天娱乐城。而在江湛走后不久,从那门口走出来一个人,看着江湛远去的背影,眉头紧蹙。 “先生。” 宋临城跑过来,看到贺楚慎正站在门口,莫名其妙。 他方才也不过是去停车了,转眼贺楚慎就不见了,谁知道他竟然站在门口。 “查查他。” “谁?”宋临城莫名其妙。 “江湛。” 贺楚慎蹙眉,而面前哪里还有江湛的身影。 宋临城一听。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那江湛不是苏小姐的男朋友吗?先生调查江湛做什么?可既然是贺楚慎交代的事情,宋临城自然不可能拒绝。 “成文的张总已经在等您了。” “嗯。” 十分有条理的整理了袖扣,贺楚慎收回视线,转身便往海天娱乐城内走去。 宋临城跟在贺楚慎的身后,却若有所思。这一次从桐城回来,他明显感觉先生变了,至于变了什么,宋临城说不上来。 江湛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找过苏楠了,苏楠不由的松了口气。她其实挺害怕面对江湛的,她会有负罪感。 然而,就算江湛不来找她,她也依旧没有好日子过。 虽然才怀孕一个多月,可毕竟是未婚怀孕,苏家的人都急着呢,尤其是梁殷。 在梁殷看来,这婚事一定要提上议程,可苏楠明白的很,她不能跟江湛离婚。但是江湛说的对,她又不敢跟苏家的人说这孩子不是他的。 “你们到底怎么想的?趁着现在肚子还不大,也没什么大的动静,两家人是该见个面,商量商量婚事了。” 梁殷等了半个月,可这苏楠跟江湛两个孩子都没有动静。梁殷只能找苏楠谈话了,这以前她还不急着让苏楠结婚,可她现在都已经怀了孕,这婚还必须得结。 苏楠正在吃着话梅,一看到梁殷进来,苏楠的心就咯噔一跳,直觉就不太好了,果不其然,老太太一开口就是这件事。 苏楠沉默,垂着头打算蒙混过关。可显然老太太没有那么好糊弄,苏楠不肯开口,老太太就不肯走。 两人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苏楠默默的给自己点了根蜡,“我还不打算结婚。” “你说什么?” 老太太以为自己听错了,抓住苏楠的手,“你再说一遍?”来共节号。 苏楠也被老太太的阵仗吓到了,面露胆怯,被老太太抓着的手臂微微泛红,苏楠皱眉,“我现在不想结婚。” “是你不想还是江湛不想?” 要是江湛不想,那事情可就大件了。 老太太虽然一直嫌弃自己家闺女,可在大事上面,她还是拎得清的,若是江湛敢,她定然叫江湛吃不了兜着走。 苏楠蹙眉,“不是,跟江湛没关系。” “那就是你了?”老太太这回声音扬得老高,捏着苏楠的手一紧,恨不得掐死这姑娘,这混账的姑娘,还是她生的吗? “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老太太咄咄逼人,“你说你要是没闹出肚子这一出,我还真不急,现在你肚子里都有一个了,还不想?你脑袋瓜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 老太太那手狠狠的往苏楠的脑门儿上杵着,恨不得往苏楠的脑袋上戳出一个窟窿来。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姑娘。 苏楠被老太太这么一戳一戳的,跟个榆木似的,点着头,还顺带打了个呵欠。老太太一看,气的不打一处来,“苏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没想干什么,只是不想结婚。” 苏楠嘟囔了这么一句,老太太还想继续说,所幸的是苏楠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沈黎的号码,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瞪了苏楠一眼,细看那号码,“接吧。” 像是得到特赦令一样,苏楠松了口气,走到另一边接起电话,“怎么了?” “忙吗?想约你出来。” 苏楠看了一眼老太太,下意识的咬着下唇,老太太不耐烦的挥手,苏楠这才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来吧,在哪儿呢?” “馨园吧,那里比较安静。”苏楠点点头,说了句马上来便挂了电话,也来不及细想那句比较安静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黎挂了电话,看了裴先生一眼,“打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过去。”裴先生此时正翻着菜谱,看到一样比较新颖的食材,立马记下来,头也不抬一下。 沈黎就不明白了啊,“你说楚慎找苏楠干什么?” “嗯?”裴先生抬头,上下打量了沈黎一眼,沈黎讪讪一笑,立即改口,“贺楚慎,贺楚慎。”她家裴先生的醋劲儿似乎越来越大了。 “这就要问贺楚慎自己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裴先生也不打算继续跟沈黎计较,继续记下食谱,打算今晚做给沈黎尝尝。 “唔唔,我只是想不通。”沈黎敲了敲脑袋,自从怀孕后,她的智商就开始下降,“他要找苏楠可以自己找啊。” 就在刚刚,贺楚慎竟然打电话给沈黎,当然了,裴先生以辐射为由,接了电话,所以沈黎并没有跟贺楚慎直接通话。 也不知道这两个大男人说了些什么,裴先生刚挂上电话便让沈黎打给苏楠。沈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会儿怎么不怕辐射了? “或许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裴先生说的高深莫测的,沈黎狐疑的打量着裴先生,总觉得他应该有事情瞒着她,“你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沈黎靠过去,拿着抱枕对准了裴远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裴远珩好笑的放下手里的食谱,顺势拿掉了沈黎手上的抱枕,稍稍一用力,便将沈黎带到了怀里,安安静静的坐好。 “你啊,就别瞎操心了,反正这件事对苏楠没什么坏处。你就安安心心的养胎吧。” “可是……” “上去换衣服,我送你过去。” 语罢裴远珩一把将沈黎抱上了楼,一边还调侃到,“夫人,你现在一天的量估计是为夫半个月的量。” “去死。” 沈黎真是想一拳揍死这混蛋。她这样胖是谁干的?还不是裴远珩这混蛋。 每天给她吃那么多,还吃那么丰盛,沈黎觉得自己的腰围都有原来的两个粗了,这混蛋现在竟然还说风凉话。 “怎么说话呢?胎教。”一把包裹住沈黎磨刀霍霍挥过来的手,难得严肃的盯着沈黎,“这些话下次不许再说了。” 沈黎闷闷的看着裴远珩,也不说话,只一双眼睛对上裴先生的,可怜兮兮的,这不禁让裴远珩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只蠢狗。 当时它叼着他的钱包跑去那女孩的面前时,也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讨好,那绝对是讨好的模样,狗腿的要命。大抵也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蠢狗在女孩的注视下乖乖的又把钱包叼回了他的脚边。 然后,奇迹的事情发生了,那女孩竟然跟那蠢狗一样,跑了,跑了,一溜烟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让他站在原地,看着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的钱包,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无奈的揉了揉沈黎的脑袋,“快去换衣服。”将沈黎轻轻的放下,沈黎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换了一套衣服。 等沈黎出来的时候,裴先生已经换好了衣服在门口等她了。 因为沈黎已经怀孕三四个月了,也已经显怀了,所以穿的衣服都十分宽松,反观裴先生,笔挺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沈黎就不满了。 “真不公平。”沈黎嘟囔,瞪了裴先生一眼,“为什么我要这副鬼样,不行,你下次不许跟我出去。” “嗯?不跟我出去,你想跟谁?” “谁让你穿的这么骚包啊,招蜂引蝶。” 骚包? 裴先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夫人,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这身衣服,可是出自夫人的手。” 第224章 贺楚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黎讪讪一笑,傻愣愣的冲着裴先生放电,可惜了,这一招对于裴先生来说无效。大掌拿捏过沈黎那略显肉感的手,握在手心里。沈黎就任凭裴先生这样牵着。盯着裴先生的后脑勺傻傻的笑。 她越来越觉得她家裴先生可爱了,实在的太可爱了。 …… 苏楠到达馨园的时候正好是五点,这个时候也是饭点,不过馨园倒是挺安静,这里地方不大,可却别具一格,也不是谁都能来这里吃饭的。据说来这里最起码要排上一两天的队拿号。 不过沈黎倒是好办,她家裴先生认识这家店的老板。所以随时来随时都有位置。 苏楠将车停好,由着服务生带着她进了包间。 这里环境还不错,包间后面有小溪,还有一些竹子,看起来倒是挺清雅的。来估长号。 那服务生推开门,苏楠略微点了点头,只是这一抬头,苏楠原本迈进去的腿却后退了一步,微微眯着眼。看着这屋子里的人。 还是沈黎反应的快,看到苏楠进来,立马起身将苏楠拉了进来,“总算是来了。” 苏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悲沈黎这样拉着根本就走不了。而沈黎还好死不死的将苏楠安排在贺楚慎的旁边,苏楠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刚想要起身,沈黎却突然按住了苏楠,微微摇头,起了个头,“呵呵,刚刚你没来,还没点菜呢,小楠,瞧瞧你想吃什么?” 沈黎看苏楠的脸色不太对。而且还瞪了她一眼。沈黎委屈的看了自家裴先生一眼,裴先生双手环胸,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这是打算袖手旁观咯! 好吧! 沈黎也不说话了,兀自将两份餐牌递给苏楠跟贺楚慎。 贺楚慎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不过看到苏楠的反应他也知道苏楠并不想见到他。 避开了孕妇的一些禁忌,贺楚慎点的都是一些较为清淡的菜,相较于贺楚慎的谨慎,苏楠就显得十分豪放了,什么红烧狮子头,红烧排骨,油焖大虾,全都是一些油腻腻的菜色。 沈黎眼角抽了抽。看裴先生不说话。捏了捏裴先生的手。裴先生微微蹙眉,在沈黎的手心里画着圈。 这两夫妻倒也是不闲着,秀恩爱根本就不看场合,也不看人。 苏楠眯着眼,对于沈黎今天卖友求荣的表现原本就十分的不满意,这会儿这小妮子竟然公然秀起恩爱来了,可把苏楠气得。真恨不得将面前的盘子直接往沈黎的脑门上飞。 沈黎当然也看出了异样,不过装作看不懂的样子,继续无视苏楠的存在。 贺楚慎看沈黎跟裴远珩那模样,再看看苏楠,不由的在心里笑了出来。 这一顿饭对于苏楠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可因为对象是沈黎,她还真不能拿沈黎怎么样。中途沈黎说是要去洗手间,而裴远珩也借故出去打电话,就只剩下苏楠跟贺楚慎在包间里。 苏楠就低着头胡吃海吃的,反正今天又不是她买单,她就死命的叫,死命的吃。 吧唧吧唧的,苏楠的胃口还算不错,解决掉了面前的一盘奶黄包,外加一盘排骨。吃的嘴里是油腻腻的,刚想要擦嘴巴,面前递过来一张纸,苏楠一怔,便瞧见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置于面前。 苏楠的怔愣也只维持了那么一秒,也不矫情的就直接从贺楚慎的手里接过纸巾擦拭。末了将那纸巾扔在一旁。 “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贺楚慎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而且还让沈黎亲自出马找她,甚至连裴远珩都惊动了。 贺楚慎抿着唇,面色有些严肃,端详着苏楠许久,才淡淡开口,“你跟江湛怎么样了?” 苏楠狐疑,不明白贺楚慎这么问是为什么。 “什么意思?”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呵!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她结婚不结婚,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肚子……”贺楚慎顿了一下,看了苏楠那平坦的小腹。苏楠被贺楚慎这么打量,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看什么看,我肚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江湛是你这一辈子的托付了吗?”他再问一遍。 苏楠有些不耐烦的斜视贺楚慎,“你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我跟江湛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楠的话说的很重,丝毫不给贺楚慎留有情面。 原本还以为贺楚慎会甩手走人,却没想到他还是看着她,苏楠心里毛毛的,想要离开,双脚却一点儿都不听使唤。 贺楚慎垂着眸,沉默了良久才从身侧拿出一个公文袋递给苏楠。苏楠疑惑,并没有及时接过来,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还说贺楚慎打破了沉默,“江湛的过去你知道吗?你就这样嫁给他,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苏楠眯着眼,算是听懂了,“你调查他?” 她声音扬的极高,可见她是真的气得不轻。 苏楠何止是气得不轻,简直是要冒火了,“你凭什么调查他?他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谁给你的权利?” 苏楠一拍桌子站起来,很显然是动怒了。 她完全没想到贺楚慎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见不得她好过是吗?别说她没有那个意思要嫁给江湛了,就算是嫁给江湛,那也是她的事情,他贺楚慎凭什么去调查江湛? 贺楚慎却将苏楠的这种愤怒当成了是苏楠对江湛的一种维护,心里的不悦又扩大了一分。 没错,他是希望苏楠结婚,找个对的人,可江湛显然不是那个对的人。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偶然间看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调查了一下他。苏楠,若是你看完了这些,还执意要嫁给他,我无话可说,可是婚姻是你的,你得对自己负责。” 贺楚慎将那份文件袋放在苏楠的面前,整理了袖扣,穿好外套便越过苏楠出去了。 “贺楚慎。”苏楠叫住他,贺楚慎顿住,手还握在门把上,一动不动。“你,今天来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握着门把的手微微一紧,贺楚慎的眉峰聚拢,似带着一丝不耐。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在见到江湛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他首先想到的是苏楠会不会受到伤害,所以他让宋临城调查了江湛。在知道了那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觉得苏楠有知情权,他不希望到最后苏楠受伤。 他想找苏楠,可他知道苏楠不愿意见他,而苏楠的号码,他那天也应承诺删掉了。 贺楚慎不说话,苏楠内心里原本死灰复燃的期盼又被打的支离破碎。 苦涩一笑,她背对着他,那眼泪毫无预警的就滑落了下来,停留在嘴角,咸咸的,还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苏楠知道了,她从贺楚慎这里是得不到答案的,一辈子都得不到。 “谢谢你的资料,至于我以后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吧。”她根本就不需要他虚情假意的关怀,“听说贺岑东快好了。” 她声音轻飘飘的,传到贺楚慎的耳边,温温柔柔,毫无攻击力,可他偏偏觉得窒息。“嗯。” “那你也该走了吧。” 苏楠轻叹,“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这里没有属于你的位置,贺楚慎,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握着门把的手倏然一紧,连带着心都在颤抖。 他看不见她的脸,更加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可贺楚慎知道,苏楠或许恨透了他吧。 “好,过几天我便走,你,保重。” “你也是。” 直到贺楚慎离开,这整个包间里再没了他的气味,苏楠才重重的跌坐了在椅子上,又哭又笑。 她手里握着那份资料,良久才拆开来看。 不得不承认宋临城真是好本事,竟然连江湛的身份扒的一清二楚,要是再清楚一点儿,恐怕连江湛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要扒出来了。 江湛的身世有点儿复杂,而且以前交过女朋友,可后来那女朋友因为他去世了,将唯一的一个妹妹留给了江湛。 资料上显示那个妹妹现在跟江湛一起住,整天不学无术,而且跟江湛的关系很不一般。至于怎么个不一般法,苏楠也知道,无非是女的喜欢男的,可男的对女的没意思。 这对苏楠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她倒是要谢谢贺楚慎了,有了这个,或许她跟江湛就能分手了。 江湛太好了,好到让苏楠觉得自己跟他在一起都是玷污。 深深的吸了口气,苏楠将资料收起来,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给沈黎打了个电话,却被告知提前有事回去了。 苏楠无奈的挂上电话,她也知道沈黎是想要帮她。可是,谁也帮不了她。 从馨园里出来,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楠给江湛打了个电话,那边却显示不在服务区,只能将手机收回作罢。 也罢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明天再找江湛也不迟。 胃里传来一阵灼烧感,苏楠感觉前所未有的难受。大抵是刚刚真的吃多了,拼命的往嘴里塞,现在她难受的想吐也吐不出来,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翻腾,天昏地暗。 第225章 对不起,不能照顾你了 沈黎不明白,这贺楚慎跟苏楠究竟怎么了?而她家裴先生又是怎么了? 要知道,平日里裴先生对贺楚慎这号人物可是天生的排斥感,今天竟然主动的帮助贺楚慎,还有。贺楚慎究竟是要跟苏楠说什么,怎么一个个都神秘兮兮的,搞的沈黎的好奇心被挑出来了,但是又没有人给她解惑。 裴先生倒是不慌不忙的,一副“你求我啊,就算你求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模样,还告诉她会有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可把沈黎弄的是挠心抓肺的,坐立难安。来估医血。 …… 江湛这一消失便是一周,毫无踪迹,等到江湛再次出现在苏楠面前时,整个人都憔悴了。 两人约在了咖啡馆里见面,江湛不再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反倒是显得有有些颓然,看到苏楠的时候只是垂着头。 苏楠叫了一杯热茶,一杯热咖,江湛一直都垂着头不说话。看江湛那样子肯定也有事。只不过他应该还没做好准备。 苏楠就等着他,也不急。两人坐到茶水已经冷却,江湛却还是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找我过来,就只是为了坐在这里吗?” 还是苏楠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江湛微微怔愣,最后苦笑,“我们认识也好几个月了,论交心,我应该是比较认真的那一个。” 他顿了顿,看向苏楠,那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冷凝后的绝望,苏楠的心忽然就那么一震,竟然觉得无法反驳。 “我失踪几天,恐怕你也是不在意的吧。” “我……”苏楠无话可说,毕竟江湛说的都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抱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江湛苦涩一笑,“是我过激了。” “你最近怎么样?” 苏楠摇摇头,她理解江湛,毕竟两个人决定要交往的那一刻,就应该要坦诚,应该要真心的付出,可她其实并没有。 江湛微微一怔,看向苏楠时候眼神带着闪躲与痛楚,“抱歉,苏楠,我想我可能不能继续跟你在一起了。” 苏楠眨眨眼,似乎是早就料想到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的江湛又是一阵苦涩,“你都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苏楠沉默,抿着唇,半晌才抬头看江湛,“我相信你一定有原因,而且,你有你的选择。”跟她在一起,他的确会吃亏,所以一开始苏楠就没打算继续跟江湛有所牵连,她不想耽误江湛。 而贺楚慎的那一份调查更是让苏楠明白了,她应该要放江湛走。 “苏楠。”江湛忽而叹了口气,显得有些许无奈,“你可真无情,跟你爱的那位一样。”其实她跟贺楚慎就是一样的人。 苏楠心一颤,刚想要拒绝,江湛幽幽的,“这世上不是只有贺楚慎,但愿我离开以后,你能够好好的生活,苏楠,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因为他舍不得。 其实贺楚慎来找过他,正因为找过他,他才更加觉得那个男人不适合苏楠,苏楠跟贺楚慎在一起只会遍体鳞伤。可贺楚慎也说的对,苏楠跟他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他本身就摆脱不了困境,谈何能够给苏楠幸福?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苏楠点头,连江湛都看出来了贺楚慎不是她的良人,她还能顽固不化,执迷不悟么? “你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把自己搞的这样狼狈。 江湛摇头,扒拉了一下那凌乱的头发,“抱歉,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其他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苏楠点头,她并不强求,而且江湛的那些事其实她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那……我们以后……” “尽量少见面吧,我怕我会后悔。” “好。” 她尊重江湛的选择,“不过我妈要是找你麻烦,你可以不用理她。”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说清楚的。 江湛一怔,随后看向苏楠的肚子,“你真的决定要生下他吗?” 苏楠很坚定,这让江湛又是一苦涩,“你要考虑清楚,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而且榕城就那么大,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还有你的家人。” “我会想办法的。” “那好,今天别过,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你要走?”这是苏楠没有想到的。 “嗯,过几天就走,所以,可能以后就真的见不到了。” 苏楠低着头,说不难过是假的,她对江湛虽然没有那种强烈的爱的欲望,可两人毕竟也认识了好几个月,江湛对她的照顾可算是无微不至。 “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这也算是他最后的一次请求,苏楠没有拒绝,站起身来率先张开了双臂。江湛笑了,伸手摸了摸苏楠的脸,轻轻柔柔的,像是捧着一件极其珍贵的物品,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苏楠也没有排斥,任凭江湛轻抚着她的脸,他抱紧她,在她颊边轻轻一吻,“苏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他不爱你,你也要好好爱自己。” “放开他。” 突然,一声娇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苏楠松开江湛,就见一个人影突然蹿出来,以极其快的速度推开了她,而将江湛拉到身后。 这一系列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苏楠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推出去了。 又听得一声大喝,“你这狐狸精,干嘛勾搭人家有妇之夫。” 苏楠耳朵嗡嗡的响,只觉得吵死了。等到她看清楚后,才发现一个女孩拉着江湛的手,对着她大骂,而江湛却抱歉的看着她。 苏楠眯着眼睛,看那小太妹似的姑娘,再看江湛,“有妇之夫?”她咬着字,“江湛,我勾搭你?” “你别听她胡说。”江湛显然也动怒了,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胡闹什么?” “我胡闹?我才没有胡闹。” 那女孩显然不太相信,江湛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吼她,红了眼睛,一口咬上江湛的手。她发了狠,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才松了口,“你答应过我姐姐什么?你为什么要跟这个女人来往。” “还有你,不要脸,明明知道我姐夫有老婆了,你还……” “啪啪啪。”苏楠忍不住为女孩鼓掌,淡淡一笑,丝毫没有因为那女孩的话而有所动。 这餐厅内的人大都往她们这方向看了过来,苏楠却不在意,靠在椅子边上看那女孩,“继续啊,我看看你这戏到底要怎么唱。” “你……” 女孩红了脸,“姐夫,你看她,这狐狸精简直不要脸。” “够了。”江湛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胡闹了。”江湛抱歉的看着苏楠,“是我管教无方,只是苏楠,我跟她……” “不必解释了。”苏楠摇头,她并没有兴趣知道那些事,而且今天这种场合也不适合,不过……“小姑娘,我看你年纪不大,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想要博取同情起码也要先捯饬捯饬自己,我苏楠还从未遇到过这么低段位的对手。” 苏楠眯着眼,不甚在意的说着。气的那小姑娘张牙舞爪的就要拿凳子砸苏楠,所幸江湛手快,夺过她手里的凳子,甩手就是一巴掌。 “闹够了没有?”江湛是真的生气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姐姐也不会死,你答应过她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结果呢?你要跟这个狐狸精在一起,你要抛弃我。” “闭嘴。”江湛揉着眉心,“你连你姐姐一半都比不上,她的那些好的品质你没学会,你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我就是太纵容你了,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模样。道歉,马上跟苏楠道歉。” “不要,我才不要跟这个狐狸精道歉,江湛,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一把推开江湛,女孩疯狂的往外面跑。 江湛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夏末,夏末……”他有些后悔那样说话,转头,看见苏楠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江湛心下一惊,“苏楠,我……” “快去追吧,别发生了什么意外。” “好,再见。”江湛因为担心夏末出事,也跟着离开了。这闹腾劲儿过了,看热闹的也都散去了,唯独剩下苏楠站在原地,良久才收回视线。 江湛的一些过往她也知道,那女孩叫夏末,姐姐叫夏乔。夏乔跟江湛是同学,两人读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不过那时候江湛一心只为了工作,而忽略了夏乔。 之后有跟江湛有过节的人报复,几个人轮流把夏乔给糟蹋了,等到江湛赶到的时候,夏乔就躺在河边,奄奄一息,她最后的一个心愿就是让江湛照顾她的妹妹夏末。 江湛内疚,在以后的日子里,将对夏乔的亏欠全都转嫁给了夏末,无论夏末要什么他都会尽可能的去满足她。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夏末对江湛的依赖越来越深。 在苏楠之前,江湛不是没有接触过别的女孩,可都被夏末给吓跑了。直到苏楠的出现,夏末跟江湛闹过,也就是江湛消失的那一周,其实就是夏末自己玩失踪,而江湛找了她整整七天。 找到她的时候,夏末正跟一群不良少年在一起,还威胁江湛,如果不肯跟苏楠分手,她就毁掉苏楠。 恐怕,这就是江湛下定决心要跟苏楠分手的原因吧。 第226章 孩子不是江湛的 等到江湛走了,这茶也凉透了,苏楠也再没了兴致喝。苏楠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一恍惚,便瞧见那二楼靠近窗户的座位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笔挺的西装,衣冠楚楚,男人也正看着她,那清俊的面容印过来,苏楠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苏楠气不打一出来,这人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他就是见不得她过得好是吗?一整天怎么就那么闲。 猛地将茶灌进口。苏楠招来了服务员买单,只是这一起身,便皱紧了眉头,双手抓住桌子的边缘。 小腹传来的剧痛让苏楠差点儿昏了过去,苏楠深深的吸了口气,等了一会儿,奈何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是加重了。 苏楠强撑着身子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便觉得天旋地转,头一歪。整个人陷入了昏暗。 贺楚慎在楼上将这一系列的经过看的一清二楚,在看到苏楠倒下去的那一刻,心也跟着飞了出去。 “苏楠。” 贺楚慎快步下楼,将苏楠打横抱起,在看到地上那血迹斑斑时,惊恐的加快了步子。 “苏楠,忍住。” 苏楠苍白了一张脸,没有力气再反抗,只一双手紧紧的抓住贺楚慎的手臂,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坚持住,苏楠,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苏楠有气无力的点头。额头上冒着涔涔汗珠,双手却始终抓住贺楚慎的手臂。 …… 急诊室的灯总算灭掉了,率先走出来的是刚刚手术的医师,摘下口罩,在看到贺楚慎的那一刻,便不悦的皱眉,“病人家属么?孕妇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住了,待会儿就可以送到病房,你跟我来一趟。” 贺楚慎点头,跟着那医师去了办公室。 那医师是个中年妇女,一看就是常年跟孕妇打交道的。她清理了一下,随后让贺楚慎坐下,“你是怎么做人家老公的?” 贺楚慎蹙眉。却没有反驳。“她怎么样了?” 张医师打量了贺楚慎几眼,显然有些不悦,“孕妇身子不太好,有流产的前兆,再加上她曾经堕过胎,应该是没有处理好的缘故,这次怀孕会有风险,我说你怎么做人家丈夫的?孕妇受不得刺激。” 张医师后面的话其实贺楚慎都听得不是太清楚了,只记得张医师说的那一句,“她曾经堕过胎?”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楠曾经交过男朋友吗?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还是在他离开的这三年里,苏楠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额……”那张医师显然没料到贺楚慎会这样问,不禁觉察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是她朋友,不是他丈夫。” 贺楚慎也感觉到张医师的尴尬,这才开口,明显的看到张医师松了口气,“她现在的身子还是很虚弱,先住院观察吧,对了,若是能让她的家人过来……” 张医师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是苏楠的家属,这些事情还是要让家属知道的比较好,毕竟若是苏楠出了什么事,她们也要跟人家家人交代。 贺楚慎点点头,“我会通知她们的。” 从张医师的办公室里出来,贺楚慎去了病房,苏楠还没醒过来,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 他今天会出现在那里,纯属意外,只不过他没想到竟然会碰上苏楠。虽然距离太远了,听不太清楚他们说什么,可根据刚刚的那场戏他也能看得明白,那个江湛怕是照顾不了苏楠了,可苏楠肚子里的孩子…… 还有,她曾经堕过胎,究竟是为谁? 这一切都萦绕在了贺楚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贺楚慎就那样看着她,久久的没有动弹。 苏楠这一睡就是一整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楠强撑着起身,手被人及时扶住。苏楠一抬头,就看见老太太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对她很不满意。 “你这怎么搞的?” 苏楠张张嘴,发现声音有些沙哑,喉咙也干干的。梁殷瞪了苏楠一眼,手却没有停,麻溜的给苏楠倒了杯水。 苏楠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底朝天,这才看向梁殷,“您怎么在这儿?” 她记得昨天是贺楚慎送她来医院的,怎么变成梁殷了? “还说呢,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自己的身子不顾着,差点儿就流产了。”梁殷嫌弃的打量苏楠,“别看了,小黎已经回去了,你说她一个孕妇,还能守你一夜不成?” “沈黎?” 苏楠不解,怎么会是沈黎? “是啊,沈黎说你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说你都是要当妈的人了,好了,自己注意点儿,我昨天晚上让小黎先回去了,她也是孕妇,照顾不了你。” 苏楠已经从梁殷的话里猜到了个大概,所以应该是贺楚慎通知了沈黎,然后沈黎通知了梁殷。 苏楠点点头,将被子还给梁殷,靠在床头,“我知道了,是我不对,我下次一定小心谨慎。” “还有下次?” 梁殷不禁拔高了声音,吓得苏楠一抖激灵,立马不敢说话了。 梁殷看苏楠那副怂样,真是头疼,“饿了吗?” 苏楠急忙点头,那脑袋跟个木鱼似的,点啊点的。梁殷又不高兴了,瞧着谄媚的样儿,是她的女儿么? “等着,我去给你买吃的。” “我要虾饺,我要……” “闭嘴,你个病人,还想吃那些?”梁殷再也忍不住了,噼里啪啦的一顿乱吼,苏楠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还是讨好的笑。 等到梁殷离开了,苏楠才松了口气,急忙给沈黎打了电话。 沈黎还在睡梦中,电话是裴远珩接的,口气听起来不是太好。苏楠估计,若是裴远珩现下就在她面前,定然是会一把掐了她的脖子的。 苏楠长话短说,询问了昨天的一些事情,裴远珩只冷笑一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便挂断了,听得苏楠后背脊发凉。 裴远珩说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楠不懂裴远珩这句话的意思,更加不可能会猜想到别的地方去,可直觉告诉苏楠,裴远珩这家伙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苏楠在医院待了三天,这期间沈黎来看过她,苏楠想从沈黎口中得知一些事,可显然沈黎也不知道。 而就在苏楠担惊受怕的过了三天后,老太太梁殷突然爆发了。她旁敲侧击的想从苏楠的口中打探江湛的下落,可苏楠就是不肯说。 这江湛好歹是苏楠现在的男朋友,而且苏楠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结果苏楠住院的这几天,江湛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吧,苏楠不肯找江湛,那么她老太太亲自出马。 可江湛的手机显示是空号,人也找不到了,就仿佛这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老太太这可就不依了,这天早上,直接拉了苏楠起来就要她老实交代。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身为苏楠的男朋友,竟然玩儿失踪,“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还是他只是想玩玩你?” 苏楠很想挺尸装死,可老太太哪里肯依着她,“你给我乖乖的坐好,别想着那些花花肠子,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难道你真的想做未婚妈妈?” “是。” 苏楠反正也豁出去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未婚妈妈有什么的?没有男人,我苏楠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你这混账,说的什么话?” 老太太被苏楠气的啊,尤其是看到苏楠那梗着脖子,一副我就这样,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老太太就恨不得一把嘴巴子抽下去。 可她不能啊,这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情绪也不稳定。 “我是说真的,你别找人江湛了,是我要跟他分手的。”就知道老太太会是这个反应,她也不想刺激老太太,可长痛不如短痛,她跟江湛的事情必须有个解释。 让老太太误会江湛,那是她不对。 “你能耐了啊,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你们俩好好的谈恋爱,孩子都有了,现在你竟然说你要跟他分手?那你告诉我,孩子怎么办?你要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瞧瞧,她到底生了个什么混账东西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估乐号。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二十六七了吧,都快三十的人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把江湛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替你去找他,你连他的孩子都有了,说分手就分手啊,我们苏家的人怎么能这么让人糟蹋。” 老太太一副不找到江湛就誓不罢休的模样,苏楠头疼的揉着眉心,“您就别添乱了,我说了,跟江湛无关,您别去找人家麻烦。” “怎么就跟他无关了?我还非得去找他不可。” “妈。”苏楠大叫,“不是他,孩子不是江湛的。” “你说什么?” 这话简直就是平地炸雷,直把老太太给炸的,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你再说一遍?”老太太咬着牙,恨不得就掐死这不孝子。 “孩子不是江湛的。” 第227章 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苏楠又说了一遍,老太太后退一步,只觉得眼前一黑,所幸的是左手扶在了床架子上,才没有倒下去。 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真是要活活气死她啊。 “那是谁的?” 不是江湛的,那就是因为这件事江湛才跟苏楠分手的吗? 苏楠这回是怎么也不肯说了,无论老太太说什么,她也只是咬紧了牙关,打死不说。 “混账混账啊,这孩子到底是谁的?难道你想当未婚妈妈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苏楠抿着唇,不发一语。任凭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子骂,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开口说出来的。 而门外,那只手握着门把,却始终没有推开,只一双深沉的眼眸望着那病房内,暗潮涌动。良久,他才收回了手,转身离去。 …… 苏楠已经被关在家里好多天了,这些日子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让苏楠出去,拒绝她见任何人。苏正南跟苏淮安都知道。梁殷这次是动了真格了。 他们虽然有心要帮苏楠,但是这次苏楠犯的事儿太严重了,尤其是她现在还知错不改,所以这两个大男人也就没有插手,而苏彦正在外地赶不回来。 沈黎知道这件事后吓了一跳,据说苏楠已经被关了好几天了,这好几天不吃不喝虽然夸张了些,但是情绪肯定是不好的。 这边沈黎急得团团转,说什么也要去看她,裴远珩正在家里熬汤,一看沈黎那模样,不住的摇头。 拉着沈黎的手就要她稍安勿躁,可沈黎哪里坐得住啊,当场就跟裴先生发了脾气。撂了裴先生就去了苏家。 梁殷在客厅里,看起来也是气得不轻,老管家看到是沈黎来了,急忙过来扶着沈黎,“孙小姐来了。” 沈黎将包递给老管家,“舅妈在家吗?” “在呢,在呢。” 梁殷一听到沈黎的声音,立马就站起来了,“你怎么过来了?姑爷呢?” 沈黎摇摇头,“他还在忙,我过来看看。”沈黎说着,往那楼上一看,“舅妈。小楠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这不识好歹的。简直要气死我了。” 老太太显然被气得不轻,可看沈黎这模样,又只能压抑住自己的怒气,“你帮我去看看她,怎么问她都不肯说,哎哟喂,气死我了。” “嗯,舅妈先别急,我去问问。”沈黎说着,扶着老太太坐下,又看了老管家一眼,“照顾好舅妈,我上去瞧瞧。” 苏楠的房间是三楼,挺空旷的。房门是被反锁的,苏楠在里面也不知道待了多久。起先不知道是沈黎,听到那脚步声就大喊大叫的让人滚。 沈黎顿了步子,站在门口,“是我,小楠。” 里面没有声音,沈黎又叫了两声,门才被苏楠打开。 沈黎站在门口,看到一不人不鬼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凑近了去看,苏楠简直就跟个神经病没什么两样。 皱了皱眉,沈黎一把将苏楠推进去,关上了门,“你怎么回事?”来台岛血。 苏楠也懒得理她,走到床边一下子就挺尸一样的倒在床上,又是什么都不肯说。 “我听说,你跟江湛分手了?” 苏楠看了她一眼,呵呵的笑了两声,“老太太没招了?”所以才找了沈黎过来,她以为沈黎来了她就会说了吗? 沈黎不说话,只抿着唇,很严肃的看着她。苏楠嗤笑,“你告诉老太太,没用的,除非她想要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说。” “苏楠,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舅妈为了你的事情操碎了你,你难道不知道?我就不相信了,舅妈那么爱你,你会不知道。” 苏楠身子一僵,侧过身子,苦笑,“沈黎,不要逼我,我不想说。” “是不想说还是不能,或者是不敢?” 沈黎咄咄逼人的问道。 在沈黎的印象里,苏楠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也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好女孩。苏楠十分仗义跟耿直,苏楠对她的好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两人有亲戚关系。 “你别逼我。” “小楠。”沈黎叹了口气,“出了问题,我们是要去想办法弥补,而不是逃避。这孩子,你是想生下来的吧?” 苏楠转过身,无奈的看沈黎,“你不懂,你也帮不了我。” “那你现在这样做又能怎样?你以为你这样抗议,苏家就能原谅你,不追究这孩子了吗?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你到底为什么不能说?” “你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你呢?” “沈黎,你走吧。”苏楠闭上眼睛,不愿意去看她,“你大概不知道,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都觉得对我是莫大的讽刺。” 她不去看沈黎,自然也看不见沈黎脸上的错愕与眼底划过的那一抹暗伤。 她从未想象过,这些话会从苏楠的口中说出来。沈黎只觉得难受,心跟被针扎似的,一下一下的,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 回到家,心情郁闷的沈黎自然免不了朝着裴先生撒气了。 裴先生刚煲好汤,端了一碗给沈黎,沈黎哪里还有心情喝啊,她现在憋屈,憋屈的要命。 她还从来没有跟苏楠吵过架,今天算是头一遭,苏楠说的那些话让她不理解,也无法接受。 “说吧,看看你怎么了?” 沈黎不喝,裴先生就自己喝,他这会儿倒是气定神闲的,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沈黎气不过,一把夺过裴先生手里的碗,咕噜咕噜的就喝了起来,裴先生只能无奈的叹气,还要照顾她,“慢点儿,喝慢点儿,别呛着,锅里还有的是。” 沈黎直接一口闷,末了将碗扔给裴先生,接过裴先生递过来的纸巾擦嘴。 “她不肯告诉我,还说不想见我。”说到这个沈黎就郁闷。 裴先生一听,倒是理解的点头,“我是她,我也不想见你。”他倒是说的轻巧,气得沈黎张牙舞爪的。 “说什么鬼话呢,我跟小楠从小到大的姐妹,朋友,她突然这样,我难受。你非但不安慰我,还说风凉话。” “你就没想过,她为什么不想见你?” 裴先生反问,拿了纸给沈黎擦手,轻轻的捏了捏沈黎的手。 沈黎眨眨眼,恍然大悟,“对啊,为什么?”肯定是有什么事,苏楠才会这样,“你知道?” 裴先生点点头,“亏你还跟她是好朋友,你连她的秘密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难道你还知道啊。”沈黎气不过裴远珩这么说,她跟苏楠的感情都二十几年了,裴远珩才认识苏楠几天啊,没道理裴远珩知道的比她还要多。 裴先生不由的叹了口气,将沈黎拉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整天大大咧咧的,哪里知道她的事儿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沈黎不服气。 裴远珩捏捏沈黎的脸,将她公主抱起,往二楼的书房里去了,“我给你看样东西吧。” 裴远珩从一堆资料中拿出了一个牛皮袋递给沈黎,沈黎狐疑,“这是什么?” “看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黎蹙眉,斜了一眼裴先生,便拆开了文件袋。里面所有的材料都掉了出来,其中还有一盘光碟,“这……” “先看这些文件。”裴先生说着,拿走了光碟,开了笔记本。 沈黎则是垂下头开始看文件,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就不敢继续再看下去了。越是到后面越是觉得自己混账,这些东西记载了苏楠几年前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也包括了苏楠跟贺楚慎发生的事情。 “他们……苏楠她……” 裴远珩点头,沈黎则是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 她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苏楠爱的人是贺楚慎。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她早该发现的啊。 苏楠这么多年一直不肯谈男朋友,一直不肯结婚,苏楠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做单身贵族,一辈子不结婚。 沈黎当真了,当真以为苏楠就是这样。所以她从未考虑过,其实苏楠是爱着贺楚慎的,而且还爱了那么多年。 也对,那些年里,苏楠处处跟贺楚慎作对,可又处处离不开贺楚慎。直到后来,贺楚慎离开,苏楠也消失了好几个月,再出现的时候,苏楠没心没肺,只字不提贺楚慎。 她不知道,竟然对于苏楠的事情,一无所知。 当真她是这么自私的,从来都只在乎自己,没有关心过苏楠,所以苏楠才那么说,对吗? “我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想那么多,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裴远珩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将沈黎拉扯进了怀里。 “她既然选择了隐瞒你,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可是我……”沈黎还想说什么,却被笔记本里视频的画面所吸引,“这是……” “你还记得你三年在凯悦发生的事情吗?” 沈黎点头,她记得,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了吧,但是裴远珩选择在这个时候提起来是什么意思? “三年前,除了你,还有两个人也发生了跟你同样的事情,就在你隔壁。” “什么?”沈黎大惊,一看那视频上模糊的身影,“这是……苏楠和楚慎?” 第228章 原来,他也会怕 “这……”怎么可能? 苏楠跟楚慎怎么会这样?而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也难怪了苏楠会那么说,这几年她一心一意扑在贺岑东的身上,何曾在意过别人? 她我行我素,只顾自己,哪里关心过苏楠? “那楚慎他……” “他不知道。” 沈黎的心越往后就越下沉。她无法想象苏楠一个人是如何经历这样的事情,她只是觉得自己挺混的。 肩头上一暖,微微沉了沉,是裴先生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有些事情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都是局外人。” 沈黎点点头,这个道理她明白。可是按照苏楠现在这样的状态。能解决才有鬼。 而且贺楚慎是属于那种闷骚型的人,没有人鞭策一下,他是永远也不可能迈出第一步的。 “对了。”沈黎狐疑的看着裴远珩,“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都不知道的事情,裴远珩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她查了那么久的事情,就连阿达都说可能查不到什么,结果这些东西居然都在裴远珩这里。 沈黎不得不重新思量审度一下她家裴先生了,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而他却了若指掌的? “我自有办法,放心。我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相信我。”裴远珩不禁失笑,他若是要对他们做什么,恐怕早就做了。 “这件事,其实还是需要你出马。” “我?” 沈黎不明白,她能做什么? “贺楚慎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些东西了吧。”裴远珩不禁感叹。 贺楚慎之所以到现在还没离开,一部分原因是贺岑东的伤势还未完全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份资料下落不明。 贺楚慎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三年前着了道,没道理三年后还是着了道。 他之所以被困住,完全是因为没料到裴远珩会出手。 “你是要我把这些东西都给他?”沈黎瞪大了眼睛,直觉的摇头,“不行,他知道了肯定会崩溃的。” “那你就选择让苏楠崩溃?” 她也没这么说啊。 “为了苏楠的幸福。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做?”裴先生直接放大的了。 “可是楚慎他……” “那天贺楚慎让你约苏楠出来,你还没看出来吗?”来台亩亡。 “你是说?”沈黎不可置信。裴先生则是忍不住敲了她脑袋,“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是真的了。” “裴先生,你敢再说一次?”沈黎直接叉着腰,挺起她那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肚子,果然,裴先生直接败下阵来。 …… 沈黎会来找他,这是贺楚慎万万没想到的,尤其是直接来贺氏。自从沈黎跟贺岑东离婚之后,沈黎就甚少出现在贺氏,所以沈黎这一出现,立刻就惊动了贺氏的员工。 宋临城直接带沈黎去了贺楚慎的办公室。因为贺楚慎还在开会。沈黎就只能等。 贺楚慎出现是半个小时后之后了,听闻沈黎过来,贺楚慎尽量缩短了会议。进来时沈黎已经昏昏欲睡的倒在沙发边上了。 贺楚慎摇头失笑,将文件放置在办公桌上,走过去看沈黎。 安安静静的睡着,她胖了,看样子过得很好,无忧无虑的,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觉察到面前一黑,沈黎原本就没有睡熟,睁开眼便瞧见贺楚慎站在她跟前。沈黎尴尬的笑了笑,摸着脑袋,“你开完会了?” “嗯。” 贺楚慎解开袖扣,缓缓坐下,“找我有事?” 沈黎点点头,摸了一把嘴角,“的确是有些事情,不过你忙完了吗?” “没什么事了。”贺楚慎抬手一看时间,“现在也快中午了,饿了吧?走吧,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谈。” “也好。” 沈黎也随着起身,因为贺楚慎下午还要上班,所以两人找了一间距离贺氏大楼不远的餐厅。 沈黎是孕妇,贺楚慎十分绅士的让沈黎来点,她也不客气,豪气的点了好几样,等到那侍应离开了之后,沈黎才严肃的看着贺楚慎。 “苏楠被禁足了你知道吗?” 贺楚慎拿着茶杯的手忽而一顿,有些错愕沈黎的问题,却也微微抿唇,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怎么?” 沈黎有些吃不准贺楚慎的性子,他这样淡定,是不在意吗?那么到底该不该告诉他? “说吧,你能来找我,必然是什么大事。”依着他对沈黎的了解,现在的沈黎是能不见他便不会来见,除非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沈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被人说中了心事,不免有些难堪。 “苏楠肚子里的孩子……”沈黎顿了一下,对上贺楚慎的眼睛,“不是江湛的?” 贺楚慎沉默,思及那天早上在医院的时候,他自然是听到了苏楠跟梁殷的对话,“这问题你应该去问苏楠。”而不是他。 “我去看过苏楠了,她打死也不肯说,已经绝食好几天了,你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这样下去……” “小黎,说重点。”贺楚慎打断她,“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沈黎扯着嘴角,深深的吸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牛皮袋递给贺楚慎。 “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在调查三年前的事情,可我没想到,原来三年前不止我发生了事情。” 贺楚慎看见了,那东西就是上次沈鸢拿来威胁他的东西,看来真的是被裴远珩拿走了。现在到了沈黎的手上,那么就代表了沈黎也知道了三年的事情。而且她说的话让贺楚慎有些不敢打开了。 沈黎也看出贺楚慎的心思,眉微微拢起。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可是现在除了贺楚慎,没有人能劝得了苏楠。 “我回去再看。” 贺楚慎将文件收起来,垂下眼眸,看那模样倒是十分的自然,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到底有多狼狈。 所幸的是餐点很快就上来了,暂时打断了沈黎要说的话。沈黎沉默了良久,也只好作罢。 两人用完餐沈黎借故离开,贺楚慎这是回了公司。而这一份文件却犹如烫手山芋一般,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直觉有一种东西真犹如排山倒海而来的迅猛之势袭击而来,而他却是毫无招架之力。 “先生,已经查清楚了,苏小姐现在的确是被苏家人禁足了,而且苏小姐现在还绝食,就是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知道了,下去吧。” 贺楚慎挥挥手,直到宋临城离开,他才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捏着那份文件。终于,他还是打开了,越是往下看,贺楚慎便越是心惊。 脑海里蓦然想起苏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不爱你,你又何必再等?” 那个时候他只冷然的看着她,最终她落荒而逃。 她对于他来说,从来都只是一个普通人,充其量是沈黎的朋友。苏楠对他的感情,他也从来视而不见,他原本以为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而尘封,他却没想到这些东西还能被挖出来。 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混账了,明知道苏楠爱他,他当初就应该果断的斩断苏楠所有的念想,而不是到了现在这样的绝境,仿佛这一切都是他造就的。 他显然没有能力去弥补,也无法去弥补。 …… 再一次见到苏楠,贺楚慎很明显的震惊了。纵然他在心里预演过很多次,在面对苏楠时,还是觉得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承受的范围。 贺楚慎由老管家带到了客厅,这贺楚慎来是万万让人没有想到的。老管家立马通知了梁殷,梁殷正在楼上跟苏楠死磕,听闻贺楚慎来了,复杂的看了一眼苏楠的房间,这才下了楼。 “不知贺先生来访,有何要事?” 因为之前沈黎的事情,苏家跟贺家算是势不两立,就算贺楚慎对沈黎好,梁殷却仍旧对贺家的人喜欢不起来。所幸的是沈黎现在已经跟贺家断了联系,没有了瓜葛,不过贺楚慎会突然造访,这让梁殷不禁猜想。 贺楚慎看到梁殷倒是十分有礼貌,“伯母,我今天过来是来看看苏小姐。” “看苏楠?”梁殷打量贺楚慎,“你找苏楠有什么事?” 贺楚慎抿着唇,看梁殷那戒备的模样就知道她对自己没什么好感。“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问苏小姐,伯母能让我见见她吗?” 梁殷有些为难,因为苏楠现在谁也不见,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 梁殷原本对苏楠还有气,可经过这几天,她的气已经消了,只希望苏楠不要折磨自己了,赶快恢复过来,至于那个孩子,他们苏家养还不成吗?只不过苏楠以后,怕是难找到好人家了。 就在梁殷犹豫之际,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两人皆是一顿,随着那声音的地方看去。 只见苏楠蓬头垢面的,不人不鬼的走下楼。她的模样十分憔悴,走路的时候飘飘忽忽的,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看的梁殷是心惊肉跳。 “小楠,你小心些。” 苏楠扯着嘴角,扶着楼梯下来,她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到贺楚慎的面前,抬起头,目光淡淡的看向他,“找我?” 贺楚慎的心不由的一抽,只觉得浑身难受,刚想要伸出手去,却碍于梁殷在场,而生生的将那手收回。 苏楠斜着眼,将贺楚慎的这一系列动作都看在眼里。只见贺楚慎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么,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越来越远。 “能借一步说话吗?” 苏楠眨眨眼,看了梁殷一眼,梁殷也蹙眉看他们,苏楠这一身妆扮不适合出门,“去书房吧。小楠,要不要吃些东西,我让周妈给你做?” 梁殷讨好的声音让苏楠眼睛一酸,差点儿哭了出来,“好。” “唉,那我马上让周妈准备。”梁殷说着就去厨房吩咐了。苏楠看了梁殷背影一眼,再看贺楚慎,“走吧,有什么事上楼再说。” 第229章 我曾经有过你的孩子 苏楠因为身子虚,进了书房就直接坐下了,贺楚慎看到苏楠这模样有说不出的感觉,只是看着她,半晌没有开口。 苏楠实在是撑不住了。坐在沙发上闭着眼。贺楚慎看她这难受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周妈端了吃食进来。 因为苏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进食了,为了苏楠的身体着想,周妈做的都是一些清淡的食物,小米粥。 苏楠整整喝了两碗,才慢慢的恢复了一些。擦干了嘴角,苏楠还是倒在沙发上看贺楚慎。 “说吧,难不成你要在我家过冬?” 她扯着嘴角,笑看贺楚慎。贺楚慎被她看的有些不舒服,微微移开眼。 “沈黎找了我。” 苏楠眨巴了眼睛,想起昨天对沈黎说了那么重的话,不免有些内疚。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她怎么了?” “三年前,那个人是你?”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苏楠呼吸一窒,瞳孔也急剧收缩。许久也没有回答,这有限的空间内,只听得到两人微弱的呼吸。 “是不是你?” 他又问,似不死心。 苏楠咬着下唇,很用力,几乎都要咬破了,才缓缓的叹了口气。 “是吧,是我吧。”她那声音里带着颤抖,带着不堪,“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双手紧握,贺楚慎头一次感受到了心跳不规则的跳动,疼,似被人掐着。戳了一个口子,那么小的一个口子,可却疼的他无法言语。 一时之间,他竟然也接不下去下一句话。 如何? 他能如何?他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时过境迁,是不是我,都没差别,事情都过了三年,不知道是我,你不照样安安稳稳过了三年吗?” 她倒是看得很淡,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贺楚慎难堪。 她怎能这样云淡风轻,就好似在乎的人只有他一个。 “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尽反圾。 苏楠霍然坐起身子,防备的看着他。“关你什么事?” 很显然。贺楚慎踩到了苏楠的尾巴了,惹怒了她,“你今天来除了问三年前的事情,没有别的了吧?那正好,我也累了,你请回吧。” 她一副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架势,贺楚慎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握着,那温温暖暖的温度透过他掌心传来,激的苏楠忍不住发颤,想要甩开却是不能。 苏楠抿着唇,眉头皱的发紧,“松开。” “孩子,是不是我的?” “哈哈。”苏楠大笑,另一只手伸出,重重的打在了贺楚慎的脸上。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苏楠的这一巴掌有多用力,她的手都麻了,贺楚慎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问,“是不是我。” “贺楚慎,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孩子是不是你的,你不知道吗?”她唇角上扬,那眼底一片清冷。 没错,她才不稀罕他,孩子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带走。 “那天你跟伯母在医院里谈话,我听到了。” 苏楠扬起手,还想要给他一巴掌,另一只手也被贺楚慎捉住了。他将她拉扯进来,两人面对着面站着。 因为身高的优势让苏楠的气势顿时减了一大半。苏楠仰着头,直视着贺楚慎,“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嘲讽我?挖开我曾经的卑劣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贺楚慎蹙眉,极其不喜欢苏楠这样贬低自己。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楠反问,“你想知道我曾经?” “没错,是我爬上了你的床,趁你不注意强了你。原本想威胁你跟我结婚,就跟沈黎威胁贺岑东那样,可是你走了,你竟然离开了。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那么爱沈黎,为了她不惜成全她,远离她。” “可是我怎么办?我怀孕了,大着肚子一定会被我妈打死的,我只能走,走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一个人认识我,然后,流掉他。”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可我更恨我自己,怎么就那么犯贱,明知道你不爱我,根本就不屑见到我,我还是要硬凑上去。” 苏楠一边说,一边上前,步步紧逼。贺楚慎突然松了手,被苏楠逼至死角。 “你知道我一个人在陌生的街头,满眼都是人,可满眼都是陌生人是什么感受吗?” “我不敢去大医院,我怕家里人知道,我跑到小医院里,流掉了他。” “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到处都是血,疼的我喘不过气来,医生问我为什么不要麻药,呵呵,不痛过,以后怎么会好过?” 他退无可退,看着她满眼腥红,突然就后悔了来找她。 苏楠看贺楚慎这模样,眨眨眼,凑近他,“残忍吗?他每晚都要来找我,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贺楚慎,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说。” 她抓住了他的手,狠狠的,那尖锐的指甲嵌入他的肉里。贺楚慎轻皱眉头,嘴巴张张合合,却发现竟然没有一句话能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苏楠……” “我曾经有过你一个孩子,可贺楚慎,他死了。从他死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再无任何关系。”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那时候不说? 苏楠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臂,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怎么告诉你?你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沈黎。” “就算我告诉你了,你说,当时的你,会怎样对我?” 她眼底带着绝望的期待,而贺楚慎却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就算到此刻,他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娶我?这显然不可能。”她否定了第一个答案,“那么,带着我去流掉?一定是,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容忍我生下你的孩子。” “可你也应该告诉我,至少我知道他曾经……” “够了,贺楚慎,你今天若是来质问我的,那么也够了,那个孩子已经死了,死了三年了。我现在没空跟你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你走,请你离开。” 苏楠急急忙忙的打断了贺楚慎的话,三年前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折磨。她好不容易才从痛苦中走出来,他现在却又要扯她进去。 两人的争吵愈演愈烈,贺楚慎却是怎么也不肯走的。 “我们不谈三年前,那么现在呢?” “现在什么?”她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不是。”她想也不想就否认,可否认的太快,反而让人生疑。 她这否认显然是没有说服力的,贺楚慎压根儿就不相信,“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不是。” “你怀孕一个多月,你敢说这孩子不是那天晚上……” “我说了不是。”苏楠不耐烦的撇开他,“我只是照顾了你一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贺楚慎抿着唇,看着苏楠的眼睛,也不争辩。 两人就这样站着,明明只隔了几十厘米的距离,却感觉像是万水千山。 苏楠现在的心情乱极了,就怕贺楚慎再说出什么话来让她无力招架,她现在只能否认,三年前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一次,这个男人不爱她,她根本没有必要自取其辱。 “贺楚慎,反正你都要走的人了,何必再纠缠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只是想,好好生活。” 她真的很累了。 从前的她,不停的追逐他,而他始终看的人是沈黎。现在,她不想了。 苏楠微微蹙眉,大抵是方才太激动了,这会儿小腹传来的痛感让苏楠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她缓缓坐下。 贺楚慎也觉察到了苏楠的异样,急忙过去搀扶苏楠,却被苏楠推开。 她缓缓的坐下,靠在沙发上,抬着头,“贺岑东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吧,你也该走了。” “如果我说,我不走了呢?” 他反问。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苏楠赶他走,他就觉得浑身都不畅快。 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可他直觉不喜欢。“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不一定要走的。” “你……” 苏楠被他无赖的口吻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的瞪着他。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他有这么无赖。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听到没有,马上走。管家,管家。” “来了,小姐。”老管家从楼下跑上来,“怎么了小姐?” “请贺先生离开,我要休息了。” 苏楠闭上眼睛,一副不想见到贺楚慎的模样。那老管家也不是个不醒目的主儿,只稍稍一看就知道刚刚这书房内肯定是剑拔弩张。 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老管家倒是显得有几分风度,“贺先生请!” 知道今天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来日方长,苏楠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再谈。 抿着唇,微微颔首,贺楚慎再看了一眼苏楠,“那你先休息,我们的事情……改天再谈。”他说着,转身离开。而书房内的苏楠则是忍不住了,拿起桌上的砚台就往门外砸。 “滚,滚啊,下次你再敢来,我就砸死你。” 第230章 孩子,我自己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梁殷,心里也有了一番的计较。不过这个时候苏楠的情绪相当不稳定,梁殷便没有去继续追问苏楠,但是却对贺楚慎这个人上了心。 贺楚慎来看苏楠。绝对是有事,梁殷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毕竟这贺楚慎一来苏楠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苏楠回到房间,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下楼。这梁殷一见到苏楠这样,立马就高兴起来了,急急忙忙的让周妈开始准备吃食。 虽然刚刚苏楠已经吃过了。可她已经好多天没吃了,刚刚才那么小两碗的小米粥根本就不顶用。苏楠也没有拒绝,倒是跟梁殷道歉了,这段时间是她不对,不过对于孩子父亲的事情,苏楠还是只字不提。 “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母亲,我知道您肯定不赞同,但是,我想您支持我。” 梁殷沉默。她一开始是不同意苏楠生这个孩子的,就算当初跟江湛在一起,得知苏楠怀孕,梁殷都不太高兴,尤其现在这孩子还父不详。可这个女儿是她亲生的啊,她再怎么怨,那也是她的女儿。 打小她对待苏楠就跟苏彦一样的教育,打小就让他们兄妹俩对沈黎好一些,而她对沈黎更是像对自己亲生的一样,倒是忽略了苏楠。这几年她的确没有怎么关心过苏楠,才导致了现在这样。 “妈妈不是不让你生,但是小楠,你要知道,一旦你决定了要生这个孩子。你今后的路就不好走了。” 未婚生子,这条路不好走。 苏楠也明白,可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不想再失去一个。“我明白的,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若是他们不肯接受我,那我就跟宝宝陪着您一辈子。” “说什么傻话呢。”老太太可不高兴了,杵着苏楠的脑瓜子,“什么陪着我一辈子,我也是会老的,你终究是要找一个伴儿。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周妈给你熬了汤。看你这几天瘦的。” 老太太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哪里是真的生气啊,看到苏楠这模样心疼还来不及。 苏楠松了口气,知道这件事也算是翻了篇儿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孩子安安心心的生下来,其他的事情她以后再想。 至于贺楚慎的事儿,她早把这人抛到脑后去了,反正她现在跟贺楚慎没有任何的关系,更加不希望贺楚慎来打扰她的生活。 而某个被遗忘的人,此时正好回到家,空空荡荡的房子,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气。四周围全是冷色的调子,贺楚慎头一次觉得这个所谓的家很冷,简直比贺家老宅还要冷的多。 宋临城已经将一个多月以前,那晚在海天娱乐城的事情调查清楚了,那晚上除了苏楠接触过他,便没有别人了。 而苏楠凑巧就怀孕一个多月,说孩子不是他的,他自己都不相信。 可就算孩子是他的又能怎么样? 苏楠有句话说对了,就算他知道了孩子是他的,他会做什么?就一如三年前,若是他知道了,那么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她去堕胎。苏楠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想要去反驳,可竟然发现苏楠说的这一切,竟然就是他心里所想的,所以当初她才没有告诉他吗? 那么三年后的今天呢?苏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他从未思考过,自己会有孩子,还是跟苏楠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贺楚慎头一次觉得,有些事情或许就不应该过分的追求真相,有时候有些真相往往太过残忍,根本就超出了他们能够承受的范围。 …… 自上次跟老太太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老太太也尊重苏楠的想法,而苏正南跟苏淮安也没说什么,反正苏家有钱,一个孩子还是养得活的,他们唯一担心的是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就算现在不知道,那么以后呢? 可无论如何,苏楠就是不肯说。去问沈黎,沈黎也说不知道。 这苏彦一回榕城就直接发难,要不是看在苏楠怀孕的份儿上,估计苏彦这会儿已经把苏楠给一把扔了出去。 这不,周末,刚好有时间休息休息,老太太非要苏彦出门儿,带着苏楠去上课。 苏彦这才知道,原来当个孕妇还有这么多讲究。当初裴远珩为了沈黎怀孕的事儿,直接把整个裴氏撂了不干回去陪老婆。苏彦当时还嘲笑裴远珩小题大做,现在看来,并没有。 这苏楠的肚子也才两个月,可老太太都给苏楠报了什么课程?什么鬼都有。其中一项就是过来练习瑜伽。 还真不是苏彦见识少,是他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而且这一个人来上还不行,非要两个人。陪着苏楠才做了几分钟苏彦就开始受不了了,这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要死了,下次你自己来。” 两人从瑜伽教室里出来,苏彦疼的全身跟散架似的,不禁开始抱怨。而且刚刚在那课堂上,全部的男人都会做的动作,只有他不会,而且那群孕妇全把他当成了苏楠的老公。 “哦。” 苏楠点头,倒也不在意,原本她就没有要求苏彦来,是他自己非得过来的。来尽夹弟。 “你别以为我愿意来,还不是因为家里的太后。” 想他这辈子还从未做过这么憋屈的事情,这死丫头从小到大就是个麻烦。 “我知道,下次不找你来了行了吧。”苏楠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她就一个人来了,苏彦简直就是一个麻烦,难怪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女朋友,活该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嘀咕什么。”苏彦瞪了苏楠一眼,“现在时间还早,你还要去干什么?” “你要是有事你就自己忙去吧。”苏楠也看出来苏彦有事了,每隔几分钟就要低头看一次手表,“反正我还要逛逛,你应该会挺无聊。” “你一个人没问题?”他显然不放心。 “没事,我以前又不是没逛过街,这样吧,我要回去之前打电话给你,你到时候来接我?” 苏彦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他也的确还有重要的事情,“好,到时候你打我电话。” 跟苏彦分别了之后,苏楠总算是松了口气,先去大圣餐厅吃了一顿,大圣因为不在,苏楠也不好继续在人家餐厅里霸占位置。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出来,苏楠独自去了商场,虽然孩子还在肚子里,不过苏楠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怀孕的症状了,而且对于小孩子的东西完全没有免疫能力。 一到了商场就直奔三楼的儿童区,与上次跟沈黎逛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态。 她上次来是因为沈黎肚子里的宝宝,那是别人家的,她就算是再怎么喜欢,终究不是她的,感觉也不一样,而这次是她怀着宝宝来看婴儿用品,苏楠一下子觉得奇妙起来。 “你好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苏楠因为进来,看的眼花缭乱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一脸的茫然无措。 导购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走过来询问。 “啊?” 苏楠懵懵懂懂的应了一声,“我随便看看,呵呵。” 那导购员莫名其妙的看了苏楠一眼,又看看她的肚子。 苏楠下意识也看向自己的肚子,现在才两个月,根本就看不出来。苏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才两个多月,看不大出来。” “我现在就来看宝宝的东西,会不会太早了?” “不会。” 那导购员恍然大悟,“你是第一次做妈妈吧?” 第一次? 苏楠眸子里有些许黯淡,不过随即又掩盖了去,“对啊,所以不太懂这些。” “哦,那您跟我来这边,你现在看的这些都是两三岁才用得着的。”那导购员面带微笑,引着苏楠往另一边去。 这座商场很大,一楼是餐厅与专卖店,二楼三楼这些便是男女装与童装。区域分布的很明确,那导购员带着苏楠去了另一边,果然,琳琅满目的全是宝宝的用品。 “这边是刚出生的婴儿用的洗澡盆,这里,还有一些玩具,对了,这边是婴儿的衣服,这边是奶嘴。” 苏楠眼睛都看花了,简直应接不暇。“那个,我能不能自己看看?” “那好,您若是还有别的什么需要,可以找我,我就在那边柜台。”那导购员点头笑笑便离开了。 苏楠低下头,继续看这些小玩意儿。 她以前从不觉得小孩儿有什么好,那时候跟大圣一起出去玩儿,看到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那孩子哭得别提有多凄厉了,苏楠当场就吓得跟什么似的,直嚷嚷着以后绝对不要生小孩。 谁曾料想得到,曾经一度排斥的她,现在竟然会这么期待孩子的降临。 “这边的商场才刚刚开发,所以有些店面的营业额并没有达标,但是贺总,请您相信我们,再过不久,我们一定会达到预期的要求。” 经理一边汇报,一边拿着手巾擦干,对于贺总突然造访简直就是措手不及。本来嘛,这边的商场才刚刚落成不久,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算不错了,可偏偏谁让他们遇到的是这个严厉苛刻的老板。 “不久?”贺楚慎眯着眼,咬着这两个字,眸光却是落在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上。 微眯着眼,那带着探究的眼眸却再也移不开了。 第231章 她的可爱 “是是是,贺总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再过一段时间商场会好起来的,您相信我们。” 那经理额头直冒汗,尤其是看到贺楚慎停了下来。更是紧张的要命。 贺楚慎却没有说话,只站定在原地,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那经理似乎也发现了,“贺总,那是儿童区,婴幼儿……” 宋临城制止了经理的话,挥手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了。 宋临城也看到了苏楠。她正在对面的儿童区溜达,似乎看到什么都很新奇似的。而贺楚慎的眼光则是一直追随着苏楠。宋临城若有所思,让身边跟随的人都先散开。 “先生?” “你也先回去吧,把车也开走。”贺楚慎眼没有离开过苏楠。 尤其是在看到苏楠手里拿着奶嘴往自己嘴里塞的时候,贺楚慎唇角一勾,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临城当然看到自家老板的模样,自动装作没看见,老板让离开,他就离开。 贺楚慎看了有一会儿,而苏楠就没离开过儿童区。似乎对什么都很感兴趣,每一件东西都要摸上一遍。 微微摇头,有些无奈,贺楚慎加快了步子过去。有店员看见他了,刚想开口却被贺楚慎制止了。 “贺总……贺先生。” 贺楚慎摆摆手,“不用招呼我。” 他就站在门口,看苏楠一直玩儿着手里的鸭子,摁一下就呱呱的响,而苏楠的笑声就没有听过。 忍不住笑出声来,苏楠一怔,觉察到自己失态,抬头一看便见不远处依靠在玻璃门前的贺楚慎。 苏楠眨眨眼,有些懊恼的看着他,那模样里带着不悦的神色。 她差点儿就忘记了。这是贺家的地盘,而贺楚慎身为贺氏的总裁,来这里无可厚非,可为什么每次来都会碰见他呢? 苏楠将这视为倒霉,放下鸭子便要走。贺楚慎却及时跟上去,那些店员一见到这情形,皆是诧异。听闻她们的大老板是一个不近女色的男人,这么多年来他身边还从未出现过哪个女人,却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位。 那店员诧异的盯着苏楠的肚子,仿佛就认定了苏楠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们老板的,而那孩子就是未来的太子爷。 苏楠实在是被看到不爽,狠狠的瞪了那店员一眼,顺带还斜视了贺楚慎。气冲冲的就往外走。 贺楚慎看苏楠走了。他也没停下,不过临走之前倒是说了句吓死人的话,“刚刚她看上的东西,都收起来,送到宋临城那里去。” 苏楠出了商场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买,不但这样,她气得现在肚子又饿了。摸了摸肚子,苏楠懊恼的又看了那商场大门一眼。 她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人份,每次都吃不够,而且每天还要吃很多餐,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跟沈黎一样的。 上次见到沈黎可把苏楠给吓坏了,可是整整胖了一圈儿。 嗷嗷! 打开门,苏楠刚要钻进车内,手臂却被人抓住了。 苏楠错愕,一回头就看到贺楚慎在她身后,而且还一直握着她的手臂。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苏楠一狠心,使劲儿的跺了贺楚慎一脚。 贺楚慎没料到苏楠会来这么一招,当即就黑了脸,疼的他只想跳起来,尤其是在看到苏楠得逞的脸之后,可一想到苏楠还怀着孕,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怎么出来了?” 苏楠翻了个白眼。废话,他在里面,整个空气都不好了,她还不出来? 不过苏楠并没有说话,只一双冷漠的眼打量着贺楚慎,大力撇开他的手上车。 贺楚慎手脚也快,立马也开了车门进去。三两下的扣好了安全带,等到苏楠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她身边了。 苏楠咬牙,真恨不得一爪子过去,挠死他。“贺楚慎。”来布状血。 “嗯?” “你给老娘滚下去。”苏楠真的要气死了。 “别说粗话,胎教。”他安抚她的情绪。 显然苏楠不吃这一套,也懒得理他,“你先给我下车。” “我没车。” “关我什么事?”苏楠头疼。 “临城刚刚把车子开走了。”贺楚慎再说。 “贺楚慎,我再说一遍,你给我下车,不然我别怪我不客气。” “我饿了。” 苏楠真的要疯了,是真的。 以前的贺楚慎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总是冷冰冰的一副脸,看谁都一样,不管她怎么样他都不会正眼看她一眼。现在怎么会这么无赖? 她明明都说了让他下车,他怎么能这么厚脸皮的赖着不走? 以前根本就不用苏楠赶人,贺楚慎根本就不屑跟她多待一秒。 “你饿了关我什么事,饿了就滚下车去吃,别妨碍我。” “你不饿吗?”他问,看到苏楠抓狂的模样,竟然会觉得可爱。尤其是看到苏楠气得跳脚,他就莫名想笑。 他其实也不想过来的,但是这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看到苏楠离开商场,他就忍不住跟上,然后跟着上了车。 说到饿苏楠还真的很饿,可是就算再饿也不想跟他一起吃。“不饿。”苏楠违心的说着,下一秒肚子就十分不争气的叫了,苏楠简直连钻地洞的心都有了。 梗着脖子看贺楚慎那想笑又不能笑的模样,苏楠更是不爽,“笑什么笑,你给我滚下去。” “别闹了,苏楠。”贺楚慎叹了口气,“你饿了,我也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吃,然后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苏楠直觉的拒绝。 她跟贺楚慎没什么好聊的,自从知道她怀孕之后,她就决定了要跟贺楚慎划清界限,现在好不容易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不受他的一些影响,苏楠不想功亏一篑。 “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小楠。” 贺楚慎伸手,握住了苏楠的手。 苏楠一个激灵,也不知是因为贺楚慎的那句小楠,还是因为贺楚慎那温热的手,总之苏楠乱了,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已经被贺楚慎握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松开。 第232章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娶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流氓,就怕是个有文化的流氓。贺楚慎现在算什么?简直就是流氓加无赖。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贺楚慎顿了一下,“我自己也没发现。”他说完还配合的笑了一下,“我开车吧,你想吃什么?” 苏楠鼓着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贺楚慎,最终智能缴械投降,“我要吃什么都可以?” 贺楚慎点头,她现在是孕妇,她最大。 苏楠挑眉,极少看到贺楚慎会这么听话,不过既然她没办法赶他下车。那么她就做让他不喜欢的事情。 “去哪里?” “你开车,我指路。” 就这样,两人一个开车一个指路的,一路上除了苏楠一直在说这边那边的,贺楚慎几乎没说话,只是在苏楠说方向的时候微微点头。 不过这越往前走贺楚慎就越是疑惑,这哪里是去吃饭,简直就是去郊区,这一路上几乎都没什么人了,车也没有几辆。 苏楠歪着脑袋。看到贺楚慎那疑惑的眼神,冷冷的哼了一声,“怎么?害怕了?害怕我把你卖了?” 贺楚慎轻皱眉头,却没有回答。“害怕你就下车啊,反正我又没求你。” 他也不与她计较,权当是让她发泄。只不过这到了目的地,贺楚慎却是赞赏的点点头。 这郊区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满院子都是绿色的蔬菜,各种各样的都有,还有池塘。 苏楠跳下车,贺楚慎也跟着下了车,“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苏楠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地方当然好了,当初江湛带着她过来的时候。苏楠就喜欢上这地方了。有山有水的,还有好吃的,边吃还能边看风景。 苏楠懒得理会贺楚慎,快步走到了那农舍里,问老板娘要了竹篮便去了菜园子。贺楚慎跟在后面,那老板娘看了看苏楠又看了看贺楚慎,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贺楚慎被打量的有些不舒服,便跟着苏楠进去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苏楠来过这里好几次,而老板娘也早就认识苏楠跟江湛了。 这老板娘以为苏楠跟江湛是一对,谁知道苏楠今天竟然带了一个陌生男人。 其实苏楠吃东西比较不挑,只要是不难吃的。苏楠都能吃。苏楠摘了一个南瓜。又摘了许多豆角。贺楚慎原本是要进来的,不过没有鞋换了,苏楠又不愿意他跟着她,所以就变成了贺楚慎站在田埂上,看着在地里摘菜的苏楠。 她微微弯着身子去摘菜,大抵是有些累了,一只手挎着篮子,一只手擦汗。 “你上来吧,我下去。” 苏楠眯着眼,看了贺楚慎一眼,瘪瘪嘴却没有说话,继续去摘菜。等到她觉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去找老板娘。 “我想吃虾,今天有吗?” 苏楠虽然不挑食,可自从怀孕之后,她的口味变得有些奇特,尽是爱吃一些以前自己不太喜欢吃的。 “唉,好,不过这里只有小虾米,没问题吧?” “没问题,那麻烦你了老板娘。” 苏楠咽咽口水,嘿嘿的笑了笑。那老板娘接过苏楠手里的菜篮子,掂量了一下,“今天吃这么多?” “嗯,饿了嘛。”苏楠说着,看身后还跟着个甩不掉的跟屁虫,又看到老板娘那探究的眼神,“这是我朋友,听说这地方不错,就让我带过来看看。” “哦。”老板娘恍然大悟,含笑点头,“那江先生呢?你们最近都没有过来。” 老板娘还是比较喜欢江湛,因为江湛为人和气,对苏楠好,对别人也都很好。眼前这位,看起来冷冰冰的,而且也不会笑,一张脸简直可以冻死人。 苏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啊,他最近挺忙的,所以我就带朋友过来了。” “那好,你们先进去里面坐吧,还是以前那位置,我让我们家老头子马上给你做。” “好,谢谢老板娘。” 苏楠笑眯眯的去了楼上,贺楚慎也跟着上楼。 这里环境清幽,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而且从刚刚那位老板娘的口中得知苏楠跟江湛应该是常客,而且他们两个的关系的确很好。 “你以前经常来?” 老板娘上了一壶茶,贺楚慎十分体面的为苏楠洗杯子倒茶,苏楠敛眉,接过茶却继续不理他。 “苏楠。” 贺楚慎叹口气,“你现在就连话也不愿意跟我说了吗?” 苏楠眨眨眼,放下茶杯,“我们还要什么好说的?” “没有吗?” “有吗?”苏楠扯起唇角。 “孩子,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苏楠的脸果然拉了下来,好不容易心情好点儿,就被他给破坏了。她就说嘛,贺楚慎哪里是那种顾及她心情的人? 而贺楚慎想的是,苏楠现在是个孕妇,这肚子迟早会打大起来。苏家能不能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未婚,以后怎么办? “你想我怎么办?”她反问他。 贺楚慎捏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这个问题,他之前一直不知道,也从未考虑过。 可这几天他反反复复想了很多次,他知道他欠了苏楠的,不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苏楠都是受害者。 三年前那个孩子他不知道他的存在,他还能安慰自己,那是他不知道。可现在呢?这个孩子就在苏楠的肚子里,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我……孩子你想生下来就生下来吧,我……” “我当然会生下来。”苏楠打断他,“孩子在我肚子里,我生不生当然由我做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说我想生就生?你有什么权利替我做主?” 苏楠说话夹枪带棍的,丝毫不饶人。 贺楚慎被她说的有些难堪,偏偏还不能说了重话。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贺楚慎看苏楠,她也正在看着他,两人的视线相撞,苏楠那眼神里明显带着戒备,这让贺楚慎心里很不好受。来布庄巴。 “我会陪着你,等孩子出生。” “呵。”苏楠大笑,“然后呢?” “然后,你就要把孩子抢走是吗?贺楚慎,这是我的孩子,你想都不要想。” “我知道。”苏楠把这个孩子看的比什么都还要重要,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她那天哭得撕心裂肺的,说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孩子,那个无缘见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他就知道苏楠有多爱惜现在这个孩子了,他怎么会抢走他。只不过,他想陪在她身边而已。 “我是说,我会照顾你们母子。” “照顾我们?”苏楠突然笑不出来了,“你什么意思?” 贺楚慎沉默,不发一语,而苏楠却是坐不住了,她不明白贺楚慎到底什么意思,一如这么些年,她依旧看不透他的心一样。 他的心是冷的,是硬的,从未打开过给她,从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更加不会。 “贺楚慎,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在可怜我吗?还是……”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娶你。” 终于说出来了,贺楚慎如释重负,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不错,这就是他这么多天来思考的答案既然苏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不能给她爱情,可至少能给她一个婚姻,给他们的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 他要保障苏楠跟孩子以后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孩子有父母,这就是他的想法。似乎也是唯一能够解决他们现在的问题的最好的办法。 苏楠却冷哼一声,抑制不住的大笑。她的眼睛看着他,明明是在笑,可却分明闪着晶莹。 这就是他这么多天来所想到的办法吗? 跟她结婚? 呵呵!还真是一个好办法。 可她偏偏最不稀罕的就是他给的婚姻。 如果是几个月前,贺楚慎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可能会迫不及待的答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可现在不是几个月前,她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苏楠了。 “你爱我吗?” 她问,那双又哭又笑的眸子对上他的,直视着他,让贺楚慎无处可逃。 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他对苏楠从来都不是爱。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了,如果硬是要扯上那么点儿关系,她是沈黎最好的姐妹。 他把一颗心给了沈黎,即使现在她已经结婚了,幸福美满。他也无法将这份爱转嫁给苏楠,这无论是对沈黎,对苏楠,都是不公平的。 如果结婚的对象沈黎,那么是谁都无所谓。 贺楚慎的沉默无疑是给了苏楠最残忍的答案,那颗刚刚要捂热的心被无情的开了一个口子,她差点儿死去。 她怔怔的看他,最终移开了视线,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既然不爱我,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贺楚慎,我不稀罕你的施舍,在这世界上,我最不稀罕的就是你的同情跟施舍了。” “苏楠……”贺楚慎蹙眉,这事情不是他所预料的,“请你给我一些时间。” “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或者一辈子?” 贺楚慎再一次沉默。 他发现,对于这样咄咄逼人的苏楠,他无力招架,更无法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因为无论怎样回答,都会是一个死局,永远也绕不出的死路。 苏楠笑了,放下杯子,看着贺楚慎那苦无对策的脸,“我不会嫁给你,至于孩子,其实我也没那么在乎,如果你觉得他是个麻烦,我就去拿掉。” 第233章 这一辈子那么长 “苏楠。” 贺楚慎完全没想到苏楠会说这样的话,“这些事情开不得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苏楠冷哼,还想继续说话,不过老板娘已经端着菜上来了,两人的谈话也就此作罢。 看苏楠不想继续谈。贺楚慎也十分聪明的没有继续刚才这话题,不过却对苏楠刚才的话有了一番计较。 苏楠的好胃口被破坏了,虽然老板娘做的很好吃,但是苏楠吃的很少,贺楚慎也没有怎么吃,这饭菜便就这么剩下来了。 苏楠觉得浪费,就让老板娘给打包了。晚上还可以继续吃。 回城的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到了市区苏楠就将贺楚慎给扔下车了。径自开着车回家,回家以后苏楠才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她把自家哥哥给忘记了。 这等到苏彦一回家,直接就被老太太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苏彦把这笔账直接算在了苏楠的头上,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苏彦发誓,等到苏楠生下宝宝后,他一定要苏楠好看。 …… 贺楚慎被苏楠赶下车后,显得有些无奈。他还是第一次被苏楠这样对待。直觉苏楠有什么不一样了,可那东西来得快也去得快,贺楚慎根本无暇去捕捉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有给宋临城打电话来接他,贺楚慎选择了步行回家。 他从未试过这样,走很远的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苏楠那天告诉他,说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独自面对一个意外来临的孩子,独自一人去堕胎,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待了几个月。 他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漫天而来的寂寞与孤独会将人全部侵蚀,到最后千疮百孔,却还偏偏找不到伤口。 明明那么疼,那么强烈。却仍旧找不到出口。 从高速公路一直走到城北,贺楚慎花了三个小时才走到了家,宋临城已经在贺楚慎的别墅外面候着了。看到贺楚慎走过来,惊诧万分,随即灭掉了手里的烟头上前去。 “先生。” 贺楚慎蹙眉,看宋临城,“你怎么过来了?” “您让商场的人把东西送到我那儿?” 宋临城的意思很清楚,这东西不都是您要的么?难道不是需要我送过来的么? 贺楚慎这才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他似乎的确是说了这样的话,不过这宋临城也太及时了吧。 “嗯。”贺楚慎点点头,“拿进来吧。” 等到宋临城将那一车的婴幼儿用品搬进来时,贺楚慎彻底傻眼了,简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憋得十分难受。 “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商场里的员工说,这些都是苏小姐看过的,摸过的。您说全部拿回来。”这样应该没有错吧? “……” 贺楚慎头疼的捏着眉心,有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还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他怎么会干怎么蠢的事情? “那先生,这些?” “放到二楼的客房吧。” “不需要送给苏小姐吗?”宋临城不怕死的问了一句,随即便招来贺楚慎那冷淡的眼神。宋临城一个激灵,立马闭上了嘴将婴幼儿用品全搬上楼。 而贺楚慎则是进了书房开始工作。 他原本今天下午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贺岑东的伤势虽然渐渐的复原了,但是还在贺家修养。而贺天根本就指望不上,整天跟那年轻的姑娘混在一起。 这不,上次那小姑娘还跟他在一起呢,结果前几天回家,贺天又换了一个。对此,裴远晴已经由原本的恨转为平淡了,她现在一心扑在贺岑东的身上,希望贺岑东能够上进,而贺岑东也不负众望,逐渐的从过去走了出来。 贺楚慎原本是要离开的,贺家的这些东西他都不在乎,而且以贺岑东的能力,也能管理贺氏。 只不过他现在却不急着走了,似乎心里有了牵挂似的。每到了晚上,他总会想起苏楠说过的一些话,苏楠说过的曾经,那曾经离的他和她。 他不喜欢烟的味道,太呛人,也有苦涩。 每次宋临城抽烟的时候总是要避开他,这是贺楚慎的习惯,可今天,他却也想尝尝那烟的滋味。 沈黎说的对,有些东西你没有尝试过就放弃,永远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怎么样?好与坏,不是别人告诉你,而是需要自己去判断。 他与苏楠,何尝不是? 可惜了,有些时候太晚了,他想要尝试的时候,或许已经过了苏楠的期限。 书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宋临城站在门口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走进来时却错愕了,贺楚慎的手里拿着烟,已经燃了一半,地上也有少许的灰烬。来布医才。 贺楚慎回过神来,目光淡淡的落在宋临城的身上。 “已经整理好了,先生。” “你跟在我身边多长时间了?” 宋临城怔了一下,还真是认真的算了算时间,从他记事起,他就在贺家,因为跟贺楚慎年龄相仿,所以老太爷便让他一直都跟着贺楚慎。包括后来贺楚慎出国,贺楚慎建立自己的公司,宋临城都一直跟随着贺楚慎。 “很久了,先生。” 从他那时候还叫贺楚慎少爷的时候开始,从他第一次认清自己的身份时起。 “如果有机会给你自由,你离开吧。” “先生。” 宋临城完全没料想到贺楚慎会这样说,“您这是要?” “忽然发现,曾经所追求与在乎的人事物都不再需要你,都已经时过境迁,没有你,所有的人事物依旧很好,突然就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了。” “先生,您……” “我不能回去了。”他已然下定了决心,留在榕城。 “我也没必要回去,先生,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今天也三十好几了吧,也改为自己打算了。”算算日子,宋临城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宋临城跟哪个女人纠缠不清。 其实宋临城不欠他什么,相反是他们贺家欠了宋临城的,“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先生,我是不会走的。” “你再想想吧,要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贺楚慎挥挥手,示意宋临城离开,而他则是陷入了无边的沉寂中。 有些事情,他总要再努力一次,尝试一次。 第234章 我是认真的 要说耍无赖,那裴先生可是个中高手,明里暗里的来,绝对是防不胜防。这种人挺让人讨厌的。 而另外一种则是傻不愣登的直接来,贺楚慎就是这类型的。 有时候苏楠都要以为是自己神经错乱了。或者就是贺楚慎吃错了药,不然为什么现在贺楚慎做的事情都是她无法理解的?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以前明明冷漠的要死。 “哇,好漂亮的花。” 隔壁办公室的姑娘都跑过来看了,这让苏楠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因为苏楠现在还不显怀,所以基本上公司里没有人看得出来苏楠怀孕了,除了苏楠的小助理陈苗苗。其他人只当是有人在追求苏楠。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别的还真没什么。 至于贺楚慎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是周一送花,周二巧克力,周三又是花,周四又是巧克力。苏楠都不知他这些到底是跟谁学的。明明苏楠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扔掉了,然后第二天,同样的东西又会出现在她桌子上。 这样反反复复半个月,苏楠真的是要崩溃了,可贺楚慎显然还没有放弃。 她是真的不知道贺楚慎到底要干嘛?为了孩子?完全没必要啊。她一个人又不是养不活这个孩子,而且苏家那么大。也不差那点儿钱。 贺楚慎的这一系列举动,自然也是惊动了苏家的人,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这贺楚慎究竟是不是孩子的父亲。不过也没人去问苏楠,苏楠就是头倔驴,不愿意说的事情,打死她也不会说。 不过苏彦倒是猜到了许多事情,尽管苏楠不肯说,不过裴远珩知道。 所以当苏彦找上贺楚慎的时候,这一切的事情似乎变得明朗化了。 苏彦不是那么闷骚的性格,他之所以一直看不惯贺楚慎,完全是因为他姓贺,就算贺楚慎对沈黎好又怎么样? 当初伤害沈黎的可不就是贺家的人么?再者了,他贺楚慎也伤害了苏楠,所以但凡见到贺楚慎。苏彦都是没有好脸色看的。 这次见面也是两人私底下,没有告诉第三个人。 两个大男人谈的除却生意便是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苏楠。 苏彦约的贺楚慎,地方却是贺楚慎选的。永聚阁的茶座,榕城里不少文人雅士来的地方。苏彦对此嗤之以鼻,贺楚慎这人,附庸风雅,表面上谦谦君子,背地里还不是个欺世盗名的主儿,不然苏楠也不会被他害的变成这样。 “我知道她一直不肯说的原因是什么,贺楚慎,你别白费力气了,小楠是不会接受你的。” “你不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她会不会接受?” 贺楚慎面上倒是云淡风轻。看起来若无其事。 他之所以会决定追求苏楠,说好听点儿是想让自己重新开始,难听点儿便是,为了苏楠跟肚子里那个孩子。 他知道自己卑劣,目的不纯,可现在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这样。 或许他现在不爱苏楠,可谁能保证以后不会?他想试一次,为了自己,也为了苏楠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苏彦眯着眼,不由的嗤笑一声,“小黎酷爱普洱,小楠则是喜欢瓜片,不过她不挑,你给她什么她便喝什么,只要是能下咽的东西。” 苏彦说着,若有其事的看了贺楚慎一眼,“她眼神不太好,总是辨不了好坏,更辨不了是非对错。” “那苏先生以为?”贺楚慎捎起茶杯,凑近了闻了闻,是今年的新茶,都是上号的龙井,配了最为合适的茶杯,就连水的温度都刚好事宜。 这永聚阁的招牌,可算是没有给弄砸。 “小楠不适合你们贺家。” “我没打算让她进贺家。”他如是说,“小黎不也不适合裴家么?不还是入了裴家。” “你跟裴远珩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们分明是一样的,一样的不甘于在家族中,一样的想要冲破束缚。一样的,都已经成功。 “他爱小黎,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放弃一切。单凭这一点,你就与他不一样。” 苏彦厉声道,“小楠不是沈黎,所以,你们不一样。” 这一声声的反驳,却又是叫他无从辩驳。 是了,裴远珩爱沈黎,爱到了骨子里,所以就算裴家所有人都反对,裴远珩也依然义无反顾的娶了沈黎。 他呢? “想必你也知道,苏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来叉杂划。 “那又如何?”苏彦反问,“难道你以为,除了你,小楠就找不到更好的了?” 贺楚慎抿唇,知道苏彦是跟他杠上了。 “我只希望能够照顾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认真的。” “你爱她吗?” 这一回,苏彦没有剑拔弩张,只问了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 简单,却很难回答。 “人的一生那么长,我只能回答你,我现在不爱。” “你拿什么保证?”苏彦显然不相信,“你也说了,人的一生那么长,要是你这一生都没有爱上她,她岂不是要跟你耗一辈子?” 这样的赌注,未免太不划算。 “那这样呢?” 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递给苏彦,苏彦迟疑,却是拿过来一打开,震惊的看向贺楚慎。他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表,“你是认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 “贺楚慎,你别后悔。” …… 从永聚阁出来,贺楚慎全所未有的轻松。宋临城是随着他一起来的,看他出来,立即开了车门,贺楚慎却没有上车。 “沈黎来了没?” “先生,沈小姐说下午再过来。” 贺楚慎点点头,这才上了车,“临城,你说除了送花跟巧克力,女人还喜欢什么?” 宋临城开着车呢,手一松,差点儿没一个跟头栽了。 “先生,这问题您应该问个女人啊,随便问个女人都比我这大老爷们儿强啊。” 他又没追过人,哪里知道现在的这些女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更何况像苏小姐那样有个性的女孩子,送这些东西,怕都是不喜欢吧。 而且宋临城打听到的消息是,先生送过去的那些东西,花的话就随便被苏楠拿去丢给别人了,至于巧克力,整个办公室那么多人,还不够分的。 贺楚慎点头,这点他倒是挺认同的。 他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情,大概都在这两周做过了吧,不过效果显然不显著。 他从未追过人,尤其是像苏楠这样油盐不进的女人。 所以当沈黎听完贺楚慎最近所做的事情之后,除了笑就是笑,简直了。 “楚慎,我问句真心话,你也得认真回答我。” 沈黎难得严肃,贺楚慎当然也不会敷衍,“说吧。” “你是认真的?”不是她不相信贺楚慎,而是依着贺楚慎的性格,沈黎实在是很难想象,贺楚慎追人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而且……“你要知道,小楠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而且你曾经还伤害过她。” 贺楚慎点头,这点他无法反驳。 “小黎,我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我的确是认真的。” “你应该知道,苏楠是那种爱憎分明的人,在她的眼里,任何事情都揉不得沙子。你现在最吃亏的是,你还没有爱上她。” “可这爱与不爱,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小黎。”这世界上最没有依据可言的就是爱情了。 爱与不爱,仅仅只是多了一个不字而已,可这意思却天差地别。 “所以,你今天找我来?” 既然贺楚慎有心要走出那一步,沈黎怎么可能不帮忙。只不过她也听说,苏楠已经下了狠心不再理会贺楚慎,看来,贺楚慎这条路并不好走。 “我不知道她到底需要什么,小黎,你是女人,你或许知道?” “楚慎,女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女人的情感往往要比男人复杂。可有时候,却又是很简单。你想跟小楠在一起,首先你要明白,你跟她在一起不是同情,不是怜悯,更不是为了凑合。” “感情的世界里,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不爱,可你偏偏不爱她。” 说来说去,还是绕回了原点。“我需要时间。” “养过猫吗?” 沈黎饿的有点儿惨了,在两人说话的空档将面前的一盘意大利面给吃的一干二净,末了还要了一份甜品。 嘴巴里含着东西,却还是巴拉巴拉的说话,一点儿形象都没有了,这跟贺楚慎以前认识的那个沈黎简直是大相径庭。 意识到贺楚慎的异样,沈黎拿了纸巾十分豪迈的擦了嘴角,略微挑眉,“不好意思,两人份,是不是吃太多?” “没有。”贺楚慎摇头,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自在,很舒适,“你变了很多。” “是人都会变,你也在变,楚慎,只不过你一直不知道罢了。” 比如说,贺楚慎以前就算是再怎么喜欢她,也不会这样挖空心思去讨好一个人,大抵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吧。 可这种意识是潜移默化的,而沈黎并不打算提醒他。 “小楠有时候很像一只猫。” “嗯?” “锋芒锐利,可有时候却又缺乏安全感。楚慎,或许你可以养只猫试试,你要想苏楠接受你,其实你首先要接受苏楠。” 第235章 一年又一年 孩子在肚子里三个月大的时候,苏楠已经不那么难受了,宝宝似乎也能感应到苏楠的心情与状态,也不怎么闹腾。 去医院产检,就连医生都说这孩子很乖。只让苏楠放宽了心,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些运动跟饮食。 苏楠这人虽然毛毛躁躁,不过对待怀孕这件事情上却一点儿都没有马虎大意。该注意什么,该做什么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而最近贺楚慎也没有频繁的过来骚扰她了,这对苏楠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苏楠也渐渐的将手头上的事情放下了,不过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苏楠还是会去公司,就是手头上的事情宽松了许多。 再一次见到贺楚慎那天是圣诞节前一天,平安夜。 苏楠被大圣叫出来,说是没有人陪的节日只能单身汪一起互相取暖了,不过在看到苏楠肚子里那颗圆滚滚的球之后,大圣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因为之前大圣跟着他家老爷子出了趟国,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事情,等到大圣回来的时候,见到了沈黎肚子里的球,再见到苏楠肚子里的球,简直就是鬼哭狼嚎了起来,这简直杀伤力破百万点。 苏楠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大圣的肩膀,“就没在外国找个洋妞?” 大圣跟吃了苍蝇一样。眼睛红红的,抱着苏楠好久好久才说,“我送你回去吧。” 那天晚上才九点多,外面的风吹的人心惶惶的。桐城的冬季总是要来的晚一些,外面没有白雪覆盖。不过也称得上是冷的。 从大圣的车上下来后,两人告了别。苏楠蹭了蹭身上的大衣。裹紧了跟个球似的往苏家院子里走。 因为是平安夜,院子里亮堂堂的,外面的几棵树上还被老管家挂了小彩灯,一闪一闪的。苏楠踏着步子往回走,忽然听得一声猫叫,是那种小奶猫的声音,应该没多大,在草丛里一直叫。 苏楠寻了过去,果然瞧见了一只小奶猫窝在草丛里喵喵的叫。那无辜的小眼神儿简直就要把人给融化了。 这地方哪里来的小猫? 苏家不是在市区,所以对于这只猫的来历,苏楠还是很好奇,四周望了望,并没有见到什么人。一高兴就直接把猫抱了起来。 “喵喵,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的家人呢?” 苏楠一边摸着小奶猫的毛,一边自言自语,那猫似乎听得懂她说话似的,在苏楠的怀里滚来滚去的,被苏楠的手指顺着毛,满足的喵喵叫。 苏楠不禁被逗笑了,在小奶猫的耳朵边画着圈圈,“是不是要跟我回家呀?” 那小奶猫喵喵的又叫了两声,听得苏楠的心都软化了。 苏楠一边逗着小猫,边往苏家大门走。 只见那灯光下,被拉长了一道影子,因为背着光,苏楠并不是看的特别清楚。只依稀感受到怀里的这只猫蹭了蹭,喵喵的叫,仿佛看到了同伴一样。 苏楠疑惑,等到走上前去了,才发现拿到身影是贺楚慎。 他站在门口,穿着咖色的大衣,将他的整个身子都衬得修长且笔挺。他的眉微微敛着,稍显僵硬,却没了往日的冷硬。 苏楠在看到贺楚慎的那一刻,心跳毫无预警的漏掉了一个节拍。 距离上次见面似乎已经好两个多月了,她原本还平坦的小腹此时已经高高的隆起,而他似乎还是往日那般清俊,只不过依然少了许多的冷漠。 他就站在门口,一只手垂着,另一只手却揽着什么东西,裹在大衣里。 苏楠抿着唇,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怀里的小奶猫不安分的蹭了蹭,露出了一颗小脑袋来,冲着贺楚慎喵喵的叫。 苏楠疑惑的看向贺楚慎,果然见贺楚慎怀里那团东西也在动,待那东西探出头来时,苏楠一阵错愕。 那也是一只小奶猫,看起来似乎比她怀里的这只还要小,白色加那种很淡的黄色的猫,窝在贺楚慎的大衣里蹭来蹭去的,看起来好不惬意。 “你回来了。” 贺楚慎率先开了口,蹲下身子将怀里的小奶猫放下,那猫咪很快就跑到苏楠的面前,蹭着苏楠的腿,喵喵的讨好她。 苏楠眨眨眼,心都要被暖化了,微微的弯下身子,顺便也将这只抱起来。两只小猫瞬间抱成一团,在苏楠的怀里扭来扭去的。 “已经打过疫苗了,也送去宠物医院护理过,说是对孕妇没影响。” 苏楠原本笑着的脸凝住了,眯着眼看贺楚慎。 方才远处看还没看出来,这会儿看他,甚至觉得他眉宇之间也没有了曾经的那份冷然,这倒是让苏楠略显诧异。 “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是平安夜。” 贺楚慎看着苏楠,她的脸较于之前又圆了一些,身子也丰腴了起来,看起来倒是养的不错,跟沈黎那样子倒是挺像的。 前些日子他去谈生意,瞧见了裴远珩带着沈黎外出散步,两人并排靠着,一直往前走,裴远珩的手拉着沈黎的,未曾松开过。他想,沈黎跟裴远珩,的确是很幸福。 这段时间他其实很少去公司了,基本上都将这些事情交给贺岑东来打理,虽然他还是挂名的董事,可其实他已经不管事了。而贺岑东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将贺氏打理的不错,一切似乎都步上了正轨。 几个月前,他听了沈黎的建议,没有再去打扰苏楠,却无时不刻不再关注着苏楠的一举一动。苏楠每天在干什么,吃了什么,开不开心,他几乎都知道。 这几个月里,他去了不少苏楠曾经去过的地方,试图感受一下苏楠的心境。 他还养了一只猫,家里放着一本养猫攻略。后来觉得一只猫太过孤单了,所以又去找了一只过来。 如今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小猫由原本的高傲戒备到现在的娇宠粘人。他很喜欢这小猫慵懒的靠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的来打滚求抱抱。 他发现,曾经的苏楠,似乎就是那一只小猫,有着锋利的爪子,可却不是轻易的张扬出来。受了伤,也宁愿自己舔舐。 “嗯,平安夜快乐。”苏楠点点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两只猫,也算是了解了这两只猫的来历。 将猫还给贺楚慎,她眯了眯眼,“时间不早了,再见。” “苏楠。” 贺楚慎叫住她,苏楠的手还搭在铁门上,听到贺楚慎的叫唤,顿了一下。怀里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暖手的小东西,显得有些孤单,也有些冷。 “这两只猫,我差不多养了三个月。” 苏楠应了一声,声音很小,可贺楚慎还是听到了。 “我以前觉得,养这些小动物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与力气,而我向来是不喜欢浪费精力在这些没有必要的事物上。” 她背后传来贺楚慎的轻叹,苏楠眨眨眼,没有说话。 “可自从我放下工作去感受这一切的时候,发现这些也并不是那么困难。”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吹散了他面前的氤氲的气体,也顺带吹散了他的话。 苏楠的手还窝在铁门上,僵硬的有些疼,指骨之间的冷硬让苏楠不得不回过神来,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然后呢?” “猫是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动物,敏感,傲娇,可一旦付出了真感情,就覆水难收。它们很懒散,可懒散只是对最亲近的人。” “贺楚慎,你到底要说什么?” 贺楚慎抿着唇,心跳有些快,呼吸有些紧。灯光下映衬着他那菱角分明的脸,还有那斜飞入鬓的眉,原本应该是冷硬的让人不悦的,可偏生了他怀里的那两只不安分的猫,不停的在蹭着他,而他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苏楠就靠在铁门边上,怔怔的看着他,然后看着他怀里的猫,眉毛皱的都能打结了。 “沈黎说,我没有试过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你去试啊。”苏楠扯着嘴角。 “所以我来试了。”他倒是说的十分的自然,可明明这么冷的天,他那抱着小猫的手心却渗出了汗。 “只是不知道这机会,你给不给?” 心,骤然一收缩,苏楠带着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他,嘴巴张张合合,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句话。 “我承认,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对你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可是苏楠,爱情这回事,我不太懂,从前我以为我是爱沈黎的,到现在我也认为曾经是爱的,但是我希望她幸福。所以你没必要同她比较。”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三年前我做了懦夫,输掉了很多东西,也错失了……”贺楚慎顿了一下,双眸对上苏楠的肚子,“我不否认,是因为你肚子的缘故,我想要这个孩子,想要陪你一起等待这个孩子的降临。” “贺楚慎。”苏楠打断他,“其实,我不一定非你不可的,就算这孩子也是你的,但是我与你是独立的个体。” “你说的对,我跟沈黎不一样,我也没必要同她比较。但是这世界上,不是除了a就是b的,没有你,我也有很多选择。”豆贞匠技。 “我知道。” 贺楚慎点头,怀里的猫呜咽了一声,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的氛围。 苏楠的手脚都有些僵硬了,她呵了口气,看他,“我现在只想把孩子生下来,至于别的事情,我暂时没有打算。” “我知道。”他点头,“我没有要你认同我,不过我会以我的方式来做。” “随便你。” 苏楠说着,目光落在贺楚慎怀里的小奶猫身上,眼睛眯了眯,“回去吧,别冷着他们了。” 苏楠回到苏家,客厅里的围炉已经生了火,暖暖的,周妈瞧见是苏楠回来了,急忙拿了拖鞋过去给苏楠换上。 苏楠呵呵的笑了笑,瞧见老太太跟她老爹在看电视,苏老爷子已经上了楼休息。她那一整天不停歇的哥哥大抵是在书房忙着工作。 老太太瞧见苏楠回来了,招了招手。“今天怎么这么早?” “外面冷,就早些回来了。”苏楠说着,那周妈又拿来了一杯热茶,苏楠捧着杯子温了两口,“我先上楼去了。” “嗯,睡觉前记得泡个热水脚。” “知道了。” 苏楠说着,倒是狐疑的看了老太太跟苏正南一眼,“你们今天怎么怪怪的?”看他们眼睛一直往外瞟,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没事,你先上楼去吧。”老太太挥挥手,显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等到苏楠上了楼,老太太才迅速的去开了门,果然见那院子外的铁门前还站着一个人。 苏正南也走了过来,微微的叹了口气,“别看了,看也没有用。” “也不知道她这性子是随了谁的,这么拧。”梁殷忍不住往外面看了好几眼。 其实,关于苏楠跟贺楚慎的事儿,这两家人其实已经私底下碰过面了,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是为了子女的幸福,还真是不得不妥协。 而说服两老的,正是苏彦。 那天贺楚慎去找苏彦,两人就茶道讨论了一番,见解不一,倒也是不值得一提。真正让苏彦放心把这事儿告诉二老的是贺楚慎给的那份文件。 他苏彦不是贪财,苏家也是书香世家,在他们这一辈更是在商界有了一些名堂,自然是不稀罕贺楚慎的这些东西的。 可若是这些东西给给了苏楠,他倒也是不介意的。 苏楠上了楼,苏彦果真是在书房里忙碌,苏楠看了他一眼,在书房门外站了许久,这才折返了,直接上了三楼。 院子外面的小彩灯还在闪烁,苏楠泡了个热水脚,站在阳台上时,外面那道身影还在。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就连苏楠待在屋子里都觉得冷,可那人依旧站在外面。 苏楠站在阳台上,手里还拿着毛巾,捂着那略微僵硬的手,心却渐渐跳的很快。 明天就是圣诞节,这圣诞节一过就是春节,这春节再过了,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苏楠忍不住叹了口气,感叹时间过的可真快。那铁门外的人影转过来,太远了,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得那两只小奶猫不停的叫,喵喵喵的。 第236章 前尘往事【裴远珩,沈黎,贺岑东】 夜晚徐徐微风,空气中似乎都夹杂着一丝不安分,属于盛夏特有的躁动弥漫开来。 一辆小型的汽车停在了别墅门口,车内的女人伸出头,保安瞧见人打开门说了句。“贺太太下班了?” 女人点点头,摇上车窗直接开了进去。 这里是金水南岸,近几年刚刚开发出来的新区,每一栋都是独立的别墅,能进出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前些年楼盘刚刚开出,就给贺家留了这么一处。贺家大少结婚后就与太太搬了进来,这一住也就是三年。 车库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响声,沈黎熄了火。又在车上待了一会儿这才提了包不紧不慢的走出来。 沈黎打开门,一室清冷。她微微怔愣,然后艾艾的叹了口气,早就习惯了不是么? 褪去高跟鞋,沈黎光脚踩在水质地毯上,一瞬间觉得凉透了。脚底的酸麻让沈黎有些不适,有些慵懒的在地毯上蹭了蹭,这时包里的手机嗡嗡的响。 沈黎蹙眉,打开手机,是贺岑东传来的一段短片。萎靡的交合声,略显昏暗的房间内,男人伏在女人的身上。只一眼沈黎就认出了此时正在“辛勤开垦”的男人,正是好几天不见的贺岑东。 沈黎嘴角抽了抽,噼里啪啦的往手机里输入一行字。“贺先生没有及时更新战况?” 她记得,这套视频应该是前几天她去抓奸在床的场景。她记忆力不差,而且贺岑东这人有强迫症,同一个酒店房间不会用第二次。 电话很快进来,沈黎手上端着一杯水。听着手机那边传来兴奋的叫声,顿了一下。手肘撑着柜台笑了笑。“实况直播?” “怎么样,有兴趣一起来吗?” 那头,男人似乎用了力,透过手机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伴随着的还有“再进来一点。” 沈黎恶寒的蹙眉,捏着水杯的手紧了一分。她以为这里年的地狱式生活已经让她练就了一颗刀枪不入的心,可她似乎还是小瞧了贺岑东带给她的影响力。 一起来? 结婚三年,贺岑东从来不肯碰她,就算是她凑上去。他恐怕也不稀罕吧。 眸光暗了暗,沈黎掐了一把大腿,修长的手指陷入肉里却不觉得疼,只待麻木了,呵呵笑了笑,“前些天听说叔父不小心染了病,医生说往后大半年都开不了荤。” “沈黎……” 贺岑东不禁有些微恼,他似乎越来越无法掌控她了。以前她面对他时还能气愤,歇斯底里,可这两年她愈发的冷硬,这让贺岑东觉得前所未有的挫败。 身下的女人不时的挑起火,贺岑东一把抓住她的手,身子又进了一分,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了。 沈黎抠着水杯,觉得这样的斗法有些无趣。“贺先生要是想邀请我观看,麻烦拍好一次性传给我,我一定会好好观摩。”她说着就要收线,贺岑东却喝住她。 “城西的那块地,还想不想要了?” 沈黎狠狠一怔,“今天的事是你做的?”她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呵。”抽出身子,贺岑东推开身下的女人,目光狠狠的扫过身旁女人的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沈黎,看来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 “哦?贺先生知道我在想什么?难不成贺先生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她漫不经心的语气激怒了他,贺岑东死死的盯着手机,咬牙切齿,“沈黎,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 沈黎目光幽幽的望着窗外,那里一片漆黑,她扭过头,目光倏然停留在了角落里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光亮。她眼里闪着光,双脚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靠近。 “贺先生,不如,我们来玩儿个游戏?” “你想玩什么把戏?”贺岑东的语气有些急,身边的女人抱住他的腰,刚好碰到了某个敏感的部位,难耐的发出一声轻叹。 沈黎挑眉,指尖触碰到一丝沁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在心里咒骂了一声种猪。 “听音猜物,贺先生,听好了。” 说着扬起手里沁凉的某物,狠狠的往地面砸去。 “猜出来了吗?贺先生。” 沈黎眯着双眸,慵懒的靠在墙上,盯着碎了一地的瓷器。 唔唔,她记得,这件瓷器是她陪着贺岑东去慈善拍卖会时拍下来的。当时她看上的是一件珠宝,可贺岑东却跟她作对似的拍回了一件古董。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贺岑东还真是看上了这件古董,她没想到的是想贺岑东这么烂俗的人,竟然也有这样的文人雅致。 这古董据说是清朝乾隆年间的贡品,完整保留的就只剩下这么一件。当时拍下时,似乎是花了五百万。沈黎还一度觉得贺岑东就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二世祖。 不过,他既然那么在乎,那么她就毁了他在乎的东西。 “贺先生这么卖命出镜,作为贺先生的妻子,我怎么能拖后腿呢!咱继续猜?” 她说着,越过那一地的碎片,在吧台时停了下来。细长的手指划过橱窗里陈列的物品,细细沉吟,最终目光落在了一整套水晶杯上。 “贺先生,听好咯。” 啪啪啪。 接二连三的撞击声传来,清脆的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似碎了心一般。 “沈黎,你不想活了?” 沈黎原本还想摔,单手高高举起,却因为贺岑东一句话而停了下来,“怎么不想活,我比谁都要怕死。” 她轻轻松了手,最后一个水晶杯也掉落在地上。她抿着唇,看着一地的碎片,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这组水晶杯,还是他们婚后一年,他带着她去巴黎度假时,她挑选的。 那是他第一次带她出去,也是最后一次。却没想到,如今都被她给毁掉了。依稀的觉得,有很多东西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贺先生,等着我,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的,千万别走开。” “噢,对了,在这过程中,贺先生可以再跟你的小情人来一次。” 收了线,沈黎换了一身行头,出来时看了一地的晶莹剔透,心微微一抽。她僵硬的扯开嘴角,拿起手机咔咔的拍了几张照片,随后拉开门扬长而去。 沈黎去了车库,车库里除却她那不起眼的奇瑞qq,剩下的全是贺岑东的车。 沈黎走过去的时候特意站了一会儿,然后绕过去从车厢后面拿了扳手过来,眼一沉,直接对准了保时捷砸去。不解气,又砸了第二下,这才收了手一溜烟的钻进狭小的车内。 贺岑东去酒店,每次都是有针对性的。要是想气她,绝对会在同一家酒店,这样的游戏玩了三年,乐此不疲。 沈黎驱车往茶园路去,期间助理小齐打了个电话,大抵是说城西那块地查出来是谁做的手脚了。沈黎挂了电话,将手里的图片传给贺岑东,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 贺岑东这么做,无非就是想逼她就范,这几年她在贺家过得如履薄冰,他无时不刻不在等着看她的笑话。想要打压她,让她认输?可偏偏她沈黎的字典里就没这个词。 她不好过,贺岑东跟那个贱人也别想。 沈黎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脸上布满阴沉。她狠狠的踩了油门,借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手机不断的响起,沈黎收回心神,侧着身子去摸手机。可刚刚被她扔得太远了,她够不着。深吸一口气,再下去一分,拿起手机接通,“喂……” “沈黎,你他妈的怎么敢……” 贺岑东的声音传来,可沈黎却听不到了。 只瞧一束光从侧面打过来,沈黎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外面传来“砰”的一声,沈黎惯性向后倒去又扑向前。 疼,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疼。在这一刻,沈黎只有一个念头,太他妈的倒霉了,她会不会死啊? 妈的,捉个奸都能出车祸。 “叩叩叩” 沈黎爬起来,打开车窗,一张略显焦急的脸映入眼帘。“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沈黎摇摇头,“没事。”打开车门下来,有些凄惨的看了一眼车头,“你怎么开……” 话说了一半沈黎就没有后续了,刚刚红灯,对方左拐,也就是说是她的责任。 沈黎期期艾艾的半晌,盯着车灯以及变形的qq车,再瞧了一眼对方的车。 微微叹了口气,面上缓和了一下,扯出一抹笑。“先生,您看是上警察局坐会儿还是私……唔唔。”豆贞贞血。 私了她会很惨吧。而且对方的车似乎伤的也不轻。 沈黎有些头疼的拍着脑门儿,“要不,我们去坐会儿?” 男人看着沈黎这变了几变的脸,也是觉得有趣,不过这是要私了还是上警察局他可没有决定权。 “麻烦稍等片刻,我去问问我家先生。” 他这么一说,沈黎才开始打量这个中年男人,他应该是司机,而决定她是不是要赔偿的人显然还在车里。 沈黎不禁有些好奇,在榕城,能开得起这样车的人,她应该认识才对,但是这个车牌号很陌生。所以她才好奇,榕城还有哪个显贵是她不知道的? 司机点了点头,走过去,车内的人摇下了车窗。 那是一张女人见了都自惭形秽的脸,菱角分明的线条,刀削似的下巴,一对斜飞入鬓的眉下藏着一双深沉的黑眸。唯一觉得遗憾的是,男人的脸紧绷着,眼底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 沈黎左右探了探,可惜隔得有些远,她看的不是很清楚。 “裴先生,那沈小姐问您是想私了还是……” “告诉她,私了。”车内的男人开口,目光越过挡风玻璃看向沈黎。 她穿的很单薄,一件白色的长款衬衫下衬得她更显削瘦。一头黑发披散,因为意外而显得有些狼狈。 方才在车内他便瞧见了她,虽然听不清她说什么,可看她喋喋不休的嘴大概也能猜到。 男人单手置于大腿上,若有似无的点着膝盖,素白干净的手指骨节分明。他转眸,声音略显深沉,有一丝的克制,“张叔,问她要张名片,多余的话不必说。” 前方,沈黎等得有些急了,百无聊赖的踢了踢路边的石子。这简单的动作落入了他的眼眸,只见他唇角微微上扬,指腹蹭着西裤的面料,好半晌才收回视线,眉宇间的冷硬缓缓舒展。 “好的,先生。” 张叔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这才又走过去。 “这位小姐,我们先生说私了。”张叔笑了笑,“你给我一张名片吧,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张叔说话很圆润,似乎也没有什么破绽让沈黎挑剔。 咬咬牙,只能点头,看了一眼变形的车灯不禁在心里哀嚎。不情愿的抽了一张名片出去递给张叔,“我姓沈,这是我的名片。” 沈黎扯着嘴角尴尬的笑,“先生贵姓?这车有保险的吧,维修费应该不贵的吧。” “鄙姓张。”张叔憨厚的笑了笑,“沈小姐放心,我们先生不缺这钱。” 什么意思? 她看起来很缺钱吗? 沈黎刚想反驳,可那个张叔却已经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离开。 车子从她身边驶过,那半开的车窗内,一闪而过的男人的脸,沈黎怔怔了半晌,却仍没能想起这是榕城里哪号人物。 沈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徐徐微风吹的她胳膊有些凉。 妈的,她今天出门一定忘了看黄历,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的来,刚才那车,上千万了吧。 贺岑东现在肯定等着她去闹,然后明天贺家大乱。原本她是想着他要玩就陪着他玩,可现在,沈黎懊恼的盯着被撞的变形的车灯,再也没了兴致去酒店看好戏。 想着贺岑东应该会在酒店等她,沈黎哼了哼,笑着打开车门钻进去,“贺岑东,跟你的小情人见鬼去吧。”老娘不伺候了。 沈黎,贺氏项目部总监。 男人一手捏着名片,一手撑着眉心,深幽不见底的眼眸对上那张名片,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那么熟悉。 他盯着名片发怔,开车的张叔是不是的打量着后座的男人。他似乎还从未见过裴先生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好奇,不过也深知裴先生的喜好,便收回了心。 “先生,您看,我们现在是去……” “有多少人知道我回来?” 他打断张叔的话。 “就老太爷。” “去酒店。”男人说完便将名片收进口袋,闭目养神。 沈黎睡的并不好,一大早就顶了黑眼圈出门,所幸是化了妆不细看应该看不出来。 沈黎一进贺氏就听到一些流言,大抵又是哪个富家公子哥去酒店上了新闻,对这些事沈黎见怪不怪,不过为了表示关心她还是停了一下。 “小君,要不你也去勾一个?怎么样,姐给你介绍介绍。” 被唤作小君的女孩被沈黎这么一说,面上一红,直接把报纸给压下来。沈黎眼尖,还是看到了一角。 “贺公子深夜私会嫩模,凌晨相携离开”的字眼映入眼帘。沈黎嘴角抽了抽,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抽走报纸,沈黎笑了笑,面上没有任何一丝不妥的情绪,“好好上班,八卦我先收起来。” 等到沈黎离开,小君才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姑娘,重重的呼了口气,“吓死我了,太吓人了。” 沈黎一进办公室就把报纸扔一边,按了内线,“小齐,给我查清楚,到底有几家纸媒登了消息,还有,把那个狗仔找出来。” 沈黎捏着眉心,整个人倒在椅子上,看着那刺目的几个大字,只觉得眉心突突的跳。这下可倒好了,她还没去找贺岑东的麻烦,结果麻烦自己找上门了。 察觉到不对劲,沈黎微微睁开眼,就瞧见倚在门边上的男人。 男人面上带着笑,手指扣在门把上,来来回回的摆弄着把手,可惜沈黎看得出来他并不高兴。大抵是有些无趣了,男人唇角勾起,带着一抹弧度,眉梢微挑。 沈黎直起身子与他对视,他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贺太太,昨晚的这份礼送的太大了吧,就不怕血本无归?” 沈黎一怔,待反应过来,呵呵的笑了笑。“会不会血本无归我不知道,至少我知道,我下地狱了,起码有你,还有你们贺家作陪。” “沈黎。”贺岑东变了颜色,“砰”的一声关上门,大步走进来,双手撑在桌面与沈黎对视。“你不要太得意,你最好祈祷不要落下什么把柄,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死? 沈黎眨了眨眼,细长的手指蹭在桌面,抠着报纸的一角。她眼角覆下,浓密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眸光,喃喃道,“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 她迎头起身,对上贺岑东,复而笑了出声,“贺先生,要是我告诉你,这份大礼我还没送出去呢?你猜,除了我还有谁这么讨厌你?” 她的手指蹭在他笔挺的西装上,触感不错,品味嘛,也不错。自他身上散出的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曾是她的最爱,而现在…… 她松开手,坐回原位,“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有人跟我同一战线?” “你什么意思?” 贺岑东眯起眼,愠怒在胸口,最近他愈发觉得跟这个女人无法沟通。就好似原本你攥在手里的玩具,遥控突然控制不了的时候,你只想着剖开它,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你确定要在公司讨论私事?”她显然不想继续纠缠。 贺岑东松动了表情,一脚拉开椅子坐下,唇角又漾起一抹笑,“那我们讨论什么?城西那块地?” 说到那块地,沈黎整个人都起来了,全副武装进入作战准备。 城西那块地她花了多少时间,好不容易快谈拢了,可昨天去找对方负责人的时候,对方却各种推脱。沈黎哪里会那么轻易就放弃,堵在人公司门口,可却一无所获。 沈黎知道,除了贺岑东,就没人敢这么跟她对着干。 城西那块地也是贺氏今年的重点项目,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贺氏。她不想自己的工作受到任何人的指摘,可偏偏就有人不想她称心如意。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他摇摇头,他的确不想她怎么样,只是想看着她受挫而已。“你求我,求到我满意了,我或许会帮你。” “你他妈混蛋。” 沈黎起身,气急的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贺岑东的身上砸。贺岑东动作快,侧身便散开了。报纸唰唰的散落了一地,两人皆是一怔,贺岑东盯着报纸上的特大号封面,脸上阴沉的难看。 沈黎细细的扬起眼角,挑衅的对上贺岑东阴沉的可以的脸。“贺副总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忙了。” 第237章 叙旧还是赔偿? 沈黎接到老张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应付新的一波挑衅者,贺岑东的新欢,梁雨晴。据说是一名小嫩模,在业内小有名气,最近攀上了贺岑东。那可真是好戏上了天。这不,沈黎趁着午休的时间便去会了会这小嫩模。 高挑的身材,娃娃脸,看起来倒不像是贺岑东喜欢的那种类型。沈黎记得贺岑东喜欢那种表面看起来十分的柔弱但骨子里却十分的娇媚的女人,沈鸢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所以他这几年分明就是按照沈鸢的模板来找的,没错,就是为了气死她罢了。不过这次怎么会找了这么一个发育不全的小姑娘? 摘掉了眼镜,沈黎十分优雅的坐下。而那小嫩模显然是瞧不上沈黎的。在她眼里,沈黎不过是一个让自己老公嫌弃的女人,在贺岑东的眼里,沈黎的地位还不如她呢。 沈黎也不在意,叫了一杯咖啡,仔细打量了梁雨晴。不得不说,年轻就是有资本,这姑娘看起来应该才十八九吧,那脸上的胶原蛋白可不能作假。 “说吧,要多少钱?” 沈黎张口就直接进入主题,梁雨晴完全没有料到沈黎会这么豪爽,这跟她预见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一般的正主不都是看到偏门的就开始抓狂么?可沈黎表现的太过淡定了,倒是让梁雨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沈黎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一看着姑娘就是刚刚出来没多久。她也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跟她继续聊,“这样吧,你陪了他多久?你告诉我。” “一般来说,他对情人都很大方,三天?还是一周?或者是一个月?” “沈黎。”梁雨晴有些生气。沈黎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叫我贺太太。”沈黎纠正她,气定神闲的打开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空白的支票,“多少天?” “我跟岑东是真心相爱的,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真心?”沈黎呵呵一笑,“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真心了。”她看着梁雨晴,原本柔和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你以为你是第一个这样跟我说话的人吗?” “不是,贺岑东的情人多的是,能从街头排到街尾了,你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梁小姐,我觉得这年头,唯一对你好的,就是钱了。” 沈黎说着,刷刷的在上面写了几个数字,十分优雅的将笔收起来,“我之所以能一直在他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贺太太,就因为我不相信真心。” “相信我,你不对他动心,你能在他身边一个月?不,三个月,或者半年。一旦你动了真心……” 沈黎眯起眼,扬了扬手中的支票,“他让你过来的吧?明知道撼动不了我,偏偏让你来,你猜,为什么?” 梁雨晴不禁有些激动,这时服务员正好过来,是沈黎的咖啡。梁雨晴站起来,拿了那服务员的咖啡就要往沈黎的身上泼。 沈黎也不动,就那样看着她,梁雨晴的手顿在了半空,不是她不想泼,而是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微微晃动了一番,没有泼到沈黎,倒是弄到了她自己的裙摆。 梁雨晴动了动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抓住她手的人,那是一名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的魁梧,而他身侧站了一个人,年纪看起来有些大。 看见沈黎的时候,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大少奶奶。 沈黎微微敛眉,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将支票收起来,点头道,“忠叔怎么过来了?” “是夫人叫我过来的。” 一句话表明了立场,沈黎勾眉,没有说话。梁雨晴的手被那人捏着,疼的她直冒汗。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 梁雨晴话还没说话,忠叔便使了个眼色,那男人微微一转手,只听得咔嚓一声,梁雨晴的脸色惨白。 沈黎微微叹息一声,大抵那手是脱臼了吧。 “忠叔,别在我面前处理事情。” “是,大少奶奶。”忠叔点头,拿出厚厚的一袋黄皮纸袋递给梁雨晴,“这是我们夫人给你的,记住,以后有事来找我,大少奶奶这里不是谁都能见的。” 梁雨晴不甘,可在看到那黄皮纸里的内容时,惨白了一张脸,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 看到梁雨晴走远,沈黎才将视线移到忠叔的身上,看到忠叔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有事?” “夫人问您今晚回去吗?” 沈黎敛眉,顿了一下,“回。” 二楼的落地窗前,女人由始至终都站在那儿,她身侧坐着一个男人,闲散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扣着杯耳,那一双墨黑的眸子里染着笑意,有些冷,又有些趣味,似带着对猎物的探究,散着光亮。 “先生,那边的资料已经过来了。” “嗯。” 男人接过那女人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资料,微微讶异。再一垂眸,便见沈黎已然起身。 “需要让她上来吗?” “不必了。” 男人制止,这个时候见面多没意思。 “让老张给她打电话。” …… 沈黎依照老张指定的地点,却并没有看见老张的人影。 整个餐厅的这一层都被包下了,这不禁让沈黎咋舌,在榕城,谁能这样大的手笔?而且那老张她不认识,至于那老张的老板,沈黎想了许久都没想到究竟是谁。 距离上次撞车事件已经半月有余,沈黎差点儿就不记得这件事了。不过她不记得不代表别人也不记得,那可是豪车啊。 “沈小姐吗?里面请。” 来迎接的是酒店的大堂经理,沈黎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对方订的是包间,据说是翰茗阁最豪华的一个。沈黎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只见那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 目测应该有183以上,身材应该不错,笔挺的西装看得出来是私人订制的,衬得他的身材十分修长。 “你好,请问……” 男人转过身来,略显冷硬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倒是那双眼里,带着震慑人的气场。 沈黎眯着眼,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画面。那天晚上虽然很黑,不过她还是能稍微看清那坐在车内的男人,而眼前的这位,不正是那天的那位吗? 只不过那天晚上距离太远,她并不能感觉到男人的气场,今天两人距离这么近,沈黎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你好,我是沈黎,是一位张先生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商谈那天车祸的事情。” 男人略显冷锐的眼扫过沈黎,不错,干净的脸,利落的装束,倒是与资料上的别无二样。不过倒是与记忆中相差偏大,竟找不到重合的点。 被男人看的有些不舒服,沈黎微微一蹙眉,刚要开口,那男人却率先开了口。“坐吧。” 沈黎一怔,这才坐下。 男人倒是十分自在的拉开了椅子坐下,而后有服务员上来上茶,沈黎闻了一下,是上等的普洱。 “不知先生您……” “鄙姓裴,裴远珩。想必沈小姐应该知道吧。”裴远珩略微勾起唇角,果真见沈黎呆滞了片刻,随即露出惊诧的表情,“或者我应该称呼你,外甥媳妇?” “你……” 沈黎的确是惊讶,这个男人她没有见过,可无数次的听人提起过。 裴家在榕城那可是响当当的大家族,每一个都十分了得,而这裴远珩更是裴老太爷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他虽然常年在国外,可榕城裴氏董事长的位置却是一直留给他的。 沈黎却是没想到,他竟然回国了,而且榕城里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过他现在又突然跟她表明身份,这是? “原来是舅舅。” 裴远珩的姐姐裴远晴,正是沈黎的婆婆,贺岑东的母亲。虽然这裴远珩跟裴远晴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按理来说,她还是要随贺岑东叫一声舅舅的。 舅舅? 裴远珩眯着眼,似笑非笑的对上沈黎那双澄明的眼。 “听闻你与岑东结婚三年有余,我刚好不在国内,倒是错过了。” 沈黎嘴角抽了抽,总感觉这个所谓的舅舅不怀好意。至少她是没从他刚刚的话里听出什么遗憾。如果有心,从美国回来一趟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而且沈黎听说过,这裴远珩为人心狠手辣,对待亲人亦如是。而且裴远珩跟裴远晴的年龄相差太大,感情自然也是不深厚的。 裴远晴嫁过来贺家的时候,裴远珩还是个孩子,自然是没有姐弟情谊的。还别说又隔了一辈的贺岑东了。 “舅舅说笑了。”沈黎捧着茶杯,迎上裴远珩的视线,“不知舅舅今天找我来是谈赔偿的事宜还是叙旧?” 裴远珩垂眸,眯着眼,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茶杯,另一只手磨蹭着杯口,笑得像一只狐狸。“当然是……”他顿了一下,眸光扫过沈黎的脸,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赔偿。”豆团上号。 沈黎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眉头都快要拢到一起了,这人是有病吧。谈个赔偿还来这么好的酒店,还包了整层楼? “小舅舅。” “沈小姐,我们还是公私分明的好。”裴远珩唇角一勾,自口袋内拿出一张清单递给沈黎,“不多,就五十万而已。” 第238章 裴先生的自白 我没有想过会再一次遇到她,就仿佛是命中注定了一样,有些人,有些事如同白驹过隙,雁过无痕。 也有些人在你生命的某一刻扮演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或者如蜻蜓点水,却也激起了涟漪。 可有些人,你以为你忘记了,然后在某一刻她突然出现,你才发现很多事情你早已刻入了脑海,渗入了脊髓,融入一体了。 再一次见到她,看她狼狈的模样。蓦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幕,阳光透过树叶,散落在林荫道上。豆团医血。 那个女孩儿牵着一条狗,那条道上充满了她的欢声笑语。 其实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能在那里看到她的身影。 高高的马尾,大多时候都是男孩儿的妆扮,有时候倒是穿的挺像个女孩儿,不过只要一动作,立马就显现了原型。 那天我是去老师家,结果在半道上就被这女孩跟她的蠢狗给拦住了。竟然叼走了我的钱包,当时我是真的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孩就拖着她的狗跑了。 以后,我去老师家勤了些。几乎每天都能碰上她,那女孩自来熟,绕着我就要认哥哥。不过这些,她大抵都不记得了吧。 我却是没想到她竟然结婚了,而且还嫁给了贺岑东。我的外甥。 那晚我刚从美国旧金山回来,飞机才落地。张叔接我回去,却没想到半途就遇到了车祸。隔着玻璃窗我都能看到她狗腿的模样,点头哈腰的,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半点儿亏都不肯吃的人。 而且做事也十分莽撞,那地方明明不能右拐,她却直直的就过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她那样急是因为贺岑东。而她的婚姻似乎存在着问题。 半个月后,我的车被送回来了。我也有了理由去见她。 不得不承认,除了本质上的不同,她无论是性格还是脾气都较于小时候变了许多。圆滑,事故,狡黠,这些词用在现在的沈黎身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么多年以后,茫茫人海之中,却偏偏一回来就让我遇见了她。 以前我从不信命,我只相信我自己。 可自从再一次遇到了她,有些东西,我相信了。 别人都说她蛇蝎心肠,仗势欺人,可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她需要我,需要我强势了再去护着她。 有些女人天生娇弱,需要男人的呵护,而有些女人生来就是个战士,无所畏惧。你们以为战士不会受伤?没有人生来就是强者,战士也是靠着无数次的搏命,才一步步练就铜墙铁壁,护住那一颗脆弱的心。 楼下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没有缓下来,反而是愈演愈烈。 盛夏的天气让人的心夫浮浮躁躁的,一刻也安定不下来。我收起了文档,将电脑关了机,从书房的窗户往下看,正巧就看到沈黎站在院子里的花房前,拿着小铁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身旁的几个花盆都已经碎了,里面的泥土外露出来,旁边还躺着几颗小树苗。 小狗围在她身边汪汪的叫着,似在讨好似的,一会儿咬着沈黎的裤腿,一会儿咬着旁边的小树苗。 “小闹,别闹了,快让开。” 小闹显然是跟沈黎杠上了,一直咬着那小树苗不肯松口,沈黎也是生气了,拿着那小铁锹就对着小闹发狠。 我忍不住摇头,都已经是当妈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没个正形。 沈黎似知道我在看她,转过头就对上我的眼,冲着我瘪嘴,“裴远珩,快拉走你家这只蠢狗。” 听得出来沈黎很生气,她平常不会连名带姓的叫我名字,心情好的时候就叫我珩子,再不然就是老公,偶尔开玩笑或者说正事的时候那也是叫我裴先生。 我淡笑,为了安抚她也只能下楼去。 院子里的花房是经过前两年又修葺了一番,现在的较为之前的还要大上许多。 小黎喜欢种一些花花草草,甚至还在花房内安置了一个小小的房间,平日里若是没事儿,她也会带着孩子去花房里午睡。 小黎画了一幅图,柳园外面有一块空置的地,以前我准备拿来给小黎盖一间画舫,不过她拒绝了。在孩子一岁的时候在两旁种上了树苗,说是等树苗长高了的时候,孩子也就长大了,到时候这柳园就是世外桃源。 我换了鞋出门,看见沈黎正追着小闹满院子跑,手里的铁锹已经放下了,倒是换上了一条链子。 沈黎一边跑一边扬着手里的链子,嘴上还不停的说着,“你再敢跑,你敢跑我就抽死你,你信不信?不信吗?我晚上让裴先生炖了你。” “嗷嗷。” 小闹可怜兮兮的叫了两声,躲在一旁的树下,左右的伸头探视,就怕沈黎跑过去把它抓起来给炖了。 那无辜的小眼神眨啊眨的,冲着沈黎咬着尾巴。 “别闹了。” 我走过去,小闹看到我过来,急忙往我这边奔。沈黎一看,那牙一咬,挥动手里的小链子,“你敢跑过去试试?你忘了他要炖了你么?” “嗷嗷。”小闹这会儿哪儿也不敢跑了,就站在中间,那颗小脑袋在我与沈黎之间摇摆不定。 我无奈失笑,看到沈黎那恶作剧似的笑,不禁摇头。她现在的脾气越来越乖张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会儿日头这么大,你就不累?” “累啊,怎么不累。”沈黎扔掉链子,冲着小闹踹了一脚,没有踹到,小闹赶忙往屋子里奔。 沈黎看没有得逞,恶狠狠的瞪了小闹一眼,又瞪我。“说了不养狗,你偏要养。” “好好好,我的不对。” 其实这狗,分明就是她要养的。孩子出生那会儿,她一个人带孩子闷得慌,还说羡慕苏楠家里有两只猫,说什么也要养一只。 但是如果养猫就跟苏楠的重复了,所以她半夜三更的拉着我就要我陪她出去买狗。 这人啊,真是说风就是雨。 “明明答应我今天陪我种树,结果呢?你在干嘛你在干嘛?” 沈黎得理不饶人,上来就揪住我的衣领,嗷嗷的叫,“害得我一个人累死,还有那只死狗,对,那只蠢狗,碍事儿。” 沈黎说着,眯着眼,那阳光透过树叶斜斜的射下来,打在我俩的身上。她一顿,歪着脑袋看我。 “裴先生,我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我眯着眼,看了一眼那从树叶密布中投射过来的光,不禁有些叹息。所以,她是才想起来吗? 第239章 贺岑东的自白 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这条腿算是废了。 从医院出来的那天,天气很好,虽然已经是冬天了,可那天的阳光很暖。下了雪,阳光照射在地面的雪上,却不觉得冷。 那天来接我的除了我母亲还有我小叔,那个我曾经羡慕又嫉妒的人。 他褪去一身清冷,看起来也似乎与常人无异。 因为我腿上的伤势还未完全好,就算出院了也不代表就能完全恢复。母亲推着轮椅,小叔则是将我换洗的衣物拿上了车。 “公司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接手没有问题吧?” 回贺家的路上。小叔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我微微怔了怔,开始还不太明白,不过回到贺家了才知道,小叔是准备离开贺氏了,就算没有离开榕城,他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贺氏。 “为什么?” 我问他,他却只是看着我说,“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是啊,这些东西,他的确是不稀罕的。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了,他从来不屑于贺家的一切,出走的那几年,他在加拿大开辟了属于他自己的公司,这些。大抵很多人都不知道吧。 也就只有我,还在为了这些而苦苦挣扎。 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原本应该是一对璧人,我们应该是亲人,可随着这些东西的侵蚀。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曾问过我母亲,为什么不肯跟我父亲离婚。为什么不带着我离开。 她只呆呆愣愣的坐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梳着她的发髻,直到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温婉贤淑。 我不懂她,也不懂我的父亲。 在我的认知里,只有讨好了母亲,她才会高兴,而我的父亲早在很多年以前便已经被赶出了贺家。在贺家,只有有权有势才能立足。就算是一家人,也是如此。 我第一次遇到了不一样的女孩儿,那是盛夏时候,我随着一群哥儿们去外省郊游。那天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平时什么运动都不在话下的我,竟然在水里溺水。 在那一刻,我什么感知都没有了,耳边却响起一阵悦耳的叫唤。那是一位小姑娘的声音,带着焦急的口吻,那瘦瘦弱弱的身子拖着我的,往岸上游。 我的意识很不清醒,可我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她一直在叫我小哥哥。 耳边很吵很吵,有风声,有叫声,还有气喘吁吁的声音。等我睁开眼过后,却只听得有人在叫她,她挣脱了我的束缚离开,离开前还说了一句,让我记得她。 她说她姓沈,家住榕城。再然后,我只见到了她潇洒离去的背影,还有我手里的那一颗念珠。 那是她在挣脱我的时候落下的,后来她捡走了其余的念珠,唯独留下了那一颗在我掌心。 “贺总,这是裴先生那边送过来的喜帖。” 秘书敲门进来,将喜帖送到我面前。 那时我正好在看一份并购案,三方合作,这第三方便是裴氏,而裴氏现在的当家人却并非裴远珩,而是裴诺。 一年前,裴远珩将裴氏直接交给了裴家后辈中最为出色的一位,他自己倒是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不对,带着沈黎还有孩子一家四口开始生活。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沈黎,裴远珩我倒是见过几次,不过都不是工作场合。 每次都是在巡查商场的时候看到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手里推着购物车,买的全是一些日常用品,还有孩子的玩具。豆团乐扛。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曾经所崇拜的,努力的目标,如今已然是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看起来,似乎还得心应手。 我也去过精神病院看过沈鸢,她已经彻底疯了,甚至连我都不认识了。每天疯疯癫癫,听照顾她的护工说,她每每到了半夜总是会哭,还会问护工,有没有哆啦a梦,她想要时光机。 翻开喜帖,上面印着大大的红色的双喜,沈黎跟裴远珩的照片就贴在上面。时隔一年多,沈黎还是那副模样,看起来似乎更好了。 上面的时间是下周一,就在柳园宴客。 柳园,沈黎与裴远珩的家,我未曾去过,或许这一次是要去的吧。 “下去吧。”我挥挥手,示意秘书下去。等到她离开了,我才得以放松情绪。 原本以为不会痛,可有些感情是骗不了人了。那个曾经是我妻子的女人,如今却成为了我的舅妈。 我以为我不会在乎,至少面对曾经她的嚣张跋扈,我从未在意过。直到我们分开,直到眼睁睁看着她成为了别人的新娘,别人的妻子,我才清楚的意识到,她曾经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我竟然都能记得住。 金水南岸的别墅,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进去过。那里除了我少的可怜的东西,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她走的时候带走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就连曾经我们去巴黎的那套水晶杯,身下的也只是垃圾桶里的一对碎玻璃渣。 可我不敢回去,只要一进去,里面充斥着属于她的味道,我忘不了,也根本挥之不去。 沈黎跟裴远珩婚礼的那天,我让助理送去了一个大红包,我知道他们不缺钱,可除了钱,我似乎什么也没有能给她的了。 那颗唯一能牵连我们关系的念珠也早就被沈黎拿回去了,剩下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值得留念的了。 而我们的戒指,当初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买的,她的刻着一生一世,而我的则是另外一款,空白一片。所以注定了,我们这一辈子是要擦肩而过的。 我坐在车内没有下车,只透过一层玻璃看柳园内的情形。 他们的婚礼很简单,没有多余的人,只是裴家与苏家两家人,柳园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喜庆的一片。 他看见了,沈黎穿着大红色的新娘装,那带着古典的妆容,美得惊心动魄。她的手被苏彦牵着,然后交到了裴远珩的手上。 我看到了她的笑,从来都知道她很美,只是今天似乎更美了。 她站在裴远珩的身边,那样般配。不远处的席间,裴家与苏家的两个老头子,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后来我听说,那两个孩子,男孩儿叫思远,女孩儿叫慕梨。 “贺总,酒席已经开始了,您还要去吗?” 我揉揉眉心摇头,“回去吧。” 我的出现,不一定会比现在要好。 外面的热闹终究是不属于我,我闭上眼睛,感觉到车子缓缓的行驶。突然就觉得心静不下来了,打开了窗户,外面的风使劲儿的灌进来,吹的我的脸有些僵硬,也有些刺骨。 恍然记起了那一年,沈黎才十六岁,那是暮冬时节,榕城冰天雪地的。 我们一行人去度假山庄泡温泉,而她也厚着脸皮跟来了。我不记得那是她第几次告白,她依旧不厌其烦,而我早已从拒绝到厌恶。 我不过一句玩笑话,指着那冰冷的都快要结冰的湖面,问她敢不敢跳。而她义无反顾的就跳了下去。 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什么爱情这么伟大,伟大到让她不顾一切。 我又急又气,面子上过不去,只能抛下众人离去,而她……后来我听说她大病一场,自此,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冷的有些发颤,明明是盛夏的天气,可却觉得心异常的寒冷。 司机老周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赶忙开了收音机,电台那边正好有访谈节目。有个姑娘似乎在说故事,正说到高潮的点上,却戛然而止,最后只留下一阵叹息声,“我曾经爱过一个人,爱的没有尊严,爱的抛弃了自我,后来,我再也提不起任何情绪再爱。” 我蓦然睁开眼,外面烈日当空。原本应该是大好的天气,大好的心情。 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像沈黎曾经那样的爱我。而我,可能再也没有勇气去遇见一个如沈黎一样的女人。从年少到如今。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阴小喜】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